如何将廖氏从高台上推下去呢?
王采丹方才说这狠话,并未细想自己是否能做到。可现在廖元思如此相问,她细细一想,才发现自己手中竟然没了任何倚仗。之前她轻松可以做到的事情,现在却比登天还难。
廖元思的父亲如今是兵部侍郎,背靠新一任内阁首辅罗大人。廖元思的祖父虽已致仕,如今却得了皇上的谅解,廖氏势头正盛,他之前的势力和故交自然会重新向他聚拢。如今的廖氏,可谓真正的更上一层楼,且根基坚实。
此消彼长,镇国公府已经毫无实权,即便有太后可以依靠,可皇上不喜王家,太后恐怕也不敢擅自插手国政,对廖家出手。
除非……
除非她能当上太子妃。
太子的实力毋庸置疑,他在西北一战,满朝文武对他赞誉有加,皇上和晋王对他也颇为赞赏。嫁给他,或许是她破王家困局的唯一出路。
她当了太子妃,谁还敢轻视了王家?
不,她不甘心。
王家要起复,能依靠的不仅仅只有太子,还有晋王。
既然皇上不想她做太子妃,那她做晋王妃便是。当初皇上不就是差点给她和晋王赐婚吗?
王采丹如此想着,脸色变幻。
廖元思微笑,“郡主可想明白王家如今的处境了?”
王采丹见他从容自若的模样,根本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哪里还有之前在她面前的谦和有礼?
他的倚仗不过是罗大人这个新的靠山罢了。
王采丹心念一动,问道,“你背叛父亲和大哥,是受罗大人指使?”
廖元思摇头,“背后之人是谁,我也猜不准。”
或许是罗大人,或许是晋王,旁人,他想不出还有谁了。
王采丹冷笑,“罗大人给了你父亲实实在在的好处,不是他还能是谁?”
廖元思道,“你就没想过,有可能是晋王?”
“晋王?”王采丹眼中满是讥讽,“你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胡乱攀扯他。你这种小人,晋王又怎么会看眼里?”
廖元思最不愿的就是被与晋王比,他目光冷飕飕的,“到底是不是他,以后我自有查清楚的一日。只是你如此不肯忘怀他,他对你又是如何你可知晓?”
王采丹想起上次见晋王时,他看向她时那满目的冰寒,让她如坠冰窟。可晋王那般清萧脱俗的人物,又岂会对她一个小女子如何?
晋王从不屑于与旁人争辩什么,特意费心去做什么。
如此一想,王采丹鄙夷地看了廖元思一眼,“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即便我王家如今式微,也总有起复的时候。到时,便是你廖氏的倾覆之日。”
说罢,王采丹往暖阁外走去。
她是半刻都不想与这个卑鄙小人待在一处。
廖元思对着的她的背影问,“王家起复,你是要靠太子还是晋王?”
王采丹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
廖元思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你恐怕是谁都靠不上。你今后能靠的人,只有我廖元思。”
“你做梦!”
王采丹怒斥一声,撩开帘子,快步出了暖阁。
廖元思坐到暖阁的塌上,提起小炉上暖着的茶水,替自己斟上一盏,茶叶在茶杯中浮浮沉沉,烟雾袅绕。
他端起茶盏,对着窗外月洞门那抹一转而逝的裙角微笑,“你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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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采丹回了灵堂,看了大哥的棺柩片刻,方在自己的位置跪下。
王蒲又挪了过来,打探道,“廖先生说了什么?”
王采丹沉着脸没有说话。
王蒲又问,“你对廖先生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是毒蛇了?”
王采丹冷冷道,“二哥身为男儿,除了这般四处打探,就不会堂堂正正做些事吗?”
王蒲强压着心中不悦,说道,“既然事关镇国公府,我自然要打探清楚。大妹什么都不说,是不将我这个二哥看在眼里吗?”
王采丹本就心中愤恨,这王蒲却不停地聒噪不肯罢休,若真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父兄伤心也就罢了,偏他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未来家主的地位。
她再也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对,我是国公府嫡长女,丹阳郡主,我凭什么要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看在眼里?”
“你……”
王蒲涨红了脸,他没料到她会如此说。毕竟她一向说的是自家兄妹不分嫡庶。方才自己那般说,也是想激她说说廖元思罢了。
他一甩衣袖,怒道,“大妹可不要讲话说得太绝!即便你将来身居高位,若无母族兄弟的扶持,你当真以为自己的富贵路就能走得顺遂了?”
王采丹抬头冷眼看他,“若我的兄弟连自己父亲兄长死了都不知伤心,只顾拉拢人心,圈占地盘,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王蒲被说中心事,眼看着其他弟弟妹妹都看了过来,他羞愧难当,说了句“家和万事兴,我不与你计较”便拂袖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王采丹这才清净下来,低头想着廖元思说的话。
廖家的仇是必然的了,可那幕后之人是谁?罗大人,晋王?
晋王真的会对王家下杀手吗?
她正想得入神,下人进来禀道,“夫人,郡主,宫里来圣旨了。”
众人皆是一愣,心头涌起不安。
圣旨,不是懿旨,却不知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
镇国公夫人哭得厉害,哪里听得到旁人说什么。倒是王蒲先一步起身,环视一圈道,“大家都赶紧回去换衣裳接圣旨,万不可失礼授人以柄。”
众人今日也习惯了王蒲指手画脚,纷纷起身离开灵堂。
王采丹走到王夫人身边,扶起她,“母亲,先去接圣旨。”
至于皇上的圣旨是什么,她猜不透,也不敢猜。
以皇上落井下石的性子,她总觉得不会是多好的消息。
众人换掉孝服,穿着素净地去了外院接旨。
在看到传旨太监时,王采丹一愣,是御前大太监吴俭。
他可从不轻易出来传旨。上一回他出来传旨,还是去定国公府送赐婚懿旨。
吴俭笑眯眯地对着镇国公夫人和王采丹道,“夫人,郡主,跪下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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