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章节目录 1、入狱 “徐大人,你家里人看你来了。” 天牢,丁二十四号房。 昏暗阴沉的牢房内,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脏兮兮的身影,此刻正靠在一堆麦秸上酣睡。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慢接近。 犯人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有不甘。 重生到此世后,徐行虽觉自己前半生庸碌平平,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得益于前世上了大学,受过高等教育,在算术科这一方面的造诣还算不错。 于是他自创更为简便的书写数字,又推出了微积分等数学发明……。 两年前,他经尚书省礼部试后被遴选为太仆寺的典厩丞,掌管诸牧监上缴的杂畜给纳之事。 典厩丞,是凤溪国的从八品小官。 八品官已然不错,搁在徐行前世,周公子之流在他面前都称不上是什么豪奢公子。 然而在七日前,崇明帝突然心血来潮,亲自御驾前往太仆寺视察,但近三百年的王朝早就积重难返,太仆寺战马缺额太多,遭到崇明帝问罪……。 于是乎,徐行这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小官就被太仆寺的主官韩遂推出来顶罪。 “太仆,朝堂九卿之一,位高权重,韩遂和三法司的高官们素来亲近,又有一个女儿嫁给皇帝为妃,是崇明帝的国丈,即使我如今反咬于他,恐怕他也会无事……” “相反,我若认下此罪,规规矩矩,韩遂念及人言,兴许还会对我家人多加照顾。” 徐行叹息一声,渐渐认命。 出生在这等封建朝代,以一人之力想要逆天而行,实在太难太难。 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假使他孑然一身,或许还可奋力一搏,但关西道的父母尚在,若是因此波及家人,就是他的罪责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率先出现在徐行眼前的是一戴着白斗笠,胸口处补缀一个“狱”字的年老狱卒。 老狱卒姓李,管天牢送饭事务,具体名字无人得知,天牢的犯人们都称呼其为“老李头”。 “老李……” 徐行入乡随俗,也叫了一声“老李”。 叫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脚,一步步向临近甬道的铁栅栏旁挪动。 双脚处的铁链随之哗哗作响。 几十斤的脚铐异常沉重。 要是走急了,稍不留意,就会被其绊倒。 徐行待在天牢已有一段日子,体质虚弱,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老李,我家里人现在还在关西道,她不是我的亲眷……,估计是认错了吧。” 铁栅栏旁,徐行见探亲之人是一妙龄少女,他瞬间面露失望之色,摇了摇头道。 徐家是寒门,他母亲早丧,只剩一个鳏夫的爹。虽家里还有一些僮仆,但这些僮仆中……绝无面前这个貌美女子。 “徐大人,刑部已经发布公文,此次太仆寺马政的贪腐罪定下来了,总共有一十三名官吏问罪并处死,三百多名从犯流放琼州……” “而您……是主犯,根据太祖爷的《大诰》,再过一个月,就会被剥皮楦草……” 妙龄少女双手提着竹编食盒,低眉顺目道。 尽管早就知道他被顶罪后会身死,但甫一听到要被“剥皮楦草”,徐行还是如遭雷击,怔然了好一会,还没缓过神。 战马缺损是大案。 民间养死一匹战马,判流三千里。 盗一匹战马,处以极刑。 此次太仆寺的战马缺额达到三百多匹,是开国以来的重案,朝廷必定会严惩犯官,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到了剥皮楦草这一步,想想还是令人发麻。 “那你是谁?来干什么?” 徐行盘膝坐在地面上,打量了一眼面前女子。 少女一袭粉色罗裙,柳腰系着一条淡黄色的丝绦,梳着双平髻,面如新月,眉心点着额黄梅花钿。此刻规顺的弯腰下俯,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尽皆展露无遗。 这样清秀貌美的婢女,他即使贪污了,也买不起。 “奴家本是望月楼的清倌人,名叫芸娘,三天前被韩大人赎身,听韩大人之命来此地与徐大人成亲……” “韩大人听说徐大人至今尚未婚娶,更没有子嗣,念及同僚之情,命奴家为徐大人留种。” 赵芸娘柔声说道。 …… 丁二十四房,周遭挂满了红色的布幔。 洞房内。 洗漱打扮好的徐行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他看了一眼与自己对坐的赵芸娘,心生一丝不忍,“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没必要,你若愿意,我这就给韩大人修书一封,放你自由。”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了一时的欢愉,让赵芸娘守寡,他于心不忍。况且他要是死了,赵芸娘成了未亡人……,若是此女是个不甘守节的,岂不是他九泉之下还要戴无数顶绿帽子。 与其限制赵芸娘的一生,还不如临死之前,做点好事,积积阴德,放赵芸娘离去。 哪怕赵芸娘因为一些现实因素不得不嫁给他为妾,但有了这一番话,即使他死了,赵芸娘是个知恩情的,亦会念他这一份恩,不会对他生出憎恨之心和苛待他的遗腹子……。 固然他是官场新人,但好歹也算经历过了官场的风风雨雨,一些城府还是有的。 赵芸娘抿了抿胭脂纸,她的唇艳红了不少。 新妇妆容,凤冠霞帔,更显得她娇艳欲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徐大人纵使犯了错,可也是官身,不嫌弃奴家出身章台,已算是恩德,奴家怎敢嫌弃大人。” “食盒内已经放了麝龙散,此散会激起徐大人身体的血气,以保证几次欢好后……足以使奴家受孕……” 她言简意赅道。 听到此。 徐行明白了一切。 韩遂送赵芸娘过来让他留种,可不仅仅是出于好心。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让他行了房事后气血亏空,赶在处斩之前就暴毙身死……。 一个月看似短暂,可谁知道在这一个月内会不会出现变数,说不定就会有人趁此机会掀起党争,翻了太仆寺马政的贪污案。 凤溪国朝廷党争严重不是一日两日了,只管站队,不论对错,早已不是什么秘事。 但不论党争与否,徐行猜测,他今生是很难被放出天牢了。 章节目录 2、成婚 徐行一颗心再次转为寂冷。 “好,你愿意就行。” 他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吃菜,期间简单交谈。 菜肴是盛云楼的席面,红烧海参、酱肘子、四喜丸子,爆炒腰花、一品豆腐等等应有尽有,还有一盅满满当当的梨花酿。 “徐小子,你成亲,弄这些红布作甚,大家都是在天牢里当囚犯,不是兄弟也胜似兄弟了。” “对啊,让我们也看个乐呵。” 饭吃到一半,邻近囚室的几个犯官叫嚷道。 丁级囚室,囚禁的都是九品以上到五品以下的犯官。这些犯官不同其他犯人,只要犯的不是杀头罪,简在帝心,蹲个一两年甚至几个月的牢狱,就会重返朝堂。 故此,相较于其他囚犯,他们的心态最是开朗,没什么生死压力。 狎妓、风花雪月,士大夫之风气。 徐行娶的赵芸娘只是妾。 妾在士大夫之间只是玩物,若是主家高兴了,让妾室陪客人只是常事。 赵芸娘听闻这些犯官的话,身躯一僵,紧张兮兮的抬头看向徐行,担心徐行真听了这些犯官的话,撤去了挂在囚室四周的布幔,让她毫无颜面。 她固然出身章台,可到底还是清倌人。 但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青楼妓子就是妓子,是供他们享乐的玩物。 “苏学士,下官只芸娘这一个妾室,若是她真的为我生下子嗣,日后我死了,她就是下官正妻……” 徐行没着急呵斥这些老不羞。 凤溪国的风气就是如此,他要是真把赵芸娘当“人”看待,反倒就是异类了。但此番话后,足以让邻近的几个犯官闭上嘴巴。 妾可以狎乐,但正妻不行。 调戏正妻,这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亦会受世人鄙视。 其外,他知道苏学士不日将被释放,重返朝堂,不能太过得罪。 再者,苏学士虽有些口无遮拦,但其人在朝野的风评不错,他最近与其相处,也较为融洽。 所以徐行的回话是经过大脑仔细斟酌过的,若苏学士是个念旧情的,说不定还会看在往日同为狱友的情面,帮忙照顾他的孤儿寡母……。 “正妻”这一空头支票一开,赵芸娘看向徐行的目光顿时就与之前不一样了,她杏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似乎真的对徐行生出了一丝情感。 “天色不早了,夫君……” “睡吧。” 狱窗外面的天色渐渐黯淡,赵芸娘粉颊布霞,微微低下螓首,收拾了桌上狼藉的餐盘,然后含羞给自己披了红盖头,声如蚊呐道。 两根喜烛映的满屋都是红光。 徐行取来摆放在桌的喜秤,挑起了新娘的红盖头。 二人目光相交。 …… 次日一早。 布幔撤去,佳人远离。 “徐小子,你命不久矣了。” 左边的苏学士脑袋凑了过来,端详了徐行几眼后,见其面色灰白,进气多出气少,摇了摇头,认真道。 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学士,基本都便览群经。 医经自然也包含在内。 俗话说得好,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在名士圈子里混,不会几手医术出去都不好意思见人。自撰良方都是等闲事。 中医四诊,望闻问切。 苏学士没有给徐行把脉,但仅观察徐行此时的气色,就知其肾水不足,气血枯败,再加之最近牢狱之行,没有调理好,迟早是一死的结局。 “我知道……” “反正没几天好活头了。” 徐行自暴自弃道。 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国家暴力,基本不可能。 他在得知活命无望后,昨夜亦是尽可能的纵情声乐之中了。 死在女人肚皮上,总好过被人剥皮楦草。 而麝龙散也确实几近榨干了他的一身气血。 “死的逍遥,也乐得逍遥。” “等有一天本官掌管朝政,成为当朝宰执,一定翻了你的冤案,让你子嗣落得一个清白之身。” 苏学士知道徐行是被冤枉,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心中也不由生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对徐行许诺道。 “得,投资错了……” “看来他最近是出不了天牢了。” 话音落下,徐行虽有感动,但还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太仆寺贪污案是国朝积弊,替他翻案,就相当于动大半个朝堂。 先不说苏学士有没有能耐成为宰执,即使苏学士成了宰执,也不会去翻案,因为翻案那就是革自己的命……。 “徐小子,你过来,看我做的新诗如何。” “昨夜突有灵感……” 苏学士又恢复了乐天派的性情,对徐行招了招手,指着自己用木棍在地上写的一首诗。 “诗?” 徐行好奇。 苏学士是进士科的二甲,文章诗赋才情都是一流的。听市井人说,苏学士当年有望成为状元,是因主考官觉得苏学士文风像自己弟子,才将其名次降到二甲。 得中进士科的进士,可是被誉为“白衣卿相”。 不是算术科这种杂科能比的。 他凑过去一看: 没过多久,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是一首《洞房曲》。 徐行一挥袖袍,转身离去,不再理苏学士,径自躺在囚室的麦秸上,一言不发。 “徐小子,徐小子……” “本官开玩笑的。” 苏学士喊道。 不过他喊了三声,见徐行仍旧没搭理他,他也自知理亏,说了句道歉的话,然后用衣袖抹去了地面上的诗词。 不同人,不同对待。 徐行知道苏学士生性方达,凤溪国的风气亦比较开放,所以他心里虽稍有芥蒂,可还没到因此拉黑苏学士的地步。 他之所以此刻没有理睬苏学士,则是因为他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 一柄青铜古境。 古境古朴无华,和妇人梳妆台上的铜镜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在镜子的背面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鸟篆。 【镜主:徐行。】 【道果:无。】 【世界:清末民国(诸天)。】 【降临:魂魄。】 【时间流速:一比五。】 【命格:横死之命(灰)】 【注:镜主降临之躯为镜主他我之躯,篡改天命结束后会根据镜主所得反因为果,转化为镜主固有之道果,永世恒有。】 一切看完后。 徐行面色复杂,喃喃自语,“我这一世是横死之命,所以才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当上了八品典厩丞,没曾想被人当做了替罪羊……” “所以……” “改命!” “入另一世界,以他我之躯改命,然后反馈到我的本我之躯,从而躲避殒命之劫。” “甚至……,将崇明帝拉下皇位,我去坐!” 久在囚牢,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徐行的眼睛第一次重获了光彩。 他可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迂腐之辈。 有能力,成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他才不会假仁假义的推辞。 此外,他入狱被处死,看似是韩遂抓他顶罪,可根本上还是崇明帝的昏庸无能,以及其宠信亲族、幸臣,做出的不公正判决。 战马缺额,是国朝积弊。 章节目录 3、关西无极刀 三百多匹战马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压根就不是他这等小官能做到的,稍有见识的官员都能猜到。但崇明帝还是将他打入天牢,处以死刑。 或许这是崇明帝为了朝政安稳的不得以做法。 然而作为耗材的徐行才不会管这么多。 一个做丫鬟的,不心疼自己,反倒心疼起锦衣玉食的主子。纯属脑子有病。 他心眼小。 有能力一定会将崇明帝这狗皇帝拉下马。 …… 眼睛一睁一闭。 瞬间就换了新的天地。 “此棍出在宝南山,落在洪家便打奸。” “三尺六怕无更改,四斤八两末为间。” 耳畔传来粗犷的唱词,徐行向前一看,简陋的房间内,在他面前摆着一张乌木供桌,桌上供奉着闭眼的关圣帝君。 他此刻正跪在地上。 神龛旁是一身穿破皮袄的魁梧大汉,肤色黝黑,双手半藏在袖口,腰间挎着刀,是一柄刀鞘乌黑的长刀。 “唱了这红棍词,你自此之后就是我秦凤山的哥弟,也是我孝义堂的弟子……” 他眉宇间不怒自威,朝徐行看过来时,眸子似乎化作了两把凌厉的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剐掉人的骨肉。 不战,就让人心中先怯了三分。 “哥弟?” “哥老会?” 徐行一惊,脑海里的记忆有若潮水般涌来。他这一世,出身贫民,在秦省光绪十五年的旱灾中,险些被饿死,幸得遇见了一群刀客,以为其牵马坠蹬、伺候伙食为代价,才艰险的活了下来。 七年时光悠悠过去,他也得到了孝义堂红棍马师傅的看重,于今日引他拜入哥老会,当哥弟。 “喝了这碗酒,拜了关圣帝君后,你从此就是咱们的同袍兄弟了。” 几个袍哥上前,在供桌上摆放了一个个大号的粗瓷茶碗。马师傅提着酒坛依次给茶碗里倒满了酒黄酒,然后递了一杯酒水给徐行,沉声道。 哥老不摆茶杯,只摆茶碗。 这是规矩! 叫袍哥茶碗阵,每个茶碗摆放的位置、次序都有一定门道。 “喝!” 袍哥们互相碰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跪在地上的徐行脑海不断闪过各种思绪。 他知道秦省的哥老会是做什么买卖的,做的是反清的起义大事。跟着哥老会,迟早是个横死的下场。固然有袍哥笑到了后面,可这与小啰啰无关。 反清固然是大义所在。 但为此葬送性命……,况且这只是轮回的一个副本世界,就不划算了。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他现在已经当了哥弟,要是真拒绝饮这杯酒水,面前的孝义堂红棍马师傅恐怕就会立刻拔刀,要了他的小命。 徐行接过茶碗,将黄酒一口闷了。 酒水粗劣,有股子酒腥气。 他喝完后就有些晕晕乎乎。 但刹那间,脑海里的昆仑镜微微一颤,醉酒的状态立刻消散一空,他恢复了清明之色。 “你倒是个好酒量。” 马师傅见徐行未醉,赞了一句,然后再问道:“你入的是什么会?信的什么教?” “入的天地会,信的八卦教。” 徐行一激灵,连忙回道。 哥老会属于天地会的分支,天地会的堂口源头为“天地会、八卦教”,有会诗为“天兴扶日红,地理透天,会合阴阳四,八拜兄弟在木杨,卦令日月中,教子立誓章。”,每句话的第一个字合起来就是“天地会、八卦教”。 马师傅问的是会诗,属于哥弟中人人必须会背的基础知识,若是背错了,念错了,会受堂中戒律惩治。 其外,说八卦教还有另一目的。同治年间,天理教这一白莲教分支打入皇宫,差点造反成功。八卦教亦属白莲教的分支,袍哥们说自己是八卦教,无疑是坚定反清的决心。 “一个月后,秦省巡抚方允会在第一师范学堂会见大儒朱兆濂……” “方允虽说是蒙古鞑子,但素来敬重儒学,此次必定不会带大量兵马进入师范学堂,到时候就是我等刺杀方允的机会!” 让徐行起身后,马师傅环视众人,说起了秦凤山孝义堂最近密谋的要事。 方允是满清边疆要员,负责西北防务,是正儿八经的保皇派。再过数年,西太后跑到长安,就是方允一手护送的,妥妥的满清忠臣。 “是,马爷。” 几个袍哥扯开嗓子,点头回应。 “徐行,你随我来。” “你现在入了我哥老会,从此咱们就是亲如一家的兄弟,我这就传授你刀术……” 退场之后,马师傅单独引徐行来到了后院,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从咸丰初年到清末,关中一有天灾人祸,这些灾民就会化作刀客。在潼关以西,刀客屡禁不止。怀里揣着一柄关山刀子,就敢出门闯荡。 后来的二虎守长安,二虎就是刀客。 此外,袍哥和刀客基本上都是重叠身份。 刀客大多都是袍哥。 而马师傅一手刀术在关西这片地域是出了名的。 这些信息在这一世徐行的记忆中,记载的清清楚楚。 然而,院内,黄土上。 此时正站着一个半大的少年,他的打扮和马师傅相差无几,都是一身破皮袄。 少年正练着刀,刀是关山刀子,一种类似宋制的朴刀,只是比朴刀短柄。 忽然间。 一道凛冽的刀光闪过。 下一刻,栽在庭院内的一丛手腕粗细的绿竹,瞬间齐刷刷的断了四五根。 竹子哗哗而倒。 溅起地面上的微尘。 正步入院内的徐行眉梢忍不住跳了一下。 这时,他才记忆起来,马师傅的儿子名叫孩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孩哥是一个电影的人物,能够以气御刀,一刀秒杀一刀仙。 “不是历史时期?” “而是一个混杂各种影视的副本?” 徐行暗中想道。 真正的历史年代,纵然有町井勋这个剑道高手练居合以刀劈子弹,创下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可再厉害的武道高手,也不可能做到以气御刀,一刀斩断这么多竹子。 要知道,竹子越年老,韧性越大。 “我的刀术叫……关西无极刀。” 马师傅开始了武术教导。 章节目录 4、避劫之法(求追读) “练功不练拳,犹如无舵船。” “练无极刀,得率先练桩功……” “桩功,是拳法的基础。练拳先练腿,练腿先练桩。” “武术说到底,技巧是其次,身体好才是关键,你要是桩功练扎实了,双腿若铜浇铁铸,下盘稳,他人打你,就是清风拂山岗……” 马师傅没有直接教徐行关西无极刀的刀法套路,而是让他先扎七天的马步,等桩功的马步一成,才会开始教他下一轮桩功的弓步。 “是,马师傅。” 徐行没有反驳马师傅的话。 他这一世身体虽也算健壮,但比起马师傅来说,大大不如。 他打马师傅一拳,软绵绵的没有力道,但马师傅往他身上打一拳,轻则几天下不了床,重则半瘫倒地而亡。 马师傅先教他桩功,而没先教他刀法……,这倒不是马师傅藏私、小气。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名师指导的桩功,可比一般的刀术更珍贵。 换句话说。 桩功,就是武学根基。 武学是成体系的传授,而不是说学了厉害的刀术就一下子跻身天下武林高手之列了。 不练桩功,只学刀术……, 这是花架子,一戳就破。 后院空旷,有一角林立着高低不等的木桩。 这些木桩下半部分埋在地面下。 而上半截大约高出地面三尺到五尺之间。 正是习武练桩功所需的梅花桩。 徐行遵循马师傅的教导,双脚立在木桩上,扎着马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 日头正烈,他袒着的上身不到一会就大汗淋漓。 啪嗒! 啪嗒! 滚珠似的汗水唰唰从身上滴落。 像是洗了个热水澡。 他双脚渐渐绵软无力,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像是中了暑。 直到—— 下一瞬间,他重心突然不稳,身子向后侧倒。 倏地,他打了个激灵,再次将双脚扎稳在木桩上。 而就在这一时间,他浑身刺痛,四肢百骸像是被万千蚂蚁活生生的噬咬,双腿颤的厉害。 “含胸!立腰!收腹!敛臀!沉肩垂肘……” “我刚才怎么教你的?” 马师傅眼神严厉,训了徐行一句。 “拳法有云:手似两扇门,全靠腿打人。而腿就是桩功……,关西无极刀,讲究的是大开大合的刀法,你桩功不行,就练不成无极刀法,等到上战场,你就是送死的命……” 他骂了一句,弃下手中的乌鞘长刀,单脚一点地面,就轻飘飘的有若大鹏展翅般落在与徐行相邻的梅花桩上。 “我扎金鸡桩多少时间,你扎多少。” “直到累倒不能动为止……” 马师傅喝道。 金鸡桩,又叫金鸡独立桩,是单脚着地的桩法。 比马步难上不少。 他这个阶段去扎马步,就是欺负徐行。 “是,马师傅。” 徐行点头,规顺的回道。 古人尊师重道。 师父说让做什么,徒弟不能有丝毫怨言。 况且马师傅也是为他好。 吃一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徐行虽然此刻仍旧在坚持着扎马步,但他的脑海里却将马师傅刚才说的一句话不断重复……。 [练不成无极刀法,等上了战场,你就是送死的命。] “命?” “横死之命!” 他心情一落千丈。 一个月后,就是他们孝义堂刺杀秦省巡抚方允的日子。 这一去,八成是有去无回。 而想要改变这命运,仅靠临时学的武功,恐怕不成。 武功再高,也挡不住洋枪火炮。 秦省巡抚方允身边,定有洋枪队随时戒严。 或许这个副本世界中有人武道称神,练武练到可以躲避子弹的地步,但这显然不是他初学武功一个月的学徒能做到的。 “等等……” “怎么都是一个月。” “和我主世界一样,都是横死之命,且恰好相隔一个月……” 徐行心生疑惑。 他凝聚意识,脑海里的青铜古境缓缓浮现而出。 金澄澄的镜面上,写着【注:镜主降临之躯为他我之躯,篡改天命结束后会根据镜主所得反因为果,转化为镜主固有之道果,永世恒有。】 “篡改天命?” 徐行先是皱眉寻思这句话含义。 他结合自身的猜测,一点一点的理解。 没过多久,猜出了一个大概。 “篡改天命,换言之,就是避劫!” “只要我在镜中的副本世界渡过了横死这一灾难……,命格就会相应转化,也就意味着……在主世界内,一个月后的我也会躲过被刑部处死的下场,不再横死……” 他总算明白了金手指的用法。 那就是在副本世界闯荡,然后主世界中避祸延福……。 又撑了一刻钟。 徐行终于败下阵来,从木桩上跌倒。 不过幸好,一旁默默看着他们练功的孩哥在他落地的一刹那,扶住了他。 “还算不错,坚持了一个多时辰。” “孩哥,最近徐行就和你睡了,回房后,你给他擦药。” 马师傅也撤了金鸡桩,他看了一眼神态疲乏的徐行,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褡裢中取出了一羊脂小瓶,递给了孩哥并嘱咐道。 深夜。 泾阳县附近,一间农舍。 侧卧中,点着油灯,孩哥给徐行身上涂了秘药。 “谢了。” 徐行强撑着起身,给孩哥道谢。 礼不可废。 论及封建,帮会才是最封建的。通过各种会规(礼节),来约束帮会成员。比起其他地方,帮会更看重礼节。 在人前人五人六、痞里痞气,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帮会成员那是小混混,成不了大事。 真正的大佬,哪一个不是什么先生前,先生后的。 天地会(洪门)的这些大佬们,在清末民国的这个特殊时期,日后大多都出将入相了。 秦省哥老会的几大势力,太白山、提笼山、秦凤山、定军山、琥珀山、贺兰山、通统山的这几个山堂里面,可是不乏叫同盟堂的堂口……。 (山堂是哥老会的组织形式,下面下设“山水香堂”四柱。) 孩哥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徐行。 他赤子之心,没什么心计可言,只是在这一刻觉得徐行和平常他遇到的哥弟区别很大。至少那些哥弟就不会随口道出“谢谢”这两个字。 秦省冷娃(楞娃),是出了名的。 很少说客套话。 “嗯。” 孩哥想了想,回道。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于是嗯了一声,再点了点头,这就算是对徐行道谢的回应了。 章节目录 5、红烧肉(求追读) 不管是徐行,还是孩哥,两个人话都不多,不是什么健谈之人。 擦完药后,孩哥就吹了油灯。 两人在炕上和衣而睡。 徐行倒是有心想问孩哥为什么能“以气御刀”。 然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这个口。 这一世的他我之躯和孩哥虽是相熟,但却从未见过孩哥练功,更遑论白天不小心窥见孩哥的那惊人一刀……。 以气破物,恐怕涉及到内家绝学。 这可比马师傅所授的桩功更为珍贵。 问孩哥家传绝学,哪怕徐行没有觊觎之心,但话一出口,谁知道会不会让马师傅对他“另眼相待”。 凡事,三思而后行。 他只是和马师傅同为袍哥……, 作为孝义堂红棍的马师傅为了壮大孝义堂实力,为了让一个月后刺杀巡抚方允的任务能提高成功率,这才传了他一部分武学。 如果他没猜错,即使他练成了桩功,得授了关西无极刀,他也练不到马师傅的那个层次,因为马师傅有家传内功在……。 此外,短短一个月,他纵使再是天纵英才,修内功也修不出什么花来。 还是先躲过必死之劫重要。 …… …… 重回现实世界。 仍旧在凤溪国天牢的丁二十四号房。 “日星高悬于空……” “此刻是午时一刻。” 透过天牢囚室的半尺窗扉,徐行往外看了一眼,暗道。 在凤溪国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他和许多古代的百姓一样,形成了生物钟,只需看一眼太阳,就大概知道此刻是白天的什么时候。 误差只小于一到两刻之间。 除此之外,以囚室日光形成的阴影,再结合每日狱差们点卯的时间,亦可大致判断出每日的十二时辰。 “果然是一比五的时间比例……” 早上,他进入镜中世界的时间大概是辰时两刻。 现实世界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而镜中世界过了一整天。换算下来,就是一比五左右的时间比例。 “那现在的另一个“我”他在做什么?” 徐行疑惑。 他意识沉浸在青铜古境上。 镜面上缓缓呈现出一副动态画面。 昏黑的土屋内,他和孩哥挨着一起睡觉。 只不过他们两人的呼吸起伏较常人快了不少,像是这一场电影按了快捷键一样。 他目光没着急挪开,而是一直静静看着镜面。 镜面里的世界时间流速远比现实世界快。 现实世界时间过了午时,镜面世界的画面也一转,到了次日的鸡鸣五更天,“徐行”按照剧情的发展,在后院开始和马师傅一起继续练习桩功。 而他,像一颗看客。 “看来……” “哪怕我意识从另一个我身上离开,他也会正常生活。” “前世就有科学家说过平行时空……,镜中的徐行应该就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只不过这个“我”现在被我所掌控。” 徐行收回了放在镜面上的目光,暗忖道。 “不过……” 他又看了一眼转为面板数据的镜面。 【镜主:徐行。】 【道果:无。】 【世界:清末民国(诸天)。】 【降临:魂魄。】 【时间流速:一比五。】 【命格:横死之命(灰)。】 面板简洁明了,一览无余。 “不过……开启下一个世界,或许我就不再是以魂魄降临‘他我’,而是以肉身的形式直接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现在以魂魄方式降临也好。” “要是我在狱中突然不见了,必定会引起狱卒注意,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徐行摇了摇头。 天牢甬道又传来了脚步声。 “吃饭了。” “苏大人,徐大人……” 狱卒老李头拎着饭桶,给苏学士打了一碗稀稠参半的米粥后,又紧步走到徐行这里,先是给他舀了一碗近似米饭的稠粥,然后又递了一碗红烧肉和两个大白馒头。 “今早令妻离开的时候,留了一锭银子。” 见徐行脸色阴沉,不肯接碗,老李头连忙解释了一句。 一般情况下,天牢犯人的吃食每日只有稀粥、大白菜。 要是吃的精致了,那多半就是断头饭。 “原来是这样。” 徐行松了一口气,接过饭碗。 昨夜他对赵芸娘的诸多“示好”,总算不白费。韩遂让他留种,意在让他早死,定然不会让他接下来再吃肉食,养身体。 这锭银子,估计是赵芸娘的私房钱。 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但还有一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 经过一晚的恩爱,赵芸娘到底对他还是生出了一丝情感。 谢了狱卒之后,徐行也开始了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囚室之内,虽有昨夜的一些剩菜剩饭,但这些饭菜他不敢再碰了。里面下了催情的麝龙散,他这孱弱的身子骨可经不住第二次糟蹋。 只不过就在徐行刚吃了几口后,就见邻狱的苏学士一脸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晒然一笑,端着红烧肉就走了过去。 并且分给了苏学士一个大白馒头。 儒家讲,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像苏学士这种名门高第出身的文人,哪里受过天牢的苦,吃饭吃的还不如百姓寻常人家。 虽……有人看监,并使了银子。 但红烧肉等肉菜,苏学士亦是一旬日才能吃上一次。 这倒不是苏家没有银子,而是坐牢就该有坐牢的样子。偶尔吃一顿,人之常情,皇帝听闻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整日在天牢里大吃大喝……, 这是在给皇帝上眼药! 巡夜司的探子们,也盯着天牢的哨,犯官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巡夜司探子们的无常簿。 “一饭之恩,苏某日后定有回报。” 接过馒头,苏学士简短的说了一句话,就痛快的大吃大喝了起来。 他早上刚得罪了徐行,但现在徐行不以为意,以德报怨。 他记住了这个恩情。 “哼!” 右边邻狱的犯官见此,冷哼一声,喝起了自己连筷子都立不起来的稀粥。 不患寡,唯患不均。 徐行巴结苏学士,却忽略了他,他心里哪能舒服。 “常将军。” “你的……” 见此,徐行也不恼,用另一个馒头夹了一些红烧肉,递给了常吉。 常吉是五品定远将军,因为崇明十七年鞑子南侵,常吉避战,以至于被崇明帝下了天牢问罪,关了将近三年。 若是徐行这会快到临死之境,他是无论如何都懒得搭理常吉的。 常吉不像苏学士,会有官复原职的一天。 常吉又非名将,只是普通将领。 苏学士在凤溪国文坛排名前五,和欧阳宰执乃是文友,其同年、同乡、好友遍及朝野,被捞出去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常吉不代表对此时的徐行无用。 能做到五品定远将军,常吉绝对是凤溪国的精英人才。他此刻在副本世界闯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常吉帮助。 关系是慢慢建立的,总不能事到临头了,再去开口求人。 这时就晚了。 至于巴结? 下官巴结上官,乃是常事。 仅是丢一些不大不小的颜面,就能做到费尽心思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不巴结? 当官,就不要在乎颜面! 章节目录 6、日新斋 常吉诧异的看了徐行一眼。 他这一生基本上都没有复官的希望了。 就连狱卒都小觑他三分。 每日给他打的稀粥,米粒是最少的,跟清汤寡水差不多……。 外界给灾民施粥的标准都比他每日所食的稀粥要好。 徐行给他分餐,在他的意料之外。 “常某记下了。” 常吉深深看了徐行一眼,接下了徐行递来的馒头和肉。 他已经近三年不知肉味。 徐行给苏学士送红烧肉属于是锦上添花。 于他就是雪中送炭了。 仅是一碗红烧肉,和两个馒头,就收获了两个犯官的人情。 徐行感觉大赚。 吃完肉,喝完稀粥。 他躺在了麦秸上继续睡觉,养精蓄锐。 天牢犯人的每日生活也是如此,每日吃吃睡睡。或许有人刚入天牢,还会修武习文,做出一副不甘堕落的样子。 但日子久了,就会慢慢随了大流。 更别说徐行被判了死刑。 所以,他做出这一幅堕落的样子,不会有人怀疑。 然而实际上,在躺在麦秸的那一刻起,徐行就已再次入了镜中世界。 …… …… 虽然“他我”会代替自己进行练武,但徐行仔细斟酌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捷径,选择去吃练武的苦头。 扎马步,练桩功,不仅是夯实基本功,更是锻炼武者的毅力。 也就是所谓的抗击打能力。 不然别人打你一拳,砍你一刀,你受不住痛,分了心神,搁在刀光剑影、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可能仅仅一个刹那的时间,就会断送了性命。 其外,每次练武,在细微处都有一定的收获。 这些收获兴许现在不会有太大的用处,但到了未来,或许就会有大用。 古人有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此之后……。 徐行的生活作息极有规律。 掐准时间返回天牢,分享饭食给狱友,然后又返回副本世界,练习基本桩功。 不过他也没忘记寻觅机会避掉死劫。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一次前往泾阳县城采购物资的途中,他见到了一石砖铺地、白墙黛瓦,与别处迥异的建筑。 走到正门前一望,门楼上竖着一个匾额,上面书写着“味经书院”四个大字。 门楼附近又林立着许多刻石。 其中一个刻石的字迹令徐行眼前一亮。 上面写道:“不以空谈为学,不宜空谈为教。” 又有一刻石再写道:“不课时文,以实学为主。” “实学?味经书院?” 徐行陷入了沉思。 提起味经书院或许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书院,在实学教育中不像诂经精舍、学海堂等清末书院那么有名,但提起刘古愚这个名字,可能大多数人就有了印象。 维新派领袖之一,与康明夷并称为“南康北刘”。 味经书院在后世,亦成了刘古愚的纪念祠堂。 刘古愚也是草圣于诱人的师父。 于诱人后来化名为“刘学裕”。 愚通裕,学愚就是学裕。 如今是光绪二十二年,也就是西历的一八九七年。 清廷还没西逃,刘学裕也还没上书秦省巡抚手刃西太后……。 同时,现在味经书院的院长就是名誉中外的刘古愚。 徐行没想到,本以为穿越到凤溪国后,他本科学的历史学专业会一点用途也没有,谁曾想却开启了镜中世界……。 倒是有了一些用武之地。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修身……” “看来,想要改命,味经书院就是我的机会了。” 徐行看着书院内外来来往往的长衫士子,下了决心。 读书,无疑是改命的最佳途径。 至于哥老会……会不会阻碍他入味经书院求学? 这点不用担心。 一入哥老会,成了哥弟,基本上此生就注定了反清。在秦省新军中,不少军官都是哥老会成员,隐藏极深,这几日徐行也见过几个。 若徐行真有能耐读书出了头,哥老会不仅不会阻挠,相反还会给他升辈,提高坐次,有能耐了,说不定还会给他个香主……。 三日后。 徐行拿出积累的私房钱,租了件长衫,迈步进了味经书院。 这几日,他打听好了,味经书院常年招收外界的求学士子,来往不拒。 当然,味经书院不是什么人都收。 收的都是士子。 士,什么叫士,有功名的人,才能叫士。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 只要实学知识扎实,过了书院的考核,书院亦会收取。 毕竟专精于实学的书生,科场大多都不得意。 有了一件长衫傍身,尽管徐行这一世肤色有些泛黑,长相也像穷苦人家,但过往的书生、斋夫、教习也没拦他,任他进入书院。 跨过刷着桐油的大门,从临近照壁的走廊绕了过去。 一过照壁,就见眼前出现了两座扶轮门。 左边门上悬挂“日新”,右侧门悬挂“时敏”。 打听过味经书院虚实的徐行知道,这“日新”、“时敏”各代表一斋,为日新斋、时敏斋。 此分斋法源自宋胡暧的分斋教学法。 日新、时敏两斋都教导实学。 只不过这两斋亦有区别,日新斋除了教导实学之外,还教习一部分八股制艺方面的知识。 在光绪二十四年,于诱人能在秦省贡院中考得岁试第一,与味经书院教习八股制艺也是分不开的。 “进日新斋,还是时敏斋……” 徐行迟疑不定。 进入时敏斋专学实学知识,对他来说是游刃有余。 而入日新斋,就要分出心神,去学八股制艺。 “进日新斋!” 他很快下定决心,迈步入了日新斋。 逊清还有二十多年的社稷江山,维新变法科举改革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想要改变命格,就要篡夺高位。 而八股科举,无疑是人生的一条捷径,不可等闲轻视之。 “你是?” 见一个陌生士子步入耳房,在屋内坐在书桌后、直背靠椅上的王教习,不禁皱了皱眉。 味经书院的士子大概两百有余,每一个士子的面容他都熟记于心。 而徐行,偏偏是陌生的。 不过他说话很斯文,不至于让人生出反感之心。 章节目录 7、命改了(求追读) “后进末学徐行……” “想入味经书院求学,还望前辈允之。” 一入耳房,徐行亦不怯场,文绉绉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读书人都有文脉,比如在什么私塾发蒙,读了什么经书,哪本经书是治经,于哪一年县试、府试、院试中科举,有没有中榜,是否有功名在身,被哪位先生教授过……。 这些都是入书院必问的问题,环环相扣。 士人的圈子都很小,尤其是同乡。 稍大一点地方,有资格教授私塾的先生,大抵都是秀才出身。而一个秀才,一个县里也才一百多人。有的县文教不行,可能连一百个秀才都不会有。 至于往上的举人、进士那就更少了。 同乡的,没见过,也听过。 这些东西乱编的话……,一者徐行不会,二者容易出纰漏。 但他也怕王教习一上来就问他师承脉络,所以他一上来直接开门见山,下意识让王教习忽视问他师承的事。 毕竟学问不会无源而来。 师承脉络的事,很少人作伪,只是入书院就读填名册的必备环节。 王教习如徐行所料,在心理暗示下,下意识忽略了这方面的问题,他打量了徐行一眼,斟酌了一番用词,“可有功名在身?没有的话……,唔……,这是一些格致学、算学的试题,你答一下。” 若有功名傍身,徐行开场白就不是刚才那一番话了。 只要递交了证明身份的文牒后,就能直接入住书院求学。 其外,徐行虽穿着长衫,可这不是秀才的襕衫,也没有在腰间系绅带。仅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徐行就不像是个有功名的士子。 但询问有无功名是惯例,王教习也不差说这几句话的时间。 “无功名在身。” 徐行对王教习恭敬行礼,并双手接过了王教习递来的试卷。 所谓格致学,即物理、化学知识。 格致,格物致知,意为穷究事物的道理而求得知识。 近代亦是将基础科学称为格致学。 算科、格致学的试题并不难为,大抵相当于后世初中、高中的程度,其中有两三道题目涉及了高等数学、大学物理。 徐行犹豫了一会,还是依次答了。 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要是他表现不好,入不了味经书院,轮到他的可就是必死之劫。 味经书院可不是这般好进的。 仅有一些实学知识,又不突出,书院收不收他还是两可之间……。 “善!” “实学知识很扎实。” 王教习先是匆匆一览,见徐行将试卷填满,他心里就有些不大高兴。毕竟书院能将这份考卷试题都能解答的人,屈指可数。 不过在等他仔细览阅之后,他的眼睛就越来越亮,不禁对徐行赞赏了一句。 这份答卷居然全对! “这是几道四书题,你做一下破题就行,不必写八股了。” 王教习收敛了一下心神,随手写了几道截答题,让徐行以八股格式去解。 八股为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破题只是第一股,也是最重要的一股。 类似于议论文的第一段。 “还望教习见谅……” “徐行贫苦出身,侥幸学得一些实学知识已是费尽心力,至于四书五经,徐行从未涉猎过,一窍不通。” 徐行起身,掀起长衫下摆,对王教习深深一拜。 事实上,他对四书五经并非是一窍不通。 只是论及依照儒经写破题、做八股,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与其瞒着王教习,还不如趁早和盘托出,给王教习留一个好印象。 儒家士子,不管千不好万不好,但有一点,就是乐教。 书院出身的教习大抵都有这种品性。 不太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又步入韦布吕巷之中。 但有一点前提,就是他这个人得“忠厚”,不能是什么狡诈之徒。 而如今他的实话,就是切中忠厚这个点。 有时候,退一步,方能海阔天空。 “贫苦出身?” 王教习讶然了一下。 他好好端详了一眼徐行,问道:“格致、算术你又是怎么学的?外界应该无人教导过你……” “光绪十五年,秦省大旱。” “当时有传教士赈灾,我随他学过一段日子。” 徐行找了个理由。 读书人的师承脉络他经不起查,但洋人的传教士……,味经书院就没这个能耐了。 “原来是这样。” 王教习闻言,内心释然。 洋人在国内开办学堂的比比皆是,像什么英华书院、马礼逊学堂等等,都是洋人开办的学堂。而且关键是这些洋人开办学堂还不收费。 专收穷苦人家的孩子。 当然,洋人的目的也不单纯,是为了传教而开办学堂。 秦省虽无洋人开办的学堂,但洋人传教士私设学堂并不罕见。 “你是入日新斋?” “我觉得,时敏斋更适合你。” 王教习规劝徐行道。 读书要趁早,四书五经看起来不多,可想要在八股中做出名堂,这四书五经就得十年如一日的苦学。寒窗苦读十年不是什么虚言。 而以目前徐行的年纪,明显是晚了。 他目测徐行的年龄,至少有十七八岁了。 “先生……” “我想试试,学一下圣人之言。” 徐行坚持道。 他可不傻。 学实学,就是学工科,一辈子技术工人的命。 如今的时代,科学家可不吃香。再者,他也没那个能力成为科学家。 毕竟,他不是理工科毕业。 学八股制艺,学成了,就能当官。 学哪个好,一目了然。 “有志不在年高……” 王教习点了点头,他从橱柜里拿出名册单,推到了徐行的面前,“将你的姓名、年庚、籍贯,几岁发蒙,在蒙学时读了什么书,看过什么实学书籍一一写下来,此外,再交纳三两……,算了,我替你交了吧,不过只许这一次。” 名册单上,写着日新斋三个小楷。 “谢先生。” 徐行深吸一口气,连忙对王教习行了揖礼。 同时,在行揖礼的时候,他又打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 只见【命格】那一栏后面的【横死之命】四个字似乎正在缓缓消散,仿佛下一秒就要凝结成别的字样。 “命……改了!” 徐行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求追读 大家别只收藏,不追读、不评论啊。作者很慌啊。追读基本上就是一本书的命。 下个礼拜估计排推荐了,如果连追读都没有,估计推荐就无了。求下追读○| ̄|_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求追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8、一声叹息(求追读) 味经书院两斋各设有房十六架。 越过斋门,就可见到挂着“百揆堂”的正堂字匾。这是取自尚书的“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八个大字,意味着日新斋侧重实学,同时又有登高庙堂的理想。 (百揆,指百事,又指宰执。) 在堂前有半亩方塘,养有锦鲤。 正堂左右是三楹的讲堂,皆南向若翼,东西则设有生徒宿舍号房四楹。在后院还另设有射圃、厨房、茅房等建筑。 号房可供书院求学士子入住。 王教习给徐行交纳的三两银子,不仅含有求学的学费,书院就读的膳食费,还有入住书院的租赁费。 徐行取了入住号舍的凭证。 斋夫是个老头,姓郑,为人很热情,听王教习说徐行出身苦寒,于是做主将书院的备用被褥送给了徐行,并掮在肩上,陪同他一同前往号舍。 味经书院是秦省督学奏建,附近不少士绅都捐了膏火费。 不缺钱。 面对穷困学子,时有捐助。 号舍是大通铺,此时已入住了两名同窗。 徐行刚推开门走近宿舍,便见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的青年半躺在床铺上,翘着的双腿靠在床边的围栏上,手上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他斜睨一眼,书册封面写着《飞花艳想》。 是本艳俗禁书! 郑斋夫上前和青年说了几句话。 青年于是合上了书册,下床整饬了一下衣裳,与徐行互相作揖,并通报了姓名。 这青年名叫陈建安,家在长安附近的户县,其父是当地有名的药材商。 能来味经书院读书的士子,多半都是出身豪富之家。 陈建安的出身,放在味经书院众多士子中,就很寻常了。 纵然时人说“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贵仕多寒畯,公卿鲜贤胤”,但养一个脱产的读书人,仅靠普通家庭,压根是负担不起的。 “徐兄若想买药,尽管告诉我,来我这里,可以便宜三成。” 陈建安收拾了一下床铺,随手在肋下夹上几本书册。然后径直走出号舍,朝着讲堂的方向走去。在临别之时,笑着对徐行说了这么一番话。 再过一会,就到了书院的晚课。 “另一个,回家奔丧去了。” “估计得到下个月才能回书院……” 郑斋夫解释了号舍另一人的行迹。 “原来如此。” 徐行闻言,按捺下了结交另一名同窗的打算。 在【横死之命】这四个字崩溃形散之后,他的【命格】迟迟没凝结出新的。但在刚才与陈建安结交的途中,他【命格】的凝结速度竟然加快了不少。 对此,徐行稍想了一下,也就明了了。 同窗、同年、同乡,这是读书人的关系脉络。 他结交了陈建安,就相当于进入了味经书院这个同窗的关系网。 也就是所谓的命结贵人。 当然,陈建安算不上贵人,只是能对他的气运稍加影响。 …… 等郑斋夫走后,徐行也没着急入住号舍,他铺好床铺后,就直接出了味经书院,朝孝义堂的临时驻点赶去。 因为他刚入学,监院放了他三天假。 途中,他没换下长衫。 等赶至农舍时,已是天色昏暗。 厅堂里点着三盏油灯,灯火通明。 马师傅和十几名袍哥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严峻。 “帮规你应该知道。” “误了时辰,过时不候!” 马师傅厉声道。 虽然徐行并未正式拜他为师,可这些日子他一直教导徐行,也算是徐行的半个师傅。如今徐行做事出了差错,他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回马师傅,弟子知道,甘愿受罚。” 徐行没推卸责任,当即跪下,直接认了。 他是孝义堂辈分最低的哥弟,采买物资的任务都是他做。回来稍迟一些也没事,但因为他在味经书院答题耗费的时间太多,以至于误的时间太久。 这错不大不小。 但只要说话恳切,言语诚实,让大家面子过去了。孝义堂还不至于因为此事罚他个三刀六洞。那样的话,哥老会就没人敢参加了。 听此,马师傅的脸色和缓了许多,摆了摆手,让徐行起来,“你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罚你……将大家的战马都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徐行习武还算认真,他看在眼,仅因为这点小错,无需大动干戈。 当然,威还是要立下的,不然现在误时不可怕,等到去做大事的时候,误了时辰,那可丢的不仅是自个的性命,还会连累其他兄弟一起丢命。 恫吓立威,又重拿轻放,这是用兵之道。 “谢马师傅。” 徐行起了身。 “你一身长袍怎么回事?” 马师傅注意到了徐行的衣着与往常不一样。 “我入了味经书院。” “今天入的。” 徐行沉声道。 “今天?” 马师傅眉宇皱了一下,“你今天误了时辰,是入味经书院去了?” 关中四大书院,关中书院、宏道书院、味经书院、崇实书院。 味经书院名列关中四大书院之一。 马师傅在秦省闯荡多年,最近又在泾阳县扎根,对当地的味经书院自然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刺杀秦省巡抚方允的第一师范学堂即是关中书院,也名列四大书院之一。 (关中书院是光绪三十二年改称为第一师范学堂。这里提前一些。) “你……” 马师傅细细打量徐行。 味经书院不是那般好进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面前的少年虽穿着长衫,看起来有几分文人气质,可他和徐行相处多日,更觉其像农家子弟,而不是饱读诗书的士人。 “侥幸入了书院。” 徐行话说的模棱两可。 反正马师傅也难以去求证真伪。 等求证真伪后,到时候的他也绝对会站稳跟脚。一些小小的怀疑,就不再是什么大问题。提不上台面去讲。 再者,多说多错。 他的这番回答,也可视作谦虚之言。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论语·里仁》。 “既然入了书院,就是读书人了……” “我看你这长衫应该是租的,这是十两银子,你拿着,好好读书。” 马师傅虽然内心有千言万语想问徐行,但话在喉头后,转而出来的却是这么一番话。他长长叹息一声,掏了两锭银子放在了徐行的手掌上。 一锭银子五两重。 两锭合起来,就是十两。 尊师重教,国人传统。 读书人可比厮杀汉更金贵……。 哥老会一直重在吸纳士子,但吸纳别的读书人,哪有徐行这根正苗黑的帮会分子入书院读书成为士子来的更为贴心。 章节目录 9、一生平凡(求追读) 晚上。 徐行受罚,刷洗孝义堂的十来匹战马。 本来马师傅见他已是读书人,就免了他这一罚,毕竟让身为读书人的徐行再去刷马,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轻点说,这是不合规矩。 往重里说,这就是对读书人的折辱。 然而徐行却甘愿受了这一罚,他道自己是孝义堂的哥弟,就要受孝义堂的帮规惩罚,不然乱了套,这就是他的不是。 甭管徐行说这些话,是不是作秀。 但这句话一出,再加上实际行动,孝义堂的袍哥们看他都顺眼了许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徐行没给大家通报,就擅自入了味经书院,确实是不妥。可有读书的机会,谁愿意一直刀口上舔血? 徐行视自己为孝义堂的一份子,今后徐行发达了,四舍五入,也相当于是他们发达了。虽然他们内心对徐行稍有不满,可在徐行的这番作秀下,再有什么不满,亦会化作对徐行的认同。 “我这么会做官……” “谁知道特么的偏偏着了道,遇见了崇明帝这个狗皇帝……” 给一匹牙口四岁大的枣红马泼了一桶温水,徐行一边刷马,一边咒骂着凤溪国的崇明帝。 他自认为自己做官做的不错。 巴结上官,团结下属……。 可偏偏遇到了崇明帝这个志大才疏的狗皇帝。 不过就在他咒骂的同时,只见【命格】的那一栏终于出现了变化,由【横死之命(灰)】改为了【一生平凡(白)】。 变化之后。 徐行将刷桶放在地面,闭神回到了现实世界。 …… …… 凤溪国,天牢。 丁二十四号。 徐行盯着脑海里的青铜古镜一动不动。 更改天命的机会,就在此刻了。 【镜主:徐行。】 【道果:无。】 【世界:清末民国(诸天)。】 【降临:魂魄。】 【时间流速:一比五。】 【命格:一生平凡(白)。】 金澄澄的镜面上,命格出现了变化。 只不过……就在他意识回到现实世界后,【一生平凡(白)】的命格竟然隐隐有溃散之兆,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毁。 “你的灰色命格【横死之命】已经变更为了白色命格【一生平凡】。” “请问是否选择【道果】固化,虚幻之因转为真实之果。” 一句句话在镜面上流转。 徐行自然选择用【道果】固化他的命格。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本来他在凤溪国的命格也是白色的【一生平凡】,然而他穿越重生之后,逆天改命,靠算术科成功当上了太仆寺的八品典厩丞,以致于“德不配位”,命中缺少贵气,所以才遭遇了杀劫,锒铛入狱。 而青铜古镜的好处在于,可以将命格固化。 提高他的下限。 下一刻。 【道果】的一栏中的“无”字缓缓变动,化作了【一生平凡(白)】四个大字。 同时,徐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在命格变化的那一刻伊始,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不少。 堪比洞房那一夜吃了麝龙散后的后遗症。 他气息虚弱萎靡。 这几天因为吃肉食而调养好的身子,再次亏空……。 “虚幻之因转化为真实之果……” “必然会付出代价。” “而代价,就是消耗了我的生命精力?” “或许,不用消耗生命精力,而是以其它的力量代为转化亦可,只是我不修武又不修仙,在天牢中,只剩下这一幅肉囊,所以才耗费了生命精力?” 徐行躺在麦秸垛上,大口吸着空气,缓解疲劳,暗忖道。 凤溪国有仙人传说。 他身为朝廷官吏,曾听过一些。 只不过没有亲眼目睹过真正的仙人。 别说仙人,就连武道,他也是半信半疑。毕竟他所见识的武道强者,一不能打出三尺气墙,二不能飞檐走壁,三不能延年益寿……。 譬如他家乡关西道,有一个武道强人,名叫铁掌仙,年龄刚过四十,就苍髯白发,一脸老态,看起来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每日走路颤颤巍巍,看起来没几天好活头了。 故此,他老早就放弃了武道、仙道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转而专心钻研起如何才能入官场作官的事……。 当官才能成为人上人。 但——, 眼下,青铜镜就在他脑海中。 他再一次坚信起了修仙的存在。 “只是……想要寻仙太难太难……” “凤溪国的疆域,想要走遍,都至少需要消耗十几年的光阴。” “不过仙人难求,武功却不难求,副本世界有马师傅的家传内功,或许可以想办法求来,哪怕马师傅不开这个口,其他地方想必也有内功的秘籍……” 【一生平凡】的命格虽可让徐行暂时避掉灾劫,甚至一辈子安然无忧。 但未来呢? 他可不想一辈子真的【一生平凡】。 再者,一生平凡,并不意味着这一生中就不会遇见天灾人祸突然死了。 古代百姓,遇见瘟疫、灾荒而死,也算是平凡的人生。 次日。 正在徐行遐思的时候。 天牢内,赵芸娘再一次跟着老李头出现在了徐行的面前。 “夫君……” “安仁公主出嫁,皇爷下令大赦天下,虽你们这一批犯官不在被赦免的范围之内,但夫君你的命是暂时保住了……” “韩大人告诉奴家,会在刑部运作关系,争取给你免除死刑。” 一见面,赵芸娘就轻声轻语的告诉了徐行这个重大消息。 徐行并不意外。 他已经篡改了自己的命格,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身死。 不过在听到安仁公主突然大婚,他还是不禁暗自咂舌。据他所知,安仁公主的婚期是在明年三月,突然提前成婚,恐怕和他脑海这面青铜古镜不无关系……。 “多些芸娘告知我这件事。” 徐行握住赵芸娘的柔荑,温声道。 他对赵芸娘并无感情,不过终究是当了一晚的夫妻。此外,赵芸娘给天牢狱卒留了一锭银子,改善了他的伙食。这份恩情,他还是记下了。 说话间,他也打量了一眼赵芸娘。 只见赵芸娘也改了自己的装扮,放下了双平髻,改为妇人的坠马髻。又取下了发髻上曾经戴过的金簪银钗,只是以一根木簪挽发。 衣服上,也变为了宽袍,遮掩了身材。 见此,徐行暗暗点头。 章节目录 10、谋划(求追读) 细节,决定一切。 嫁为人妇后,就该有作为妇人时的打扮。 如今的赵芸娘打扮低调、朴素,是对他这个“亡夫”的尊重。 要是和上次来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 那就是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芸娘……” “等我被赦免出狱之后,会好好照顾你和肚中孩子的。” 徐行眼中露出柔情,右手伸出铁栅栏,轻抚了一下赵芸娘鬓角处的发丝,将其挽在了耳后。 他的话,七分真心,三分假意。 倘若赵芸娘真心待他,他也不会做什么薄情郎。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赵芸娘的身份存疑,可能不单单只是望月楼的清倌人,也有可能是韩遂手底下的探子。 做人,得多长几个心眼,不然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那就可悲了。 读书人,心都脏。 做官的读书人,心更脏。 …… 到了晚上。 囚室又挂满了红布幔。 又是一夜欢好。 ……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 赵芸娘穿好衣物,怜惜的抚摸了一下正在昏睡的徐行脸颊。 又一次服用了麝龙散。 她的这位夫君,面色晦暗、气血枯败,显然已时日无多了。 孰料。 她的手刚离开徐行的脸颊,就被徐行紧紧攥住了。 这一次。 徐行比赵芸娘更早醒来。 他看了一眼神色诧异的赵芸娘,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做典厩丞做了两年。” “期间,攒下了一点银子,不多,只有二百多两。” “这些钱我没放在赁房……,你附耳过来。” 两人贴身说话,耳鬓厮磨。 赵芸娘秀靥升起红霞,娇艳如花。 “我身体亏空太多。” “这二百两你拿一百两自用,剩下的银钱隔时送到天牢,让我吃好一些,最好能有肉食……” 说完藏宝地后,徐行开门见山道。 崇明帝最喜欢的女儿安仁公主大婚,这狗皇帝为了积福,所以大赦天下。但犯官兹事体大,朝廷不敢轻易赦免,不过也借此暂时免掉了他的死劫。 他和韩遂现在的矛盾点在于,韩遂想让他早死,得好,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下官……精于算学,想在临死之前,将一生的所学编写成册,流传于后世。但苏学士也知道,天牢不准我等携带笔纸……” “然而苏学士你不一样。” “苏学士文名天下流传,若能……” 徐行深深一拜。 此话一出。 苏学士不禁神色动容。 一是为徐行的大义,感到敬佩。 二则是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徐行以算术科中举。 可以说,在算学这一方面的造诣上,凤溪国能超越徐行的寥寥无几。而徐行说自己钻研算学多年,想要将所学编写成册,流传后世。 这等事也假不了。 读书人,无不在乎名利。 三不朽之一的立言,更是让天下所有读书人心生向往。 算学哪怕是小道,可也算是立言了。 “本官这就上奏陛下,恩准徐大人在天牢编写算学典册。” 苏学士回了一礼,言道。 虽天牢不能有纸笔,但他们是犯官,地位不一样。 有给皇帝上奏折的权力。 不过,这奏折不是直接递给皇帝。 而是走巡夜司的流程。 先交给巡夜司的指挥使,指挥使查看之后,亲自呈递到皇帝手中。 不然天牢人人有冤情在,皇帝各个查看奏折,还不得忙死。 徐行眉梢一跳,连忙制止苏学士道:“陛下正在为安仁公主的婚事操心,又要打理朝政,难以分心,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烦陛下了。” 巡夜司里面一群勋贵,都是些酒囊饭袋,哪里懂得算学的重要性。等他们将奏折呈递给皇帝,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徐大人是想……” 苏学士听出徐行话里有话。 “不瞒苏学士,我听闻苏学士和欧阳宰执是密友。” “还请苏学士帮下官这个小忙,下官感激涕零,作序必述苏学士之功劳。” 徐行再次揖礼,开诚布公道。 “是欧阳兄啊……” 苏学士听此,心里虽觉徐行攀权附贵,不似君子。 但想到徐行是为了自己的一身所学流传于后世,这点小小的不满也就随风而逝了。此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这几日以来,白嫖了徐行不少肉食,此次这点小忙不帮也不像话。 章节目录 11、步步算计(求追读) 隔日。 丁二十四号监狱。 狱卒们给徐行抬了一个掉了漆的案几,以及一个长条凳。 桌上笔墨纸砚陈列,还有一个黄玉搁臂。 “这是文房四宝……” “上好的澄池砚、金松墨,还有在文昌斋买的纸笔……” 天牢邓校尉提着一捆纸走入了囚室,他瞪了一眼徐行,说道:“刘指挥使答应了你的要求,不过三日内,就要看到你的成效……” “不然的话,这些都要撤去。” “还有,老吴,你盯着他。别让他乱写东西。” 邓校尉吩咐身后一个文吏。 天牢之所以不设纸笔,就是害怕这些犯官突然胡乱攀咬,留下证据。 人被逼急了,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可。” 徐行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没争强好胜,说今日就见结果什么的。 一时的意气之争,没用。 他之所以托关系要纸笔,写算学倒在其次。 真正的目的,是另有他用。 邓校尉带着一众狱卒离去,只剩下了吴书办与徐行同住。 吴书办是个老吏,虽然一直坐在囚室角落品茶,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徐行这里,不曾离开,一脸的精干老练。 徐行也不去理吴书办,将其视作空气。 他先对苏学士道谢一声,然后径直坐在长条凳上,挽起袖角,从笔架上取出一根狼毫毛笔,摊开一张宣纸,一只手缓缓研墨。 淡淡的墨香晕开,散发着松烟的香味。 下笔。 一行行数学公式,以及一步步推理证明陈列在素笺上。 看起来,极为复杂。 少倾,吴书办捧着茶盏走近。 他瞧了一眼,只觉看的头晕目眩。 不过他仔细观览徐行在宣纸上的所写,看明白了这公式异形文字的一个个注释之后……,又仔细根据宣纸上所写的公式对比,推倒验证,发现确实写的有理有据。 他们这些书办免不了在平日里和算学打交道。 故此,平时也学过一些算学,虽不精深,却也比一般士人懂得多。 渐渐的,吴书办看入了神。 …… …… “幸好在书肆里早早买了一本墨海书馆的《谈天》,不然凭我的算学造诣……,骗骗一般人还行,再钻研多的,就没这个能力了……” 味经书院,号舍内。 徐行翻着厚厚的书册,暗自庆幸道。 通过青铜古镜,他可以看到副本世界的自己在看什么。 借此,将《谈天》里面所涉及的西方几何学、代数学、天文学抄到白纸上。就可以蒙骗过凤溪国的一众官吏。 两个世界的文化、风俗或许有异,但数学却是相通的。 一加一只能等于二,不会等于三。 副本世界里的算学理论明显高于凤溪国,他这般作伪,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墨海书馆成立于道光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三,于沪市设馆。 是近代夏国的第一个印书馆。 《谈天》是李善兰和伟烈亚力合译的西方书籍,在国内极为畅销。推崇实学的味经书院,甚至将其设为书院学生必学的书籍。 书院并不发书,所以徐行到外边的书肆中苦寻了一段时间,才购得了这本书。 “徐兄,再过两日,就是书院考试了。” “这几天,你帮忙辅导一下我的几何学,不白帮,考前先给你二两银子,过了之后,再给你二两银子。” 陈建安推门入屋,和徐行谈起了生意。 味经书院每旬日一次考试。 两斋考试不一样。时敏斋只是考实学知识,而日新斋就多了科场的制艺,考的有帖经题、墨义题,以及最重要的制艺文。在数量上,和科举考试几乎趋近相同。 陈建安是陈父花大价钱送入味经书院读书的少爷,并非考进书院的士子。 入书院读书,不为别的,就想着在书院中广交人脉。 日后指望同窗们给他家的生意保驾护航。 寒素相交,情义最真。 当然,他若在书院中真学到了本事,得中了功名,那就是陈家的意外之喜了。 类似陈建安这样的士绅少爷,,背完了这些科举范文,科举有如神助。 考官所出的题目,基本超不出这些科举范文……。 只要他将这些范文全部抄录,通过道试可能有些难。 但县试……, 县试有什么难的?县试的水准高不到哪里去。 只需通过县试,他的气运想必会提升不少,命格亦会有相应的变化。 后面的府试、道试,亦不难为,有了范文作为参考,即使写的文章不达人意,凤头鼠尾,但比起其他人,科举成功的可能性无疑大了许多。 “你我都是同舍生,有什么借不借你的……” “拿去看就是,我看它们看的头疼。” 陈建安很大方的打开了书橱,任由徐行挑选。 章节目录 12、考试风波(求追读) 很快。 味经书院考试来临。 日新斋负责监考的人是徐行第一次见面的王教习和另外一名夫子。 王教习坐在讲台上,目光盯紧台下的考生。 另一名夫子则在讲堂过道来回游巡。 他约莫五六十岁的年龄,鼻梁上带着老花镜,颌下留着山羊胡,脑后拖着一条枯白的发辫。走起路来,一颠一耸。 “起来!” 老夫子走到一名考生身旁,呵斥道。 他目光严厉,待考生起身后,他一把抓住考生身后的发辫,发现有一个夹抄,就大声呵斥的让其退出考场,并骂道:“如今在书院作弊,先生们顶多是罚你功课,逼你退学,要是在科场作弊被发现,不仅要革你功名,还要将你流放到边疆苦寒之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一众考生见此,瞬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徐行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他在前世经历大考小考无数,若论起儒经所学,他或许比不过这些古人们,但若论起在考场中的心态问题,他绝对是名列前茅。 俄顷。 考场恢复安静,并下发试卷。 一张写满题目的试卷,以及四张用作答卷的素纸。 试卷是手写题目。 上面的笔迹不知出自何人,写的小楷规规整整,堪比机器印刷。 题目实学题十道,四书题三道。 书院一旬一小考,三旬一大考。 今日是小考。 故此,没有占用学生太多时间,将实学题目、科举制艺题目一同放在同一张试卷上。若是大考,则会分别加以测试。 在实学科目上,徐行没有作弊,按照自己所学填答。 虽在一些问题上有所碍难,但他仔细思索之后,还是最终想出了答案,依次填写了上去。 前世所学,他仍然熟记于心。 而到了三道四书题,他寻思了一会,给三道四书题都写了破题,并对头两道四书题按照《大题三万选》作答的范文,一字未改的填写了上去。 八股文是题目由四书中出,答题则代之以圣人口吻立言,从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中阐发。而在八股中,破题最重要,相当于一篇八股的精华所在。 良久,一声钟响,考试结束。 徐行掐准了时间,在写完第二篇八股的时候收了尾。 出了讲堂,已是到了黄昏。 “徐兄,县城里的安然居不错,刚考完试,不如去庆祝一次。” “我请客……” 刚回到号舍,陈建安就一脸兴奋的要嚷嚷请客。 他今日作答实学题目的时候,下笔有如神助。 仔细想来,他之所以进步飞速,与徐行的补课分不开关系。 似乎……用徐行教给他的方法, 他解题更快、运用的术算更容易。 后世的基础数学虽然相较百年前没有太大的进步,但知识未变,解题方法、答题步骤什么的,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现代答题的方法比百年前的答题方法,更简便一些。 陈建安的基础本来就不错,徐行给了他临门一脚的那一脚。 “今日考完试,我觉得自己还有一些不足……” “现在正是学习的好时机,我要挑灯夜读,你去吧。” 徐行入屋,点起油灯,言道。 他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书院的先生们定然会找他问话。 至于到安然居宴饮……,他知道这是交友的好时机。 但一切交友的前提是自己有实力。 只要他实力到了,不故作姿态,交友绝对会现在容易许多。 交友,本质上是利益互换。 固然有知己一类的朋友,但自古以来知己难寻……。 “既然如此……” “那明日再去安然居……” 陈建安犹豫了一下,更改了请客的时间。 如果说这次考试之前,他拉拢徐行是循例笼络同窗。但今日考试过后,他对徐行就有些另眼相待了。觉得徐行迟早不是池中之物。 虽没到奇货可居的地步,但为了徐行,更改宴饮日期不在话下。 “你挪挪屁股,咱俩一起读书。” 陈建安凑到徐行身旁,翻开书箧,找到一本《孟子》看了起来。 二人于是挑灯夜读。 直至深夜四更天。 郑斋夫来到号舍敲门。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 “王教习让我找你,他……好像有点发火。” “你是犯了什么错?” 郑斋夫问道。 他对徐行好感不少。 自从徐行来到书院之后,除了读书之外,偶尔还会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务。是个不错的后生。 “见见就知道了……” 徐行对郑斋夫做了个拱手礼后,泰然自若道。 遇见危机后……能沉住气,处事不乱、遇事不惊,是古代对一个人的加分项。如果遇事之后慌慌乱乱,六神无主,固然能表露出真性情,但搁在古代士大夫眼中,此人就属于不可培养之人。 “我也一同去。” 陈建安跟在两人身后,一起朝讲师的寓所走去。 …… 讲师寓所。 “说吧。” “怎么回事……” 王教习在徐行等人进来之后,他先让郑斋夫、陈建安二人出去。等屋内只剩下徐行一人时,他才将今日的答卷递给了徐行,并道:“你的答卷和《大题三万选》里面的范文一模一样,一字未改,譬如第一题,题目为‘子曰’,你答为:‘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这破题是极好的破题,却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他尽量压抑着火气,“徐行,我念在你初入书院,幼时也多经苦难,只要你自己认错,并保证今后不再犯,今日之事就算揭过去了,此事,你知我知,至于你的名次,就落到榜尾,你可心服?” 错,人人都会犯。 然……《春秋·左传》亦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王教习愿意给徐行一个机会。 徐行在他看来,也算可塑之才。 “先生……” “徐行初涉儒家经典,于圣人之言未能贯通于心,因此无力作答今日的三道四书题……” 徐行低头,踟躇了一会,这才开口道。 听到此,王教习微微颔首。 假使徐行真硬着头皮不承认自己抄袭一事,他哪怕拼着毁了自己的声誉,也要将徐行赶出味经书院。 学问不行,可以慢慢深造。 但人不行……。 然而就在此时,徐行语气又一顿道:“故学生借同舍生典籍,欲将科举范文尽数熟背于心,以应付今日试考……,若有错处,还请先生教训之。” …… …… ps:多点书评吧,单机太难了。 章节目录 13、王教习(求追读) “什么?” “你不是作弊?是背熟了?” 王教习讶然的看着徐行。 他皱着眉头,仔细审视徐行的一举一动。 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可不像是做了弊。仅凭徐行的举止、神态,他就对徐行所说的话信了一大半。 科场中,不乏记性过人的士子。 古籍中记载的记性超群之人亦不罕见。 譬如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 《三国志》记载:“粲与人同行,读道边碑。背而诵之,不失一字。” 再比如宋代的刘克庄,“五更三点待漏,一目十行读书。” 南朝萧统,“读书数行并下,过目皆记。” 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能朱紫加身的官员,无一不是好记性。 甚至连他自己,亦是这样。 他也是有功名在身,同治二十一年的举人。 若非是举人,他可没资格教导书院内的士子。 书院的士子,至少三分之一是生员(秀才)。 “唔……” “原来是这样。” 王教习怒火消了不少,他沉吟稍许道:“我写两道四书题,你答之,若是对了,本教习亲自给你道歉,若是错了,逐出书院。” 尽管他是信了徐行有个好记性,但程序上,还是得验一验真假。 “是,先生。” 徐行点头。 不时,王教习就翻开《大题三万选》,从前十页找到了两道题目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了徐行,让其作答。 第一道四书题:“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 第二道四书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两篇四书题都出自《论语》,王教习给徐行手下留情了。 徐行深吸一口气,伸往笔架的右手顿了一下。 氛围稍稍有些凝滞。 正待王教习有点沉不住气询问徐行为何还不作答的时候,徐行握笔、蘸墨,行云流水般的写起了字。 两篇八股文,一气呵成。 王教习没等徐行递卷,就自己拿起了墨迹未干的答卷慢慢看了起来,“第一道,破题以‘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其微示也。” “这是康熙十二年的韩菼的状元卷,确实一字不差。” “第二道题,破题以‘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这是王鏖在成化十一年会试所写的八股……” 他边走边点头。 一是满意徐行所作的试卷。 二是看两个古人所作的佳文,阅之有若饮了醴泉一样,浑身清爽,细细读之,恰似环佩相鸣,令人心旷神怡。 读完之后,王教习放下试卷,他犹豫了一下,让徐行起身,然后自己掀起衣袍,郑重的对徐行弯腰一揖礼,沉声道:“先达授学,从无有为师这般猜忌自己学生之人,还请……你受为师这一歉礼……” 做错了事,就得认。 他冤枉了徐行,道歉是必不可免的。 徐行连忙退了一步,走到一旁,不肯受王教习这一礼。 先不说王教习对他的恩德,单是他今日从考试到现在,一步步的谋划,就没安什么好心思。此外,他是真的作弊。 只是这作弊手段,王教习乃至天下人揪不出来罢了。 这一礼,他受之有愧。 “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 “徐行,这是书院践行的道理,你不必推辞。” 王教习见徐行不肯受礼,于是认认真真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此话出自《礼记》,意思是:一个学生只有亲近师长,才会相信师长们所传授的知识、道理,并且乐意与其为友并尊奉其所尊崇的道义。哪怕离开了师长的辅佐,也不会背弃了师长以前的教导……。 “是,先生。” 听到此话,徐行受了王教习一礼,并给王教习也鞠了一礼。 还这一礼的意思是,他受了王教习今日的教导。 “你出去吧,时间也晚了。” “至于你的名次……,靠科举范文只可仰仗一时,不能仰仗一世,范文县试、府试好过,到了道试……” “我给你排在中游,希望你日后好好读书,不要埋没了自己的天分。” 王教习回座后,摇了摇头道。 徐行施礼走出了讲师寓所。 他退出去时,也顺便合上了门。 “怎么回事?” “王教习怎么突然把你叫来了?” 门外的郑斋夫和陈建安瞧见徐行走出了寓所,着急问道。 两人都面含关心之色。 “是关于作弊的事。” “我儒经不熟,写的……是《大题三万选》的范文。” 徐行见状,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 考试结束后,味经书院会张贴名次,谓之“红榜”。在红榜旁边,则会按照榜单名词将考生的考卷依序贴好。 等过几天,他的答卷就会公之于众,所以隐瞒……没有必要。 其外,他之所以选择将科举范文写在答卷上,就是为了告之书院上下,他是记性极好的天才。如此,等他日后考科举中榜,才不会引起太多人震动。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等事情不适合科举。 默默无名的人突然中举,是个人都会心生怀疑。 至于为何考试时只填两篇范文,不填三篇。 则是……过犹不及! “什么?” “竟然是这种事?” “难怪……王教习要找你。作弊这可不是小事。” 听后,陈建安内心释然。 不过他很快便狐疑的看了一眼徐行,“你被王教习放了出来,一脸的轻松……,该不会是你将大题三万选背完了吧?” 若是作弊,王教习不可能这么不吭不响的将徐行放走。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徐行是凭自己的真本事,答的试卷。 “未曾背完。” “只背了《上论》、《下论》,《孟子》、《中庸》等几篇,有的只背了破题,没背范文,所以我这次考试才填了两篇,另一篇没动笔……” “侥幸撞到了考题。” 徐行“如实”回道。 他也没抄完这些科考书,只是择抄了一些重点。 瞎猫碰上死耗子,三篇都撞到了。 “原来是这样……” 陈建安松了一口气。 短短的几天时间,要是真背完了这么多篇科举范文……,徐行该有多么妖孽。 填二缺一,他心里尽管还稍稍有些嫉妒,但还算好受一些。 …… ps:关于两道四书题的题目、破题意思,在本章说里。 章节目录 14、又一命格(求追读) 次日。 陈建安呼朋引伴,在安然居设宴庆祝书院小考结束。 来的士子总共有十三人。 其中生员就占到七人。 在陈建安的介绍下,徐行虽没成为宴会的主角,仍然站着如喽啰,但在这次宴会中,他受到了不少生员的认同,认为他日后必会与他们同列。 而一下子结交这么多同窗,徐行的气运亦有所增长。 他的面板上又诞生了一个新的命格。 【镜主:徐行。】 【道果:一生平凡(白)。】 【……】 【命格:博闻强识(灰↑)。】 看着变化的面板。 徐行陷入沉思。 “徐兄,愣着干什么?” “莺莺姑娘给你敬酒呢。” 一旁,喝得醉醺醺的秦秀才拍了拍徐行的肩膀,对他指了指面前敬酒的少女。少女面如新月,二八年华,身材窈窕婀娜。 安然居不仅能供书院士子喝酒,还能狎妓。 虽然书院规矩森严,但架不住士子们大多都是一群秀才老爷。在书院过久了苦行僧般的生活,来到县城就会放纵自己的天性……。 这群人有才又有钱,是窑姐们的最爱。 读书人爱漂是天性。 京师在民初时流传一个说法,叫最喜欢逛八大胡同的是“两院一堂”,这个堂就是京师大学堂。 “好说,好说。” 徐行收回心神,喝下了莺莺姑娘敬下的酒。 至于之后众人们喊的“皮杯儿”,他则笑着婉拒了。 他倒不是假清高,而是“半点朱唇万人尝”,他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众人对此不以为意,只认为徐行初出茅庐,不晓得女人的好。 …… 五更天。 喝完酒后。 徐行等人从书院后门溜进号舍。 “博闻强识这也算命格吗?” “此外,为什么我会诞生博闻强识的命格?” 一进门,有了空闲时间,徐行就开始打量了起了自己命格上的变化。 他皱眉寻思了一会。 很快揣测了原因。 在副本世界,他利用己身优势,成功作弊,骗过了王教习等人。 但他的作弊,于副本世界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发觉的。 换句话说,他的作弊本身就是一种天赋。 与天才们的过目不忘、耳闻成诵,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而……青铜古镜,将其“反因成果”,将其化作成了他的自身命格。 不过之所以没有在考试当日诞生命格,而是在安然居宴饮之后诞生了命格,恐怕与众多生员对他的认同分不开关系。 这认同,往大点说,就是【众望】。 众望即人心所向。 古之帝王,人心所向,气运大增,人心向背,气运大衰。 “看来选择……在书院小考上作弊的决定……没错。。” “现在就等马师傅等孝义堂袍哥们的消息了。” 他心道。 从发现青铜古镜至今,现实世界已过去了六天半,也就是副本世界的一个多月。 他如今虽是秦凤山·孝义堂的哥弟。 但因为久在书院,和孝义堂之间的联络难免淡薄了一些。前往秦省第一师范学堂刺杀巡抚方允的任务,马师傅并未通知他具体的行动时间。 不过以时间计算,大抵此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然而正待他准备上床睡觉之时,脑海里的青铜古镜突然示警,他心神一动,返回了现实世界。 一晃眼。 徐行回到了天牢。 又再次体会了到了自己饱受摧残的身体。 这幅身体快要油尽灯枯了。 “徐大人,指挥使大人亲临,你怎么还在睡觉?” “冲撞了指挥使大人,可有你好受的。” 吴书办见徐行躺在麦垛上,睡得像死猪一样,于是大声喊了几句威胁的话。 要是犯人在他眼皮底下死了,他也要吃罪。 “不用叫了。” “他啊,看这个身子骨,也快死了。” 刘指挥使人高马大,一身斗牛服,腰间挎着雁翎刀,他走到徐行身旁三四步左右的位置,打量了徐行几眼后,见其行销骨瘦,摇头叹道:“吃了太多助兴的药,最近又案牍劳形,再是铁打的身子,也糟践不住。” 徐行闻言,刚准备睁开的眼睛又闭了回去。 现在还没到刘指挥使规定的三日。 刘指挥使之所以来到天牢视察他,估计是因为他最近不仅抄了《谈天》里的算学知识,还偷偷抄了《大题三万选》里面的科举范文。 这些科举范文引起了刘指挥使的怀疑。 故此,刘指挥使选择亲自前来天牢视察,害怕其中出了什么纰漏。 “这是他最近写的东西?” “算学……唔,写的精深,只是这些经义?他也想在经义上立言?” 耳边,传来刘指挥使翻动纸张的哗哗声,还有和吴书办、邓校尉等人的谈话声,不过这些谈话中,多是对徐行的戏谑。 算学立言也就罢了。 凭徐行的功名,似乎有这个本事。 但在经义上立言……,哪怕是大学士们都不敢开这种口。 “那……” “依照大人的意思是?” 邓校尉谄媚的看着刘指挥使,身段放的极低。 巡夜司的指挥使向来都是皇帝的亲信,而刘指挥使更胜一筹,他娘是崇明帝当王储时的乳母,两人好的穿同一条裤子。 “既然是欧阳宰执的吩咐……” “就照办不误。” “不过尔等需记,片纸都不能出天牢。” “至于徐典厩写的算学典册,本官拿走了,亲自面呈皇爷。” 刘指挥使斟酌二三,下令道。 即使是欧阳宰执,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敢在天牢中徇私情。苏学士请求欧阳宰执后,欧阳宰执在崇明帝面前提了那么一嘴,这才得以让徐行在天牢中能用上纸笔。 不过……哪怕仅是提的这一嘴,崇明帝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巡夜司也得将这件事办妥当了。不能出丝毫差错。 这是天子的威信! 忽视不得! 紧接着,一群官差大摇大摆的出了狱门。 “徐大人。” “别装睡了,你哪怕是睡着了,也得这会醒来。” “现在姓吴的走了,去送指挥使,我念一口诀,你记住了……,算是本官报答你最近的款待之恩。” 天牢甬道的脚步声刚一停。 徐行耳边就传来了右边囚室常吉的催促声。 “什么?” “传我口诀?” 天大的好事突然降临在徐行头上,一下子就把徐行整不会了。 章节目录 15、磐石心法(求追读) 他“巴结”常吉,虽有目的,可……常吉的报答会不会太快了。 苏学士的报答,还是他亲自恳求的。 常吉……。 “时间不够,你先听着。” “不要着急回答。” “记住,一定不要让姓吴的发现你在修炼内功,否则不只本官吃不了好,你……,算了,你是读书人,心思本就多。” 说罢,常吉扫了一眼听闻动静后走近的苏学士,见其讪讪然退远了之后,这才开口道:“这内功名为磐石心法,是我常氏祖辈所传,你听好了……,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感聚神光,达于天心……” “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 一篇磐石心法总共五百余字。 起初,徐行自认他记性不错,但记的还有些吃力,不得以,又以昆仑镜固化了自己【博闻强识】的命格。 强化记忆之后,一篇心法他在常吉念了两遍之后,这才熟记于心。 “谢过常将军。” 记住功法后,徐行起身对常吉道谢。 他们两人交谈声小,常吉的囚室已在天牢甬道末尾。所以这次常吉的传法,不会被其他人轻易发觉。除了与徐行相邻的苏学士……。 不过苏学士地位高,品性也不错,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跑去告密。 “你可知本将军为什么能在天牢中坚持三年未死?” “一直到今天,还活着?” 常吉受礼之后,冷笑一声,露出满脸怨气。 他虽在鞑子南侵时避战,可那是兵寡力弱时的不得以做法。 事后,他也配合朝廷大军,围困鞑子。 但偏偏因为这点小过错,却被崇明帝下狱问罪……。 流放天牢,不管不顾。 “是因为这磐石心法?” 徐行心中一动。 他见过老李头给常吉打饭,打的饭米粒稀少,堪称一碗清汤。 若是一般人吃这种饭,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被活生生饿死。但偏偏常吉坚持了下来,一直苟活至今。 尽管常吉已不复三年前的魁梧,瘦的皮包骨头,没有一丁点的余肉,但望之也远没到身死之时。 “不错。” “靠的就是这磐石心法。” 常吉听后点头,继续说道:“常氏一族世代为将,对朝廷忠心耿耿,却不料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庙堂之外虽有江湖存在,但所谓的游侠,呵呵,于将门来说不值一提,多是左道之人,连完整的心法传承都没有。” 徐行听此,也不疑有它。 朝廷之所以能成为朝廷,成为最大的暴力机构,定然掌握着远比江湖还强横的实力。能出将入相,何必去做颠沛游离的游侠儿? 人心总是思安的! 将门强于江湖门派,这是毋庸置疑的道理。 “你入狱的头七天,一脸死相,浑浑噩噩。” “但自从那赵芸娘来了之后……” 常吉呵呵一笑,“你看起来好像时日不多了,但实则……你却有了生念。这生念本将军固然不知道你缘何而来。” “不过本将军也无须管这么多……” 徐行被常吉的洞若观火吓了一跳。 他自认为城府不浅,却不料反倒被常吉这个“大老粗”猜出了真相。 也是,常吉世代将门,纵使学问不如苏学士,但打仗这么多年,眼力劲绝对不浅。而且相较于苏学士,他困死天牢,早就心灰意冷了。 一个心灰意冷的人,要么自暴自弃,要么不放弃任何一丝生存的机会。 想到此,徐行冷静了下来。 开始认真思索。 常吉未必发现了他的异态,极有可能是故意以此为借口,广撒网。 就如青楼的姐儿们对科考的士子们广撒网一样。 碰到一个中举,就血赚。 “常将军,你冤枉下官了。” “芸娘怀了下官的儿子,为了儿子着想,我才拼命写书,以期在世间留下些许薄名,从而减少他作为犯官之子所承受的压力……”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徐行叹息一声,开始了表演。 他可不会轻易落人口实。 今日承了常吉这一恩情,以后报答就是。 没必要将自己的把柄递到常吉的手上。 常吉:“……” “人都说,你们做文官的心黑……” “起初本将军还真以为你是被冤枉入天牢的,但现在看来,徐大人,你在太仆寺任职的期间内,也没少捞吧。战马缺额,是国朝积弊。” “但你的手绝对不干净!” 常吉挑了挑眉,语出不逊。 他看徐行的年龄不大,当官没几年,以为其不是什么老油条,但一接触,才发觉这小子滑不溜秋,很难拿捏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皇爷圣明,躬垂治世,我等小官,自然清廉……” 徐行不直接回答,以模棱两可的话搪塞道。 三百年的王朝,早就上下都不干净了。 有时候拿钱,是站队。 他当官之后,想着是做宰执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哪会刚开始当官就大捞特捞……。 至少得等到升官无望的时候……,再捞钱。 “呵呵!” 常吉闭目,不再搭理徐行。 论起心眼子,他还斗不过这些文官。 …… 约莫半刻钟后。 吴书办重返丁二十四号房。 他刚走进囚室,就见徐行正在奋笔疾书,他上前小声抱怨道:“徐大人,我知道你刚才是在装睡,别给小的难堪好不好,大不了今后我给您带点好吃的好喝的……” “一个肘子,一个烧鸡。” “我时日无多了,死前就想吃点好的。” 徐行停笔,提出要求。 副本世界的“他”,离开了他的意识,仍然能进行简单的正常生活。但他降临副本世界后,现实世界的他就跟“死”了差不多,像是丢了魂魄。 不过正如青铜古镜面板上所写,他是魂魄降临。 故此,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前,他是真没打算难为吴书办。但在听到刘指挥使后面所说的话时,他发觉自己不醒比醒好,索性就装睡了。 然而仅是这装睡,吴书办就吃不消了。 刘指挥使天大的人物,对吴书办稍有不满,往轻点说就是丢了吏职,往重点说,可能……家破人亡! “是,是……” 吴书办连连点头,应答了下来。 “还有……” 徐行沉吟。 “爷?” “你还有什么?” 吴书办哭丧着脸。 “还有,给我换张椅子,长板凳太压屁股了。” 徐行又提了一个要求。 他要酒肉,是因为天牢狱差们都特么太黑了。赵芸娘留的那一锭银子,少说有七两重,但给他买了三天的酒食后,就所剩无几了。 凤溪国物价并不昂贵,银子值钱,七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两个月的口嚼。 问吴书办要肉食吃,也能减轻一下赵芸娘那边的压力。 章节目录 16、行刺失败(求追读) 晚上。 天牢只剩甬道点的蜡烛。 徐行躲到了囚室角落的阴影处,开始尝试修炼磐石心法。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叩齿三十六,二十四度闻……” 他耐心打坐,开始感应心法中所言的气感。 按照常吉所说,世间武道分为锻体和内练两种修行方式。 前者锤炼体魄,强化五脏六腑,练脏洗髓,修的是动功。 后者则是以内气修行为主。 两种武道修行方式并无什么高低之别。只不过世间内气功法所传甚少,而修锻体的外练武者,往往会凭借血勇之气,好勇斗狠,从而过渡消耗体内精、气、神三宝,一步步与内练武者拉开差距……。 “内练境界虽划分为感气、培体、存真、先天、宗师这几大境界,但只要成功感应到冥冥中的气感,就可直接进入培体境界……” “培体,练精固元……” “能够补充人体的元气……” “这也是为何常吉三年不死的原因,因为他吃到嘴的食物,至少可以炼化九成的精气,而我哪怕大鱼大肉,炼化的精气至多只有三成。” 徐行脑海渐渐放空。 但过了大概两三个时辰,他打坐的两条腿都坐麻了。 体内仍是没有诞生出气感。 他睁眼,叹了口气。 “追求超凡力量果然不是易事。” “练武太难。” 徐行揉搓了一下酸胀的双腿,停止打坐。 “徐大人。” “气感不是这么好诞生的。” “普通人习武,至少半个月才能诞生气感,这其中,还要有名师进行指导。你年龄也不小了,据我所观,根骨不好不坏,不是什么天才。” 瞧着守夜的吴书办打起了呼噜,常吉凑了过来,小声道。 “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 “我报你送饭之恩,给你传了磐石心法,但后面的指导,就需要付出代价了……” “我有把握,让你七天内,生出气感。” 常吉笑了笑,言语充满自信。 磐石心法只是钓徐行上钩的一个饵。 知道磐石心法能够延长自己的寿命,补充自己的亏空,有了求生之念的徐行怎么可能放弃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常将军。” “下官虽蒙受不白之冤,但一腔赤胆可昭日月。” 徐行闻言,略怔了一下,然后一脸肃然。 果然不出他所料,常吉给他磐石心法,没安什么好心。 若是他实在没什么出路,受制于人也不是不行。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先行尝试之后,要是……不行的话,再与常吉结盟也不迟。 想及此,徐行分给了常吉一根未吃完的鸡腿,语气和缓道:“常将军,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陛下或受奸臣蒙蔽,但天日昭昭,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必有一天能够明辨是非曲直,还你我一个清白……” “清白?” 常吉对徐行翻了一个白眼。 就差直说“我信你个鬼。” 只不过,他接过鸡腿后,也没着急先吃,而是跪倒在地,扯开嗓子口呼了三声“天子圣明”,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这才大口啃着鸡腿吃了起来。 “天子圣明。” 徐行亦拱手对着皇城所在的位置敬了一下礼。 “两位大人。” “天色不早了,早点入睡吧。” 趴在书桌上入眠的吴书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他见常吉、徐行分别对崇明帝表着忠心,不由苦笑一声,上前分开二人,并道。 …… …… 入睡之后。 徐行再次降临副本世界。 泾阳县。 郊区的一间农舍。 徐行在书院看了《广通报》后,得知马师傅等人行刺巡抚方允失败后,就携带手抄的《磐石心法》来到了这处孝义堂的临时驻点。 《广通报》是御史宋伯鲁在光绪二十二年创办的报刊。 宋御史和味经书院刘院长是至交好友。 所以在味经书院内部,有大量学生卖宋御史人情,订购了《广通报》。 宋御史也时不时来味经书院讲学。 昨日的《广通报》上,就刊登了反贼刺杀巡抚方允的新闻。 近一个月未见。 徐行的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 更像一个饱读诗书后的书生了。 甫一入门,守在庭院的两个袍哥就持刀横在了他的脖颈。 “我是徐行,行娃子……” 徐行见此,连忙掏出自己的“会票”。 会票,也成“布票”,是哥老会内部的证件,由绸缎子印制而成。上面并未写“哥老”两字,而是有特殊的花纹和识别方法。 “行娃子?” “你怎么?怎么真成书生了?” 守门的两个汉子仔细打量了徐行一眼,啧啧称奇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我这次在书院考试中排名不错呢,第一百二十多名,别小瞧了这名次,要知道书院有八十三个秀才老爷……” 徐行故意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和两个汉子炫耀道。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礼仪之初,就是明贵贱之别。 所以,要是真在这两个汉子面前讲礼了,明礼了,做出一副书生的派头,那就是将自己自绝于哥老会……。 相反,这点小炫耀,反倒更容易和袍哥们打成一片。 “哈哈……” “你小子,今后说不定也是个秀才、举人老爷。” “马爷在屋里养伤呢,你进去吧。” 袍哥们听到徐行这一开嗓,顿觉徐行是个好相处的,和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徐行刚才所说的“成绩”,他们一个个却也记在了心里,对徐行佩服之余,亦多了不少的亲近。 “买的一些霜糖、点心” “是我送给二愣子、栓狗的……” 徐行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油纸包的霜糖,塞到了两个袍哥的手里。 给袍哥送礼,不如给他们的孩子送礼。 “难得你还记得他们。” 两个袍哥看待徐行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亲厚。 如子侄辈看待了。 寒暄结束后。 徐行走近厅堂旁的卧房。 一进屋,他就闻到了极为浓郁的汤药味。 马师傅半躺在炕上,右肩缠着一层层布条。在炕沿边,留着换下来的布条。这些布条都染了血。血迹干涸,看着触目惊心。 “武功练的再高,也敌不过子弹。” “我已经接近那个蒙古鞑子了,可惜……,他的洋枪队太准了。” 见到徐行的面后,马师傅道明了自己受伤的原因。 章节目录 17、龙门派(求追读)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更何况是洋枪! 听完马师傅的叙述,徐行不由的就想起了这句话。 大人,时代变了! …… 秦省巡抚方允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或者说,大多数清廷官员都不是影视剧作品中的酒囊饭袋之辈。相反,这些人能从科举中厮杀而出,一个个都特么的是人精。 只是在时代大势的裹挟下,显得有些蠢罢了。 他在还未加入味经书院之前,就预料到了方允身边定然有洋枪队守卫。所以哪怕有马师傅这高手傍身,他也急着去谋寻方法去躲避这次横死之劫……。 “恐怕马师傅也知道方允手底下有洋枪队……” “只不过……,那是个好机会,不得不去罢了。” 徐行对马师傅顿时心生了几分敬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与秦省官府作对了这么多年的孝义堂,不可能不知道巡抚方允护卫的虚实。 “去了二十三个兄弟。” “回来的,只有十四个了。” 马师傅长叹一声,“这次没能杀死狗鞑子,反倒损失了九个兄弟,是我这个带头的不是。也幸好你没去,不然你武功稀平,刺杀方允只有丧命的下场。” “对了,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可是书院要交束脩?还是缺钱了……” 马师傅问起了徐行正事。 说话间,他从炕上的一个布囊中,又掏出了十两纹银递给徐行,“今后要是少钱花了,你就去四海钱庄支取,钱庄伍掌柜是桃园乡的香主,你报上孝义堂的名号,在里面支取银子就是。不过你也不能太大手大脚,这每一文钱都是兄弟们赚的……血汗钱……,省着点花。” 哥老会四柱是山水香堂。 (四柱,意思是四个分堂。) 桃园香契合一个香字。 孝义堂合一个堂字。 总堂是秦凤山,也叫山堂。 徐行点头,收了马师傅递来的银子。 这银子可不是乱收的。 收了孝义堂给他的资助,那么他就是孝义堂的人。倘若他不收这资助,那就是别有二心,有叛变孝义堂的嫌疑。 “马师傅……” “我今日来,一是看《广通报》上说您刺杀鞑子失败,我担心咱们兄弟的安危,所以过来看一趟,二呢……” “就是我最近在书院的书屋中不小心看到了一本武功秘籍。这秘籍在《太平广记》的神仙卷中暗藏,我见其颇有几分妙理,所以送予马师傅您一观……” 徐行恬不知耻给《磐石心法》的来路编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后世司空见惯的套路,在清末的这个时候,压根就是个稀罕事。 说完,他将摘抄的磐石心法递给马师傅。 马师傅听后,先是皱眉,然后释怀,“可能是味经书院建立山院,收购古籍珍本之时,有人不小心将祖上之物卖了,让你捡了个漏。” “不过这功法……” 他仔细看着功法的每一个文字。 “这功法颇为精奥,虽不如我的子午功,但却能和子午功互补。” “此功法……” 他面露犹豫,合上了写有功法的绢布。 《磐石心法》是武道功法,修炼此功,能炼精培元。 而他的《子午功》严格意义上来讲,并非是武道功法,而是道家内功。 采集天地灵机,于子午二时修炼。 前者是炼化食物中的精气,而后者是吸收天地中所存的灵机。 “马师傅,难道这功法有问题?” 徐行见马师傅迟迟不语,故意问道。 “不是。” 马师傅摇头,“这本心法没什么问题。只是太过珍贵,我看了,却难以给你相应的回报。” “大家同为袍哥。” “马师傅你说过的,大家都是兄弟……” “这功法也只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徐行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 反正他的磐石心法是白来之物,又非他家传功法,多一个马师傅修炼,于他来说又没什么损失,惠而不费的事情。 相反,马师傅这个高手练了磐石心法后,他也能借机请教。 互惠互利之事! “罢了!” “既然如此,就算是我承了你的恩情。” 马师傅沉声道。 他本欲是打算收徐行为徒的。 只不过时至今日,徐行的身份已然不一样了。 是个读书人。 刚才他在卧房,也听到了徐行与门外袍哥们的谈话,知道徐行在味经书院内的成绩不错,有极大的可能考取功名。 不管在朝野,还是在山堂内部,有功名的读书人地位都不怎么低。 他一介草莽出身,收徐行为徒,不太合适。 “你要是能中秀才……” “以你的出身,或许能得到一个机缘。” 马师傅看了眼徐行,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还请马师傅细讲。” “徐行感之不尽……” 眼见马师傅准备止口不谈这机缘二字,徐行可不是什么傻傻等待之人,连忙对马师傅行了一个揖礼,神色诚恳道。 说句不好听的,徐行对马师傅能活多久并不抱以乐观,尽管马师傅武艺高强,这次刺杀巡抚方允几近全身而退,但“善泳者溺于水,善战者殁于杀”的由来也不是什么空口白话。 “这……” 马师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般人,听到他那番话,不应该先是考个秀才出来嘛……。 哪有徐行这样,直接问他机缘是什么。 “这个机缘也没什么。” “我家传功法为《子午净身功》,古人云:子午与坎离相合,为练功静养最佳之时。这《子午功》传自先祖。” “先祖为全真七子之一,为丹阳真人……” “味经书院的山长为刘古愚,其人是关学领袖。全真道儒、释、道三教合一,与关学一脉素有交情,你若能考中秀才,也可直言是关学一脉出身,再由我去请求龙门派掌门,或可传你真功……” 马师傅深深看了徐行一眼,缓缓说道。 他之所以不传徐行《子午功》,就是因为这门功法是家传功法,不得全真道允许,不得私自传授给外人,哪怕是弟子也不行。 但他这一路不通,不代表徐行就无法获得龙门派真传。 “全真七子?” “关学一脉?龙门派真传?” 徐行顿时心中思绪万千。 他万万没想到,看似草莽匹夫的马师傅竟和全真道有如此渊源。而全真道又与关学,与味经书院有如此渊源……。 也是,关中看似大,可也小。 全真道就在终南山。 重阳祖师王重阳就是咸阳人。 王重阳未入道前,就是秦省的进士,与关学有此渊源似乎……也是寻常之事。 章节目录 18、生出气感(求追读) 关学,为北宋横渠先生张载传下来的道统。 也自北宋起始,关学成为关中这片地域儒家的执牛耳者。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横渠四句,不仅在古代如雷贯耳,在后世,亦是大名鼎鼎。 鲜有人没听过关学的这四句话。 全真道、关学分别为关中地区道家、儒家的执牛耳者,这近千年来,若说两家没什么交情、渊源在,恐怕也没什么人会信……。 …… 秀才功名,再一次成为了徐行的目标。 起初,他想取得秀才功名,是因为读书是眼下他改命的捷径。 泾阳县隶属于京兆府。 虽然京兆府在西北地区的文教属于独一档,远超其余地区。但相较于南方行省的文风鼎盛、内卷严重,在京兆府进行科举还是比较容易的。 其外,味经书院是关中四大书院之一。 教育资源已是京兆府的回来的十几个兄弟,几乎各个带伤。这些补药,于此时有着大用,推辞不了。 “你明天再来……” “尽量不要中断练功。” 想了想,马师傅决定委屈一下自己,尽快助徐行练功成功。 他看人很准,徐行尽管心眼有些多,但读书人哪一个心眼不多?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至少徐行一直在为孝义堂做事,行径也算熨帖和忠厚。 其外,孝义堂有徐行做哥弟时的把柄,哪怕徐行跳的再高,他一生都只会是孝义堂的哥弟。更改不了。 “多谢马师傅。” 徐行表以感谢。 他送马师傅“补药”,确实心存一份算计。 但马师傅能一报还一报,还是让他大喜若望。 …… 十三日后。 味经书院迎来大考。 在【博闻强识(灰↑)】命格的加持下,徐行几近于过目不忘,再加之有书院良师益友的帮助下,他对八股制文的造诣突飞猛进。 这一次考核中,他虽然成绩在红榜排名上较前面小考下降了二三十名。 然而却更受书院众人的认可了。 因为这次的徐行,在四书题上,没写科举范文,而是根据自己最近的所得,以科举范文为蓝本,自行写完了所有的八股文。 他写的八股文,虽然稚幼,凤头鼠尾……,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徐行的进步相较于上一次,可谓是飞速。 而借于此,徐行的命格再一次被加强。 【镜主:徐行。】 【道果:一生平凡(白),博闻强识(灰↑)。】 【……】 【命格:博闻强识(白)。】 …… 在【博闻强识(白)】命格的加持下,徐行发现,他不仅记性远超从前,甚至对经义的理解也比以前要容易许多。 换言之,他悟性亦随之增强了不少。 “五心向天,气守脉中……” “静心,心神跟着我的内力走,感受经脉运转……” 十七天后,马师傅再一次教导徐行。 “记住了吗?” “没记住的话,我再用内力导引一次……” 见徐行仍在闭眸沉思,马师傅心中略叹一口气,问道。 与他的儿子相比,徐行的习武天赋差的可不止一丁半点。这么多天过去了,在他的耐心指导下,徐行仍无所突破。 虽徐行未突破,符合常理……。 然而眼见一日日未能功成,不仅徐行心里在着急,他也逐渐失去了一些耐性。 “成了。” 忽然,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了马师傅的耳中。 他摇了摇头,“没成也没事,不要心急,你们读书人心眼子多,静不下心,你多练练……,等等,你是说……?” 马师傅反应了过来。 他盯着徐行认真看了几眼,“真成了?” 十七天功成,这天赋不好不差。 但考虑到徐行的年纪问题,这十七天功成,也算是不错了。 毕竟人年龄一大,经脉的淤塞也就越严重。 “真成了!” 徐行看着【命格】一栏中生出的字样,认真点头道。 章节目录 19、快摊牌了(求追读) …… …… 天牢。 丁二十四号房。 【镜主:徐行。】 【道果:一生平凡(白),博闻强识(灰↑)。】 【世界:清末民国(诸天)。】 【降临:魂魄。】 【时间流速:一比五。】 【命格:博闻强识(白)、武道平平(赤)。】 金澄澄的镜面上,命格再一次出现了改变。 “你的灰色命格【博闻强识】晋升为了白色命格,是否选择【道果】固化,由虚幻之因转化为真实之果。” “你多出了一个新命格【武道平平】。” “是否选择【道果】固化?” 一句句话在镜面上流转。 “否!” “否!” 徐行揉了揉眉心,对两个命格都选择了否。 不是他不想现在以【道果】将两个命格固化,而是他如今的体质已经极度亏空,再多服用一次麝龙散,或者固化一次命格,就极有可能暴毙身亡。 而且现在的【博闻强识】的灰色命格已经够用。 不着急变更为白色命格。 而赤色命格【武道平平】,虽是他现在急于需要的。只须以【道果】固化这一赤色命格,就能直接改变他的根骨,瞬间感应气感。 但—— 他没有足够的精气,来兑换这一命格。 可能刚兑换,下一刻就直接生命力耗尽,直接暴死。 而且……在诞生赤色命格后。 徐行发现,意识点击赤色命格,可看到对命格解释的二级页面。 他也是在看到对此命格的解释后,拒绝了立即固化。 【武道平平:先天侥幸诞生气感之人,于武道初期晋级飞速,但实则资质乃是中人之姿,于武道一途难有大进。】 “单纯依靠命格也不可取。” “我能在副本世界找到气感,在现实世界,找到气感也应该不难。” 徐行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他再一次趁晚上,盘膝打坐,寻找冥冥之中的气感。 初始几日,他一点进展也无。 直到第五日过去。 终于,一缕内气缓缓在他泥丸宫中诞生。 而在这缕内气诞生之后,积累在徐行体内的肉食,以及最近胖了的浮肉也渐渐在磐石心法的运转下,化作一丝一缕的内气,积累在丹田之中。 不过徐行也不重在积累内力,而是将这些内气再次返体,锤锻起了他的五脏六腑,尤其是双肾的部位。 因麝龙散之故,他双肾亏空最严重。 内练武道五个境界,感气、培体、存真、先天、宗师。 感气这一部徐行已经跨过,剩下的培体也就是养体,强化五脏六腑。 察觉到五脏六腑已经难以再融入内气。 徐行开始积攒内力。 一晚上,他大概积攒了四缕内力。 心法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才能在泥丸宫中诞生一缕内力。而运行一个大周天所需的时间,与武者的根骨、熟练度、境界等等皆有关联。徐行普通人资质,运转心法一个大周天,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就在这时,天牢外面传来了雄鸡打鸣的“咯咯”叫声。 鸡鸣,为五更天。 “快天明了……” “我现在身体恢复了正常,若是被人发现了……” 徐行脸色变幻了一下。 他意识沉浸到了青铜古镜上,这时才选择同意以【道果】固化【武道平平】这赤色命格。 顷刻间,他存储在丹田的四缕内力消耗殆尽。 同时,他体内的精气也被抽出了一大部分。 整个人顿时蔫了下来。 再次恢复了将死未死的状态。 不过在赤色命格【武道平平】被固化的那一刻,徐行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所改变了。虽未达到脱胎换骨、洗精伐髓的层次,但与之前相比,却也有明显的变化。 当先第一点的改变。 就是对【气】的感应更加敏锐了。 徐行当即将昨日的残羹冷炙全部吞入肚子,然后再运转磐石心法,提取肉食里面的精气……。 果不其然。 一个大周天过去,他只用了四刻钟。 积累内气的速度提升了一倍。 而且对食物精气的提炼能力,也由原来的四成,变成了七成。 肚子所存的食物只剩一点渣滓。 但徐行只在丹田内积攒了两缕内气后,就停止了打坐。 他在天色明亮的前一刻,就顺势向后一倒,躺在麦垛上装作一副呼呼大睡的模样。 “仅用了……” “十天时间?” “他就练成了气感?” 徐行的异态能瞒过不习武的吴书办、苏学士,但骗不过传他心法的五品定远将军常吉。早上天亮没多久,常吉就发现了徐行与往常的不同之处。 常吉心中对此大受震撼。 固然徐行感应出气感的时间比他承诺的七天要慢了三天,但要知道,在此期间,徐行没有受到任何名师指导,完全是自己摸索修炼出气感的。 十天,无名师指导,自行诞生气感。 论资质,比他还要厉害。 他当年在家族的指导下,也花费了八天的时间,才成功诞生出气感。 “难道……是我看错了?” “他的资质非同一般?” 常吉面露深思之色。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将徐行骗到他身边,然后一阵摸骨。 “资质比我预料的要强不少。” “看来,是我看错了眼。” 常吉叹了口气。 他也不疑有它,只以为自己饿的太久,体虚力弱,所以才眼神恍惚,在十天前看错了徐行的资质。 “两位大人。” “天牢可不允许斗殴……” 吴书办连忙分开二人,语气央求。 “看常吉的样子。” “我的身体资质应该是真的有所改变了,而且能够被摸骨看出。” “这次的变化不够大,有惊无险。” “但今后……就得小心这一点了。切记,不能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资质。” 徐行向后退了一步,和常吉分开了距离,暗忖道。 以他的心眼,常吉还玩不过他。 之所以让常吉得逞,一是安常吉之心,不让其疑神疑鬼,引起吴书办等天牢狱差的怀疑,二则是……,以常吉如今的体力,还不足以杀死他。而他,此刻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有一定自保实力。 常吉现在的状态,就是吊着一口气。 当然,他也自信,常吉即使有杀他的力量,亦不会于此刻冒险。 换言之,他们二人,现在是同一条线上蹦的蚂蚱。 “徐大人……” “令妻又来看你了。” 就在这时,甬道口处传来老李头的声音。 听闻此言, 徐行面色倏地沉了下来。 半个多月了,他一共服用了四次麝龙散,和赵芸娘洞房了四次。然而在这些时日内,他一直强撑着身体没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次……是第五次。 若还是不死……。 久之,必定会引起韩遂怀疑。 “看来,要谋划了。” “不知芸娘是……跟我,还是跟韩遂,她……应该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爹吧。” …… ps:这周上推荐,求追读,大家尽量别养书,跪谢了。 章节目录 20、摊牌了(求追读) 然而,徐行刚想了一半,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和赵芸娘同房还没多久。 即使怀了。 也着话。 似乎……在临别之际,他才对赵芸娘这章台人真正的敞开心扉,将其视作成了自己真正的妻子。 俗话说得好。 若她涉世未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 若她饱经沧桑,带她去做旋转木马。 清倌人不接客,但身处青楼这等腌臜地,定然早就见惯了世间的冷暖。 想要以一般的言辞打动赵芸娘,不是易事。 不过……,徐行也没打算在这短短时间内打动赵芸娘。 寄希望于未知之事,太过愚蠢。 他可不会将性命轻易浪掷。 “没想到……” “到我锒铛入狱之后,陪着我一起死的,只有你了。” 突然,徐行话锋一转,图穷匕见道。 他目光灼灼,盯着一袭盛装、粉霞布面的赵芸娘。 “什么?” “夫君?奴家可……可没打算和你一同共赴黄泉,做一对苦命鸳鸯。” 赵芸娘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待看到徐行没打算以凶器行凶后,这才拍了拍胸脯,勉强将心神镇定了下来。 “夫君,你走后……,奴家会抚养儿子长大的。” “教他好好读书。” “奴家这些年攒了一些嫁妆,又有夫君你的一百两,璋儿会好好长大的。还请夫君恕罪,奴家越俎代庖,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叫璋儿……” 赵芸娘复座,柔声劝解起了徐行,让其安然赴死。 她理解此刻徐行的“胡言乱语”。 也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徐行在天牢待了近一个月,又面临“剥皮楦草”酷刑的威胁……,精神状态不正常情有可原。 “睡吧。” 徐行没有过多解释。 布幔中的红烛被二人吹灭。 …… 春宵过后。 徐行运转磐石心法,将体内麝龙散的毒性再次排空。 等赵芸娘面含惊怖的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泰然自若,点头道:“不错,芸娘,如你所见……,我能以武道心法排出麝龙散的毒性。” “所以我才说,陪我死的人,只有你了。” 他再一次重复了之前所说的话。 “这……” 赵芸娘贝齿打颤。 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难怪今晚的徐行与前几夜区别极大,不仅表现在言语上,也表现在行动上。身为枕边人的她,初时没觉徐行有什么异常。 此刻认真一思索,果然发现徐行的身体比先前强健了许多。 “难怪……,难怪夫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良久,赵芸娘用帕子抹着泪水,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芸娘不怪夫君,夫君修炼武道也是为了求生。只是希望夫君念在出狱之后,念在与芸娘共修燕好的份上,在坟前给芸娘烧些纸钱就好……” 徐行未死,她的任务就算失败。 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能耐能和韩遂对抗。 即使不死,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她也不甘认命。 此刻话里话外虽看似都是一副认命的姿态,但实则句句包含心机。 这番话,也是经过斟酌后,说出的。 一者,明着是对徐行示弱,让其心生恻隐之心。二者,暗示徐行,倘若没有出狱的法子,苟延残喘亦只是白费功夫,还不如让她完成使命,好有个儿子替他延嗣。三者,也是试探徐行的底牌……。 “芸娘,你不用试探我。” “我自然有活下来的底牌。不过,这不能对你说。” 徐行目光一闪,听明白了赵芸娘的话。 比起心黑,赵芸娘的手段差着当官的十万八千里。 “我念着夫妻恩情,不愿至你于死地。” “只需我说你和我有了夫妻情分,对我生出了男女之情,于是……后面几次没给我下麝龙散。你说……韩大人他是信还是不信?” 他冷笑一声,缓缓道。 既然对赵芸娘以情难以动之,那么就只有晓之利害关系了。 “韩大人……兴许会信奴家的话。” “但在明面上,他肯定会对我有所处置,因为太仆寺的贪污案不仅牵连韩大人一人,还事关朝堂不少的官员,韩大人定然会将我推出顶罪……” 见徐行不好忽悠,赵芸娘只能苦笑一声,承认道。 她和韩遂的地位不平等。 两平等相遇,公法即权力。 两不平等相遇,权力即公法。 韩遂才不会听她解释,比起她的性命,韩遂更在乎稳住同党之心。而杀死她,比碾死一个蚂蚱还要容易。 她……不敢去赌! 章节目录 21、说服芸娘(求追读)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 在徐行的短短几句话下,赵芸娘明白了。 她如今即使仍旧对韩遂忠心,也难以保存一条性命了。相反,投靠徐行,以她肚子里的孩子……,纵然徐行是个刻薄寡恩的官僚,可母凭子贵,只要徐行今后发达了,也绝少不了她一口吃的。 “夫君。” “背叛韩遂不难,可……今日之事如何分说?” 赵芸娘绞了一下裙摆,咬了咬唇,问道。 “你这几日若不死,韩遂必起疑心,到时候奴家……” 她盯着徐行,柔弱中带着一丝坚定。 假使徐行也是打着让她送死的想法……, 她即使死,死之前,也要咬下徐行身上一块肉。 “此事我已有万全之策。” 徐行朝左边囚室扫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苏学士已偿还了他的“一饭之恩”,现今再去恳求苏学士,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他虽非君子,却也不肯做小人。 “无人看到我是否吃了你带的食物……” “这样……,我这里有一种琉璃的制造方法,你将此法呈递给韩遂。就说是我让给的,想多活一些时日。韩遂必定能看出制造出此种琉璃后的价值……” “太仆寺缺额的三百匹战马,相较于此法一文不值。” “借此,我们二人就可拖延一些时日。” 徐行从书案上取下一张纸,递给了赵芸娘,“此法并不繁琐,无须带纸出去,现在距离天明还有一个半时辰,足够你背下这张纸的所有内容。” 副本世界是个宝。 纵然在超凡力量上,可能不如现实世界。 但副本世界里面的一些知识,放在现实世界,无一不是价值千金的存在。 其外,现实世界和副本世界的时间差,亦是一个好东西。 譬如他刚才逼赵芸娘站在他这一方的策论,短短时间内,难以想的周全,但借两界的时间差,他就有五倍的时间用以思索,从而破局。 “琉璃?” 赵芸娘接过素纸后,颦起了柳眉。 她知道琉璃价比黄金,只不过徐行这里竟有琉璃的制造方法? “仅用普通的沙砾就能练出琉璃?” 她盯着制造琉璃的步骤看,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倘若这制造方法是真的。 得此法者,假以时日富可敌国,非是什么奢望。 “谢谢夫君。” “救了芸娘的性命……” 赵芸娘对徐行屈身一礼,温声道。 固然是徐行害得她险些性命不保,可她们这些清倌人,本就是命比纸薄之辈,纵然她对徐行有着不满,但仔细思索之后,徐行到底是她的丈夫,今后也算是她唯一的依仗……。 故此,这番话,算是缓和两人之间的尴尬、矛盾。 “不必感谢。” “你我本就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日后互为倚靠……。” “璋儿,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徐行轻揽赵芸娘的纤腰,语气柔和。 老马说的好。 利润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资本家们会铤而走险。利润达到百分之二百的时候,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后,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沙砾到琉璃,这期间的利润,何止翻了三倍。 沙砾这玩意又不要钱。 换句话说,徐行给韩遂的,是点石成金之术。 在韩遂没烧出合格琉璃、建造出高温锅炉等物之前,恐怕第一个不想他死的人,就是韩遂。而在此期间,徐行有足够把握,苟到反将韩遂一军。 毕竟……,比起超凡,世俗的力量不值一提。 再者,他命格不断提升,到时候韩遂针对他,恐怕也会遭遇横祸,而死于非命。 没过多久,一个时辰过去。 “徐赵氏,天明了。” “探监时间到了。” 囚室外,狱卒老李头喊道。 布幔随即被赵芸娘扯下,她提着食盒走出了囚室,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老李头手上,“夫君这些时日,承蒙阁下照顾,奴家感之不尽。” “谢徐夫人。” 老李头顿时眉开眼笑的收下了银子。 这次赵芸娘给他的银子,可不是用来改善徐行吃喝的膳食费,而是单纯孝敬他的“孝敬银”。 前者需给同行分润,后者就算他的额外收入。 “徐夫人,小的给您提醒一句。” “天牢外有巡夜司的缇骑,刘指挥使吩咐下来了,片纸不能出天牢。您啊,是女眷,难保他们不会动粗……” 老李头言道。 缇骑们散漫惯了,一般人进出,随意检查也就过了。但赵芸娘是女眷,这些缇骑们哪能不顺便揩一下油,过一下手瘾。 韩大人的威名是大,但大不过刘指挥使。 “还请阁下指条明路。” 赵芸娘挑了挑柳眉,又给老李头递了一锭银子。 她可不愿委屈自个,被人占了便宜。 “请徐夫人跟小的来。” “天牢有一条密道,平时用来运输夜香,现在没人……” 老李头在前引路,笑呵呵道。 …… 不久,天牢恢复了安静。 “你对赵芸娘坦言了?” “不装了?” “自古以来,表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轻信于她,迟早自取祸亡。” 常吉见徐行气息平稳,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于是出言讥讽道。 麝龙散的药效,他也略有了解。 他本来还以为徐行心思深沉,能轻易唬过他,但不料徐行竟然轻易就信了赵芸娘。也是,美人计之下,多少英豪都会折腰。 “不。” “是她不得不信我。” 徐行摇了摇头,言简意赅道。 “用了什么手段?” “出去……,能否带我一个?” 常吉目光一闪,低声道。 徐行的话,可不像是一个受了“美人计”之人能说出的话。 “等!” “一个字,等!” 徐行意味深长的看了常吉一眼。 有些人,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会坏事。 他虽然没说过自己要从天牢逃走,但以常吉的脑子,定然会猜出自己的想法。与其半遮半露,还不如直接坦言。 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在这个期间内,一定不能让常吉坏事。 “我信你。” 常吉目露诧异,直直的盯了徐行几眼,认真点头道。 章节目录 22、县试一(求追读) 副本世界。 光绪二十三年,二月上旬。 到了泾阳县一年一度县试的日子。 县试地点并未设在县衙之中,而是设在县衙前的一处集市。在元旦过后,这处集市就开始搭建考棚,直到临考的五日前,才终于竣工。 考棚坐北朝南,周遭设有拒马路障,防备有人冲撞考场。在考场南边则是东西辕门,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是正门,俗称为龙门。 此门有鲤鱼跃龙门之意。 “押下去。” “这人在谷道中藏了鼠毫……” 就在徐行等味经书院一众学生在考棚前等候的时候,两个手执水火棍、腰间挎着刀的衙役将一个戴着木枷项的穷书生从考场中带了出来。 穷书生背后的发辫散开,长衫散乱,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失了魂一样的,不断低声喊着“有辱斯文”。 在考棚前等候的考生们自觉让开一条过道,以便衙役通过。 “徐兄,你看到了没有……” 陈建安拍了拍徐行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考生衣着寒酸,衣服上补丁至少有七八处,这种人,都是搜子重点搜查的目标。” “甭管有无夹带,到了考场,被扒光……,也是一项难堪事。” “不过刚才那人也是自作聪明,将鼠毫藏在了谷道里。” 说到这里,陈建安目露鄙夷之色。 考棚的“搜子”为衙役充任,专门检查考生有无携有夹带。 至于鼠毫,则是有人用老鼠胡须制成毛笔,然后在纸上写的“小字”。这种字细若微尘,专门用来作弊。 一本四书章句集注写完,几十万字,最后只有巴掌大小。 陈建安鄙视的倒不是这个考生作弊,而是这个考生自作聪明,将“鼠豪”藏到了谷道里。谷道,基本上是搜子必检的一个地方。 徐行听后点头。 搜子检查考生,比后世高考检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入了考棚,先是搜身,打乱发辫,脱掉衣服,一身光溜溜……。 而且携带的食物,也都会用刀细细切碎,就是为了防止作弊事例的发生。 但事无绝对。 有钱人总会有点特权。 打过招呼的考生,衙役就会手下留情许多。 “不过咱们味经书院的学生,他们不敢为难。” 陈建安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味经书院是关中四大书院之一,声名赫赫。 给他们这些学生讲学的人,无一不是大儒、高官。 哪怕书院的教习,亦都是举人出身。 县衙的胥吏看碟下菜是寻常事,充当搜子的衙役也是老油条了。能进味经书院,并在本县考试的考生,家中无一不是豪富。 卖面子,属于常事。 “快开考了,你快去吧。” 陈建安看了一眼排成长龙的队伍,催促了徐行一句。 他是户县人,要县试也是在户县县试。每个县的县试时间并不一样,户县的县试是在二月下旬,与泾阳县的县试隔开了近一个月时间。 “好……” 徐行收回心神,径直迈步朝向辕门。 刚才在考棚外围,前来送考生的亲朋乌泱泱的一大堆,两三千人,他没太多观察同场的考生。但等在辕门排队时,他顿时心里生出了许多自信。 如他一样的年轻人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多是衣着华丽的富户子弟。 其余年龄大些的中年、中老年的考生大约能有五六百人,这些人看模样贫寒居多,透露着一股寒酸劲,身上补丁一个挨着一个,脸上写满了凄凉二字。 科举这玩意虽没讲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读书这一道向来讲究天分,记性、悟性缺一不可。没记性,儒经、圣贤大义背不下来,没悟性,做的八股僵硬死板,一点灵性也无。 这些中年、中老年考生考了这么年还没中榜,基本上也就是个陪考的命。 故此,徐行真正的竞争对手只有这三百多个年轻人。 县试取五十人。 基本上是择六进一。 此外,以他在味经书院接受的教育,再加之【博闻强识】的天赋等等。 这一次县试,基本稳了。 …… 事情果然如陈建安所说一样。 考场的搜子检查徐行的文牒、考证后,发觉他是味经书院的学生后,对他果然客气了不少,只是略搜查了一下,就开闸放行了。 还没等徐行反应过来,搜查已经结束。 “凭什么?” “他是考生,我们也是考生?” 前面几个刚通过搜查的考生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不满的嘟囔道。 他们在经辕门的时候,衙役们恨不得连他们屁股后面的几根毛都要数的清清楚楚,但轮到徐行时,只是随意搜查了一下,一点也没有认真。 不患寡,唯患不均。 “喊什么劲?” “人家是味经书院的学生?用得着作弊?” 衙役皱眉,吼道。 几个考生顿时憋得满脸涨红,气的发抖。 味经书院相当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不用面试,就能直接入职。而他们学历不够,就要面临这些苛难。注定的事。 他们跺了跺脚后,哼哼了几声,然后甩袖前往考场的公堂。 临别考试,他们也不敢和衙役置气。 不然得罪了小人,休说今年考试,恐怕往后数年考试都不会顺利。 县衙的吏员,基本都是世袭的。 徐行也随这几人脚后跟,一同入了公堂。 考场公堂不仅坐着泾阳县县令,还坐着给考生作保的一众廪生。考生逐个对县令敬礼,并请作保的廪生认保。 “学生秦怀古为徐行作保。” 少倾,秦秀才起身,对吴县令一揖礼,朗声道。 秦秀才也是味经书院的学生。 和徐行关系不错。 在安然居中,整天和徐行这些同窗花天酒地。 认保之后,在公堂门口等候的小吏就领着徐行前往考房。 似乎考场对考房的分派也有猫腻。 给徐行分派的考房,不仅环境清幽、不临冷风,而且远离臭号。 最关键的是,在屋内还有两个火盆,用以取暖。 二月份,天气还有些冷。 “这是惯例。” “吴县令和你们山长是好友,特意吩咐我们的。” 小吏像是看出了徐行的疑惑,笑了笑道。 章节目录 23、县试二(求追读) 有了好背景。 基本上,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小半。 徐行此刻也庆幸自己是在味经书院入学,而不是在别的小私塾。 仅是大书院的隐形福利,就足以让一般人羡艳不已了。 小吏又告诫了徐行一些考场戒律,然后转身离去。 “玄-庚丑。” 考房门梁上钉着一块三指宽长的小木板,上面写了考号。 徐行打量了几眼,顿时明白了考场的分布规律。 考棚的考房应该按照“天地玄黄”分了几个大区。他此时所处的大区就是玄字区,同样一个大区内亦有行列关系。 而行列关系则用天干地支来表示。 他此刻就位于玄字区庚行丑列。 考房逼仄,约莫二尺宽,七尺长,左右都是厚厚的板壁。 里面陈设简陋,除了临门的两个火盆外,就是一张可拆卸的几案。 将案几横放,并摆好笔墨纸砚后,徐行又拿起准备好的食篮,从里面拿出一张烙饼,细细的啃咬了起来。 等他吃了七成饱后,吏员敲门,给他分发试卷和草稿纸。 试卷是县衙特制,上面有红线横值道格,共十余张,每页十二行,每行二十字。 草稿纸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需要注意在草稿纸上书写的时候,不能将答案写在密封线之外,并且字迹除了题目和抬头字之外,必须都是楷体。 否则,按照零分处置。 用提前打好的竹筒水洗了洗手上的油渍,并擦干双手后,徐行开始提笔等待。 少倾,一名书吏举着牌灯走了过来。 牌灯上写着第一道题,四书题,“君子不重则不威,学而不固,主忠信,无友不知己者,过则勿惮改。” 这句话出自《论语》的学而篇。 是孔子说过的一句话。 大意是:一个君子,如果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即使读书,所学也不会牢固。行事应当以忠和信这两种道德为主。不要和不忠不信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要不怕改正。 见到这句话,徐行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截答题。 四书题中,截答题最难。 难点在于两句话都是圣人大义。 而做八股,绝对不能违背圣人之教和朱熹对其的注解。 截答题将两段意思缝合……,破题既要阐发考题的意思,又不能违背圣人之教……。 但正儿八经的四书题,就绝无此种担心了。 县试考的更为基础一些。 徐行稍稍一想,就想出了破题。 他下笔,写道:“君子之于学,贵有其质而必尽其道也。” 这个回答,四平八稳,是对考题的一个回答。 君子应该在学习上更看重“质”,和践行所尊奉的道义。 而“贵质”就是与圣人所言的“重威”相呼应。 不突出,不冒进……。 在味经书院潜修这么多时日,再加之白色命格【博闻强识】的加持下,他看书一日,胜过常人看书十天。故此,写出一个适当的破题,于他而言,并非是难事。 接下来。 徐行翻找科举范文,以圣人口吻阐发破题。 洋洋洒洒数千言。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已被徐行写完。 至于后面的第二道五经题,他择“春秋”题答之。 五经题总共有五道,分为尚书、易经、诗经、礼记、春秋各一道。考试考生选择自己的本经回答就可,不必全答。相当于专业课。 第三道是试帖诗。 试帖诗起源于唐朝,最著名就是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只不过在王安石熙宁兴学后,试帖诗在科举中被废除,直到乾隆时,试帖诗才在科举中恢复。 不过明清不重诗赋。 只要试帖诗的韵脚不出错,没有重字,做好避讳就可。 这道题基本上就是形式题,并不难。 说到避讳。 徐行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所做的八股。 见八股中没有出现错漏,这才开始准备誊写试卷。 他养心敬神了一小会。 就这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有考生前往公堂交卷,请吴县令阅卷,时间比考试结束提前了不少。 徐行没有心慌意乱,仍旧气定神闲。 提前交卷,又不会增分,为了一时的光鲜,没必要。 时间缓缓过去。 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一些考房点起了蜡烛。 烛光亮起。 “呼!” 笔落,徐行细心吹干试卷上的笔迹,防止墨迹污了试卷。若是污卷,直接就是落榜,哪怕写的文章再是锦绣,也无半点机会。 时间临近申时,衙役们轻轻敲锣提醒。 见此,徐行也不在等待,县试就是申时击鼓结束。 他起身,拿着试卷走至公堂,将其呈递给早就站立在一旁的书吏。 虽然他此次也算提前交卷。 但此时交卷有个好处,出门时不必排队。因为要是坐等书吏收卷,待会与他一同出考场的至少有四五百人。 不是谁都是才思敏捷之辈,哪怕考试考一天,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点时间都不够用。有时候,一句话,一段话,都要苦思冥想数个时辰。 交完试卷后,徐行没有着急离开,依礼给吴县令施了一礼。 此次县试过后,若他中榜,吴县令也算是他的坐师。 亦算是关系网中的一环。 “将他的文章拿来我看看。” 令人意外的是,在公堂上正打盹的吴县令见到徐行交卷,竟然生气了几分兴趣,对书吏摆了摆手,让其将试卷呈上。 书吏闻言,痴楞了一下。 按理说,县令只会对最早交卷的考生试卷有兴趣。 因为这些人,都是文思极佳、才思敏捷之辈。 但—— 徐行倒数交卷……。 不过他也没迟疑,双手捧起试卷递给吴县令。 “此八股看似平起,但仔细观之,亦有可取之处。” “来人,取朱笔。” 吴县令微微一笑,对试卷画了一个红o。 为防止作弊,在科举考试之中,考官评阅卷子的优劣,并不能用文字直接评价,而是以一定的符号表示。 通常的符号有五个。 分别为“圈”(o),“尖”(△)、点(、)、“直”(|)、“叉”(x)这五个符号表示。 而红圈,则代表此试卷被录取。 关系! 背景! 徐行再一次被震撼住了。 尽管他知道刘院长等人不会为了他一个学生而去给吴县长打招呼,但亲眼见到吴县长如此……。 章节目录 24、文昌(求追读) “不!” “不只是关系!” 徐行镇定了下来。 科举舞弊,不是什么小案。 吴县令和他非亲非故,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官帽开玩笑。 此时之所以当堂录取了他的考卷,和他案卷上的内容分不开关系。他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倘若他的考卷真的连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的话,想必吴县令案首的试卷“平平无奇”。 唯一的机会是下面几次考试。 可……,基本上第一次考试的考生成为案首后,今后基本上就是案首了。 相比县试第一场考试,后面两场考试并不怎么重要。 第一场考试叫正试,可见其重要性。 “兄台,麻烦让一让。” 就在这时,在徐行身后的考生忍不住催促道。 这时已经到了申时,几百名考生乌泱泱的堆在龙门后面,而徐行得益于早交卷的原因,早走一步,以至于他稍稍迟疑的一会儿功夫,身后就堆满了人。 “请……” 徐行对身后的中年儒生微微颔首,向左避让了半步。 考生顿时有若过江之鲫,在他身边游曳而过。 “龙门!” “早一步,晚一步。” “都是鲤跃龙门,何必要争一时的先后。” “出头的椽子先烂!” 徐行顿有所悟。 固然得中案首会让他一时风光,可案首过后……,就危险重重了。 首先,他会率先进入哥老会大佬们的视线之中,不可测的危险必定接踵而来。其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年的六月份就会爆发一件大事——公车上书! 而康梁之所以能上书成功,离不开两个人的帮助,味经书院的山长刘古愚和御史宋伯鲁的帮忙……。 “等!” “再等等!” 徐行等考生鱼贯而出完毕后,才缓缓的朝外走去。 考棚外面,此刻已经是人群稀疏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儒生不顾晚上天寒,互相攀谈今日的考题。在碰到他出考场时,有几个考生也自来熟的询问起了他怎么破的四书题、五经题。 “资质平庸,写完卷后已到了申时。” 徐行不堪其扰,又不能呵斥赶走这些考生,于是委婉道。 如贾岛苦吟派能有所得不同,大多数人都是天资庸碌之辈,哪怕咂摸寻思许久,也难寻摘出什么妙句来。毕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抱歉,提起兄台的伤心事了。” 见状,几个考生不再纠缠徐行,放任他离开。 最晚出考场之人,虽不一定落榜,但绝对考不出什么上好成绩来。这些考生名义上是借着交流学问的目的,实则也是趁机攀附关系。 没价值的人,自然得不到别人的挽留。 …… 按照常规来说。 放榜日在正试过后的第三日。 在此期间,徐行留在号舍里面,准备一直温书。尽管他将四书五经等儒经都背了下来,但温故而知新,科举靠的不是默写,而是做文章的功底。 做八股,离不开对微言大义的理解。 其次,这幅姿态也能给书院同窗、教习留下一个好印象。 徐行可没忘记马师傅所说的机缘一事。 不是他不想好好放松一下。 跑去花天酒地。 只是……倘若他品行太差,即使有了秀才功名,也不见得刘院长会承认他是味经书院的学生,关学一脉的传人。 王莽谦恭未篡时啊。 再者有生死威胁的压迫下,徐行也只能按捺住他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然而—— 意外发生了。 孝义堂来信,让他杀人!杀官! 章节目录 25、义贼命格(求追读) 雨夜。 大雨磅礴。 几道闪电打破了暗色的天幕。 徐行身披蓑衣,戴着一个斗笠走在雨街上。他脚不慎踩在青石板积蓄的小水洼上,布鞋很快便被濡湿,脚底板踏着一层水,冰冷潮湿。 还没走一会,忽然,雨街上的行人四散而奔,纷纷躲避在街旁。 几个油纸伞在空中飞旋,掉落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踏踏的马蹄声晃动了路基,战马的嘶鸣声亦从远方传来。是一群戴着白斗笠帽子,背后背着汉阳造,胸口补缀“兵”字的绿营兵。他们驱驰着战马,从雨街横穿而过,丝毫没有在意路上的行人。 肆虐过后,街上狼藉一片。 油纸伞、几个拨浪鼓、一些石榴等等,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你的拨浪鼓。” 徐行弯腰,捡起一个拨浪鼓,递给道旁躲在父母怀里的一个男童。 “谢谢少爷。” 男童慌乱的接过拨浪鼓,对徐行打拱道谢。 他见徐行穿着儒衫,料定家世非富即贵,所以尊称徐行未“少爷。” “随手之劳。” 徐行笑着摸了摸男童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开。 一些随手可为的善举。 他并不介意去做。 少倾。 一间客栈。 徐行凭借哥老会的会票,借了匹驽马。 …… “这次任务是截杀黄贝勒。” “黄贝勒是京师詹王府詹王爷的外侄,也是神机营的营总。他此次奉詹王爷之命,来秦省采买寿礼,前些日子,他买到了一个紫玉蟠桃。” “詹王爷打算将此物作为贺礼进贡给西太后,从而让詹府重获西太后的恩宠。” “詹王爷是蒙古王爷。” “掌握兵权。” “万不能让他和西太后和好。” 一处山谷中,三十来个孝义堂兄弟聚集在一处。 马师傅环视众人,讲解了此次任务的目标。 “是,马爷。” “是,马爷。” “是,马爷。” “……” 孝义堂的袍哥们挥舞着关山刀子,齐声附和。 “至于你……” 马师傅目光转到了徐行身上,他带徐行走到了一旁,低声道:“本来孝义堂的行动不打算通知你,只不过……堂主对你的忠心还有所怀疑,你自加入孝义堂以来,还未杀过满洲鞑子,这次杀人,就是投名状。” “待会你就在我身边,别乱跑,抓到黄贝勒后,你亲手杀了他就行。” “也算是给山堂兄弟们的一个交代。” 他右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徐行的肩膀。 “我晓得。” 徐行点了点头。 马师傅的话,正和他意。 他没有强出头的打算。 虽然这里只是副本世界,他死了,不算真的死。但谁知道他死了后,青铜古镜能不能重开另一个世界。要是青铜古镜有待机时间……,那么在天牢的他,岂不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可选了。 “我刚出泾阳县城的时候,见到一队骑兵跑到西门去了。” “是不是这群骑兵也是护送黄贝勒的护卫?” 徐行担忧道。 孝义堂之所以选择雨天动手,就是因为雨天,官兵们的火器容易哑火。除了精锐部队外,不少官兵用的还是火绳枪。但刚才那队骑兵不同,不仅配备战马,还有汉阳造。 “这……” 马师傅哑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孝义堂的情报系统虽算不错,可毕竟是草莽出身,难以面面俱到。 “秦省巡抚方允也是蒙古鞑子。” “他和詹王爷有一些交情,或许是他派兵护送黄贝勒出境,毕竟咱们去年行刺了方允,他有此行径,实属正常。” 马师傅皱眉,认真分析道。 说罢,他看向徐行,“既然有此消息,今日的行动……就暂缓吧。” 有骑兵、汉阳造在,孝义堂的这些袍哥,不说截杀黄贝勒,恐怕全身而退都很难。 “倒也不至于如此。” 徐行沉吟了一会,“我待会制造一些炸弹,用来对付这些骑兵。而马师傅,你派几个兄弟探探情报,要是行,咱们再行动……”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投名状的事情,他必须去做。 不然哥老会用他不放心,尽管他已经入了会。 杀官之后,他就再无回头路。 为何孝义堂偏偏在县试放榜之前找到他……。 这点也不难猜,无非是看到他即将中榜,日后前景不小,这时再不下手将他逼上梁山,今后再行此策就难了……。 哥老会的哥老是反清的英雄,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若真把哥老会的帮会大佬们当做各个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那就是失了智。 故此,徐行特意将他的价值彰显出来。 能制造炸弹! 清末民初搞反清的文人们,不会一手制造炸弹的手艺都不好意思见人。 譬如陈钟甫、蔡校长等人,就是一起合伙制造炸弹,试图刺杀西太后认识的。 味经书院日新斋的主要课程是教导实学。 次要课程才是八股制艺。 炸弹,徐行门清。 “炸药?” “你会制造炸药?” 马师傅听到徐行这句话,惊喜不已。 若是孝义堂火力充足,谁肯用大刀片子砍人? 冷兵器战,只是无奈之举罢了。 “马师傅……” “我在书院学过制造炸弹的手艺。” “至于炸药,就更简单了。” 徐行颇有些无奈。 感情马师傅等人只知道自己进了书院,却不知道自己在书院中学了什么。 也是,孝义堂等人出身草莽,哪里分得清实学和八股的分别。即使知道实学是什么意思,也不见得知道学了实学后,就能制造炸弹。 炸弹和炸药还略有不同,炸弹更难搞一些。 “你要是能制作炸弹……” “我……给堂主说说,让你担任咱们孝义堂的香主。” 马师傅知道能制作出炸弹的人才有多么珍贵。 有了炸弹,孝义堂就能鸟枪换炮。 “香主?” 徐行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 马师傅就是孝义堂的香主兼任红棍,统领三十个哥弟。 …… 两日后。 随着黄贝勒的身死。 马师傅也偷偷来信让徐行到县城外的临时驻点,打算授予他香主的身份。 而与此同时。 徐行也诞生了另一个新的命格。 【义贼(赤)】。 章节目录 26、犹效奋臂螳螂(求追读) 【义贼(赤):行义事,犹效奋臂螳螂,得大运垂青,面对来自朝廷的威胁,有一定几率趋吉避凶。】 “这还是我第二次,涉及到命运的命格。” “其他的命格都是加状态、资质,鲜有涉及到命运……” 见到赤色命格【义贼】的介绍后,徐行感觉此次去截杀黄贝勒,做了一次反贼后,不虚此行。 比起他前几个命格。 【义贼】虽然没有明显提升,但这种涉及到冥冥之中命运的命格,才是最弥足珍贵的宝物。 也是于他对韩遂、崇明帝反戈一击的关键。 …… …… 回到现实世界。 徐行打开存在青铜古境的面板。 【镜主:徐行。】 【道果:一生平凡(白),博闻强识(白),武道平平(赤)。】 【……】 【命格:文昌(白)、义贼(赤)。】 金澄澄的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行字迹。 “你凝结了赤色命格【义贼】,此命格与白色命格【一生平凡】冲突,是否以赤色命格【反贼】替代白色命格【一生平凡】,以【道果】固化?” “此过程不可逆。” 接下来。 一句句话在镜面流转。 “一旦成了义贼命格,除非找到更高的命格替代,否则这义贼命格就会陪伴我一生……” 见此,徐行也发现了青铜古镜的一个缺陷。 就是永恒提高他一生的下限。 道果恒定,不可更逆。 虽【义贼】命格二级页面没有介绍过【义贼】命格的弊端,但徐行亦能猜到,一旦他以【道果】固化了【义贼】命格,今后他必然要走到与凤溪国朝廷作对的份上,除非寻找到下一顶替的命格……。 而与朝廷作对,哪怕有命格加持,亦是危险重重。 “人死卵朝天。”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徐行眼神坚定了下来。 做人,就该对自己狠点。 副本世界过了三个月,迎来了泾阳县县试。而在现实世界,就是过去了十八天,大半个月。 根据赵芸娘的情报,韩遂已开始按照“秘法”,偷偷烧制琉璃。 尽管还未烧制出合格的琉璃,但想来,这时间不会太久。 一旦韩遂功成。 反目……。 就为时不久了。 不是他不知道吊着韩遂,故意破坏韩遂烧制琉璃的进度。而是若韩遂等人迟迟未见功成,亦会失掉耐心,到时候他偷鸡不成,反倒要蚀把米了。 “替换白色命格【一生平凡】。” “固化白色命格【文昌】。” 徐行下定决心,以意念指挥青铜古镜。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一生平凡】命格并未立即消散,而是……逐渐破碎,并化作一段记忆,一帧帧画面有若走马灯一般出现在他眼前。 从娘胎中出声,到算术科中举,被人诬陷,锒铛入狱……。 直到赵芸娘和他洞房。 这是他前半辈子的记忆。 接下来,两月后,他被酷吏剥皮楦草,人皮挂在了城隍庙上。五年后,赵芸娘带着他的幼子赵璋到城隍庙祭拜他……。 “娘,这人是爹吗?” 扎着总角的赵璋好奇的指了指钉在墙上的人皮。 “他是你爹……” 赵芸娘摸了摸赵璋的脑袋,温柔道。 “他贪了那么多钱。” “死了,罪有应得,咱们还拜祭他干什么?” 赵璋童言无忌。 停留在人皮中的徐行残魂听闻此言,彻底烟消云散,对世间再无眷恋。 一世,落得了一个悲凉下场。 …… “死了。” “一生都要被抹黑,这就是人性。” 徐行冷眼旁观他的一世经历。 也可能是现实和虚幻有所区别,他对赵璋这个子嗣并无什么情感科研,以致于赵璋“诋毁”他,心境亦无任何的波动。 一生经历终于消散。 赤色命格【义贼】出现在了他的【道果】一栏中。 瞬间,徐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具体有哪一方面不一样,他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浑身舒服了不少,念头亦有所通达。 他盘膝打坐,一个大周天所耗的时间比以前少了能有三分之一。 在给韩遂献上琉璃制作方法后,徐行也不再隐瞒自己修炼了内练功法这一件事、 毕竟……隐藏一日两日还行,时间一长,不说天牢的狱差们会发现,巡夜司无孔不入的探子们绝对会发现他的异常……。 与其如此,还不若直接坦白,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修炼时间。 有制作琉璃的巨大利润下。 他修炼内练功法亦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在众人眼中,他又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即使修炼,在这短短时间,也难以修炼成为绝世高手。 天牢守备森严,哪怕是武道先天,入了天牢,亦是插翅难逃。 “我被朝廷处死……” “心里想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天街踏尽公卿骨。” “这就是犹效奋臂螳螂,不做安安饿殍!” “故此,得到了大运垂青,修炼速度增益了不少……” 徐行心境通明,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修炼速度增快的原因。 运来天地皆同力! 他略一沉吟,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妙法。 起身,走至书案处。 “我已是待死之身,骂崇明帝,哪怕是巡夜司的缇骑也不会理睬我,毕竟临死之时,对皇帝再有怨言也是正常的……” “皇帝要是都理这些犯案的罪臣谩骂,也落不得清闲。” “刘指挥使压根就不会让这些反言传到崇明帝眼前……” “但,这些反言却会出现在公卿面前。” “越是针对朝廷,我才会得到更多的大运垂青。” 徐行坐在太师椅上,缓缓研墨。 他琢磨片刻,写道:“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盗夫。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杀尽百官才罢手。我本堂堂男儿汉,何以入狱作囚犯?”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写反诗,也不能乱写一通。 直言要杀崇明帝,肯定不适合。他将百官比作“道夫”,破黄龙是为了“清君侧”。这一个反诗,不会太犯忌讳。 哪怕崇明帝知道了,也会一晒而过。 谁会在乎天牢的一个死囚? 而对于百官,这反诗又没明指某一个人,他们犯不着和徐行一般见识。 章节目录 27、安仁公主(求追读) 写完反诗。 徐行揉了揉眉心,打算偷偷再编排出一些譬如“代汉者,当涂高”、“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反”、“南风起、吹白沙,遥望路过何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桃李子,得天下……”之类的童谣。 “皇族姓宋,该写什么为好?” 他踟蹰了一会,难以下笔。 而就在这时,天牢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唢呐声,吹的是喜乐。 百鸟朝凰! “可笑!可笑!” “关西道大旱数年,皇帝吝惜不肯出内帑银钱,只出了区区三千两。现在安仁公主大婚,就靡费三十万两!” “亡国之兆啊,亡国之兆啊!” 忽的,隔壁乙字号天牢里面响起了一个犯官痛心疾首的叱骂之声。 骂完之后,则是一阵阵哭嚎。 乙字号天牢关押的是朝廷五品以上的犯官。 这犯官所关的囚室,与徐行仅有一墙之隔。 徐行最近武道培体有成,身体矫健,耳聪目明,故此对隔壁囚室的声音听得比以前能更清晰一些。 关西道是徐行此世的家乡。 他听到犯官如此叫骂,心里也闪过了一丝不忍,想起了前些日子朝堂关西道转运使上奏的奏折内容。 【关西饥,术斛万钱,诏骨肉相卖者不禁……。】 他家虽说是寒门,但好歹也是豪富之家。 哪怕大旱数年、被抄家,凭借族人的接济,亦有得吃。 但……普通百姓,就只有被饿死的下场了。 “年年如此,岁岁如此。” “封建王朝没有天灾才是罕事,可崇明帝这般作为,确实令人心寒。这个狗皇帝,有一天,我也让他当当灾民,让他活活饿死!” 徐行握拳,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区区一个公主出嫁,焉能比得上近百万的灾民? 灾民给三千两? 公主出嫁,给了三十万两? 想想就令人觉得可笑。 “郑大人,别喊了,你再喊下去,皇爷要是听到了,下狱的可不就是只你一个了。” “府上的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再等等。” “等公主出嫁完后,郑大人你再上奏。” 唢呐声掠过天牢之后。 徐行又听到了天牢邓校尉对犯官进行劝说。 乙字号的犯官,无一不是朝廷重官,容不得天牢狱差们的忽视。 若是今日天牢的话传到崇明帝耳中。 邓校尉等人决计讨不了好。 大喜的日子,这就是给崇明帝添堵。 徐行对官场的这点小事,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本官食国禄二十载,为御史大夫,怎敢不为民仗义执言?” “哪怕今日就是死谏,本官又有何惧之!” 谁料,这犯官反倒是个犟脾气,邓校尉的一番话没有捋顺他,反倒激怒了他,他说话声调又高了一些。 “郑?” “御史大夫?” “难怪他这么仗义执言。” 徐行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郑御史,他恰好也认识。 他们两人是同乡,两家曾有联姻的想法,已经到了互请媒婆的地步,下一步就是他上门给郑家送聘书的地步。到了这一步,两家就算是成了亲家,而他就是郑御史的女婿了。(第二十章提到过。) 朝中无人,难做官。 他出身算术科,不如进士科的资历,想要更进一步,就只有寻找靠山。 古代想要自由恋爱,不是易事。 再者,现代相亲亦不少。 郑三小姐,身段好,容貌好,他没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不料……他一个多月前锒铛入狱,这婚事自然也就告吹了。 如今郑御史的下狱,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同悲……。 “也是,只有同乡……” “才会让郑御史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这件事。” 徐行面色复杂。 他对未来的岳丈亦有过打听。 知道其一向是尸位素餐之人,不会做出触怒龙颜之事,在御史台苟了十多年,没出过事。 不然,他脑子混了,才去选择和御史结亲家……。 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既然……郑大人要如此。” “下官也只有遵命了。” 邓校尉见劝说不行,声音亦冷了许多。 他们大不了被罚俸丢官,但郑御史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本官,无愧于心。” “不负父老乡亲!” 郑御史不甘示弱,吼了一句。 话音落下。 天牢寂静了许多。 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学士……” “安仁公主向来仰慕苏学士文才,此次大婚,皇爷问了公主想要什么,公主说,她想让文名传遍天下的苏学士为她写一首诗词。” “这是纸和笔,只要写一首诗,苏学士你……就可以出狱了。” 邓校尉回折到了丁字号牢房,对苏学士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借地取材,从徐行这里取了笔墨纸砚。 “安仁公主?” 蹲坐在囚狱的苏学士面色柔和了一些。 他认识安仁公主。 初见时,小皇女锦衣华服,宛若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后来,这小皇女渐渐长大,有时也会偷偷易容,来他的书馆请教学问。 后来,皇宫幽闭,安仁公主再也没走出皇宫。 时隔数年,安仁公主出嫁,并且也是以此为条件换他出去。 这样的女子,苏学士一辈子见到的太多太多。 仰慕他的才华,仰慕他的容颜……。 “容易……” 苏学士大笑三声,看似豪爽的他此刻心里涌出了无限的悲凉。未刮的虬髯挤满了脸孔,他半哭半笑,提笔就写: “去年相送,神京门外,飞雪似杨花。” “几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对酒卷帘邀明月,风霜透纱窗。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廊斜。” 凤溪国都城,名曰神京。 他看似是在写和安仁公主的相遇,写送嫁安仁公主,但实际上确实写自己的一腔抱负,尽数成空。 他堂堂的大丈夫,竟然要靠给女人写诗……。 才能出狱。 写完后,苏学士将素笺递给邓校尉,然后手一伸,拿过安仁公主送来的喜酒,仰面就喝,澄明的酒液混着他的泪水,顺着髯须滴落在囚衣上,濡湿一片。 等邓校尉走后,他一摔酒坛,举起地面上的一堆纸张,就要撕碎。 可……下一刻,他看到了白纸中夹在的一首反诗。 章节目录 28、芸娘的变心(求追读) 反诗稍有些韵律不通。 可其中的豪迈,却让苏学士忍不住有些动容。 “这诗我带走了。” “徐大人,一饭之恩……苏彻记得。” 临走之前,苏学士定定的看了徐行一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天牢外。 鼓乐吹笙。 轻快的调子不停。 来天牢送饭的赵芸娘一脸羡艳。 “安仁公主的嫁妆堪称十里红妆,里仁坊的通济街都挤满了,都是安仁公主的嫁妆,盛和楼的胭脂、江南的飞仙绣,塞北的裘衣等等,这些皆是价值千金的东西,但皇爷给安仁公主都是几车几车的送……” “街上吹奏鼓笙的人,是太乐署的官员,太乐丞王摩诘亲自谱曲。” “还有苏学士给安仁公主写的词。” “有年头的老人都说,就连帝后大婚,也无这牌面……” 徐行问她安仁公主成婚的盛状,她如实的陈述道。 一言一句,道尽了公主大婚的牌面。 “别太激动。” “你坏了璋儿,小心点。” 徐行轻拍赵芸娘的素手,轻声道。 一个多月过去,借助麝龙散的药力,赵芸娘“如愿”的怀了孕。 两天前,大夫就诊断出了赵芸娘的喜脉。 “是,夫君。” “奴家晓得了。” 赵芸娘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看向徐行的眸子里尽是柔情蜜意。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如此。 “韩大人这次派我来……” “是催夫君告诉他制作琉璃的详细步骤。” “如果奴家没猜错的话,他制作琉璃,又一次失败了。” 几句话后,赵芸娘提及了正事。 “制作价比黄金的琉璃,哪有那么容易成功。” “制作琉璃的技艺,少说也得浸淫此道数年的工匠完成。” “韩大人太过心急了。” 徐行摇头道。 他这话半真半假。 掌握了琉璃详细的制作工艺后,多试几次,就能出产合格的琉璃制品。之所以韩遂屡次难以制作出合格的琉璃,是因为他给的步骤中,有几步稍有偏差。 这点偏差,能让韩遂烧制出琉璃,却烧制不出合格的琉璃。 出狱的机会,不能孤注一掷。 甲计划,乙计划……等等,都得试上一次。 人心是复杂的,他虽在韩遂手底下当差两年,但也摸不准韩遂的想法。距离他死的时间越来越近,他赌韩遂为了琉璃的巨大利益,可能会偷偷将他运出天牢,亲自制造琉璃……。 当然,倘若此法不行,他再另试它法。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 神京,韩府。 书房内。 “他是如此说的?” “倒也有几分的心机……” 发髻斑白的中年男子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素衣女子,他轻笑一声,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这素衣女子退下。 “主公。” “徐大人不肯轻易道出制造琉璃的关键,依属下之意,不如尽早杀了他为好,以免夜长梦多。” 素衣女子不肯离去,抬起螓首,言道。 若是徐行在此,定然能认出这素衣女子就是赵芸娘。而赵芸娘口称“主公”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太仆韩遂。 “杀?” “这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韩遂面色严肃,厉声轻叱道:“退下!” “是。” “主公。” 赵芸娘闻言,娇躯一颤,缓缓退出了书房。 等书房空无一人,只剩韩遂自己后。 韩遂这才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本来念在徐行平日里对我多有恭敬,这才想着让芸娘给他留种。没曾想……,他还留有这种秘方。” “确实是不世出的人才。” “写出的算学书册,也被钦天监的监正多加赞赏。” “要是给他时间,未尝不能做到我这个位子,甚至能更进一步。” 作为上官,他一直很赏识徐行。 但可惜,徐行时运不济,没有后台,是最适合背锅的人选,被他推了出来,顶了太仆寺贪污案的大罪。 “至于赵芸娘……” 他走至竹编摇椅,坐在上面,弯指敲着茶几。 “变心了!” 韩遂轻叹一声。 突然。 门外传来敲门声。 “大人,刘指挥使来访。” 仆役低声道。 “刘指挥使?” “刘指挥使来我的府邸有什么事?” 韩遂心中疑惑。 不过眼下不是他猜测的时机。 巡夜司的指挥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百官的把柄。包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多少黑料上了巡夜司缇骑的无常簿。 他紧步走至会客厅,便见刘指挥使坐在主位上,心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喜。但等他走到刘指挥使面前的时候,又笑容满面。 “指挥使大人大驾光临……” “不知有何贵干?” 韩遂拱手道。 论品级,他太仆可是九卿之一。 此刻却不得不谦卑。 “韩大人,太仆寺战马缺额的事,本指挥使听说,不仅是徐行一人之事,还另有他人……” 刘指挥使皮笑肉不笑道。 他捏起果盘一个橘子,剥开,取了一个橘瓣,细细的嚼着,也不再将继续说话。 韩遂顿时如坐针毡。 他并不担心太仆寺的贪污案真相被刘指挥使知道。 这件事,哪怕是崇明帝也清楚,三百匹战马的缺额,并不只是因太仆寺之故……。 他真正担心的是,刘指挥使可能知道了琉璃秘法这件事。 盖子,没捂住! 太仆寺贪污案,只是刘指挥使借题发挥罢了。 “还请指挥使大人明言。” 韩遂咬牙,拱手道。 “好说。” 刘指挥使放下了橘子。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徐行白日写的反诗。 “徐行骂你们这些贪官……” “呵呵,本指挥使也是看不惯你们。” “琉璃价比千金,仅仅韩大人等人,还吃不下吧。” 他笑了笑。 韩遂掌握制造琉璃的秘法,并不是他从徐行那里知道的。而是从朝廷上其他官员的口中得知的。巡夜司缇骑在朝廷官员府邸中都撒了网。 而韩遂之所以让利给这些官员,并不是韩遂无私。而是徐行提前死,符合大多数牵扯到贪污案的官员们。如今徐行未死,他们就会问罪于韩遂。 太仆寺……,并不是什么实权部门。 韩遂虽是高官,但在贪污案中,只是一个大人物,并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 章节目录 29、坤天王(求追读) 韩遂笑容满面的脸僵硬了一下。 他没有着急回答刘指挥使的话,而是命左近侍奉的婢女给两人斟茶。 滚烫的茶水溅入上好白瓷的茶盏中。 明前云雾茶,茶香四溢。 紧接着,他做极了士大夫的姿态,用茶盖微微撇去茶碗中的浮沫,小口吹着茶水的热气……。 “有巡夜司保驾护航……,琉璃生意必定能一帆风顺。” “刘指挥使来的正是时候。” 浅啜了几口茶水后,他才酝酿好了说辞,并说道。 “只不过……” “烧制琉璃少了一步,这一步很关键,徐行没有吐露出来。” 韩遂放下茶盏,目光凝视刘指挥使。 “送入巡夜司的昭狱。” “刑罚都来上一遍,他不会不说。” 刘指挥使很自信。 没有几个硬汉能抗住巡夜司的大刑逼供。韩遂要顾忌影响,手伸不到天牢,所以做事颇有顾忌,但他不一样,他是崇明帝提拔的巡夜司指挥使,可以临时接管天牢的犯官,并不用顾忌什么清名……。 “不行。” 韩遂摇头,“徐行入狱,已是我之过失,同僚多对我有所芥蒂、不满,倘若再让徐行受苦,逼供琉璃秘方……,我就要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了。” 文人惜名,爱护羽翼。 钱虽然重要,但走到他这一步,名利都重要。 推徐行入天牢出烧制琉璃的关键……” 他了解徐行的性情。 徐行绝不是什么甘愿赴死的忠臣义士。 所谓的反诗……,顶多是帮其谋利的一种手段。只不过这些事,他就无须尽皆告诉刘指挥使了。 “也是,左右不急这一会。” 刘志辉咂摸韩遂的话,品出了关键。 韩遂本来让徐行做个风流鬼,给他留种。而如今赵芸娘已经怀孕,再过一个月徐行身死,以赵芸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徐行绝不会死守这个秘密到阴曹地府……。 一个月,他还能等到。 “不过,指挥使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拜托……” “我女儿在宫里……颇不受宠,不知……指挥使大人可有办法?” 韩遂又说起另一件事。 “你女儿?韩贵妃?” “此事简单。” 刘指挥使拍了拍胸口,“安仁公主出嫁塞北,成了镇北王的儿媳,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返神京,韩贵妃平日里不是喜欢讨好安仁公主,和公主关系不错,她在宫中大可布置公主府故景……” 他和崇明帝亲若兄弟,随便一开口,就能影响到宫中的走向。 布置公主府故景的嫔妃不少,但想要引起崇明帝注意,就需要靠他的帮忙了……。 …… 几天后。 神京,北城。 一间宅子。 “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杀尽百官才罢手。我本堂堂男儿汉,何以入狱作囚徒?”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好词啊,好词。” 聚义厅内,一个魁梧大汉念着纸上的反诗,越念越是激动。这些反诗,一字一句基本上都写进他骨子里去了。 “天王。” “根据属下打探,做此反诗的人,是前八品典厩丞徐行。” “此人……是因贪污三百匹战马入罪,下月就要问斩处死,按照太祖所传《大诰》,剥皮楦草。” 一个粗布蓝衣,家丁打扮的汉子上前,低声道。 这反诗,是他从左卫将军府书房中无意看到的。他见此诗作的极为豪迈,所以就自作主张,将反诗作为情报传递给在神京打探消息的坤天王。 如今已到了三百年王朝末年。 各路反王层出不穷,有十八路反王,四十六路烟尘。 坤天王就属十八路反王中四明山寨这一路反王的三当家,被大当家悼天王派来刺探神京情报,顺便物色一些科举不得意的读书人,共同参与造反大业。 甭管草野莽夫对读书人再不怎么待见,但有见识的首领都知道,得士大夫之心就是得天下。造反,缺了读书人不行。 “贪污?” 坤天王面色顿时不喜,“奶奶的,老子最讨厌贪官污吏,杀得好,朝廷杀此人杀的好,亏我还以为这人是个大大的忠臣。” 固然他们现在造反,但还是打心底里佩服忠臣名士。 贪官,不受他们的待见。 “天王,你误会了。” “这徐行,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贪污这么多战马,他啊,就是个替罪羊。” 家丁打扮的汉子见坤天王不喜,连忙解释道。 这可是他立功的好机会,万不能轻易放弃。 “可怜他了。” “我就说嘛,字如其人,诗词也如其人……” “能做出如此豪迈诗词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贪官!” 坤天王哈哈大笑。 “是,是,天王……” “这个徐行不仅如此,他和一般的书生不一样,他是算术科中举,听说有经天纬地的才华,只是诗赋不佳,这才在官途中蹉跎半生……” 家丁打扮的汉子继续说道。 三人成虎。 他从书房内偷听到了自家老爷对徐行的只言片语赞赏,就认为徐行是个不世出的人才,于是自编自绘,再加上一些道听途书的言论,编造起了徐行的经历、学问。 “这个人才。” “我一定要替我家哥哥绑到四明山。” 坤天王顿时意动,下定了决心道。 章节目录 30、郑御史赴死(求追读) …… 自苏学士离开天牢后,徐行左边的囚室就空了下来。 直到昨日,才送进了一个犯官。 这个犯官姓田,是汝州的通判,听说是给朝廷大军押送粮饷时误了时辰,以至于朝廷大军惨败,于是被钦差亲自问罪,押送神京等候刑部处置。 田通判脸色蜡黄,蓬头垢面,入狱后精神气比徐行之前还不如。 一看,就是长途押运,丢了半条命。 徐行也乐得做善事,按照之前对待苏学士、常吉那样,每日分给田通判一些肉食。 田通判入狱的第二天。 即安仁公主大婚后的第五天。 与徐行一墙之隔的乙字号囚室,突然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犯官郑长善,贪赃枉法,私收贿赂,暗营甲兵,意图谋反……,念郑长善任官御史台多有建树,屡提诤议,于国有功,不夷三族,只赐鸠死,男丁流三千里,女眷充入教坊司……,钦此!” 乙三十二号,囚室。 蟒服太监将唱圣旨的长音一收,声调低了一些,“郑大人,接旨吧。” 他卷起圣旨,朝郑长善递去。 见郑御史不肯接圣旨,蟒服太监叹了口气,“郑大人,皇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可以在别的时间上奏折,万不能在公主大婚的当日上。” “皇爷……还算克制。” 他沉声道。 郑御史闻言一惊。 蟒服太监是崇明帝的亲信,掌印太监李恩露。 李恩露在朝野多有贤名,不贪、不脏,不结党、不营私,在个人品德上无可指摘。朝堂外的士子们在骂起阉党的时候,都会刻意不提掌印太监李恩露这个人的名字。 同样,李恩露是出了名的好说话。 如今……,李恩露说“皇爷”还算克制,言下之意是,倘若他不给崇明帝一个满意的答复,死的就不仅他一个了。 “臣……谢陛下隆恩。” 郑御史勉强一笑,朝南磕了三个响头,领了旨。 南面,是皇宫紫薇殿所在的方位。 不多时。 乙字三十二号房仅剩郑御史和一瓶放在漆木托盘上的鸠酒。 “呜呼!唉哉!” “我郑长善寒窗苦读十三载,二十入尚书省礼部试,中得探花郎,二十一岁担任秘书郎,得先帝赏识,二十七岁入御史台,担任御史中丞……” “数十年仕途浮沉,不料落得如此下场。” 郑御史举起鸠酒,顾影自怜。 稳妥了大半辈子,谁知道……临老了,冲动了一次。 然而,就在这时。 临近他枯坐位置的一面墙壁竟然传来了一阵阵响动。 咚! 咚! 咚! 像是在敲门。 郑御史下意识的凑近刷着蛤灰的墙壁。 “郑大人。” “可有什么遗言?” “下官可代你传递……” 隔壁,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你是?” 郑御史皱眉。 他没想到,天牢的隔音竟然这么差,隔墙有耳。 “在下也是关西道的犯官。” “闻大人仗义执言……” “下官虽无救出郑大人的能力,但帮郑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不成问题……” 徐行并不打算向郑御史道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们“翁婿”之间可没那么和谐。若非郑御史即将赴死……,不然今后要是有机会了,他不介意膈应膈应郑御史。毕竟按照习俗,尽管他还没登郑家的门送上聘书,但怎么也算是郑家的女婿了……。 可郑家倒好,对他不闻不顾,都没去天牢探视过他……。 但—— 不管怎么说,郑御史都是为关西道的数百万灾民死谏而死。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这应当是最朴实的观念。 “老夫死得其所了!” “百年后,父老必为本官立碑,唾弃这朝堂衮衮诸公……” 郑御史本来心里还有些悲凉,但听闻徐行此话,顿感自己死谏这件事没做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一个人, 默默无闻的死。 和流芳百世的死,并不一样。 “老夫也没什么遗言。” “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愧对亲族……” “成就我一人的美名,而让亲族落得如此凄凉下场,是老夫之错。我在神京长乐坊有一处别宅,藏有三千两银子,和亲友往来的手信。” “银子,就当是给阁下的报酬,而手信……,还请阁下持此手信,去找老夫的亲友,看能否解救老夫的亲族。” 郑御史一言一句道。 他话讲的很慢,就是为了让徐行听清楚。 等徐行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后,他也不再迟疑,仰面一饮鸠酒。 …… 乙字号囚室再无声响传来。 徐行收回了贴在墙壁附近的耳朵。 他和郑御史一墙之隔,再加之他有内力傍身,比常人耳聪目明许多,听得尚不清晰。故此,压根就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郑御史说了什么话。 只不过,在丁字号天牢,有人却听到了他的话。 吴书办对徐行拱了拱手,“徐大人能不计前嫌,愿为郑大人传递遗言,小的佩服。” 神京硕大,也不大。 徐行入狱的头几天,不少狱差还担心郑御史发问……。 毕竟徐行和郑御史有一层关系。 孰料,郑御史压根就没有过问此事,这事也成了天牢狱差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一笑郑御史见风使舵,二笑徐行举目无亲。 “只是一时心软罢了。” 徐行摇头,不欲多说。 吴书办见此,也不再插话。 等过了大概一刻钟后。 徐行开了口,“我的算学典册已经写完了,今后无须再送来纸笔,吴书办,这段时间有劳了。” 最开始,他要笔墨纸砚,是方便副本世界作弊。 如今,有了白色命格【博闻强识】和【文昌】,他习文进度一日千里,几近过目不忘,也无须再花费苦功夫抄写八股范文了。 所以现在的纸墨笔砚完全没了用途。 相反,还多了一个吴书办碍他的眼,不是什么好事。 天牢很快恢复了清净。 吴书办也巴不得早点离开天牢监狱这个鬼地方。 晚上。 入狱的田通判,主动开了腔。 而徐行……, 亦是等候多时了。 章节目录 31、逃出天牢的希望(求追读) “徐大人,你也不想……” “让儿子成为遗腹子,连他出生的样子都看不到。”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田通判走至两囚室相邻的铁栅栏,他见徐行正在盘膝打坐,运转内功,眉宇微微一挑,说了这么一通话。 闻言。 徐行睁开眼,目光审视田通判。 他没有着急开口。 在田通判初次入狱的时候,他还没察觉到田通判的异常。然而在他分肉食给田通判的时候,注意到了田通判的手,以及田通判的吃相……。 于是他对田通判的身份,多了一些的怀疑。 读书人的手和一般人的手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常年握笔,手上会留下一些茧子。 这些茧子,田通判手上有,但却比一般人又多了一些别的茧子。 其次,做文官的人吃相一般都极为儒雅。 而田通判进食,一者慢,二者没有仪态……。 饿了,抛弃吃饭的礼仪也没什么。 但进食慢,还不顾仪态,那就有问题了。 当然,仅凭于此,徐行还难以确定田通判身份存疑。主要是今日他做完义举之后,田通判的目光频频朝他投来……。 “徐大人。” “你有经天纬地之才,难道就甘愿待在天牢等死吗?” 田通判又道。 话音落下。 徐行紧绷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 “果然!” “悼天王说的对,读书人都是有大抱负之人。” 见此,田通判心里倏地一喜,他快言快语道:“我们四明山就缺徐大人这样的英才,只要徐大人点头,愿意加入四明山,悼天王说了,从此之后,徐大人地位就仅在他之下,和另外威天王、坤天王平齐。” 以他的地位,还没资格卖关子。 陈说利害,诱引徐行加入四明山寨,就是他的任务。 具体的选择,是让徐行自己去选……。 愿意的话,他们四明山花大代价救徐行出去。不愿意的话,他们四明山就偃旗息鼓,寻找另外适合当军师的人才。 不然,好不容易拼死拼活救徐行出了天牢。 却救了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 岂不是让四明山寨得不偿失。 “徐行不过一无名小卒,声名不出神京,你们是如何得知我的?” “还费了一番周折,送你进来?” 徐行挑眉,反将一军。 他可不是什么愣头青,随随便便就信了别人说的鬼话。 先探清虚实,才好继续落子。 “徐大人的反诗!” “徐大人的反诗已传遍了四明山寨……” 田通判连忙回复。 “笑话!” “那首诗可不是什么反诗,尔辈不通文墨,竟然以为那诗是反诗?其次,本官写那首诗的时候,还是五天前,哪怕以飞鸽传书,也传不到四明山……” 徐行冷哼一声,不屑道。 四明山位于江南西道,距离神京有数千里之遥。 五天时间,反诗根本到不了四明山。 所以,田通判是在故意诓他。 什么四明山上下都知道他的反诗,压根就是哄骗他的言辞。 他若真信,定会被田通判看轻。 “徐大人说的对。” “这是小的为了赚功故意说的谎话,该罚。” 田通判讪讪一笑,继续劝道:“小的就如实说了吧,坤天王被我们悼天王派来神京,一个目的是打探神京情报,另一个目的就是请一个有才华的文人到我们山寨充当军师……” “神京乃是物华天宝之地,菁英皆聚集于此……” “坤天王偶得徐大人所作诗词,故此派遣小的冒充犯官,混入天牢。” 他这一番话,比起刚才所说,有诚意了许多。 果然不出徐行所料,刚才田通判所说的话,只是对他的试探之词。 “你怎么冒充犯官混入天牢的?” 徐行避重就轻,不提上山入伙的事,而是话题一转,说到了田通判混入天牢的手段。 田通判也有意拉拢徐行,如实说道:“这也没什么难的,如今天下时局混乱,我们在来神京之前,在路上杀了押送田通判入京的官兵,得到了田通判的敕牒和告身……,然后再让鬼一手帮我易容,就轻易混入天牢了。” “做官,会有人认真核查?” “但……,当犯官,谁会认真检查?” 他嘻嘻一笑道。 徐行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冒充犯官,确实比冒充上任的官员要容易许多。 古代不是没有冒充上任官员的,就比如清朝乾隆年间,有个叫钱炳的人冒充捐官,欺上瞒下,各省官员都没查出他是个冒牌货。 直到行骗到钱塘县令那里,才被揭穿。 而犯官……,谁闲的检查入狱的犯官。 “看来……” “四明山寨坤天王找到我,可能是【义贼】命格的效果。” 徐行暗忖。 【义贼】命格让他得到大运垂青。 有了大运,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徐大人,你只要愿意搭伙入山……” “救徐大人出去,不过是易事。” 田通判说完后,拍着胸口,对徐行保证道。 “到了山寨,吃香的,喝辣的。” “不比做这个鸟官好?” “更何况,当今皇帝有眼无珠,判了大人死刑。” 他鼓动徐行下定决心造反。 “跟你们入伙……” 徐行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要是直言他早就想造反了,四明山上下可能不是欣喜,而是恐惧。论谁也不想找一个不忠不义的人搭伙做饭……。 古代的忠义极其矛盾。 既要让他对崇明帝忠心,又让他上山造反……。 因此,哪怕他心底已经属意答应田通判的话,但故作矜持这一环节还是需要的。 “阁下不知……” “我隔壁的常将军曾在辽东领兵作战,乃是五品定远将军,因一点小事被陛下打入天牢,我和他交情甚笃。 “倘若只救我一人,徐行宁愿死在天牢。” “也绝不出去!” 徐行咬牙,握拳道。 反贼造反肯定不能用“忠”来做文章,但想要团结上下,不能“忠”的话,那么也只有“义”这个字了。 他给四明山提的要求,正好切中“义”这个字。 以“义”来掩藏他的不忠! “徐大人令人佩服!” “小的这就设法通知天王……,传告此事……” 田通判脸上再次露出佩服之色,拱手道。 章节目录 32、破境(求追读) 与田通判谈判结束后。 徐行将田通判的话转告给了正在假寐的常吉。 他猜测,以常吉的功力,应该早就听到他和田通判说的话。 常吉的境界应该到了内练的存真,甚至有可能,还修炼了外练武功。 将门世家,在这个超凡世界,有什么潜藏手段,真不好说。 “徐大人……” “我常某认了你这个兄弟。” 九尺的大汉瞬间话语哽咽,眼中泛着泪光。 “比我还能装,一眼假。” 徐行心道。 跟常吉当了一个多月的狱友,他哪里不知道常吉是什么德性。真把武将们都看做实心眼,绝对会被坑的连北都找不到。 他之所以对四明山寨提出以搭救常吉为条件,换他效劳。 一是为了“义”字招牌,从而给他接下来背叛朝堂的举措背书。 二则是……,他若是孤零零的投靠了四明山寨,单打独斗,没有后援,必定会在四明山受到本土派的掣肘,这是可料想的未来……。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倘若常吉加入了四明山,他们这两个外来派定会在本土派的压迫下组成小山头,再借助常吉的军事素养,他入了四明山,才会真正的如鱼得水。 再者,是他以营救常吉为条件“入伙”,这样的话,就相当于常吉欠他一条性命。在以义气为联系纽带的反贼中,常吉背叛谁,都不会背叛他。 一旦背叛他,就是自绝后路! “不过……” “在从天牢逃走前,还是尽量先提高自己的修为。” “副本世界的‘我’,也快到了存真阶段了。” 天牢恢复寂静后,徐行继续盘坐修炼,孕养内气。 …… …… 县试结束后。 徐行看了自己的排名,不高也不低,排在正榜的第十二名。 府试一般多在每年的四月份。 考完县试,他还足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备考府试。 相比于在泾阳县的县试,京兆府的府试就难上了许多。北方的京兆府一向是文教重地,竞争激烈。以徐行的本事,在秦省别的府,例如凤翔府、同洲府、汉中府等地还有九成的把握通过府试。 但在京兆府,就只有五六成了。 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京兆府好歹也算是以前的故都。 味经书院因是在泾阳县办学,所以吴县令对徐行的考卷多加赏识。但在京兆府,徐行味经书院的出身……,并不足以让他从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 于是,在临开考的一个月前。 徐行借口备考、图清净,暂时搬出了味经书院号舍,跑到了孝义堂临时驻点,打算就科考一事求助于哥老会……。 “尹府尊的喜好?” “还有以前所作的文章?” 客房偏厅,马师傅坐在上首位置,他听到徐行当香主后提到的第一个要求,微微沉吟稍许,点了点头,“这事我会吩咐手下弟兄去办,不出意外的话,在考前你应该能拿到这份资料。” 考生在考试前分析主考官的喜好、所作文章,于今时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文附上意,才能得到主考官赏识。 举个很浅显的例子。 假使尹府尊是个守旧派,徐行所作的文章如果太过锐利进取,尹府尊见到了,必定不喜,从而罢卷。倘若尹府尊是个洋务派,徐行所作文章又太过墨守成规、因循守旧,那么……亦会得到一个罢卷的结局。 罢卷之后,考生也没什么可申诉的渠道。 只能再等来年。 所以,徐行向孝义堂的这个要求,很合理。 收集尹府尊资料,于个人来说,是很难的一件事,可于哥老会来说,却并不难,只需花费一定的代价,就能得到一份详细的资料。 加入哥老会的哥弟,不仅只有苦哈哈,各行各业的人士都不缺。 “除此之外。” “弟子最近修炼心法有成,快到破关之际,还请马师傅祝弟子一臂之力。” 徐行说完科举后,又提起另一件事。 他之所以和底层的哥弟不同,受到马师傅的赏识,就是因为他会读书,能通过科举来获得提高自己身份地位,获得入仕的机会……。 因此,他见马师傅第一面,先阐明自己对通过府试的把握不小,暗中将自己的价值呈现出来,然后再提出让马师傅以内力帮他破关……。 如此一来,马师傅即使内心想要拒绝,也会先暗自衡量一下得失,然后再决定是否要拒绝。 当然,他委托马师傅去帮他搜集尹府尊的情报,亦是正事一桩。 只不过相比破境,尹府尊的情报并不迫在眉睫。 “帮你破境……” 马师傅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内力帮你强行冲破关卡,固然可行。但你今后想要再进行突破,就……难上许多了,往往修炼所得,事倍功半。” 帮人破境,不仅要消耗他苦苦积攒的内力。 而且破境之后的武者,亦会前路断绝。 一句话,得不偿失! “马师傅,以弟子的……资质,今后想要突破更高境界,估计一辈子都难……。” “不若现在趁着年轻,先行突破。” “此外,境界增强后,于人体的记忆、思维亦有大幅度的提升。” 徐行拱了拱手,言道。 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破境之后,就会诞生命格,然后以【道果】将命格固化。就譬如他的赤色命格【武道平平】,不仅更改了现实世界他的身体,也反馈到了他副本世界的身体,资质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所以按照他的预测,他强行破境后,或许会有后遗症,但绝对不大。 再者……,这只是副本世界。 现实世界的他,又不会被影响到! “你所言确实有道理……” 马师傅微微颔首。 他算徐行的半个师父,对徐行的武道资质有过了解。知道徐行的资质只是相较普通人能好一丁点。这样的资质日后确实难有大造化。 还不若现在提前突破,提升一下人体潜力,好应付府试。 “弟子谢马师傅。” 徐行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连忙对马师傅进行道谢。 他此次虽说算计了马师傅,有点卑劣。 但马师傅又非什么蠢笨之人,若是帮他破境一点好处也无,马师傅岂能帮他?说直白点,不过互惠互利。 只是他在途中,提高了自我价值,让马师傅更放心对他进行投资罢了。 章节目录 33、修仙功法(求追读) 内练武道分为感气、培体、存真、先天、宗师五大境界。 感气为第一境。 只需感应到冥冥中的气感,就算破境成功。 培体为第二境。 内练武者以内气滋养体内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从而使内气运行全身畅通无阻。故此,这一境界又称之为养体。 养出一个适合修炼内练武道的身体。 武道,绝不只是好勇斗狠。 练武的真正目标是将人体的体能推到最高的极限。 而第三境——存真,就是不断压缩内力,养出一缕本命真气,存于丹田之中。 …… 孝义堂临时驻点。 密室内。 马师傅与徐行二人对坐,在徐行盘膝提炼内气的途中,他开始不断调节自己的呼吸节奏,力图与徐行保持同一节奏。 他一心二用。 运转磐石心法的同时,也开始运转子午功。 很快,马师傅周身放松,冥想到了无边无际的太空之中,在他的头顶有一滴一滴的甘露,形似荷叶凝露,从头顶徐徐而下,进入身中,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将全身冲洗干净……。 借助这股贯穿头顶的灵机甘露,他将其混合自己的内力,一并输送到徐行的身体内部,借助这子午功的内力冲洗徐行的身体。 “我修行的子午功,全名为子午净身功,又叫子午夺命功……” “子午二字是因此功在子午二时修炼最佳,子时是阴衰阳盛之时,午时是阳衰阴盛之始……,子午与坎离相合,为练功最佳之时。” “而净身,是洗尽铅华始见金之意。相传此功为全真道基本内功,乃是重阳祖师亲自编写……” “我现在就用此功凝聚的内力祝你破境!” 在输送内力之前,马师傅提前将此事告知徐行。 按照常理,只有修炼相同功法的人帮助人破境最是适宜。 不过,他是个例外。 他的子午功,是道家真传,比一般内功层次更高。 两人双掌相合。 刹那间,一股汹涌的内力冲入徐行身体。 这内力与徐行的内力大不相同。 他修炼而出的内力宛若磐石,坚韧、运转缓慢,而这股内力,更像是山间醴泉一样,汩汩流动,在途经他经脉的时候,不仅没有涩痛之感,反倒有一股被滋润的清凉之感……。 闭塞的经脉、穴窍被冲开。 “关元、会阴……” “膻中、玉堂、璇玑……” 在被滋润的同时,徐行也努力开始引导这股内力在他体内形成周天循环,促使这股内力和他的内力结合,从而诞生出一缕本命真气。 一个大周天。 两个大周天。 …… 七个大周天。 输入内力近两个时辰,马师傅内力已隐隐有所不支。 就在他准备犹豫是否撤手之时,徐行主动双掌分离,然后呼吸节奏渐渐加快,运转磐石心法的速度突地猛增了一大截。 “成了?” 马师傅攥紧的心略松了一下。 假使徐行没突破成功,他说不定还得继续输送内力,毕竟只差一步之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而现在徐行功成,他就能松下一口气。 一缕真气由三十六缕内气凝聚而成。 徐行内视己身,在他的意念之下,一缕土黄色的真气被他从丹田内引导了出来,然后在血肉的经脉中不断贯穿。在真气流经周身的途中,他的五脏六腑不断被淬炼,比以往坚韧、沉厚了许多。 一入存真境界,在江湖上亦算有名的好手。 甚至能以本命真气附着在武器上,进行杀敌。 马师傅之所以……, 算了,不提马师傅。 徐行摇了摇头。 马师傅的境界,他猜不透。 孩哥尚且能够以气御刀,更何况马师傅。 不过他料定马师傅应该介于先天和存真境界之中。因为据凤溪国的江湖传言,先天境界的高手,可以飞花摘叶杀人于无形之中。马师傅虽说可以做到以气御刀,但比起传说中的先天高手,似乎差了一些。 他少年时还没决定科举之前,也曾打听过一些武林秘事。 只是……,江湖中人实在太差劲,连百人敌都做不到,所以他直接去科举当官了。 之所以说马师傅介于先天之间。 则是因为马师傅修的是修仙功法……。 子午功,第一步,就是从外界导入灵机。 而武道的内练功法,是从食物中萃取精气,然后走经脉,形成内气……。 “秀才……” “一定要考中!” “全真龙门派的功法,价值何止千金!” 想及此,徐行眼热了许多。 仅是全真道的基础内功,就有这般本事。 那么全真道所存的真正修仙功法,那该是何等的场面? 重阳祖师是在终南山遇见吕祖和汉钟离后,得授全真妙理,这才开辟了全真一道,开始修仙……。 “辛苦马师傅了……” 存得两缕本命真气后,徐行这才收功,起身对马师傅进行道谢。 得益于马师傅以子午功帮他破境。 他破境之后的后遗症似乎并不怎么大。 仅是这点,就足以让他对马师傅感激涕零了。 “都是同袍兄弟。” “讲究这些个虚礼没什么意思。” 马师傅随手拿起一壶冷掉的三炮台,给徐行和他分别倒了一杯后,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摆了摆手道。 现在徐行的身份是孝义堂的香主。 尽管没直接统辖弟兄,但论身份,仅比他这红棍略低一头。 再者,徐行先前送给了他磐石心法,这可是增强他家底蕴的好事。哪怕他自己用不到这功法,但后辈人总能用到这功法。 子午功不是谁都能修炼的。 百多年来,也才成了他一个。 孩哥只能算半个。 说好听点,孩哥赤子心性,所以修行道家内功无往而不利。说难听点,孩哥脑子不大灵醒,比正常人略有不如……。 他给徐行的“机缘”,亦只是浪费他一个人情。 倘若徐行没考中秀才,这机缘就是空头支票。 “一码归一码。” “恩,还是要分清的。” 徐行没有顺坡下驴,哈哈一笑将今日之事揭过。 而是转为郑重的说起此事恩情来。 马师傅可以不介意此事,但他不能不介意。 不然今日好请马师傅帮忙,明日呢?后日呢? 章节目录 34、武道奇才(求追读) “那好。” “我就记下你这一次欠我的恩情了。” 马师傅顿时笑容满面。 他适才说不在意,并不代表他心里真的不在意。 只不过同为孝义堂的高层,他不好强行让徐行记下他的恩情罢了。 这样,难免显得他太过唯利是图。 但—— 徐行这么上道,他自然是来之不拒。 一旦徐行成为秀才,在孝义堂,乃至秦凤山中,都算是得之不易的人才。今后在孝义堂、秦凤山中的地位,亦会跃居在他之上。 这只是徐行暗地里的身份。 明面上,徐行出身味经书院,同窗、同乡、同年,这些关系网,就决定他今后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穷措大。而且,考得秀才功名后,在秦省,进可以继续科举,退则可以入秦省武备学堂,入新军当军官……。 其次,徐行这么会做人,一看就知道日后必定能成大事。 《中庸》言曰:“天命谓之性!” 性格,决定一生的命运。 …… …… 提升武道境界后。 徐行又诞生了另一命格。 “你凝结了明黄命格【武道奇才】,此命格为赤色命格【武道平平】的晋升命格,是否以【武道奇才】命格替换【武道平平】命格?” “以【道果】固化。” 镜面上一行行字迹流转。 “明黄命格?” “比原先的灰色命格、白色命格、赤色命格更高的一种命格?黄色,是皇室专用,平民不可用。而赤色,为朱衣,为官员。” “这明黄命格,莫非……” 徐行内心隐隐期待。 他不再迟疑,点头答应。 下一刻。 丹田里储存的近百缕内气开始了疯狂的消耗。 …… 【镜主:徐行。】 【道果:义贼(赤)、武道奇才(黄)、文昌(白)、博闻强识(白)。】 【……】 【命格:无。】 【武道奇才(黄):先天经脉畅通,亲近土系内功,于武道一途进步飞快,若是有缘,可登临先天之境,为武林至尊。】 …… “武林至尊,也算是比肩皇帝了……” “不过也只是有缘,才能到达此境。” “先天、宗师,在武林上,属于独孤求败的一类角色,而能到存真,已经算是武学中的奇才了。” “以我的资质,本该进入存真后,就再难于武道一途中有所精进,但诞生了【武道奇才】命格后,资质得到了改善……” 徐行收敛心情,寻找明黄命格【武道奇才】中的缺陷,努力做出一副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模样。 欣喜若狂! 他此刻,当真是欣喜若狂。 一是抵达了存真境界,在江湖中算是入流的好手。 二则是……,【武道奇才】命格验证了他的想法。他在副本世界强行冲关,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后遗症。 相当于一个bug。 “现在,还是先晋级存真境界再说。” “想来……,也快到四明山营救我的时间了……” 徐行盘坐在麦垛上,开始运转功法,压缩体内所存不多的内气,使其孕养出一缕本命真气。 三十六缕内气,才能化作一缕本命真气。 他在副本世界中,借马师傅的内力强行冲关,已经学会了如何压缩内气,在丹田中诞生出一缕本命真气。 而此刻,他的资质大幅度提升。 百脉畅通,直接跨越了内练培体阶段。 提炼本命真气,远比在副本世界要容易许多。 经验! 资质! 二者他都不缺。 一个时辰后。 徐行的丹田里终于诞生出了一缕本命真气。 轻易存真! “什么?” “他到存真境界了?” 数个时辰后,天色大明,常吉一如既往的观察徐行,他怕徐行抛弃他先走一步。只不过在今日的观察中,他却发觉徐行皮肤晶莹若玉,比以往白皙了许多,目光亦是炯炯有神,和往常死气沉沉的模样,大不相同。 存真! 只有跨越培体,到达存真,才有此种神态。 本命真气最是能滋润人的肉身。 “他的资质……?” “相传数百年前有一个编纂道藏的大儒被关进囚室,此先他未曾修炼任何功法,年岁也到了五十七岁,武道根骨庸碌不堪,但他念头通达,一道通,天地间的任何道理在他眼中,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仅用了三十六天,就成为了天底下屈指可数的先天高手。” “莫非……这徐行也是如那大儒一样?” 常吉越想越是心惊。 不过他认为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徐行能在算学上有如此造诣,年岁又如此之轻,可见其天才程度。而算学若是往高深点说,那可是算天、算地、算人无所不算。 经天纬地,易事一桩。 天地间的至理,就蕴藏在算学一途中。 “必须交好!” 常吉咽了咽口水,心道。 “徐大人……” “您,您突破存真了?” 他凑近铁栅栏,尽量做出一副谦卑的姿态,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 “原来如此。” 徐行见此,先是诧异,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瞬间恍然大悟。 他因为赵芸娘“留种”的因素,隔几天就沐浴一次,压根和普通的囚犯不一样,没有一层皴掩盖自己的皮肤。 以至于他一突破,就如此显眼。 当然, 或许也与他此时的资质改变和自行冲关有关。 至少在副本世界, 他突破,就没这么显眼。 “果然!” 常吉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示意徐行凑近,然后轻声道:“我这里有一门遮掩形貌的秘术,徐大人可学之。” 说罢,他念起了功法口诀。 徐行虽对常吉突然对他尊敬的行为有所怀疑,但此时不是他多虑的时机。常吉现在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仅让常吉看到他的“大变”还好,若是让天牢狱差注意到了他的异态,那就后患无穷了。 一刻钟后。 徐行的形貌开始有所改变。 虽然样貌和以前一样,但皮肤明显黑了一些,与原来模样差不多。 这个秘术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名叫‘换颜术’。 效果只有一个,以真气刺激皮肤,令体内某些激素加速分泌,从而造成相貌与以往略有改变。 真气能让身体往好的一面改变。 亦能往坏的一面改变。 换颜术,就是常氏一族经过多年测试后,得出的最佳改变身体的方法。使用此术,不用担心真气刺激皮肤过多,从而有伤身体。 章节目录 35、逃狱(求追读) “悟性果真不类常人……” “我修行此术,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才掌握完全,而他用的时间比我少多了。” 常吉顿时骇然。 他主动交出此术,也是心存试探一下徐行天资的想法。 此次亲眼所见徐行从初学到掌握“换颜术”,用时不过一刻钟,他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认为徐行是悟通了天地至理的“大儒”。 若是徐行知道常吉心中所想,定会啼笑皆非。 有白色命格【文昌】加持,他悟性确实不错,但还没到一刻钟掌握“换颜术”的地步。 能快速掌握“换颜术”。 一是靠现实世界和副本世界的时间差。 二是他在副本世界中已突破了存真境界,对真气的掌控,虽未到收发由心的熟稔阶段,但比初入存真境界的内练武者却多了一些经验……。 “徐大人……” “不知四明山什么搭救我们?” 常吉见徐行收功,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天牢被关了近三年时间,他最初一两年还想着皇帝降旨施恩,将他大赦放出天牢,戴罪立功,或者贬职。但被关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一颗心越来越冷,已经不期望朝廷开恩,现在只想逃出天牢,报复崇明帝。 四明山,就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应该就在这几日。” “再等等……” 徐行猜测。 他也估摸不准四明山会在什么时候搭救他们。 不过他注意到了天牢的狱差们,最近突然变得阔绰了许多,喝酒只喝盛云楼的梨花酿,吃食亦比以往多了几道肉菜……。 像是发了一笔横财。 见一叶而知秋,窥一斑而知全豹。 如无意外,四明山的反贼……,不,兄弟们,近来正在贿赂这些狱差们。 “我听徐大人的。” 常吉点头。 二人谈话完后,继续装作往日的做派,在天牢里呼呼大睡。 让来往的狱差们对他们放下警惕之心。 …… 次日。 “主公……” “徐行松口了。” “他说自己可以交出制作琉璃的关键秘方,只不过……,他有三个条件,那就是……” 韩府,书房内。 赵芸娘跪在地上,做出了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第一,让出生的孩子跟他姓徐。第二,送奴家五百两银子,以及一栋江南宅邸,钱财和产业要归于未出生的孩子名下。第三……,让奴家为他守节直至老死。” 她将徐行提出的条件缓缓道出。 说话间,言语不免多了一丝哽咽和泪腔。 “就这几个条件?” “没了?” 书案后面,韩遂躺在直背靠椅上,他听完赵芸娘所说后,讶然了一下。 这几个条件……, 除了第二个条件需要花费一些银钱外。 其他的两个条件,根本无须他去付出什么代价。 而五百两银子,以及一栋江南宅邸,看似贵重,可于他这太仆身份而言,却实在是低廉的很。 与烧制琉璃后所得的巨大利润相比,这点钱财不过九牛一毛。 “聪明……” “是个聪明人。” 韩遂想明白徐行所提的三个条件后,啧啧感慨道。 要是徐行不知分寸,提的要求太高……, 说不定他还真的会事后反悔! 而此时徐行提的这三个条件,虽然会让他感觉有一些肉痛,但付出的这些代价,却还远没到他愿意为此而背弃名声的地步……。 人在做,天在看。 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 兔死狐悲! 徐行和他,以及他同党的官员,都是官。纵使官职有高低之别。可若是他做的事太过了,今后同党之人该怎么看他? 党争伐异,尚且不会做绝,给失败之人保留一份体面。 更何况徐行曾是他的下属僚官! 不是谁都是司马懿。 “告诉徐行……” “他的三个条件我答应了。” “而且所赠之银,我加到一千两!” 韩遂大手一挥,给徐行写了一封亲笔信,并加盖了他的私印。 有了这封信。 今后他若是背信弃约,事后必定会遭到世人唾骂。 遗臭万年! …… 晚上。 与赵芸娘一夕欢好后。 徐行看完信,将其交给了赵芸娘,感慨道:“韩大人是个好人啊。你明日将秘方交给韩大人后,就立即出神京,不要回头,有多远走多远。” “韩大人不杀你,但韩大人的仇敌却不会放过你。” “这是扳倒韩大人的好机会,他们不会放弃。” 他不打算对赵芸娘坦言,自己将会得到四明山的救援。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万事防着一手,更好。 若是事成,再告诉赵芸娘也不迟。若是事败,告诉不告诉亦没大用了。反正他已经不在了人间。 至于其他人对赵芸娘的追杀……。 他相信,以韩遂的精明,肯定早就防了一手。 “夫君……” “奴家会为你守节的。” 赵玉娘依偎在徐行怀里,泪眼婆娑。 虽然徐行在给韩遂提的三个条件中,又让她守节至老死这一条件。但明眼人都知道,仅凭一纸条约,又如何能管住她的贞操? 故此,这一条件,更多是徐行为她今后谋划的打算。 在古代,为一人守节,也就意味着……能继承其人的政治遗产。徐行虽没什么政治遗产,但此言,却能让韩遂对她有更多的优待……。 “我信你。” 徐行摸了摸赵芸娘的螓首,以示安慰。 …… 【义贼(赤):行义事,犹效奋臂螳螂,得大运垂青。面对来自朝廷的威胁,有一定几率趋吉避凶!】 临逃出狱的前一个时辰。 徐行又一次观摩了自己的【义贼】命格。 逃出天牢,任一环节露出破绽,他都是身死的下场。在田通判的“通风报信”下,再由他和坤天王全盘操作,已经尽量做到了“尽人事”。 如今……,唯有听天命了! 时间缓缓流逝。 徐行和常吉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假装镇定自若。 不多时。 “老李头”推着倒夜香的单人车走了过来。 瞬间,丁字号狱臭气熏天。 “两位大人快点!” “别误了时辰……” “老李头”催促。 徐行和常吉互视一眼,从木车里抽出了两具尸体,分别换上了他们的囚衣,塞到了麦垛上,假装他们在酣睡,然后一前一后的躲在了倒夜香的夹板里层。 “老李头,你今天怎么……长的不对样?” 刚走出丁字狱,邓校尉前来检房,看到老李头模样与往常有点差异,于是起了一点疑心。 章节目录 36、大运垂青(求追读) “回大人。” “老李回家省亲,这是他内弟……” 一个狱差走至邓校尉身旁,附耳道:“老李省亲时间长,又不肯丢了差事,所以让他内弟过来最近天牢里面的伙食好了不少。” “里面的狱差们各个肥的流油……” “吃肉后出恭,肯定臭了。” 差役们躲在一旁,小声交谈着最近天牢的时闻,在提到天牢内部的狱差时,语气都酸了不止一筹。 狱差,能够收取贿赂。 而他们这些司狱监的差役,只能苦哈哈的守大门,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铁闸大门渐渐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老李头沉默不语,推着单车就走。 一切极为顺利。 …… 天牢内部。 邓校尉搜检丁二十四房。 “大人。” “徐大人……被掉包了。” 一个狱差走近囚室,翻了一下徐行的身体,他瞳孔深深一缩,连忙跑到邓校尉身旁,附耳小声道。 天牢丢失了犯人,他们这些官差吃不了兜着走。 丢了犯官,更是弥天大罪! 故此,在见到徐行被掉了包后,狱差没敢声张。 “快,通知外面的三监、六司、十二押班……” “是老李头……” “他有问题!” “千万别放跑了徐行。” 邓校尉脸色倏然一变,紧声吩咐道。 丢了犯官,轻则革职,重则问斩。 他回过了神,隐隐感觉这件事与老李头有关系。 然而—— 几名狱卒很快带来消息。 老李头已经推着夜香车,出了天牢。而且在出了天牢的一个巷子口,老李头丢了夜香车,已经不知所踪。 “大罪!大罪!” 邓校尉额上冷汗直冒。 “大人……” “依小的之见,不若对外宣称徐行和常吉二人突然暴病而死。” “或者,干脆以走水为借口……” 四明山贿赂天牢狱差们的效果出来了。几名狱差知道一旦徐行逃走的消息被他人得知,不仅邓校尉讨不了好,他们亦没好下场。 于是,这些狱差们瞬间就团结一致,打算来个瞒天过海。 天牢走水,他们固然会有大罪,可顶多是个革职的下场。再者,法不责众,天牢可以重建,但不能少了他们这些世代相袭的狱差。 谁家里还没个背景。 “对!走水!” “就以走水为借口……” 邓校尉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就同意了这项建议。 “不过巡夜司的缇骑们肯定注意到了咱们的异态,这该怎么办?” “犯官掉包,肯定瞒不过巡夜司的探子们……” 他又忧心忡忡道。 “大人……” “咱们合众献银吧,希望能喂饱巡夜司那群人。” 几个狱差一脸苦涩,叹了口气。 …… 另一边。 神京西城,里仁坊。 得到烧制琉璃的秘方后,韩遂就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位于此处的琉璃厂。让将作监出身的几个大匠按照所给秘方立刻烧制琉璃。 一个时辰后。 一片完美的透明琉璃被大匠烧制了出来。 “巧夺天工!” “以普通沙砾就可成就如此瑰宝!” 韩遂细细摩挲琉璃,忍不住惊叹道。 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平日里所见的沙砾,竟然能化作价比黄金的琉璃。 “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心中突的生出了一丝后悔。 有点后悔让徐行去顶罪了。 “赵芸娘走了吗?” 韩遂收敛心神,看向一旁的管家。 “老爷……” “赵芸娘已在门客的护送下,出了神京,这会……估计应该在照马驿。” 管家拱手,回道。 照马驿在神京南面,距离神京约莫二十公里。 “护送她出了京畿后,就回来吧。” 韩遂点头。 让门客护送赵芸娘。一是为了防止有人截杀赵芸娘,给他身上泼脏水。二则是,门客亦能监管住赵芸娘,一旦给的琉璃秘方是假的,亦容易再次将赵芸娘“请回神京……。” 然而,他话还没落下半个时辰。 一个巡夜司百户就匆忙骑马赶来,“韩大人,指挥使有令,速速缉拿赵芸娘,勿要令其逃出神京……” 章节目录 37、一遇风云便化龙(求追读) “什么?” “缉拿赵芸娘?” 韩遂微皱眉宇。 缉拿赵芸娘,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告诉指挥使大人。” “我韩遂,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他放下千金琉璃,一甩袖袍,呵斥道。 要是刘指挥使在他面前,他万不敢这么说。不过眼下,只是区区一个巡夜司百户。他还不放在眼里。 “韩大人……” “徐行逃走了……” 巡夜司百户无奈,偷偷告诉韩遂这个消息。 “他逃走了?” “他是关西道的人,在神京官卑职小,孤立无援,哪来的本事逃出天牢?况且天牢守备森严……” 韩遂听此,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不过他也知道巡夜司的百户不会无的放矢。 故此,他话虽如此说,但心底里,已经实打实的相信了徐行已经逃出天牢这一事实了。 “难怪赵芸娘得到钱后,着急逃走。” “不好!” “此刻赵芸娘估计已经逃到了渡川驿,再过不久,就要跑去塞北了。” “孙管家,快飞鸽传书,派遣门客拦住赵芸娘。” 韩遂瞬间“大惊失色”,对孙管家频频示意。 “老奴遵命。” “这就下去吩咐。” 孙管家领命,离开了琉璃厂。 “塞北?” 巡夜司百户闻言,亦是重重点头,“韩大人,小人这就回去禀告指挥使,还望韩大人尽快拦住赵芸娘……” 他对韩遂抱拳行礼,一夹马腹,策马而走。 等过了一会。 孙管家又出现在了韩遂面前,“老爷,赵芸娘之事?” 他面带不解之色。 刚才他记得他说过,赵芸娘此刻大抵应该在神京南面的照马驿。而韩遂却偏偏说赵芸娘在神京北面的渡川驿。 这两者……,一南一北,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孙管家……” “你难道没看明白?” 韩遂面露微笑,“指挥使为何让我速速缉拿赵芸娘?赵芸娘,唯一的价值,就是能够威胁徐行。除此之外,她并无殊异。” “刘指挥使让我拦截赵芸娘,言下之意就是没抓住徐行。” “徐行此人……” 说到此,韩遂顿了顿声,“困于浅滩,你我任意拿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他出了天牢,而且借助了别的力量,你我想不到的力量出了天牢……,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此子才华非同凡响,我作为他的上官,了解的一清二楚。” “其外,他让赵芸娘先行一步,此计甚毒。” “不要轻易得罪一个你拿捏不住的毒士。” “况且,他给我的琉璃秘方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么他就不算违诺。我何必要去拦截他?得罪他?” “至于徐行逃出狱?与本官又有什么关系?” “他畏罪潜逃,不恰恰就是证明了他心中有愧,贪污一案确有其事!抓徐行,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可言?” “不若放赵芸娘一马,日后也能结个善缘。” 他目露一缕精光,缓缓说道。 “一个犯官……” “能帮老爷什么大忙?” 孙管家再问。 他是韩府的家生子,祖祖辈辈都效忠韩府。 所以,他对韩府的忠诚,无人能够怀疑。 借于此,他才能在家主面前询问一些事情,不用太过避讳。 除此之外,一些秘事,都要经过他的手去办理。因此,他若不问清楚家主的意向,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 “现在是犯官,将来可就未必!” “临时上香,可就晚了……” 韩遂笑了笑。 如今天下虽还未大乱,但已经呈现出了一些王朝末期的景象。朝廷还能支撑多久,还是未知之数,可能还能撑个上百年,或者更多时间,亦有可能再过数年就分崩离析。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太祖时期,叛乱的次数也不少,多达上百次。 但还不都是一一平定。 不过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 徐行就是他此刻打的一窟! “徐行……,此子或许记恨老爷。” 孙管家适时提醒道。 “记恨我什么?” “让他,只是化妆术。不过以此易容术配合他和常吉的换颜术,足可以做到改变容貌的地步。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神京?” 坤天王听到徐行的阐述后,对徐行的计划佩服的心服口服,于是换了一个话题,问起了兄弟们最关心的事情。 “等天牢安定下来……” “丢了两个犯官,看天牢该如何处置。” “这场动静,闹不大的……” 徐行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言之凿凿道。 章节目录 38、天牢走水(求追读) 如果是王朝初年,徐行的计策很可能会出错。 有一个精明的皇帝坐镇,底下的百官不会轻易违逆上意,国家这个暴力机构就会在他们的指挥下高速进行运转,直到找到他们两个犯官,以及一众反贼。 但—— 此时的凤溪国已经历经了十四帝,到了崇明二十一年。 朝堂党争不断,朝野上下一片乌烟瘴气。 仅是神京勋贵们蓄养的大量私奴,就经不起朝廷调查。 巡夜司想要来一次全城的搜检,受到朝堂的阻力绝对不会少。至少搜城的权力在五城兵马司上,而五城兵马司隶属于兵部,并不归巡夜司指挥使管控。 想要搜城,需先支会五城兵马司……。 这是两套班子,互相掣肘、制约。 所以,巡夜司搜捕他们最容易的着力点就在于神京的出入城门。 此时出京,才是真的九死一生。 …… 晚上,四更天。 神京西南方向,即天牢所在方向。 突然冒起一阵火光,火光映红了神京的半边天,形似火烧云。 神京百姓惊骇,纷纷出门遥望。 “徐先生?” “这是怎么回事?” 坤天王、鬼一手等人汇聚平屋客厅,目光看向徐行,言语充满不解。 他们可没派人火烧天牢。 天牢重地,怎么可能突然走水? “天牢缺了我和常将军两个犯官。” “是大罪!” “俗话说得好,官官相护。” “诸位若是在神京的官衙就职过……” 说到这里,徐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应该听过一句话,‘太仓少吉祥,户部多鼠蚁’。” “还请徐先生详细解释……” 坤天王见徐行走入客厅,邀其平坐,并道。 论起身份,他在未造反前只是一普通农户,而徐行此刻固然是犯官,但加入四明山后,因为其天然的官员身份,在地位上,坤天王隐隐感觉自己要低徐行一头……。 见官怕三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好说。” 徐行也没推诿,安然入座,“吉祥,指的是吉祥缸,用来防火,而太仓是朝廷用来储藏谷物用的大仓。掌管太仓的官员,经常会变卖太仓力的粮食,以陈充新,以次充好,以小斗换大斛……” “时间一长,太仓亏空太多。但想要天衣无缝瞒过这事,就会特意促使太仓走水,烧一部分太仓的仓库,而烧的这些仓库,吉祥缸里所贮存的水往往会少不少,难以有效扑灭大火……” 古代宅邸,每一冲院落,必有水缸,名叫吉祥缸,用来防火。 “户部,主管钱粮、户籍,想要上下贪污,捞一笔,很容易。只需在账本上稍作一些改动即可。但时间久了,户部的官员也怕查账,于是特意会在府衙中豢养一些鼠蚁,让它们啃食账本……” 他详细说明这句话的由来。 威信,是一步步立下的。 而他是四明山既定的狗头军师,就得不断用“信息差”让坤天王等人对他形成知识依赖,从而逐渐确立下他在这一方面的权威。 与巴浦洛夫的狗差不多。 慢慢形成条件反射。 训人……与训狗差不多。 不是谁都经过信息大爆炸,经过正统的教育。 四明山的反贼们,普遍文化水平不够。 “原来如此……” “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根据徐先生所言……” “今晚天牢走水,应该就是因咱们将徐先生、常将军二人掉包的缘故,天牢的狱差们为了怕事情泄露,故意以走水掩盖失职。” 鬼一手没入伙前,是走南闯北的江湖术士,经验丰富。 在徐行的几句提醒下,他稍一联想,就想明白了天牢走水的原因。 “这样说的话,咱们很快就可以出神京了。” 坤天王也不笨,一语道出了关键。 天牢以走水掩盖狱差们的失职。 换言之,明面上的“徐行”、“常吉”二人已死,即使巡夜司还在暗中通缉二人,但搜捕的力度绝对比白天要小上许多。 甚至……放弃搜捕! 毕竟若继续下达通缉二人的命令,那么天牢死的那两个犯官是谁? 恶意纵火,可是大案。 恶意在天牢纵火,掩盖罪行,更是大案中的大案。 “不错,再等上几日,咱们出京。” 徐行嘴角露出笑容。 他也没想到,逃出天牢、躲避通缉会这么容易。 纵然有他精心谋划的因素……, 但仔细想来,计划能顺利进行与崇明朝的官员们的“帮助”不无关系。 朝廷从上往下都烂透了。 不仅不能劲往一处使,还互相扯皮、掣肘。 而朝堂的衮衮诸公,固然不乏聪明若韩遂的精明人,可就是因为这些人太聪明了,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不敢担责,这才让他从容逃出天牢……。 “只不过……” “芸娘……” 徐行目光默默看向南方。 …… 神京,巡夜司衙门。 “指挥使大人……” “属下等人赶到后,赵芸娘已经离开了,据韩太仆的门客所言,此女目的地是江南,估计已经上了舟船……” 一袭飞鱼服的百户匆忙走入中堂,单膝下跪,言道。 “渡川驿?” “照马驿?” “这个韩遂……” 刘指挥使坐在主座上,他怀里搂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姬,大手伸进美姬的怀里肆意揉捏了几下,脸色隐隐露出不满之色,“他骗本指挥使?” 以巡夜司的能力,调查赵芸娘到底往哪个方向逃了并不难。 只不过这其中的过程,需要时间。 而韩遂给的错误指引,让巡夜司的缇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致使巡夜司未能逮捕到赵芸娘。 “疼!” “大人……” 美姬柳眉微颦,痛呼了一声。 “指挥使大人……” “韩太仆给指挥使您送了一盒点心。” 就在这时,门外多了一个身影,正是跟随在韩遂身边的孙管家。 “点心?” “呵呵……,本指挥使倒要看看他卖什么关子。” 刘指挥使将手从美姬怀里收回,接过了手下鹰犬递来的点心盒。 点心盒是雕漆红木。 看起来颇为华贵。 他打开点心盒,只见点心盒里面共有九格。 除了当中的一格是一个酥皮点心外,余下的每格所放事物皆是不同,有镂金球、银牡丹、玉摆件等等名贵华物,总计八种。 “我家老爷说了,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 孙管家得了允诺入堂,他见到刘指挥使后,当先说了这句话。 章节目录 39、悼天王姚当(求追读) 韩遂很清楚。 他能瞒过巡夜司一时,却瞒不过巡夜司一世。 而且他仓促之间下达的命令,难以天衣无缝的瞒过自己的“谎言”。 不过,他亦有后招。 就是一个“信”字。 “韩太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高了?” 刘指挥使放下点心盒,让美姬暂离,然后冷哼一声道。 事实上,抓徐行、赵芸娘与否,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太大的意义。不管是赵芸娘,还是徐行,在他眼里和草芥都差不多。 区区八品官,他跺一跺脚,就能弄死。 只不过……,徐行逃出天牢,让他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毕竟巡夜司亦有监察天牢的职责。 孙管家不敢回答刘指挥使的话,他和刘指挥使压根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哪怕他此刻代表韩遂。 多说多错。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二字最牢固。 “大人,这是我家老爷的第二份礼。” 孙管家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琉璃样品和一张合契,“徐行所言的琉璃秘方亦被我家老爷确认无误,再过几日,琉璃就会变卖神京,乃至天下。这是我家老爷给指挥使大人的三成股……” “三成?” 刘指挥使皱眉,虎目盯着孙管家,“怎么才三成?还有七成呢?” “剩下的七成……” “刑部尚书、礼部侍郎,大理寺少卿、成王府……” “我家老爷,也才占了一成股。” 孙管家面露苦笑。 “韩太仆是个信人啊。” “三成股,也可。” 刘指挥使盘了盘手里的虎头核桃,板着的脸孔露出一丝微笑。 三成股,与他的身份、地位正好匹配。 剩下的这些官员、皇族贵戚,才总共分六成,落在他们手上的尚且不足一成股。他这不劳而获,一点力都没出,就能拿三成股,可见韩遂对他的“巴结”、“尊敬”。 至于为何要分给这些人股份,盖因为这几人都与太仆寺贪污案有关。 徐行锒铛入狱,少不了他们的幕后主使。 因徐行而引出的琉璃,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的染指。 “告诉你家老爷。” “本指挥使,敬奉他是个君子。” 刘指挥使挑了挑眉宇,笑道。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韩遂欺骗他,放走赵芸娘的事情,就可就此揭过了。 毕竟韩遂是个厚道人。 为了守信,都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骗他……。 他喜欢和厚道人合作。 …… 数日之后。 徐行、常吉和坤天王一行人登上了下江南的舟船。 和他们在宣阳坊的猜测一样,天牢果然以走水掩盖了他们两个犯官逃走的事实。至于田通判,本来按照计划,是让田通判在天牢坐一段时间的劳,等其押送刑部进行受审的时候,再劫囚救他。 不料,田通判艺高人胆大,趁混乱,夺了一个狱差的皂衣,逃了出来。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丁点……” 漕河的花船上,天字包厢。 田通判,或者说陆小猴,倚红偎翠,躺在一个美人怀里,一边吃着美人喂着的葡萄,一边大肆吹嘘道:“那日夜黑风高,我陆小猴险些就要被那些贪官污吏投入火海之中,说那时那时快,我用一根铁丝撬开了天牢的门锁,然后一个锁喉功,直接抓死一个狱差,那个狱差九尺高,铁塔般的汉子……” “在我这锁喉功下,直接被捏碎了脖子,然后我再用偷学……呸呸呸,以鬼一手的易容手,给我自己装扮了一下,轻易就混到了天牢门口。” “不过……临到了天牢,有两个差役发现了我的异常,我双袖一甩,袖出青龙……” 邻座的坤天王听的眉头直皱。 他大手一拍八仙桌,“你娘的,你吹嘘比划也就罢了,举着猴掌在老子面前晃荡干什么?就你那力道,我一掌拍死你。” 陆小猴吓得一激灵,连忙端坐正身,讪笑的对坤天王赔礼道歉。 “天王……”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罚酒三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徐行和常吉互视一眼,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喝酒。 他们二人都有自己的规划、考量。 从官,到入绿林,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计量。 前途……扑朔迷离。 等二人喝了半盅酒后,坤天王等人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贵客”,几人开始找起由头开始和徐行、常吉二人攀谈了起来。 “我家哥哥最是仰慕文士。” “徐先生入了四明山,定然会满意……” 坤天王一个尽的说着悼天王的好。 趁此时机。 徐行也旁敲侧击的开始打听四明山另外两个天王。 坤天王,他已经见识过了。看似粗鲁,但实则粗中有细。只不过为人见识不足,一向缺少主见。 不过好在有鬼一手辅佐,故此来神京后,一直未曾出错。 四明山的三个天王都是武道高手、江湖侠客。 在未起事之前,就在江南武林有着不孝的名气。 排名第三的坤天王,是外练武者,到了练脏境界。双臂各有八百斤,使两个长柄卧瓜锤。 一锤砸下,地崩山裂。 当然,这都是坤天王的附众说的,具体实力,徐行亦不清楚。 外练武者与内练武者走的不是一条路子。锻体外练锤锻皮膜,淬炼筋骨,练脏洗髓。论起初期实力,外练武者能打十个内练武者。 单纯的比境界,并无意义。 “我家哥哥姓姚名当,曾是大雪山的少掌门……” “可惜朝廷无道,十五年前,征发徭役,以抵抗北境鞑子为理由,将大雪山上下长老、弟子统统发派到了边疆……” “驱除鞑子,这是大义,也没什么。但朝廷是故意让大雪山送死,不拨粮饷,故意隐瞒情报,数年征战,大雪山仅活下来了六个人,这其中就包括我家哥哥,于是我家哥哥被迫沦为逃兵,躲避徭役。后来……朝廷盘剥江南西道实在太狠,我们干脆就反了……” 坤天王喝一杯酒,讲一段故事。 不时,他就热泪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泪。 “悼天王姚当……” “懂得笼络人心,不是易于之辈。” 见此,徐行对悼天王姚当这个人瞬间提起了警惕之心。 章节目录 40、结拜(求追读) “那威天王呢?” “只见天王你说悼天王,不说威天王,莫非威天王……和天王你之间有什么仇隙……” 徐行在桌下踢了常吉一脚,常吉瞬间了悟,出言问道。 一旦入了四明山,以他的武将、叛官身份,定然没有徐行入伙后混的“如鱼得水”,这都是可预料到的。 四明山三个天王,不缺领兵之人。 而他五品定远将军的头衔,亦难屈人下……。 而徐行则不同,文官身份,不会太过引起四明山本土派的忌惮,轻易就可以混入四明山的高层之列。 故此,在出狱之后,常吉就明确了自己的想法,选择依附同为叛官的徐行。他虽没有言说甘愿自为徐行的手下,但已经有了那方面的意愿。 与徐行在狱中的猜测差不多。 一出狱,常吉势必会和他报团取暖。 此刻,有些话徐行不方便问,所以只能催促常吉去问……。 掌握四明山高层动向,他们二人才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二哥……” 坤天王哼哼了几声,“他要不是仗着跟大哥比我早几年,我岂会屈居于他之下。他这个人,做事颇没情面,上次我酗酒了一次,他就跑到大哥面前亲自告我的状,说什么起事之后不能没有军纪之类的……” “让我在兄弟们的面前丢了脸。” “正是因此,大哥才罚我出山一趟,前往神京。” 他解释了自己为何跑来神京的缘故。 “威天王是为了大局考量。” “天王不必挂怀……” 徐行敬奉坤天王一杯酒,笑了笑道。 在这只言片语之下,他对四明山全局有了一个大体的考量。悼天王有心计、有城府、能笼络人心,而威天王在山寨中更像是管家一类的角色。 威天王和坤天王之所以不和,恐怕也少不了悼天王姚当在这其中使的手段。 他入四明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亦会和威天王对上。 争四明山的内政之权! “再怎么说……” “天王都是威天王的兄弟,一些小事情,天王就别介意了。” “让人听了徒增笑柄。” 鬼一手亦适时劝了一句,神色颇为无奈。 坤天王来京的这段时间,没少和他抱怨威天王。而威天王之所以发狠要找一个落榜“读书人”,就是存心找一个能总管内政的人,来抗衡威天王对他的掣肘,让二哥威天王吃瘪。 不然坤天王随意赚一个读书人上山完成任务也就是了,何必偏要找徐行这等“经天纬地”的大才。 “照我说啊,这兄弟吵架和夫妻吵架的道理是一样的……” 徐行饮酒,打了个哈哈,状似无意道:“夫妻打架,外人就不能劝分,一旦人家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劝分偏帮的外人就显眼极了,怎么看,都是这外人不对,你们兄弟之间吵架,咱们看个乐呵就行了……” “天王,你和威天王到底是兄弟。” 他语重心长。 “是啊,你们是兄弟,得讲义气!” 常吉补了一刀。 “难怪我说……” “山寨里的兄弟们明明看我吃了亏,却不帮我,敢情是因为这缘故。”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几番话下来,坤天王对山寨诸事渐有所悟,暗忖道。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威天王能压他一头。一来,威天王大他一头,是他名义的哥哥;二来,威天王以大义行事,哪怕他再有理由,但山寨的散兵游勇们可不敢支持他,生怕他和威天王今后唱了双簧,反倒是他们遭了罪;三来,他确实不长进,大哥悼天王听威天王的话更多一些……。 “徐先生……” “等回到山寨后,我定要哥哥认下你这个兄弟。” 坤天王下定决心,决定找一个外援。 鬼一手等人在山寨中只是粗鲁武夫,江湖中人。纵然平日里一个兄弟亲,一个兄弟热的,但不管是他,还是悼天王、威天王等人,都将他们视作手下。而徐行若是入了山寨……,地位肯定不低……。 假使有了四个天王。 他说话,就不至于没人听了,和威天王起了冲突,亦有人能上前偏帮他。 “我早就和天王一见如故了。” “只是……” 徐行听后,面露感动,涌出两行热泪,“天王对我有救命之恩,如若天王不弃,此时正是良辰吉日……” “好!” “烧黄纸,拜兄弟!” “徐先生……,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 坤天王也是大喜,在神京相处的这几日内,他早就对徐行敬仰不已了。如今徐行这个大才愿意和他拜为兄弟,是看得起他。 其外,徐行的品德极好,为人讲义气。 若是不讲义气,怎么可能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带出同为朋友的常吉。 能和徐行成为八拜之交,坤天王感觉自己赚了。 大赚特赚! 至于结拜兄弟这事……,要不要支会悼天王一句? 怎么? 他坤天王交朋友,还要提前告诉自己大哥。 哪怕他对自己大哥再是仰慕,也不认为这等事有必要提前告诉自己大哥。 再者,能以结拜兄弟的名义将徐行捆牢在四明山,他觉得这事哪怕自己大哥悼天王知道了,也会赞同他如此做。 非但不会受罚,反倒要去嘉奖他。 下一刻。 厢房里的酒肉撤了下去,换上了案几、香炉。 以及一坛上好的烧刀子。 “我,常坤,今日与徐先生结为结义兄弟……” 鬼一手倒了两碗酒,坤天王和徐行分拿一碗。两人同立在香案面前,开始互叙年龄。坤天王对结义这事熟悉,当先就喊了结义的盟誓,“兄痴长徐先生十三岁,就自认为兄,你前面还有两位结拜兄弟,我为第三,你就为四弟……” “不知徐先生以为如何?” 坤天王一言一句皆照顾了徐行的面子。 各论各的。 他称呼徐行为先生,一点也没有拿大。 “徐行一生幼年丧母,孤寂半生……,因出身寒门,不慎入狱。若非三哥舍命救我,弟如今已经剥皮楦草,遗臭万年……” “三哥认下了徐行这个兄弟,徐行铭感五内。” 徐行举酒,看向坤天王,一脸感激之色。 章节目录 41、府试(求追读) 四明山,是十八路反王之一。 由三大天王统治。 徐行之所以诓骗坤天王和他结拜,不是他喜欢拜兄弟。而是他一眼就看穿了四明山内部的权力构造。 如果不与三大天王结拜,成为兄弟之一。 那么……,他最好的下场,就是成为张良、萧何这样的人物。 张良,萧何,功劳是大,可在刘邦那里,亦不过只是一个侯爵。但和刘邦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卢绾呢?论起功劳,在汉集团基本上是个混子,没什么大功。可到了刘邦分封天下的时候,卢绾被封为燕王。 不成三天王的结拜兄弟,根本入不了四明山的统治高层之内。 这是显而易见的。 成为结拜兄弟,就是合伙人,不再是下属! 这一点,徐行看的很清。 不过—— 他与坤天王结拜,并不是全落了好处,亦担了风险。 如今的四明山,只是草台班子,又非什么香饽饽,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跨了。 很少有人会孤注一掷,投重本入四明山……。 徐行此举,只是不想打白工罢了。 其外,他本就是犯官、叛官,已经绝了招安的路子。 没了退路。 只能硬着头皮造一辈子犯了。 坤天王又不是傻子。 倘若徐行结拜分得的“利”更大,他岂会轻易与徐行结拜? 当他的结拜兄弟,四明山里面又没皇位继承,当了也就当了。反王只是一时风光,等到真有能力攻入神京……。 未来的事,还说不定呢! …… 接下来。 坤天王和徐行各拈香八拜,行了最后一礼,并曰:“誓同生死,患难扶持。” “四弟!” “三哥!” “四弟!” “三哥!” 二人各呼了对方几声,执手凝噎。 “我等拜见……四天王。” 鬼一手、陆小猴等人亦对徐行一拜,确认了徐行的身份。 兄弟的兄弟亦是兄弟。 哪怕悼天王姚当不满意坤天王和徐行成了结义兄弟,但回到四明山,为了四明山不分裂,也为了四明山的今后着想,不管如何,悼天王都会捏鼻子认下徐行这个四弟……。 “我等四兄弟,在外面皆有名号。” “我姓常名坤,故曰坤天王。” “大哥,姓姚名当,但因仇恨朝廷,悼念大雪山死去的家人、亲朋,所以称自己为悼天王,二哥叫威天王,是因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个虎威的诨号。” “四弟,你也可以取一个名号,用以在外界称呼。” 几人再次就座,坤天王对徐行提了建议。 为了祸不及家人。 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绿林好汉都有一个名号,用来称呼自己,并且隐瞒真实姓名。 先前徐行只是入四明山,四明山不会在外面宣布徐行的名声,所以取名号没什么大用。可此时徐行变相成了四明山的第四天王,就得另起一个名号,好让手下的喽啰们在外宣传四大天王的威名……。 “名号之事……” 徐行犹豫了一下,“小弟初来乍到,不宜张扬,一时之间也无什么好名号可取。不如到了四明山后,请大哥赐名……” 得到实打实的好处后,徐行选择自退一步。 让悼天王给他赐名,一可以坐实他是悼天王结拜兄弟的事实,在山寨中维系他的地位、身份,二者……,也是向悼天王的示弱之举,确定两人之间的“君臣”之别。 第三点嘛,遥尊悼天王,亦能博得坤天王的好感。 “四弟说的不错。” “让大哥给你赐名号更合适。” 坤天王闻言露出一丝笑容。 他先前倒是没有徐行想的那么多,但徐行说了这番话后,他后知后觉,觉得徐行所言甚是有理,这般尊敬大哥悼天王的行为,让他对徐行甚为满意。 …… …… 副本世界。 一晃,时间就到了光绪二十四年的四月份。 四月十五号,正是京兆府的府试时间。 “徐兄……” “这是提神用的薄荷叶,带着,考场上可要提起精神。” 凌晨,鸡鸣刚响。 怀远客栈的地字三号房就亮起了烛光,与徐行同舍的陈建安、李明达二人就走至正在穿衣的徐行面前,并递给了他一个小锦囊。 徐行打开一看,见里面都是一些薄荷叶子,于是点了点头,随手收了下来。 府试可不比县试,搜子严苛许多。 他得防微杜渐,确保一点小问题都不会出现。 固然他比同龄人更长袖善舞……,但谁知道同舍的两人会不会平日里对他暗中有所不满,刻意诬陷于他……。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明达兄……” “若是身体不适,明年再战未尝不可,不必太过强撑。” 徐行收拾好了考篮,见李明达脸色发白,时不时咳嗽一声,于是出于同舍的情义,对他说了些关怀的话。 在他入学味经书院之前,陈建安和李明达二人同住一个号舍。 李明达,就是郑斋夫所言的回家奔丧之人。 在临考的前一个月,李明达回到了味经书院。李明达和陈建安差不多,都通过了各自户籍县的县试,成功入选了京兆府的府试。 于是乎,三人提前半个月就在京兆府的怀远客栈共租了一间赁房。 “不要紧……” “我还能捱住,不能白白荒废了时间。” 李明达摇了摇头,拒绝了徐行提的好意。 徐行点头,不再多说。 府试一考就是一整天,若是重病之人,在这等压力下,身心皆疲,很有可能直接病去如山倒。他有练武的底子,能看出李明达的病不容乐观。 好好静养之下,或许能痊愈,但强撑着考试,万一有个好歹,难说。 不过府试太过重要,他和李明达又非至交,提醒一句已经足够了,若说多了,反倒会让李明达对他生厌……。 里外不是人了。 三人简单寒暄后,分别提了考篮下了客栈楼梯。 “红灯笼高挂,小的祝三位老爷鸿运当头,金榜题名。” 还未走出门,店伙计就拱手对三人道贺。 “同喜。” 徐行三人随口回了有,然后打眼一看,只见客栈临门处堆了一些红灯笼。灯笼是八角宫灯,烙印着一些鲤鱼跃龙门的吉祥图案。 章节目录 42、又一命格(求追读) 三人互视一笑,觉得怀远客栈会做生意。 眼见外面天色昏黑,出于讨个喜头,陈建安先问了一下灯笼的价格,得知灯笼价格并不比外界高太多。 于是他买了三盏红灯笼,给同窗两盏,自己留一盏。 随后……, 三人打着灯笼出了怀远客栈。 “长安县的考生来了没有?” 刚走到府衙门口,徐行就听到了一个大嗓门的衙役在喊着话。 “有!” 李明达匆忙喊了一句,然后随手将灯笼塞到了徐行手中,加紧脚步走到了长安县考生的一列中。 府试是京兆府下辖各县通过县试的考生进行考试。 在入考场前,衙役们会通过户籍县的不同,让考生分批进入。而长安县、咸宁县等县,是京兆府治下距离省城最近的县。 故此,长安县、咸宁县等考生,是最早一批入考场的人。 李明达就是长安县人。 “泾阳县的……” “快快快!” 间隔了一会,又有衙役喊出了声。 徐行入了泾阳县考生的一列。 与县试略有不同,到了府试、院试,就有提坐堂号。 提坐堂号是每县县试的前十名在知府就座的公堂内进行考试,由知府等高官亲自监考。 若考试中入了考官的眼,当众在府试中录玄亦是常有的事。 徐行就无这般好命了,他是县试第十四名,没有提坐堂号的待遇。在经过廪保问人的程序后,就被书吏带至考棚的一角,入座考试。 少倾,衙差们举起牌灯,来回巡游。 【四书题:】 【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交邻国有道乎。?’】 截答题。 两句话都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篇。 见到这考题,徐行顿时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早早知会了孝义堂,让他们跑腿,帮自己取得了尹府尊的资料。 府试和县试一样,重首场,首场即正试。 而正试之中,第一道题重中之重。 这道截答题没什么难的,写出一个破题,并不难。但难点在于,写出的破题恰好符合考官的政治倾向,并让其评为上上之卷。 第一句的梁惠王曰,全文是:“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西丧秦七百余里,南辱于楚。愿比死者一洒之,孺子何则可?’” 第二句的出处是齐宣王问孟子,“交邻国有道乎。” “时间点……” “清末,康梁上书,维新变法……” “朝廷影响地方。” “尹府尊……” 徐行没有着急落笔,而是先思索府试出此题的意向。 科举考试,绝不是文采强就能金榜题名的。自古以来,文采好的诗人、此人落榜的不知凡几。他们之所以落榜,不是因为没中举的才华,而是不会揣摩考卷所出的深层含义,以至于黯然落榜。 “光绪十五年,尹府尊上书大叱洋务乱国,捣毁治下机器。” “光绪十八年……” 徐行回忆关于尹府尊的资料。 一句句,似乎都在与洋务派进行作对。 “不,不对……” 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洋务派不等于维新派,尹府尊之所以叱责洋务,恐怕不是因为洋务,而是因为洋务派多是南方官员……。 南方各省在太平天国之后,多是自治、割据。 清廷只能收取赋税。 北方地方官反洋务,是正治正确,并非真的反洋务。 资料中,尹府尊与秦省巡抚方允关系不错。而维新派并未掌握实权,而是倚靠于皇帝的权力进行改革运动,故此……。 该写维新! 徐行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当即沉思,落笔写道:“圣人传先王之学,弥兵于鲁,发周公之德,齐虽大,景公不能甘寐。” 他破题仍旧延续了四平八稳的套路。 不激进。 这句破题意思是:当年孔子传承先王的学问,让危机四伏的鲁国免于兵祸,在鲁国发扬周公的德行,即使齐国强大,但齐景公食不甘,夜不能寐。 不过阐明这句破题后,徐行笔锋再一转,提到了《诗经》小雅的“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这一句话。 这句话,意为……孔子发扬的先王之学,亦有维新之意。 历史是任由人打扮的小姑娘。 儒学亦是。 想要什么,从先贤的话里扣字就行。 简而言之,徐行的核心思想是:在崇古的基础上,进行小范围的“手术”。 这样,显得他这个年轻人不死气沉沉,有变法的意愿,但在变法之中,又多了慎重,不胡乱施为。 懂得明进退! 一篇四书题写完后。 接下来的几道五经题、策论题,就不那么“危机重重”了。 徐行底子不错,一一答之。 …… 晚上,出了考棚的龙门。 徐行在门口等候陈建安、李明达两个同舍生。 没过多长时间,陈建安一脸晦气的走出了考场,他边走边说道:“这个尹府尊不安好心,乱出的什么题……” “你怎么破的题?” 徐行随意问道。 两人是舍友,问起破题,无须太过忌讳。 “我没敢答,怕出事。” “反正我今年也无望院试中选。” 陈建安摇头,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尹府尊出的四书题,他把控不了尹府尊的意向,害怕乱写会有文字狱,于是就没敢回答。 清朝文字狱频发,最有名的莫过于“维民所止”案。 维民,雍正四年的查嗣庭担任江西主考官,所出试题用了《诗经》“维民所止”一句,于是有人认为他居心叵测,意在削去雍正的脑袋。 “雍正”去掉脑袋,就是“维止”二字。 “明达兄呢?” “他还没出考场?” 陈建安环视四周一圈,好奇道。 正说话间,李明达在人群的挟裹下,出了考场。只不过他的面色有点不正常的红润,待走到两位同窗身边的时候,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丢了半条命,何必呢。” 陈建安摇头,叹了口气,与徐行一同搀扶李明达。 …… 三日后。 府试放榜。 出人意外的是,这次考试,徐行名列第一。 为府案首。 而与此同时,徐行的白色命格【文昌】亦晋升为了赤色命格。并且他又凝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命格【维新】。 章节目录 43、维新命格(求追读) 【文昌(赤):文曲潜命,习文百伶百俐,梦有生花妙笔,下笔文不加点、倚马七纸。】 【维新(赤):鼎故革新,扫历代之积弊,易得人主垂青。】 两种命格,跃然于徐行的脑海之中。 第一个赤色命格【文昌】也就算了,徐行能看出升级后的【文昌】命格是用来提高他习文和写作时的文思。 比之前多了“生花妙笔”、“倚马七纸”两个形容词。 白色命格【文昌】,已让他在此次府试中受足了好处。 若非如此,仅凭他之前的庸碌才华,想要夺得府试第一,成了府案首,绝对不是一间易事。 纵然成为府案首的背后……有他的诸多考量、算计,附会上意等等。 但—— 很显然,要不是他做的八股足够文采飞扬,考官也不会点他的考卷为第一。 历代的大诗人、大词人多是难以中选,但不代表科举出身的那些文官们,在才思上就弱于这些郁郁不得志的文豪……。 只是在赛道上不同,文官们做官后看似泯然众人矣罢了。 …… “《易·杂挂》曰:革,去故也,鼎,取新也。” “赤色命格【维新】……” 徐行品咂赤色命格【维新】的简介。 如无意外,他之所以会凝聚出【维新】命格,应该是附会上意,被京兆府的高官们认为他是维新一派。 也是,他出身味经书院,在渊源上,和维新派分不开关系。 他在科场所做的八股文章,亦可看做是“加入”维新的投名状。 京兆府的高官们,需要这一场政治秀。 讨好朝廷中掌权的“维新派”……。 “不过正好……” “我在现实世界要加入四明山这个势力,有【维新】这个命格,恰好能帮助我行事,亦能让悼天王对我青睐有加。” 徐行感慨。 他还在担心如何能让悼天王初步对他建立信任。 不料,新凝聚的【维新】命格,给了他足够的惊喜。只要他帮助四明山鼎故革新,扫除积弊,就更容易得到悼天王的看重。 这个命格,来的正是时机。 “恭喜徐兄了……” “徐行此次得中府案首,再过几个月,我等就得改称徐兄为徐秀才了。” 放榜之后,陈建安邀了一些味经书院的同窗,到怀远客栈给徐行进行道喜。 通过府试的考生,就有了不算功名的功名——童生。 童生,只能用来免试县试、府试,有直接参加院试的资格。并没有领廪米、饩银,和免服徭役这些社会上的待遇。 而通过院试(道试)的考生,就自动获得了秀才功名。 徐行是府案首,按照常规,入了院试后,主持院试的学政会看在知府的面子上,不会将一府的案首进行罢卷。 一旦罢免知府看中的府案首,那就意味着知府与学政撕破了脸皮。否认了知府治下这几年的文教之功。 可以说,如今的徐行已经是暂定的秀才了。 甚至……,因为京兆府的缘故,在秦省中,属省城最为繁华。成为京兆府的案首,亦相当于有极大的可能去角逐院试的案首。 院试虽说是府试的下一级考试,但其他府通过的童生,不见得比省城落选府试的考生厉害,教育资源相差十分明显。 “侥幸……” “只是侥幸。” 徐行面露笑容,一一对前来道喜的人拱手回礼。 简单谈了几句话后,他亲自做东,在客栈宴请了这些同窗士子。 尽管这些同窗没有他得中案首这么荣耀,但取得童生资格的人亦不再少数。包括看似病恹恹的李明达,这次府试也没白跑一趟,刚好名在孙山。 名落孙山,指的是名次比孙山还差,孙山就是榜单最后一名。 名在孙山,意为名列榜末。 …… 少倾,怀远客栈。 包厢内,同窗士子庆祝结束之后,依次离开。 “徐兄……” “让你破费了,我下楼去付账。” 陈建安当先起身,拍了拍徐行的肩膀,仗义道。 徐行的家境他还了解,出身孤苦,手上没什么钱。尽管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得到过一些商贾的资助,但手头上紧张是常有的事。 “拜托了。” 徐行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以他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陈建安的小心思。呼朋引伴叫了这么多同窗前来给他道喜,他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人家白来,白送贺礼,不得做东款待一番。 而做东……,以他暴露出的财力,很难支撑。 “不愧是商贾之子啊。” 等陈建安走出包厢后,他摇了摇头,暗道。 不过徐行也没闲心揭发陈建安的打算。 他在书院寒微时,陈建安也多有帮助他。固然此人心机颇深,但论心不论迹,世上无好人。他亦是个心机比陈建安更深的人。 今后有实力了,帮助陈家、陈建安,偿还此恩,就行了。 不必太过挂怀在心。 然而。 陈建安刚走出包厢门没几步,就被客栈的老掌柜挡了回去。 “徐案首肯在怀远客栈住宿,是怀远客栈的荣幸。” “今日之餐,还请徐案首给个情面,让我们客栈免了这一单……” 老掌柜身后,从楼梯口缓缓走出一个轩昂青年,对徐行拱了拱手,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轩昂青年衣着看似平凡无奇,可仔细打量,就能发现裁剪衣服用的料子质地细腻,不是普通之物。 “鄙人吴怀远。” “吴家商行的少家主……” 轩昂青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吴少爷?” 陈建安挑了挑眉,大感意外。 “难怪……” 他耸了耸肩。 谈起吴氏商行,在秦省可谓是大名鼎鼎。不说别的,只说这商行的掌门人是个女流之辈,就足以令人津津乐道了。 而这个女流之辈,财富还做到了秦省第一……。 “周莹的儿子?” 徐行闻言,亦不免多打量了吴怀远几眼。 在秦省这地界上,清末时,不可不谈起周莹这个女首富。在西太后逃到长安后,周莹捐银十万两,成了西太后的干女儿,又被赐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当然,此时的西太后还没西逃。 不过周莹在秦省……,已经是家喻户晓之辈了。 章节目录 44、三大天王(求追读) “好说……” 徐行没有推辞,笑着应下了吴怀远的示好。 财可通神。 周莹能攒下这么大的家当,背后要是没暗结高官,谁肯信? 有钱没权,就是任人待宰的肥猪。 吴家有钱又有人脉,不是现在的徐行轻易能得罪起的。 此外,按照客栈俗规,他得中了府试案首,给他免食宿费用不过是一种常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 历年以来的客栈都如此做。 只是如今的吴怀远更阔绰一些,直接免掉了他请客做东的花费。 “听说徐案首出身泾阳县……” “恰好,我吴家也是泾阳人,都是同乡。” 吴怀远入座,主动和徐行拉扯起了关系。 同是泾阳县人,两人天生就多了一些牵连。这也是为何吴怀远主动和徐行攀起关系的缘故。府案首常见,但出身泾阳县的府案首就少了许多。 “徐案首和朋友还有话谈……” “鄙人贸然打扰,还请徐案首勿怪……” 简略联谊了一下关系后,吴怀远很知趣的起身对徐行告别。 等他出包厢后,又对老掌柜低声吩咐了一句:“路掌柜,给徐案首这里再添几道菜,赁房换成天字间。” 察觉到吴怀远已经走远。 陈建安于是摇头道:“这位吴少爷,我还想和他多攀谈几句,谁料,他眼睛一直盯着徐兄你,只对我敷衍了几句。” 龙不与蛇居,虎不伴犬行。 他说这话,倒也不是抱怨吴怀远不卖他面子。而是自怨自艾,要是今日的府案首是他,岂会被人轻易小瞧了去。 “府案首?” “也很难和吴家扯上关系。” 徐行见状,安慰了陈建安一句。 别说府案首,就算是院试案首,一等廪生,在吴家面前也不够看。不说吴家的未来,单是现在的吴家,就不是一般人能高攀起的。 …… 不仅书院同窗关注着徐行的府试成绩。 孝义堂亦然。 “府试案首?” “他……真的成了?” 马师傅从手下口中得知徐行的成绩后,面色稍显复杂。 他叹了口气,“短短一年的时间,从一介白丁……到秀才?而且内功修为也不错,他是怎么做到的?” 固然他知道徐行是“过目不忘”的读书种子。 可亲眼目睹徐行从给孝义堂袍哥牵马坠蹬的小厮,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他想想,还是心中难以释然。 “孩哥,你平常和徐行接触最多。”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师傅派人将孩哥叫来,问道。 在未加入孝义堂,成为袍哥之前,徐行和孩哥两人走的最近。两人年龄相近,差的不多,算是玩伴。 “做事文绉绉的……” “我给他擦药,他还给我行礼,感谢我。” 孩哥赤子心性,没多想,就将徐行去年与他相处的事情,尽数抖落给马师傅听。 至于更久远的“徐行”,他记不大清了。 “文绉绉?” 马师傅皱眉,“看来在当小厮的时候,他就偷偷看书学字了,难怪……入了味经书院后,成长这么快。” 他自动脑补徐行的经历。 在光绪十五年被孝义堂救了之后,一直勤学不辍……。 “你先下去吧。” 马师傅摆摆手,让孩哥退下。 身为父子,孩哥不可能骗他。徐行在孝义堂的时候,就有“知礼”的行径。跑到味经书院入学后,虽崛起太快,但想来亦有早年打下的基础……。 “答应了他,给他一个机缘……” “是时候去找刘道长了。” 他心里暗忖道。 府案首,就是预定的秀才功名。 他对此亦有了解。 …… …… 现实世界。 崇明二十一年。 凤溪国。 江南西道。 四明山,一间偏房。 “徐大人……” “悼天王再是公务繁忙,也不能晾我们三天三夜吧。” 常吉匆匆闯入门内,随手找了一张椅子,自顾自的抱怨道:“咱们论起身份,你是八品典厩丞,我是五品的定远将军,千里迢迢跑来投靠四明山……,听着悼天王好大的名声,谁知道也是个目光狭隘的人。” “怕咱们强龙压了他这个地头蛇!” 他一拍茶几,满脸怨气。 从漕河一路南下之后,历经两天半,他和徐行,以及坤天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江南西道的四明山。 但来到四明山后,他和徐行得到的不是悼天王的接见和重视,甚至连悼天王姚当的面都没见过,就被威天王轻飘飘的一句话赶到了偏房入住。 一点求贤若渴的姿态都没见到。 “悼天王不是……短视之人。” “四明山想要壮大,初期靠一群江湖好汉还行,但长远来看,若不接纳咱们这些叛官……,难说……” 徐行从脑海的青铜古镜镜面上收回目光,斟了一壶茶,给他和常吉分别倒了一杯后,缓缓说道。 【镜主:徐行】 【道果:义贼(赤)、武道奇才(明黄)、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 【命格:无。】 意识回到现实世界后。 他当先就以【道果】固化了赤色命格【维新】和【文昌】。 固化【维新】命格之后,他也没闲着,先是注意观察四明山的弊政,然后仔细斟酌了一番后,写了好几封革新四明山之弊的信件,让坤天王将其交给悼天王姚当……。 不出意外的话,悼天王姚当已经看完了这些信。 之所以还没来见他和常吉……,据他猜测,应该是难以给他和常吉安排职位,所以一直晾着他们。 常吉此时前来见他,并大发牢骚,则是他们二人对悼天王的另类逼宫。 …… 聚义厅中。 在主座上并列放着三把交椅。 三大天王分别就座。 当中坐头把交椅的人正是悼天王姚当。 他四十来许的年龄,一袭华贵紫服,看起来和平常的员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脸,面容方正,一脸正气。 “他真是这般说的?” 姚当听到手下的汇报后,眉宇微微皱起,“说的也确实不错,四明山想要发展,仅靠一些绿林好汉难以成事,自古以来,就没见过江湖人能推翻朝廷的……,只是……” 他心里泛起了难。 若是坤天王没和徐行拜把子,他将徐行安排为四明山的军师,极为合适。徐行的信件他亦看了,一字一句皆是真知灼见,可称宰辅之才。 但偏偏坤天王和徐行拜了把子。 让徐行来坐这第四把交椅,他怕自己会被徐行架空。 “大哥,还犹豫什么?” 左边的坤天王当即就喊出了声,“四弟是我亲自救的,他的才华我知道,有了四弟在,四明山迟早能推翻朝廷,报大哥血仇!” 章节目录 45、兄弟情深(求追读) “血仇!” 姚当闻言,面色难看了一些,咬牙切齿,右手不禁攥紧了交椅的把手。 交椅由紫檀木打造,名贵坚固。 然而他动怒之后,这把手刹那间就在他的指间化作一粒粒的细小木屑,如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的洒在了聚义厅的地板上。 “大哥!” 右座的威天王见此,连忙劝了一句。 “不用……” “我知道分寸。” 姚当叹了口气,对威天王摆了摆手,示意他没有事。 他目光看向坤天王,赞道:“还是三弟看的清,愚兄险些就犯错了。引徐行、常吉两犯官入四明山,固然会强龙压住地头蛇,可没他们,谈何大业,谈何向朝廷讨血仇,现在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 没有人生来就是野心家。 若非朝廷无道,逼死大雪山上下,他何必起兵反抗朝廷,成为十八路反王之一。 相比称孤道寡这些不切实际的梦,他更愿意让朝廷血债血偿。 “此外……” 姚当顿了顿声,“听说徐行此人,挺讲义气?” 他当然知道在天牢中,徐行和常吉的事,为了常吉这个朋友,徐行甘愿不出天牢。他此刻开口,问的是坤天王对徐行人品的看法。 相比传言,姚当更信坤天王的话。 “这……” 坤天王哑言。 尽管他心里面认为徐行是个讲义气的人,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确保徐行就是个讲义气的人。面对他敬重的大哥,他不能矢口说谎。 “能写出如此反诗的人……” “大哥,我不认为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坤天王摇头,认真道。 “好!” “三弟!” “大哥……信你!” 姚当面露微笑,拍了拍坤天王的肩膀,“他既然要这个四当家的,大哥给他就是了,四明山不是大哥的私产,有能者居其上。” …… 晚上。 夜明星稀。 大约在二更时分。 徐行、常吉二人在陆猴儿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四明山的聚义厅。他们刚走了一半路,就见聚义厅附近已是人潮熙攘。 寨民们各持一个火把,将四明山半个山头都齐齐照亮。 等他们二人走近时,寨民们分出一条阔道。 借这条阔道,徐行终于见到了传闻之中的悼天王、威天王。四明山的三大天王除了悼天王看起来像个员外外,其余两个天王看起来,浑身都有一些草莽气。 走至三大天王身旁。 他看清了些。 在聚义厅门前约三十步的空地旁,摆放了一张香案。 案上摆放了三牲、香炉、活鸡、一坛酒,以及一本薄册。 薄册封面上写了“金兰簿”三个字。 见此,徐行心安。 “徐先生……” “或者说四弟。” 姚当手捧一把点燃的长香,对香炉拜了三下,将其插在了炉灰之中,然后半转过身,端详着徐行的容貌、一举一动。 少倾,他才开了口,“三弟认你是兄弟,和你拜了把子,按理说,你也算是我和老二的四弟。山寨陋地,手下们整备了这么长时间,才凑足了结拜所用的东西……” “俗话说,礼不可废,今日,你就和我们三个再结拜一次。” “今后,共为兄弟!” 他示意一旁的鬼一手递来匕首。 接下来。 他用匕首先砍断公鸡脖子,血水溅入酒碗之中。 随即。 他再用刀一抹掌心。 殷红的鲜血滴入酒碗中。 威天王、坤天王亦接过匕首,重复悼天王姚当的动作。 徐行一点迟疑也没有,连忙照着以上步骤,抹了掌心,开始和姚当三人共饮血酒,歃血为盟。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迟疑也没用了。 四人于是开始共念誓词。 “我们四人今日在此结拜,皇天在上,厚土为证……” “……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依……” 一句句誓词念罢。 “这是四明山第四把交椅。” “今后……” “就是四弟的了。” 姚当命人撤走香案等物,然后携徐行右臂入了聚义厅,指着主座上的第四把交椅,然后沉声道。 “多谢大哥。” 徐行连忙感谢。 …… 接下来。 则是四明山寨中的各大头目拜见仪式。 四明山寨共有十二行旗,每一行旗下设五百寨兵。除了十二行旗外,还有直属于悼天王姚当的天聋地哑军。 这支军队,共有一千人,皆是精兵悍将。 当然,四明山寨亦有绿林的性质,除了军队外,还设有五虎堂。 五虎堂内有五虎使,掌江南西道的绿林好汉。 鬼一手,就是五虎使之一。 “我拨两行旗给四弟你……” “另外再派鬼一手跟你。” 姚当开始给徐行分派手下,一点吝啬也无。 “大哥。” “小弟初来乍到,不熟军事。” 徐行直接拒绝了姚当的提议。 他不是什么目光短浅之辈。 即使悼天王姚当此举当真是好意,他接受了这些军队。但这些军队真的会听他的号令吗?恐怕他也只是名义上的将帅。 而且一上来就掌军,非是好事,必会遭人嫉妒。 如此一来……,看似他成了第四天王,可实际上在四明山却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寸步难行。 造反,权利斗争,归根结底,就是把敌人搞少,朋友搞多。 除此之外,一切花里胡哨的,都是陷阱。 “这……” 姚当皱眉,似是不喜。 “四弟……” “听大哥的!” 威天王面色严肃,逼迫徐行道。 “是啊,四弟,大哥是为了你好。” “我们三人,都有属下,除了你之外……” 坤天王虽没听明白悼天王姚当话中之意,但心里感觉大哥够义气,想着让徐行接下悼天王姚当的“赠给”。 “大哥,二哥,三哥……” 徐行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哥照顾兄弟,老四明白,可我并没统领过兵马,倘若让我治兵,就是害了兄弟们的性命,此事万万不能提,我所擅长者,是治内政,运输粮草……” 他自退一步。 三大天王保持了沉默。 徐行扫了一下堂下众人神色,继续说道:“常吉乃是五品定远将军,大哥可让常将军统领兵马……” 他将统兵之权,推给常吉。 章节目录 46、弟观大哥有明主之相(求追读) 早在与常坤在花船上结拜为兄弟的时候,徐行就对今日之事有了一定的预料。 入四明山,若悼天王姚当认他这个义弟,必会给他分权。 这是不可避免的。 义弟们配合姚当这个大哥联合执掌山寨,是寨内的权力制度。 哪怕是姚当,也不敢轻易去颠覆这个制度……。 就和周王桐叶封弟,分封唐叔虞一样。 纵使再是戏言,亦要给唐叔虞实封。 尊奉山寨的制度,亦是维护姚当统治的一个基础。 不过—— 于徐行而言,不管悼天王姚当此次“分封”有无目的,是一片好心,还是另有算计,他都会将掌兵之权推脱出去。 权力,剖析清楚,是人心依附。 山寨的法理尚弱,和朝廷不同,他即使拿了四明山的兵符,亦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将帅。 十二行旗、五虎使……,信的还是悼天王姚当。 这个寨子,是悼天王姚当以自己的个人魅力凝聚而来的。 徐行推掉自己的掌兵之权,实则是对自己权力的“去虚就实”! 换言之,亦是一种以退为进之策。 不过,他的这番行为,在众人看来只是一种正常的推脱罢了。毕竟他说的也有道理,没掌过兵的文官……确实不适合掌军。 至于……,为何将统兵之权推给常吉。 徐行另有打算。 他知道,三大天王此刻绝不可能让常吉去统兵。一旦常吉统兵,以这个武将以前的军事素养,这两大行旗,极有可能直接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了。 三大天王不会容忍在山寨内另起一个小山头。 相比徐行,常吉在他们眼中,才是真正的强龙。 但俗话说的好,可一可二不可三。常吉加入四明山,要是三大天王太过表露“排斥”,势必会人心离散。 这个山寨,难道是天王们的一家私产? 故此,今日之举,是徐行在为常吉之后统兵打基础。 而常吉……,常吉游离山寨的正统体系之外,势必会选择依附他。并且,他对常吉一有救命之恩,二有推举之恩……。 常吉再有野心,亦难逃他手掌。 …… “常将军……” 悼天王姚当迟疑了一会,“常将军一路上舟车劳顿,再加之身处囚室数年,应早有暗伤,依我之见,还是让常将军多加修养,等身体恢复之后,再为山寨效力……” 他随口找了个借口,轻飘飘的将此事揭过。 如果说徐行是四明山寨的一剂“慢性毒药”,那么常吉就是一剂猛药! 猛药入肚,更多不是起死回生,而是直接暴毙而亡。 “谢天王关心……” “常某确实需要修养一阵时日……” 常吉此刻就在下首位置站着。 他听到姚当这句话后,内心顿感一阵失望,不过他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肃穆着一张脸,对姚当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随后。 姚当也没再提让徐行掌军的事,他沉吟片刻,“四弟为典厩丞,可见于内事方面多有建树,又精通算学,今后山寨的支度、马政、内务,就由四弟操心了。” “二弟,你松一下担子,将这些事让给四弟。” “我再另拨给你两行旗,你率领本部,去稻梁山驻扎,防范孙成祥的飞捷军。” 他重新划分了山寨内的权力。 以前,山寨的内务多是他和威天王一同操心。如今徐行不愿掌军,那么也只能在内务上下手了。 这也正是他最初的想法。 专业人才,就要搞专业的事。 徐行给他送的几封信,他都一一看过了,里面详细介绍了四明山寨的弊政,以及改革四明山寨弊政的方法。 能看出四明山积弊的人,不少。 但能想出一套行之有效改革四明山弊政的人,仅有徐行一人。 徐行让出统兵之权,他明面上看似不喜,但实际上,心里却满意至极。 不掌军,只搞内务……,徐行永远也威胁不了他。 相反,还能借徐行之手,壮大四明山。 “四弟……” “是个懂进退的人啊。” 姚当内心暗喜。 “是。” “大哥。” 威天王稍思索了一下,当即领命。 让他去驻扎稻梁山,看似是防范孙成祥的飞捷军。但他又不蠢,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悼天王在暗示他,让他给徐行腾位子。 不过,他不是什么贪恋权位之人。 在知道徐行是个贤才后,就已经有了退位让贤的心理了。 再者,姚当亦没亏待他,又拨给了他两行旗。 怎么算,都是他赚了。 搞内务……,劳前劳后,哪有实打实的兵力增长来的让人舒爽。 …… 一直商量到深夜。 权力交割、划分终于完成。 偏厅内,姚当挥手让众人退下,然后让威天王、坤天王二人守门,待房内只剩下他和徐行二人时,他盯着徐行,目光灼灼道:“四弟,你可是对愚兄还有防范之心?为何信中所言皆是内务,毫无大略之计?” 搞内务是好,不强大四明山,就没有天下争雄的本事。 然而此刻四明山寨,或者说十八路反王、四十六路烟尘,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反抗朝廷的大略,或者说分析天下形势,取得天下的一个宏大战略。 例如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说出了名传千古的《隆中对》。 定下了今后几十年内季汉集团的战略思想。 王朴对柴绍提出的《平边策》亦是一样。 哪怕是隋末争雄,李密见翟让,也提出了上中下三策。 姚当不满徐行的点就在此,仅看徐行提出的革新之政,就能看出来,徐行这个犯官才华不小,纵使不是什么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之才,但根据四明山,因地制宜提出一个战略构想绝对不难。 “非也。” 徐行摇头,对姚当恭敬一礼,“主择臣,臣亦择主……,大哥对我一直避见,弟难窥大哥容颜,知晓大哥性情,故无法提出大略之计。” “此话怎讲?” 姚当挑眉,不明所以。 他们二人此刻已是兄弟……, 先前避见虽是有怠慢之嫌,但兄弟情分,足以抹除这点不愉快。 “倘若大哥暗弱,弟若提出了刚烈的进取之道,不但要葬送自己性命,还会让四明山寨上下这近万人,万劫不复……” 徐行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露出笑容,“然而今日弟观大哥有明主之相,善决断,勇猛有余……,故此这大略今夜才可和盘托出。” 他暗捧了姚当一句。 章节目录 47、三条毒计(求追读) 姚当瞬间喜形于色。 一般人捧他,他只当是等闲,面色不改。 可徐行这大才捧他,说他有明主之相,他即使再有城府,也难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地位不同,一句恭维之言,说出来的效果亦是不同。 别看八品典厩丞品级是小,可这是京官,外放到地方,大三级,至少相当于知州一级的人物。 四明山说是十八路反王,可势力并不大。 兵不过万,将不过百,手下的地盘连一县之地都没有,只敢躲在山旮旯里……。 官本位的思想刻在心里。 “还请四弟直言……” 姚当收敛心神,对徐行深深一揖礼。 门外。 威天王和坤天王也不禁支起耳朵,听起了屋里的话语。 坤天王洋洋得意,“以前咱们造反,是胡乱一扯旗,乱跑个一通,不知道章法,不仅是咱们,就连手下的掌旗、五虎使、将兵,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所终,害怕被朝廷围剿、家破人亡,得过且过……” “二哥,你注意观察了没有。” “自从徐先生来到四明山后,山寨的变化。” 他问道。 “什么变化?” 威天王诧异。 他这些天,都躲在大哥的书房里,与姚当一同商量对徐行的处置,忽略了山寨最近的变化。 “有了盼头!” “当官的都加入了咱们四明山……” “咱们四明山,就不再是剪径的贼盗了。” 坤天王意味深长道。 …… 四明山,聚义厅。 偏厅。 徐行单手执笔,在素绢上画出了凤溪国的江山行政图,“凤溪国共分十六道,江南西道位于南方,雨量充沛,土肥水美,只是因为……朝廷赋税沉重,江南百姓往往每年的粮收只够交纳赋税,就连口粮,都要向大户支借……” “江南之祸,在苛政、摊派,以及驱鞑饷。” “以致于年年叛乱迭起。” “不过……” 说到这,徐行摇头,“江南西道难成帝王基业,百姓虽苦,却还没到依附反王的程度,除非再遇上一次天灾人祸。” “此外,江南是赋税之地,朝廷不会让江南有失。仅是四明山附近,就驻扎了孙成祥的飞捷军、王安的豹韬军……,两支兵马共有三万余人,虽非精锐,但若不是四明山位于要塞之地,恐怕……” 姚当听明白了徐行的意思,他点头道:“在四弟没来山寨之前,我也看出了江南西道非是成事的基业,想要逃到北地,另觅出路,但奈何朝廷大军堵死了我们这些反王。” 他在地图上用朱笔画出各个反王的势力范围,以及围剿反王的朝廷军队。 一目了然。 朝廷的各路大军困死了十八路反王。 和四明山积弊一样,大家都能看出来,但难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围剿十八路反王的人……” “据我所知,应是朝中的太尉魏文通,此人经略兵事多年,非是善类。想要逃出这困龙之局……” 徐行抛出杀手锏,“一者,营造舆论,在神京言魏文通有谋反之心,故围而不剿,养寇自重,以图镇南王之实。” “二者,召开英雄大会,邀尊尚和尚为盟主,率众与官兵拼死一战。” “三者,集十八路反王之金银……” 他提出三条毒计。 前两条,悼天王姚当还能想明白,可到第三条,他就有些迷糊了。 “反王们未必会交出各家金银……” “再者,金银又有何用途?” 他询问道。 “飞捷军、豹韬军这两军是地方军。” “围困十八路反王的军队……,大抵也多是地方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魏文通应该是以朝廷禁军弹压地方军,派地方军送死,强干弱枝……” 徐行轻笑一声,“魏文通之所以做,一是为朝廷剪除地方势力,壮中枢弱地方,二呢,就是神京禁军……都是好男儿,经不起碰。” 他在神京数年,知道这些禁军是什么德性。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论起打仗,连军操也只是勉强能做……。 “取义军的金银,不买别的,高价买各地的粮食,偷偷运输到禁军营帐附近,然后再运输走,在邻近地域以低价出售……” “要知道,地方军可是穷的跟叫花子差不多。” “如此,一可以造成地方军和禁军的不和,二造成魏文通与神京禁军将领之间的猜忌,将帅不和,是军中大忌。” “这些鬼蜮伎俩用完,只要我们合力击溃这里……” 徐行指着地图,指着尚和尚所在的合阳山地域,“聚集义军,冲破踏白军、武毅军堵拦合阳山义军的这两支地方军,直插禁军的殿前军……” “咬下一块禁军的肉,让朝廷的虚弱暴露在这些地方将领的面前。” “而朝廷与地方不合,地方将领不会救援……” 势弱,只能靠一些计策取胜。 难以用煌煌大势碾压。 徐行对此看的很清。 “受教了。” 听完徐行的分析和计策,姚当对徐行佩服的心服口服。 第二条计策的买粮、卖粮,可谓是真正的毒计。魏文通虽统率朝廷禁军,但也只能命令朝廷禁军进行作战,在人事上……,魏文通无权干预禁军的运转。故此,禁军是否贪了军饷、军粮,并变卖了军粮,魏文通压根就不知道。 而以禁军的声名,此事在外人眼中,定然是有了。 不正军规,魏文通难以治军,可治了禁军将领,势必与禁军离心离德。再加之第一条计策的狠毒,魏文通必然会被禁军将领逼回朝廷。 临阵换帅,禁军、地方军又互生龃龉……。 “得四弟……” “天下可期也!” 姚当叹服。 “大哥言重了。” “小弟只是深谙朝廷积病,所以对症下药,若庖丁解牛。倘若大哥是小弟,也能想出此策。” 徐行谦虚了一句。 他这话没说假。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作为朝廷百官的一员,他对朝廷运转的体系很清楚。由他去对付朝廷官兵,不说无往而不利,至少比义军的首领们多上几分把握。 “等困龙出海后,再……” 徐行接着大谈之后四明山的宏图。 章节目录 48、刑天王(求追读) 天微微亮。 从半夜四更谈到天明。 悼天王姚当不觉身心疲惫,守在门外的两大天王亦然,他们听着徐行滔滔不绝的谈话,不经意间就沉浸了进去。 “大哥……” “这是具体的行策。” 徐行话语一转,从袖中掏出一张帛书,递给了姚当。 “四弟……” “老三说了,你想让我给你赐个响亮的名头。” 姚当将行策视若珍宝的贴心收藏,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徐行,邀其就座在一旁,“你满腹的才华,又遭到朝廷的不公,锒铛入狱……,依大哥看,称你为刑天王如何?” 行? 徐行听后纳闷。 既然如坤天王常坤一样,取名为名号……,悼天王姚当叭叭说这一通话,何必呢。 “咳咳……” “是刑部的刑,刑罚的刑。” 姚当见徐行神色,就知其对自己误会了。 他轻咳一声,解释道。 早在徐行入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暗想该给徐行取个什么名号了。想来想去,还是刑这个字最适合徐行。既附和了本名,又道明了“出身”。 “小弟谢大哥赐名。” 徐行恍然,拱手谢道。 赐完诨号后,悼天王姚当从脑海里苦思冥想了一阵,终于又找到了一个话题,“四弟初入山寨……,西角的三间屋子就送给四弟了,寨内还有许多女子,云英未嫁,我命三弟给你挑选几个,送到你府上。” 他说的这些女子,倒也不是强掳而来的。 有许多女子都是寨内兄弟的妹妹、女儿。 说“挑”,确实对她们略显不尊重。但事实上,能成为徐行这第四天王的姬妾,已是造化福分了。再者,徐行出身不错,固然是犯官,但好歹也是个书生……,只要徐行放出话来,不消一个时辰,寨中的适龄女子绝不少毛遂自荐之人。 “小弟已经成婚……” “她也下了江南。还请大哥派人帮小弟找找……” 徐行说出赵芸娘的事。 尽管他对赵芸娘没什么太多的感情,但之前给赵芸娘也许诺过,要好好待赵芸娘。如今他从天牢脱困,也不能去做一个“负心汉”。 其次,赵芸娘怀了他的种。 “简单……” “我派魍无眼去打听打听。” 姚当自无二话,立马就许诺让五虎使之一的魍无眼打听赵芸娘的消息。 谈完了家事。 徐行心中一动,问起了姚当另一件事,“不知大哥可否知道这先天之境,该如何突破?小弟出身寒门,于武学知识实在匮乏。” 事实上,他已问过了常吉一些的相关知识。 不过……,消息的获取途经要多样化。万一常吉对他言语不实,他岂不是在修炼上白费了功夫,走了岔途。 还有一点,悼天王姚当出身武林名门大雪山。 论起武学知识,或许姚当比常吉更胜一筹。 “先天?” 姚当眉宇一挑,“看来贤弟是突破存真了。” 他大感意外,这消息,坤天王竟然忘记给他说了。不过也是,存真境界的内练武者,实力有限,没练外功的话,顶多十人敌,不值一提。 “自古以来,存真好破,先天难求。” 姚当微微沉吟,解释道:“存真,存得一缕本命真气就可。而先天,至少需要一百二十年的功力,才有机会去窥得那一线天。” “存真到先天这一步……,下的是死功夫。” “再是天资厉害,亦得老老实实的积攒一百二十年的真气。” 徐行听后,直点头。 悼天王姚当说的话和常吉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模一样。 不过姚当有一句话没说清。 这一百二十年功力,并非单指个人的一百二十年功力。不然一个人从出生到死,算上习武感气、培体的年龄,至少得一百二十多岁才能突破先天。 所谓的一百二十年功力,实际上只是普通人的一百二十年功力。 天才,或许花费个几十年,就能积攒够突破先天所需的功力。 “大雪山有一项传承……” “可以增加内练武者积累真气的速度。” 姚当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徐行的肩膀,“大雪山已经亡了,门内的戒律大哥也就无需遵守,你且记好,这秘术名曰《三山一气通神摄法凝脉诀》……” 说罢,他默念口诀,说于徐行听。 这门秘术,威天王、坤天王二人已经得他传法。今日再传给徐行这个四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视同仁嘛。 一句句法决念完。 徐行暗暗揣摩这秘术的精要。 在他赤色命格【文昌】的加持下,他在文才上也算是世间一流了。一道通,万法皆明。大儒修行,绝对比同等根骨的普通人修行更易。 “在经脉上另行搭桥……” “从而减少运功一个大周天所需的时间。” “不愧是大雪山的不传之秘。” 少倾,在体悟了这秘术后,徐行忍不住暗自震惊道。 这次入伙四明山,入对了! 如《三山一气通神摄法凝脉诀》这等的秘术,定然是世家大族、武林门派的不传之秘。倘若不是大雪山灭亡,他和姚当拜了把子,姚当才不会将这秘术传承给他……。 “先天难求!” “贤弟若是想求先天,那外锻之法就万万不可再进行兼修。” 姚当适时给徐行提了个醒。 他一眼就能看出徐行没修炼过外锻法门。徐行的身体虽比普通人要健壮一些,但与外练武者相比,还差的多。 “徐行明白……” “略知百行,不如精通一技。” 徐行点了点头。 他话是如此说,但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是普通人,定然只会选择修炼一道。毕竟外练武者再强,不破先天,也难百人敌,难抵挡住火枪子弹。 但—— 他有挂! 副本世界的时间差,道果的【固化】……。 内外兼修,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明白就好。” “愚兄是难以突破内练先天了,这才兼修了外练武道。” “对了,还有药材的拨给……” “四明山寨有不少养气补元的药材,你可自选,反正我们三个没这个希望了。” 姚当很大方的掏出药库钥匙,递给了徐行。 章节目录 49、不会重蹈覆辙(求追读) …… 从偏房搬到三间敞屋,徐行没着急修炼姚当赠给的凝脉诀,他先命人将四明山积年的账簿从威天王的房间搬到他的书房,然后对着账本开始核对库房的物资,一件件理清楚。 上任第一天,徐行要展现自己的内务才能,让山寨众人心服口服。 内务……,看似无关紧要。 可仅是军粮的调配,就足以难倒一众绿林好汉。 举个简单的例子。 假如四明山一个月的军粮开支最少需要一百石,在庸人的调配下,可能一个月会花费一百五十石,甚至两三百石,寅吃卯粮。 但在贤才的配给下,足以缩减到一个月仅需七十石粮食,而且还能让山寨上下的兵马吃饱喝足,不影响战力。 剩下的这部分军粮,足以再招募一倍的士兵。 这就是内务人才的价值。 或许没开源的本领,但绝对有节流的能力。 仅用了短短三日,徐行就理清了四明山上下的所有库存,并重新书写成账册,将其呈递给了悼天王姚当。 他以前就是典厩丞,专门负责掌管诸牧监上缴的杂畜给纳之事。 换言之,就是太仆寺的账房先生。 “四弟……” “如你这样的英才,不知朝廷还有多少。” 姚当看完账册,内心顿生一种挫败感,问向徐行。 他和威天王曾经管理四明山内务,两人合力整理而出的账册,在他看来,已经算好的了。可徐行给他呈递的账册,简明清晰,每一笔物资都能做到物尽其用,适当安排……。 差距委实太大。 而徐行,仅是朝廷的八品官。 反抗朝廷,起兵造反……,他头一次生出了这种无力感。 “多如繁星。” 徐行认真思索了一会,给出了答案,“小弟在朝廷之中,只是微末小官,任职典厩丞后,两年未曾得到升迁,想必庙堂之中政绩高于小弟者……,不胜枚举!” “四弟……” 姚当闻言,哑然失笑。 他听明白了徐行的话中之意。 这话看似是在谦虚,实则是在告知他朝堂的腐朽。以徐行这等才华的人,想想就知,庙堂之中绝对不会太多。而这种英才,在朝廷里却得不到升迁,升迁无望。可见朝堂纵使汇聚了天下菁英,亦是不堪一击。 “今后内务由四弟你自己操持。” “愚兄就不过问了。” 姚当打算放权。 他本就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打理内务,这才让老二威天王担任了山寨管家这一职务。如今到了徐行这里,他准备循例。 “你是四弟……” “不是我的臣子。” 见徐行准备推辞,姚当箍住了徐行的右臂,阻止了他下拜的动作,“寨中的内事,是大哥在寨中兄弟们面前许诺过的,交给你!你若事事找我汇报,兄弟们该怎么看我?” “山寨,非是我之私产。” 他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只不过不是当着坤天王的面,而是徐行的面。 倘若徐行真的打算在账册上动手脚,悼天王姚当认为,以他的能力,应当是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的……,与其事事过问,显得他猜忌徐行,何不如直接大方一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积年老吏做假账的本事,一般人难比。 更何况精通算学的大家……。 “谢大哥看重。” 徐行见姚当不似作伪,犹豫片刻,答应了下来。 他不知道,姚当的做法,是因他赤色命格【维新】之故,还是别的原因。毕竟【维新】命格的简介中写了:‘鼎故革新,扫历代之积弊,易得人主垂青。’ 【维新】命格让他更易获取姚当的信任。 但这其中,亦少不了他的事事谨慎。 他没染指兵权,所以姚当用起他来,比别人更多了一些信任。 …… 走出悼天王居住的踏雪阁。 徐行揉了揉眉心。 姚当这般以诚心待他,倒让他有些颇为不适。他入四明山,确实不怀好意。想要以四明山为踏板,争雄天下,破神京,抱自身血仇……。 不管是对常吉,还是三大天王,他都是心存利用。 可如今……。 “想这么多干什么。” “苏秦说过‘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曹操最初也只想凭功封侯,做大汉的征西将军。” “真走到那一步,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徐行冷静了下来。 敛权,是一种本能。 自甘退一步,今后可就万事不由他了。 一步退,步步退,直至脚临悬崖,只剩纵身一跃。 什么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 权力斗争永远都是血腥的。 只有他握住了拳,他才有能力,有资格去讲义气。 而不是等刀兵临身之际,苦苦哀求他人怜悯。 将性命系于他人之身,不可能! 他已经入了一次天牢,今后不会再重蹈覆辙! “四弟。” “这是你拜托我给你打造的长刀。” 正当徐行遐想的时候,坤天王率众从山寨的西北角走了过来。他在距离徐行十来步距离的时候,叫醒了徐行,并将手里的一柄含鞘长刀扔给了徐行。 “谢谢三哥了。” 徐行回过神,单手接过了长刀。 他肋下夹住刀鞘,拔刀一看,只见刀光凛冽,锋芒刺骨。 “好刀!” 他随口赞了一句。 四明山寨聚集了不少的绿林好汉,其中不乏有铁匠出身的江湖人。在四明山寨中,坤天王对五虎堂的掌控更多些。 故此,徐行拜托了坤天王,让人帮他打造一柄长刀,用来防身。 “四弟,你说你一个读书人……” “要配也是配君子剑,偏偏弄把长刀……” 坤天王有些纳闷不解。 他还以为徐行拜托他打造一柄宝剑,谁知道他去铁匠铺取兵器时,才发现,徐行让他帮忙打造的东西不是剑,而是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 “三哥,这就是你迂腐了。” “谁说……读书人不能做一个刀客?” 徐行将长刀别在腰间,手捧账册,露出笑容道。 他拜托坤天王打造的长刀不是别的,正是副本世界秦省地域流传的关山刀子。这种长刀,形似宋制朴刀,只是比朴刀少了长柄。 他不会剑术,只会使马师傅传的刀术。 “确实……” “没人规定读书人只能当剑客。” 坤天王一拍脑袋,暗道自己糊涂。 徐行这个读书人……,岂能等闲视之?! 章节目录 50、三山一气桥(求追读) 拜别坤天王。 徐行回到自己房舍,准备开始修行《三山一气通神摄法凝脉诀》。 如今山寨的内务他已经理清,立下了一定的威信。 只需属下们按部就班处理内务就是。 短时间内,暂时用不到他。 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修炼这门秘术。 “经脉搭桥……,太过危险。” “即使这凝脉诀中有修补内伤的药方,但想想也知,以经脉的精妙程度,不慎伤到了经脉,仅以药汤想要复原,不是易事。” “必然会留下暗伤。” 徐行揣摩凝脉诀的精要,思忖道。 人体经脉的奥妙,以他这后天武者的见识,难窥万一。胡乱修炼功法,伤了经脉,想要弥补修复,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情。 就如同电路板的飞线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烧板。 “大雪山有此秘术,诞生先天都不是易事。” “可见这功法的危险性。” “不过,我不同,我有……这件宝物。” 徐行目光凝视青铜古镜。 …… 下一刻。 他来到了副本世界的怀远客栈。 院试也称为道试,三年之内两次,考两场,大多在每年的八月份举行。他上一次考府试的时间是四月份,距离院试还有近四个多月的时间。 虽说泾阳县距离长安不远,半日的路程。 但大多备考的士子,还是打算寓居在省城内。 一者,省城繁华,不是普通县城能比的。二者,在省城也有利于士子们互相交流学问。 仅是四个月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 徐行是府案首,怀远客栈按照惯例,免去了他的食宿费。 借此,徐行也乐得在怀远客栈暂住。 他在怀远客栈暂住,亦给怀远客栈亦带去了不少的生意,算是互惠互利。省城的士子们时不时带着自己做的八股跑来客栈与他讨教制艺。人来人往下,怀远客栈赚的盆满钵满。 “建安兄……” “这些药材,你可曾听说过。” 徐行找到陈建安,将修补经脉的药方尽数告之,并画上了草药的图谱。 “含元参?鬼怕愁……” “我在药行十几年,没听过这些药材。” 陈建安摇头。 “这些药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诧异,回问了一句。 以他的见识,应不至于这里的药材一种都没见过。有的药材,他固然听过,但结合徐行所画的草药图谱,对比之下,发现并不是他记忆中的药材。 “在一本杂书中翻看到的。” “兴许是古药,如今鲜见了。” 徐行听后,绝了找药的兴趣,随口应付道。 也是,两界不同,生长出来的草药也是千差万别。别说不同的世界,仅是临近的地域,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中药中的一些药材,只能在古籍记载的当地采摘,一旦跑到了别的地方,药性就会生出差别。 固然可以请名医根据汤药的药性,重新调配。 可这种事情费时费工,费了功夫,亦有可能不见效……。 “反正……破坏的只是我这幅身体的经脉。” “破坏也就破坏了。” 回房后,徐行狠下了心,开始直接着手修行《三山一气通神摄法凝脉诀》。 相比较现实世界的姚当等人……, 他已经算是得天独厚了。 行事,虽需足够的准备,但太过畏前畏后,亦没太多的必要。 一日又一日。 时间缓缓流逝。 徐行对外放话拒见外客,要准备院试。 怀远客栈顿时生意萧索了不少。 “一点小钱而已。” “无须太过介怀……” 南城吴宅,听到客栈老掌柜的汇报,吴怀远坐在客厅里摇头一笑道:“若是徐案首今后飞黄腾达,这点小钱,吴家损失也就损失。” 老掌柜领了命,知道了处事的分寸。 他对吴怀远揖了一礼,道了声“您吉祥”,然后告退走到轿厅,坐着软轿离开了吴家。 “案首?身份也不差了。” “你处事越来越出色了,等我告老后,吴家交给你,我倒也能放心些。” 周莹被几个丫鬟从内厅里扶了出来,她看向吴怀远的神色,多有欣慰,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这天下,只结交当官的,算不得靠山……,我听说省里面的省派留学名额快下来了,咱家捐一点钱,让你一同去外国留学……” “倒也无须官费,只是私费,你交好这些留洋的人。” “他们啊,今后才说了算。” 她敦敦教诲道。 吴怀远并不是她和吴聘的亲生儿子,而是她从吴氏宗族过继的继子。这些年来,吴怀远处事越发老道,她看着也觉得熨帖。 “《游学奖励章程》,孩儿也看过。” “回到国后,就能到总理衙门任职,比八股出身的士子好多了。” “就连如今的进士,亦要跑到外国去留学……” 吴怀远起身,扶着周莹坐在主座上,随口说道。 “这……徐案首……,你先放下。” “多学点外文。” 周莹又道。 …… 一个半月后。 怀远客栈,天子号房内。 徐行盘坐在软塌上,他五心朝天,在丹田内的真气不断在他的经脉中游曳,宛若一条条游鱼,在这些真气的鼓荡下,他皮肤时不时凸凹起一块。 看起来极为渗人。 然而就在他行功约半个时辰后。 所有的“游鱼”汇聚到了他的膻中穴,不走周天经脉,而是恍若鲤跃龙门一样,另辟蹊径,化作一道激流,直射到丹田中去。 “成了!” “终于搭成了这三山一气桥!” 徐行猛地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眸,惊喜不已。 这一个月以来,他不惜代价,不惜经脉受损,就为了搭建这三山一气桥。或者说,三山一气脉。 此桥一成,他运功一大周天,足可节省三分之一的时间。 是在运气行功上永远节省这三分之一的时间。 如果将周身经脉比作盘山公路的话,这三山一气桥就相当于不走绕来绕去的山路,而是在空中直接搭桥,缩短走路的里程。 “无中生有,凝聚了一条经脉。” “不知……” “我的命格……” 徐行目光看向金澄澄的镜面。 一行行字迹缓缓浮现。 章节目录 51、先天异人(求追读) 【武道异人(黄):先天经脉畅通,另生有三山一气异脉,亲近土系内功,于武道一途进步飞快,二十载内有望一窥先天之境,为武林至尊。】 “又是一明黄命格?” “也是,更上面一级的命格不是这么好出的。估计得我突破到先天之境后,才能诞生下一级别的命格。” “不过这【武道异人】命格和【武道奇才】命格似乎区别不大,只是多了三山一气异脉。和我所想的差不多……” “道果反因为果……” “固化之后,凝聚而出的异脉,就是先天所生!” 徐行看到【武道异人】命格的描述后,心中一喜。 后天凝聚,与先天诞生……。 这之间的区别可不小! 后天凝聚,免不了在经脉中积累内伤,而先天所生,不仅经脉浑然一体,丝毫内伤也无,而且在掌控上,亦是如臂使指。 “不过二十载……” 他叹了口气。 以他作弊般的开挂,先天也要二十年才能修炼而成。 难怪这天底下的先天武者如此之少。 几乎世间罕有。 至少他现在都没碰见一个。 毕竟他先天而诞的三山一气脉,修行尚需二十年时间才能攒够突破先天境界所需的真气。这还只是理想状态。倘若是大雪山的门派宿老们修行此法,估计花费的时间,远不止二十载。 “先回归,以【道果】固化……” 徐行凝神,暗道。 二十年的时间,他还等得起。 …… …… 眼睛一闭一睁。 换了天地。 副本世界的一个半月时间,折合到现实世界,就是九天。 接近一旬。 一旬,为十天。 “您凝结了明黄命格【武道异人】,此命格与【武道奇才】命格为同等级命格,但更得武道之运忠爱,是否以【武道异人】命格替换【武道奇才】命格?” “以【道果】固化?” 熟悉的一行行字再次浮现。 徐行没有犹豫,直接以意念同意了替换。 瞬间。 他体内积攒的数十缕本命真气开始了疯狂的消耗。 一个细小的经脉,缓缓在他内视的视线中出现。这条经脉相比他在副本世界凝结的那条经脉……,没了血色,不再粗糙,晶莹如玉,仿佛世间的瑰宝一样,极为精巧奥妙,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武道异人?” “会不会修仙者也有类似我这种的先天异脉?” 徐行暗自猜测。 这个世界应当有仙。 或许……,先天就是修仙的叩门之砖。 “还是先打坐恢复一下元气。” 徐行盘坐,运转功法。 他在副本世界没尝试过走三山一气脉运功,害怕刚一运功,好不容易搭建好的三山一气脉就突然崩了。但如今在【道果】的固化下,这三山一气脉,成为了他体内的先天异脉,不用担心运功崩溃。 甫一运功。 他体内的饭食开始了迅速的消耗。 同时,一缕缕真气,不断在丹田内积累。 “让厨子做饭,快!” “我有用。” 眼见腹部空空,只剩渣滓,徐行连忙停止打坐。接下去再进行运转功法,消耗的可就是他的本命精气了。 固然事后能弥补一些,但得不偿失。 烹羊宰牛! 四明山寨后厨忙碌一片。 徐行就是主管山寨内务的总管,又是第四天王,粮库、畜牧的人不敢有丝毫意见,纷纷紧锣密鼓的给徐行进行准备养精补元的大餐。 “四弟……是凝脉成功了?” 次日,察觉到山寨异态的悼天王姚当痴楞了一下。 他们这些突破无望的人,一般都不会全力炼化食粮,只是相较普通人,吃的更多一些,却也不会太多。 毕竟吃的太多,就不是享乐了。 而是受罪! 单是谷道一直排泄渣滓,就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一枚千年老参。” “去,送给刑天王。” 回到踏雪阁,姚当犹豫了半天,从密室内取出了他积藏多年的大药,将其递给了五虎使之一的魉不言,让其跑腿送到徐行的养心阁。 尽管他将药库的钥匙交给了徐行。 但药库的药,岂能与千年老参相比。 徐行入住三间敞屋之后,亦学三大天王,将自己的房间,起了一个儒雅的名字。 “是,天王。” 魉不言点头,收下了参盒。 他走了两步后,迟疑了一下,“天王,这老参可是大雪山的秘藏,珍宝之一,真的要送给刑天王?” 大雪山逃到江南西道的遗民,只有六个人。 他就是其中之一。 知道悼天王姚当和大雪山的一些秘事。 “一颗老参而已。” “四弟,到底是我的义弟。” 姚当扫了一眼魉不言,轻叹一声,“我资质有限,不仅是习武的根骨……,还有谋略天下的智慧……” 他对自己认识的很清楚。 他逃到江南西道已经十五年了,只积攒下了四明山的家当。 想要更进一步,没徐行,还真不行。 “少主……” “若不是朝廷暴政,让你服徭役的途中受了暗伤……” 魉不言欲言又止。 论起根骨,他可不认为姚当差了徐行。 只是姚当时运不济,大雪山全派上下被朝廷发派到了北境,与鞑子作战。一次次“好勇斗狠”之下,哪怕姚当再有天赋,也难精进了。 “不必多说了。” 姚当摆手,让魉不言退下。 等魉不言退下后。 陆小猴匆匆入门,他一脸风霜之色,半跪在地道:“启禀天王,鬼一手命小的回来报信,神京已传来消息,魏文通在司空杜荣的诬陷下,不得以上奏崇明帝乞骸骨,打算告老还乡……” “如刑天王算计,朝廷官兵的主帅已退。” 他一字一言道。 少了平日里的嘻嘻哈哈。 “天助我也!” “天助我也!” “不,是四弟,是四弟,运筹帷幄之中啊!” 悼天王姚当听到一半,就已经难抑喜色了,他一拍书案,“快!将此消息通知尚和尚,翻盘之机就在这几日,万万不能误了战机!” “刑天王?” 陆小猴听后此言,亦是暗暗心惊。 他假扮田通判的时候,就知道了徐行的才华。但他万万没想到,迫视官兵主帅魏文通上奏乞骸骨的人,竟是刑天王徐行。 章节目录 52、尚和尚(求追读) “也是,除了刑天王外,谁能想出这等妙计。” 陆小猴心道。 三大天王尽管英明,可并不长于谋略。官兵主帅魏文通被逼乞骸骨,据他所知,可不仅有神京一方的敌对党羽攀咬、泼脏水,更有禁军将领,以及地方军将领的联名上奏,给魏文通的政敌提供了“证据”……。 环环相扣! 这才是魏文通倒台的真正原因。 “小的这就前往合阳山。” 陆小猴领命,亦不迟疑,出门蹬马,一路往合阳山的方向疾驰。 …… 次日。 合阳山聚义厅,十八路反王齐聚。 当然指望被官兵围困的反王全部前来,也不现实。不过哪怕反王本人没有到来,亦是派遣了在自己势力的借来用用。 但到了反王这一级别,就不能如此做了。 说话间。 徐行和坤天王迈步入了聚义厅。 “好一个书生!” 在场的一众反王,在看到徐行之后,都忍不住暗赞了一句。 以前四明山在十八路反王中,声名平平。然而在这短短时间,四明山就操纵了一切,一尊尚和尚为盟主,二以计策逼官兵换帅……。 在十八路反王之中,瞬间声名赫赫。 一桩桩,一件件,不仅成就了四明山的名声,也成就了徐行的威名。 “徐行……见过盟主。” 进入厅中,徐行拱手对尚和尚施了一礼,态度恭敬。 “闻名不如见面,刑天王可让我一阵好等。” 尚和尚脸上挤出笑容,他起身走到徐行身旁三四步,亲迎徐行,然后把住徐行右臂,将他送到了标注四明山座位的座椅旁,“还请刑天王入座,大家等候刑天王你多时了。” 其余十六路反王目光注视徐行,眼神中玩味。 徐行是四明山第四天王,纵然论起威望,在众人眼中,已可与悼天王姚当并肩,超过了老二威天王、老三坤天王,但长幼有序……。 尚和尚此举,不坏好意啊。 “盟主。” “徐行……三哥还在厅中,我等虽出身草莽,但不可废礼仪,让旁人看了笑话。” 以徐行智慧,怎会看不出尚和尚的小心思。 他稍一思索,就以极合适的话,应付了此次的危机。 “你瞧我这脑子。” “忘了坤天王还在……” 尚和尚哈哈大笑,上前去请坤天王,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当老三的,没当老四的出众,也难怪我看花了眼,你们说是也不是?” 他这一番举措,就是存心给四明山埋下钉子。 今日破朝廷大军之后,其他反王不足为惧。但有了徐行加入的四明山,才是他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 “盟主说笑了……” “我们刚才一时之间也没分出来谁长谁幼。” 剩下的反王纷纷附和道。 徐行本欲辩说,但想了想后,保持了沉默,冷眼旁观。 尚和尚等人,用的计策虽然下作,但也算阳谋。他此次,不仅在四明山上下,更是在十八路反王,乃至天下中,都竖立了威信……,若说四明山的三大反王,心中不别扭,那是不可能的,尚和尚只是将其挑明了。 危机非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四明山中。 一旦兵胜,外部危机解除……。 “盟主说笑了。” 坤天王看出尚和尚等人没安好心,但他拙于口才,只能勉强辩了一句。 少倾。 徐行和坤天王分别入座。 徐行的座位在坤天王之后的第一列。 “还请公羊先生和刑天王两人,为我等详细解说此次作战计划……” “如何打退官兵!” 等待稍许,尚和尚终于提起了正事。 挑拨四明山四大天王的关系,只是他闲余之时布下的棋子,若有用,自然是一件好事,若没用,也只是浪费一点心机罢了。 眼下,摆在一众反王面前的大事,仍是朝廷的二十万官兵。 章节目录 53、朝廷战败(求追读) “我合阳山有五万兵马……” “担任此次正面交战的先锋,而各路反王也要在第一时间起兵响应合阳山,让官兵自乱阵脚,然后我合阳山冲破踏白军、武毅军,直抵禁军的殿前军……” 公羊仪率先开口,提出的计策与当时徐行对姚当所言的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在具体的计策上,多了一些修补。 接下来,他以朱笔画出了各路反王进击的行军图。 一言一句,皆是有理有据,深谙兵法。 “义军并非全部是庸碌之辈,里面也有人才……” “难怪尚和尚的势力要比同时起兵的这些反王强大这么多……” “这里面,公羊仪恐怕居功至伟。” 徐行见此,暗暗点头。 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公羊仪终于止口,他看向徐行,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刑天王,可还有要补充的地方?” 他已经将所有布局、策略一一讲了出来。 轮到徐行……,纵使其智慧如海,恐怕也难再讲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高深谋略。 虽然此次他胜徐行稍有点胜之不武……。 但这也是不得以的做法。 风头,可不能都让四明山夺去了。 今后逼退朝廷官兵后,论功行赏,四明山若少了这一项谋略之功,哪怕亦能迎风而起,但这势头,绝对会低上不少。 “公羊先生已经讲完了所有布局……” “小弟再讲,只是拾人牙慧。” 徐行自退一步。 他并无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 入手的好处,才是实打实的。公羊仪既然要虚名,他送给公羊仪就是了。反之,公羊仪有了盛名,他这个出头的椽子就没那么刺目了。 其次,公羊仪确实有一手,他确实是“技穷”了。 “没了?” 公羊仪一愣,脸色微变。 他立刻扭转向台下看去,只见这些反王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屑”。 是错觉?还是真的? “拾人牙慧!” 公羊仪咬紧了牙关。 他所提出的谋略有相当一部分是徐行的谋划,如今他和盘说出,倘若徐行之后再补充一些,他倒也不会显得这么“突出”,而此刻徐行一言不发,倒是让他下不来台了。明眼人都知道,他合阳山偷走了四明山的功劳。 “聪明反被聪明误。”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他暗憎提出此策的尚和尚。 “刑天王既无要补充的地方……” 尚和尚挥手让公羊仪退下,他脸色肃穆,“大家在场,也没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那么明日作战就按照公羊先生所说策略。” “谨遵盟主法令!” “谨遵盟主法令!” “……” 十七路诸侯齐声附和。 …… 战斗悄然打响。 在合阳山尚和尚大军撕碎踏白军、武毅军两处地方军口子,直扑禁军殿前军的同时,四明山的十二行旗,也在三大天王的带领下,狠咬住围困四明山的飞捷军、豹韬军两支地方军不放。 在徐行买粮、卖粮的毒计之下,地方军和禁军的矛盾日渐加深。 而如今帅帐“无人”,处于空窗期。 地方军和禁军两支军队的矛盾无人调和。在踏白军、武毅军两军发现合阳山的针对目标是禁军的殿前军之后,立刻发挥了“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优良传统,两支军队的将领相反还号令全军,退缩向后二十里,将禁军大营暴露在合阳山的尚和尚大军的眼皮底子下。 于是乎,戏剧性的一幕开始了。 十万禁军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被合阳山的义军攻破营寨。许久未作战过的禁军将士更是经不起碰,开始了疯狂的逃窜。 稻梁山,军营中。 “大哥,我们也上……” “飞捷军、豹韬军我和三弟盯死了,你率军冲入禁军营寨,千万不要让合阳山把好处都抢了。” 威天王见局势大好,找到悼天王姚当,提出建议道。 军败如山倒。 地方军队本就是魏文通捏合的一支部队,没有了十万禁军的弹压,地方军无人统辖,哪怕战斗力不弱,亦只是一盘散沙。 “先……问四弟,看四弟有无安排。” 悼天王正欲下令,忽然想到四明山亦有了军师,于是念头一转,说道。 “大哥!” “问四弟干什么……” 威天王脸色微变,急道。 “倘若事事问四弟,这四明山……是大哥你统辖,还是四弟统辖?” “昨日的事,你又不是没听说。” “尚和尚亲自去请四弟入座,忽视了三弟。” 他再道。 战争打响,情势危急。 悼天王姚当迟疑不定,他目光看向外界的两方交战,“假使此事不与四弟说,难免会让四弟与我们离心离德。” 他倒不是和徐行生出了多少的感情,而是想当一个守正君子。 若因他绕过徐行下令,今后兄弟离心……,就是他今日之罪了。 “启禀天王……” “刑天王来信,让我等前往虎魄川,退离战场。” 忽的,传信兵疾驰而来,半跪在地,手持加盖印绶的信件,言道。 “听四弟的,退至虎魄川。” “避战,不再参战。” 姚当当即下令。 “大哥~” 威天王见此,目露失望之色,披甲离开军寨。 …… 到了晚间,硝烟渐渐消弭。 悼天王姚当率领四明山义军,赶至了虎魄川,与徐行会和。他见到徐行后,当即问道:“四弟,为何不抢夺禁军辎重,反倒自退了一步,来到了虎魄川。我看那些反王们,可都是发财了。” “禁军退了……” “但地方军尚在。” 徐行没有隐瞒,剖析情势道:“义军抢夺禁军辎重,必定会志骄意满,而地方军避战,见此情态,回过神的地方军将领,必然会率众与义军战斗,一者,是为了不被朝廷治罪,二者……” 说到这,他笑了笑,“大哥,你以为地方军将领为什么避而不战?因为禁军是友军,是朝廷军队,他们再穷,也不能去抢,可……义军就不一样了。义军组织涣散,本来把守要隘,他们只能围困,围而不剿。但如今义军倾巢而出,抢了禁军财物,又失去了险隘……” 章节目录 54、赢家(求追读) 嘶! 悼天王、坤天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险些就误入局中,被官兵们合众剿杀了。不仅是义军在算计官兵,官兵们亦在算计他们这些义军。 “四弟,这后面的谋划,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清。” “就差一点……,大哥就和那些反王一起跑到抢禁军辎重了。” 姚当回过神后,皱眉问道。 若不是他最后迟疑了一会,等到了徐行的建言献策,恐怕他此刻也和那些反王一样,傻乎乎的跑到禁军营寨抢劫了。 “大哥。”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岂能是小弟一一能料定的。” 徐行摇头,他指着营寨中的布军图,“今日战局一起,我就命令手下收集各路地方军的情报消息,你看,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避战而退,想必这地方军中,亦有信息交流,放咱们这些反王出笼……” “是他们在将计就计。” “魏文通被弹劾丢官,禁军将领未经大战,不知战争局势,但他们这些地方将领,亲临一线,必然有所察觉义军动态。” 听到此。 悼天王姚当了然。 不过相比于徐行之前的算无遗漏,他对徐行此刻更改计划的举措……更加佩服了。 前者是神,后者则是人了。 徐行之所以比他厉害,靠的不是什么先天能力,而是心细如丝的观察。 “而且……” “大哥,你看合阳山,他们抢完后,也暂退了。” 徐行再指了一下合阳山的行军布置,“想来是公羊仪亦发觉了这些地方军的异态,所以劝说尚和尚尽快退离战场。这场戏,看来赢家……,只有咱们和合阳山了。” 事实上,还有一点他没说。 在义军和官兵作战后的半个时辰内,他就对官兵的想法有了一定的猜测。之所以没提前通知姚当,而是非要等姚当下令前再说,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打击姚当的一部分威信,好让他在四明山之后的内部斗争中,更加的从容一些。 从合阳山出来后,他就感受到了四明山上下对他的猜忌。 此次悼天王姚当差点重大决策失误……,一部分对姚当不怎么忠心的四明山义军势必会更加倾向他去掌权。因为有他,他们在今后的作战中,才不会因为上层人的决策失误,而轻易身死。 另外,悼天王姚当在“废除”他权力的同时,亦会更加犹豫。 毕竟……四明山缺不了他。 “老二呢?” 姚当环视一周后,忽然发现不见了老二威天王。 他之前以为威天王掉队在后面,可这都小半天了,威天王还没出现。 “天王……” “威天王从稻梁山撤离后,就另走了。” 这时,随行的魉不言上前,回复道。 “另走了?” 姚当顿时如遭雷击,瘫坐在虎皮椅上,不知所措。 威天王跟他的时间最长,怎会……另走? 四明山明明在朝好的一面在发展,威天王为何要走?他虽剥夺了威天王的内务之权,将其让渡给了徐行,但也另拨了两行旗,以安威天王之心。 “什么?我二哥走了?” 坤天王亦是大惊失色,拽住魉不言的大襟,怒道:“你这厮,我二哥要走,你怎么不拦着他?眼睁睁看着他走了?他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走的。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固然他和威天王之间有着不小的矛盾。 但……兄弟感情也是真的。 如今威天王另走,他心里瞬间就有些空落落的。 “小弟暂退。” 徐行察觉到了魉不言看他的目光,他略想了一下,就知威天王的离去,应该与他有关,索性他也留在这里讨人厌了,于是拱手告退。 这一次,姚当也没挽留。 等营帐中只剩下姚当的亲信后,魉不言才开口道:“少主,威天王之所以离开,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徐行……,假以时日,这四明山上下,必然为刑天王所褫夺,这是众人眼睁睁能看到的事实。” 悼天王、坤天王保持了沉默。 “大哥!怪我!” 坤天王自责道:“若不是我和四弟拜了把子,也不会将二哥挤兑走了。” 若徐行只是一个军师,那和公羊仪,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掌握不了实权! 然而,徐行成了刑天王后,山寨兄弟明显日益对徐行更敬服了。 “三弟,不要这样说……” 悼天王姚当深吸一口气,“大哥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棋差一着……,我也有心防备四弟,只是天不遂人愿……” 他本以为徐行不掌兵权,就威胁不到他。 可他忘记了人望这个因素……。 “那四弟,该如何处置?” 坤天王问起了这个难题。 从合阳山出来之后,他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不用徐行,四明山迟早丧亡。可用徐行,一步步走来,哪怕徐行没想着敛权,但也很明显,他们三大天王迟早会被徐行架空。 “少主……” “我听说刑天王拜托您打听他的妻子?” 魉不言进言道。 “糊涂!” “兄弟妻不可欺!” 姚当瞬间大怒,“四弟尚未负咱们,咱们岂可负四弟?难道四弟做得好,运筹帷幄的好,也要遭人妒忌?四明山难道真的容纳不下贤才?” 被魉不言这么一逼,他想起了徐行的好来了。 结拜为兄弟后,主动让了兵权,更是在今日的决策中,救了他一命。不然他若傻乎乎的钻入了地方军的包围圈,生还的几率绝对不会太高。 “走一步,看一步。” 姚当最后拍板,“还没到那个位子,就想着争权了?四明山的当家还是我。他若真有贤才,我退位让贤又能如何?四明山起家的家底就这么一点。他若念旧情,真走到那一步,给我裂土封王,也是我的赚头。” 魉不言、坤天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齐齐点头,放下了心中的猜忌。 “至于老二……” 姚当坐在虎皮椅上,揉了揉眉心,“就说老二在与官兵作战的途中,被官兵杀死了,全军戴孝,为二弟守灵三日。” 说罢,他喃喃自语,看向地形图,“虎魄川,虎魄川?四明山,难道真的是天意?” 威天王,在未造反前,诨号虎威。 而四明山,又多了徐行这个第四明……。 章节目录 55、大人若不弃(求追读) “莫非……是冥冥之中的天命?” “不然,在天牢中……,已是必死之局。” 悼天王姚当脑海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由不得他不这样想。 老三坤天王生性粗豪,虽粗中有细,可难以独当一面。在四明山寨中,唯有他和威天王能压住徐行一头。如今威天王另走,只剩他一人,独木难支是必然的。 本来他的打算是,让老二威天王和徐行互相敌对,而他作为大哥居中调和。至于老三,哪一方弱势,就支使老三去帮助哪一方。 帝王心术,他亦是懂得。 先前……,徐行刚入山,没拜把子的时候,他就故意用言语“暗示”了坤天王,一句“大哥信你”,将徐行的“不测”危险推到了坤天王身上。 “老二为什么要走?” 悼天王没想明白。 …… 另一边,徐行营寨。 烛火高明。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徐大人,今日悼天王和你会面如何?可曾发生什么意外?我见山寨少了几行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叛将常吉。 “今后你我见面不必这般小心。” 徐行坐在书案后面,他没有直接理睬常吉,而是先处理完几道公务后,这才抬起头,对头上裹着义军红巾当做伪装的常吉如此说道。 “很快,你就有领兵的机会了。” 他又补了一句。 “看来……山寨是发生了大变?” 常吉先是诧异,随后惊喜不已。 固然因为徐行的缘故,他在四明山待遇不错,每日有酒有肉,还有一美婢。 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手里没掌兵,他睡着不踏实。 徐行没着急回答,他给常吉和他分别斟了一杯茶,小口啜着滚烫的茶水,“今天也是多亏了你的提醒,四明山及时撤到了虎魄川,没有和其他反王一样傻乎乎的跑到禁军营寨,入官兵的包围圈……” 他不是神! 怎么可能一出山,就能算无遗漏? 这其中,离不开常吉这个老将的帮忙。 “徐大人说笑了。”常吉小心翼翼的接过茶盏,将其放在了左近的茶几上,然后道:“常某只是查漏补缺,不敢贪功……,我也只是侥幸比徐大人痴长了几岁,多学了几年的兵法,在边境历练过……” “倘若大人和常某年龄一样,天下定会不战而偃兵,再无战事。” 他说这话半真半假,一半真的,一半属于恭维之词。 这些日子以来,徐行找他学过兵法……,他本就有心“巴结”徐行,也是回报徐行的救命之恩,所以教兵法的时候,没有私藏一手。 学会了兵法,不等于就学会了作战。 没有敝帚自珍的必要。 然而—— 在最近的一系列作战中,他却见识到了徐行的恐怖之处。或许在一些实战问题上徐行尚显得有些稚嫩,然而在大略上,徐行不说碾压他,但初学兵法的徐行,已然比他高了一线有余……。 “常将军。” “在天牢的时候,你我就已经定计。我徐行……只是一寒门士子,侥幸登得龙门,入太仆寺为官,谈不上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华。” 徐行起身,慢步走至营中。 他负着左手,盯紧了常吉的面容道:“所以,你我合力骗了陆小猴、鬼一手、坤天王,乃至整个四明山,我贪常将军之功,不知常将军……心中可有什么埋怨之处?” 从逃天牢、用计出神京……。 他虽然智计不错,可这都是仰望他多读了几本书,又在朝廷当过官,深知朝廷各个部门的运转,以及背地里的腐朽,故此……无往而不利。 但后面入了四明山,他提出的三条毒计、四明山今后的大略、撤退虎魄川的决定等等,背后都少不了常吉的影子,离不开常吉的出谋划策。 一句话,商量着来。 有常吉这个宿将在,徐行可不会妄自尊大。 纵然这些计谋,他占了大头的功劳,可……不管怎么算,他对常吉都有贪功之嫌。 “徐大人……” 常吉露出苦笑,“这些事咱们在天牢都商量好了。常某乃是叛将,四明山定然不会重用我,倘若没徐大人帮助,常某能否出天牢还是未知之数。至于后面的贪功?” 他摇了摇头,“心里是有埋怨过。但名将易求,良主难遇。没徐大人,常某如今在天牢估计还在等死……,常某对自己看的清,只是在打仗上有一手,论及到内政之事,就远远不如徐大人了。” 徐行在四明山寨的革弊,不仅三大天王看到了,他亦深深有过体会。 一个手腕、谋略都不缺的人,他拿什么去斗? 没有徐行,他估计连功劳都不会有。 没有功劳的话,何谈贪功? 至于徐行的“贪功”,更是他和徐行的“造神”计划。 打造一个四明山寨的神! 从三大天王手中夺权。 “常大人。” 徐行语气一软,“咱们两人好不容易从天牢逃了出来,不仅是我,还是你,都想着出来闯荡出一番事业,回去报仇雪恨。” 常吉闻言,也忍不住大骂一声道: “狗皇帝,常某必啖其血********其宗女、妃嫔!” 出狱后,他曾打听过自己家人的下场。 虽没被狗皇帝族灭,但犯官女眷打入教坊司,男子流放边疆,已经属于常态操作。这等血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有了共同的目标、血恨后,徐行点了点头,说起了正事,“威天王率众另走,应该是因你我之故,如今三大天王缺其一,寨中又少骁将,少了威天王后,我的话语权会增加不少,有我的保障,可以让你先领两行旗。” “两行旗虽少,但我会调拨最好的甲胄、武器给你……” 两人开始交谈一些细节。 少倾。 常吉抱拳,半跪在地,目光坚决道:“常吉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今日徐大人若不弃,吉愿拜徐大人为主公,今后只为大人一人效劳!” “如违此誓,吉当如此发!” 他拽出脑后的长发,挥刀斩断。 发丝缓缓飘落、 落地无声。 徐行顿时怔然无语。 章节目录 56、并兵(求追读) 这……话似乎有些耳熟,之前他也这般对坤天王说过。 只不过他和坤天王拜的是把子。 而常吉此刻对他则是认主。 “相比我。” “常吉少了一个大义的名分,他现在终究只是一个朝廷的叛将,即使掌握了兵权,至少在初期,山寨的兄弟们只会听他调遣作战,不会听他的话……” 徐行深深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低头的常吉。 他此刻也不得不服下这一剂“毒药”了。 不过相比于他,常吉没那么容易出头。 造反,可不只是打打杀杀。 现在十八路反王已经成势,反抗朝廷的大义在十八路反王这里。准确的说,如今的合阳山尚和尚,就类比于秦末的楚怀王“义帝”,反秦大军都要听其号令。而常吉只是朝廷叛将,还没升到十八路反王这一级别……。 当然,常吉亦可另起炉灶。 只不过,常吉的兵马都是“借”他的,谈何另起炉灶。 “常兄,快快请起。” “你我同为兄弟,谈什么主公不主公的。” 徐行心中虽闪过种种思量,但在现实世界中,他只是停顿了一刹那,接着就笑着扶起了常吉的臂膀,让其起身。 “徐大人。” “常吉贵在有自知之明,以我能力,治一军尚可,但若谈到反抗朝廷,取狗皇帝而代之,就万万不行了。” 常吉仍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果然这厮外练的实力不低,恐怕已经快到洗练骨髓的地步了。” “堪比悼天王姚当了。” 徐行一使劲,没搀扶常吉起来,瞬间就感知到了常吉精深的外练实力。 武道外练和内练难以互相比较。 不过亦有大体的划分。 存真境界之后,内练武者能将真气附着在兵器上伤敌,相较先前的内练武者,多了一些自保的实力。而内练武者在体内丹田积攒、压缩的真气越多,实力也就越强。 外练武者的练脏,大体相当于内功达二十载到五十载的内练武者。 外练武者的洗髓,则相当于内功达八十载到一百二十载的内练武者。 至于内练和外练之前的境界……,完全是看谁更技高一筹。 毕竟没练过武的普通人,都能用匕首刺杀武道高手。 这些具体的划分,还是姚当告诉徐行的。 武林各派的宿老们在精进先天无望后,不乏一些喜好争名夺利之辈。于是在比较后天境界内练武者和外练武者不同层次的实力高低后,划分出了大体的境界对比……。 不过这境界对比只是一个参考。 具体的实力,还要看人。 一般内练无望先天的武者,通常都会选择兼修外练功夫。 只有感气不成功的资质低下之辈,才会只修外练武道。当然,亦有一些修炼外练武道偏科的天才,只是不怎么多罢了。 …… 洗髓境界,双臂气力大概在千斤以上。 徐行虽未修行过外练武道,但他内功略有小成,得益于先天异脉的加持,还有悼天王姚当千年老参的赠给,在这短短几天内,他就练出了相当于普通人数年的功力。 真气加持之下,他亦有三四百斤的力量。 但硬是没撼动常吉。 可见,常吉的气力远超于他! “既然如此……” “小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常兄的好意了。” “常兄快快请起。” 徐行略叹一声。 话音落下。 常吉也不再僵持,起身对徐行一揖。 “卿不负我,我亦不负卿。” 徐行把住常吉右臂,认真说了这么一句话。 固然常吉拜他为主……,有反噬之患。 但想要争龙,迟早会经历这一遭。 他对常吉虽要抱有戒心,可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只要他足够势大,常吉就翻不了什么浪花。 …… 战局果然如徐行、常吉所料定的一样。 到了晚间,等义军与禁军厮杀已成疲军,又抢劫了大量辎重后,退走避战的地方军们立刻动了,官兵关门打狗,开始围攻义军。 有些警觉的义军首领,在地方军口袋还没完全合拢之前,抢先出逃,虽然不得已留下了一部分人断后,但也算保住了有生力量。 等到了黎明,天蒙蒙亮……。 “终于躲过了一劫。” 几名反王看向身后血流成河的战场,心惊肉跳。 稍逃晚一步,就是身死的下场。 “孟海公……” “凤鸣王……” “夏明侯……” “我家天王已经备好了热汤,还请几位反王焚香沐浴,等一会就和盟主一块会兵,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虎魄川外,坤天王拦住了这几位反王的大道,拱了拱手,说道。 “你这厮!” “大胆!” “让你大哥来说话!” 坤天王参加过十八路反王会盟,所以孟海公、凤鸣王、夏明侯等反王认识坤天王常坤,见他拦路欲要“抢劫”,纷纷面色大怒,出声呵斥。 他们等人纵然此刻合兵,兵力大过四明山寨,然而因为匆忙出逃,义军军纪又涣散,此刻不发生踩踏伤亡已算是他们统兵有力了,如何还能提起力气,重整大军再与养精蓄锐的四明山作战……。 更何况,四明山寨占据了虎魄川。 这是他们等人离开战场的必经之路。若是四明山寨狠下心,结营扎寨,挡住他们去路。后面的地方军追兵一赶上,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至于绕路? 时间上来不及。 “几位大王。” “常坤好说话,但后面的官兵可不好说话。” “你们可是上了朝廷的通缉名单,抓住一人,赏万金,官升三级……” 坤天王皮笑肉不笑道。 “这……” 反王们哑然无声。 孟海公、夏明侯等人对视一眼,只能无奈摇头。 不过他们输人不输阵,骂道:“等到了合阳山,我让盟主为我等做主!盟主绝对不会姑息你们四明山这剪径贼盗!” 一个个放了几句狠话后,见背后来路烟尘滚滚,也不敢再等待,纷纷单人策马入了四明山寨义军驻扎的虎魄川。 两三盏茶过后。 徐行带着一队骑兵赶至了寨门口。 他们这些骑兵马尾巴后面,皆绑着一丛带杈树叶。 “四弟……” “你料事如神啊。” “这些反王见到咱们并兵,本来还想和咱们开战,一见路上的烟尘,他们就立刻吓得屁滚尿流了……” 坤天王哈哈大笑,言语得意。 这次几大反王固然是战败而返,麾下兵马丢了不少,但几路兵马加起来,亦是蔚为可观,至少有三四万人之众。 吞并这些兵马后,四明山寨一跃就成为仅次于合阳山的第二号反王势力。 章节目录 57、技高一筹(求追读) “不,只吞他们的一部分兵马和钱财。” “至于余下的,放他们离去!” “毕竟……他们和我们都是反抗朝廷的义军!” “我等怎可如此不义!” 在悼天王姚当、坤天王常坤准备瓜分几路反王的兵马之时,徐行连忙拦住了二人,晓之以情,说之以理,劝说二人收敛一些。 四明山麾下将兵纷纷瞠目结舌。 刚才说并兵的是你,现在不让并兵的也是你……。 “四弟……”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悼天王姚当皱眉。 “是啊,四弟,这都是人马,可不能让他们白拿走了……” “他们现在记恨我们,记恨的厉害。” 坤天王亦是附和。 见状,徐行拉着姚当的手,悄悄地走到一旁,“大哥,我以为你会明白的?你怎么和三哥一样,这么鲁莽?” 姚当:“???” 他发觉,自从四明山寨多了徐行后,他脑子就有些不够用了。 明明以前山寨内,属他脑子最活泛。 “合阳山此刻应和我们一样,并兵了其他路反王。若是我们全部瓜分了孟海公、凤鸣王、夏明侯等人的兵马,我们……,就会受到来自合阳山的打击,以及官兵们的压力……” “看似壮大,实则是自取灭亡。” 徐行认真分析道。 姚当听的直点头,“三弟说的有理,那该如何处置?” 义军只是其他路反王兵溃,真正的大头合阳山还没败。而合阳山经过一轮并兵之后,势必会实力大增。 合阳山才是真正直面禁军的反王山头。 这几支反王之所以溃逃到虎魄川,就是担心兵败后,被合阳山吞并。 少了禁军的地方军,固然在明面实力上比合阳山要强。 但—— 没有将帅指令,他们不会擅自攻打山寨。 换言之。 如今的地方军和反王们,经过一轮厮杀后,又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中。 “蛇吞象,取死之道。” “几路反王的兵马,咱们只取一部分,顾全仁义。这几路反王,一见合阳山比我们做的更过分,反倒会感激咱们,庆幸来了虎魄川,而被合阳山吞并的义军首领们,必然会见此不忿……” “如今天下未定,尚和尚要顾全仁名……” “若是没了盟主这个尊号,又陷入不义之境,他自取祸亡!” 徐行分析局势,一一言道。 “合阳山若是不义?失去了盟主之位?” “岂不是我四明山……” 悼天王姚当心脏怦怦直跳。 退半步的好处,如此显而易见,他岂有不答应之理。 …… 隔日。 合阳山,聚义厅。 前日一战,义军和官兵们互有胜负。不过义军大体力量尚存,而官兵们直接失去了十万禁军,四舍五入,算是义军们大获全胜。 只不过—— 一战过后。 十八路反王只剩七路反王势力幸免于难。 这七路反王中,包括盟主尚和尚的合阳山,悼天王姚当的四明山,孟海公、凤鸣王、夏明侯所在的三路反王势力。至于另两路反王势力,则是战后见势不妙,提前逃跑,未走合阳山、虎魄川,走了另一条小道。 “怎么……” “四明山竟然没吞并他们?” 尚和尚扫了在座的十八路反王。 孟海公、凤鸣王、夏明侯三大反王,身后仍然站着强兵悍将,不像逃到他这里的八路反王,各个成了光杆子将领,看起来无比寒酸。 他亦是懂得一点政治智慧,没杀了这些反王,而是将其尊奉为“元老”。 “盟主……” “大事不妙了。” 公羊仪连忙派人去打听,等手下回报消息后,他面露焦急,“这四明山,把咱们架在火上烤了,一定又是这徐行的计策……” 面对这么大的一块蛋糕。 他与尚和尚都没想到,四明山竟然忍住了没吞。 四明山讲了义气,就显得他们合阳山没讲义气。 “什么?” 尚和尚大惊失色。 吞并其他反王势力,一跃成为最强。这等大好机会在眼前,他岂会轻易放过。将心比心,他认为四明山会是与他一样想法。 然而,现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盟主?” “升海王部下为何去了合阳山?” “还请盟主给我等一个理由!” 孟海公与夏明侯几人目光一碰,就知道了各自内心的想法。他们压下了告四明山大状的想法,而是反过头来,对合阳山进行发难。 至于四明山吞并他们兵马之事,他们连提都不会提。 兵马“少了”,他们可没底气去逼问尚和尚。 反王越多……, 对他们这些小反王来说,越是情势有利。 “这……” 尚和尚语塞,不知如何解说。 假使赢家只有合阳山和四明山,他连理都不会理孟海公这些。然而此时孟海公等人手里尚有兵力,尽管于合阳山来说不值一提,可合阳山还没到足以忽略这些兵马合力的地步……。 “兄弟有难,做兄弟的应该帮助。” “在座的兄弟们,我常坤话不多说,少了部将的,四明山每人送一千兵马和兵械,以全兄弟情义!” 坤天王故作豪爽的一拍胸口,发话道。 “只要四明山遵守诺言。” “我等……愿奉悼天王为副盟主。” 十几路失去兵马的反王不愿意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出言逼宫道。 “本王略感不适。” “先退下了。” 尚和尚无奈,只得装病退下。 等尚和尚带人离开后,十几路反王立即簇拥在了坤天王附近,恭维话不断。 …… 合阳山,偏厅。 “恨未能第一次会盟之时,未杀死徐行!” “姚当得此人,如虎添翼啊!” 一入偏厅,尚和尚的头痛病立即就好了。 他坐在鎏金的龙椅上,一拍案几,怒声不停,句句不离徐行二字。 “徐行此子……” “估计也是料定法王知道他来,必有杀他之心,故此才派遣了坤天王来咱们合阳山。” 公羊仪心中也大生挫败之感。 以合阳山人力、物力,他却处处吃亏不停。 “既生仪,何生行啊!” 他叹息,摇动羽扇。 “公羊先生……” “现在该如何做?” 尚和尚怒骂结束,问起了正事。 “我有上中下三策……” “不知法王愿意采纳哪一策。” 公羊仪卖起了关子。 章节目录 58、上中下三策(求追读) “上中下三策?” 尚和尚讶然。 他整饬了一下仪容,正襟危坐,“还请公羊先生明言。” “三策,第一策,为上策……” 公羊仪踱了几步,沉声道:“去盟主伪号,让于四明山,让姚当为盟主,重新分配十八路反王部众。” “四明山既然要讲义气,咱们就让四明山去讲……” “以四明山实力,僭越称尊,即使成了盟主,安敢掠法王胡须?” 八臂法王尚和尚闻言,眼眸深处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他接着紧声问道:“那中策和下策呢?” 去了盟主之位,天下英雄该如何看他? 固然自去盟主之位,能避虚就实,重新整合合阳山势力,但他不愿拉下脸面,当众承认自己的不足。 就如皇帝不愿下罪己诏一样。 一下,就会势必打击自己的威信,撕破自己君权神授的伪装。 有祖宗基业的皇帝,还能让黎民百姓看在先祖的面子上,信他一次。但尚和尚是自己单打独斗闯出来的基业,没这个自信……。 “中策,下策……” 公羊仪叹了一口气。 上策往往是谋臣的智计巅峰,八臂法王否定了上策,就是对他一定程度上的否定。 不过他也不丧气,提出上、中、下三策的时候。 他就没指望尚和尚能直接采纳上策。 上策,太险。 提出上策,只是为中策、下策起个底子。 “中策……” “尊升海王为义帝。升海王有前朝血统,纵使此言可能是假的,但我等何不将计就计,奉他为主。而法王可自尊为兵马大元帅,由法王重新调配兵马……” “而升海王此刻兵马已失,为法王掌中玩物,翻不了天。” 公羊仪一摇羽扇。 他的上策、中策都意在让尚和尚不在担任十八路反王的盟主之位。只不过上策是直接将盟主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四明山,而此刻尊奉升海王为义帝,则是打算在十八路反王体系外另起一套班子。 如今尚和尚和其他反王的矛盾点在于,尚和尚吞了其他反王的兵马,致使这些反王联合四明山对尚和尚逼宫……。 盟主虽大,可在这个体系内,尚和尚仍和反王们地位相等。 但尊奉升海王为义帝后,以恢复前朝大统为理由……。 升海王有名,尚和尚有实,矛盾自解。 升海王的大义,就是尚和尚的遮羞布。 “不可!” “升海王那个孬人,怎可为义帝!” 尚和尚能看出另起一套体系的好处,可自视自己是“明王降生”的他安肯屈尊在升海王之下,当什么兵马大元帅。 说着容易,做着难。 世间之事大抵都是如此。 见尚和尚否定了他两条计策,公羊仪也不恼,他沉吟稍许道:“第三条计策为下策,法王可用之。” “还请先生悉讲。” 尚和尚继续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下策,唔……,不难。” “法王以盟主之尊,任命姚当为副盟主,和姚当共商如何给丢了兵马的反王们分兵。分多了,法王不会同意,分少了,姚当就要受责……” “此法只是一时之计,暂缓反王们逼宫。” “只待时日一久,法王整顿完了兵马,何须在意这些失了势的诸侯……” 公羊仪缓缓说出自己的计策。 下策,没什么高深的,无非就是扯皮。 拿四明山当暂时的挡箭牌。 “不过……” 公羊仪叹了口气,“姚当此人生性谨慎,应不会前往合阳山与法王会盟,成为十八路反王的副盟主。” “先生可有妙计?” 尚和尚一愣。 “以信邀之……” “法王最珍爱的宝物是什么?” 公羊仪反问。 “当是悬济寺的镇派功法《八臂明王经》。” 尚和尚犹豫了一会,回道。 除了合阳山这个诺大的势力之外,他最珍贵的,就是叛寺偷拿的悬济寺镇派功法。得益此功法,他内外兼修,闯出了一个八臂法王的名号。 “区区功法。” “只要解决今日之危机……,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尚和尚很大方的从腰间掏出一人皮书,郑重的递给了公羊仪。 功法是珍贵……。 但要与什么去比。 如今他在争夺天下,与权势相比,功法不值一提。 “仪愿为法王劳走一趟。” “劝说姚当上山……” 公羊仪拱手。 “得公羊先生……,是本王之幸!” 眼见公羊仪愿意舍命赴险,尚和尚大为感动,目含热泪,发出了肺腑之言。 …… 半日后。 身披白色大氅的公羊仪骑马赶到了虎魄川,他看了一眼虎魄川的扎营、拒马、战壕,以及往来巡逻的义军后,对手下感慨道:“得刑天王后,四明山脱胎换骨了,这扎营你看距离,刚好是一箭之地……” “还有拒马、战壕,都是良将之为!” “你再看这些兵卒背上的彩旗,这是旗语……” “十八路反王中,可是鲜少有人懂这个。” 陪同公羊仪一同涉险的人,除了一众护卫外,还有尚和尚的亲信大将汪通。其人战绩骁勇,是尚和尚手下的虎将。 “公羊先生,何必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汪通言语颇有些不服气。 固然以他的见识,一眼就能看出公羊仪所说非假。 可公羊仪这番态度,着实不对。 不过令人大感意外的是,一向自视甚高的公羊仪亦一反常态,没反驳汪通的话,他摇了摇羽扇,笑了一声,就一夹马腹,策马入了四明山寨。 半个时辰后。 虎魄川,养心阁。 自前日的大战过后,四明山寨的部众就全部来了虎魄川,弃了四明山的营寨。 按照刑天王的话,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但山寨上下,还是沿袭了四明山寨的传统。 称呼悼天王所在的营房为踏雪阁,威天王所在的营房为虎踞堂,坤天王所在的营房为双锤寨,徐行所在的营房为养心阁……。 “今日一见刑天王……” “公羊仪不失所望。” 在养心阁坐了半个时辰的冷板凳后,徐行姗姗来迟。然而公羊仪非但没有丝毫生气,反倒脸上挂满了笑容,一副荣幸至极的样子。 “公羊先生……” “以此拙劣手段挑拨本王和大哥之间的关系,非是君子啊。” 徐行入了主座,随口抿了一下刚泡好的明前茶水,然后话语转冷道。 章节目录 59、八臂明王经(求追读) 公羊仪入虎魄川,不先去见悼天王姚当,反倒去见他,这是诛心之举! 徐行虽然好奇公羊仪入四明山寨所为何事,不过在避嫌之下,他不得已先去找了姚当,说明了情况后,接着又再晾了公羊仪一会,这才出面。 但—— 阳谋到底还是阳谋。 姚当看他的目光和往日相比,又多了一份的猜疑。 “仪见刑天王,非是为了它事……” “而是为解刑天王对合阳山的发难。” 公羊仪摇扇道。 “尚盟主之所以为盟主,乃是四明山提议。” “两家为兄弟之盟。” “公羊先生此言,本王实在难猜……” 徐行有官场经验,这种扯皮的事情早就经历的多了。 纵使两家都心知反王们的发难与他有关,但他万万不能承认这个“过错”。一旦承认,就是破坏义军团结,大帽子瞬间就能扣在他头上。 “相反合阳山……” “我听说盟主处事不公,有并兵之嫌,此事可是真的?” 徐行眼睛一眯,逼问公羊仪。 “官兵虎视,为保山寨不起乱子,以抗官兵攻寨,盟主此举不得已而为之。” “当日我曾劝过盟主,为了诸侯义气,万不敢如此……” “孰料,盟主为了造反大义,竟甘愿背负着沸反盈天的滔天骂名……” 公羊仪亦以口舌回之。 团结诸侯是小义,造反对抗朝廷是大义。 为大义而牺牲小义,明面上能过得去。 “公羊先生此言……” “反王们可不会去信。” 徐行冷笑一声。 “所以盟主让我前来,是意在让悼天王为副盟主,与他共商后事。” 公羊仪也不再卖关子,言简意赅的说出了要事。 “副盟主……” 徐行细思。 合阳山不会轻易放权,给姚当副盟主之位,或真或假。不过以他观之,合阳山应该是打算诚心尊姚当伪副盟主。 一者,四明山如今势力仅在合阳山之下,有副盟主之实。 二者,在他的操纵下,四明山自退半步,只夺了一部分反王的兵马,在十八路反王中,四明山相比声名狼藉的合阳山,要好得多,算是有了副盟主之名。 而给姚当这个副盟主……,应当是为了化解反王们的逼宫。 结合时事,徐行很快就猜出了合阳山的打算。 “不瞒公羊先生……” “我大哥……” 徐行顿时声泪俱下,“前些日子,攻打孙成祥的飞捷军、王安的豹韬军,我大哥不慎受了重伤,如今正卧榻不起,至于二哥,更是不幸身陨,我四明山寨,如今各个披麻戴孝,为二哥守灵……” 现在是合阳山在求四明山,他得讨价还价,让合阳山掏出一些家底。 而他此刻所言悼天王重伤、威天王身陨,在外界人眼中,或许悼天王受重伤是假的,但威天王定然是身陨了。毕竟四明山的义军,都穿着孝服,在为威天王守灵……。 “你们退下。” “之后的事,由我和刑天王亲自相商。” 公羊仪一扫身边的合阳山亲卫,语气平静道。 “公羊先生……” 汪通见此,心急了一下。 他毕竟是尚和尚的心腹爱将、亲信,在山寨地位不低。公羊仪此举,虽说有理有据,但在他眼里,不免就是轻视了他。 “退下!” “法王有令,由我全盘负责今日结盟之事。” “汪将军……,你是有意违抗法王之命?” 公羊仪面色转冷。 汪通不再多言,率众退出养心阁。 徐行亦是拍了拍手掌,让屋内的侍婢、护卫一一退下。 “法王当然不会不给悼天王带礼物……” “这本《八臂明王经》,是悬济寺镇派之宝。” 见阁内只剩他和徐行二人后,公羊仪也不再隐瞒,从怀里掏出八臂法王尚和尚交给他的人皮经书,递到了徐行面前,“仆公羊仪,愿尊奉刑天王为明公,故此赚了这本经书,以示仪之心意!” 说罢,他半跪而下,双手捧着人皮经书,将其呈递给徐行。 “这……” “公羊先生此举何故?” 公羊仪的投靠,着实让徐行大吃一惊。 论地位,公羊仪在尚和尚那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在四明山寨内,只是一个小反王,连兵权还未掌控。 即使公羊仪投靠……,也是投靠他大哥悼天王姚当吧。 怎么选,应当都不会轮到他。 “尚和尚……” 公羊仪眯了眯眼睛。 他知道,自己此刻该阐明为何投靠徐行的缘故了。 他将自己的上中下三条计策一一说出来。 接着,再言道:“尚和尚,不过冢中枯骨,此人一好虚荣,二不能隐忍,三无度量,不讲义气,他日必定丧亡……,仪若处于合阳山之中,不过是为其陪葬的下场。” “四明山原先不过小寨,但刑天王来了之后,不过数月,就成了仅次于合阳山的大寨。又施计策打败了官兵。” “此时势弱,只是暂时……” 他斩钉截铁道,言语充满了自信。 谋大事者,岂能惜身? 尚和尚处于寒微时尚可,有人主之姿。但其到底只是一叛逃悬济寺的判僧,见识有限,成了十八路反王的盟主后,就再无谋大事的气魄了……。 “公羊先生原先与我敌对……” “突然如此,本王一时之间……” 徐行收敛心神,言道。 他并不认为公羊仪是打算来个反间计。公羊仪与尚和尚两人的交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再者,反间计……,也用不到他这个四明山寨的二号人物。 堂堂反王麾下的第一谋臣,岂会去做反间计的间臣? 脑子瓦特了,才会想出这破计策。 “刑天王与仆阵营不同,所以仪对刑天王多有针对……” “还请刑天王谅解。” 公羊仪回道。 他可不认为自己和徐行有什么血海深仇。给尚和尚献策,是二人身处不同阵营。相反,他的献策,让徐行吃了一些亏,亦能彰显出自身的价值。 十八路反王中,唯有徐行是他看不透的……。 “既然如此……” “本王就接纳了公羊先生。” 徐行从公羊仪手中接过《八臂明王经》,然后扶公羊仪起身,沉声道。 他的谋略纵然不错,但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他还没自信到小觑天下英雄的地步。 “传我命令,杀死汪通!” 不一会,徐行叫护卫入了养心阁,下令道。 章节目录 60、战争结束(求追读) “公羊仪,你背叛法王……” “你不得好死!” 哪怕汪通武艺再是不凡,但入四明山寨之后,他已经被解下了兵刃。此时面对四明山寨数百人的围杀,不消片刻,他就身中数矢,快要力竭而亡。 临死之前,他对站在庭前,对与徐行结伴而行的公羊仪怒目而视,神色不甘。 难怪在入四明山寨之前,他与公羊仪起了口角,公羊仪连理都没理他。原来是公羊仪早就存心背叛合阳山,不理他……,是因为在公羊仪眼中,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 “八臂法王……,不听良言,迟早一败。公羊先生,汪将军乱言,你不要心里生出了芥蒂……” 徐行安慰公羊仪。 固然他对公羊仪的叛主行径也多存警惕之心,但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刑天王,在下无事。” 公羊仪笑了笑,唾面自干。 在背叛尚和尚之前,他已经尽了一个谋臣的本分了。 上中下三策,无一例外都可化解合阳山的危机。 只不过在下策上,他动了一些手脚,好让自己可以提前逃脱合阳山这个“死地”。 …… 有了徐行的引荐。 悼天王姚当很快就接纳了公羊仪。 至于为何公羊仪选择先见徐行,而不是见他。 公羊仪也给出了答案。 “仪和刑天王皆为谋臣,有过仇隙,倘若仪先见天王,天王碍于兄弟情义,必不会接纳于我,故此……仪别无他法,只能先会见刑天王,以求谅解。” 这番话一说。 不管姚当心里怎么想,也只能按捺下了心中的不悦。 兄弟情义……。 他怎么能违背兄弟情义。 “悼天王……” 公羊仪入四明山后,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谋略,“如今官兵和义军们处于对峙阶段。地方军坐视禁军灭亡,一为先前的龃龉,二为财物,三来……,也是地方军们看到了朝廷的腐朽,想要留存实力,自己做大,行割据之事!” 有兵在,地方军的将领们就是天王老子。 哪怕是崇明帝再是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地方军的“功劳”。 “故此,天王可接下尚和尚扔来的副盟主之职。” “将老弱之兵分给各路反王,赚一个名声。然后精兵走壶口瀑,出江南西道,率众北上,避开与朝廷大军的对垒,转而入关西道。” “然后丢给尚和尚一个烂摊子。” “让他成为官兵的靶子。” “关西道连年灾荒,朝廷无力赈济,民间沸反盈天,各地叛乱不断。我四明山这一支已成气候的反王入了关西道,就有若如鱼得水……” “反王为副盟主,又有仁义之名,这些民间叛军必定纳头便拜。” 公羊仪说出了自己的大略。 “公羊先生和四弟的谋略……” “颇为相近啊。” 坤天王行事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一看这计策,立刻心直嘴快道。 场间。 不只有三大天王、谋臣公羊仪,还有十二行旗的旗主、五虎堂的五虎使。以及如今统辖两大行旗的将领常吉。 基本上,四明山的中高层都在此间了。 坤天王这番话一出,众人看向徐行的神色顿时就有些色变了。数月前的局势,和如今的局势,大不相同。 刑天王……竟然能料定到今日之事? 聚义厅的氛围,冷寂如冰。 “三哥过奖了。” “小弟的谋略……只是恰好与公羊先生相撞了。” “算不得什么。” 徐行谦虚,开始推辞。 事实上。 公羊仪可以提出的大略还有很多,譬如走落日峡,跑到岭南道,趁官兵兵力空虚,锁住岭南要道,行割据之事,或者在走蒸云山,夺取漕河等等……。 但在徐行与公羊仪的商量之下,二人合计,让公羊仪在四明山的高层会议上,如此分说,再次确立徐行的威信、权威。 倘若四明山上下事事听徐行。 他纵使不是四明山的大哥悼天王,亦会成为悼天王身后的立皇帝。 权力取之于下,而非上! “公羊先生和四弟皆所言有理,有功……” “就按照这计策去做。” 悼天王姚当打破了众人的沉寂,出声道。 …… 合阳山,聚义厅。 十七路反王汇聚,单少了四明山一席。 “法王……” “法王,不好了。” 厅外,传信兵匆忙入地,落地便拜,“法王,四明山来信,言说汪通意欲行刺悼天王,已被围杀而死,至于幕后主使公羊先生,则被他们扣押了。” “不过……” 说到这里,传信兵欲言又止。 “快说!” “还有什么?” 听闻爱将身死,谋臣又被扣押,尚和尚虎目怒瞪,一脸怒色,急声去问。 “还有……” “悼天王说,他愿意接受盟主委任,担任副盟主一职,听从盟主的安排,至于给各路反王分配的兵马,他已经留在了虎魄川,只需各路反王去领即可!” 传信兵接着说道。 话音落下,众反王面面相觑。 尚和尚也觉焦头烂额。 没了公羊仪这个谋臣后,他估摸不清楚四明山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若说对他不敬,可偏偏“听了”他的盟主令。 “认了……” “还是不认?” 尚和尚内心纠结。 一旦认了四明山的安排,他此刻的危机瞬间就会消散无影。毕竟四明山已经言明,是接受了他的安排,给众反王分配兵马。 他这个盟主,还能继续做下去。 可若是认了……,他感觉自己隐隐有被四明山算计……。 “我等谢盟主恩德……” 还没等尚和尚点头,失去了兵马的反王立刻起身,拱手感谢起了尚和尚。 他们不傻,知道这其中可能有四明山的算计。 但他们已经失了兵马,四明山送兵马,他们求之不得。至于尚和尚这个盟主答应与否,他们才不会去管。 “谢盟主……” “盟主大量……” 几个反王亦是附和。 眼见大势已去,尚和尚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四明山的“安排”,“本王早就听闻汪通与悼天王有仇隙,派遣他出使,是欲要化解这段恩怨,不料汪通擅自做主,来人,将汪通家属充入伎寨……” “公羊先生因汪通之故,被悼天王扣押,是本王之错。” 章节目录 61、储官命格(求追读) 副本世界。 光绪二十四年的八月份很快来临。 院试匆匆而过。 得益于徐行府案首的身份,他在院试中没有落选,不过他在院试中亦没有如之前一样,再接再厉,考中院试案首,而是只考中了第三名。 勉强得到了一个“探花”的名次。 “探花已然不错,徐兄不必伤心。” 发榜之后,回到味经书院,曾给徐行作保的廪生秦秀才等人设宴,给徐行接风洗尘,在席上之时,他安慰了徐行一句。 “世间万事岂能一一如意?” “得中廪生,已是小弟之幸了……” 徐行位于坐北朝南的主座,俨然已是小团体里的主心骨,和去年陪在末座的小喽啰大不相同。他举起酒杯与秦秀才等人挨个碰了一下,对饮之后,笑道:“我若是个县案首,失去了院试案首,还会感觉失望,毕竟小三元的名气在那,但我又不是县案首……,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小三元,获取这成就,或许对他的命格会有一定的加成。 在副本世界内,亦能名声远扬。 如果没有小三元的希望……,在院试中,获得案首身份,或者获得其他名次,对徐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只要注意考到前十就行。 因为一次院试取中的一等廪生,往往不过十人左右。至于州、县官学,看似廪生不少,实际上这是几十年不断累加的。 秀才中也分等次。一等为廪生,相当于正式编制,每月发食廪。二等为增生,就是编外了,虽然有一些福利,但大不如廪生,全名是“增广生员”。意思是朝廷开恩,录取了这些不够格的读书人当秀才。 第三等为诸生之末,为“附学生员”,福利低到可怜……。 穷秀才说的就是附生。 只是勉强有一个秀才的功名,若是在岁试考核名次不行,根据六等黜陟法,是极有可能被官府革除功名的存在。 只能勉强糊口混口饭吃。 其他的两等秀才怎么也谈不上“穷”这个一个字。 院试第三名,听着没案首威风,可实际上的福利却都是一样的。至于日后的乡试……,徐行可不认为接下来的乡试会考八股,按照维新派的主张,日后的乡会试就是时策和实学了,案首入乡试的福利,也会随科举改革后,荡然无存。 当然,他之所以考科举,初期是为了改命,取得一定的身份。 后期……,则是因为马师傅所言的机缘。 如今他成了秀才之后,也没有太大的欲望去争夺更上一级的举人、进士功名了。这些功名要之无用,毕竟……他是反贼命格。 注定不会入朝堂,好好去当一个官僚。 言罢。 徐行目光凝视镜面。 【储官(赤):朝廷遴选之英才,得朝廷气运垂青,存官气,得官威,黎民不敢仰视。入仕途之后,官运亨通。】 “您的赤色命格【储官】和赤色命格【义贼】两者命格冲突,是否选择解散赤色命格【储官】,或替换赤色命格【义贼】?” 金澄澄的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行字迹。 在有了一等廪生功名后,徐行就诞生了一个赤色命格【储官】。 虽说按照常识,举人才有资格在吏部补缺,任免官职。 但清末不同……。 他成了一等廪生后,又在味经书院学过实学,已然是秦省不少官员眼中的香饽饽。不少官员给他伸出了橄榄枝,让他到他们的麾下任职。 其中之人,就包括秦省巡抚方允。 在这些大臣麾下任职,得到的并不是吏职,而是正儿八经的官身。 …… “先缓缓……” “等再过一段时间,再决定是否解散【储官】命格。” 徐行收敛心神。 他怕他毁了这【储官】命格后,会发生一连串的不良后果。 行事还当以慎重为先。 至少在他取得了机缘之后,再进行决定,万不敢轻易鲁莽。 “徐兄说的不错……” “这八股时文……,之所以叫八股时文,就是因为其要猜主官们的上意,你猜中了,名次就好,猜不中了,名次就低,不是以才华衡定的……” 秦秀才哈哈大笑,对一众后辈言说他的考场心得。 廪生的考场心得,非是小可,在座的众人摇头晃脑默念一遍,显然是记到了心底。而有的记性差的,当即叫来安然居的店家,要了笔墨纸砚,在素笺上书写了一番,视若珍宝的藏到了怀里。 这点小内幕,轮不到文字狱的地步。 徐行亦不是什么敝帚自珍的人,也讲了一些心得。 事毕,已然到了深夜。 众人把酒,叫来了自己相好的妓家,就赴了极乐。 “徐兄,这莺儿姑娘可是大同丨婆姨出身……” “最是丰腴……” “别有一番滋味。” 秦秀才将自己怀里的女子推给徐行,慨然一笑。 人生四大铁。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一起漂过娼。 莺儿姑娘再是他的心爱之物,也只是玩物。 他没什么舍不得的。 一阵香风袭来。 徐行在此间也不好退避,拦腰抱住了莺儿姑娘,顿感软玉入怀,他摇头道:“秦兄,小弟最近略感不适,还是算了。” 修炼全真内功,需要禁欲。 机缘还没到手上,他可不想到嘴的鸭子突然飞了。 “徐兄,何必见外。” 秦秀才摇头,满斟了一杯酒后,对莺儿姑娘以眼神示意。 他估计徐行是没开过荤,所以行事颇有顾忌。 “这位爷?” “您可是……” 莺儿姑娘娇笑一声,就欲与徐行调情。 但下一刻。 她就傻眼了,面露惧色。 她虽躺在徐行怀里,但徐行的怀里突然化作无形针毡一样,每一处地方都刺挠的紧。 “哎呦……” 莺儿姑娘滚回了秦秀才怀里。 “秦兄,你看,莺儿姑娘还是想念你。” “我还是先回书院读书去了。” 徐行环视了一眼包厢,拱手告退。 倒不是他不懂得合群的道理,而是身份到了,就不必处处忍让了。 处处隐忍,反倒显得他没脾气。 当然,秦秀才此举是“好意”,放在当下环境来说,徐行也没什么指摘他的想法。 “算了……” “莺儿,你还是陪我吧。徐兄他不懂风雅。” 果然,秦秀才也没见外,打了个哈哈,就揭过了这一篇章。 章节目录 62、武备学堂(求追读) 出了安然居。 街上一片漆黑,只有少数的高宅挂着红灯笼,能提供一点微亮。 “香主……” “桃园乡有请。” 就在徐行绕到书院后门,打算翻墙进入书院的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从一旁街道的丛竹中窜了出来,他先给徐行打了个拱,又念了哥老会的暗号,接着出示了自己的会票后,才说起了要事。 “桃园乡?” “是伍掌柜吗?” 徐行心中一喜,但面色仍旧沉稳,随口问道。 孝义堂联系他,一般不会派手下的哥弟联系。因为孝义堂的哥弟基本上都是刀客,在人群中太过扎眼。所以一般都是用桃园乡的堂口进行联系。 桃园乡内的哥弟多是三教九流,一般从商较多。 隐蔽性好一些。 如今桃园乡联系他,应该不是别的事,必与马师傅有关……。 伍掌柜是桃园乡的香主,与徐行评级。 “是。” “香主到了之后,就知道了。” 小厮面带恭敬,回道。 不一会。 两人就走到了四海钱庄附近的一间民房。 “舵头的意思是……,让你入秦省的武备学堂,然后在学堂内有所表现,让清廷陆军部选派你前往东洋的振武学校学习……” “回国后,再任职新军中的官职。” 一见面,伍掌柜就对徐行说了这么一番话。 话里话外……,都是秦凤山未来对徐行的安排。 毕竟,秦凤山内,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徐行这样根正苗黑的廪生。新军中的军官即使再和哥老会亲近,也比不上自家培养的苗子好。 “武备学堂?” 徐行目光闪烁。 他在现实世界正在造反,学点军事知识确实不错。不过有了青铜古镜,他可不想一直当个凡人。 科举、造反……等等,都是他敛权,提升命格气运的必要过程。 人的目标,并非是恒定不变的。 有了挂后,他的长期目标就是羽化飞升,成为仙人! 至于造反,杀入神京,只不过是短期目标。 入武备学堂学习,再入东洋振武学校等等,这可不像科举,能够短时间完成,至少得五六年,甚至七八年。 振武学校后,还有陆军士官学校……。 时间,就更长了。 譬如日后秦省扛把子张总督,光绪三十年被选派到东洋留学,到了宣统二年才回国任职新军,回国后,还不是立马任职新军,是在长安府衙担任了一段时间的缮写。 这还是略过了入武备学堂学习的时间。 就已经花费了六年。 若入武备学堂学习,时间就更长了。 不合算! 至于家国情怀? 在一个副本世界里较什么劲。 徐行心中立即打消了入武备学堂学习,走留学的路子。 只不过在明面上,他可不敢擅自违背舵头的命令。 舵头是秦凤山的领袖。 “舵头的安排,我愿意接受……” 徐行点头。 形势不由人。 他若说不答应,可能下一步就是三刀六洞伺候。 当然,三刀六洞或许是开玩笑。 只不过,日后在秦凤山内寸步难行,是可以预料到的。 甚至……,秦凤山暴露他身份,逼他去死,亦不是不可能。 万事,做最坏的打算。 在小事上,他可以违抗秦凤山的命令。 但——大事上,没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至于孝义堂和马师傅的恩情……” “日后回报就是。” “刺杀秦省巡抚方允,还有《八臂明王经》,足够了。” 徐行内心定下计策。 这个副本,只是一个末法时代。他在现实世界的处境,也不像在天牢那时了,不敢试错。所幸只是死了一个“他我”,这对他探索青铜古镜的用途,亦有不少的好处。 先走一步看一步,还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很好……” 伍掌柜笑了笑,“徐香主愿意接受舵头的安排,是咱们秦凤山的好事。今后有了徐香主在新军的策应,在秦省起义……,就事半功倍了。” “伍香主客气了。” 徐行拱手,回道。 “我桃园乡传达舵头的命令结束了……” “接下来,是你们孝义堂的会面时间,鄙人就不打扰了。” 略作交谈数句,坐在主座的伍掌柜放下茶盏,拿起靠在茶几旁的文明棍,一拍棉袍的下幅,掸落刚才撮旱烟时掉落的烟灰,继而缓步出了客厅。 等伍掌柜稍离开一会,在内厅的马师傅等孝义堂众人随即而出。 徐行的目光变了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常色。 固然舵头的命令不能违背……,可事先孝义堂却未与他商量此事,连个招呼都没打,而是让桃园乡的人转告……。 此行此举,未免让人稍感心寒。 “也是……” “我入书院,本就是背叛了一次孝义堂。” “有此行径,实属正常。” 徐行自嘲一笑。 以前,他地位卑贱,擅自做主入味经书院,“背叛”也就背叛了。不至于对孝义堂生出什么影响,大家都不会在意。 然而等他地位一上来后,以前的小错,就会放大,成为芥蒂。 这是必不可免的。 徐行也没有怪罪马师傅等人的想法,毕竟他一向以个人利益为重。而马师傅等人是能够为了大义而牺牲的存在。 价值观不同,谈何怪罪? “刚才伍香主的话,行哥儿你也听到了。” “你能深明大义,愿意尊奉舵头的话,是我们孝义堂的荣幸。” 马师傅未察觉到徐行的心理变化,他爽朗一笑,以为徐行是顶天男儿,自愿承担这一“重担”。 “马师傅过奖了。” “为起义大业着想,行……义不容辞。” 徐行挑眉,大义凛然道。 “只不过……” “如今徐行已经成了秀才,马师傅所言的机缘……” 他和马师傅谈了一会琐事,然后将话题引到了这里。 “好说。” “我前些时日已经找到了刘道长。” “他现在正在金仙观客居,行哥儿可持我信物去拜访。” 马师傅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白玉令牌,递给了徐行。 “金仙观?” 徐行略一想,就想起了这位于长安县的道家名地。 他再接过令牌一看,只见这令牌三寸大小,正面写着“丹阳”二字,背后则是刻着祥云、鸟鹤等吉祥图案。 …… …… ps:这本书对清末副本不多加涉入,一是危险,二是末法时代,学一些凡人知识,没什么必要。主要还是修仙。 第三更,凌晨一点前发,另外求求追读、票票。 章节目录 63、尸解仙(求追读) 丹阳……。 应该就是全真道第二任掌教丹阳子马钰。 即马师傅的先辈。 “在下最近也有一些机缘。” “这是《八臂明王经》,是外练功法,如若马师傅不嫌弃的话,就当是我回报马师傅您此次赠予机缘的恩情了……” 徐行握住令牌,犹豫了一会,从怀里掏出抄写好的《八臂明王经》,塞到了马师傅的手上。 以他如今的身份,一部来源不明的功法还威胁不了他。 功法再好,也要看谁去练。 就如马师傅,这等高手,照样被洋枪威胁……。 “又是行哥儿在古籍中搜检到的?” 马师傅略翻了一下经书,神色颇为古怪。 这机缘未免太好了一些。 仅是随意翻翻书籍,就能得到好的武学功法? 他……怎么没这个运气? 哦,对了,他自个不看书。那就没事了。 “前些日子,在书斋中翻找旧书,无意中撞见的,是在一本《楞严经》中,店家不识货,就被我买走了。” 徐行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他纵然非是君子,可也不愿做一个小人。 有恩必报。 《八臂明王经》作为现实世界悬济寺的镇派功法,价值不可计量。若非尚和尚身份是十八路反王盟主,这件珍籍于大局来说不值一提,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否则,真要花钱去买这门功法,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只一点,就能看出这本经书的价值。 内外兼修! 外练的同时,亦能促进内气的增长。 虽没有单练内练武道,积攒内气来的快,可在实力的提升上,这门经书相比同境界的武者,远远胜之。 其他武者兼修两道,多是杂修。 内练功法和外练功法并不配套。 而《八臂明王经》内练和外练都是出自同一套功法。 只不过……,尚和尚亦有心机,撕去了《八臂明王经》的配套招式——明王三印,只留下了功法。 “真是好运道。” 马师傅赞了一句。 …… 次日,一早。 徐行花钱租借了一匹骏马,然后疾驰赶往长安县。 泾阳县和长安县都是秦省省城的下辖县,两县之间距离并不远。不过金仙观所在的地方是终南山的子午峪,距离泾阳县的县城距离颇有些长。 大概花费了一个上午的功夫。 他赶到了子午镇。 金仙观,亦是秦省附近的道家名地之一。 此观是唐明皇李隆基给自己胞妹金仙公主修建的道观。 提起金仙公主,可能不少人不熟知。不过玉真公主,因李白、王维的缘故,在盛唐中就声名赫赫了。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是亲姐妹,两人一同出家修道。 到了观门口,徐行被小道士拦了下来。 “居士,烧香请走那边……” 小道士指了指一旁的斗姆殿,让徐行绕行。 金仙观在附近香火旺盛。徐行只打眼一望,就看到了不少沿着山道行走的香客,不少仙风道骨的道长们亦在身边作陪。 “在下找刘道长……” “这是信物。” 徐行从褡裢掏出玉牌,在小道士面前晃了一下。 “居士应该是姓徐吧。” 小道士见此,稍稍愣神之后,就想起了刘道长对他的叮嘱。他对徐行打了个道揖,然后将随手拿的扫帚靠在了牌坊的木柱旁,客气的向前引路,“还请徐居士随我来,刘道长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他并不是毫无眼力之人。 徐行腰间悬着三尺绅带,这是有功名之人才有的标志。 寻常百姓乱戴,就是犯法之事。 故此,在徐行一亮信物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给徐行引路了。 一路上,蓬莱阁、金仙宫、斗姆、龙虎、三清殿—— 直至拐到西跨院的一处厢房。 这是一出略显偏僻的庭院,临崖而建。 景色幽幽。 抬腿迈步入了月门之后,徐行没见到龙门牌掌门刘道长,反倒见了一个垂髻的小道童正在一间亭子内,打坐修行。 “他,自幼体弱多病,不习这金刚功,会有夭折之相。” “不过居士……,已有内功傍身,不用修习此功。” 厢房门缓缓推开,从中走出了一个瘸腿老道士。 老道士鹤发童颜,一脸祥和。 “贫道明苍,俗姓为刘,见过徐居士……” 老道士全真打扮,束发盘髻,头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巾,顶髻用木簪别住,身穿一袭黑色宽松立领的长大褂,脚蹬黑色的十方鞋,颇有种离尘脱俗,清净自然之感。他见徐行,率先打了个道家稽首礼,自我介绍道。 “明苍道长安好。” 徐行暗暗心惊。 他内功修为到了存真,极为内敛,一般人根本难以察觉到他有内功傍身。其外,这老道士走路无声,身上不然纤尘……。 先天? 他心中狐疑。 “贫道只是打坐,修身,未修杀伐之术。” 似乎察觉到了徐行的内心所想,老道士笑了笑,说道。 没等徐行再次开口,他一甩手中浮沉,言道:“你的来意,我已经明白。所求者,应当是长生之法,不过如今大世,乃道途末路,你又是下愚之人,难修登仙之法……” 见他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求长生、升仙之法。 他见怪不怪了。 “下愚之人……” 徐行略讶,“敢问明苍道长,如何判定我是下愚之人?” 他对自己的资质,并不抱什么希望。 只是一介普通人。 这修武的根骨,还是【道果】一步步固化的。 “明光见性,性光圆融,精气神三宝充沛,修道,蟾光自现,此谓上智。” 老道士略作沉吟,“晓坎离、明阴阳,骨肉相匀……,为中睿之人。” “两者之下,皆为下愚。” “贫道,也只是下愚之人,居士不必见怪。” 他又补了一句。 “上智、中睿……” “这两者,可有比拟之人?” 徐行心中一动,再问道。 “上智者,当为紫阳真人、重阳真人、扶摇子这等开创一脉的先祖……” “中睿之人……” 说到这里,老道士闭口不言。 徐行见此亦是明了。 涉及到道家先祖,如果晚辈说先祖只是中睿,而非上智,难免有“非议”先祖之嫌疑。全真儒释道三教合一,为尊者讳也是懂得的。 故此,上智可说,中睿、下愚不能说。 “吕祖等仙家呢?” 徐行再问。 “不在此列。” 老道士摇头。 “明苍道长,我这下愚之人,该修什么法门?” 问完话后,徐行提起了入观的正事。 “唯有尸解之法……” “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章节目录 64、帝紫命格(求追读) 老道士怀抱拂尘,缓缓说道。 他修的道法,走的也是尸解一途。 相比于尸解仙,天仙、地仙这两个道途明显更好一些。只不过人力有所及,他只是下愚之人,又生在末法之世,只能去走这一道……。 “尸解仙?” 徐行深深吸了一口气。 坦白来讲,他对尸解仙这个词汇并不陌生。在来金仙观之前,他也看过一些道经,知道一些关于尸解仙的介绍。 尸解仙,是最下一等的成仙之法! 不过……,能修成尸解仙之人,也非凡类。 譬如大名鼎鼎的道家南宗五祖之一的白玉蟾,修的就是尸解仙中的水解法。 其曾题过一诗:“九十岁时尸解日,时人犹见是童颜。” 看似尸解仙是下等之仙,可这也不是谁都能走通的。 …… “弟子愿学尸解之法。” 徐行收敛心神,不再思索它事,安心俯身下拜道。 他只是有向全真道求法的一个机缘。 并非正儿八经的全真弟子,没资格在这挑三拣四。再者,哪怕只是一个尸解仙的修仙法子,放到外界,亦是万人追捧。 真要把修天仙、地仙的法门放在他眼前,也不见得他有修炼这两种法门的资格、根骨。 不管是做人,还是修道,有自知之明很重要。 切勿好高骛远。 明苍道长说他是下愚之人,只能修尸解仙,他又知自身斤两。《磐石心法》也是靠马师傅悉心教导大半月才侥幸入门。更难的仙法,若无人指导,即使有了上等法,他也只是缘木求鱼,恐一生难以入门……。 “你就做贫道一个记名弟子。” “由我授你尸解之法。” 见徐行不再求问,老道士微微点头,让徐行就此跪下,拜他为师。 尽管全真道和关学有渊源,可真传之法亦不能乱泄。 “全真字辈……” “为‘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圆明,至理宗诚信……’,贫道为明字辈,全真第二十代传人,道号明苍,你俗家姓名为徐行,今后……就叫徐至行吧……” 等徐行跪地拜师后,老道士沉吟稍许,言道。 “至……至行?” 徐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喜色。 记名弟子和记名弟子之间,亦是有区别的。 未赐字辈,就意味着没入全真门墙,得赐的法门,或许是真传,但敷衍的可能性极大。但赐了字辈,入了门墙,敷衍他的可能性就小很多。 “《三洞戒文》云:‘道经不经师授,则行之不灵。’” “吕祖也言曰:‘……全真之道,教道子需先以参道源为本。玄功者,不可言之,道无可道,即心性也。惟信可以通神,心性达成,则术法妙用,自然于股掌之中。 不尚神通术法,乃是对未有正统师承者而言之。 慎防因一时私欲,贪求术法而忽略传承,从而自毁道果,落入旁门。 求道者需先得以入玄门正教,以听师门教化,玄术道法自有师父相授而来。我全真之教,不尚道法,何以震慑群魔……’” 领徐行入了厢房后,老道士开始了敦敦教诲。 他说的这些话,意思很直白。 不经师授,道法行之不灵。 哪怕有人侥幸得了道法,未得师承,终究也只是旁门左道,不为玄门正教之列。 听此,徐行也按捺下了心中的一点小心思。 虽只能修行尸解法,但他对天仙法、地仙法也有垂涎之心。毕竟,等将来他资质提升上来了,未尝不能转修天仙法、地仙法。 可……,听明苍道长这么一说,他连一点“抢夺”传承的坏心思,都不敢有了。 传承只能经师授,抢夺而来的传承,只是假传承,练不通的。 换言之,拜入道门,相当于上界的祖师爷给下界的徒子徒孙开了一个修仙的权限,让其能开始修仙,入玄门正教。 没这个权限在,哪怕是得了法,也只是凡篇……。 接下来。 徐行在金仙观火工道士的服侍下,进行沐浴更衣。 火工,旧时称干杂活的人。 等沐浴完后,他换上了一身全真道袍,随明苍道长入了三清殿,在明苍道长的指点下,随其一同醮法,请示全真道的列祖列宗。 “您凝聚出了一个新的帝紫命格【地下主】。” “请问是否以【道果】固化?” 【地下主(紫):第三等冥府散鬼,尸解仙之始也,无鬼籍,无职务,一百四十年后可授下仙之教,授以大道。】 …… “这就是……全真道的‘师授’?” 徐行看到镜面上凝结的字样,陷入了沉思。 与明苍道长所言一样。 他在醮法之后,得到了全真道列祖列宗的承认,有修炼尸解仙的资格了。而所谓的帝紫命格【地下主】,就与全真道的“师授”有关。 明苍道长醮法请示列祖列宗,给了他修行尸解之法的权限。 “不过……仅是一个修仙资格,就到达了帝紫……” “这……” 徐行惊讶。 帝紫命格,很明显,已经相当于皇帝这一级别的命格了。 帝紫命格【地下主】,非同凡响,价值不可衡量。 但他稍一想后,也就明白了。 强大如秦皇汉武,晚年后也苦苦追求成仙长生。这一个修仙资格,看似平奇,实则极为珍稀。 “尸解,有火解、兵解、水解、杖解……” “你愿修哪一法?” 老道士醮法完毕,将手上的法香插到香炉后,目视徐行,温和道。 尸解仙也是大道之一。 有各种法门。 “弟子……尚未想好……” “还是先读些道藏后,再给师父答复。” 徐行略微思索一番后,回道。 如今他已拜了明苍道长为师,得到了修行尸解仙传承的资格,那么在修行上,就不必太过着急了。左右不着急这几天时间。 “善!” “明见心性,可谓良才。” 老道士捋须一笑,缓缓点头。 尸解法纵然是下愚之人修的法门,但这不意味着修尸解法就不挑人了。有的人适合火解,有的人适合水解……,这都是不一定的事。 章节目录 65、被迫兵解(求追读) 现实世界。 关西道,洛瑛谷。 在马车内的徐行睁开眼睛,回过神来。 他授尸解法后,在金仙观内待了大约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时间,明苍道长对他有问必答,也给他各种讲道,讲解修尸解之法的奥义。 一个月过去了,讲道结束,明苍道长带着小徒弟离开了金仙观,重新云游天下。 虽明苍道长没有明说。 但徐行知道,他和明苍道长的师徒缘分也算尽了……。 毕竟明苍道长只是因故人情谊收他为徒,只是记名,非是亲传。 时间流速一比五。 他在副本世界待了一个月,换算到现实世界,就是六天。 这六天时间,四明山寨按照他和公羊仪的策略,丢弃一些老弱病残给十七路义军,然后以两万多精兵从壶口瀑遁走,逃离江南西道的战场。 一路上,穷山恶水。 终于,六天过去,他们来到了林南道和关西道的接壤处——洛瑛谷。 “过了洛瑛谷,再穿过青木县,就到天王的家乡了。” “到时候到了天王家乡……” “天王可一定要款待常某……” 马车外面,传来常吉的谈笑声。 在虎魄川精兵之后,悼天王姚当也将常吉安排为了徐行的贴身侍卫首领,被让常吉掌管三行旗,充当刑天王的羽翼。 算是……一种在寨内权力斗争中的拙劣反击。 此般做法,是意在将常吉排除出山寨的高层之列,减少徐行的话语权。 徐行揭开马车苇帘,扫了一眼策马的常吉,笑道:“常将军,我既然为东道主,自然会好好款待寨内的兄弟们……” 说了几句应酬话后,他才重新回座。 马车辘辘而行。 “您凝结了赤色命格【储官】,此命格与赤色命格【义贼】冲突,是否选择解散赤色命格【储官】,或替换赤色命格【义贼】?” “您凝结了帝紫命格【地下主】,是否以【道果】固化?” 字迹在眼前浮现。 第一个赤色命格【储官】,徐行没着急解散。 按照他的猜测,应该是他未固化的命格若是多了,就应该不得不解散一些未固化的命格。但现在,他只有两个未固化命格,不着急解散赤色命格【储官】。 “固化帝紫命格【地下主】!” 他下定决心。 瞬间,丹田积累的三年真气消散一空,并且吸收了他的一些肉体精气。 与此同时,固化帝紫命格后的他,感受到了冥冥之中在天地中存在的灵气。 这些灵气宛若一粒粒发着白光的萤火虫,存在于虚无之中。 “果然!” “现实世界存有仙人,非是末法之世。” 徐行压下心中的激动。 他开始尝试牵引灵力,只不过试了老半天,只牵引到了一粒白光。 “为何……与副本世界不同?” “莫非此界修炼,需要特殊的条件?” 徐行皱眉。 经过全真道的传承后,他知道,“道经不经师授,则行之不灵”,修道必须要走师授这一关。 而在现实世界,修仙的条件可能与副本世界不尽相同。 “不过,我能牵引到一粒白光,可见这【地下主】命格,并非无用……” “毕竟帝紫命格【地下主】只是一个修道资格。” “若真成了尸解仙……,哪怕没此界的‘修道资格’,亦能修炼。” 他暗自思索道。 在凤溪国江湖中,有个常识,就是未到先天的武者,不能吸收外界灵气。先天的一个标志就是打通天地之桥,接引外界灵气,洗刷自身。 …… 凝结帝紫命格后,徐行元气亏缺。 他开始打坐恢复真气。 到了下午。 饱餐一顿后,他按照常例,开始观摩青铜古镜。 “您凝结了赤色命格【储官】,此命格与赤色命格【义贼】冲突,是否选择解散赤色命格【储官】,或替换、融合赤色命格【义贼】?” 金澄澄的镜面上,字迹流转。 徐行一开始没在意,可他越是看,越是觉得这句话有所变化。 仔细一想。 “多了一个融合?” 他察觉到了不对。 “最开始的赤色命格【储官】和赤色命格【义贼】是冲突命格,两者不相容,而有了帝紫命格【地下主】后,这两个命格就可以相融了?” 徐行敲着马车板壁,面露沉思。 “也是,气运并非一成不变。” “就像我虽在现实世界只修炼了内练功法,但我的体质,亦比普通人要好的多。” “帝紫命格【地下主】,应是统御了【义贼】、【储官】命格?” “仙道……比人道更贵!” 他忖道。 先前,【储官】命格和【义贼】命格相互冲突,而【储官】命格好歹也是赤色命格,他怕解散【储官】命格会在副本世界有不良后果,所以一直未将【储官】命格固化或者解散。 然而现在不同,两个命格能相互融合,他自没有推脱的道理。 少倾,面板发生变化。 【镜主:徐行。】 【道果:地下主(紫)、官贼(黄)、武道异人(黄)、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 【命格:无。】 和上次的白色命格【一生平凡】相似,【义贼】命格并未立即消散,而是逐渐破散,并且化作了一段记忆,一帧帧画面有若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从逃出天牢,到四明山走壶口瀑,入关西道……。 这是他固化【义贼】命格后的记忆。 紧接着,画面一转。 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在徐行的“任人唯私”下,四明山义军上下充斥着各种“徐家人”,他亲爹徐明领亲卫营,二叔徐泾和堂弟徐盛华充任关西道的官员,负责统治整个关西道……。 常吉为武将领袖,公羊仪为文臣领袖。 三年后,被义军尊为副盟主的悼天王姚当不忍自己基业被夺,于是起兵叛逃,谁料被常吉先斩后奏,杀死在了天一峡。 坤天王常坤出走。 后—— 第五年,建国关西道的大周,通过两年的韬光养晦后,开始讨伐伪帝崇明。然而二十万大军兵临神京之际,突然一个白发男子出现在徐行面前。 一剑,徐行枭首,被迫兵解,化作地下主苟活,大周分崩离析。 徐家被崇明帝夷九族。 就在神京百姓大谈贼首徐行授首之时。 神京城外,坤天王姚当化作一农夫走至曾经义军的帅帐,他手提一壶酒,眼含热泪,“四弟,以你的实力,三哥不是杀不了你,只不过三哥念着大哥的仇没报,所以自愿离去,曾经啊……,三哥恨过你,但现在,你已经死了。” “三哥,给你倒一杯酒。” 他将酒盏里的黄酒撒在地面上。 章节目录 关于修仙权限这件事 按照道经,确实是法不经师授,则行之不灵。 这是道经明确记载的。 所以按照我的分析。 大能,三清这些先天而圣的人,掌握规则,所以就可以给凡夫俗子修仙的权限,也就是说师承。 在六十三章说了,资质有上智、中睿、下愚之人。 下愚之人,只能沿袭先祖传下的旧法,而上智之人,已经能开辟一脉,走出自己的路。等到了实力渐渐强大之人,就能摆脱这些修仙权限的束缚。 这么说吧,这些大能出生就掌握道,是先天神祇。 而灵气只是灵气,需用道,或者规则将其束缚,强大自己。到了一定程度上,自己领悟道、规则,才能真正的掌控灵气。就像自然界内,你能看到光,却无法吸收掌握光,而这些祖师给的权限,就是让你通过法咒掌握光……。 另外求一下追读,追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关于修仙权限这件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66、窃国大盗(求追读) 一杯又一杯。 坤天王自己喝一杯酒,然后往地面上撒一杯酒,“人死了,什么仇恨也清了,三哥是个粗人,也不晓得怎么说话,你泉下有知的话,给大哥道个歉吧,大哥是个好人……” 在底下身为地下主苟活的徐行听后默然。 他头颅已失,只能以两乳为眼,肚脐为嘴。 成了真的刑天(王)……。 白发男子将他一剑枭首之后,未曾归还他的头颅。 身为第三等地下主,徐行只是冥府散鬼,所以没有补残缺漏的本领,再加之,他的头颅也被崇明帝制成了酒器,供于太庙,尸体不完整,于是成了残魂。 “可惜啊,这年头,好人不长命。” 正在坤天王借酒消愁的时候,有人冷不丁的插了一嘴。 “是你?二哥?” 坤天王回望,见是戴着斗笠的威天王,面露喜色。 但—— 威天王没有答话,他看着徐行的坟茔,冷笑数声,然后取下腰带旁系着的竹筒,朝地面用力泼洒了一下。 这竹筒里装着公鸡血。 鲜红的血液一浇,在地下苟活的徐行,彻底烟消云散。 “大哥!” “二弟给你报仇了!” 威天王跪地,朝西面叩首三下。 一世,背兄弃义,落得了一个凄惨下场。 从歃血为盟始,到“歃血”而死! …… “白发男子……” “先天之上?亦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修仙者?” 徐行冷漠看完他这一世经历。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所谓的一世经历,只是根据他此刻的条件进行推演,并非是真的一世经历。 有了青铜古镜的他,怎么也不可能花了五年时间还停留在第三等的地下主境界。 即使五年内,无所进,他亦不会贸然率兵攻打神京……。 至于弑杀悼天王姚当……, 他也估摸不准,到了那个地步后,自己会不会狠下心,背信弃义。 人心难测。 自己的人心也难测。 “尽量……,弄一个好的结局。” “到底也是烧黄纸,拜过把子的兄弟……” 徐行叹了口气。 一生经历在他眼前,终于烟消云散。 明黄命格【官贼】也出现在了他的【道果】一栏中。 一瞬间,徐行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一定的“升华”,呼吸比以前更为顺畅一些,心境也更开朗。 每一次涉及命运的命格升级,他就会念头通达不少。 运转磐石心法,一个大周天亦比以前少了一些时间消耗。 【官贼(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身披朱衣,为朝廷命官,为窃国大盗,依天地义理行事,吊民伐罪,得大运垂青。面对朝廷、造反势力的威胁,你有极大的几率能左右逢源,趋吉避凶。】 触碰明黄命格【官贼】的二级页面。 徐行看到了其的介绍。 “这……命格,能让我左右逢源?” 他面露古怪之色。 赤色命格【储官】是倚靠朝廷一方的命格,而赤色命格【反贼】就很明显了,是反抗朝廷,充当反贼。 然而【官贼】,则让他都兼顾了这两者的气运。 不管走哪一步路,他都会得到大运垂青。 “有白发男子在……” “或许……不必着急建国称帝,等打下关西道后,等崇明帝诏安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白发男子应该不能随意出手,不然也不至于我兵临城下后,这才出手杀我,平定叛乱……” 徐行脑袋高速运转,开始想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凤溪国共有十六道,他只占据一道,顶多算割据势力,还不至于成为心腹大祸。 再者,关西道贫瘠,又算僻壤。 历史上,在边境建邦立国,割据称帝的势力不可胜数。而朝廷也多是采取绥靖政策,剿不灭的话,只能去抚。只要不威胁到神京,就不会引起朝堂动荡,从而引出疑似修仙者的白发男子。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徐行想起朱升对朱元璋的献策,有了定计。 大不了,装作与朝廷大军割据战,来回拉扯,等到他有足够实力,能应对白发男子时,再一举攻入神京,杀掉崇明帝,将其脑袋制成酒器。 尽管一世经历是假的。 但徐行却忘不掉狗皇帝将他头颅制成酒器,这件大仇! ……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在徐行这个熟悉关西道地形的刑天王带领下,四明山义军大破洛瑛谷毫关守军,直抵关西道境内。 关西道大旱数年,早就是饥民遍野。 徐行先是散义军军粮,取得了饥民信任,然后广招兵勇,攻城陷地。 不到十天时间,关西道一大半疆域落入四明山手上。 然而—— 与此同时,军粮亦只剩下了不到三日所食。 …… 关西道,盛光府。 刺史府衙。 “照我说,直接去抢了这群士绅……” “这些士绅家里窖藏的粮食数之不尽,只要匀出来给灾民,这粮食不够的事,就立刻就能解决了……” “还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这些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会客厅内,坤天王坐第二把交椅,他听到粮官催粮,一拍茶几,怒道。 “坤天王,这事可不敢这么做。” 公羊仪一拍羽扇,上前道:“自古以来,得士绅者得天下。现在,咱们只是打下了关西道一隅之地,就如此得罪士绅……,这不是良计。” “咱们四明山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打下关西道。” “非是仰仗灾民之利……” 他又补了一句话。 “不是仰仗灾民,那靠的是什么?” “若不是咱们广招灾民,扩军到了十五万,这些大户能听咱们的?” 堂下,有一将领直言发问道。 “灾民……” “手无缚鸡之力,只吃了几天饱饭,安能有力气攻打城池?” 坐在徐行第三把交椅左首第一的常吉,当即起身,冷言道:“之所以咱们四明山打关西道这么容易,靠的是刑天王,他家是青木县豪强,向来广结英雄,有青木徐家的担保,还有咱们四明山的精兵……,这才促使关西道能立即被咱们四明山攻下……,否则,若靠区区饥民能成事,这些饥民早就占据关西道了,岂能等咱们前来鸠占鹊巢。” 他阐明了四明山攻下关西道的真相。 场内,坐着几名徐家人,此刻闻言,尽皆面露微笑。 章节目录 67、自废武功(求追读) 虽然常吉所言,对徐家的功绩有一些夸大。 但这也不尽是虚言。 有了刑天王做后盾的青木徐家,从青木县的豪强,一跃就成为了关西道的顶尖豪强。 被外人统治,关西道的豪强们还会心生警惕。 但……,一地的豪强们,各个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徐家和刑天王做担保,豪强们又不是什么朝廷死忠,所以对四明山的统治没有丝毫抵抗之心,轻易间就将关西道的各个城池让给了四明山。 大的豪强、门阀,或许不鸟青木徐家。 但一等四明山在青木县等周围几个县站稳脚跟,就会以滚雪球的方式迅速壮大。到时候也由不得这些豪强、门阀自视甚高了……。 否则,若四明山真烧杀抢掠,一路抢抢抢,凭借各大豪强的家底,四明山想要靠半个月的时间就攻下关西道,那是痴心妄想! 甚至……,还会被豪强联合官兵,将他们彻底围剿死。 …… “常将军谬赞了。” “我徐家,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徐行此世的亲爹徐明听到此言,拱了拱手,谦虚道。 “要是没我们四明山义军,你徐家凭什么……” 一个义军将领叱问道。 “常将军所言不错……” “我四明山能攻下关西道,徐家和徐县令确实居功至伟。” 眼见四明山内部的本土派和外来派起了矛盾,悼天王姚当连忙出言,打住了两派的进一步争执。 会客厅内陷入寂静。 刚才义军将领质问徐家,就是不给刑天王面子……。 在四明山中,除了姚当外,最大的势力就是徐行所领的一派。甚至因为外来派的支持,徐行的势力,已经遥领在悼天王姚当之上了。 “杀士绅……” “这是让我自费武功啊。” 徐行揉了揉眉心,看向坤天王常坤。 他不知道,这是坤天王的无心、率真之言,还是有人指使。 士绅的劣处,他亦明白……。 但革士绅,就是革他现在的命。 他之所以在四明山内部,东风压倒西风,靠的就是关西道士绅们的入场。 先前在虎魄川时,他让公羊仪提出大略,入关西道。目的之一,就是因为关西道是他老家,有关西道的人才作为支撑,他才能如愿的夺取四明山大权。 “关西道数年大旱……” 沉寂片刻,徐行终于发话了,他一发话,场下的众人纷纷持以注目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仅是百姓受罪,豪强亦屡次歉收,早就入不敷出。” “三哥所言,应是道听途说。” “民疲,士绅亦疲。” 徐行先给坤天王所说的话,定下基调,然后再道:“不过饥民都是我关西道乡里乡亲,若不救济,有失仁和。” “依本王之见,发卖爵令、卖将官令。” “捐五百石以上的士绅,可得县令之位,捐一千石以上的士绅,可得刺史之位,捐三千石以上的士绅,可得……” “义军缺将,捐五十石以上的士绅,得百人将,捐一百石,得千人将,捐一千石,得裨将……” 他一言一字道。 卖官鬻爵,看似是个昏政。但实际上,卖官鬻爵,若是操作好了。就能收获比寻常政策意想不到的效果。 “四弟,咱们四明山……” 姚当皱眉,“卖官鬻爵,朝廷发令还行,咱们四明山,哪有这个信誉。” 他不认同徐行的这条计策。 先不说卖官鬻爵,会降低义军战斗力。即便他们四明山真的去卖官鬻爵,也不见得这些士绅们去买。谁会买一个朝存息亡的政权。 “悼天王……” “刑天王此计,甚好。” 公羊仪闻言,眼前一亮,走到悼天王身旁,低语道:“这是刑天王的绝户计。谁敢不买咱们四明山的官,就是心念朝廷,意在重新归附朝廷,到时候杀几个之前不肯归顺的豪强,余下者,哪会与自己的命过不去?” “至于官职,虚设官职就可,若真有真才实学,再任职实缺。” 他给姚当剖析了这其中的利害。 真抄士绅的家,不仅四明山在关西道站不住脚,今后即使稳下了关西道的基本盘,打别的地盘,士绅们的反抗情绪可想而知。 而卖官鬻爵,就怀柔许多了。 给了士绅们造反的动力,不仅不会逼反士绅,相反还能稳固下关西道这个基本盘。等今后大势一成,士绅们非但不会抵挡这个政策,反倒会踊跃加入。 “此外……” “天王,这些士绅们也非尽皆都是愚蠢之辈,不仅朝廷要他们的粮,义军们也要,饥民们也要。粮食在他们手中,守不住的,只不过……越是灾情严重,他们越是不敢放粮,怕就怕饥民非但不知其恩德,相反冲入宅邸,烧杀抢掠。” “朝廷以赈灾的名义强抢,却一大半入了贪官的钱袋子里,贪官们是外地人,任期一到,自己就跑了,士绅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是一个死局,刑天王这个计策,能化解此虑。” 公羊仪沉吟了一会,再解释了一番。 王朝末年,不是一些士绅们不肯协助官府赈灾,宁愿粮食烂在粮仓里。而是朝廷的官太贪,又是外地人。左右手一倒腾,可能只有三成的粮食用以赈灾。 这点粮食,杯水车薪。 长此以往,灾民得不到缓解,士绅大出血,肥的只是官员。 这些士绅们又不笨,不是看不到近忧远虑。 而是没法做,只能就地等死……。 当然不是没有劣绅,而是诺大的关西道,士绅们不都是劣绅。 “就依刑天王所言,实施《卖爵令》、《卖将官令》!” 悼天王明白了卖官鬻爵的好处后,当即下令道。 “谨遵天王令。” “我等……尊天王令。” “尊令……” 厅内众人依次附和道。 …… 出了议事厅。 徐行随同亲爹徐明、二叔徐泾、堂弟徐盛华一同登上了前往刑天王府的马车。在马车上,四人汇聚一堂,开始了就今日之事的分析。 马车周遭,则是厚密的亲卫。 “大哥,恐怕常坤和姚当对你有了想法。” “还是要早做打算……” 徐盛华率先开口,言道。 “不错……” “若非天王你应对及时,咱们徐家就要失信于关西道众豪强、门阀了,到时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二叔徐泾亦点头道。 他们两父子,虽没像徐行一样博得一个功名,入神京为官。但身为青木县的豪强,徐泾担任了青木县的典史,徐盛华拜当地的名士为师,交友广泛。 在得知徐行率兵攻入青木县后,两父子当即赶走县令,持家丁闯入县尉府邸,威逼县尉打开城门,放徐行的兵马入了县城。 章节目录 68、崇明帝(求追读) “不若我们早点下手!” “四明山的本部兵马只有两万余众,其中不少是行儿你和常将军的手下,悼天王姚当和坤天王常坤虽然掌军……” 徐明一直沉默不语,等马车辘辘而行时,他才开了口。 在徐行被下狱后,他听到消息后,被迫逃到山上做了土匪。身为青木徐家的家主,又当了一段时间的土匪,他比一般人更狠。 “不可!” “悼天王身具大义,又是义军的副盟主。” “我若弑杀姚当,一者,难免担上背信弃义之名。二者,势必会让四明山上下分崩离析,如今四明山能弹压住豪强们,可若我们内部出事,第一个对我们下手的,也可能是此刻帮我们的豪强……” “势力,需平衡!” 徐行摇头,打断了徐明接下来说的话。 倘若天下只有凤溪国这么丁点大,他杀悼天王姚当,后果不会很大。,咱们变相的就成了朝廷所承认的官兵!” “每洲每县的官员,朝廷皆已承认!” 徐行点头,耐心解释道。 大义,朝廷最不缺。搁在文官上,知道大义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然而于崇明帝而言,他却很难看到这一点。 即使看到了……,若朝廷兵盛,一战而下,关西道再无后患。 若朝廷兵败,与其让关西道明面上割据,打他的脸,还不若承认四明山已经被“招安”的事实。 “天王,乃我徐家麒麟子。” 徐泾闻言,忍不住赞道。 徐行的这条计策,打的是政治战。 一旦承认四明山在朝廷体系之内,朝廷的威信必然会一落千丈,从根本上,凤溪国将再也难以维持中枢凌御地方的体系。朝廷禁军孱弱,地方坐大,将会有无数地方实力派会仿效徐行此般行为,成为各地的军阀。 将与朝廷作对的矛盾,转移为地方与中枢之间的矛盾。 前者对抗天下,后者只对抗神京一地。 只要关西道对战朝廷胜了这一次,今后朝廷就再无能力抽调各地大军围剿关西道叛军。因为关西道从此就成为了地方势力的一份子了。 打关西道,就是打地方军自己。 而在关西道内部,官职被朝廷所承认,徐行就又笼络了士绅们。 有朝廷的大义在,悼天王姚当的大义……,就不重要了。 …… 崇明二十二年。 初春,二月。 朝堂上。 “关西道告急……” “他这个悼天王的请赏书却来了。” 崇明帝端坐在龙椅上,他头发花白,一脸老态,身上的龙袍浆洗的有些发白,在下裳的不起眼处还能看出一些补丁。 此刻他翻看了几眼奏折后,冷哼一声,发笑道。 紫薇殿内,众臣形似鹌鹑,瑟瑟发抖,不敢直视龙威。 “诸卿可有良法?” 见此,崇明帝内心满意一笑,他的御下之法越发炉火纯青了。 不过他面上仍不动声色,只做出一副怒急的模样。 “吾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只知请安,不敢多言。 “欧阳爱卿,你为宰执,理应多言……” 崇明帝目光移到右首第一列的欧阳宰执脸上,见其手捧笏板,面色清朗,于是微微颔首,问道。 “回陛下。” “微臣听说,这四明山有四大天王。” “在第四天王未来之时,三大天王寂寂无名,但第四天王到来后,四明山一跃成为十八路反王第二势力……” “此刑天王正是太仆寺前八品典厩丞徐行。” 正在欧阳宰执准备上奏的时候,忽然,有一绿袍小官,疾步走到殿中,抢先道。 章节目录 69、阖家保证(求追读) 前八品典厩丞徐行? 在天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反贼刑天王,竟然原先只是朝廷的一个八品小官? 绿袍小官的话音一落,有若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朝臣,内心皆不平静。 八品典厩丞,若非大朝会,连入紫薇殿陪末座的资格都没有。区区一个微末小官,竟然逼得十万禁军大败,关西道失陷……。 “幸好本官和徐行结了一个善缘。” “放走了赵芸娘……” 听此,九卿之一的太仆韩遂暗自庆幸。 朝廷孱弱,这是众臣一眼就能看出的事实。 以前太尉魏文通在的时候,朝廷还未显现出亡国之相。但自从十万禁军丢在江南西道后,哪怕朝廷仍有十五万禁军存于神京,可禁军精锐的神话已然破除,国内皆知这些禁军都是样板子货,经不起碰……。 最先打脸皇权的,就是围剿十八路反王的各支地方军。 养寇自重! 阴奉阳违! 若说这些军头嚣张也就罢了。 武将向来如此。 东华门唱名的才是好男儿。 然而,前些时日,各道上供贡品。 一些偏远州县的贡品全是次货,以次充好。 不过这些地方官也有理由,先是哭穷,然后说天下盗贼兴起,拦路抢劫,请朝廷速派官兵围剿,不行的话,给他们招揽团练的权力……。 (团练,就是乡兵。) 一桩桩,一件件事,让朝廷的威信日渐丧亡。 明眼人,都能看出。 朝廷……,已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了。 即使徐行兵败,做了为王先驱的角色,但朝廷的日后……,大多数人亦不再看好。崇明帝,就不是一个能力挽狂澜的主。膝下的子嗣,也没一个有日后能挑起大梁的存在。 “等等……” “这姓陈的……现在提到徐行,难道是……” 韩遂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此刻低首,倒也无虞别人看到他的面容。 刚才抢在欧阳宰执前面上奏的官员,非是六部官,而是科道官,专门负责“谏言、监察”的六科给事中的从七品给事陈厚。 六科给事中和各道监察御史,合称科道。 六科,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查六部百司之事。 其他朝臣在紫薇殿中乱出列,抢宰辅的风头,是大罪一桩,乱朝仪。但六科给事中的谏官则无须担忧这一点,直接就能上奏。 若是在王朝初期、中期,这六科给事中还能负责谏言,但在如今的崇明一朝,这六科给事中就是各党豢养的一条狗,专门负责攀咬。 如今,陈厚的话……。 攀咬的就不仅是宰辅了,还有他这个韩太仆! 百官寂然。 欧阳宰辅回首,斜睨了一眼陈厚,缩回到了朝列之中。 “卿所言……” “可是当真?” 崇明帝冷眼看向跪在殿中的绿袍小官。 “臣所言,字字属实。” “若有虚言,臣愿以项上人头和阖家性命做担保。” “徐行,逃狱出了天牢,入了绿林……” 陈厚叩首,双手捧起奏折。 他说的非是虚言,奏折里面的内容,正是证明徐行就是刑天王的证据。若是徐行仅在江南西道的四明山,无人能知道徐行就是天牢的八品犯官。但当徐行回到家乡关西道后……,这等事瞒不住。 “胡言乱语!” 崇明帝冷笑一声,“犯官徐行早在天牢走水中被烧死,何来的逃狱一事?尔食尔禄,皆受皇恩,不仅不图回报,还要构言诬陷良臣。” 他说完话后,目视已经瑟瑟发抖、额生冷汗的陈厚,“朕再问你一句,可还要继续上奏伪言?” 昨日,巡夜司指挥使已经连夜入宫,给他汇报了徐行逃狱之事。 天牢的监察,亦有巡夜司一份职责。 他和刘指挥使是同食一奶的兄弟,自幼感情深厚,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失误,去怪罪这个同奶弟。 巡夜司监察天下,偶有失察,亦是常事。 若真的让陈厚上奏成功,巡夜司必受秧灾……。 其外,陈厚的上奏,是在打他的脸! 一个区区八品的小官,逃狱之后,就在天下搅动了这么大的风云。天下人,定会说他这个皇帝识人不明。 “臣……臣不敢欺瞒君父……” “臣……臣上奏的是伪言,是受了关西道梓州刺史何原文的三千两贿赂,故此说此谎话,还望君父饶臣家眷一条性命。” 陈厚颤着嘴唇说完这一通话。 语毕,他颤巍起身,咬紧牙关,就朝殿柱撞去。 噗通一声。 涂了丹漆的殿柱颜色更鲜红了一些。 群臣见到这一幕,愈发默然。 无人敢再发出响动。 周遭,落针可闻。 “宣朕旨意……” “给事中陈厚私收贿赂,所谏皆存私心……,念其及时醒悟,朕心怀仁慈,不夷三族,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入教坊司……” 崇明帝打破了寂静,宣布了自己的恩旨。 刚才陈厚以项上人头和阖家性命做担保,说上奏是真的。现在陈厚上奏的言论既然是假的……,他也是个厚道人,不杀陈厚全家,循例判案就是了。 若真只罪陈厚一人,岂不是在说,陈厚所言是真的?! 他可万万不敢如此糊涂。 “至于私收贿赂……” 崇明帝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指了指自己的龙袍,“如今时局艰辛,朕之龙袍,尚且都是皇后修修补补,尔食尔禄,皆仰赖朝廷供给,不思为国为民……” “区区一个七品官,都能收到这么多的脏银,满朝文武,又该是何等的家境?” “朕都不敢细思。” 他大骂文武百官。 骂完后,他叹了口气,“宰辅,国库还有多少银子?现在国难当头,北边的鞑子扣关,西边又有悼天王、刑天王作乱……” “陛下……” 欧阳宰执出列,上报道:“上次兴王寿诞,国库支了十三万两,围剿反贼,支了七十五万两,还有给北军发粮饷发了十五万两,公主大婚,支了二十万两,现在各地赋税还没收上来,国库只剩二十九万两白银了……” “国库年年入不敷出,常有亏空。” 他又解释了一句。 章节目录 70、捐银(求追读) “这……” 崇明帝皱眉,“国库怎会如此少银?” 堂堂国库,只剩不到三十万两白银,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可笑。 他直觉,是这群文武百官贪污了。 “朝廷多难。” “但匪不能不剿。” “朕从内帑捐十万两银子,国库再出十万两银子,剩下文武群臣,再募捐一些钱……” 崇明帝叹了口气,宣布旨令。 群臣再次默然。 内帑,是他的私库。 而国库,则是朝廷的。 “欧阳爱卿,你身为宰辅……” “先出银子吧。” 崇明帝目光灼灼的盯着欧阳宰执,言道。 “臣……” “臣捐五百两。” 欧阳宰执一咬牙,打算捐出棺材本。 他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内阁,成为大学士。熬了多年,终于当上了内阁首辅,即宰执之位。 在先帝之时,朝堂还不算太过混乱。 所以他虽然收过贿,却不多。 “五百两?” 崇明帝眯了眯眼睛。 宰辅虽贵,但想要靠俸禄攒下五百两,不是一件易事。他早就听巡夜司密报,欧阳宰执生活奢靡。也是,能随手拿出五百两的臣子,定是朝中贪官。 “臣愿出一百两……” 礼部尚书做出一副艰难抉择的模样,忍痛道。 “这些卿家,都是贪官。” 崇明帝一一将捐款额度大了的官员记在了心里。 终于,兜兜转转,来到了韩太仆身上。 “太仆素来清廉……” “略尽心意即可。” 看到韩太仆一脸难为,崇明帝暗叹一口气。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韩遂身上的官袍,洗的发旧,脚上的登云履亦是一双旧鞋,不知穿了多久。 宫里的韩贵妃亦是一样,开了织房,自己缝制衣服。 偶尔蚕吐的丝多了,韩贵妃也会将织出来的缎子卖到民间,赚取一些日常开销。 父女二人都是忠贞体国的人。 他不能寒了臣僚们的心。 “臣……” “臣捐五十两。” 韩太仆一脸肉痛,哭丧着脸。 “五十两?” 崇明帝略微点头。, 以韩太仆的身家,捐出五十两,已经算是多了的。 三公九卿一个个捐完了。 欧阳宰执的五百两是捐款上限,比他官职低的人,都不能捐的比欧阳宰执高。 满朝文武,拢共站了一百多号人。 这一场募资下来,崇明帝收到了五千两银子。 “臣……,最近时常梦回故乡,应是到了天年。” “愿乞骸骨,还望陛下恩准。” 欧阳宰执深吸了一口,站了出来,拱手道。 以他的智慧,已经猜出了崇明帝此时的想法。他捐银五百两,委实太多了。多到了,让皇帝忌惮的地步了。 可他也不能不多出银子。 一旦他出的少了。 百官尾随,捐银之事恐怕会更令朝堂、崇明帝难堪。 若是其他皇帝,他这个宰辅还能做下去。 可……,面对崇明帝,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了。 再不乞骸骨,恐怕会落得和陈厚一个下场。 “可!” 崇明帝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 “臣……” “臣也愿乞骸骨。” “臣父新丧,愿回家乡为父守孝。” 几个察觉到朝堂氛围不对的臣子,也一一请辞。 “可!” 崇明帝见到这是剔除朝中蛀虫的好机会,哪会不答应。 他一一点头,许之。 “等再剔除这几个贪官……” “朝堂,就能众正盈朝了。” 他一扫殿内群臣,忖道。 …… 朝会一下。 崇明帝请韩遂等几名高官入偏殿商讨要事。 大事开小会。 小事开大会。 历来如此。 关于针对四明山的决策,不可能在朝会上轻易下决定。 “反贼的要求……” “我认为陛下还是要答应的。” 韩遂看出了徐行请旨封赏的用心险恶。 若崇明帝是明君,他当然会直言不讳,可偏偏崇明帝是个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的主,刚才陈厚的下场他亦看见了,可不敢胡乱说话。 “还请韩爱卿细说。” 崇明帝将锅又抛给了韩遂。 他有心想同意徐行的请赏奏折。 一旦同意了请赏奏折,关西道……就不算丢了国土。他的脸面就能保全。若是不同意,丢了一道之地,必会天下沸议,到时候他面上无光。 等同意了封赏,再派大军剪灭这些蟊贼……。 盖子就算捂住了。 可尽管他是这般想的,但却不能说出这种话……。 一说出,显得他无耻,面上也没光彩。 “陛下,这……” “微臣愚钝。” 韩遂也是精明至极的人物。 这口锅,他不敢背。 倘若官兵战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到时候他只有一死谢罪了。 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也心存一丝尽忠的念想,意在让崇明帝担责。毕竟这口锅,不管是他,还是旁人,都担不起。 崇明帝的信誉……,委实不敢让人奢望。 假使崇明帝能担起这份责任,朝廷还有一些希望。 能让朝臣看到一丝曙光。 “陛下……” “韩贵妃在宫里给皇爷煮了鸡蛋羹呢,刚才来信,让皇爷您一下朝,就去她的宣华宫……” 见此,掌印太监李恩露替韩遂解了一围。 听到韩贵妃这三个字,崇明帝面色缓和了一些,他看向刘指挥使,“快马加鞭,敢在欧阳爱卿出门之前,堵住他,让欧阳爱卿上书国策。” “朝廷艰难……” “死后,给他上文忠谥号。” 既然欧阳宰执享受国禄这么多年,是时候,也轮到其奉献了。 见此。 韩遂等人虽如释重负,但在心底里却暗鄙崇明帝。 …… 神经外,照马驿。 照马驿在神京南面,距离神京约莫二十公里。 是下江南的第一个驿站。 欧阳宰执骑着一头老牛,身后跟着一个老仆。 再其后,则是一辆马车。马车装扮并不简陋,却也不见奢华。 “爹爹,咱们为什么要离京?” “怎么突然辞官了?” 马车苇帘被一只白皙的素手揭开,十六岁的少女梳着双平髻,探出头来,“女儿时常听爹爹说,要力挽狂澜,不负先帝恩德,正当危世,才应挺身而出,怎么……,爹爹可是遇到了不平事?” 她容貌只算中等,并不秀美。 只不过养出了书卷气,看着让人颇为养眼。 …… …… ps:还有一更,应在凌晨一点前。 章节目录 71、谁是贪官(求追读) “盼安,你一个女孩家,想这么多干什么。” “你爹自有考虑,轮不到你操心。” 马车内,又传出了一个软糯的女声。 透过揭开的苇帘缝隙一看,可以看到,在马车里面,除了刚才开口的欧阳盼安外,还另有一三十来许岁的中年美妇。 欧阳宰执已经年近七十。 但他人老心不老,五十岁亡妻逝后,又续弦了一任妻子。 “娘,你这话就说错了。” “倘若不明世事,盛世嫁了武将,一辈子也难出头。不若嫁给书生,既风流又懂诗书。但若逢了乱世,就应该嫁武将了,至少能保一时安泰……” 欧阳盼安辩了一句。 然而—— 她话音还未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队巡夜司的缇骑就围了上来。 “欧阳大人……” “皇爷让您上书国策后,再离开。” 面对前宰辅,哪怕是巡夜司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故此,此次来照马驿的缇骑首领,不是百户、千户,而是堂堂的巡夜司指挥使。 “国策?” 欧阳宰执先是一愣,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他做到了文官的顶点。 论心机,天下之人难以与他比肩者。 因此,在刘指挥使只说出这只言片语后,他就猜到了崇明帝所要的国策究竟是什么。 不外乎是让他这个弃官而走的前宰辅担责! “陛下说了……” “您走后,谥号文忠。国朝三百年来,也只有寥寥几人获得如此殊荣。”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说罢,刘指挥使扫了一眼马车上的女眷,淡声道:“欧阳大人可不要自误……” “我记得……” “皇帝为太子时,我担任过太子少傅,为其讲过经史……” 欧阳宰执从老牛背上,缓缓走了下来,并说了这一句没由来的话。 成为内阁大学士后,他亦兼任过太子少傅这从一品官。 先帝属意他成为未来的宰执,所以让他入东宫,辅佐太子,以期日后成为从龙之臣。 二十多年过去。 太子继位,成为崇明帝,江河却日下。 “我也听过欧阳大人讲的经学……” 刘指挥使微微颔首,下马执弟子礼,立侍左右,伺候欧阳宰执。 两人像极了一对师徒。 二月春雨,细如牛毛,不知何时而下。 前面二百步,有歇脚亭。 二人一前一后朝歇脚亭走去。 欧阳宰执负手在前,刘指挥使执伞在后。 “当年,苏学士离京的时候……” “也是在这里。” “我劝过他。” “他手里持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首反诗,拿给我看。这首诗我看了,看完后,我决意要杀了写这反诗的人,苏学士劝住了我……” “这首反诗,应该很应景。” 坐在石凳上,欧阳宰执握笔,但许久未下笔,他看了眼亭角飞流而下的雨瀑,这才下了笔。一边写,一边念道:“看天下,尽盗夫。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杀尽百官才罢手。我本堂堂男儿汉,何以入狱作囚徒?”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字罢,笔停。 他闭上了眼眸,几滴老泪洇湿了刚刚干涸的墨迹。 刘指挥使保持了沉默。 良久,他才开了口,“这首诗,是徐行作的反诗,弟子见过,也读过。只不过,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囚徒,出不了狱,也化不了龙,只是一个困兽犹斗的可怜人……” “可他现在打了你的脸!” 欧阳宰执睁开了眼,他笑了笑,“出了狱,他就成了堂堂的刑天王。他走的路子很对,关西道民怨朝廷已久,他入了关西道,如鱼得水,士绅们很快就拥护了他,站稳了脚跟……” “此刻,他也逼得老夫,不得不给陛下写国策了。” 他似是嘲讽,似是欣慰。 刑天王的反诗,和他也有些关系。当初,若不是他应了苏学士的恳求,给了徐行在天牢用笔墨的特权,恐怕这反诗,亦不会应运而出。 “欧阳大人……” “陛下还在宫里候着呢。” 见时间已不久,刘指挥使也没等待的耐心了,提醒了一句。 这口黑锅,也唯有欧阳宰执这等社稷重臣才接得起。 “不急,不急。” “老夫这就磨墨去写。” “至于这首诗,就送给刘指挥使你了。” 欧阳宰执卷起这幅字,递给了刘指挥使。 “谢欧阳大人。” 刘指挥使怔了一下,接过了字卷。 内阁首辅欧阳叔达,不仅在朝堂上做到了文官第一,在文坛上,亦是赫赫有名的大文豪。他的字,一字千金。 慕名求欧阳叔达字作的人,不可胜数。 只不过作为宰辅,欧阳叔达懂得避讳,一直很少送人字画。 然而—— 今日,刘指挥使却不想接这幅字卷。 倒不是因为欧阳宰执失了权位后,人走茶凉,家可罗雀。而是这幅字,委实太扎眼,太刺目,是一个烫手山芋。 收下,他收藏反诗,若被崇明帝知道,必会被问罪。 不收的话,倘若今后徐行大军攻入神京,他无此字卷……,恐怕难保一时性命。 苏学士、欧阳宰执于刑天王有恩。 这事,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看来……” “刘指挥使也不是糊涂人,想的,看的,都不差。” 见到这一幕,老辣的欧阳宰执瞬间就明白了刘指挥使的心中所想。 他捋了捋颌下短髯,笑道。 “绿林反贼,朝廷弹指可灭。” “但他一个官,做了反贼,又做到了这等地步,谁不心惮之。” 刘指挥使收下字卷,摇了摇头,面露苦笑。 作为崇明帝的奶兄弟,他对崇明帝的性格知道的一清二楚。有崇明帝这个皇帝在,朝堂败亡的可能性不小。 凡事,要多手准备。 在今日朝会之前,他的巡夜司就得知了神京不少官员已经暗中给徐行送信了。不过,他没有阻止此事,也没给皇帝汇报此事。 因为,送信的官员,多出于他的党羽。 与他是同盟关系。 就如崇明帝想杀几个贪官,填填自己的国库、内帑。 但怎么杀? 根本杀不了! 在他的“颠倒黑白”下,清官、做实事的官员成了大贪,而贪官则被塑造成了清官。杀清官就是在不断培养贪官。 当然,杀这些清官也不冤。 譬如刑天王徐行,他也算一个清官,但也贪了一些银钱,站了队。 贪污受贿,是进入高层的入场券。 满朝文武百官,只分大贪、小贪。 章节目录 72、谋事在人(求追读) 贪一两银子,也是贪。 将朝堂“清官”的罪迹昭告天下,百姓们定然只会说杀的好。 所以,崇明帝杀朝堂的任何官,都有理有据,不带冤枉……。 等刘指挥使想完庙堂朝野上的风风雨雨后,一旁在亭中就座的欧阳叔达已经提笔写完了国策,并将其转递给了他带在身边的心腹。 “此去一别……” “应是高山路远,不再相见。” “老师年事已高,路上拦路的剪径贼盗亦是不少,不若弟子服其劳,为您派几个挑担打水的家丁?” 随手一扫奏折上的字迹,刘指挥使将其收到了袖中,然后状似关怀的看着欧阳宰执,说了这一通话。 “不必了。” 欧阳宰执起身,走至亭栏,“老夫已是国贼,他们这些小贼应是怕我,而不是我怕他们。” 好话说尽,刘指挥使也不强撑。 他翻身上马,带着一群缇骑冲破雨幕,北向神京而去。 料峭春寒。 衣单正薄。 欧阳宰执已经到了古稀之龄,受不了雨水,受不了冷。老仆从马车上取下外袍,悄然盖在了他的肩上。 “老爷,上马车吧,牛……我赶。” 老仆低声道。 宰相门前七品官。 曾经,他在神京,也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客。 但当欧阳叔达辞官后,他的权势也化作了泡影。不过,他也不懊恼,仍愿专心服侍主子。 “好。” 欧阳宰执点了点头,他没推辞。 他走至马车旁,踩着老仆的脊背,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车……。 甫登车辕,他便嚎啕大哭。 照马驿人来人往,行人听到哭声,频频侧头。 不过行人们也不敢特别关注,被巡夜司缇骑照顾过的欧阳叔达,定是非富即贵,所以他们只敢稍稍侧目,看上一眼。 “爹爹为何哭?” 欧阳盼安询问自家老父。 “爹哭啊……” “一哭我仕途四十来载,成了社稷之贼。” “二哭……这朝堂的擎天之柱从此崩塌,陛下再无遮蔽雨亭,国家丧亡,恐……为时不远了……” “三哭……盗贼存于四方,而老夫年迈,再无提剑平四方的能力了。” 欧阳宰执轻拭眼角老泪,刻意大声嚎啕道。 “还请爹爹快进……” “这外面的雨水既湿又冷,可不敢冻坏爹爹你的身子骨。” 闻言,欧阳盼安似有所悟。 她连忙将欧阳宰执请入了车中,然后又吩咐老仆,弃牛而走,以最快速度赶至漕河,不要有丝毫耽搁。 …… 禁内,宣华宫。 崇明帝坐在主座,他用汤勺舀着鸡蛋羹,一边吃,一边听刘指挥使的汇报。待到碗内只剩残羹冷炙时,他用锦帕擦了擦嘴角,微微一笑道:“这个老贼,临死之前还在胡言乱语,朕凌御四方,乃圣明之主,区区蟊贼,不过是他们官逼民反之故,倘若这天底下的群臣都如韩太仆等人清廉,何以至时局如此……” “不过……” 他语气一冷,“难道欧阳宰执担心朕杀他灭口?不然何以走的如此之快?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把朕想成什么人了?” “朕岂是刻薄寡恩之辈?” 崇明帝怒拍案几,龙颜不悦。 殿下垂首以待的刘指挥使听到这番话,嘴角直抽抽。 自从崇明帝上位之后。 诛杀的大臣比前朝多的多,教坊司的犯官女眷都多的塞不下了。不得已,只能变卖一些不太重要的犯官女眷到别的青楼、伎坊,以此给新来的犯官女眷腾开地方。 “陛下,消消气。” “这是臣妾种的绿菜,炒的素斋。” 韩贵妃娉婷袅袅的端着漆木托盘走了过来,她衣着朴素,打扮与华贵的后宫妃嫔大相径庭,看起来像是乡下员外的婆姨一样。 只是她面靥清妍,哪怕穿着俭省,亦难掩自身丽色。 “爱妃,苦了你了。” 看到韩贵妃的打扮,崇明帝目露不忍,轻叹一声。 “臣妾……不苦……” 韩贵妃迟疑片刻,回道。 事实上,她说的不假,她真的不苦。 有娘家人做支持,她哪怕再穷,也不会沦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据她了解,韩府的玻璃坊一日所赚,就有千两白银。仅是韩府给她稍匀一点,就足以让她吃饱喝好。 只不过谁让崇明帝喜欢这调调。 她也只能献媚于上,取得崇明帝恩宠了。 “朕为了公务,下朝晚了,鸡蛋羹凉了……” “不过爱妃炒的这几道素菜不错,颇合朕的胃口。” 崇明帝用玉筷夹了几道菜后,浅尝了几口,赞道。 韩贵妃在旁强颜欢笑。 她出身大户,岂会十指沾阳春水。 这些菜肴,看似是素菜,实则是韩府请的江南烟雨寺名厨,亲自做的素斋宴。一道菜,比单纯的肉菜贵上了何止一倍、两倍。 单是提鲜的高汤,就用了燕窝、辽参、鹿茸等等名贵食材。 这一碟菜,就要花费几十两银子。 “陛下……” “那欧阳公如何处置?” 刘指挥使等崇明帝吃完后,小声询问道。 “唔……” “他说朕的江山危在旦夕,朕就让他看看,朕是如何治国的,如今少了他这个庸臣贪官,众正盈朝,无须多时,必能河清海晏。” 崇明帝轻笑一声,回道。 凤溪国拥有十六道江山,关西道只是不足轻重的一道,每年在贫瘠多灾的关西道非但收不上赋税,反倒要贴钱……。 贼军占据贫瘠之地,必是不堪支度。 而朝廷如今江南赋税重地未丢,在塞北又有十万铁骑。 这些关外铁骑,身经百战,可不是区区禁军能比的。 优势在朝廷,贼军拿什么来赢? “欧阳公……” “弟子……,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刘指挥使听后,松了口气,道了句“皇爷圣明”,然后缓缓退出殿外。 …… 关西道。 悼天王府邸。 随着徐行上表朝廷称臣、等诏安后,四明山的本土派和外来派愈发矛盾深厚。而作为两派中心骨的悼天王、刑天王,亦是因此渐行渐远。 祥和的氛围下,埋藏着肃杀之气。 “天王……” “再犹豫,就是刑天王动手了。” 议事厅内,四明山本土派汇聚一堂,魉不言身为悼天王老臣,当先对悼天王姚当发难,逼迫姚当进行动手。 章节目录 73、兄弟刀兵相向(求追读) “动手……” 虎皮椅上的悼天王姚当沉寂不语。 当年大雪山从北部边塞逃回来的只有六人,魉不言便是其一。其也是他姚家的老仆,素来忠心耿耿,最是不可能背叛于他。 忠心不容怀疑! 他优柔寡断这么多时日,竟然连魉不言也沉不住气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在四明山、虎魄川时,他未对徐行动手,一是顾忌名声,二是徐行的功绩虽然有威胁到他,但徐行又没掌兵权,势力还没大到让他下定决心,铲除祸患。 然而来到关西道后……,他即使想动手,可麾下的实力纵然有所增长,但远远不如徐行掌握的势力强大。 关西道的士绅,皆听从刑天王号令,压根就不理睬他这个外来人。 其外,《捐爵令》、《捐将官令》一下。 义军中多了不少豪强子弟担任将官。 变相扩充了徐家实力。 “三弟呢?” “三弟还没来吗?” 姚当未曾答复魉不言的话,而是询问坤天王是否到来。 相比他这个悼天王,还有徐行这个刑天王,坤天王的部众虽然少,却也是一支至关重要的力量。 有悼天王在,能增几分胜率。 “回天王……” “刑天王是坤天王请回山寨的……,所以……” 一个义军将领起身,拱手回道。 尽管坤天王常坤更倾向于悼天王这一方势力,但他们也不可不防。甭管有万般理由,但请刑天王进入山寨……,这就是坤天王犯的最大原则性错误。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悼天王事败,说不定刑天王顾忌兄弟之情,还能给其一个好的结局。 而他们……,定然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等兄弟,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啊!” 姚当一叹。 回想当年歃血为盟,纵然他心存阴谋,可结交徐行这个大才,亦是大感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好不豪迈、自在……。 而如今,却要成为谋害兄弟的鬼蜮小人。 孰料,他话音还未落下。 “大哥,兄弟来了!” 下一刻—— 坤天王粗豪的声音便随之而来。 “三弟?” 姚当面露惊喜之色。 在座的众人尽管心感震惊,震惊坤天王常坤从哪里得来他们在此处聚会的消息。不过他们脸上亦泛上了喜色。 听坤天王的话中语气,他是要站到悼天王这一边! 此先未告诉坤天王讯息,是害怕坤天王泄密、摇摆不定,但坤天王不请自来,并且入场,就足以打消他们一定的顾虑。 只不过,紧接着,他们的面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门外,脚步声密集。 只听其动静,必有不少兵马汇聚。 “来者……” “至少有三千精锐,脚步声沉重,应着了厚甲。” “是徐家的陷阵营……” 一个义军将领,脸色稍显难看。 在四明山入了关西道后,徐家对四明山攻占关西道居功至伟,又加之有刑天王为后盾,所以徐家私自组建了军队。 徐家众军之中,陷阵营最强。 乃是广招精锐家丁,组建的一支强军。 厅内汇聚的各义军将领,加起来也才三十来人。只需陷阵营一合围,就是他们身死之日。 门外,脚步刚一停,紧随而来的,便是刑天王徐行的声音。 “小弟闻大哥与众将领在门内秘商要事,故此叫上了三哥,一同前来。” “不知……有何要事,要瞒着我和三哥。” 一句句话,穿入密室之内。 悼天王姚当脸色顿时青红交加。 他一是惭愧,二是气恼。 惭愧自不用多说,谋害兄弟他这个做大哥的心底难过去。 而气恼,则是气恼坤天王吃里扒外。 他和坤天王相交多年,难道……还比不过与徐行的相交一年? “此事……” “是大哥做错了。” “大哥……大哥……愿退位让贤,只求四弟不要加害诸位将军。” 心冷之后,姚当起身,将话音附着深厚内力传出门外。 “天王……” “天王……” 场下的众将领,一个个面带感动。 亦有一些人开始大骂起了徐行和常坤这两个叛徒。 门外寂静了一小会。 “大哥……” “你可知我为何迟迟没有打开屋门。” 徐行的话语再次穿入门内。 没等姚当回应,他自顾自的再道:“倘若开了门,咱们就是生死相见的仇人了,徐行虽不才,却也懂得义这个字该如何写。” 屋内的一些义军将领,顿时欣喜若狂。 听徐行此言,事情还没到死地,还有斡旋的余地……。 以前反徐行,是为了争权,为了效忠悼天王,但现在只要门外大军一冲入议事厅,他们就是身死之命。连一博的可能性都没有。 与权力相比,还是命更重要。 见此,他们怎会不喜出望外……。 “四弟……” “你这话可是当真?” 姚当搞不懂徐行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出声发问道。 门外。 徐行没着急回答悼天王的话。 他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是黄昏,云层宛若火烧。 廊外有一角小花园,种着各色的花朵,多是剑兰,红的、紫的、粉的,开的姹紫嫣红。初春的景色应是如此。 花园旁有假山,屹立的假山群中,几丛紫藤花攀附。 假山中有一个随风摇荡的小秋千。 只是少了应有的淑女。 看完景色,他收敛了心神,又用眼神斜睨了一眼脸上尽是纠结之色的坤天王,然后这才说道: “兵法所言……” “围三缺一,诸位将军,我已在西北方向留了一角。” “这一角落……,无人看守,还请各位自行思量。” 困兽犹斗。 倘若不再是困兽,也就没了斗的心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屋内的几个义军将领互视一眼,就扯开下裳,用一角布帛遮面,然后匆忙破窗,从西北处逃窜。 既然西北角无人看守,那么他们逃出去……。 今日一过,他们可当做没任何事发生。 人……越逃越多。 仅仅过了一刻钟,议事厅内只剩下了不到十人。 以悼天王的号召力,不至于只剩下这么点死忠。只不过在场议事的人,都是四明山的中高层将领,人数少,也在可理解的范畴之内。 “大哥……” “到了我们该彻谈的时候了。” 朱漆雕花木门被亲卫缓缓推开。 门外,甲士如林。 刑天王、坤天王站在军前。 章节目录 74、讲义气(求追读) “我和大哥、三哥的会面……” “还请屋内的诸位兄弟先行退下。” 徐行扫了一眼屋内的几个将领,暗暗记在了心里,然后开口道。 刚才从屋子西北角逃出的二十多人,他看似没记下这些人。实际上,今日前来密谋的将领们,他都有一份名单。 一份魉不言等人提供的名单。 姚当身边,早就成了筛子,十个人中,有一半人,都是他的人。 一个优柔寡断的首领……。 势必会被人渐渐抛弃。 至于魉不言的投靠,则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有无魉不言,都不影响大局。他也不甚在意。 “徐行?” “你算什么,老子要服你?听你的话?” 一个姚当的死忠,拔出随身携带的钢刀,怒吼道。 余下者,也纷纷拔剑。 瞬间,门内门外的氛围,剑拔弩张。 “退下……” “你们都退下!” “我和三弟、四弟亲自商谈。” 姚当瘫坐在虎皮椅上,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场中的众人退下。 真要打,他这一方只剩不到十人,势必是送死的下场。 有悼天王发话,余下的这些义军将领,哀叹一声,纷纷放下兵刃,梗着脖子被徐家的亲卫营押到了场下。 少倾,屋内,只剩下悼天王、坤天王、刑天王三大天王。 还有……徐行随身而带的十几名亲卫。 至于屋外,则是密集如林的徐家陷阵营。 “四弟……” “你想说什么,尽管开口吧。” 姚当面如死灰。 还未掀起兵变,他们这一方就已经事泄,被人团团围住。他悲哀的不是自己兵败,而是自己第一步路还没走,就被徐行困死了。 这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案几。 一壶青梅酒。 一个小暖炉。 三兄弟各自分案,开始对饮。 姚当坐在首座正中,常坤坐在左首,徐行坐在右首。 “大哥……” “当今天下众多反王中,不知你认为何人当是英雄?” 徐行举起酒盏,问道。 他身上携带着佩刀,外袍罩着一项锁子甲。而姚当、常坤二人皆被卸去了甲胄、兵刃,他无须担忧二人突然暴起,围困于他。 此外,有十几名亲卫保护,足能给他争取到逃到屋外的时间。 “尚和尚兵多将广,势力雄厚,当是英雄?” 姚当不知徐行再卖什么关子,但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配合徐行的话去说。 说尚和尚是英雄,只是他随口一说。 他内心也不认同尚和尚是英雄。 若尚和尚真是英雄,旗下第一谋士公羊仪怎会投靠于他……。 不,投靠的应当不是他,而是刑天王。 若公羊仪真投靠于他,他今日也不会如此被动。 思及到这里,悼天王姚当心中更生悲情。 “尚和尚看似雄主,但此人一不能隐忍,二好虚荣,三无度量,不讲义气……,当不得英雄,冢中枯骨罢了。” 徐行笑了笑,饮了一杯青梅酒。 见笑尚和尚不当英雄,悼天王和坤天王闻言哈哈大笑,各自亦饮了一杯酒。 尚和尚虽非他们四明山的死对头,但尚和尚的威名压在一众反王头上已久。此刻嘲笑尚和尚非英雄,他们亦是与荣有焉。 青梅煮酒论英雄。 话题已然打开。 “我看啊,那孟海公算英雄一个。” “虽然被咱们算计,可此人善忍,又有谋略,听说最近孟海公逃窜到了岭南道,还混的不错……” 坤天王常坤举例道。 “不算,不算……” “孟海公看似有谋略,实则是鼠胆之辈。” 姚当摆手。 众人一一大谈天下英雄豪杰。 咕噜咕噜…… 酒水被暖炉彻底煮热。 “那天下这些反王可有机会推翻朝廷,报大哥血恨?” 徐行一转话题。 姚当先是面冷如冰,然后陷入深思。 常坤低首不语。 他今日之所以配合徐行,不是因为他和徐行更要好。真要他选择哪一方的话,他必然会选择去杀徐行。 只不过……姚当兵变事泄,若四弟徐行不宽允,姚当讨不了什么好下场。 “行不才……” “愿为大哥报仇雪恨。” “若大哥不愿意信小弟,那么大哥可自取本部义军,再次南下。” “行……愿顾及兄弟义气。” 徐行自退一步,慨然道。 这句话一出,倒是打了个姚当一个措手不及。 刑天王竟然不计前嫌,还要分兵给他,让他另走? 有这等好事? “关西道贫瘠,人多粮少……” “大哥自愿离去,是为关西道减轻压力。” 徐行再做保证。 固然士绅给义军捐了不少粮食,但关西道旱灾数年,一直没有进项。仅靠存粮顶多只能支撑半年。倘若义军少一些人,确实能减轻关西道的粮食危机。 只不过……,话是如此说,他可不认为姚当会出走关西道。 姚当性格优柔寡断,又顾忌声名……。 一旦另走,旁人就会笑他是丧家之犬,被赶了出来。这等骂名,以姚当的心性,可难以承受。而且出了关西道,姚当又能去哪里? 出壶口瀑之时,在他的定计下,姚当得罪了尚和尚。 回不到四明山了! “四弟,何必诈我……” “有话直说吧。” 姚当面露苦涩,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酒,仰脖痛饮。 “好!” “兄弟之间,也不说虚的了。” 徐行点头,“我徐行是不讲义气,偷偷敛权,但身处乱世,倘若徐行不如此,刀兵临身……之时,再道后悔就晚了。” “逃出天牢之时,徐行就想过,命运再不由他人做主。” “手中有剑,和手中无剑是两码事!” 这番话一出,悼天王姚当和坤天王常坤暗暗点头。 出来混,要是真只讲义气,迟早会被人卖。 他们和徐行结拜,难道是真的以为徐行义薄云天,是可交之辈,所以才结拜的吗?不,徐行重“义”,只是他们与徐行结拜的一个重要因素,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徐行有经天纬地之才,他们也愿与徐行结拜,以义字套牢徐行……。 谁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们被徐行架空了。 “大哥让出手中权力,退位于我。” “我也不亏待大哥……” “财富,田宅,应有尽有,等攻破朝廷,大哥就是开国亲王,爵位与国同休。至于三哥,愿意带兵,就带兵,不愿意的话,和大哥一起养老也行……” 徐行直言不讳道。 有机会,他愿意做体面一些。 假使姚当不愿意体面的话……。 章节目录 75、不言骑(求追读) 那自己……, 只能帮悼天王姚当体面了。 “大哥!” “还记得你在山寨时说过的话吗?” 坤天王见自家哥哥一直犹豫未决,心中着急,他抢先道:“大哥,你说过,山寨非是你一家之私产,如今四弟有实力,能者居其上,也是应当的……” 他虽然是个粗人,却也懂得给姚当台阶下的道理。 “一家私产……” “能者居其上……” 姚当绷紧的脸色微微动容。 以前,他说这话,是意在笼络兄弟、手下。 如今……,时移世易,这句话亦能当做他退位的一个好借口。 …… 屋内,残阳斜照。 悼天王姚当透过西北角破开的一角窗扉,看到了甲光粼粼。 他又看向中堂角落,那里落着一面明镜。 这天王府邸曾是刺史府。 明镜,意味着明镜高悬,此屋不是藏污纳垢之所。 “大好头颅……” “戕之,可惜了。” 姚当盯着自己的头颅,端详了一阵。 厅内寂静。 坤天王和刑天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保持了缄默。 屋外,远处的杀伐声传来。 姚当再一次痛饮了一杯水酒,跌跌撞撞的走至门口,然后推开朱门。 顷刻间,阶前刀剑如林,挡住了他的去路。 然而—— 下一刻,结果令人意外。 姚当解下身上的外袍,将其递给了徐行的亲卫,然后面对厅堂阶下的三千兵甲,一点畏惧之色也没有,大声道:“我悼天王姚当,二十六岁自边塞逃亡江南,二十九岁起兵反抗无道昏君,如今已过十数载……” “事业未竟,白发已生……” “古人言,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姚当也到了不惑之年,知天命在四,不在一。” “四明山,理应为第四天王刑天王统治,才可诛暴君,还天下一个朗朗太平!” 话音落下,先前被押到屋外的义军将领们瞬间面面相觑。 天命在四,不在一? 这个四,既象征着四明山,又象征着第四天王徐行……。 有了姚当这番言论后,不管是徐家的私军,还是效忠于悼天王姚当的死忠们,亦开始了叩问内心,徐行……是不是真的得到了天命? 不然的话,这太巧了。 四明山恰恰缺了一个第四天王,等徐行来了之后,一跃成为天下反王中有数的存在。 后面一步步,虽有庙堂谋算,但亦是兵行险招。若无大运在身,何以刑天王能在区区一年的时间内,成天牢逃囚变成了叱咤风云的存在……。 相比于徐行的努力,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徐行得了天命。 “天命在四,不在一!” “天命在四,不在一!” “……” 痴楞了一小会,徐家私军开始大声嘶喊这一句话。 今日来悼天王府邸的徐家私军,共有两支。 一支是亲卫营,一支是陷阵营。 但不管是哪一支军队,要职之位皆是由徐家子侄担任。 兵权,容不得马虎。 此刻听到姚当此言,这些徐家子侄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宣扬刑天王受了天命的大好机会,于是在徐行亲父徐明暗中授意下,将此话宣扬全军。 “大哥,为你亲自披袍。” 徐行、常坤二人走至姚当身边,姚当面露笑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后将自己刚才解下的外袍披在了徐行身上。 “他人说你徐行不仗义……” “但大哥清楚,你才是最仗义的一个。” “围三缺一,西北角可设弓箭手,你没设,放他们自离去。远处的杀伐声,应该就是刚才逃出去的一些将领反叛吧……” 姚当把住徐行的右臂,有如在四明山寨聚义厅那时结拜一样。 他目含热泪,言语感慨。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倘若徐行真的不顾兄弟情义,今日他焉有活命之机? 以徐行的智慧,压根就不用出面,就可轻易将他围剿而死。 走到这一步……。 无论是他,还是徐行,都身不由己了。 他在优柔寡断,但他的手下将领可不会继续再这样等下去。 不然……, 为何兵变要事这么容易泄密。 相反,徐行亦是。 只不过徐行比他更为果决,抢了一步先机。 “兵变的将领名单……” “我已经记下了。” “只要他们不动,明升暗降,让他们去做一个清闲的文官也好。可他们若是不知死活,现在选择叛乱,就是一死的下场。” 徐行接过外袍,系在身上。他看了一眼面色看似豪爽,但神色间却隐隐透出失落之色的姚当,轻叹一句,点醒道:“权力最是动人心,大哥,大家起兵之初,难道是为了那神京的皇位吗?” 如他,有了求仙之机后,他对皇位也不甚看重。 如今之所以还要造反,一者,是因他绑定了明黄命格【官贼】。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借大运垂青修行,更容易一些。 二者,也是到了这一步后,不容他退了。退了,他能躲到深山老林修炼,但徐家该怎么办? …… 闻言。 悼天王、坤天王怔然。 他们以为徐行是利欲熏心之人……。 不料,真正利欲熏心的人是他们。 他们的四弟,似乎……很清醒。 “为的是报仇!为的诛无道昏君!为的是吊民伐罪!” “弟亦然!” “这个舵,大哥你把控不了,小弟去做……。” 没等悼天王、坤天王回话,徐行抢先给出了答案。 他转身,面向阶下的徐家私军,喊道:“天命在四,不在一。悼天王是我刑天王的大哥,他的一千天聋地哑军,仍是属于他的私军,本王不裁撤,不过……,从此之后,这天聋地哑军,更名为不言骑!” “不言骑?” 坤天王纳闷。 “不言骑……” 悼天王姚当却是听明白了徐行的话中之意。 从此不言,但好处却会分他一份。 “多谢四弟……” 姚当回过神来,拱手对徐行道谢。 尽管一千人马相比以前他的本部军缩水了不少。 可徐行也够意思了。兵变,没杀他,给他一个退位的机会。 现在又掌有一千兵马……。 算是极为优待了。 自古以来的失败者,鲜少有他这等待遇。 章节目录 76、兵解打算(求追读) 副本世界。 光绪二十四年。 京兆府,长安。 “卖报,卖报……” “西太后清理朝廷,废除新政,维新党人被斩于京师菜市口……” “维新主力康梁逃于东洋……” 十月上旬的这一日,天蒙蒙亮,徐行刚出门前往武备学堂,就听街上有卖早报的小童在街上吆喝。 “时间到了?” 徐行抬头,看了眼天色。 如今已经暮秋,天气转冷。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早起之时,雨水停歇。不过却比往常多了一层薄雾,弥漫在街巷之中。 “一份《广通报》、《万国公报》,还有《中外纪闻》、《时务报》……” 走到巷角,徐行从怀里掏出一枚双角银毫,递给了报童。 双角银毫是龙洋下面的隶属货币。 一份报,大概在三四枚铜子左右。 “先生……” “我给您找找零钱,您稍等一下。” 报童将几份报纸合叠递给徐行,一边在身上摸索零钱,一边说道。 几份报,拢共不到一角钱。 “不用了。” “算赏你的……” 徐行摸了摸报童锃亮的脑袋瓜,将报纸夹在肋下,径直离去。 少倾,他来到了秦省武备学堂。 “今天教西洋战法……” “诸生也应该明白,我国屡败于西洋诸国,除火器不如西夷犀利之外,西夷的战法也是他们取胜的原因之一。” “战阵,不可不图革新……” 徐行刚入讲堂,看报没一会。 学堂的丁总办就亲自入了讲台,开始给讲堂内的众学生授课。 今天讲的课业也不同以前讲的马、步、枪、炮、刀、盾等老一套的战法,而是讲的西洋战法。这一讲,就让在场的学生纷纷提起了兴趣,开始认真听课。 “徐从……” “课讲完了,你给大家再讲一遍。” 很快,在课堂上滔滔不绝的丁总办止住了嘴巴,看向讲台下的徐行,眼里带着一丝期许之色,暗含鼓励。 武备学堂的学生分为三等。 凡识字多,文理通顺,能学习测量算法者为上等,入正课。 未曾读书而心思灵敏、臂力过人、枪炮有准者为次等,入附课。 最下一等的,即有志请缨的官场子弟,为外课生。 在这三等之中,徐行出身教授实学的味经书院,在日新斋成绩极佳,又在科举考试中榜上有名,是一等廪生。 可以说,这一众学生中,徐行是上等中的上等……。 若非如此,秦凤山也不至于使“下作手段”逼徐行入秦省武备学堂了。毕竟,一个廪生前途无量,而入武备学堂路子虽然算上不错,可相较于廪生这个功名,就不值一提了。 出国留学,还是没准的信。 走武备学堂的路子留学,要么是练兵处派,要么是(陆军)部派。 清末官费留学主要包括:省派、大学堂派、进士馆留学、贵胄游学、练兵处派、部派等。进士馆留学是专门为新科进士学习实学而设置,能前去留学的都是进士。贵胄游学,是八旗子弟。部派,是中枢各部的官派。 “是,总办……” 徐行收好课本,走至讲台,将刚才丁总办讲的课重复了一遍。 在其中,他还掺杂了自己的一些见解。 丁总办听后,鼓掌赞了一句,“你有志于兵戎,是件好事。国家就需要你们这样的读书人投身兵戎……,巡抚命我挑选几个学业不错的学生去见他,我看,你就随我去吧……” 说到后面,他故意提高了嗓音。 场下的众多学生,脸上尽皆露出羡艳之色。 巡抚,可以说是秦省这片地方的土皇帝。得到了巡抚赏识,今后平步青云只是等闲事。 “多谢丁总办!” 徐行目光一闪,暗道一句“果然”。 然后他拱了拱手,就算是对丁总办的道谢了。 和武备学堂的其他学生不同,他见过秦省巡抚方允。 在院试中,主考官之一就是秦省巡抚方允。 只不过和在院试第一次见方允不同,他这一次见方允,是意在刺杀方允! 明苍道长传他尸解仙之后。 他虽有修行尸解仙的法门,但迟迟难以入门。 简单来说,尸解仙虽然是下等成仙之法,却也不意味着这法门是个人就能入了。 修行难度远远高于武道功法! 难点总共有二。 一,修道功至魂魄能冥冥离体,才有资格进行尸解。 二,尸解有火解、水解、剑解、杖解等诸多方法,无论哪一种,都需要特定的法咒、法器。除了兵解。 以水解为例,按照《太上三辟五解秘法》中所言,需要在壬癸之时,在静室中立一香炉,叩齿三十六通,念咒,将自身之三魂神赋予鞋上,再禹步急走。若当日尸解,则将右鞋沉水……。 这鞋,不是普通之鞋,需能寄居人的三魂。 杖解,分为三步。 第一步,通过符咒、斋醮,存思等方法与神灵相通,使自己获得成仙资格。接下来,第二步,将灵魂寄托在竹杖法器之中。第三步,灵魂顺着竹杖这通天之梯,升仙而去……。 …… 水解、火解、杖解等尸解法,太难,耗时太长。 他中意兵解法。 相比较其余的尸解法,兵解法就亲民多了。哪怕道功未修圆满,也没什么可助尸解的法器,但只要在兵刃加身,打破窍壳的那一瞬间,捕捉到冥冥灵机,就能立即化作第三等地下主,修成尸解法。 当然,不是说其他尸解法门不如兵解法。 水解、剑解这等的尸解法,一旦尸解成功,少说也是第二等的地下主。而第二等的地下主立即就得冥府管禁之位。 管禁之位,相当于冥府散吏。 倘若……兵解之时,没抓住那冥冥的灵机,就是立即身死道消的命。 兵解,是修道人在面临刀兵之祸时的不得以做法。 但—— 徐行不同。 他有试错机会。 而且可以借助【道果】固化,一证永证。 在他的道果上,已经有了帝紫命格【地下主】,只需他现在一身死,就有极大的可能,立即转化为第三等的地下主。 除此之外,按照徐行的判断。 尸解时感受的冥冥之机,恐怕与武道先天的天地之桥有着不小的关系。 …… …… 章节目录 77、三大命格诞生(求追读) “遇大事而不惊……” “你有大将之风啊。” 见徐行泰然自若,不骄不躁,丁总办忍不住夸赞了徐行一句。 固然他看过徐行的资料,知道这个一等廪生见惯了秦省的大官,但了解归了解,亲眼相见之后,还是略有不同。 一般人,听闻巡抚接见,即使不欣喜若狂,但也会或多或少流露出自得之色。 “谢丁总办夸赞。” 徐行点头,再次道谢。 他在现实世界已经混到了一地诸侯。巡抚虽然也算是本地的土皇帝,但相较于真正的诸侯还是差一点。 故此,一个巡抚,还不值得他大惊失色。 …… 另一边。 泾阳县城外的孝义堂驻地。 “他怎么如此冲动……” 马师傅收到手下来信,打开信纸一看,一拳砸在炕上的桌椅,怒道:“他堂堂一个秀才,难道不知道万事要小心行事吗?” “性命岂是可以轻易浪掷的……” 来信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行。 信里面写的内容,亦是徐行此次准备刺杀秦省巡抚方允的计划。 而在阐明计划之余,徐行还请了马师傅帮忙照看味经学院的同窗、教习。倘若事有不对,请他帮忖一二。 “算了。” “这是他的决定……” 马师傅摇头一叹。 泾阳县与长安相距不远,徐行的计划是等巡抚方允接见他时,行刺杀事。按照计划,已经快到徐行下手的时候了。 他再去赶,也来不及,相反还会破坏徐行的计划。 事实上,他话虽抱怨徐行莽撞,但若徐行真的行事成功,为秦凤山铲除一个大敌,那亦是他们孝义堂的好事……。 “派一些兄弟,去偷偷监视泾阳县和长安的过往要道,还有味经书院。” “注意监察味经书院……” 马师傅出了土屋,对手下吩咐道。 然而—— 没过一刻钟,一个袍哥就骑马赶了回来,“马爷,味经书院已经在前天被查封了。据说是因为宋御史的关系……,宋御史也被革职查办了……” “不少教习,已经南下了。” 他一一禀告道。 “是……事先有所料,还是碰巧?” 马师傅皱眉。 他隐隐感觉到,这里面似乎还埋藏着徐行的算计……。 从日中等到日暮。 直至天擦擦黑。 又有一匹快马闯入了农舍。 “马爷……” “行哥儿将巡抚刺杀死了。” 马蹄一停,马背上的袍哥瞬间下马,面含激动的对马师傅汇报消息。 “他真成了?” 马师傅望向长安的方向,怔了一会。 明明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偏偏从了贼了呢? 尽管他不认为他们是贼,可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如此做,他还是难以想通。 …… 长安府衙,监牢。 “徐行……”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尹知府入了监门,看着缩在角落的死囚,一脸阴郁道。 徐行的案首,还是他点的。 而徐行今日刺死了巡抚大人,他也免不了要担一份责任。 “说……” “说吧,你的党羽还有谁,只要说出来……” “本官保你一个囫囵尸。” 他揉搓了一下掌中的虎头核桃,冷声道。 若非为了减责,在徐行刺杀死巡抚大人的时候,他们这些秦省的官员就会立刻下令将徐行处斩。将徐行的同谋者一网打尽,或许他们还能从轻发落。 “不才……” “秦凤山孝义堂香主徐行。” 徐行盘坐在囚室一角,见此,淡淡一笑,道出自己真实身份。 哥老会和官府早就已经敌对。 哥老会各堂对官府要员的刺杀,亦是屡禁不绝。 说出孝义堂,也不见得官府对孝义堂的追捕能再强上几分。相反,孝义堂刺杀巡抚成功的这件消息要是传遍大江南北,反而对孝义堂是一件好事。 “孝义堂香主?” 尹知府内心稍稍释然。 “传我命令,大刑逼供……” “一定要让他吐出更多的消息。” 他转身,吩咐一旁的胥吏。 然而—— 突然之间,缩在角落里的徐行一个虎扑,他全身气息升腾,本来略显精瘦的身躯立刻有若魔鬼般突然暴涨了一圈,长袍被鼓凸强健的肌肉撑起,显得稍稍有些憋仄……。 皮肤表面隐隐有金光浮现。 他手上的镣铐瞬间被他用力一扯,分成两半。 正在转身的尹知府一个不慎,头颅直接被徐行从脑袋上拧了下来。 血水撒了一地。 “八臂明王经,还真是好用……” 徐行目露冷色,看向左右的胥吏。 八臂明王经之所以称作八臂,不是说练这一门外功,能长出八条手臂。而是这八臂形容的是修炼此功后,武者的双臂力量。 足足有八臂之能! 至于明王……,明王是诸佛及菩萨的一种变身,是为教化众生中显化的忿怒威猛相。 不过,以他修炼的进度,本不应该力量如此强横。 而是他在攻下关西道后,侥幸获得了一门刺穴秘术。以此术刺穴,能将全身气血在一炷香内全部爆发而出。 但此刺血秘术也有缺陷,一炷香后即死。 府衙监狱的狱卒以为他是个文人,忽视了他的双臂力量。 故此,让尹知府惨遭此祸。 “徐香主……” “您饶了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 见到此幕,胥吏、狱卒们纷纷跪地求饶。 徐行微微点头,也不难为这些胥吏、狱卒,他等监门外的兵马缓缓到来之际,头颅朝下,一头撞在了一个持刀狱卒的身上。 刹那间,他的人头滚落。 只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他人头掉落之时,断开的脖颈处竟没有直接溅射出血水。直到人头滚了三四下后,这才尸首开始流血。 意识空间内。 在青铜古镜的镜面上,一行行字迹缓缓浮现。 【武道仙才(帝紫):伪先天明王体,生来经脉畅通,并存有三山一气异脉,亲近土系、佛系内功,于武道一途进步飞快,三年内,有望一窥先天之境,五十年内,有望蜕凡成仙。】 【地下主(半仙):第三等冥府散鬼,尸解仙之始也。无鬼籍、无职务,一百四十年后可授下仙之教,授以大道。】 【义侠(明黄):诛恶官、行义事,易得心怀正义者青睐。】 章节目录 78、新的世界(求追读) “成功了……” “以一次兵解身死为代价,提前触碰到了先天的门槛,还有让【地下主】的命格再次晋了一级,不,是半级……” 现实世界,关西道,刑天王府。 书房内,徐行坐在书案之后,见三大命格凝结,暗忖道。 之所以帝紫命格【地下主】只到了半仙层次,倒也不难猜。应该是在他兵解的一瞬间,灵魂脱离窍壳,虽感受到了天地的灵气,但没有如愿化作地下主,苟活于世,所以命格只晋级到了半仙……。 兵解还是有危险。 成功的几率相较其他尸解法……并不高。 只是修道士面临刀兵杀身之祸的不得以做法。 不过幸好,他有青铜古镜在身,一证永证, 青铜古镜将副本世界的“他我”兵解转化地下主,即将身死的巅峰状态固定了下来。下一次兵解之时,他有足够的把握,一次成功。 毕竟兵解法的难点,就在于兵解的一瞬间,感受到冥冥之机。并在魂飞魄散之际,转为地下主。 而他,在第一步消耗时间太长……。 以致于第二步功亏一篑! “兵解失败,极有可能是我以刺穴秘术将身体所有精血蒸腾一空的原因……,虽说尸解成仙只是下法,又叫脱壳朝真,但事先精气神三宝圆满亦是极为重要。” “不过好在,按照我的计划,诞生了帝紫命格【武道仙才】,总算不愧我这次冒险尸解……” 徐行目光看向帝紫命格【武道仙才】,颇感满意。 更高一级的【地下主】命格,他虽然希冀,但于他现在,还是武道先天更为重要一些。 现以刺血秘术,将外练实力提至巅峰。 继而再一次尸解,感触到天地之桥的存在……。 “三年,不远了。” 徐行意念凝聚在青铜古镜之中,见镜面再也无法投影到清末的副本世界,心中略叹一声。 然后他点头同意【道果】固化半仙命格【地下主】和帝紫命格【武道仙才】。 顷刻间,他体内所存的数百缕真气瞬间消耗一空。 好在,徐行早有准备,书案上摆放着满满的练精补气的药物,总数大概有二三十株。他将这些药物一一服下,吃了大概十来株千年老药后,体内这才停止了吸收。 造反……。 亦是有好处。 如果他稳扎稳打苟在深山老林修炼,恐怕涉及到【道果】固化赤红命格,都会让他大感吃不消。更别说上面的明黄命格、帝紫命格。 有权,就有财,就能用民间珍稀宝物如泥沙。 否则的话,拼死他也难找到如此多的大药,用以自己的炼精化气。 “这就是伪先天明王体吗?” “颠因倒果,不外如是……” 哪怕徐行有凝结先天异脉的经验,但身体甫一蜕变为伪先天明王体后,他就瞬间感觉到这伪先天之体的可怕。 四周灵气,借他打开的天地之桥,不到朝他体内进行倒灌。 资质何止提升了一倍、两倍。 以这个吸收速率,大概他修炼七日,就相当于服用了一株千年老药! 三载突破先天,非是什么虚言。 借药力进行修炼,固然是可,但时间一久,先不说身体经脉能否承受住老药汹涌的药性,单是老药的价格,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整个关西道明面上的千年老药,大抵都呈在了徐行的书案上了。 半个时辰过去,他打坐结束。 体表淡淡的金色消退一空。 徐行又重新收敛了普通文弱书生的装扮。 “至于……明黄命格【义侠】,现在固化则不太必要,还是先停留在【命格】这一栏,多试探一下古镜的功能……” “这【义侠】命格倒是我的意外之喜。” “刺杀方允时,我之所以没着急兵解,就怕白日的阳光太过剧烈,对我脱壳的魂魄有所影响,这才让尹知府等人将我关押到了监牢……” “监牢,乃阴森之所,是最适合兵解的地方之一。” 他回想了一下在副本世界的操作,打掉了固化明黄命格【义侠】的想法。 至于刺杀方允,倒没什么难为的。 他一介一等廪生,文人,而方允又是武官出身。在他以武备学堂学生的身份向方允讨教之时……,方允很难认为他是刺客,对他有防范之心……。 毕竟哥老会也不会派出他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人刺杀巡抚。 于是乎,被他轻易借请教兵书的机会,图穷匕见,一刀刺死了方允。 而他之所以先前迟迟没动手刺杀方允,而是隔了两个月。 一者,是在揣摩兵解之法。 二者,是在等待维新运动失败,味经书院学生四逃……。 时间到了,就是他再无后忧之时。 王教习等人的恩德,他还记挂在心,不愿让这些人因为他而牵连。纵使这只是个副本世界,但有机会……能做的更好,他何乐而不为。 惠而不费的事情。 仅靠算计,是成不了大事的。 …… 俄顷。 青铜古镜发生变化。 【镜主:徐行。】 【道果:地下主(半仙)、官贼(黄)、武道仙才(紫)、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世界:天龙化佛(先天)。】 【降临:魂魄。】 【时间流速:一比三十六。】 【命格:义侠(黄)。】 【注:镜主降临之躯为镜主他我之躯,篡改天命结束后会根据镜主所得反因为果,转化为镜主固有之道果,永世恒有。】 …… “一个新的世界?” “天龙?” 徐行拧眉,有些摸不透。 第一世界清末诸天,好歹让他能借助自己前世所学的历史专业进行谋划。可这个【天龙化佛】又是什么鬼。 “难道是……” 徐行看了一眼自己的明王体,若有所悟。 如无意外,应该是青铜古镜看他修了佛道功法《八臂明王经》,又有了伪先天明王体,所以给他锚定的下一世界是【天龙化佛】世界。 可……,他明明还有【地下主】命格。 “算了,先不管。” “还是着手突破先天境界重要,这个新世界的解锁,应该和我的修为至关重要,青铜古镜迟迟没开,直到芸娘带了麝龙散之后,才觉醒了此镜……” 徐行摇了摇头。 章节目录 79、南园遗爱(求追读) 麝龙散,能大量提炼人体的菁华,使其凝聚在肾部。 青铜古镜能在他体内觉醒,他猜测,极有可能是因为肾部异常的精气汇聚,才激活了青铜古镜……。 而如今先天这一条件,想来也是需要给青铜古镜提供大量自身能量。 就有若凝结他的命格一样! “再等等……” “三年之内突破先天,再凝结出一个涉及到命运的命格,像之前的白色命格【一生平凡】、赤色命格【义贼】一样……” “命运命格溃散之际,能借此窥见到我自身未来的一些命运。” “凡事稳一手最好。” 徐行收敛心神,暗暗警示自己行事不可太过莽撞。 得到青铜古镜之后,他就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个规划。 那就是—— 以副本世界为避灾劫之法,现实世界避祸延福……。 正在他细想之时。 突然,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天王,老爷等人来了。” 门外婢女小莲低声提醒道。 “他们?” 徐行先是诧异,随即想到最近的风声,渐渐释然。 他撤掉了书案上的药盒,这才喊了一声“进”。 门外,人影繁多。 带头的人是他的亲爹徐明,陪在一旁的除了挤入权利中心的徐家人外,还有公羊仪、常吉这两个心腹。 “天王……” “天王虽已有嗣,但……赵夫人和天王子嗣现在流落江南,鬼一手等人迟迟未能找到。” “臣……斗胆请天王下旨纳妃。” 与徐行关系不错的二叔徐泾入座后,呷了一口婢女泡的雨前花茶后,笑呵呵的对徐行说道,大有做良媒的打算。 人主无嗣,于四明山这个势力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负面影响。 有了子嗣之后,下属们效忠起来才更放心。 一旦人主死去,他们有了第二个效忠的保证。不至于人主一死,麾下势力就分崩离析。当然,假使人主真的死了,他们会不会篡位谋权就是另一码子事了。 可以说,徐行的子嗣,关系着四明山上下群臣的权力稳固。 不过今日徐泾提此建议,亦是深谋远虑。 关西道诸多豪强、门阀适婚女子比比皆是,不少豪强、门阀家主最近都推荐了自家的淑女,打算嫁予徐行这个未来【储龙】做夫人。 在今日之前,他和大哥徐明就暗示了好几次徐行,但徐行一直迟迟未曾点头答应。不得以,他们请来了公羊仪、常吉做说客。 公羊仪,口舌只在刑天王之下。 常吉则和徐行是狱友,见过赵芸娘……。 至于为什么是他先开口,而不是徐行的亲父徐明。 则是因为他开口,还有斡旋的余地。 一旦徐明开口,就难免让刑天王内心反感,因为徐明一开口,就是孝悌大义握在手中……。 “明公……” “不如先添几家小房,等赵夫人被找回后,再另作安排。” 公羊仪的话,就多了几分为徐行考虑的想法了。 不过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赵芸娘能否被鬼一手等人找回来,还是未知一事。倘若赵芸娘按照计划住进了那栋江南宅邸,也不至于时至今日,还无消息。 因此,这几个小房看似是小房,实则有争宠为大房的机会。 此计一出,好处极多。 一可以借争宠,对豪绅、门阀势力进行分化拉拢,打掉士绅的铁板一块。二可以不毁徐行清誉,纳几房小妾,于今时非是什么大事。三来,若是日后时机到了,无需士绅作为倚靠,也可全凭徐行心意,去立下正宫夫人……。 “是啊,主公。” “赵夫人不过是韩太仆赠予你的……” 常吉亦劝了一句。 余下者,也开始劝导起了徐行。 眼看着四明山造反大业蒸蒸日上,“天命在四,不在一”,他们对打败朝廷大军,攻进神京,有着极大的信心。 而扶持正宫夫人,不仅能确保他们的权力稳固。 而且正宫夫人是他们所扶持,今后于他们的地位、权力等等亦有所好处。 “诸位……” 徐行双手下压,示意众人止口,然后他摇了摇头,叹道:“我幼时,曾经把玩过一柄旧剑,入了神京之后,我将它随身带在身上,如今这把剑丢了,不知有哪位贤士能帮我找回这把旧剑……”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刑天王的话不难猜,是以剑喻人,说他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连剑都这么念及旧情,更何况枕席相伴的发妻。 固然这发妻只是韩太仆赠予,但刑天王能从天牢逃出生天,亦少不了赵芸娘的帮助,刑天王心怀旧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一旁的常吉,虽无其他人的脑补,但他也是暗暗惊叹。 他与徐行作为狱友,知道赵芸娘帮助徐行越狱,恐怕也是徐行威逼之故,但徐行却也承诺过,出狱之后,要对赵芸娘好。 凡事论心不论迹,论心世上无完人。 “不言骑,赵芸娘……” 常吉思维发散。 不言骑,一是让悼天王从此不言,好处分悼天王一份。二则是这不言骑亦是“不言弃”,意在永不言弃。 而赵芸娘,古剑情深……。 “他是个念旧情的人……” 常吉内心感慨,渐渐绝了对徐行的不臣之心。 在虎魄川中,他认徐行未主公,虽明面上说着愿意,但心底实则不满。毕竟他可是五品官,而徐行只是八品。 倘若不是怕了自己这支强龙压了悼天王一头,而遭遇杀身之祸,他岂会事事听从徐行吩咐。 如今,徐行权力稳固。 在徐行的施策下,兵权渐渐移到了徐家人手上。他这个老将,虽有统兵之权,却无调兵之权。 兵与将分。 他也逐渐熄了不臣之心。 此刻徐行更是在赵芸娘的事上重情重义……。 若到他身上,应亦是如此。 固然臣子们一个知道大局为重的人主更有前途,可重情重义的人主亦是不差。仅看徐行一直以来的表现,常吉就知道徐行该段则断,绝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 此时拒绝士绅、门阀联姻,应是有自己的考量。 在被崇明帝刻薄寡恩的伤害之下,常吉更愿意效忠这种有人味的主公。 于是乎。 常吉率先出列,表明了自己的意向。 “臣谨听主公之言……” “日后不再复言联姻之事。” 章节目录 80、奋臂螳螂,人间谪仙(求追读) 常吉这个老将表态后,众人也生了偃旗息鼓的打算。 总不能让刑天王背信弃义吧。 他们的想法和徐行一样,纵然徐行不与关西道的士绅们联姻,失了许多统治的好处,但做臣子的,都想去跟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主公。 逼刑天王反悔,刑天王可会将这笔账记在他们每一个身上。 得不偿失! 至于关西道的士绅们……,想要分化拉拢,可不止联姻这一个办法。 只不过,联姻是最容易的政治行为之一罢了。 若真的士绅有心反叛,仅靠一个姻亲? 靠不住的。 “明公重情……” “臣心佩之,不敢在斗胆干预明公内事。” 公羊仪一摇羽扇,回道。 若是这话尚和尚这个前主公从嘴里吐出来的,他势必要对尚和尚再谏言几句。然后内心再鄙尚和尚是一个“无大略”之辈。 但—— 凡事都是极其双标的。 徐行英明神武了这么久,偶尔一件小事由由自己的性子,不算什么大事。反而更能彰显出他这位明公的“情深义重”。 “故剑情深,实难抛弃……” “本王有负诸位对我的厚望了……” 见众人纷纷表态,不再插手他婚事,徐行也起身,惺惺作态了一番。 只剩三年,他就能突破先天。 其外,他现在修炼的不再是磐石心法,而是内外兼修的佛门内功《八臂明王经》。 佛门功法,守住元阳很重要。 要是频繁泄阳,他突破的进度势必会大大减慢。 再者。 吕祖亦言: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还有一点,他如今已是有望仙道的仙才,虽没有十足把握长生。但先天突破之后,寿二百载,亦不是什么难事。 眼睁睁看着故人离去,哪怕无情,亦多愁怀。 女人他不抗拒。 但无疑,仙子更好! “芸娘……” “这算是我给你的补偿,许你一个发妻之位。” “倘若有机会,皇后亦是你的……” “一个清倌人做皇后。” “应是天下绝无仅有吧……” 徐行微闭眼眸,回想起他在监狱和赵芸娘度过的那几日。 其中,最让他感触至深的是赵芸娘在安仁公主大婚之日见他说的那一番话。 “安仁公主的嫁妆堪比十里红妆,里仁坊的通济街都挤满了,都是安仁公主的嫁妆,盛和楼的胭脂,江南的飞仙绣,塞北的裘衣等等,这些皆是价值千金的东西,但皇爷给安仁公主几车几车的送……” “街上吹奏鼓笙的人,是太乐署的官员,太乐丞王摩诘亲自谱曲。” “还有苏学士给安仁公主写的词……” “有年头的老人都说,就连帝后大婚,也无这场牌面。” 一句句赵芸娘充满羡艳的话,在他的白色命格【博闻强识】加持之下,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非是痴情种,却也愿在他力所能及的条件下,满足赵芸娘这个愿望。 不做安安饿殍,犹效奋臂螳螂。 【义贼】之命,尽管已经溃散,可他的性子却亦是如此。 天街踏尽公卿骨! 谁言……,清倌人就不可做皇后了? 他这一个人间的谪仙人,偏偏要挑战这世俗的规矩! 拳即使权! 仙,即凌驾于世俗的权! …… 江南东道,孤舟城。 赵芸娘自照马驿入漕河下江南后,并未按照徐行或者韩遂的计划去走,她反其道而行,偷偷乔装打扮跑到了江南东道,与江南西道的落脚处南辕北辙。 在望月楼见惯人情冷暖的她。 生性谨慎。 有韩遂所赠的一千两银子,以及徐行和她所积攒的一些家当。 天下……大可去也。 为了以防有人觊觎她的美貌,拦路劫财劫色,她按照徐行所给的计策,先是易容乔装打扮成丑女,然后又雇了一些壮妇,充作保镖。 在半道上,她又找了一家镖局,恢复了美貌,以江南卢家的名义,委托镖局押镖,护送她前往孤舟城,并保护她安全产子。 江南卢家,乃是一等一的门阀。 赵芸娘的美貌不差,行事步步为营。 镖局的人,误以为是卢家争宠,所以赵芸娘不得以来外地镖局请人,护送她产子……。 有镖师的保护。 无人敢觊觎赵芸娘的美貌,镖师也忌惮卢家的声威,不敢对赵芸娘无礼。 大半年过去,赵芸娘成功产子,取名为“璋儿”。 在生下“卢璋”的一个月后,作为与江南西道毗邻的江南东道,很快就收到了朝廷官兵落败十八路反王的消息,只不过功臣名叫“刑天王”,一般人难以得知刑天王的真名为徐行。 故此,赵芸娘心底也没生出赶往四明山,与徐行相会的想法。 只以为徐行死在了天牢。 还在此期间特意为徐行偷偷祭拜过……。 然而……。 事有转机,卢璋三月大的时候。 四明山割据关西道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大江南北。以前作为“无名小将”的徐行,在一众反王中委实不扎眼,但跑到关西道后的徐行,大有替代悼天王的风头……。 借此,刑天王为徐行的消息传遍了朝野江湖。 关西道,青木县徐家,隐隐在朝为官……。 这几个消息,足以让赵芸娘认定刑天王就是原先狱中的死囚徐行,与她成亲的丈夫。 但—— 赵芸娘仍没去寻找徐行。 “主母……” “刑天王大势已成,取代了悼天王为关西道之主,您去了关西道,就是名正言顺的夫人,小少爷也可作为嗣子被刑天王委以重任……” 晚上,主卧,见赵芸娘仍在烛下颦眉,看着摇篮里的男婴怔然无声。 于是在侧卧的壮妇小声的给赵芸娘建言了一句。 壮妇名叫秀兰,因天灾人祸,在神京牙行被卖为了人奴。 幸好,赵芸娘解救了她,并时常对她恩厚有加。 再加之秀兰又来到人不生地不熟的江南东道,身边没有依仗。 故此,久之,秀兰就心甘情愿的愿意成为赵芸娘的心腹仆人。 而赵芸娘也怕她是卢家妇人的假消息被人证伪,所以也急需一个遮掩的人……。 因此,就将自己是刑天王发妻的消息告诉了秀兰。 “若他逃狱而出,是一个庶民……” “我自愿随之。” “可他却成了刑天王,又有望成为皇帝……” “我怎敢,跑到关西道去见他。” 赵芸娘捻帕,泣道。 “要是去了关西道……” “恐怕和他连夫妻情分都没了。” 她又补了一句。 章节目录 81、天下侧目(求追读) 假使徐行逃狱而出,沦落成了平民。 她依附过去,徐行只会欣喜,与她举案齐眉,做一对归隐田林的夫妇。 因为这时的徐行……,已经身无一物,她是在徐行落魄时跟随……。 可……以目前徐行的身份,她过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一介章台人,有何资格成为枭雄的夫人? 她若没生下男婴,估计徐行会念及旧情,养着她。但偏偏她为徐行生下了嗣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难以子凭母贵,下场或殁与后宫厮杀,或殁于丈夫辣手,杀母取子……。 “主母……” “这样是不是太断言了。” 秀兰被赵芸娘这么一说,也隐隐觉得“认亲”不是一个好去路。只不过她们在孤舟城隐居久了,镖局的镖师最近频频提出致辞,打算重回镖局。 宅内不安宁。 镖师的事虽好解决,大不了重新雇佣。 但这样,久之,也不是个办法。 “晚了,安寝吧。” 赵芸娘噙着泪眼,没有再多解释。 她吹灭烛光,合衣上了软塌。 秀兰只知刑天王威风,与结拜兄弟拼杀后也没痛下杀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但她与徐行相伴久了,岂能不知丈夫是个狠心肠的。 但诋毁丈夫,委实不是良妇所言。 故此,她没道明。 一晚过去,泪湿枕衾,直到卢璋嗷嗷大哭,赵芸娘才支起了力气,下榻开始抱起孩子,打算给孩子哺乳。 而就在这时,早间去东城菜市采买的秀兰却急冲冲的闯进了主卧,颇没规矩。 只是,还不等赵芸娘训斥,秀兰就急匆匆的关上乐门扉,悄声道:“主母,好消息,婢子今日去菜市买菜的时候,听到坊间传言,关西道的刑天王下了令旨,要手下人为他寻找幼时旧剑……” “旧剑?” 赵芸娘纳闷。 秀兰开始一一解释原委。 “南园遗爱,旧剑情深”这等爱情故事向来颇受世人喜爱,再加之徐行也打算特意营造他这一个知人味、重人情的雄主人设,在五虎堂麾下江湖人士的助力下,没出半月,这则故事就从关西道传遍了大江南北。 不论是世代簪缨的贵族,还是韦布吕巷的百姓,都对此则传闻津津乐道。 “他……” “他是真的如此说的?” 流离一年多的赵芸娘眼眸中头一次有了光彩。 她也不愿,孩子一出生就没爹,自己也没个依靠。 “是的……” “婢子敢肯定……” 秀兰拍胸口保证。 “快,收拾家当,咱们北上……” 赵芸娘当机立断,吩咐道。 …… 时隔一个半月。 四明山终于迎来了朝廷的围剿。 因关西道距离边塞颇近,所以此次崇明帝不仅派了五万禁军,十万地方军,还特意抽调了防守鞑子的三万关西铁骑……。 和经不起碰的禁军不同,关西铁骑身经百战,时长与鞑子交战,是精锐中的精锐。 据说培养一名关外铁骑,至少需要花费五十两银子。 而这,还不包含战马、甲胄这等额外的支出。 手握十万关外铁骑,这才是崇明帝有信心弹压天下反抗义军的底气。 然而—— 早有准备的徐行,并不打算和这近二十万官兵硬碰硬。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近二十万人的人吃马嚼每一天都是不小的花费。哪怕朝廷有漕河用来运输江南粮草,但只要四明山扛住最开始的几波进攻,不出一两个月,朝廷官兵自退。 朝廷国库有多少银子,徐行知道的一清二楚。 早就入不敷出了。 此外,徐行也借副盟主之名,支会了江南西道的义军们,一等朝廷官兵从漕河运粮,就派小支部队劫粮,骚扰……。 劫官兵粮食,能壮大自己,这十七路反王们何乐而不为。 漕河附近固然有重兵把守,但漕河河道漫长,真要去守,亦是一件难事。 关外道是要隘之地。 徐行为了防备朝廷官兵,早就将关隘修的固若金汤。 很快。 在四明山的准备下,朝廷官兵一个月围攻未果。 不得以,只能暂退。 值得一提的是,关外铁骑的将领们在这一场战役中,看到了朝廷实力的虚弱,又加之徐行不断派人游说,早就兵骄将怠的关外铁骑将领渐渐对朝廷起了不臣之心,所以前期围攻还行,后期就保守实力,做做样子。 毕竟……,损失实力的将领们,真的会被崇明帝斩首示众。 而实力尚存的将领,崇明帝只能捏鼻子认了,不敢反目,担心一碰就反。 此等事早就有过例证。 在官兵锁死十八路反王之时,禁军溃退,地方军坐收渔翁之利,而朝廷未有丝毫反应,对地方军将领没有任何惩罚……。 这一次后,朝廷被撕下了遮羞布。 恼羞成怒的崇明帝,却大肆对禁军将领问罪,甚至连乞骸骨的太尉魏文通也没得到崇明帝善待,被崇明帝直接打为了白身。 皇帝刻薄寡恩,将领们自然不敢效死。 况且,占据关西道的四明山存活下来,对他们这些地方实力派亦有好处。 于是乎,这场围攻连消带打,就渐渐不了了之了。 …… 神京,禁内,宣华宫。 “该死的镇北王……” “朕将最喜爱的安仁嫁到他们家当了媳妇,镇北王就是这样对待皇恩的?” 得知前线战败未果,崇明帝一下朝后,就恼羞成怒。 他跑到宣华宫内,看着宫内布置的安仁公主故景,睹物思人,不断对镇北王进行喝骂。 “陛下,消消气……” “这是臣妾熬的梨子粥,您吃点……” 韩贵妃端起一盅粥,安慰崇明帝。 一边给皇帝喂粥,她一边柔声道:“镇北王应是以大局为重,所以不敢效死力,存着保护神京的想法,相比徐逆,还是鞑子最危险……” 她当然知道镇北王李梁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所以为了稳住镇北王李梁,崇明帝不得以将最珍爱的公主嫁给镇北王世子为妻。 但这番话她不能说,一说就是揭崇明帝伤疤。 所以她装作一个对政事一概不知的粗浅妇人,对崇明帝进行劝说。 章节目录 82、登坛祈雨(求追读) 要是她真提出什么真知灼见……, 那就是后宫干政了! “爱妃……” “说的也是不错。” 崇明帝看向韩贵妃的目光趋于柔和,微微颔首。 韩贵妃的蠢,这才能彰显出他的英明神武。 他皱眉了一会,叹道:“如今之计,也只能给徐逆封赏了。也幸好,徐逆没有进取之心,只是守家之犬,得关西道一道,就已满足他的胃口了。” 前线战报还未传达朝廷之前,徐行就已频频对朝廷献上降表。 愿意自退伪王之位,只求一地按察使之名。 包括官兵战败后,徐行也没嘲讽朝廷,只道自己惶恐,侥幸退了朝廷官兵,若朝廷携雷霆之势前来,他必定会授首等死……。 甭管徐行的这些话听起来刺耳不刺耳。 可在崇明帝眼中,徐行没更进一步,已是给他留足了面子。 再加之关西道贫瘠,最近几年连连大旱,朝廷往往每年还要给关西道贴钱。 这么一想,徐行占据了关西道,也不失为不幸中的万幸。 当然,这也是因为崇明帝没本事再奈何徐行了,只能硬着头皮人了这个“逆臣”了。 毕竟,已经有了镇北王这个例子了。 一家听调不听宣和两家听调不听宣都是一样。 “陛下圣明……” “徐逆不过守家之犬,待陛下整顿朝纲之后,以举国之力扫除徐逆,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韩贵妃捡好听的话给崇明帝听。 “是极!是极!” “等朝堂一肃,区区徐逆,又算得了什么……” 崇明帝眼睛一亮,又恢复了自信。 以前,因为有欧阳宰执的掣肘,所以他行事颇为不顺。 如今朝堂即将众正盈朝,再无扯后腿的贪官庸臣……,他励精图治之后,定能恢复国力,再建社稷。 …… 随着崇明帝加封徐行为关内道按察使,四明山上下,包括境内的士绅们也为之松了一口气。 朝廷力量尚在,对抗,不是长久之计。 况且,关内道粮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急需与外界贸易,来确保关内道的生民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朝廷承认徐行的官面身份……。 就相当于允许了关内道对外贸易,取其他道粮食进行赈灾。 …… 半月后。 在战争结束之后,赵夫人就随嗣子入住了刑天王府。 有了赵夫人后,关内道的士绅们再也只口不提嫁淑女给刑天王之事。 相比于婚事,他们如今更看重的是今年粮食的收成。 “还请刑天王登坛祈雨……” “确保黎民收成。” 士绅们进言。 人人都道“天命在四,不在一”。 最初,士绅们对此箴言嗤之以鼻,只当做刑天王为了哄骗民心所作。但随着刑天王的事迹传入耳中,加之对朝廷官兵作战胜利,种种威望加持之下,一些士绅们也渐渐将刑天王视为了得了天命的真龙天子。 传闻得了天命的天子登坛祈雨,能祈来雨水。 为了确保今年不再粮荒,所以屡有士绅前来进言,让徐行醮法祈雨。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阴谋家,想借此否定徐行得了天命这一说辞。 “若明公不登坛祈雨,恐怕天命之论不攻自破……” “到时候民心向背。” “不若现在一试之……” 刑天王府,议事厅,公羊仪劝说徐行道。 在他这等谋士的眼中,什么天命不天命的,都是哄骗愚民百姓的谎话。真正能成功的雄主,靠的是明断善谋,再加之一点点的争龙运气。 “你说的不错,假使本王不去祈雨,天命在四,就成了谎话。” “祈雨,还能有一定的几率,证明天命在身……” 徐行点头,纳了公羊仪的话。 很明显,不敢祈雨,就证明一定没有天命加身。 而祈雨……,或许还有一定的可能证明自己有天命在身。 “宣我旨令,三天后,郊外祈雨。” “尔等即刻搭建法坛……” 徐行再下令道。 “谨遵天王旨令……” 麾下文臣、将领一一领命,自退而下。 等议事厅人群离散之后。 徐行意念汇聚在意识空间之内,看着镜面。 【官贼: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身披朱衣,为朝廷命官,为窃国大盗,依天地义理行事,吊民伐罪,得大运垂青。面对朝廷、造反势力的威胁,你有极大的几率能左右逢源,趋吉避凶。】 “明黄命格【官贼】不低了……” “帝紫是皇帝那一等级的,而明黄命格统领一道之地绰绰有余。” “我如今为关西道祈雨,按理说应该能得到大运垂青……” 徐行回想起自己白色命格【一生平凡】后,恰巧安仁公主大婚,他躲过了一个月后的剥皮楦草之刑,而得到赤色命格【义贼】后,在逃出天牢、神京时,亦是有冥冥气运助力,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到达四明山。 而如今的明黄命格【官贼】,更尊更贵,没道理祈求不来雨水。 “即使……求不来雨水,也没什么好怕的。” “兵马如今在我手,我的威望不是一个区区祈雨失败就能打击掉的。” 他再次树立信心。 祈雨,不仅意在安民心。 亦是他想着试一试自己是否真的得了天命,或者说“大运垂青”。 “还有,我的修为……” 徐行感知丹田内贮存的本命真气。 在先天异脉、伪先天明王体的加持下,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积累够了普通人至少积累十数年的真气。 而且因为《八臂明王经》之故,他内外兼修。 实力更是强悍,远超同级高手。 “尚和尚在合阳山也快支持不住地方军的围剿了……” “这次官兵败退,也有他抢劫了不少漕河军粮有关,引起了地方军的垂涎……” “明王三印,或许可以用一些条件换来。” “相比于区区的功法,还是实打实的好处更好。毕竟,他已经卖了一次功法,崽卖爷田心不疼嘛。” 徐行暗忖道。 …… 不久,三日一晃而过。 盛华府的郊外。 门阀、士绅,以及一些江湖宿老齐聚,观摩祈雨法典。 “铁掌仙……” “听说刑天王幼时曾想拜你为师,只是后面就没音信了?” 章节目录 83、祈来雨水(求追读) 见徐行一身紫袍登上法坛,在坛下观礼的众人们开始了窃窃私语。而众人之中,最为显眼的一人正是名扬关西道的武道强人——铁掌仙。 此人年龄刚过四十,就在关西道江湖闯出了赫赫威名。 只不过他的外表年纪看起来颇大,苍髯白发、一脸老态,看起来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刑天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老朽可不敢担任刑天王的师父……” 铁掌仙一捋白发长须,笑呵呵的对韦家家主说道。 韦家和杜家,是关西道的顶尖门阀。 不过他也不差,他手中的铁掌帮和花间派、素山门并称为关西道三大门派。其中他的铁掌帮弟子最多、势力最雄。 固然帮派力量难以与门阀比肩,但他与韦家家主还是能谈上话的。 “铁掌仙,你的铁掌功炉火纯青,一掌之下,先天之下,难有敌手。” “以你的实力,入职军中,前途光明……” 负责监视观礼嘉宾的常吉见到这一幕,对铁掌仙提出邀请。 四明山寨有了不少豪强、门阀子弟担任将领,唯独少了帮派中人。纵然是因帮会中人大多都是穷苦出身,没有余财捐爵、捐将官的缘故,但作为统领关西道的将军,他不可能忽视帮派这一份力量。 “常将军,我等都是江湖中人……” “不参与势力争夺。” 素山派的掌门智安师太连忙上前,出口帮了铁掌仙一句。 和门阀、豪强不同,这些人即使从龙失败,为了地方稳固,朝廷嫌少会将其彻底抄家灭族,往往也只是诛灭从贼的那一宗。 而门派则不同,朝廷向来蔑视这些江湖绿林,再加之他们在朝堂没有官员帮忙说话,一旦从龙失败,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百年传承,毁于一旦。 门阀和门派的差距,就在于此。 “跟随天王,前程似锦……” “若……” 常吉眸中寒光一闪。 利诱不成,他语气就带有威逼了。 铁掌仙、智安师太,以及花间派宗主石白溪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说话。 “好说,好说……” “常将军不要激动,等明公求完雨后,再说也不迟。明公天命在身,区区雨水旦夕可下,但求完雨水后,一些人……呵呵……” 公羊仪唱红脸,入场。 此次祈雨有极大的风险,除了徐行略有信心外,其他人则是忧心忡忡。 而一旦失败,对徐行的威望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所以祈雨前的准备,至关重要。 如今士绅、门阀、江湖宿老齐聚一堂,借此机会,逼他们表态,关乎关西道的维稳。倘若刑天王祈雨失败,有了这表态,关西道不至于生乱。假使祈雨成功,这些人的表态,亦可看做追随了天命,祸患自解……。 而相比于其他势力,江湖门派势力最弱,又没参与四明山的建设之中,是最好下手的存在。 三大门派掌门面色一阵难为。 “为天王效命……” “乃是老朽的荣幸。” 铁掌仙率先表态。 他早年练功伤了肺腑,以至于衰老提前。反正他也没多少年头好活了,四明山占据关西道的日子还长着呢,恐怕在他死前,也看不到四明山落败。 与其如此,还不如聪明点,直接入场,也好过被四明山义军围攻帮派。 “我等亦然……” 智安师太和石白溪目光一碰,亦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哪怕刑天王祈不来雨,四明山也不是他们区区江湖门派能对付的。 “好说,好说……” “回头本官会在明公面前为你们表功……” 公羊仪摇了摇羽扇,面带笑容。 接着,他将目光放在一些还未屈服四明山势力的门阀豪强身上。 …… 时间缓缓过去。 徐行巳时一刻登台,然后一直枯坐到午时三刻。 午时,是阳衰阴盛之始,坎离交泰之际。 也是祈雨的最好时机。 时间一至。 徐行拈了一捧长香,对法坛中央供奉的三足巨大圆鼎拜了三拜,言道:“乃至冬徂春雨雪不至,细民之所恃以为生者麦禾而已,今旬不雨即为凶岁,民食不继盗贼而起,岂惟守土之君所任以为忧,亦非神之所以安坐也,孰视之!” “天道在上,圣心为体,凡所以怀柔之礼莫不备至,下至愚夫小民奔走畏事者,亦岂有他哉,凡皆以为今日!” “神其盍亦鉴之?无负生民之愿也!” 他念完自己所作的《祈雨词》,然后将这一捧长香插在了鼎土之中。 一息……。 两息……。 法坛下的义军将领们心提在了嗓子眼。 假使刑天王没得天命,他们虽未必会败亡,可难免心里落空不少。 忠心者、野心家一一盯紧了天空。 三息……。 四息……。 直至第九息……。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闷雷。 明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不断。 豆大的雨水哗啦啦的滚落到地面。 开始下了起了倾盆大雨。 “天命在四,不在一!” “天命在四,不在一……” 早有准备的四明山文臣武将,纷纷对着法坛叩拜,宣扬徐行所得的天命。而一些伶俐人,亦是有样学样,一同跟随四明山部众礼敬刑天王。 “真得了天命?” 铁掌仙、智安师太、石白溪目光诧异。 他们也不敢久立,双膝下拜,此刻敬的不只是刑天王,更是天命,天道垂青。 士绅、门阀、江湖宿老一一下跪。 聚在在外,被义军士兵分隔的关西道百姓们,见到这场大雨后,也开始叩拜起了刑天王的恩德。 若非刑天王,焉能有今日这场大雨! “璋儿,看看……” “你父得了天命,天命加身……” 在刑天王府等待消息的赵芸娘看到檐阶挂起了雨帘,她急匆匆的将徐璋从屋内抱出了屋外,指着檐外的雨水,倏然泪下。 下这一场雨水,无疑是宣扬了刑天王得了天命的最好明证。 不论是谁,都对刑天王登上神京那龙椅,提起了信心。 “大运垂青……” “果真大运垂青……” 法坛上,徐行用真气护住鼎内点燃的长香,喃喃自语。 尽管他对自己得了大运垂青早有预判,可今日一观,还是让他颇为震惊。 章节目录 84、永世恒有(求追读) “不对!” “我的命格……似乎有了变化?” 倾盆大雨大概下了半个时辰,徐行在自己的身体上感到了一丝异样。 像是胸腹间压着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天地对他产生了恶意一样。 他下意识将心神沉浸在意识空间内。 古井无波的青铜古镜产生了变化,在【道果】一栏里面的明黄命格【官贼】正在缓慢的进行溃散,不成字样……。 “难道说……” “祈雨,会减少人主的气运?” 徐行暗忖。 他得大运垂青,理应不会感知到天地对他产生的恶意。可在祈雨过后,却分明察觉到了世间万物对他隐隐的针对。 而且雨水下的越多,他越是感觉到了自己气运的减少。 拥有伪先天明王体后,他对外界天地冥冥之间有所感应。得天地钟爱,他修炼内练功法之时,得到的灵气灌溉越多。 运来天地皆同力! 但此刻……外界的灵气却似乎有了灵性,远远的避开了他。 运去英雄不自由! “也是,气运并非恒定之物。” “我今日祈雨,是以【官贼】命格的气运换来了雨水……” 徐行恍悟。 …… 然而—— 下一瞬间。 青铜古镜却释放烨然镜光,轻轻颤抖了一下。 溃散的【官贼】命格又再次重新凝聚,稳稳屹立在了【道果】一栏中。 天地针对他的恶意亦消散一空。 “一证永证……” “【道果】固化的命格永世恒有。” 徐行见此异态,立马就想起了青铜古镜的特质。 【道果】不仅能固化副本世界凝聚而出的虚幻命格,作用在主世界之中。而在主世界的命格,亦永世不会进行溃散。 永远提高他的下限。 “祈雨减少气运……” “这恐怕也是为何王朝皇帝不进行祈雨的缘故。相比于气运钟爱,区区的饥民又算得了什么……” “不对,崇明帝不一定能求来雨水。” 徐行摇头。 若是崇明帝天命加身,关西道理应风调雨顺,不可能大旱数年,以至于百姓无所食,轻易民变,被他和四明山摘了桃子。 倘若皇帝各个有天命……。 还有什么王朝末年可言! 改朝换代就是个笑话。 “可惜我现在还没涉足修仙界……” “或许等我接触到修仙后,这些天地大密就会呈现在我眼前。而在凤溪国,唯一知道修仙者踪迹的……” 徐行收敛心神,将目光投射到东北方向的神京。 借赤色命格【义贼】溃散之际,他窥探到了命运的一角。知道神京有一白发男子,疑似修仙者,在他举兵攻入神京的时候,将他一剑枭首。 二十万大军都奈何不了这白发男子。 这等力量,才是真正的超凡! …… 大雨一直下了大概半天。 “天王……” “雨水够了,别下了,收回法力吧。” 法坛外面,一众百姓见雨水渐渐积蓄到了他们的脚踝处,连忙对法坛所在的方向叩首,让徐行收了神通,停止下雨。 尽管春雨贵如油。 可后面还跟着一句话,“下多了也发愁”。 一旦雨水太多,也会淹死种苗。 “天王,雨水够了,别下了。” “快别下了……” 在观礼台旁的门阀家主们,亦开始了疾呼。 “可。” 徐行点了点头。 他一甩袖袍,撤走了遮蔽在鼎口的真气。 雨水瞬间倒灌而下。 浇灭了里面的点燃的长香。 紧接着,一声闷雷传来,乌云渐渐散去,天空再次清朗,万里无云。 跪在地上的士绅、门阀、江湖宿老抬头望向天空,各个内心震撼,怔然发愣,久久无声。 若说祈雨成功,还能说刑天王侥幸走了狗屎运。 可徐行这一声令下,说雨停雨水就停……,无疑是刑天王得了天命的最好明证,他们心中的最后一点怀疑也随之彻底击碎了。 “明公……” “大事可期也。” “铁掌帮、花间派、素山门纷纷对我们四明山表示了臣服。杜家、韦家这两大世家刚才也找我求情,想给他们的嫡子讨要一个官职……” 见徐行下了法坛,公羊仪连忙凑了过去,附耳说道。 “杜家?韦家?” “这些门阀,见风使舵的本领,一向都不错。” 徐行闻言,轻笑一声。 韦杜两家的臣服,在他的意料之内。 事实上,以前韦杜两家也没明面上反抗四明山的统治,也捐了好几个官。只不过韦杜两家并没有彻底投靠四明山,而是只派了旁支别系从了龙。 如今韦杜两家派嫡子入场,意味着这两大门阀将彻底倒向于他。 这就是舆论的威力! “三大派……” “三大派的武功秘籍,你让他们摘抄一份,送到天王府。” “就说本王有用。” 徐行目光一闪,吩咐道。 相比于门阀世家,三大派着实无足轻重。之所以让三大派站队,一是稳固四明山在关西道的统治,二则是觊觎于这三大派的武功秘籍。 或许世家有传承更好的武功秘籍……。 但他知道轻重缓急。 “明公……” “武学不过是小道,可学之,不能沉湎其中。” 公羊仪见状,劝谏了一句。 不达先天之境,武学练到死,也只比普通人多活一些年头。而这些年头,远没有练武消耗的时间长。 得不偿失! 况且先天境界……,能敌百万大军吗? 尚和尚轻视《八臂明王经》,也是因为此故。 “本王知道该如何抉择。” 徐行皱眉,呵斥道。 御下,需要恩威并重。 以前,他实力尚缺,统治未稳,所以对属下多以怀柔。但如今不一样,他得了“天命”,地位稳固了,也该逐渐树立自己的威信。 “臣……多嘴了。” 公羊仪吓了一跳,立即道歉。 他可甚少见到刑天王发怒,一直认为刑天王是个文弱书生。 “无碍。” 徐行摇头,又安抚道:“本王知公羊先生是为了我好,不过现今朝廷气数未尽,我四明山又缺粮少衣,此时更应积蓄实力,以待天时到来……” “我听崇明帝言本王是守家之犬。” “练武,不过迷惑他这个昏君的把戏……” 他随口编撰了一个理由,解释道。 章节目录 85、芸娘的建议(求追读)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的道理,徐行还明白。 对公羊仪要敲打,但亦要适可而止。 公羊仪这等聪明人知道分寸,见他敲打,不仅不会生气,反倒会心悦诚服,认为他有雄主之资,更愿意为他尽心尽力的效劳。 其外,练武,确实是徐行接下来的大方针,和迷惑崇明帝的一个把戏。 沉湎武学,和他前世古代王朝的一些昏君沉迷后宫、诗词差不多。 属于扶不上墙的那一类型! …… 隔日。 三大派就将压箱底的功法送到了刑天王府。 铁掌帮的外练功法《铁掌功》。 花间派的内练功法《缠浪劲》。 素山门的奇门功夫《鹰蛇生死搏》。 当然,三大门派的功法家底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只不过相比于杂多不精的武学,这三门功法是他们压箱底的不传之秘,最为珍贵。 “可惜……” “现在副本世界未开,不然入副本世界习练这些武学,然后凝聚命格,固化到现实世界,能提高我的不少实力……” 书房内,徐行一扫案几的三本秘籍,叹道。 固然练一些外门武功能提到他现在的实力,但这还不如他多派几个护卫保护自己来得更好。 练外功,就会不可避免的磨损真气。 境界才是第一位。 悼天王姚当就劝过他,若图先天,就不要学外练武功。 “不过记下这些功法也好,等入了副本世界后,再研学。” 徐行开始翻看功法,将图谱、秘言一一记在脑海里。 从早上看到晚上,他看了足足一天。 汲取武学精要。 砰! 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君,妾身给你做了饭菜,你一天没吃了。” “吃一点吧。” 站在檐阶,手上端着漆盘的赵芸娘轻唤了一声。 自从她来到关外道,入住了刑天王府后。徐行对她恩宠有加,将她册封为了正宫夫人,也给了她掌控府内的大权。 最重要的是,徐行也将徐璋册立为了嗣子。 按理说,她也无怨了。 只不过……,徐行却鲜少碰她了。 还没有在天牢的次数多。 这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进来吧。” 徐行放下《缠浪劲》,看向门扉。 屋门嘎吱一声打开。 一袭红裙的赵芸娘走了进来,将漆盘上的饭菜一一摆放在了书案上。 红烧鲤鱼,咕噜肉,葱烧海参……。 一盘韭菜烧鸡蛋。 多是简单的家常菜。 “你费心了。” 徐行举筷,浅尝了几口,赞了一句。 赵芸娘的心思他知道,无外乎想要博取他的欢心。 然而他可不想在凡俗中久待。 有徐璋一个儿子就够了。 多生了,难免要操更多的心。 “夫君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和妾身说说……” 赵芸娘抿了一下红唇,鼓起勇气,问道。 虽然徐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外人很难察觉到徐行的内心所想。但赵芸娘到底和徐行是枕边人,相伴久了,能从徐行的神色看到他的一些心中想法。 “倒也没什么……” “这些江湖门派的功法我都看了,确实精妙,只不过相较《八臂明王经》和《三山一气通神摄法凝脉诀》还差了一些。” 徐行顺口编了一个理由。 青铜古镜的秘密他死守在心,谁也不会告诉。 再亲近的人,也不会。 “此事容易……” 赵芸娘低了一下眉,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接着,她又抬起了俏脸,笑道:“夫君不是想让崇明帝认为你是守家之犬,没有进取之心,所以假装沉湎武学……” 徐行点了点头,看向赵芸娘,不知其卖什么关子。 “崇明帝的心性,百官皆知……” “欺弱怕强。” “夫君现在也是关西道按察使,可上奏崇明帝,问他索要武功秘籍,言说自己修炼。崇明帝定不会有失自己皇帝身份,哪怕只是随手赏赐……” “以禁内的底蕴,出来的武功秘籍亦在一流之中。” 赵芸娘提出了建议。 “给的武功秘籍不行……” “崇明帝会自己心底过意不去,认为自己心胸狭窄。” “为了不失皇帝威严,他绝对不会吝惜赏赐。” 她又补了一句。 这话一出。 徐行顿时眼睛一亮。 他搜集武功秘籍,一是为了提升自己对武学的见解,开拓眼界,二则是为了下次进入副本世界做准备。 而上奏崇明帝,索要赏赐,就属于‘有枣一棍子,没枣一棒子’。 先试试再说! “芸娘是我的贤内助……” 徐行放下筷子,将赵芸娘的纤腰一栏,走到了内卧。 大户人家的书房都带有休息的卧室。 他的天王府亦不例外。 少倾。 两人同修燕好。 …… 另一边。 江南西道,合阳山。 “盟主,退吧。” “再晚一点,席应的踏白军就堵住了咱们的退路。” “退一步,或许还有生机。” 聚义厅内,谋士吴程思匆忙入内,对尚和尚进行劝说。 自从尚和尚劫了几次朝廷的漕粮后,地方军就盯上了合阳山这条肥猪。没了朝廷的制约,地方军战力提高了不少。 在这几月的数次围攻下,合阳山连连兵败,损兵折将。 而尚和尚的威风,也从四明山撤军那时起,就大不如前了。 首先十七路反王见到尚和尚的不仁义,屡次与尚和尚唱对台戏,义军联盟名存实亡。 其次,公羊仪这个谋主的退出,也让合阳山上下的将领对尚和尚的统治能力心存怀疑,再加之尚和尚对汪通家属的处置,让人心寒……。 “退……” “还能退到哪里去?” 尚和尚面如死灰,瘫坐在鎏金龙椅上,不肯起身。 谋士吴程思见到这一幕,连连跺脚、叹气,也不知该如何劝起。 假使是小反王,投靠别人,兴许还有活路。 可尚和尚事做绝了,又是义军盟主,这一兵败,再无退路。 “来人!” “给朕烤全猪宴,朕要吃!” 忽然间,尚和尚突然面色有了光彩,他撕下身上的红衣袈裟,大马金刀的端坐龙椅,对身旁的侍从喊道。 临死之前,他也要做一把皇帝瘾。 而全猪宴……,是他在悬济寺当和尚时,最想吃的东西。 章节目录 86、皇庭剑典(求追读) 起兵造反后,他山珍海味吃腻了。 全猪宴,再难记起。 如今他即将身死,最想吃的,还是那一口全猪宴。 只不过,侍从们也是看人下菜的主。 见到尚和尚大难临头,哪会乖乖听从尚和尚的吩咐,一个个明着答应,但出了聚义厅后,就转头即跑,连头都不回。 “盟主,盟主……” “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投靠刑天王徐行……” “传言他得了天命,让久旱的关西道下了雨水。刑天王此人最重恩义,肯定不会轻易撕破脸皮。” 吴程思捉急,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前任的公羊仪赚了尚和尚的秘籍,投靠到了刑天王那里。那么他这个后辈,也可以依照旧事,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得了天命的刑天王,日后定是真龙天子。 投靠别人,哪有投靠刑天王一劳永逸。 其外,他说的倒也不假。 不管刑天王出于何种目的没杀悼天王姚当,但这无疑全了刑天王的仁义名头。尚和尚投靠刑天王,估摸着刑天王会看在尚和尚以前的盟主身份,给尚和尚一个好的待遇……。 “徐行?” “刑天王……” 尚和尚瞬间眸生亮光。 “狗娘的,早不说……” 他连忙捡起地面上的袈裟,随手一披在身,然后单臂举起谋士吴程思,疯狂朝后山方向逃窜。 得益于《八臂明王经》这门刚猛功法。 他一口气跑出了十多里路,遇人杀人,无人可挡。 “盟主,换衣。” “后面追兵追上来了……” 被保护的吴程思看了一眼身后密集的官兵,连忙言说道。 尚和尚随手一夺一名官兵的甲胄,披在身上,混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 崇明二十二年,秋。 尚和尚的投靠和朝廷的封赏一前一后到了关外道。 相隔不到三天。 刑天王府,门口。 “徐使君……” “陛下对你可是额外厚爱,这本《皇庭剑典》可是皇宫里的不传之秘,但在陛下的坚持下,还是赏赐给了你。” “徐使君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念完圣旨后的掌印太监李恩露,将圣旨和一本薄册一同交到了徐行手中,脸上挂满了笑容。 按理说,以他的尊位,跑到关外道宣旨是纡尊降贵。 但谁让崇明帝最信任他这个太监头子。 他当天使来盛华府,除了宣旨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打听徐行和关外道的虚实,探明徐行到底是否沉湎于武学之道,不思进取。 “李公公客气了。” “当日陛下对郑御史的厚爱,下官也是听到了耳中。” 徐行将圣旨和功法揣在袖中,毫不客气的冷声回复。 “郑御史?” 李恩露稍一愣,瞬间明白了徐行所说之人是谁。 去年安仁公主大婚之日,郑御史上奏崇明帝让其给关西道赈灾。因为此事,郑御史惹恼了崇明帝,被赐一杯鸠酒,赴了黄泉。 他干笑几声,“皇恩浩荡,郑御史不明天时,就是最大的罪。” 徐行能诽谤崇明帝,他不敢。 “李公公……” “你可知道郑御史曾是我的岳丈?郑三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只差一纸聘书就能娶上门的未婚妻?” 徐行盯着李恩露,淡笑一声,“下官劝李公公回京之后,好好跟陛下说说此事,不然夺妻之恨在此,我徐某人说什么也不会轻易罢休,举兵清君侧,可不是什么虚言。” 他手放在李恩露肩上,用力拍了拍。 李恩露瞬间脸色微变。 他来关西道,就是得了崇明帝旨意,安抚徐行。 若真让徐行发兵攻打神京,哪怕只是虚张声势,他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以崇明帝的心性,哪怕不会发配他下狱,但失宠那是肯定的。 “反正教坊司的犯官妻女那么多……” “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大碍。” “你说是不是,李公公?” 徐行再次威逼。 “这……” 李恩露额生冷汗。 好端端的,他怎么应了这一件差事。 “李公公,你说……,我现在逼你在骂陛下的奏折上按下手印,然后转交到陛下手上,陛下是信你,还是不信……” “暗通曲款,私交反贼。” “这罪名可是不小,足够你掉脑袋了。” 徐行凑到李恩露身旁,低声道。 出天牢后,他也没忘答应郑御史的事。 “为众人报薪者,不可使其冻弊于风雪”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固然郑御史上奏,有沽名钓誉,为自己一世清名连累家人的嫌疑……。 可一些情义还是要做的。 如今,威逼李恩露交还郑御史的行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惠而不费的一件小事。 并且他亦可借此,握住李恩露的一个把柄……。 “徐使君说笑了……” “区区小事,杂家应下了。” 李恩露识时务道。 交好徐行,也能给他自己谋夺一条后路。 天下大势岂是他一言两句就能影响到的。 见此。 徐行后退半步,屈臂做出邀请状道:“我府上有许多珍玩,但碍于下官见识鄙陋,不知好物来历,不如李公公赏鉴一番……” “徐使君家学渊源……” “岂有不认识的珍玩?” 李恩露松了一口气,跟着徐行的步子,迈入天王府后宅。 他也暗自庆幸,徐行不是普通的反贼,而是混迹过官场的反官,做事极有分寸。哪怕是威胁他,事后亦给了他好处,而不是一毛不拔。 这说是赏玩宝物,实则嘛……,就是趁机贿赂他。 “下官学的都是杂学。” “侥幸算术科入仕,哪算什么家学渊源……” 徐行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对了……” “下官听说给事中陈厚言明了我的出身,被陛下否决了?” “不知道可有此事?” 他装作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给事中陈厚,好歹也是七品官,在朝堂一头撞死在殿柱上,瞒不了任何人。四明山麾下的五虎堂,早就将这则消息传到了天王府。 此时,之所以说这话,是意在让李恩露明白什么叫前车之鉴。 “杂家身处后宫……” “不知政事。” 李恩露虽随口敷衍,但心底里却打定了主意,回去哄骗崇明帝,决不能说出真话真事。 不然,下一个被迫撞死当场的人,就是他了。 章节目录 87、先天武学(求追读) …… 临至深夜。 天王府,书房。 又是两本秘籍摆在了徐行面前。 一本崇明帝赏赐的《皇庭剑典》。 一本完整版本的《八臂明王经》,附带了剩下的三式明王印。 在他派人将掌印太监李恩露送到驿馆后,前义军盟主八臂法王尚和尚闻弦琴而知雅意,知他喜好武功典籍,所以亲自拜访他,将全套的《八臂明王经》赠给了他……。 甚至尚和尚怕他不懂这三式明王印的精奥,还亲自给他写了注解。 一招一式都极为详尽。 “尚和尚应该已经到了后天一流了,积蓄了一百多年内功。” “只差几步就能突破先天。” “不过这几步,宛若天堑,非常人不能破。” “打开天地之桥可不容易。我也是侥幸借了兵解,才打开了这一线天。” “相当于废了一条命。” 徐行看完尚和尚写的功法注解,暗自感慨。 若非是他搅局,说不定尚和尚真有希望冲破官兵封锁,化蛇成龙,成为争夺天下的伪龙之一。 纵然这等几率很小,可不妨碍尚和尚集天地之钟爱,是一时的人杰。 有大运加身的情况下,尚和尚成为后天一流,极为正常。 “传闻悬济寺是凤溪国两大武道门派之一。” “与逍遥门并列。” “远超关西道的三大门派……” 他目光看向东南方向的洛南道。 洛南道与关西道紧邻。 相比于贫瘠的关西道,洛南道就要富饶许多,也算是朝廷的财税之地之一。不过洛南道最著名的,还是有“横跨两府,遍地僧田”之称的悬济寺。 “凡俗中要是有先天武者……” “皇室,悬济寺,逍遥门,这三家最有可能。” 徐行笃定。 皇室自不用提,在【义贼】命格崩溃推演的命运一角中。皇室和疑似修仙者的白发男子有牵连。以皇室的底蕴,培养出几名先天武者不难。 而悬济寺、逍遥门这两家,为江湖泰斗。 八臂法王尚和尚不过一叛寺僧人,都能有此实力,更遑论两派真正的砥柱。 要知道姚当出身的大雪山,尚有《三山一气通神摄法凝脉诀》这等的绝学,加快内气积累……。 “不过崇明帝倒是好算计,给了我一本先天武学。” 徐行摩挲了一下《皇庭剑典》这本薄册。 如赵芸娘所说,崇明帝赏赐武学绝对不会给的太差,太差的话,丢的是自己这个皇帝的脸,让天下人认为他心胸狭窄。 但崇明帝亦有几分心机。 给的武学,不是修炼功法,而是先天武学。 这本《皇庭剑典》,如果没有先天境界,只能将其束之高阁。 而先天……,普天之下,只有寥寥几人才能达此境界。 至今,徐行还未碰见一个先天武者。 “先修炼!” 徐行将两本功法彻底忘掉,开始坐忘引气入体。 不管是《明王三印》还是《皇庭剑典》都是武学招式,于他突破先天境界并无益处。 而这些招式,完全可以等到副本世界开启后,再进行修炼。 …… 许是尚和尚这个前盟主投靠,或是朝廷封赏。 借助明黄命格【官贼】,徐行在义军和庙堂两方游刃有余,虽看不到气运增加了多少,但他修炼时,周遭的灵气对他更亲近了一些。 再借搜刮的千年老药。 一年零三個月过后。 他本命真气的积累就已到达了常人的一百多载。 丹田内充盈的真气,亦渐渐开始了液化。 “呼!” 一口精炼的本命真气自徐行口中吐出,化作一道无形兵刃,直接吹灭了距离他十数步的几根蜡烛灯芯,密室瞬间为之一黯。 “还是不行吗?” “就差这一点?” 徐行皱眉,喃喃自语。 他继续默默运转八臂明王经,奔腾宛若江河的真气在经脉中不断流淌,隐隐传出惊涛拍岸的浪潮激鸣之音,自膻中穴汇聚的真气化作游鱼从晶莹的先天异脉朝下而跃,一头扎进丹田内部……。 但很快,丹田就将这股真气排斥了出来。 真气从丹田回溯到喉口,再次化作一道气刃,从他的口中排出。 “有了瓶颈?” “还是说……,内练突破先天境界,亦需一定的外练身体,用以承载这一百二十年的真气积累……” “不,不对,我内外兼修,又是伪先天明王体。” “经脉、丹田,理应能承载这么多的真气。” 徐行摇头。 紧接着,他仔细思索了一下,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普通人突破先天,炼化的都是食物中所存的精气,而他直接以先天体强行吸收周遭灵气。故此,他的真气较一般的真气更精纯、更雄厚。 “继续……” “命格所言,我能在三年之内突破先天,大不了就闭关三年,反正这一年半载也过去了,不差再来一年。” 徐行坚定信心。 与资质平庸之辈相比,他资质更好,所遇到的瓶颈,足以羡艳一众后天武者。 春去秋来,时间荏苒。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时间。 到了崇明二十四年。 这一天,到了冬至时分,天王府银装素裹。 “娘……” “爹爹什么时候闭关出来?” “璋儿好久没见到爹了。” 后宅,三岁大的徐璋蹲在地上玩着雪球,随口问了这一句话。 他皮肤光溜白净,眼睛黑白分明,头戴着一顶虎头帽,穿着棉花袄子,外罩绸衣,脖项处带着一个两三寸大小的鎏金长命锁。 浑身染了雪花,小脸冻得红彤彤的,惹人怜爱。 “你爹……” “应该快了吧。” 赵芸娘下意识朝书房望了一眼。 这三年来,刑天王真的像朝野所说的那样,成了一个武痴。每日除了固定一段时间接见臣僚外,就是闭关练武。 连她这个枕边人都很少有机会面见。 “快了?” 徐璋纳闷。 自打他有记忆起,问起爹什么时候出关,他娘都只会回复一句“快了”。 连一点别的花样都没有。 然而—— 就在这时,书房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雷鸣。 轰隆隆。 烟尘四溢。 一面青砖黛瓦的墙壁破开了一个大洞。 洞内,徐行盘坐在蒲团之上,眼眸紧闭,嘴巴微张。 在他吐息数百次后。 这面墙壁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章节目录 88、仙青命格(求追读) “先天……” “终于成了!” 徐行感应丹田内部,只见真气蜕变化作先天真元,外界的一丝丝清凉灵气浇灌在四肢百骸上,让他因突破而酸痛、隐隐胀裂的经脉好转了不少。 与此同时,破开一线天后。 他终于感应到了外界灵气的不同,分有五色,比以前的纯色白光更显真实。 毕竟伪先天明王体到底有一个伪字。 灵觉不足,感应的灵气只有一种。 现今真正抵达先天,不仅提升了他自身的力量,也真正的让他的体质蜕凡了。 “这就是我的真元?” 徐行从丹田内提取了一丝真元,从指尖透体而出。 这丝真元整体呈土黄色,但亦泛着金光。 随手一甩,这一丝真元化作无形剑气,直接斩断了地面的青砖。 其坚其利,可见一斑。 “磐石心法是土系内功。” “八臂明王经没有属性,是佛家内功。” 他暗忖,猜测真元色泽。 “不过……” “最关键的是轮回世界。” “先天已破,下一世界理应开启了。” 徐行目光看向青铜古镜。 【镜主:徐行。】 【道果:地下主(半仙)、官贼(黄)、武道仙才(紫)、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世界:天龙化佛(先天)。】 【降临:魂魄。】 【时间流速:一比三十六。】 【命格:义侠(黄)、明王体(青)。】 …… “可以进去了。” 意念稍稍一探,徐行就已明了另一方世界已然对他开启。 只是如今他刚突破出关,却也不好直接心神离去。 “另外……” “也多了一个新的仙青命格【明王体】。” 他暗自思索。 他不仅能在副本世界凝聚命格,主世界亦可。 只不过一般来说,在副本世界凝聚命格更容易一些。 如今,他在现实世界突破了先天境界,自然也凝聚了相应的命格。 “您的仙青命格【明王体】可替代帝紫命格【武道仙才】,是否替换,以【道果】进行固化?” 镜面上浮现出一行字迹。 徐行看向明王体的二级界面。 【明王体:武道先天所诞,修佛门内功无往而不利,辟邪妄、守本心。五十年后,有望进宗师之境,凝明王罗汉果。】 “固化!” 徐行点头同意。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先天果然是修仙的叩门砖。 仙青命格,天意垂青……, 顾名思义,就是有望成仙! 下一刻。 他体内的先天真元疯狂消耗。 将丹田内部的真元消耗了六成之后,一种禅意忽然涌上了心头。 不悲不喜,不怒不忿。 虽做明王怒相,但守心如一。 …… 紧接着。 墙壁倒塌的烟尘散去。 “爹爹……” 赵芸娘怀里抱着徐璋出现在了洞口方向。 身后则是一众王府亲卫。 “天王。” 亲卫纷纷持礼下拜。 “不必多礼。” 徐行点头。 他收敛体内先天真元,再次扮作普通书生。 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已经快积累够了突破所需的真气。只不过身体实难承受住一百二十年的内功,所以他闭关这么长时间,绝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控制、掌握每一寸每一缕的真气,做到真正的收发由心……。 故此,他刚一出关,就对自身真元有了足够的掌握。 “爹爹抱……” 待徐行走到赵芸娘身边,徐璋便伸手双臂,央着徐行去抱。 “夫君,你抱抱他吧。” “这几年来,璋儿可是一直相见你这个爹。” 赵芸娘睫毛一颤,柔声道。 “我忙于公务、修炼……” “对你和璋儿疏忽了,你不要见怪。” 徐行将徐璋从赵芸娘怀里接了过来,抱在怀里,随口安抚道。 固然在第一次命运推演中,徐璋姓赵,并骂了他这個亲生父亲,可命运这等事本就不好说。 性恶论,性善论,现实世界都有例子。 徐璋因他而诞,他尽职做一个父亲就是了。 过多的,多想无益。 假使后面徐璋这个儿子不成材、不孝顺……,但以徐璋的资质,如无机缘,一生也只是一个凡人。短短百年时间,一晃而过,他也对此不甚在意。 “妾身不敢责怪夫君。” “现在能有此地位,已经是夫君恩重,妾身怎敢……再奢望什么……” 听到这番话,赵芸娘急声回复,一刻也不敢怠慢。 尽管徐行对她不错,可赵芸娘心底知道,这不是她恃宠而骄的理由。真要听徐行的话,“作妖作怪”,学一些深闺妇人,恐怕极易惹他这位夫君不喜。 保持距离,时时谦让,才是她的明哲保身之道。 “你和璋儿下去用餐吧。” “我刚有突破……” 抱了一会徐璋,徐行便有一点意兴阑珊了。 种是他的种,他虽会生出舔犊之情,可这份感情却也不会太过浓厚。或许是因为赵芸娘不是他喜欢之人,也或许是因为他经历世事太多,心性凉薄之故。 “是,妾身领命。” 赵芸娘抱着徐璋,缓缓退下。 …… 闭关三载。 徐行虽然按时处理政务,但总归是因为修炼耽搁了一些时间。四明山寨上下对他不满的声音,亦是渐渐浮起,有人信了谣言,认为他是守家之犬。 毕竟四明山能在短短一月内,打下关西道……。 凤溪国拢共十六道。 其他道哪怕打的再慢,也不至于现在只有关西道这一道之地。 这些不满,简单来说……。 就是四明山太过生机勃勃了,扩张欲望太胜。 以前的悼天王姚当优柔寡断,所以四明山的义军将领抛弃了姚当,选择了徐行。如今徐行赴了姚当的后辙,难免会让一些义军将领不满。 高层们,都吃饱了。 可他们……,还饿着呢。 然而徐行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岂会任由这些中下层将领挟裹他的意志去走。在五虎堂的情报下,他拉拢一批,打击一批,狠狠整顿了军中风气。 继而再诱之以利,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有战事,让兄弟们等着。 几番措施下,四明山为之一肃。 而借此,徐行才有机会,开始进入镜中世界。 …… …… 章节目录 89、化龙术(求追读) 新世界的进入。 与徐行最开始想的不一样。 金澄澄的镜面上,【道果】一栏的命格不断闪烁,他像是经历了千万人生,最终才匹配到了适合他命格的那一人身上。 “权臣闻光之子……” “天龙寺所言的明王转世……” “幼时便有不俗的文采。” “直至九岁时,权臣闻光去世,闻家被新帝满门抄斩,与闻光交情甚笃的法慧禅师不忍闻家无后,于是偷梁换柱,将闻行接到天龙寺抚养……” “如今,二十四岁,乃是寺内真传。” 天龙寺,大雄宝殿前,跪坐在佛像前的灰袍年轻僧人,一边敲着木鱼,一边遐思自己的来历。 毫无疑问,权臣之子,应是与他的明黄命格【官贼】有关。 明王转世,即他的【明王体】和所修的法门。 而文采……,则是他的赤色命格【文昌】。 “要是我修了道门内功……” “恐怕此时就应该转生在道派里了。” 徐行看着锃亮的光头,叹息不已。 当然,他这也是说说罢了。 有功法修炼就不错了。 他不是没得到过道门内功,现实世界逍遥门流传在外的功法不少。只不过这些功法都无法与悬济寺的镇寺功法《八臂明王经》相提并论。 其外,有青铜古镜傍身,今后他转修其他功法,也不难。 只是一时的打扮而已,没什么可在意的。 嘎吱—— 殿门被缓缓推开。 “智行……” “你为父报仇的时机来了。” “太后受梦魇折磨,难以入眠,请了不少高僧入宫开坛做法,都没见效,你身居佛骨,太后也有耳闻……” 法慧禅师迈步入内,对徐行低语道。 他慈眉善目,两道白色长眉垂在腮边,一看就是得法高僧。此刻将黄色僧袍轻轻撩起,坐在了徐行临近的蒲团上。 “梦魇?” 徐行一愣。 在他的记忆中,大炎王朝可比凤溪国要强盛多了。皇室拥有的先天武者,明面上就有三人。朝堂内外,唯皇权独尊。 以先天武者的能力,让太后安然入睡,应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真有妖魔作乱……” “太后不会降下懿旨去请高僧讲法……” 法慧禅师知自己这个弟子有宿慧,年幼之时就是神童。 他语气平和道:“先皇在世时,太后善妒,曾溺死了不少皇裔,奈何先皇向来宠爱太后,只是略作责罚,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她吃斋念佛,时间久了,心中自生妖魔滋扰……” 徐行点头。 年轻时心狠手辣,年老了吃斋念佛,生了梦魇。 看似荒唐,可也不难理解。 人在不同年龄段,性格有所差别很正常。 “我等小僧,入皇宫已是侥幸,有何方法为我父报仇?” 徐行心有退意,问起了关键处。 他入此世身,是为了修炼得道,而不是报仇。若是有了机会,随手就能报仇,他不介意为此世生父报仇。 但—— 此时的他,还不是先天武者。 太莽撞对上朝廷,可不是一件好事。 命格是命格,不等于实力,需要他一步步修炼上去。 “痴儿……” “你可知道我天龙寺为何叫天龙寺?” 法慧禅师微微一笑。 见徐行面露不解,他释疑道:“佛祖释迦摩尼在成佛之前,曾割肉喂鹰。这割的肉名叫嗔恨心,化作了那伽,而鹰则是跟随佛祖的八部众之一,名曰迦楼罗……” “我寺传有一秘法,名曰化龙术。” “斩人之嗔恨心,化五毒,化那伽,化天龙……” 他一一解释。 徐行听着先是皱眉,随后渐渐释然。 在佛家中,传闻嗔恨心重的人,死后就会变成蛇蝎蜈蚣。 而那伽,在佛典中则是一种长身、有鳞、无足的蛇形半神之物,为八部众之一。 法慧禅师所言的化龙法,就是将人的嗔恨心斩下,化作五毒,然后再以天龙寺的化龙术将其化作八部众之一的那伽。 “弟子该如何做?” 徐行目光一闪,问道。 他直觉法慧禅师的目的可能不单纯。 帮闻光照顾遗子就不错了,犯不着拼上天龙寺的基业,得罪皇室。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先假意答应,然后步步为营才是上计。 “智行……” “你是明王体,命有罗汉果位。” “嗔恨心影响不了你。” “这一次,贫僧和你一同入京师……” 说到这,法慧禅师敲了一下木鱼,面露慈悲之色,“为师以身饲魔,甘愿化作天龙,吞掉他们大炎的气运,为伱父报仇。” “而在此期间,你是唤醒为师心智的那一个人。” 他叮嘱道。 “这……” 徐行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迅疾的反应了过来。 “为闻家报仇……” “是徒儿心愿,多谢师父厚爱。” 他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自己才是那个反派。 什么以身饲魔……。 说好听点,是为了报仇。 难听点,就是觊觎上了大炎王朝的气运了。 真要报仇的话,入了皇宫,学荆轲不就行了吗? 偏要祸害大炎气运? 气运衰败之后,受害的可不止皇室,更有无数黎民百姓。 “孺子可教也。” 法慧禅师点了点头。 …… 出了大雄宝殿。 徐行踩着殿外银杏树的满地金黄落叶,沿着山路往下走。 大雄宝殿乃是天龙寺的正殿,供奉诸佛神龛,位于练石山的山巅。而僧侣的禅房,则在半山腰处。 法慧禅师之所以来大雄宝殿来找他,估计也是担心禅院人多耳杂。而大雄宝殿看似庄严肃穆,可嫌少会有人在此长久驻足。 入殿内敲三声磬,是他这真传的每日早课。 此时刚过早秋,山上寒气稍盛,天龙寺的僧众却身披单衣,双手提着盛满清水的木桶在山路上下来来往往,随处亦能看到信客与知客僧在路畔交谈。 “智行师兄……” “是智行师兄……” “智行师兄做完早课了?” 当徐行沿蜿蜒山路向下之时,与他打招呼的僧众不少,一個个言语热情。 这一世,徐行的本命叫做闻行,被法慧禅师带入天龙寺后,起了法号名叫智行。 章节目录 90、刘太后(求追读) 也借于他先天所诞的明王体,十几个寒暑不间断的练习武学。 智行真传之名早就响彻了整个天龙寺。 被誉为在世明王、明王降世。 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迈入当世过吧。” 法慧禅师听的烦了,脚步一顿,问道。 他话语虽平静,可在他雄厚的真元加持下,这句话宛若煌煌真言,听起来有若黄钟大吕之音,令人心神发震。 “这……” 黄公公讪笑,止住了嘴。 一旁的徐行见此,刻意低了低脑袋,眼眸闪过几缕精光。 在他的记忆中,法慧禅师还不至于这么容易生怒。 而且他的养气功夫虽说还行,但比起整日枯坐的和尚来说,还差一些。 “莫非……” “太后的梦魇与他有关?嗔恨心早就斩下……” 他大胆猜测。 不过眼下不是他猜测的时候。 前面三十来步,慈宁宫的匾额已经悬在正门口。 宫内。 檀香袅袅。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和尚……” 正殿内,风韵犹存的刘太后在看到徐行的第一眼后,开口赞了一句,然后她又将目光投在了法慧禅师身上,目存疑惑。 约莫二十年前,闻光权倾朝野,身边有一和尚为朋。 如今这法慧禅师的模样,倒有几分以前那和尚的影子。只不过到底过去了二十多年,她对早年间的记忆也不甚清晰。 故此,虽有怀疑,却也不敢笃信。 只能按捺住心中怀疑。 至少得等法慧禅师师徒离开慈宁宫后,再行调查。 “还请太后安寝……” “贫僧这就诵读经书,为太后去灾解厄……” 闲聊些许功夫后,法慧禅师终于提及了正事。 刘太后自是依允,在宫人的侍奉下,上了凤榻,闭幕就寝。 章节目录 91、夺龙之贼(求追读) 一层层帷幕遮掩……。 “阿弥陀佛。” 法慧禅师和徐行一前一后坐在殿中。 敲着木鱼。 开始了诵经。 然而—— 下一瞬间。 徐行就看到了令他颇为惊悚的一幕。 一只三尺长的千足赤色蜈蚣从法慧禅师的头皮处钻了出来。 这只蜈蚣通体青黑,步足黄色,行动颇为迟缓。在从法慧禅师的身体里走出之后,没有迟疑,径直朝向刘太后的凤榻而去……。 一旁的宫女、太监对此视若无物。 好像全然看不到这只邪物。 帷幕被缓缓揭开,千足蜈蚣分化出无数细小的蜈蚣,从刘太后的七窍中钻了进去,不断进出。 “徒儿,快……” “替为师镇压邪念。” 就在这时,徐行耳边传来法慧禅师的低吼。 “是,师父。” 徐行亦不迟疑,双掌汇聚真元,朝前一推,打入法慧禅师的体内。 他的先天真元带有一部分明王体的特质,可以辟邪妄、守本心。 随着时间推移。 法慧禅师身上开始散溢出一些佛光。 而在刘太后身上攀爬的细小蜈蚣,亦渐渐化作虚无。刘太后和刚才入睡之时的模样没有丝毫区别,娇艳如初。 “两位长老佛法果然高深……” “理应重重有赏。” 睡了大概半个时辰,刘太后起床,捂嘴,舒服的打了一个哈欠声。 这几年来,她头一次睡的这么舒服。 “谢太后赏赐。” 法慧禅师和徐行一一道谢。 而在道谢的同时,徐行目光也停留在了意识空间。 【夺龙之贼(帝紫):狂徒磨刀,帝星飘摇。披紫袍,行大逆事,为乱世之奸雄。面对朝廷的威胁,你有极大的几率趋吉避凶,身处险境,亦能绝处逢生。】 “涉及到命运的命格……” “没想到,就这么轻易达成了。” 徐行诧异。 他本打算按照在清末副本所为,参与造反,或者刺杀高官,来凝聚出另一个涉及到命运的命格。 没曾想, 今日做了暗害刘太后的从凶后, 轻易就凝结了帝紫命格【夺龙之贼】……。 “也是,太后为皇帝生母。” “我帮助法慧禅师吞下大炎王朝的气运,这可不亚于直接行刺皇帝。毕竟皇帝拥有的气运只是王朝的一部分……” 他自我开解。 只是,没过一会。 帝紫命格【夺龙之贼】的气运刚凝结才过了盏茶时间。 镜面【道果】一栏后面的【官贼】、【明王体】却在缓慢的进行溃散,不成字样……。 “命格崩溃……” “是……法慧禅师转嫁了王朝气运的反噬?” “也难怪我会凝结出【夺龙之贼】的命格,因为我承担了反噬,相当于我成了主谋,果然这老和尚没存好心。” 徐行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老和尚的打算了。 炎朝气运不是谁都能谋夺的。 哪怕是先天武者,在举国气运之下,亦是蝼蚁。 这等反噬,若非他身居青铜古镜,恐怕一個碰面,就会命格溃散,气运泄露,明王体被污秽为凡体,被反噬至死……。 紧接着。 金澄澄的镜面释放烨然镜光,轻轻颤抖了一下。 溃散的【官贼】、【明王体】命格又再一次凝聚,稳稳屹立在了【道果】一栏中。 “智行,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出了皇宫,前往观音禅院时,法慧禅师装作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师父……” “徒儿感觉……” 徐行将上一次气运泄露后的感受,一一如实说了出来。 “这应该是炎朝气运发现你是闻家后人之故。” “当初你父差一点就登基成了皇帝,断了他炎朝的命……” 法慧禅师眼睛微眯,解释道。 “师父,不知徒儿可有缘法去修炼这化龙术?” “今日见师父斩掉嗔恨心后,心境澄明了不少。” 等二人走了一小段路程,徐行开了口。 他言语虽平静,但话中的进逼之意却极为明显。 似乎老和尚下一句说个“否”后,他就会立刻与其反目成仇。 君子藏器于身,待机而动。 如今他和法慧禅师的修为相近,至少是在明面上的修为,有谈判的基础。其次,是法慧禅师更需要他,而不是他离不开这个老和尚。 再者,他们二人为师徒……。 求取化龙术看似激进,可实则是应有之理。 “唔……” “化龙术……” 老和尚在马车内闭眸静思了一会,叹了口气,“痴儿,你既然想求取此法,那为师就教给你,以身饲魔,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龙寺的《化龙术》,最关键的不是化龙,而是化佛。 他给徐行提及的只有化龙术,却没告诉徐行真正的化佛秘法。 斩嗔恨心,修化龙术,化作天龙……。 随即,天龙化佛,证就罗汉果。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嗔恨心所化的五毒,才是最容易成佛的凡众。 “徒儿……谢师父赠法。” 徐行双手合十,施了一个佛礼。 等化龙术拿到手,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待在炎朝京师。如今在副本世界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完成,凝聚了一个涉及命运的帝紫命格【夺龙之贼】,京师于他也无什么吸引力。 以他先天之尊,天下大可去也。 何必吊在天龙寺这一棵树上。 遇事不慌,逃跑为先,等他实力强了,再回来。 他可不想一直当和尚。 …… …… 现实世界。 关西道,天王府。 在书房里面的徐行睁开眼睛,回过神来。 开启副本世界后,他在天龙寺、京师两地拢共待了大概两个月左右。时间比例一比三十六。换算到现实世界,就是两天不到的时间。 “伱凝结了帝紫命格【夺龙之贼】,此命格与明黄命格【官贼】冲突,是否以帝紫命格【夺龙之贼】替代明黄命格【官贼】,以【道果】固化?” “此过程不可逆。” 他打开存在于青铜古镜的面板。 金澄澄的镜面上,浮现出一行行的字迹。 “【夺龙之贼】命格已经足够,短时间内我的修为不会提升到哪里去。先天已是难为,宗师之境更是虚无缥缈……” “我搜刮的内练功法,就没有涉及到宗师之境的具体修炼方法。” “如今我已到先天,或许……命运会不同。” 章节目录 92、第三次推演(求追读) “先天之境……” “仍难是那白发男子的对手。” 敲了敲书案桌面,徐行心有迟疑。 按照他先前的推测,一旦明黄命格【官贼】溃散,那么他就会看到自己的命运一角。 而这命运,是根据他此刻的实力、命格进行推演……。 只是现实世界凡俗的顶点,似乎就是先天境界了,他即使想要修为再进一步,亦非是易事。 “不对……” 沉思稍许,徐行摇了摇脑袋。 上次命运推演,是因为他不知道皇室有白发男子在,故此毫无准备,在占据关西道五年后,建国大周,匆匆提兵攻打神京,引来了白发男子对他的一剑枭首。不得以,转化为地下主苟活。 而今,他已知道皇室底蕴。 按理说,未来的他不会这般莽撞。 “固化【夺龙之贼】命格……” 想明白后,徐行不再迟疑,意念一动,开始固化帝紫命格【夺龙之贼】。 少倾,面板发生变化。 【镜主:徐行。】 【道果:明王体(仙青)、地下主(半仙)、夺龙之贼(紫)、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 【命格:义侠(黄)。】 紧接着,不出所料,在明黄命格【官贼】溃散的同时,一帧帧对未来的推演画面有若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了徐行的眼前。 从入关西道,夺悼天王姚当之权,受皇帝诏安……。 这是他固化【官贼】命格后的记忆。 随后,画面一转。 在突破先天境界后,徐行进无可进,花费了两年的时间修炼《皇庭剑典》、《明王三印》,等外功大成后,终于按捺不住对外界的觊觎之心。 于是崇明二十七年,他拥兵南下,攻打洛南道。 在朝廷的横征暴敛下,洛南道百姓对官府也是忍无可忍。加之四明山众将骁勇善战,公羊仪等人谋略有方,没到一个月时间,占据了洛南道全境……。 十万义军包围珞珈山,悬济寺主持空海大师亲自出面请降。 孰料…… 空海见到徐行的第一眼,就言他是明王降世。 不仅甘愿降服,赠给了《八臂明王经》后续修炼功法,还派了八百僧众下山从龙,扶助四明山取得天下。 深知神京有仙的徐行不敢驱兵攻打神京,于是扭头向下,攻占江南。 然而当四明山义军刚抵漕河,忽然白发男子现身。 欲要再次一剑枭徐行首级……。 但,意外出现了,一个灰袍老僧挡在了飞剑去路,他化作八臂明王相,浑身金光璀璨,双手一夹,宛若飞虹的长剑于他双掌之间,不断哀鸣。 “他身居明王体,又有人王之相,宋家不可欺!” 灰袍老僧双掌磨灭飞剑灵性,说了这一番话。 白发男子深深看了灰袍老僧一眼。 驾驭遁光离去。 后—— 灰袍老僧道明自己身份,言皇室、悬济寺、逍遥门都是飞羽仙宫麾下势力,凤溪国太祖宋刀是内门皇都峰真传弟子,白发男子为外门天才叶济明,接了外门任务保护宋家社稷江山。 “先天之后为宗师,也为仙基之境。” “你为明王体,若能成为人王,便可凝就无上仙基,入皇都峰成为第三真传。” 灰袍老僧道出世间大密。 在悬济寺的扶持下,又无白发男子叶济明的掣肘,徐行很快攻下江南,断了朝廷的财税重地。 神京一片哀嚎。 崇明帝跪在太庙祈求列祖列宗原谅。 同年,徐行称帝建制,国号大周,年号甘露。 甘露二年,凤溪国十六道江山,大周已下七道,并且都是菁华之地。有了悬济寺灰袍老僧的作保,徐行不再迟疑,挥师攻打神京。 甘露三年,神京城破,崇明帝在皇宫乌山自缢,临死前丧心病狂,杀死了皇宫妃嫔及自己的皇子、公主。 甘露五年,接引仙使水红瑶降临神京皇宫,赐徐行仙门预备真传令牌。 于是,徐行将皇位传给幼子,孤身赴了仙门。 一入仙门,来自宋刀的针对便接踵而来。 不过徐行有悬济寺的支持,面对众多危险游刃有余。只不过到了凝聚仙基,真正化龙之时,不料宋刀不顾颜面,斩下天意一刀,在他仙基之上留下一道裂痕,以至于他的仙基有瑕,难成真传。 尽管宋刀亦得到了仙门惩戒,但因其在皇都峰耕耘多年,关系深厚,只是被罚关在黑火狱三十载,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而徐行仙基有瑕,再难得悬济寺扶持,只能庸碌多年。 直至宋刀出关……。 借宗门势力,将徐行发配门外执行任务,将他一刀枭首。 徐行被迫兵解,转为地下主。 “可惜了……” “要是你提前几年一统江山,斩掉我的龙脉,我凝一品龙虎道丹必然失败。丹不成一品,我也不敢斩你一刀。” “宗门刑罚可不是什么小事……” 黑发如瀑的宋刀扫了一眼徐行藏在地底的魂魄,嘴角闪过一丝戏谑。 说话这番心底话后,他从袖中甩出一道青色刀罡,将徐行彻底绞杀致死,烟消云散。 …… 徐行收敛心神,整顿脑海的信息流。 这一世,历经千磨万险,他终于踏足了传说中的修仙界。 只是可惜,他在凡俗中就得罪了皇室宋家,以至于入了飞羽仙宫后,就被凤溪国太祖宋刀针对,浑浑噩噩三十余载,落得了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不能等了……” “必须赶在宋刀凝结一品道丹之前,斩掉他的龙脉。” 徐行下定决心。 在命运的推演中,宋刀未出关之前,他就已经猜测到了宋刀之所以行事无所顾忌的原因了。后面的宋刀开口嘲讽,只是让他对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了一些。 一品道丹,哪怕是整個飞羽仙宫都不多见。 固然宋刀出手狠辣,扼杀宗门天才,可宋刀的修为、资质对于仙宫来说,亦是价值不可估量,再加之他和宋刀有仇,所以飞羽仙宫的长老们这才选择对宋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轻处罚……。 但—— 若宋刀不再是一品道丹。 那斩向他的天意一刀就不会轻易落下! 章节目录 93、天意一刀(求追读) 即使宋刀敢斩下这一刀,亦会有宗门前辈拦着。 就如先前悬济寺灰袍老僧那般! 一个字——利! …… 至于飞羽仙宫的不公正处罚。 徐行则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是因为此事并非他亲身经历。 二则是普天之下的势力大抵都是如此。 仙宫的刑律看似公正严明,可就和朝廷差不多,对贵族、宗亲“八不议”。 什么叫“八不议”,就是一些身份尊贵的人,定罪时,同罪不同罚。 《疏议》曰:“犯法则在八议,轻重不在刑书也。” 这等人,犯了重罪,大则小之,小则无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但同罪不同罚! 天子杀错人后不需要赔命,但庶民却要……。 …… 一个时辰后。 刑天王府,聚义厅。 徐行召集四明山的文武百官,中下层将领。 “崇明帝这厮说本王是守家之犬,只知沉湎武学,而不知进取。可本王知道,关西道贫瘠,若是贸然进取,恐有倾覆之危……” “今天下形势分明,镇北王顾忌君臣大义,听调不听宣,北境鞑子叩关,非生死存亡之际,关外铁骑不会轻易南下,南方义军虽被官府剿灭,但地方军坐大,与中枢相抗……” 一句句话音落下,厅内的义军将领们各个听得热血沸腾。 三年了。 等了三年了。 四明山沉寂了三年。 今日,听刑天王话中之意,是终于要东出讨伐朝廷了! “四弟……” “我甘愿做先锋,替四弟开路。” 坤天王率先起身,拍了拍胸脯,咧嘴一笑。 数年时光过去,悼天王姚当和部下党羽虽没再执掌军权,但刑天王也做的仁至义尽了,让他们享尽了荣华富贵。 因此,他和徐行两人之间一点芥蒂、隔阂也无。 在四明山商议要事之时,也不必去忌讳什么。 “主公,末将也愿做先锋大将……” 常吉见坤天王抢职任,亦忍不住开口道。 古代行军,一般分为前中后三军。 中军一般由君主执掌。 后军多是辎重、民夫,不会进行作战。所以他想要立功,只能去争前军这個先锋大将的职位。 “三哥和常将军都是沙场宿将……” 徐行见到这番场景,亦是头疼。 四明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将才。 他先夸赞了二人一句,然后沉吟片刻道:“我等东出,先攻打与关西道临近的洛南道,洛南道广阔,可开辟为南北两战场,你们二人各领两万先锋营,分别作战,谁先取胜,谁为头功。” “只是需记得,不得滥杀无辜,烧杀抢掠,不得屠城。” “凡事,需按军令行事。” “若到了不得已之地,先奏请本王,再进行决议。” 徐行叮嘱道。 杀俘、杀降在古代极为常见。 四明山虽是义军,但军纪比官兵也只是好上一点。若不加约束,难免会败坏他和四明山的名声。 然而也不能太过约束,不然士兵攻城没了好处,难免会士气低迷。 只要不做绝,到屠城那一步就行。 剩下的,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 想要让麾下士兵真正变成仁义之师,单凭封建社会的道德约束极难极难。再说徐行也没这个时间, 说难听点,眼不见心不烦。 朝代末年的战乱,死人……太过常见。 他也不是什么道德君子。 只是在不影响自己利益的条件下,尽可能的做一些好事。 “四弟,你仁义,三哥知道……” “放心放心,我是农户出身,哪会那么残暴。” 坤天王笑了一声,保证道。 常吉就比坤天王多一点智慧,他吹捧道:“主公既受天命,天下百姓皆是主公子民,我等义军东出,理当爱护百姓……” 两位先锋大将确立后。 公羊仪、徐明、徐泾等文官开始商讨起了粮草、辎重等事。 兵马未到,粮草先行。 打仗也是打后勤。 一直讨论到深夜,这场誓师大会才结束。 …… 隔日。 坤天王和常吉各率两路先锋自关西道而出,直扑洛南道。 洛南道守备大惊失色,据关而守。 可朝廷武备松弛,在义军的连番进攻下,不到两日,挡在四明山东出的三道关卡,一一告破。 同时,战报也传达到了神京。 紫薇殿满朝文武,瞬间鸦雀无声,充满了死寂。 “徐逆!徐逆!徐逆!” 崇明帝端坐在龙椅上,咬牙切齿,连续喊了三声“徐逆”,“朕待他不薄,若他安分守己,当一个封疆大吏,该多好……” “为何要反朕?” 自欧阳叔达辞官回乡后,他开始了励精图治。 只不过任他夙兴夜寐,朝廷还是每况日下,甚至还远不如欧阳叔达当政时期……。 故此,他渐渐认清了现实。 只盼徐行能一直待在关西道,不要撕破他最后的脸皮。 然而—— 三年过去了,徐行还是东出了。 “诸卿可有谏言……” “抵挡住徐逆。” 崇明帝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去发怒了,尽快安抚好徐行,或者挡住四明山进军的步伐才是头一等的要事。 洛南道一破,四明山义军就离神京不到三百里了。 “可让镇北王出兵,遏制徐逆。” 兵部尚书察觉到崇明帝的目光,躲无可躲,于是上奏道。 他说的这番话,只是废话。 镇北王有十万关外铁骑,朝廷定会调其兵南下。但以徐行目前的攻势,还有边疆与鞑子之间紧凑的战事,容不得镇北王分兵太多,赶至洛南道战场。 “一群酒囊饭袋……” 见无良言进谏,崇明帝一甩手上奏折,迈步离开了紫薇殿。 到了偏殿。 他让掌印太监李恩露去请了自己的亲信班底。 “依臣之见……” “不若偷偷派人与徐行议和,以如今徐行的实力,还不足以鲸吞天下。” 太常卿王望仔细思索了片刻,提了一个办法。 四明山抢下地盘后,需要足够的时间进行消化。而趁此时间,让镇北王尽快结束与鞑子之间的战役,率兵南下勤王,危机自然化解。 “不知何人可出使?” 崇明帝目光灼灼的看向王望。 这一下。 王望懂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环视周遭,只见太仆韩遂等人尽做壁上观,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章节目录 上架感言! (明天晚上凌晨十二点正式上架,即十月一号凌晨十二点上架,上架章节可能会晚个几分钟发出来,大家勿怪。) 扑街又一次上架了。 心中波澜不惊,老油条一个了。 这本书,应该是我上架前追读成绩最好的一本书了。说实话,开书的时候很匆忙,想要不能荒废青春了,于是周四给蓝光老大发了一个四千字的内投稿(不是这本),老大说六千才能提签,我寻思着那本稿子不行,极有可能扑街。所以熬了一宿,写了六千字,赶在周五编辑下班前内投了……,也就是这本书吧。 想了一下开头,星爷的九品芝麻官如花留种不错,就这样写了。 没曾想,看的人还挺多。 毕竟这本书相较于前两本,一点打磨也没有。 不过大家放心,大纲我有,至少两百万字以内,这本书的大纲还能支撑。 写了一個月零四天,匆匆上架……。 上架速度委实太快,怕扑街,于是免费期六千字更新。 求读者老爷们给一个首订吧。(摆碗) 对了,也不要光给首订,后面的追订也要,最好就是自动订阅。 卖惨…… 对了,我理应再卖波惨。 emmm……,想不到什么惨可卖。 对了,也谢一下运营官麒麟老兄给我要的章推。本来书的成绩一般,要了几个章推后,好转了不少。 至于上架更新,保底更五章(一万字),如果状态好,就两万字,十章更新。大概我估计能更个一万四千字吧。 …… 此外,多谢以下几位大佬的章推,献祭一下。 七月未时的《大夏文圣》。 轻泉流响的《不科学御兽》。 猪三不的《基因大时代》。 阴天神隐的《高天之上》。 睡个饱觉的《霍格沃茨之灰巫师》。 云东流的《全球轮回:我的身份有问题》。 六戏一的《天朝仙吏》。 金蝉老祖的《重生飞扬年代》。 唐宋元明氢的《掌控时光之龙》。 刹车很及时的《第一百次相亲当天,逮捕相亲对象》。 纳西里亚的《在第四天灾中幸存》。 我不是小号《悟性满级:剑阁观剑六十年》。 呜喵王之怒的《我能召唤历史喵》。 天欲飞霜的《吞噬星空之万物之主》。 …… 章节目录 94、冲天香阵透神京,取卿首级一用(求首订) “臣……愿前往洛南道,主持议和……” 无奈,太常卿王望自认倒霉,领了出使的差事。 他尚存一些忠君爱国的念头,又想着自己挤入了崇明帝亲信班底之列,崇明帝再怎么也不会卖他,所以才提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没曾想,崇明帝竟刻薄寡恩到了这个程度。 一旦议和的秘事泄露,天下哗然,他王望……就是有十个人头也不够砍的。 “王爱卿……” “议和成功之后,朕重重有赏。” 崇明帝也觉自己有些薄情,又说了一些安抚话。 …… 另一边。 短短一个月内,四明山就已攻下了洛南道全境。而徐行也借兵盛,提十万兵马来到了有“横跨两府,遍地僧田”之称的悬济寺。 这武学大派、千年古刹位于珞珈山的山,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这一番话,只是想借此拉进悬济寺与他之间的关系。 “老衲谢天王恩德。” 空海和尚表示了感谢。 …… 回到帅帐。 徐行检阅了悬济寺赠给的八百僧众,见里面有一灰袍老僧,他立即放下了心中的隐忧,开始就下一步的攻势与群臣商议。 “明公……” “我有上中下三策。” 公羊仪一摇羽扇,做起了谋主的活计。 “上策,顺漕河而下,占据江南西道、江南东道,断掉朝廷的赋税之地。神京多勋贵、大臣,百姓多达上百万,一断漕粮,势必会缺粮……” “到时候神京不攻自破。” “中策,打北境的燕山道,隔绝镇北王与朝廷之间的联系,再联合关外鞑子,一同夹击镇北王的十万铁骑……” 他一口气,说出了上、中两策。 这两策之中,上策看似稳重,却也是兵行险招。 如今关外铁骑被北境鞑子牵制,所以无力分兵南下抵挡四明山义军。但若时间一久,鞑子兵退,镇北王定会南下勤王,而那时的四明山若没攻下江南两道……,虽不至于深陷死地,但东出的势头必然就此折断,日后再难东进。 后面的中策,占据燕山道,与鞑子联合绞杀镇北王的关外铁骑……,则最是稳妥。镇北王虽然兵雄,可仅靠边关,难以供养麾下大军。隔断镇北王李梁和朝廷的联系,就是断了镇北王的粮草……。 一旦十万铁骑丧亡,到时候天下都可任四明山义军纵横。 “上策、中策……” 徐行皱眉,摇了摇头。 诚然,公羊仪的这上策和中策都不错。 可于他而言,上策太缓,中策太险。 上策走的是缓缓蚕食天下之路。 而中策……,看似稳妥,可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十万关外铁骑,亦不是什么善茬子。固然这些人和鞑子有血仇,可为了自家性命,与鞑子进行联合也说不定。 “明公可有什么妙招?” 公羊仪在徐行面前也不敢献丑,小心翼翼的问道。 论起天下大略,他不如徐行。 一旁在帅帐充当吉祥物的尚和尚看到这幅场景,脸色突然涨红了不少。 前半幕他很熟悉,上、中、下三策,上策和中策一一被否决。可到了后半幕,他以前的谋主公羊仪却不按照常路出牌了……。 雅文库 “上策虽好,可一旦我等未攻下江南,就成朝廷砧板上的鱼肉了。” 徐行指出上策的缺陷。 在关西道据城而守,四明山义军不怕关外铁骑。 然而到了洛南道这大平原……。 就是关外铁骑的主场优势了。 公羊仪和群臣点头,认同了徐行的看法。 四明山攻下洛南道虽顺利,可不代表攻下江南两道一样顺利。 “至于中策……” 徐行叹息一声,“关外铁骑抵挡鞑子有功,利在万民,我等义军,吊民伐罪,解民倒悬,虽行策可阴险,却也不能将他们逼上绝路……” 阐明了一番义军的讨伐朝廷的正义性后。 他语气一转,指明中策的弊端,“公羊先生此计虽可,却也要慎防镇北王与鞑子联合,一同南下。到时候神州必然生灵涂炭……” “仪恐成千古罪人……” 公羊仪执礼下拜,对徐行佩服的心服口服。 刑天王和八臂法王的最大区别就是,徐行能看出他这每一条计策的缺漏,然后审时度势,进行衡量,而非优柔寡断,不愿采纳。 故此,尚和尚否定他三条计策后,他想着谋士先谋己,弃了尚和尚这个主公。 可到了徐行这里,他只会兢兢业业的进行效劳。 不敢有丝毫不臣之心。 “我意已决……” 徐行见否定公羊仪两条计策后,将士归心,存有勇气,于是道:“由洛南道直扑神京,断朝廷正统。只要神京一下,皇帝身死,镇北王必然献表纳降,以图旧状。尔后其余各道,我等再慢慢蚕食……” 不断宋刀龙脉,他迟早是一死的下场。 与其行缓事等死,还不如冒险一把! 况且,他行事也不是毫无计划。 只要神京一下,失去了朝廷这个正统。不管是他,还是镇北王,皆是地方势力的一员,都可以前去争夺天下,只不过他更有把握……。 其外,未扫平天下之前,只要四明山一直供给镇北王粮草,镇北王不会轻言叛乱,以免腹背受击。 “明公良计,我等谨遵明公旨令。” 公羊仪深深一拜。 其余帅帐中的各将领,亦是一一领命。 然而—— 就在这时,门外有卫兵来报,“天王,太常卿王望来使,意欲求和。” 营中众将瞬间面面相觑。 他们刚定下攻打神京的策略,崇明帝就来乞和了? “天命在四,不在一。” “这是天命助我……” 徐行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常吉、公羊仪等文臣武将见此怔了一下,不明徐行意图。不过他们却也不愿扫了刑天王的兴致。于是也一同开怀大笑,笑声贯彻整个帅帐。 不一会。 太常卿王望小心谨慎的步入了义军帅帐。 “徐使君……” “尔食尔禄,皆受皇恩,何以欺凌生民,做盗贼事?” “汝若不退兵,陛下盛怒之下,必夷你三族!” 见传说中的刑天王气质若一书生,并非传言中的那般凶恶,青面獠牙。太常卿王望也提起了一丝勇气,挺起胸膛,对徐行大声质问道。 总不能他刚一进来,就摇尾乞怜与四明山乞和。 这样的话,哪怕是他侥幸功成,回到了朝堂,亦是一个死字。 “王大人……” “卿本良臣,奈何跟了庸主。” 徐行没理睬王望的喝问,而是话题一转,贬低起了崇明帝。 “这……” 太常卿王望顿时哑口无言。 他心里也认定崇明帝是个昏君庸主,要不然岂能派他这个提计策的人前来出使乞和。 只不过他尽管内心赞同此言,却也不敢附和徐行的话。 “借卿人头。” “助我一臂之力。” 徐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此话一出。 太常卿王望顿时吓得倒退数步,“徐使君,不不不……,刑天王,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是天使,是钦差,你不能杀我。” 他被徐行这一句话,吓得够呛。 好端端的出使,直接成了鸿门宴。 “非是本王杀你。” “而是崇明那厮会杀你……” “王大人,一路走好。” 徐行没有解释,让亲卫将太常卿王望带下去,赶出帅帐。 等太常卿王望一走,他目光看向鬼一手,“传播谣言,崇明帝不顾江山社稷,意欲与徐逆乞和,太常卿王望就是证据。” 鬼一手为五虎堂五虎使之一,专门负责朝野情报。 “是,属下尊令。” 鬼一手领命,走出帅帐。 “臣恭喜明公……” “有王望的人头,神京……不难矣!” 帐内的公羊仪闻言眼睛一亮,明白了徐行刚才大笑的原因,于是拱手祝贺道。 章节目录 95、犯官徐行,请国朝赴死(求首订) …… 神京。 紫薇殿上。 “王爱卿背朕议和……” 崇明帝神色冷漠,丝毫也不顾太常卿王望被殿廷卫士带下时所说的“臣冤枉”三字,他给此事直接定了基调,“议和,乃是乱我国社稷!” “凌迟已是轻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真让别人知道他有心与徐行议和,天下人该怎么看待他这个皇帝? 连皇帝都打算乞和……。 守将们还有必要阻挡四明山的义军吗? 朝廷定会人心惶惶。 不杀王望,就是坐实了这谣言。 “陛下圣明!” 殿内,文武百官宛若鹌鹑,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人在做,天在看,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崇明帝这番话,骗骗无知的黎民百姓还行,在他们眼中,破绽百出。倘若崇明帝自己不想议和,太常卿王望岂会亲自赴险前往反贼营寨,主持议和事? 不外乎此刻作为皇帝的崇明帝不想担这个议和失败的责任罢了。 臣子的性命,比不上他自身的清名……。 “探马来报……” “徐逆大军已距神京不到一百里。” “诸卿可有退敌良策?” 崇明帝目光看向朝堂众臣。 神京武备松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徐逆的兵马,一旦抵达神京,仅靠神京内部的禁军,守城还可,但想要退敌,就远远不够了。 可……若是徐逆兵马围城太久,他这个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去放? 本来地方势力就已坐大,不服中枢命令已久。 假使再来上这一遭……,天子还有何威信? 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吗? 给事中陈厚、太常卿王望殷鉴不远,众臣岂敢上奏,皆保持了沉默。 时间缓缓流逝,从上朝的五更天一直静默到了隅中。 天子、臣子,两方无言的对抗。 “一群废物……” 崇明帝终于再难维持帝王仪态,骂了一句。 他嫌恶的看了一眼这些被他认为是“众正”的良臣,然后自顾自的离开了正殿,摆驾前往太庙。 …… “弟子宋振叩见仙人……” “求仙人解我皇室厄难,保我宋家江山。” 太庙内,崇明帝跪在太祖皇帝的画像面前,对其磕了三个响头。 凤溪国每代先帝的遗训之中,都会存有一则秘闻。 那就是凤溪国有仙。 而且此仙在暗中保护着他们的宋家江山。 只要到了江山将倾之际,来太庙叩首三次,祈求仙人出面,就会有仙人降世,解决当朝皇帝所遇的灾险……。 而这,也是崇明帝之所以如此刻薄寡恩的原因。 天下百姓,不过是宋家的奴仆。 朝堂百官,不过是代宋家牧民……。 只要有仙人在,一切灾厄都可化解。他只要不失去自己做皇帝的清名,纵使朝廷百官、民间百姓再沸反盈天……,宋家都可将其一一镇压。 “有何厄难?” 一个白发男子出现在了崇明帝面前,语气低沉。 “仙人?” 崇明帝见到一个活人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他面前,差点吓了一大跳。不过他毕竟是帝王,事先亦有所准备,只是稍稍惊愕片刻,就恢复了镇定。 “关西道出了一个名叫刑天王的反贼。” “此贼子的反军如今距离神京不到百里,一日就可抵达神京……” 他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打量仙人的面容。 仙人白发白衣,面容俊朗,身上的衣服料子不像是江南的飞仙秀,质地极密,表面有一层莹莹光芒。 双脚也未着地,而是浮于空中。 “杀他?” 叶济明扫了一眼当朝皇帝,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拥举国兵力,却奈何不了一个反贼。 这皇帝该多么昏庸。 如今的凤溪国可还没到三百载江山。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 人王之泽,可延三百年社稷。 只不过这是宋家内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口。有皇都峰第二真传宋刀作为倚靠……,也确实,宋家子孙有浪掷的本钱。 “等徐逆兵马到达神京之际……” “弟子请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杀了他。” 崇明帝点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倘若在别地杀死了徐行,天下的叛军还是这么多。但要是在徐行兵至神京的时候,一剑将徐行枭首,那么必然天下哗然,朝廷百官、民间万众为之敬服。 皇权仙授,谁还敢再反抗他这个崇明帝。 “此举……不符常例……” 叶济明面露犹豫。 飞羽仙宫下面有十几个世俗王朝,这些王朝除了用以遴选仙宫弟子外,还有另一任务,就是培养人道真龙……。 假使世俗有仙,那么江山万世一系非是什么难事。 如此世俗,又怎么能培育出一个真正的人王? 血裔继承的帝王,只是伪龙。 然而就在此刻,叶济明似乎冥冥之中得到了另一人密旨,很快便对崇明帝改了口,“帮你在众人面前杀死徐行不是不可,只不过三十年后,你得抹除我在凡俗留下的踪影,百年后,不得有我的丝毫传闻……” “三十年?” 崇明帝一愣。 仅仅三十年时间,想要抹除一个人留下的踪影,可不是易事。 不过这点事对他这个皇帝来说,却也不难。 只要下一道圣旨即可。 谁敢擅议仙人,斩首就是。 “弟子遵命……” “三十年后世间不再有仙人传闻。” 崇明帝恭敬回复。 他如今年岁已经临近五十,满打满算也没多少年的活头了。 三十年,他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驾崩之后,这等事该由太子操心,与他无关。 “可!” 叶济明微微颔首,消失在了太庙之中。 …… 太常卿王望的身死,彻底击垮了朝廷百官对崇明帝的唯一一丝期望。 徐行率领四明山义军还未抵达神京,就已收到了不下上千封的投降信。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芝麻官,几乎国朝在京的官员都写了。 一箩筐一箩筐的往他的帅帐去搬。 “崇明帝不得人心,御下太严……” “就连他的奶兄弟都给明公你写了投降信,言说当年恩情。” 公羊仪负责整理投降信。 他挑出一个署名为【巡夜司指挥使·刘】的信件,给徐行递了过去。 “时隔四年……” “当年的从八品小官,成了今日的刑天王。” “倘若崇明帝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公羊先生,你说,他会后悔吗?” 徐行骑在战马上,抬头望向远方的神京。 作为凤溪国的都城,神京的规模在天下各道城池中首屈一指。此刻义军兵马距离神京约莫二十五里,就已看到了巍峨如山、连绵不绝的青黑城墙。 落日之下,这座坚城肃立在平原之上,灿若金城。 这般的坚城,休说徐行手中只有二十万义军,即使有五十万,围攻都难以攻破。 但历来守城池易,守人心难。 崇明帝失了朝廷百官的人心,纵有固若金汤的神京城池在,也守不住。 “应该会后悔……” “当年明公在朝兢兢业业,却被当成了替罪羊。” “这是崇明帝失察之责……” 公羊仪捧了徐行一句。 他也没想到入神京的这一路上这么顺利。 关隘的守将们一一打开城池,不做抵抗,似乎认定了徐行就是真命天子。 “不!” “本王以为,他不会后悔,反倒会说,群臣误他。” 徐行冷笑数声。 太仆寺战马的贪污桉,明摆着就不是他所为,乃是国朝积弊。只不过崇明帝不在乎他这个小官的生死罢了,随意将他处死,用以堵住悠悠之口。 此时他二十万义军在手……。 绝对不会让崇明帝轻易自缢而死。 剥皮楦草、枭首酒器……。 一桩桩、一件件深仇大恨,他可不会忘掉。 …… 半个时辰后。 四明山义军终于抵达神京城下。 “那就是徐逆?” 城池上,崇明帝一身明黄龙袍。 他手扶城垛,低头看了一眼城下密密麻麻打着红色旗帜,旗上绣着“刑”字的四明山义军。接着用手指了一下站在军阵前的一个青袍书生,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掌印太监李恩露。 崇明二十二年,李恩露奉旨出使关西道,见过徐行。 “皇爷……” “那人就是徐逆。” 李恩露掏出袖中手帕,擦了擦额上冷汗,回道。 就在今日,他也给徐行献上了投降信,跟刘指挥使的缇骑一块出去的。此刻崇明帝不好好待在皇宫,非要亲自督战,也拉上了他……。 若是待会漏了馅……。 “那他的死期到了。” 崇明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死期?” 李恩露不知崇明帝在发什么癔症。 如今刑天王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怎么可能临近死期。 然而—— 下一刻,他就大惊失色了。 只见,陪在崇明帝身边的一个白发男子忽然从城池上一跃而下,正待他以为是此人以身殉国,找死的时候。这白发男子脚下生出一抹青色遁光,手上亦多出了一把飞剑,径直朝徐行刺去……。 待距离徐行两箭之地时,他将手中飞剑投出。 而自己御空静立。 飞剑化作一道长虹! “仙?” “仙人?” “是仙人?” 城池上的朝廷官兵,城池下的四明山义军,各个面露震撼。 而在徐行周边的亲卫营虽反映了过来,结盾阵保护,可他们的铁盾被飞剑轻轻一碰,就如豆腐一样,直接被分割开来,极为脆弱。 铁盾一一破碎,飞剑直指徐行腹心。 嗡! 一声沉闷的钟响传来。 让众人再为之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灰袍老僧瞬间挡在了徐行身前,化作八臂明王相,双掌夹住如虹飞剑。 在散发着金光的双掌夹持下。 飞剑不断哀鸣。 渐渐不支。 “徐行身居明王体,又有人王之相,宋家不可欺!” 灰袍老僧双掌磨灭飞剑灵性,言道。 此话一出。 城池上站立的崇明帝瞬间瘫软在地,失去了精神支撑。 而叶济明见飞剑已损,也意欲驾驭遁光离去。 不过,他刚转身之际,一道三尺长的明黄剑气就逼近到了他的身边,直接刺破了他的白衣,顺带将他的臂膀划伤。 点点红血自空中撒落。 “大皇庭剑气?” “这……怎么可能?” 叶济明扭头,看向屹立在战马之上的徐行,眸中露出一丝惊色。 《皇庭剑典》是先天顶尖武学,在飞羽仙宫中亦算不错。他虽有比这《皇庭剑典》更好的先天武学,可徐行不过区区三十不到的年龄,不仅抵达先天之境,还修炼出了大皇庭剑气。这份天资,委实可怖。 “大皇庭剑气?” “这份悟性,资质……” 灰袍老僧亦是震惊了一下。 本来他以为徐行有明王体就已经算是人中龙凤。 可明王体明明只对修炼佛系内功、外功有所增益,不至于……增益到修行《皇庭剑典》上面。 站在马背上的徐行则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现实世界和副本世界时间比例为一比三十六,他从关西道出兵至今,已经过了近两个月,换算到副本世界就是六七年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他修炼皇庭剑典了。 此刻故意显露他的大皇庭剑气,一是让悬济寺加大对他的投资,二则是剑败叶济明,对他今后入飞羽仙宫亦有一定的好处……。 叶济明看似是人中之仙,可实则只是先天顶点,还未铸就仙基。 和他之间存在修为差别,却也不大。 真正的仰仗,也只是那一柄飞剑。 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了徐行这个刑天王身上。 …… “犯官徐行……,十八岁经尚书省礼部试遴选,于算术科中举,被吏部授官太仆寺从八品典厩丞,后于其职,多有功绩,然屡次京察皆是中下,两年以来,官职未有增进……” “后于二十岁被崇明以贪污问罪,下狱刑部天牢。” “依太祖之刑,剥皮楦草……” “然满朝衮衮诸公皆知徐行乃是被冤枉、顶罪之人,陛下亦知。区区从八品典厩丞何以贪墨三百匹战马……” “既国朝积弊难反……” “那么今日……” “犯官徐行愿请国朝赴死,还望诸位应允之!” 徐行不再理睬叶济明、灰袍老僧二人,他看向城池上的崇明帝,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念出了自己所写的讨伐檄文。 章节目录 96、天下贼盗,皇室第一(求首订) 一句一话。 崇明帝终于心生悔意。 这檄文笔锋一点也不锐利。 只是质朴之言。 然而,这一句句话说出去后,却直击崇明帝的内心。 假使他当年不忽视那个绿袍小官,不随手就将黑锅扔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或许,或许,或许今日的结局会有所不同吧。 太仆寺的贪污桉他是知道内幕的。 只不过国朝积弊这一句话好说是好说,但若真的从自己嘴里道了出来,岂不是说明自己治下无方,承认了国朝将亡? 故此,他暗示韩遂让太仆寺挑出一个替罪羊,的话。 “天下贼盗,皇室第一。” “关西道大旱,你拨银三千两,安仁公主大婚,你拨银三十万两。” “何以皇室享受天下百姓供给,无清正廉洁之说,而我等官员,就要守法不贪不拿?” 他笑了笑,再道:“君乃民贼,我窃贪银两,是助民之举!” 固然他是杂科中举,遴选当官,可他的文学素养那也不是崇明帝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帝能比的。 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对他来说,不过是易事。 更何况在这些事上,他本来就占理。 “你……” “你……” 崇明帝指着城池下的徐行,气得发抖。 明明是贪官,是贼盗……。 偏偏还是打着大义的旗帜,吊民伐罪。 他再次将目光看向飞回城池上空的叶济明,祈求道:“还请仙人保我宋家江山,不可落入这贼子手中。” 但叶济明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崇明帝,没说什么话,遁光而走。 有灰袍老僧在,他害不了徐行性命。 反倒被徐行伤了一臂,丢了脸面。 若非崇明帝是宋刀后人,他少不了北失南补,将气撒在崇明帝身上。 …… 仙人的不理不睬。 彻底让朝廷守军失去了信心。 假使没仙人助力,他们还能心存抵抗之心,可如今仙人不仅离去,而且在离去之前被刑天王伤了一臂……。 义军一方,又有灰袍老僧帮扶。 再加之,徐行的檄文,写的不错,让他们产生了不少的共鸣之感。 这个破烂的王朝,该死了! 文官大捞特捞,武官亦是一个个的喝兵血……。 他们这些守城的士兵,不少人家业被将领侵占,成为了将领的私奴,就连自家的婆姨亦要时不时供奉给将领玩弄。 替这些渣滓守城,似乎没必要? 当然,这也是因为城下四明山义军兵势太盛,他们少了抵抗之心,不敢拼命之余,一些合适避战的理由就纷纷涌上心头了……。 …… 两方的骂战结束。 徐行下令义军攻城,而自己则请灰袍老僧入帅帐上座。 比起攻入神京,他更在乎求仙这一件事。 “假使我有神京二顷田……” “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他叹息一声,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没人生来就是反贼。 若非下天牢的刑罚太酷,直接就是剥皮楦草之刑,说不定他出狱之后,会安然的做一个“良民”,不至于走上造反这一条路。 “天王说的不错。” 灰袍老僧入座,微微颔首,“天王的仁义老衲是听过的,对悼天王不杀,亦让其掌兵权,麾下将兵为‘不言骑’,对待旧妻,亦是如此,南园遗爱,故剑情深,惹人泪目……” 悬济寺之所以愿意投资徐行。 一者,因为徐行是明王体,有仙资。二者,徐行大势已成,只差几步,就能成为人王,享受举国龙脉。三者,也是徐行名声不错,重情重义。 再是穷凶极恶之人,亦会愿意和好人做朋友,而不是与坏人做朋友。 “大师谬赞了。” 徐行习惯性的谦虚了一句。 此刻他亦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就知道这世界有仙。不然真若当成了凡俗世界,照着【义贼】命格那样走,迟早是一死的下场。 背兄弃义,被叶济明一剑枭首……。 “不知大师和那朝廷仙人,出自何地?” 闲聊了几句后,徐行提起了正事。 纵然他知道飞羽仙宫的存在,但按照常理,他现今只是凡间的一个造反头子,侥幸得了功法,修炼至先天境界,未到接触仙门的那个层次……。 “我和他都出自仙门……” “这仙门名为飞羽仙宫,为东凰州大教……” 灰袍老僧面露复杂之色,接着说道:“天王可知凤溪国缘何叫凤溪国?只因为这一国相较于东凰州而言,只是凤溪江的一个畔国,纵然广大,可也只是凡俗的一角。” 世间大密,在他的口中,缓缓揭开。 原来。 不管是飞羽仙宫,还是其余仙门,都是仙凡互不干扰。 仙宫让渡凡间统治权,就是为了积蓄凡间气运,使其诞生人王。而成就人王后,有气运加身,就可铸就无上仙基,成为世间罕有的人王体。 凤溪国太祖宋刀,就是人王体! 人王体汲取凡俗龙脉,可调和龙虎气,凝聚一品龙虎道丹。 “仙门传说这人王体另有奥妙……” “不仅在修炼上。” “只不过更多的,以老衲的修为,就见识不到了。” 灰袍老僧叹息一声。 固然他加入了飞羽仙宫,可成就的只是下品仙基,无凝丹希望,不得以,只能困在这凡俗一隅地,见识不了更广大的修仙世界。 “人王体?” “不知人王体上……,可还有更高的体质?” 徐行心中一动,问道。 他明黄命格【官贼】,就已是灰袍老僧眼中的人王之相。而此刻的他,已是帝紫命格【夺龙之贼】,命格比【官贼】更贵。 说不定在龙运化仙基之前,他能凝结出更高的仙青命格! …… ps:一万多字的更新了,白天再更新一些。争取达成两万字成就。 章节目录 97、陛下之怒,只向宫中妇孺?(求首订) “人王体上更高的体质?” “这世间也不是没有……” 灰袍老僧脑海陷入了回忆,“我在翻阅仙宫典籍的时候,曾偶然看到过一本名为《出云仙人见闻录》的书,里面提到了另一部州,名叫中土神州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有仙朝存在,不同于东凰州的凡俗小国……” “仙朝皇帝们的体质,应比人王体更尊贵。” “或为人皇……” 他猜测道。 人王体已经算是修仙的上等体质之一,凤溪国太祖宋刀拥有此体质,铸就无暇仙基,又入了皇都峰成为第二真传,在飞羽仙宫中地位显赫。 而人王体的更高一层体质,就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能触及到的。 他比徐行知道更多世间大密。 可在飞羽仙宫中,他只是一个不得志的内门小角色。 “宋刀凝一品道丹尚需凤溪国的龙脉相助……” “可若是真正的天子、人皇,恐怕仅靠自身的龙运就足够了。” 徐行暗忖。 浅水养不出真龙。 凤溪国只是凤溪江的一个畔国,养出的人道真龙只能是人王体。 “按理说,有宋家的修仙势力在,凤溪国应该风调雨顺……” “何以关西道大旱数年,其余各道亦有灾情……” 谈完了关于人王体的话题,徐行将话题引到凤溪国太祖身上。 借第三次命运推演,他已知道为何崇明帝当政年间,天灾不断。 不外乎是因为宋刀此刻到了凝丹最关键的时候,抽调了凤溪国太多的龙脉气运……。 以至于国朝气运缺失,祸及百姓。 “刑天王心细如发。” 灰袍老僧赞了徐行一句,“宋家老祖宋刀此刻已经闭关四十载之久,据外界传言,他到了凝道丹之际,此次闭关,就是为了凝聚一品龙虎道丹。” 说到这,他又给徐行科普了一些关于修仙的境界。 仙基之上为玉液还丹,其后则为道丹之境。 丹成九转,步入元婴、法相……。 “宋刀为一己之私,抽取龙脉,所以才酿成凤溪国天灾。” “刑天王之前对崇明帝说的那句话不错。” “天下贼盗,皇室第一。” 灰袍老僧开始解释自己为何不惜得罪宋刀这个皇都峰真传,也要从龙的原因,“一者,天王有明王体,明王体命中有罗汉果,本身就有机缘铸就无暇仙基,若得龙运相助,凝为人王体,资质远超宋刀……” “二者,灵隐峰需要一个入皇都峰为真传的弟子。” “三者,仙宫戒律,仙人不可扰人间法度,更不能擅自斩杀拥有人王之相的人道真龙……。” 三个原因,皆有理有据,足以让徐行打消对他的顾虑。 毕竟……, 有一个即将凝一品道丹的宋家老祖在, 谁敢轻易下场从龙? 这其中,必然有极大的利益纠葛,才能让悬济寺和他下如此大的赌注。 “徐行若入仙门修行,愿先入灵隐峰。” 徐行明白,这时该到他对灰袍老僧的许诺了。 飞羽仙宫中的内门各峰,地位不一,而皇都峰则是排名前三的存在。若入皇都峰成为真传,日后前景不可限量。 “善!” 灰袍老僧面露笑容。 …… 神京。 禁内皇宫。 “陛下……” “现在徐逆只是占据了关西道、洛南道,大势还在我朝,只要陛下南狩江南,弃北境贫瘠之地,重整朝纲……” “未尝不能与徐逆有一战之力。” 宣华宫内,宫娥和太监纷纷出逃,偌大的宫中,只剩下韩贵妃和崇明帝、李恩露三人。而崇明帝此刻手持宝剑,已经杀死了一众嫔妃,下一个就是韩贵妃自己。所以,韩贵妃只能无奈跪地献出一条计策,以图能保住自己小命。 眼见韩贵妃泣声不停,崇明帝亦心生一丝不忍,他叹道:“神京一破,尔等妃嫔皆会被人凌辱,何不与朕一同赴死。” “身死事小,失节事大!” 他将剑横在了韩贵妃皙白的脖颈上。 剑锋锐利。 一丝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嵴滴落在地面……。 “陛下可曾送走了太子、永王两个皇子?” 韩贵妃给自己争取时间,发问道。 她知道,自己此刻再向崇明帝求饶,恐怕得来的不会是怜悯,而是一剑吻喉,来确保她这个宠妃不会失节,从而丢了他崇明帝的脸面。 故此,她先问起了崇明帝的后事安排。 崇明帝膝下有五子,唯有太子和永王这两个皇子年岁能独当一面,到了十三四岁,其余三子年岁太幼,还是没断奶的娃娃。 唯有送走太子、永王,朝廷正统才不至于失去。 “太子、永王等诸子已被朕派人赐死。” “朕岂能让他们去讨好徐逆……,做卑贱之事。” 崇明帝声音多了一丝不耐烦。 他也不全然是蠢笨之徒。 太子和永王被他分别托付给了亲信大臣,藏匿在皇宫之外,只待徐逆破城混乱之际,再一同逃亡江南,恢复宋家社稷。 只不过这等秘事,他不会告诉韩贵妃。 说了,岂不是显得他这个人性格太过薄凉。 “爹……” “你为什么要让女儿争宠!” 韩贵妃听此,便知道崇明帝不会放过她。 她脸上带着一丝凄凉之色,目光看向南面,话语悲凉。 皇宫坐北朝南,南面,即韩府。 假使韩遂没让她去争宠,或许她今日就不会惨死在崇明帝这个枕边人的剑下。而是做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安安分分的活下去。 刺啦—— 美人头颅滚落在地面上。 铛铛! 尚方宝剑跌落在地。 崇明帝跌跌撞撞的向后倒退几步,瘫倒在一个椅子上,他轻喘了几口气后,又从地面捡起宝剑,带着李恩露前往下一妃嫔的宫殿。 “妾身曾闻……”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何以陛下之怒,只向宫中妇孺?天子之剑,上不能匡扶社稷,斩朝中奸党,下不能锄灭四海反贼……” “只可斩女人头颅?” 杀了十数妃嫔、公主后,崇明帝来到了一个妃嫔宫殿,刚入门,便听到了妃子这一丝毫不留情面的质问。 话音落下。 周遭寂静无声。 崇明帝先是恼凶成怒,这一句话彻底讲他的短给揭起来了。不过他看了一眼染成血衣的龙袍后,摇了摇头,怒气渐渐消弭。 “此宫之妃嫔为何人?” 他看向掌印太监李恩露。 宫内妃嫔太多,三千妃嫔虽只是一个虚指,但也不差多少。他的后宫,少说也有近百民妃嫔。 “皇爷……” “这位是礼部尚书之女,夏妃。” 掌印太监李恩露恭敬回道。 “夏妃?” 崇明帝恍忽了一下。 “皇爷,还……进去吗?” 李恩露看着久立不言的崇明帝,小声问道。 固然他和徐行有所勾结,可他对皇帝的忠心却也不是假的。事已至此,他反倒少了一份苟命的打算,愿意陪在崇明帝身边。 总不能临死之前,没有陪崇明帝一起殉国的人吧。 “她说的不错……” “天子之剑确实不能斩女人头颅。” 崇明帝眼眸闪过一道寒光,“妃子有妃子的死法。传朕旨令,赐她白绫,朕要亲眼看她自缢而死。” 以夏妃的聪颖,定会取悦今后入住皇宫的徐行……。 一想到其在徐行这个反贼的怀中千依百顺……。 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章节目录 98、宋家当亡(求首订) 掌印太监李恩露闻言沉默。 果然。 皇爷还是他那个熟悉的皇爷。 一直没变过。 不过他是崇明帝身边的老奴才了,在崇明帝七岁被封为何王的时候,就跟在崇明帝身边鞍前马后了。服侍了崇明帝近三十载。 早就熟悉了崇明帝这等皇室子孙视天下人为奴仆的性格了。 “臣……遵旨,赐夏妃三尺白绫,用以自缢。” 李恩露做出领旨状,独身走入宫殿。 如今崇明帝身边无人可用,也只有他这个掌印太监亲自代劳施刑了。 不多时。 宫内传出一声女人啼血的哀鸣。 “妃子有妃子的死法……” “天子也该有天子的死法。” 崇明帝此刻亦无心思再宰杀其他妃嫔了,于是弃掉手中宝剑,说道。 他可不愿在徐行面前卑膝求饶。 一主一仆静默,朝后宫的乌山走去。 然而—— 下一刻。 叶济明出现在了崇明帝面前,“你的儿子呢,我带他们出去,你可以死,但凤溪国的社稷要延续,不能亡国。” 如今到了宋刀凝聚一品龙虎道丹的关键时刻。 万万不能让凤溪国的龙脉断绝。 至于为何不带崇明帝逃出神京……。 则是因为,就连叶济明也看崇明帝不顺眼。 大皇庭剑气伤了他的一臂,让他在凡人面前出了大仇。而徐行这个凡俗反王不太可能有机会接触到《皇庭剑典》。悬济寺即使从龙,却也不会赠送《皇庭剑典》这门先天武学。想来想去,最可疑的人就是崇明帝了。 后来,他抓了神京一个大官一问,知道了真相。 亦了解到了崇明帝的昏庸。 带崇明帝这个昏庸天子逃走,即使各地官员选择接纳,另立朝廷……,但以崇明帝的性格,叶济明相信,再一次亡国不会太远。 然而带走皇子就容易多了。 皇子可塑,哪怕昏庸,大不了让权臣掌权。 崇明帝听到叶济明不肯救他,只愿带走皇子,心冷了一下,说道:“朕已将太子和永王分别托付给了国丈周清和巡夜司指挥使刘炎。”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国丈周清,是皇后的生父,也是太子的亲外公,定会好好保护太子。 至于巡夜司指挥使刘炎,则是他的奶兄弟,极为可靠。其外,巡夜司有散布天下的缇骑,藏匿一个永王,再是简单不过。 掌印太监李恩露在旁,不知该不该开口。 仅听崇明帝的安排,确实有几分道理。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崇明帝性格太过恶劣,早就众叛亲离,有什么亲信大臣可言……。 国丈周清,指挥使刘炎,不见得会真的保护这两个皇子。 “天子失德,不得民心……” “刑天王治下百姓有所食,又得了天命。” “我愿跟随陛下赴死,是因想尽最后一点忠心,却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天下百姓。况且即使我所言为真,也不见得能改变结局。” “神京之大,想要藏匿一个人太容易。如今局势又混乱,不见得仙人能找到太子和永王……” 李恩露选择了闭嘴不说。 若因他一念之私,让天下百姓受灾,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国朝人心向背,理应赴死……。 “有所安排就好。” 叶济明微微颔首。 看来崇明帝还没昏庸到不给宋家江山留一条后路的地步。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下,禁内大道上突然多了不少四明山义军的兵甲,带头之人正是和崇明帝有着血恨的常吉。 “崇明帝……” “你将我女卷充入教坊司,后又杀我全家。” “今日我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凌辱,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身明光铠的常吉看到崇明帝、李恩露二人后,眼睛瞬间就红了,咬牙切齿的喊道。 在他成为四明山大将后,崇明帝为了泄恨,直接杀了他全家。 全族血恨,不能不报! 不过他终究还是心存一些理智,在看到叶济明这个仙人后,没有着急向前,而是让义军结盾阵,缓缓推进。 “这……” 崇明帝见此吓了一跳,向后退缩半步。 他目光看向了悬浮在空的叶济明,急声道:“仙人,快,快……带朕走。” 固然他已心存了死志,甘愿前往乌山自缢,可自缢和被折磨致死是两种境地,一点也没有相通之处。 至于自刎,他没这个胆量! “我保宋家江山……” “非是保你!” 叶济明摇头,化作一道遁光离去。 …… 皇宫门外。 徐行勒马停在门前,身后则是旌旗林立的上万义军精锐。 他没着急让手下打开紧闭的宫门,而是仔细审视着眼前这千年皇城。 院墙的绿瓦朱墙足有三人多高,只能看到禁内高大林立的一幢幢宫殿群,各个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两扇斑驳脱漆的朱门当中镶着鎏金兽首铜环,门槛很高,是汉白玉砌成的九层殿阶,门枕处蹲着两个雄狮抱鼓石……。 “太仆寺位于宫城之内……” “本王为典厩丞之时,多次出入禁内,今日望景生情啊。” 徐行看向在地面上束手以待的满朝文武百官,笑了笑。 这些文武百官,穿紫袍、朱衣,皆是朱紫显贵,以前他为从八品官时需要仰望的存在,可如今,这些人却站在道旁,对他跪地求饶。 “今后禁内即天王家院……” “见此生情,实乃常事……” 太仆韩遂站在徐行战马旁侧,腆着老脸,说着一句又一句的恭维话。 他现在只盼徐行能念及“旧恩”,不杀他就好。 不过徐行却也没理他,扫了一眼这些大臣后,冷声道:“本王来到宫门之前,按照惯例,崇明帝当袒膊、衔玉牵羊出城投降……” “献上传国玉玺。” “然今日不仅不见崇明帝,就连太子也不见。” “尔等是欲投降……” “还是说……” 他目光一扫道旁投降的文武百官,目光微寒。 拿下神京后,最关键的不是神京的财富,而是崇明帝及其皇子的死活。 行策断朝廷正统。 必须让崇明帝和其麾下皇子一一身死。 不然,不管是崇明帝,还是皇子逃往地方,很快就能组建另一个小朝廷。有了另一朝廷后,镇北王对四明山的态度就很难把控了。 “天王……” “臣愿献上太子。” 就在这时,有一紫袍官员出列,对徐行深深一躬,“太子藏匿在吾家,我已经命僮仆绑了太子,如今太子就在附近。” “天王……” “臣愿献上永王。” 刘指挥使也出列,拱手道。 …… 宫城朱雀门的望楼上。 叶济明刚准备动身前往神京的国丈府找到国丈周清,带崇明帝太子南下。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却无意间听到了宫门前的这一番对话。 他脸色瞬间就古怪了起来。 “连一忠臣也无……” “这崇明帝……” “宋刀的子孙怎么这么差劲。” 他心中无语。 有灰袍老僧的保护,他难以暗害徐行。 同时,此刻两个皇子都被崇明帝托孤的大臣带到了徐行身边,他就算有心保护,带二人离去,也难以做到。 棋差一着! “难道说……” “宋家江山,天命该绝?” 叶济明心中产生了这一念头。 但凡崇明帝有点作为,这凤溪国也不至于到了亡国这一地步。 章节目录 求一下月票 上架第一天更新了一万六千字。 小黑我已经很努力了!!! (??¤????w¤????)?? 求一下月票。 拜谢了,各位读者老爷。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求一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99、天街踏尽的,何止公卿骨……(4K字,大章) “可惜了……” 叶济明向后一望,摇了摇头。 他有心回返,打算从四明山义军手中劫走崇明帝,带其南下。 死马当活马医。 尽管崇明帝不行,但总好过凤溪国无人执掌社稷,以致江山丧亡……。 只不过偏偏有了一个时间差,常吉等人抓住崇明帝和李恩露后,已经朝朱雀门的方向赶了过来。 现在距离徐行所在的方位不到两里地。 这点距离……,他劫走崇明帝,势必要被灰袍老僧拦下。 到时候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凡俗势力的争夺,他这等“仙人”理应不去掺和。尤其是在见到徐行非是伪龙,而是又一成长起来的人道真龙后……。 阻碍人王诞生,又有悬济寺的告状的情况下,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死也要少半条命。 “偏偏机缘巧合……” “看来大运不在宋家,宋刀凝聚一品道丹恐怕会失败。” 叶济明心中揣测。 时间缓逝。 他见宫内、宫外的两方义军即将碰头,事已不可为,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转首自望楼飞跃而出,化作一道遁光离去,再也不顾神京境况。 …… 朱雀门外。 斑驳脱漆的两扇禁门逐渐打开。 常吉骑在马上,牵着一条绳索。 绳子的尽头,则是被绑缚双手,在战马的拖曳下,仓皇奔走的崇明帝。 此刻这宋家天子蒙尘,明黄龙袍破了几道口子、 头上戴着的黑色善翼冠亦是不知何时掉落在了路上,露出了花白凌乱的发髻。 一脸的狼狈不堪! “徐逆……” “朕乃天子,该当有天子的死法。” 被人取下口中塞着的粗布,崇明帝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 他环视四周,见自己的两个皇子,太子、永王皆跪在道旁,而被他托孤的两个社稷重臣一个个奴颜婢膝、面带谄媚,心中顿时涌出了无限的悲凉之感。 堂堂天子,国破之后,不仅没得到殊遇,反倒成了一个丧家之犬。 但—— 他毕竟是帝王,有帝王的气度。 天子即使沦落为囚,也不应该这么凄惨。 于是,他大声质问徐行,讨一个“公道”。 “得天命者当为天子!” “尔不过是一庸碌君主,只可为国主,谈何天子?” 徐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顺口反驳道。 皇帝并不一定等同于天子。 换言之。 天子是上天之子,意味着天命所归、万民敬仰……。 而皇帝只是规则之内的统治者。 只是一般来说,成为皇帝后,就自动是天子,二者混淆为一。毕竟谁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你没有天命”。 然而……此时崇明帝亡了社稷江山,就足以证明其不是天命所卷者。 即不是天子! “国主?” 崇明帝怒极反笑。 被尊称为天子这么多年,这是他头一次受到如此屈辱。 他深吸一口气,将怨气、怒气压在胸腔之内,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凤溪……” “凤溪国主请刑天王赐朕……皇帝的死法。” 崇明帝改了称呼。 不仅改了自己的自称,也改了对徐行的称呼。 他尚没有拔剑自刎的勇气,又谈何咬舌自尽的决心。假使徐行不宽恕他,给他一个好死法……,剥皮楦草、凌迟处死,足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求一个好的死法……。 他相信徐行会答应他的请求,就如徐行愿意接纳这满朝文武百官一样。徐行不是一个纯粹的反贼,懂得什么叫秩序。 皇帝不能被轻易辱没。 哪怕是亡国之君,亦不能。 因为皇权尊严而神圣,辱没末代皇帝,就是侮辱将来登基为帝的自己……。 然而—— 徐行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一颗心彻底凉在了肚子里。 “崇明……” “本王曾在天牢中发过大誓……” “倘若攻入神京,必将你投入饥民之中,让你感受一下这天下百万灾民的饥肠辘辘……” “让你活生生饿死……。” “你既痛恨贪官污吏,想必百姓亦会拥戴于你……” “假使你能在饥民中存活,本王饶你不死,放你南下。” 在众人面前,徐行一畅胸臆。 杀人,无须用刀。 他刑天王出了天牢,何止要天街踏尽公卿骨……。 这皇帝的骨头,为何不能踩一踩? 至于是否乱了秩序? 呵呵! 他与崇明帝本身就有血仇,放过才是没天理。 又非禅让! 纵使他手段再残暴,天下人亦会谅解于他。 毕竟血恨难消,若非他有一点机缘,恐怕几年前早就被酷吏剥皮楦草,皮囊挂在了城皇庙上。 …… 道旁的文武百官。 跪在地上乞降的太子、永王……。 此刻闻言, 心中感受不一。 在崇明帝的薄凉统治下,文武百官们亦是各个看崇明帝不顺眼了。 动辄“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卷充入教坊司”,株连三族。 视臣子宛若私奴……。 见到崇明帝即将惨死,他们心中大为舒爽。 而太子、永王,则是心中凄凄,惴惴不安。 君父尚且如此, 更遑论他们这些子孙。 “徐逆……” “你今日如此对待朕,日后汝子孙亦然之。” 崇明帝见卑膝无用,改为咒骂。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 “本王的子孙若是如此,甘愿让他引颈受戮……” 徐行笑了笑,丝毫不介意道。 他对亲生儿子徐章都不怎么亲近,感情不深,只是尽生父责任。 未来可能连面都见不上的子孙,他又岂会在意? 其外,他为长生种,一人即一国,血脉存亡并不会太过介怀。 如凤溪国太祖宋刀,亦是如此。 压根就没理睬龙子龙孙的死活。 后续崇明帝的谩骂,徐行懒得还嘴。他摆了摆手,义军的队伍瞬间就从中分出了一条阔道,将站在皇城外围观望的神京饥民引到了崇明帝面前。 神京为凤溪国都城,天下首善之地。 临近各道一有天灾人祸,灾民就会疯狂涌向神京。因为在地方上,官员不一定会开放义仓,即使开放,也是纸面上的文章。可在神京,天子脚下,无论如何,哪怕是表面功夫,灾民好歹亦能有一口吃的……。 故此,神京灾民足有十数万之众。 皇城大乱,这些灾民见此良机,也想浑水摸鱼,夺一碗羹。 有不少赶在四明山义军抵达皇城前逃走的太监、宫女……,已被灾民将其随身所携的宫内珍宝抢夺一空。 “朕乃天子,尔等灾民,生受皇恩……” 见灾民朝自己涌来,崇明帝顿时大惊失色。 他先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十数步,等到退无可退,再退就被义军盾阵逼退之时,他又对灾民开始了厉声喝骂。 “朕念尔等失去家园,命人开解义仓,发放官粮,解民倒悬……” “尔等就是这样报答于朕的?” 崇明帝目光逼视灾民。 面对徐行,他唯唯诺诺。 可面对这群连饭都吃不饱的灾民,他又恢复了身为皇帝的自信。 命有贵贱,他生来就是帝王裔! 区区一些灾民,有怎敢对他怀有不敬之意。况且他“确实”对这群灾民施下了恩德。内帑拨银、国库拨银,他对这群灾民有救命之恩。 磨刀向自己的恩人,天底下没有这种事。 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们,此刻听到崇明帝这番话,逐渐止住了步……。 缓缓放慢了步伐。 “或许……” “或许还未到必死之地。” “朕还可以仰仗这些灾民,反攻徐逆这个反贼……” “趁此机会,或许还能争得一丝存命之机。” 有了这间隙,崇明帝大脑疯狂运转,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在他脑海诞生。 人到穷途,就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这些灾民就是崇明帝眼中的救命稻草……。 只是—— 还未等他说话之时,领头的几个灾民就开始对他眼露凶光。 “崇明,你这狗皇帝。” “当我们是瞎子……” “义仓确实给我们放了粮,可义仓本就是百姓为了躲避天灾所存的粮食。” “哪怕掠过此事不提……” “拨银给宗室一人的钱,就远远超过赈灾的钱。” “陛下妄图天下灾民念你之恩德?” 灾民们缓缓逼近崇明帝,一人一句道。 不患寡,唯患不均。 假使国朝真的艰难,王公大臣、宗室子弟各个节衣缩食,他们百姓受点苦也没什么,可偏偏宗室亲王一个个吃的肠肥肚满,而灾民却要饿的易子而食……。 谁肯心服口服? 天下若只是宋家一家的天下,谈恩德没必要,万民皆为私奴。 起义理所应当! 天下若不只是宋家一家的天下,谈恩德可,但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宋家皇帝不讲仁义,他们这些灾民也不会去讲什么仁义……。 一饭之恩,那也得去分场景,不能一概而论。 “是百官贪污受贿……” “才致使尔等受饿,这是贪官之错……” 崇明帝习惯性甩锅。 不过,他这话已没人再听了。 近千名灾民一拥而上,将崇明帝你一口,我一口,彻底分食了。 不消一刻钟时间。 等灾民散去后。 地面上,只剩下一具血色骷髅。 “诸位,适才崇明所言……” “灾民之所以受饿,是因尔等贪污所为?” 徐行目光看向投降的文武百官,待见这些朱紫显贵一个个噤若寒蝉时,他笑了笑道:“若十人中有一人是贪官,则是此贪官之责,但若满朝文武皆是贪官,则是国朝之责,皇帝之责……” 他给崇明帝的胡乱攀咬定下了基调。 满朝文武百官受贿不假,他今后要铲除这些贪官亦不假。但若真傻傻呼呼,将这些人全部按照贪污罪法办,恐怕下一刻地方官就会全部反他。 攻取神京……,只是做了一个无用功。 崇明帝的政治幼稚就在此。 看一个臣子是否能用,只看其是贪污,还是清廉……。 寒窗苦读十数载,就是为了做一清官? 封建社会,这种事情不可能! 不管是在在朝当京官,还是在地方当地方官,谁手上没贪污一些银子。哪怕没收真金白银,但以权敛银,也绝对不少见……。 即使有两袖清风的清官,亦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文武百官听到徐行这番话后,终于如释重负,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作为曾经他们体系中的一员,徐行知道他们的“不得已”。 “崇明帝不过将我等视作家奴……” “家奴贪污,即为家贼。” “其不是为百姓考量,而是为一己之私。” “君若视臣如土芥,臣亦视君如寇仇” 韩遂见状,反咬已死的崇明帝,他谄媚道:“与其这些银两都入了宗室口袋,还不如我等自己享用。臣不才,家中有万两黄金,愿奉给天王,以助军资。” 他深知,自己装穷能骗过崇明帝这个昏君,但绝对骗不过徐行这个太仆寺原来的账房先生……。 割肉消灾,才是上上之道。 “臣等亦然。” 一众朱紫显贵一同附和韩遂言论。 钱财失去了,是小事。 只要保住性命,不失去权力,钱财就会慢慢附着权力而来,无穷无尽。 权,才是财之活源。 你一句,我一句……, 短短时间, 百官给四明山献出的助军银,就已超过了七百万两白银之巨! 约莫等于凤溪国十六道两年上缴的赋税。 相比于三年前崇明帝让百官捐银的钱额,这个七百万两不可谓不多……。 前者五千两,后者七百万两……。 足足一千四百多倍! 徐行没有理睬百官的献媚,他走下战马,朝太子、永王二人靠近,等距离两人约莫三四步之时,他左肋夹住刀鞘,右手抽出腰间挎着的关山刀子。 残阳之下,刀光凛冽,寒芒四射。 “徐行一生,甚少亲自杀人……” 他看向两个皇子,微微一叹。 眼前之人,只是两个少年,大的约莫十四五岁,小的只有十二三岁。 若说作恶,也难以作恶。 只是可惜生在皇家。 生在皇家,毕竟也不是他们自己选的。 太子抿嘴不语,永王磕头求饶。 两人身体微微颤抖。 “若你皇父恩济天下,哪怕亡国,何以有此祸。” “下辈子……” “挑一个好点的人家,不要再入帝王家。” 徐行道了这一番话后,先天真气附着在利刃之上,朝着两个皇子的脖颈轻轻一划。 瞬间! 两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血水前仆后继的溅在了朱雀门的九层汉白玉殿阶之上。 澹金色的夕阳余晖撒在了皇城通往仁济坊的玉色通道上,将徐行的上半身染成了明黄之色,刺目的光芒下,整个落日景在他背后都成了陪衬……。 刚才自觉献银少了的官员,此刻又从嘴里蹦出了数万两、数十万两的巨额白银。 杀两皇子,足以证明徐行接下来的行径,不会带有什么妇人之仁。 “来人……” “带刑部尚书,礼部侍郎,大理寺少卿,成王等人上前……” “本王要一一斩之,以血恨意。” 徐行扭头,看向满朝文武百官,眸带杀意。 他口中这几人,皆是当年太仆寺贪污桉中的幕后黑手。 亦是险些致他于死地的仇人。 有仇,他要一一报之! 只不过太仆韩遂当年放了赵芸娘一马,对他有一些恩情。今日不好对韩遂进行论罪,以免世人说他忘恩负义……。 毕竟,赵芸娘是他故剑情深的南园遗爱。 对韩太仆的宽容,就是对赵芸娘的用情至深。 仁义,是他得国的利器之一。 万万不能轻易损毁。 章节目录 100、双袖黄蛇,足以斩仙!(4K字,大章) …… 大乱后是大治。 在四明山攻破神京后不到三天,神京的秩序就已然恢复。趁乱抢劫的贼盗一一被下往了府州的监狱,挤得人满为患。而数以十万计的灾民,则被义军分发了义仓、太仓、官仓的粮食,又赐给了他们住宅,让他们安居乐业……。 有恒产者有恒心。 十数道诏令自皇宫而出后,神京上下顿时焕然一新。 再无蓬头垢面、臭气熏天的乞丐群。 借此,百姓们也举办起了庙会,手里有几个闲钱,想要采买东西。有好事者奏请朝廷,欲要将这一日定为天王节,意在纪念刑天王的义举。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首……”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任撒种后人收,无非是龙争虎斗……” 神京西市,大槐树下,说书人先是念了几首定场诗,然后又饮了一杯热茶。 待一口气饮尽了。 他不舍的合上茶盏,掏出插在背上的白纸扇,一甩,再一拍醒木,便开始了评书。 “话说十三天前,神京城将破之际,有白发仙人自城池上一跃而下,他手上长剑化作飞虹,直刺城墙下的刑天王……” “但刑天王是何等人也,身居天命,又是明王转世。” “他双手一夹,这飞剑被他生生捏碎。” “尔后,刑天王御空而立,一步步朝城池上空走去。他的脚下凭空生出许多无形阶梯。当是时,崇明老儿和刑天王只距一箭之地。” “末代皇帝和新生天子对峙。” “刑天王细数崇明老儿为政的国失,念起讨伐檄文……” “一句句话下……” “生民为之义愤,禁军听此凄惶,文官感然泪下,武将闻言坠马……,皆不敢生起再战之心。” “刑天王曰:犯官徐行今日愿请国朝赴死,还望诸位应允之。” 说书人言及此刻,语气振奋,康慨激昂了不止一筹。 围在大槐树下面的百姓,一一听到这番话后,都不自觉的开始脑补当时刑天王在神京城外的潇洒气度,指着崇明老儿大骂不义之举,那是何等畅快淋漓的感觉……。 “赏!” “赏!我李老二虽然没什么钱,但就冲你这句赞美刑天王的话,少说也要给你打赏个几文钱。” 一个酒糟鼻的红脸老汉从褡裢掏出一把钱。 他掂量了几下手中铜钱的轻重,神色间似有不舍,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坚定了下来,朝说书人面前摆着的大茶碗迅疾扔了进去。 “也赏!” “我也打赏!” “刑天王在天下英雄中排名第一。不愧是得国至正之人。天底下的豪杰,不及刑天王万一,他是万家生佛的人物……” 哔嘀阁 旁侧的听众,见此酣畅一幕,亦是一个个甘愿解囊打赏。 不消片刻,茶碗堆满了崭新的铜钱。 西市的阔道上,不时已然屹立了一辆宝马凋车。 车旁,则是一群精兵把守。 精兵的打扮,不似四明山义军,而像以前朝廷官兵的装束。仔细看去,亦能看到这些精兵随身携带的战马,纷纷在马屁股上拓印了“镇北”二字。 “那后来呢?” 马车的苇帘被一只素手揭开,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随着车辕低下,在侍女的服侍下,缓缓走出了车厢。 她仙姿佚貌,玉容又带着一丝哀伤。 这般温婉带着凄凉般的问话,最是惹人怜爱。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神经一役,死伤何止数万。四明山入京后的大混乱,更是让不少大户人家被贼盗洗劫一空,杀死了不少亲人。 不夸张的说,神京百姓,每五户,就有一户人家挂上了经幡,门口摆起了烧纸钱、烧纸马的火盆。 可谓是天下缟素! 这戴孝女子此刻出现在西京的大槐树下,众人并不以为意。 只是对她的美貌有所惊叹。 “后来……” 山羊胡的说书人目光朝戴孝女子脸上移去。 他没着急说话,而是手捧茶盏,慢悠悠的小口啜了一下滚烫的茶水。 哗啦啦。 十几枚金瓜子从侍女的秀囊中坠落,撒在了茶碗边沿。 “后来嘛。”说书人一拍醒木,再一摇白纸扇,“后来刑天王袖出两道黄蛇,这黄蛇不是别的,而是大皇庭剑气。” “大皇庭剑气一出,天地为之景然……” “这一剑,足以斩仙!” “白发仙人被刑天王一剑斩断臂膀,血洒当场。” “而这一剑,也让崇明老儿彻底心生绝望,弃了外城,逃亡了皇城,”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十几句话。 “彩!” “彩!” “彩!” “……” 周遭百姓喝彩声不断。 狗皇帝和这不顾世间曲直的仙人受挫,最是让他们心神激动,高兴不已。 英雄! 刑天王就是以人伐仙的大英雄,大豪杰! 代天行刑! “那后来呢?” 宋媺娖睫毛带着一丝泪珠,微微一颤,继续问道。 后来的故事她知道。 她的皇父入了皇宫,用剑杀死了她的母妃,杀死了她的弟弟妹妹。皇室经历了这一场浩劫,嫡系血脉只剩下她一人。 “崇明老儿入皇宫,杀血亲,杀妃嫔……” “这就是后来事。” “但可惜报应不爽,刑天王非是禅让,而是为民讨贼的义军……” “天街踏尽帝王公卿骨……” 说书人仰脖大笑一声。 笑个痛快! 笑个酣畅淋漓! 他摇扇自吟道:“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不破黄龙誓不休。他做到了!” 话音落下,宋媺娖泪湿衣襟。 她扭头望向神京巍峨高耸的青黑城墙,却见杨花片片落下,犹似白雪。 …… …… 破神京后的第五日。 镇北王李梁就上奏了乞降文书,愿尊徐行为皇帝,并会将皇室最后唯一血裔安仁公主宋媺娖送至神京,当做人质,用以换取自己父母回到边关。 安仁公主出嫁四年,几个月前,怀了镇北王世子的子嗣。 本来在神京为人质的应该是镇北王世子。 但崇明帝为了安抚镇北王,就将镇北王世子遣回到了边关。不过崇明帝亦不是全然昏庸,他以“边关苦寒,不适合颐养天年”为理由,派人接镇北王的父母来到了神京入住为质……。 父可杀子。 子……却不能杀父。 有镇北王父母在手,朝廷立于不败之地。镇北王父母存活一天,镇北王就永远不能聚众叛乱,不然就是意图杀父……。 只不过崇明帝也知这样吃相难看,于是下嫁自己最喜爱的安仁公主给镇北王世子。两家结为亲家之后,这样的隐患自然消弭。 “崇明二十一年,安仁公主大婚,我得崇明帝大赦天下……” “侥幸逃过一劫……” “想不到今日,皇裔性命竟由本王一手操控……” 前成王府,今刑天王府,会客厅内,徐行面见自家亲信,语气略带感慨,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当年,他在天牢囚室中,听外面鼓瑟吹笙……。 百鸟朝凤的调子,一直不绝。 对安仁公主大婚排场所倾慕的人,何止赵芸娘一人。 他亦是一样。 锦衣玉食,都是人之追求。 “明公身授天命……” “侥幸逃过一劫,非是安仁公主之助,而是冥冥天意相帮……” 见此,公羊仪连忙暗示了一下徐行,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堂堂刑天王,怎么能话语有失。 “不必如此……” 徐行坐在主座上,他浅酌了一口茶水,笑道:“在场之人都是本王的亲信,就无须说这种见外话了。” “做人,若大胜后不能人间得意,岂不是有若锦衣夜行?” 他话里话外,意在拉进与众将之间的关系。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行事间若是与亲信距离拉的太远,可不是什么好事。此时的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威望,四明山内外皆敬服他,不再需要保持距离感,从而塑造自己的权力威严……。 “天王……” “天王说的不错……” 义军将领露出了笑容。 谁愿意入场后一直绷紧个脸,做给人看。 天王让他们不必拘礼,就是对他们的看重。日后,出了议事厅,他们亦能自觉高人一尺。 “李梁将安仁公主送到了神京……” 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徐行开始绕入正题,“这一举动,可没有安什么好心思。若我杀安仁公主,就是逼反他。而不换人质,也不能安天下诸侯之心……” 他杀了崇明帝、太子、永王……。 明面上,和皇室已经是血仇。 不杀安仁公主,固然会有人认为他仁义,不杀女流,或者心存仁念,对前朝不赶尽杀绝,但更多的人,恐怕会认为是他忌惮于镇北王府的关外铁骑。 至于镇北王府送自家媳妇入京,看似怯懦,可在众人眼中,这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如今前朝覆灭,镇北王没必要自惹祸殃……。 一句话。 随着崇明帝和他直系皇子的身死。 前朝已失其鹿,天下可共逐之。 只不过覆灭了凤溪国社稷的四明山义军,在这些势力中,兵力最雄,占据的地盘也最多。又加之亲力亲为攻灭前朝,理应继承大统……。 当然,若有人想要恢复前朝,扶持宋家子孙另立小朝廷,那就另当别论了。 镇北王李梁将安仁公主送到神京为质,就是对徐行及其四明山势力的一个试探。 一旦行错一步,棋差一着,就会丧失政治优势。 丧失了攻灭前朝,另立大统的先机! “镇北王李梁能镇守边关数十载,不失恩宠……” “腹心若狐,不可等闲视之。” 常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他曾是边关将领,在镇北王李梁麾下听命过一段时间,算是部将。相比其他四明山义军将领,他更熟知李梁的老辣。 “暂隐忍一段时间。” “不能将李梁逼反,给他叛乱的把柄。” 徐行打算自退一步。 争龙,和奕棋差不多。一昧的争强好胜,反倒会输了全盘。而退一步,看似丢了颜面,但实际上,却会赢了全盘。 “明公圣明……” 公羊仪赞道:“对付镇北王势力,需以怀柔为先,稳住他,让关外鞑子牵制住他,不至于生出大乱。李梁此次试探,恐怕也是老而不死,想在临死之前争龙一次,若成,是他李家世代享受江山,若不成,亦好过在边关等死……” “我等以怀柔,他心似狐,而不为狼虎,必不敢孤注一掷。” 他对徐行的大略做出了补充。 世间的聪明人,对未来的局势都有过推演、预测。 镇北王亦然。 南下争龙,难免会让关外铁骑腹背受敌。所以,为了安将士之心,他必须有大恨。 此大恨,为杀父母、杀儿媳……。 为报自家主帅仇雠,关外铁骑才能调动南下,有一争之力。 否则,无大义名头出师,首先军心难安。 “公羊先生说的不错……” “李梁已老,看似骁勇,实则早就存了怯战之心。” 徐行点头,认同了公羊仪的看法。 不管李梁到底有没有敢战之心,争夺天下的血勇之气,至少在明面上,他都必须这样说,不挫自家将领信心。 “传我王令……” “本王与镇北王神交已交,深佩其是当今英雄。” “人质之事不必再谈。” “送安仁公主、镇北王父母出神京,前往边关。” 徐行拍板道。 区区一个前朝公主,他还不看在眼里。 如今凤溪国太祖宋刀尚在……,着急杀宋媺娖没用……。 有机会,斩草除根,他不会心慈手软,就如杀死太子、永王二人一样。 相反,此时不杀安仁公主宋媺娖,并将其和李梁父母一并送到边关,送到镇北王府。 就可借天下舆论将镇北王抬上高架……, 一旦成了英雄, 李梁今后想下来,可就是一件难事了。 “明公良策……” 公羊仪再一次对徐行感到佩服。 纵然世人都知道人质在京,外地边将真心反叛之时,用途不大。但谁又能真正的下定决心,将人质送走。 而送走安仁公主、李梁父母……, 一个不留! 谁又能说徐行对镇北王的十万关西铁骑心存忌惮? 这完全是英雄惜英雄之举! 章节目录 101、君当继承天命,建制称帝!(求月票) 在天王府内商讨完对安仁公主的处置问题后,公羊仪、徐行、坤天王常坤等人开始劝说徐行建制称帝,另立新朝。 等文武领头官员表明意愿后,余下的中下层将领亦开始了“劝进”。 “天王……” “崇明帝已死……” “如今天下群龙无首……” “若天王不称帝,恐怕有负众望?” 义军将领一人一句道。 只要徐行更进一步,成为皇帝,他们这些心腹亲信也会跟着鸡犬升天,一个个被封爵位官职,并享有从龙之功。 自古以来,除救驾之功外,就属从龙之功最贵。 “本王……德浅行薄,今日有幸与诸位共谋大业,已是千幸万幸。至于皇位,本王来神京是为了解民倒悬,非是……” 徐行假仁假义的谦让。 众将劝进,他也不能一下子就答允了。 显得他太过急切,失了仪度。 至少得先走完三辞三让的流程。 “明公……” “这是神京百姓的请愿伞,还有满朝文武让明公登基的奏折……” “明公不可负生民之心啊。” 公羊仪一拍手,天王府的下人从外面搬进来了一个万民伞和一个大箩筐。箩筐内装着一筐满满当当当的奏折。 这些都是徐行暗示他早早准备好的。 自神京攻破十三日以来,四明山就在营造让徐行登基的舆论氛围……。 匆忙登基,和有准备登基,其中大不相同。 看似是做表面文章,可如果连表面文章都不会做的话,就会遭到百官、地方诸侯的轻视,认为四明山只是草头王,为王先驱的货色。 换言之……。 万民请愿,三辞三让……,是一场四明山打的政治仗。 意在告诉天下人,四明山虽是义军,却也不是什么不知建设的草头王。 这一点传遍四海九州后,日后四明山进行统治、征伐,就会相应容易许多,得到地方势力的拥护,而不是抵抗。 在今日之前,徐行已经推让了三次。 这是最后一次了。 “明公……” “这是交南道士子给明公您写的《劝进书》。” 说话间,公羊仪从袖中掏出一帛书,念道: “自我主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天下示瑞,帝星扶正之像也。” “九州之地有谶曰:“天命在四,不在一。” “此非我主之营寨排名乎?” “又谶曰:“崇明末,降世明王生。四明山,合两明。” “此非我主之命运所会乎?” “主上圣姿硕茂……今者天牗民衷,全国一心,以建帝国……我主睿智圣武,为亿万姓归心之元首,伏维仰承帝卷,俯顺舆情,登大宝而司牧群生,履至尊而经纶六合。” “君其祗显大礼,享兹万国,以肃膺天命,何必勤勤小让也哉!” “小子不通大体,敢以陈闻。” 一句句话从公羊仪口中念完。 尽管在场众人早就知道这《劝进书》是公羊仪亲自起草,非是什么交南道士子所为。伪托交南道士子只是想证明刑天王的人心已经到了边疆……。 但—— 这两个谶言,他们细听起来,似乎极为可信。 先不说“天命在四,不在一”这个由悼天王姚当说的谶言。 后面的“崇明末,降世明王生。四明山,合两明”,似乎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崇明即“重明”,意为双明。后面的四明山亦是合两明……。 两个谶言相互呼应。 不在一,而在四。 不在崇明帝这个“一”,在刑天王这个“四”! …… 嘶! 在座的四明山文武官员倒吸一口冷气。 似乎,好像……。 他们的刑天王真得了冥冥之中的天命。 谶言如此,昔日在关西道祈雨也是如此。刑天王一声令呼,雨水下,雨水停。后面的仙人来刺,亦有灰袍老僧这等世外高人亲自护卫……。 “我等请天王肃膺天命,登基为帝!” “我等请天王肃膺天命,登基为帝!” “我等请天王……” 四明山文武官员顺从的跪在地上,喊了三遍让徐行登基的口号。 “罢!罢!罢!” “本王……愿顺应万民之恳请,即位为帝……” 徐行一脸“无奈”的瘫坐在主座上,连续叹了几口气。 “明公……” “不知我朝的国号该怎么选?” 公羊仪接着问道。 “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徐行犹豫了一下。 命运推演的一角中,他确立国号为大周。 之所以取这个国号,一是怀念前世的故土,二者周朝崇礼,礼周,可以让他时时警惕自己,要记住“循规蹈矩”,凡俗不过是世界一隅,真正的广阔世界是有着仙人存世的修仙界,不能太过莽撞,浪掷性命……。 小书亭 “不若……称之为四明国?” “国号为大明?” “明公是明王降世,又是四明山第四天王,与‘明’字契合……” 公羊仪一摇羽扇,说出内心想法。 “这……” 徐行沉吟稍许,摇了摇头,“明字不妥,崇明帝有一明字,若重之,恐不佳。”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也没给出具体的建议。 反正,国号确立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功夫。 …… 就在四明山文武百官联合前朝官员紧锣密鼓的准备刑天王建制称帝事宜的时候,住在镇北王府的安仁公主宋媺娖却有些坐不住了。 她是亡国公主,虽不认为自己这皇室血脉在这世间还能有几分颜面。可也不至于她入了神京后,徐行连对她过问一句都欠奉……。 “什么?” “刑天王要将本宫和镇北王父母再送回去?” 宋媺娖听到侍女从府上主厅打探而来的消息后,呆呆的坐在梳妆台旁侧的圆几上,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无神。 以前,她是崇明帝手上的宝贵公主,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她的一切要求,任取任求。 如今凤溪国亡国后,她从天宫掉落凡尘。 夫家对她无礼,让她赴死……。 神京的刑天王亦没看她一眼……。 “命运捉弄……” 宋媺娖叹息一声。 她看了一眼铜镜,开始用绢布小心擦拭自己的妆容。 来到神京之前,她本打算以美色诱惑徐行……,只要从神京传出刑天王轻薄了她,这等奇耻大辱,镇北王断不会忍耐,到时候或许她还有报仇之机。 只是可惜,她连君王侧都不能近。 点点泪珠自脸腮滚落,打湿了衣襟……。 “公主……” “老太爷唤你快点出发,别耽搁了时间。” 就在这时,女官推门而入,高声喊道。 “本宫……,知道了。” 宋媺娖擦干薄泪,抿了抿唇,跟随女官离开,一点也没计较刚才女官行止间对她的不尊敬。 章节目录 102、我徐行,偏偏要胜天半子(5K字,大章) …… …… 崇明二十六年,二月,崇明帝惨死天街,宋家社稷亡。 同年,四月暮春之际,四明山汉统立,刑天王登基为帝,年号天德,诏书由八百里加急快马发往全国十六道,通知各府州。 (“天德施,地德化,人德义。”——董仲舒《春秋繁露》) 自此四明国内,实行天德年号进行纪年。 这一年,为天德元年。 …… 从禁内宫墙上离开后,叶济明一路也没有耽搁,他剑化遁光,穿过岭南道,来到凤溪国四海之一的南海,即凤溪江的一条南向支流。 横跨广阔上千里的水域,再经过宝象国、流光国、揽月国、九湖国等七个国家,历时半个月后,终于来到了一片连绵的群山脚下。 “有家族作为倚靠……” “即使任务失败,大不了也只是被罚一些功德……” 于山脚下迟疑了一会后,叶济明终于坚定决心,迈步朝一条从云间垂下来的白玉仙路走去。这仙路起于山脚,但走至千丈左右时,便可见到阶梯下的山峦化作一层层嶙峋怪石,参天泛着仙气的古树宛若一根根奇花异草。 无数条白浪瀑布,自云间垂下,仿佛一条条太蟒吐息。 待到两千五百丈左右,终能看到金光璀璨、紫气冲霄的巨大仙宫。其悬浮在云间,以八只巨大的龙龟负驮。 正门上悬着一块横着的巨大匾额,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龙章凤篆。 纵有不识仙文的人,看到玉匾的三个字,心中亦会浮现出“飞羽宫”这一名号。 “弟子叶济明……” “护凤溪国三百年社稷失败……” 叶济明走至天禄殿旁边的地宫阁,从袖中掏出一泛着银色光芒的翎羽状令牌,交到了书桉上,并对守阁的值守长老道明了来意。 细长的翎羽令牌被拓印了一个青色的“否”字仙文后,化作一道银光,朝仙宫的内部直飞而去,很快便落在了一个建立在龙龟龟壳的山峰上。 这处山峰相较于相邻的八座高峰而言,矮上一些。 只不过这山峰通体是玄黄二色,在山峰入口处则立有一刻石,上书“皇都”二字。 银色翎羽令牌斜插在山腰处的一座洞府门前。 洞府内部,闭关室,一个头发雪白的玄袍中年男子盘坐在蒲团上,他眼眸紧闭,身上弥漫着道道明黄之气。、 这些明黄之气浮于男子头道:“弟子知仙门不能干预凡俗,不过弟子所求者,非是让仙门帮弟子重立社稷,而是……求我凤溪国龙脉三年不断!” “有此三年时间,弟子必定一举凝聚一品龙虎道丹。” “若成,弟子愿为道君效劳百年,以报恩德。” 出手帮他重立凤溪国社稷,不太现实。 但以仙门的手段,帮他保住凤溪国龙脉三年不断,应不是难事……。 说罢,宋刀默默看向金殿,等待万归道君的回话。 事实上,以他玉液还丹的修为,将成的道丹境界,若只是凡俗一反王造反,他有足够的手段去应对这件事。 一个叶济明不行,那么就派一个仙基修士去杀。 仙基不行,他派还丹修士去杀……。 但—— 麻烦点在于。 徐行偏偏是有人王之相的真龙,又兼有明王体傍身。这等资质,比他求仙之时要强上不少。日后徐行只要不陨,成长到他这一地步,恐怕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故此,灵隐峰保住了徐行,护住了这人道真龙。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不能将矛头对准徐行这个将成的宗门仙才。 固然二人是血恨,徐行误他成道之基,可他的力量还没到足以影响仙门决策,撼动仙门规矩的地步。 所以他不求仙门帮他针对徐行,而是只求仙门护他三年龙脉不断。 这样,他凝道丹的目的就能达成。 从仙门一方看,他才是弱势的一方。而且区区三年时间……,为宗门多得一个一品道丹的真君,亦是好事一桩,又不会太过影响徐行这个人王……。 其外,他透支未来,愿花百年时光效劳万归道君。 怎么看,都会是万归道君的赚头。 “三年……” “护你龙脉不断……” 万归道君的澹漠声音自金殿传出,“这件事,本道君允了!” 殿外,宋刀聆此仙音,顿时内心狂喜。 “弟子谢万归道君护道之恩。” “必永生不会忘怀。” 他起身,又深深一揖。 …… 纵然徐行早有预料,命运不会按照他以【官贼】命格推演的那般进行。就譬如他建立国号为汉,而非周。确立年号为天德,而非甘露。 崇明帝非是在乌山自缢,而是被他早早派了常吉活捉……。 可就在他刚要野心勃勃的攻打疆域,完成大一统之时,却没想到,飞羽仙宫竟派了仙人给他降旨……。 “血裔不过凡俗恩怨……” “又怎么能比得上你们将来的师兄弟情义。” 降旨的仙人名为邓安,他笑呵呵的将玉旨塞到了徐行怀里,“等徐师弟拜入仙门,这三年光阴……宋真人会给你补偿,你凡事要往好处想,有一个道丹真君的友谊,今后你在修仙界内,亦会一片坦途。” 他倒是没对宋刀多想。 毕竟仙人不在意隔了十数代的子孙很正常。 相互之间,没什么血脉亲缘可言……。 而徐行入仙门,今后铸就无暇仙基,有希望成皇都峰第三真传。到时候徐行就是宋刀的师弟。师兄弟之间的友谊,足以胜过那微薄的血脉关系。 “宋刀此人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当年我没阻他凝丹成道,他尚且斩我天意一刀,尔后又亲自杀我……” “现在我断他龙脉,差点连累他凝丹失败。” “以他心性,估计早就视我为寇仇。” 徐行闻言,脑海里闪过种种思绪,暗忖道。 邓安所说之话并非没有道理可言,只不过这等事要分人来看。有人心胸狭窄,有人心胸广阔。 恰好,宋刀就属前者,心胸一点也不广阔。 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再是凡俗帝王,也要遵从仙门的旨令,不能轻易违抗……。 抗旨,就是直接挑战飞羽仙宫这煊赫仙门的统治权。 得不偿失! 因小而失大! 真不想遵从旨意来办事,也没有必要非要抗旨。而是应先假装答应,然后在仙门的体系之内,攀附关系,借内部力量来取消这道旨意。 “我为朝中小官时,常读国史,最佩服凤溪国太祖这等英雄人物。” “崇明帝昏庸失德……” “并不影响宋真人之圣明。” 紫薇殿,偏殿内,徐行收敛心神,将玉旨塞到袖中,恭维了宋刀一句。 既然宋刀愿意暂时假装自己“仁义”,他何不将计就计,先打消宋刀对他的顾忌,示敌以弱,等到有合适之机时,再行逆转之事。 “徐师弟说的不错……” “宋真人在仙宫中,一直享有清誉,品德不错。” 邓安见徐行收旨,心中松了一口气,笑道。 虽说以他的仙基修为,现在一只手就能捏死徐行,但徐行是仙宫看重的仙才,地位远在他之上,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也不想因为降旨之事,得罪了徐行。 如今徐行能自愿等上三年,让出三年时间给宋刀凝丹,可谓是皆大欢喜。他不仅交好了宋刀这个将定的道丹真君,亦交好了徐行这个未来的门内仙才……。 这件出使的差事,好事一桩啊! “不知宋真人可有什么祝贺我建制称帝的贺礼?” “我等师兄弟,按理来说……” “也罢。”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哪怕宋真人就是没给我带什么,我也不会心生芥蒂,对此在意……” 闲聊了几句后,徐行一转话题,问邓安讨要起了宋刀给他的贺礼。 既然宋刀要装什么兄友弟恭,那么他就顺从宋刀的心愿……。 师弟建制称帝, 师兄没点表示可不行。 “这……” 邓安愣了一下。 纵然凡俗恩怨不值一提,可……徐行灭宋家社稷,即使宋刀这个凤溪国太祖一点也不在意,但让宋刀去给徐行送上称帝的贺礼……,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件事别扭、不合适。 “也是……,两人今后都是同门师兄弟……。” “徐师弟甘愿让出三年时间给宋真人,宋真人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此时徐师弟明面上是要索要贺礼,实则是不想宋真人太过承情。毕竟恩大如仇。” 邓安转念一想,也渐释然。 他自以为自己“猜”到了徐行的内心想法。 “师兄来的匆忙……” “应是忘记带了宋真人的贺礼。” “徐师弟勿急,师兄去去就来……” 邓安丢下了这几句话后,御剑离开。 …… 等邓安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后。 徐行目光微寒。 他写下密信,派亲卫八百里快马交给在外征战的常吉等将领,命其尽快吞下凤溪国全境,不可慢待。 还有再暗派江湖人士,开始悬赏令,刺杀宋家宗室。 刚才邓安已经言明,宋刀重聚龙脉的方法,就是让宋家宗室亲王在各地建立小朝廷,从而将断掉的凤溪国龙脉重新聚在一起……。 这等方法凝聚的龙脉,尽管不如先前的正统国朝。可对宋刀来说,却也足够了。宋刀只差那最后一点的龙运,就能凝丹成功。 “宋刀……” “凤溪国太祖,果然不是什么一般角色……” “心智、资质、算计都是一等一的。” 徐行坐在偏殿的龙椅上,他看了一眼书桉摆放的厚厚一堆《起居录》后,摇了摇头,暗忖道。 前朝败亡,后朝修史,最重要的一个史料来源就是各个皇帝的《起居录》。 凤溪国太祖宋刀,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 “任你百般算计,也是棋差一着……” “我徐行,胜你半子!” 徐行冷笑数声,意识凝聚到脑海里的青铜古镜上。 【镜主:徐行。】 【道果:明王体(仙青)、地下主(半仙)、夺龙之贼(紫)、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 【命格:义侠(黄)、人王(青)。】 …… 在建立汉统之后。 他也成功凝聚出了仙青命格【人王】。 【人王(仙青):万众归心,命归紫薇。戴十二冕旒,衣帝裳,治国理民,行帝王道,于凡俗中千古称尊。面对来自外敌的算计,你身负天命,有极大的几率趋吉避凶,身处险境,亦能绝处逢生。】 …… “你凝聚出了仙青命格【人王】,此命格与帝紫命格【夺龙之贼】冲突,是否以仙青命格【人王】替代帝紫命格【夺龙之贼】,以【道果】固化?” “此过程不可逆!” 镜面上,一行行字迹浮现。 “一旦凝聚出人王命格。” “整个凤溪国的龙运皆为我所有,你宋刀……岂能抢走?” 徐行冷笑数声。 浅水养不出真龙。 凤溪国的地盘,只能供养一个人王。他在建制称帝之后,就从悬济寺手中得到了飞羽仙宫关于凝龙脉,转龙运化作人王体的方法。 但方法只是方法,想要凝聚出人王体,必须尽揽凤溪国十六道江山。 这是转化人王体的最低要求……。 不过……,徐行不一样,他在副本世界已经掠夺过龙运,一证永证,此刻借破神京之后,聚集的龙运,足以凝聚出一副人王体! 据他猜测,【人王】命格即人王体。 就如明王体一样。 而人王体一成,天下的气运都要倒卷入他体内,被他吸收,以成就人王体。 毕竟力量不会凭空诞生。 如祈雨旧事一样。 他能感应到,祈雨降低了他的气运,但这些气运又重新被青铜古镜吸收了过来,固化到了他的体内。 章节目录 103、三大瑞兽来贺,人王诞生(求月票) 最初之时,他固化白色命格【一生平凡】等命格,消耗的是他体内的血肉精气。而到了后面,他修炼了磐石功法,体内有了内气、真气,【道果】固化命格消耗的是他体内的内气、真气……。 如今他建制称帝,为“凤溪国”正统。 境内龙运都归他统摄。 而以前的宋家正统龙脉已断。 故此,【道果】固化的仙青命格【人王】,便会在固化的那一刻,抢夺凤溪国内残存的龙运,以助他凝聚【人王】命格成功……。 按照青铜古镜的认定,凤溪国的龙运,已经属于他这个镜主。 而宋刀,不过道丹境界的修士,又怎么可能从青铜古镜口中虎口夺食……。 …… “现在固化仙青命格【人王】后,在副本世界的我,处境会容易一些。自从在炎朝京师逃走之后,天龙寺联合朝堂一直在通缉我……” “算计人王,老和尚多行不义必自毙。” 扫了一眼仙青命格【人王】的解释,徐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副本世界的他陷入桎梏,靠现实世界破局也不差。 想到这些。 徐行不再犹豫,选择以【道果】固化仙青命格【人王】。 下一刻。 神京上空,瞬间风云变幻。 如《劝进书》所言的祥瑞景象真的一一浮现而出。 白色云层绽裂,迸射出万道霞光,一只十数丈的麒麟虚影一脚缓缓踏在紫薇正殿的斗拱飞檐处,散发的光霞照亮了皇宫的朱甍碧瓦。 而在远方,万里广阔的凤溪江上,平静的江面涌起百丈长的断浪,从浪里飞出了一只五彩凤凰,与麒麟一般大小,冲向了临近的畔国。 皇宫之中,紫薇殿内,徐行身上,传出一声高昂龙吟,巨大的玄黄蟒龙从他头贺礼之事,恐怕宋刀都会恼羞成怒,跑来凡俗找他算账。 当然,来凡俗找他算账……的几率微乎其微。 宋刀前途无量,哪怕结一品道丹失败,亦是二品道丹的真君。不会轻易浪掷自己的性命,来挑战仙门的戒律……。 若宋刀明晃晃的找他算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破关失败,心魔入体了。 “贺礼……” 邓安捋须一笑,“自然是有的。” 他一拍腰间的玉带,手中瞬间多出了一个羊脂玉瓶。 “这是宋真人赠给徐师弟的千年石露。” “总共九十五滴。” “千年石露对凝仙基有着无穷好处。” 似是感觉徐行不知这千年石露的价值,邓安又打了一个比方,“一滴千年石露在宗门兑换至少需要二百灵贝。这九十五滴千年石露,价值近两万灵币。换算为门内的功德。需要外门的普通弟子效劳一百三十多载,才有资格换这一瓶的千年石露……” 两万灵币,已经相当于他的一小半身家了。 宋真人的出手大方,亦让邓安暗自咂舌。 不过想到宋刀是皇都峰真传,又是还丹真人,此次赠贺礼又是给门内仙才,这般价值连城之物,赠送出去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送的礼少了,反倒显得宋真人颇为小气。 “宋真人心胸旷达……” “不仅不责怪师弟杀他子孙之事,反倒赠了贺礼……” 接过羊脂玉瓶,徐行脸上涌出两行热泪,紧紧握住邓安大手,感慨道。 章节目录 104、此子类我,断不可留!(求月票) 假使徐行不知道后来命运推演的结果。 仅凭宋刀此刻的所为,确实称得上一句心胸旷达……。 刚刚在帝紫命格【夺龙之贼】崩溃的时候,他再次窥见了命运的一角。 与上次【官贼】推演的几近相似。 天德元年,他被迫接受了仙门的降旨,让宋家的龙脉三年未断。 天德四年,宋刀闭关而出,丹成一品。 尔后,又过两年,到了天德六年,他才剿灭了宋家的残党、小王朝,终于大一统了凤溪国十六道江山。而同年,接引仙使水红瑶来到神京皇宫,送他入仙门。 在宋刀的“投桃报李”下,这次宋刀没有斩下天意一刀,而是任由他闭关凝聚仙基。他也如愿以偿,凝聚了无暇仙基。 然而……,在十数年后,一次宗门任务中,他却惨遭暗算,直接陨落身死。 这一次虽不是宋刀亲自动手……。 但徐行却明白,幕后黑手和宋刀脱不了关系。 …… “宋真人在宗门中……” “虽不算是志诚君子、道德无暇,可其德行亦是门内无数弟子亲眼所见。” “徐师弟未入宗门,若知宋真人名声,必不会多疑。” 邓安见徐行此态,稍显矫揉造作,于是拍了拍徐行的右手,以示安慰。 也是,徐行虽是人王,可毕竟年岁还轻,不到三十,纵有悬济寺在背后扶持,知道一些仙门秘闻,但未入仙门,突然被仙门降旨,心中惴惴不安才是常事。 如今装作这一幅姿态,情有可原。 “让邓师兄见笑了。” 见邓安被骗,已先入为主,徐行收回握住邓安的双掌,摇了摇头,叹道:“徐某不过一凡众,侥幸有一二天命、运气,夺得了宋家江山,宋真人非但不视我寇仇,反倒亲善对我,我一时心中惶惶,不得以,只能做出这等虚伪作态,用以自保,倒是让邓师兄看来了出来……” “还请师兄勿怪。” 他又道了一声歉。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有时候故作伪态,只是一种骗人的把戏,内里另藏着算计。 他此刻对邓安示之以虚……, 就是想借邓安之口,将自己刻意营造的假象呈递到宋刀面前。 尔后宋刀即使凝丹失败,只会以为是他自己运气不佳,碰到了一个高质量的人王体,为了养这个人王,耗费了凤溪国的龙运。而不会将更深层的原因,放到徐行的身上,进行猜测……。 简而言之,如今的徐行在第三层,而邓安在第二层。 在第二层的邓安以为徐行在第一层。 也由不得邓安这般去想。 他近两百岁的年龄了,不管如何去看,都比徐行要心智聪颖的多。徐行这小娃娃,纵然在凡间闯出了名头,可也只是仰赖天命,哪能和他这经历世事打磨的二百岁“仙人”相比。 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算计。 不是邓安不聪明,而是徐行有心算计,再加之他有青铜古镜傍身,打了邓安一个信息差,才致使其被骗。 “师兄知道师弟你的苦衷……” “这点小事,自不会怪罪于你。” 听到此言,邓安自觉和徐行这个宗门仙才拉近了关系,他拍了怕徐行的肩膀,“不管是在凡俗,还是在修仙界,谨小慎微才是处事明理,师弟这般作为,师兄不仅不会怪罪,反倒会欣慰……” 撕破“伪装”后,再这样一交心,两人都顿感对方亲切了许多。 又是几番交谈。 二人一一在紫薇殿落了座。 徐行命人备宴,准备以国宴款待邓安这仙基修士。 “不必麻烦了。” “我等修士餐风饮露,吃不得凡物。” 邓安摆摆手,示意徐行不必麻烦,他笑了笑,再道:“论起珍馐美馔,还是灵物为好,我这里有几枚在山外采摘的野果,徐师弟可拿去尝尝。” 说话间。 他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玉匣。 这玉匣约莫三寸长,七寸长,灵光四溢。 匣盖甫一打开,里面就显露出了两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紫色圆形果实。 “此国名为紫血灵果。” “对筑就仙基有着奇效,有事倍功半之效。” 邓安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合上玉匣,将其递给了一旁侍奉的宫女,让宫女将玉匣转交给徐行。 在徐行索要贺礼之时,他就打定了主意。 回到飞羽仙宫后,不仅要找宋刀要上一份送给徐行的贺礼,他自己也要备上一份重礼,用来结交徐行这个未来的宗门大能。 眼下,徐行尚在凡俗,知道徐行有明王体兼人王体资质的人,少之又少。他也是得益于做了一回降旨仙使,这才知道凡俗竟诞生了如此仙才……。 两颗紫血灵果,虽然没法与宋刀宋的千年石露相比,但一颗也价值千枚灵币,算是珍贵之物。 但这一切都值得。 徐行只要念及他今日的一些香火情,对他稍有提携,就是他的赚头。 有时候高层一句话,就足以改变底层的命运。 哪怕徐行成长缓慢,还没成长到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地步,但修士都是长生种,越高境界的修士寿命越长,这份恩德亦能留到日后他的家族子孙上,亦算是一件好事……。 “邓师兄恩义,徐行记下了。” “今后若是有可以用上师弟的地方,师弟……若能为,必不会刻意推辞。” 徐行眉宇一挑,收下了邓安送的这份重礼,并道。 他现在正是缺失修仙界关系脉络之时,邓安愿意自己送上门,并且带了厚礼,他岂有推辞这一说。 再者,邓安也算是他和飞羽仙宫对话的媒介……。 与其交好,对他日后入仙门亦是好事一桩。 其外,成就人王体后,他有龙运加身,修炼增益极快。按照他的估计,再过三四年左右,他就有希望将修为推到先天后期,再一举筑就仙基。 小书亭 而筑就仙基的灵物,他奇缺无比。 固然能从悬济寺、灵隐峰那里求取,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昧的依赖悬济寺、灵隐峰绝不是什么好事。保持自己的自主性,很重要。 “师弟客气了……” “只是几枚野果而已。” 听到了想听的话后,邓安感觉心头滴血之感轻了许多。 …… 天擦擦黑。 邓安拜别徐行,御剑来到了皇都峰。 “宋真人……” “徐师弟收了您送的贺礼。” 他走到宋刀的洞府门前,对其深深一拜,低声道。 宋刀此时是还丹境界,只差一步就能凝丹成功,说是道丹境界的真君也不为过。而且宋刀也不是潜力耗尽的真君,有极大的希望能走到元婴、元神那一步。在宋刀面前,他不敢有丝毫不敬。 “多谢邓师侄了……” 洞府闻声而开,一身玄袍的宋刀走了出来,他一脸随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仅是一看,就有如沐春风之感。 “邓师侄走这一趟也辛苦了。” “我这里有崇和堂新送来的灵茶,待会让侍从送到你府上……” 面对地位卑下者,宋刀不仅肯愿花费一些时间寒暄,也经常性的出手大方。 “多谢宋真人。” 邓安面露感动。 像宋真人这样体贴入微的上位者,在仙门中可不多见。 “无碍……” “你也是帮我办事,有所回报,是应该的。” 宋刀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可不会轻易小看了这些宗门的底层。 假使将飞羽仙宫比作一颗大树,位于根底的就是这些数目最为广大的修士。这些修士,或许没人脉,或许没资源,但这些人,人数足够多。量变足以引起质变。 他百年如一日的,不断对底层施恩。 虽然花费的钱财不杀,但却能借此营造出一个好名声。一旦在底层修士口中有了好名声,入宗门大修士耳中就为时不远了……。 此次,他求万安道君降下仙令。 万安道君同意,虽则是因利益,但这里面,亦有他的好名声助力。 “对了……” “徐行此人如何。” 宋刀开始向邓安打听徐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徐行乱他社稷,杀他后世子孙,这是第一恨。 断他龙脉,致使他差点凝丹失败,不得以只能求助宗门,纵然功成,却也因此将自己卖了百年,这是第二恨。 后……又让他送上贺礼,这是第三恨。 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赔笑,他怎能不恨! “徐行……” 邓安将徐行的仁义一一讲出。 什么不杀悼天王,南园遗爱,故剑情深……。 “什么?” “此子竟如此类我?” 宋刀闻言差点大惊失色。 要不是他养气功夫修了近三百年,很有可能此刻就失态了。 他不怕徐行杀他后世子孙,毕竟只是一些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他怕的是,徐行如此的心机深沉,资质又如此高,日后必是他的劲敌,和心腹之祸。 他能与人为善,是因飞羽仙宫门内能高过他资质的人,没几个。 即使有,也不是人王体,和他的赛道不一样。 但—— 徐行不一样。 人王体、明王体相加,资质比他更好。 又同处一个赛道……。 此时,看似他“道丹”,徐行不过先天武者,可时间拉到百年、二百年。那时候他或许还在困顿于道丹、元婴之境,而徐行可能就与他同一境界了。 这事非是他胡乱臆测,而是修仙界时有发生的常事。 “此子类我……” “等我凝聚一品龙虎道丹之后,定要杀死他!” 宋刀心中涌出无限杀意。 若徐行不是人王体,这三大恨,他说不定还能放下,和徐行做一个忘年交。可偏偏徐行是人王体,那么他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也是,假使徐行非是人王体,又岂会诞生这三大恨。 “宋真人……” “你怎么了?” 一旁的邓安见宋刀凝眉不语,心生疑惑,问道。 章节目录 105、先天后期,欲斩天龙!(4K大章,求月票) 他见宋刀不发一言,还以为是自己在中途说错了话,惹恼了宋刀。 故此,连忙问了宋刀一句。 若是在别的“道丹真君”面前,他少不了伏低做小,可宋刀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他对其固然敬重,但行止间,却稍稍放纵了一些,敢问宋刀为何事而生恼……。 “没事……” 宋刀神色一敛,装作豪爽样,笑道:“只是突然听到故国成长起了这么一个英才,心生感慨,看到他,就看到了当初的本真人一样……” 邓安听得此言,渐渐心安。 眼见天色已然不早,宋刀又着急闭关修炼,邓安也知不便再打扰宋刀修行,于是随口找了个合适理由,自行告退。 “按照计划……” “今天凤溪国就会扶立宋家小王朝。” “不过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多等一天,等到三天结束。” 回到洞府后,宋刀没着急修炼,而是等待手下消息。 在邓安前往凤溪国神京宣读仙门旨令的同时,他就已经派人前往凤溪国各道,寻找当地宗室,准备另辟宋家小王朝……。 很快。 兔生乌坠。 来到了他停止凝丹的三日后。 “一切已经安然就绪……” “可以凝丹了。” 宋刀从袖中掏出青铜小鼎,鼎内仅剩的浅浅一层水银状液体瞬间化作一只白色勐虎,朝他身体飞扑而来。 而另一边,他身体里的玄黄蟒龙再次透和的派头,徐行也遵守了承诺,在他闭关前,就已听手下禀告徐行这个天德帝对外出将领连发十二道金牌,让其鸣金收兵,不要再战……。 哪怕徐行真有心搞小动作,以区区先天武者,又能怎么奈何得了他。 “浅水养出真龙之后……” “龙运因他这个人王所诞,被消耗一空了?” 宋刀忖道。 “唉……” 他想清楚所有,沉沉叹一口气,“是我天命有所不幸,这事怪不到邓师侄和徐行你们二人的头上。也罢,虽未丹成一品,但二品也不错……” 如今,他功败垂成,若是明面针对徐行……, 一者,就是违背了仙门先前的降旨。徐行不敢直接挑战飞羽仙宫这煊赫仙门的统治权,他亦是一样。规则,既帮助了他,又制约了他。 二者,易让人认为他宋刀有恩将仇报之嫌。一旦名声损毁,他宋刀在宗门中就难有立锥之地了。 三者,明晃晃的告诉天下人,他要杀徐行……,谋秘事而广告于众人,天下岂有如此蠢笨之徒? “宋真人……心胸非他人能及……” 邓安见宋刀一脸的豁达,暗自感慨。 天德帝杀了宋真人的龙子龙孙,宋真人不仅不恼,还赠送了贺礼。而今凝丹失败,固然不是天德帝主观意愿上的阻挠,但宋真人能不因此而迁怒于天德帝,更显得宋真人品德上的难能可贵之处……。 “我凝一品道丹失败,乃是因我之故。” “若徐师弟得知此事……,必惶惶而不知所措,这是一瓶九香玉华丸,邓师侄可代我转交给徐师弟,以安他之心。” 宋刀略想了一下,从袖中掏出一三寸金瓶,放在了邓安的掌心中。 谋大事,岂能吝惜一二小物。 有灵隐峰支持的徐行,绝对不会缺少一般的天材地宝。其一入宗门,亦会当做仙才来培养,修行资源不会短缺……。 而今,九香玉华丸对他修为增长并无助益,以此为诱饵,让徐行对他放松警惕之心。同时,也可借此,再一次营造一波自己的名声。 哪怕今后徐行被他所斩,有人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他身上,但只要找不到实际的证据,又有他的好名声作为支撑,怀疑……亦会不了了之了。 纵使徐行能猜到他的恶意,但尘埃未定,徐行若在人前对他太过警惕……,固然实力低下者存有警惕之心情有可原,可这番作为,亦会让世人轻看……。 一番计较之后,宋刀心中略有得色。 减轻了不少他凝丹失败的阴郁。 …… …… “宋真人心胸旷达……” “不仅不责怪师弟我杀他子孙之事,反倒赠了九十五滴千年石露。而今,师弟害他凝丹失败,宋真人不仅不责怪师弟,又给师弟送了这一瓶的九香玉华丸……” 凤溪国,神京,紫薇殿偏殿内。 接过三寸小金瓶,徐行脸上涌出两行热泪,紧紧握住邓安的大手,感慨道。 上一次,他感动流泪看起来太假。 但这一次,他是真心被宋刀感动到了……。 好人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大事,足以让他和宋刀成为血仇! 可偏偏宋刀一点也不计前嫌,还要给他送礼,安他之心,让他不必战战兢兢度日。 “这……” 邓安嘴角抽了抽。 尽管徐行说的话都是事实,可……难道就不能为宋真人遮掩一下吗?这一番话说的,倒显得宋真人既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一点脸上余光都没有。 “咳咳……” “师弟,不必这般说,宋真人的品性,在宗门有口皆碑。” 邓安轻咳几声,暗示徐行话里话外留意一些。 “一时情有所感……” “不能自己,倒是让邓师兄看了笑话。” 徐行打了个哈哈,接过这一篇章。 “对了,邓师兄……” “如今宋真人已然凝丹,龙运他又难以吸收……,凤溪国正处乱世,黎民艰难,师弟作为帝王,理应治世,以安百姓之心。” “这攻打各道,是不是也该提上章程了。” “还有,前朝的宗室,在地方上贪得无厌,鱼肉百姓,为了社稷黎民,师弟不得不杀他们,也算是全宋真人的清誉……” 略谈几句,他说起了正事。 仙门降旨的玉旨尚在,他也不敢冒此不韪之事。 “此事……” “师兄我会对宗门奏请,让百姓入治世,也是宗门的理念……” 邓安点了点头。 言毕。 邓安也不久留,御剑离去。 …… 等邓安离开后。 徐行打开三寸金瓶,看了一眼瓶内的九香玉华丸后,又摇了摇头,合上了瓶塞,将其束之高阁。 固然他料定这丹丸中没有毒药,宋刀应不至于在这里面留下后手……。 但—— 他生性多疑,能不用就不用。 “也是时候进入副本世界了……” “十三年了……” 徐行暗道。 …… …… 眼睛一睁一闭。 瞬间就换了一个新的天地。 炎朝,崖州。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 现实世界和副本世界时间比例为一比三十六。自从徐行开启了天龙化佛世界后,从出关西道,到宋刀凝丹失败,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的时间,折合到副本世界,大概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之久。 以前的景元帝早在五年前就已驾崩身亡。 被封为国师的法慧禅师联合刘太后,立刘太后另一幼子单王为帝。单王为帝后,改元为天授。 如今已是天授八年。 崖州位于炎朝的东海之畔,是临海的州府。此时在崖州的一个无名小岛中,惊涛拍岸,无数浪花席卷,淹没岩礁……。 “呼!” “终于到达先天后期了。” 临岸的一个简陋茅草屋中,徐行盘坐在木榻上。他一袭青袍,书生打扮,顶髻斜插着一根玉簪,面容清秀,一点也不像十几年前的智行和尚。 说话间,他睁开眼眸,口吐一条明黄剑气。 这道剑气纵横,在地面上犁出一道七八丈长的深深沟壑。 “还是稳妥为先……” “再稳固一会修为,等仙基境界后,再去找老和尚报仇。” 徐行收功,内视自己丹田内的雄厚真元,下定决心。 章节目录 106、降三世明王印,十都仙命【降龙天子】(4K大章,求月票) 法慧禅师的修为大概此刻和他相仿,都是先天后期。不过老和尚斩嗔恨心,以外魔天龙吞了炎朝龙运后,修为就不能再以简单的先天武者看待了……。 在实力上,按照他的推测,应和仙基媲美,但因为是以外道手法,晋升的「仙基」,所以根基并不稳固,在境界上应稍弱于仙基境界的修士。 即使他预判错误。 但突破仙基后,找老和尚报仇亦能全身而退。 「人王体已成……」 「又有明王体傍身……」 「在这一世界,我没时间去寻找如千年石露、紫血灵果这样的灵物,用来帮助我进行筑基,但仅靠这两个体质,我就能一窥仙基之境。」 「哪怕非是无暇筑基也无碍!」 徐行开始以外道手段强行刺激的他的【明王体】、【人王体】。 这两个体质存一,只要有足够时间、足够资源,都有可能筑就无暇仙基。只不过【人王体】运来天地皆同力,有大运加身,筑就无暇仙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相比之下的【明王体】就差上一些,算是一流的天赋。 少倾,他的体外浮现出一阵阵金光,化作了一具八臂明王相。 紧接着,又有蟒龙透仙命,凝结的时间也就越长。 现实世界足足凝结了三日,十都仙命【降龙天子】这一仙命才稳稳的吃立在了他的【道果】一览中。 「非是人道气运……」 「难道是另一种仙道气运?」 仙命固化之后,徐行顿时就感觉到一种冥冥的气运垂青了他。 这气运不同与凡俗的龙运,而是更为浩渺、虚无。 「仙命没有开始命运推演……」 「还有……」 「我在现实世界的境界,似乎也到了仙基……」 徐行感知周身,神色诧异。 仙基境界不同于后天境界、先天境界,是在丹田内筑就仙基。仙基是由先天真元压缩而来的法力所构造而成,在成就之时,更有道韵附着其上。 而后天境界、先天境界,只是对经脉、肉体进行修行……。 「不,似是仙基,非是仙基……」 「用一句话概括会更好,那就是只有境界,而无法力!」 他自我思量。 空有境界,而无法力的意思是…… 换言之。 他现在有了仙基境界,在现实世界中,若要筑就仙基,比在副本世界中要容易不少,就相当于一个转世重修的仙人一样,只需修够法力,境界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境界就是「果」。 他在副本世界中已经证得! 「等等……」 「既然仙青命格的【明王体】、【人王】能凝结出十都仙命【降龙天子】,那么半仙命格【地下主】呢?」 「若我在副本世界再一次兵解……」 徐行心中一动。 他猜测,或许仙青这一等级就是命格的顶点,仙青命格中关于对命格的简介,只是就单一命格而言,具体到他个人,则是命格相互影响。 譬如仙青命格【明王体】……。 【明王体:武道先天所诞,修佛门内功无往而不利,辟邪妄、守本心。五十年后,有望进宗师之境,凝明王罗汉果。】 凡俗所言的宗师即为仙基境界。 按照仙青命格【明王体】描述,他至少得五十年,才能步入先天之境。但事实上,在副本世界中,借【人王】这一仙青命格,两者相合,他花费了十三年,就成功筑就仙基,到达宗师之境。 他在副本世界已经筑就仙基,不好毁功重修。 可若……转化为尸解仙,他就有再修一次的可能,亦能借此凝结另一仙命。紫薇官、罗汉尊者……可为,那么……冥界的官职呢? …… …… 稳固了一段时间修为后。 徐行没着急前往炎朝京师找法慧禅师算账,而是御空飞行,来到了贺州的天龙寺,准备先暗夺天龙寺的秘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在十三年前,景元帝还在位的时候,他以想要学习「化龙术」为由,从法慧禅师手中骗取了化龙术。化龙术得手后,没多久,他就逃出了炎朝京师,跑到了素有「天涯海角」之称的崖州。 这十三年以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闷头修炼。 大皇庭剑气,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他修炼圆满,由左辅剑气、右弼剑气熔炼为一大皇庭剑气,所向披靡,斩伤了叶济明的一臂。 当然,此时的叶济明相较于徐行,也不值一提了。 「这位施主……」 「请问有何要事拜山?」 练石山下,书生打扮的徐行被山脚下的一个小僧弥拦下。这个小僧弥年岁约莫二十左右,并不认识以前智行的容貌。 而来到天龙寺的徐行,自然也不会刻意骄狂。 他以法力更改了自身的气息,也相应的对自己的样貌做了一些伪装。 休说是这小僧弥,哪怕是法慧禅师当面,若感知不到他的明王体,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其他人,而非逆徒智行。 「在下素来敬仰佛门……」 「听闻天龙寺藏书阁中所藏佛经是天下一绝,故此特意千里迢迢而来,抄写经书,好自读之。」 徐行随口就找了一个理由。 他这个理由极其合理。 炎朝的读书人不乏一些喜好佛经之人,以禅理释儒家经义。所以读书人拜寺,入佛寺的藏经阁抄写佛经,用来自读,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当然,事后这些读书人,也往往给寺庙捐一些香火钱。 能读起书的人,还有闲心抄佛经,基本上非富即贵。 「施主是信佛之人……」 听到徐行这番话,小僧弥面色稍缓,他对徐行施了一个佛礼道:「施主,鄙寺最近正在修缮,不方便接待外客,还请施主暂回。」 「修缮?」 徐行眉宇一挑,暗道里面定有玄机。 他沉吟一声,「不知贵寺还要修缮多久,在下于贺州租借了宅院,若久待,难免耗费太多。还请比丘告诉在下。」 和尚,这个称呼可不能乱称呼。 和尚是对佛门中人的尊称,只有一定资格,堪为人师的人,才能被称为和尚。 而比丘就随意许多了。 只要是受戒满二十岁的男性出家人,就能将其称呼为「比丘」。 「这……」 小僧弥犹豫稍许,「法证主持说了,闭寺至少五年。如今是第四年。施主若要来我寺,至少得明年花开之时才可。」 这等事,也不算什么秘事,在贺州知道的人不少。 毕竟天龙寺是贺州香火最盛的寺庙,闭寺之后,影响不小。 「法证主持……」 徐行咂摸了这一句话的意思,然后对小僧弥拱了拱手,转身朝山脚下走去。 他「师父」法慧禅师并非是天龙寺主持,只是天龙寺的长老。 地位在法证之下。 看《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06、降三世明王印,十都仙命 降龙天子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07、杀老贼秃,夺化龙秘术(求月票)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 天龙寺的闭寺,应该和老和尚吞炎朝龙运分不开关系。 …… …… 和小僧弥所想的不一样,徐行这青袍书生下了练石山后,并没有趁着天色已暗赶至贺州过夜,而是在一丛密林中等待夜晚的到来。 到了差不多半夜三更,夜色正浓的时候。 他用法力刺激肉身,将自己变胖了一些,又将早就准备好的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脚踩山麓下的密林浮叶,绕到了练石山的后山。 仙基境界固然能御空飞行,可消耗法力亦是不少。他这一路上赶路,为了预留足够多的法力对敌,亦是走走停停,花费了十来日才抵达贺州。 不然,真若全力赶路,恐怕两三日就能到天龙寺。 如今到了天龙寺山脚下,徐行自然不肯多浪费一丝一毫的法力。有时候,这一丁点法力,足够扭转战局。 无论何时,保持谨慎之心,才是上上之道。 练石山的后山是一处断崖,危崖高耸,约莫有二三百丈之高。 「这里的毒虫这么多……」 「看来,天龙寺果然是藏污纳垢之所。」 到了崖脚,徐行目光一扫,便见崖岩上存有许多细小洞穴,穴内的蜈蚣等五毒虫不断在岩石中攀附,打眼一望,这些五毒数量足以容纳十数间敞屋,哪怕将整个贺州的蛇虫蝎蚁都抓过来,恐怕都没此处的数量多。 「莫非是法证等人也修了化龙术?」 「斩掉了自己的邪念,所以此处的毒虫都是他们的嗔恨心所化?」 他转念一想,对这些毒虫心生了警惕。 化龙术这门秘术委实太过邪门。 起初他向法慧禅师索要化龙术,一是,想借此术窥探到法慧禅师的弱点,二是,法慧禅师都可修这门秘术,他为何不能修行……。 但当真正得到化龙术后,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化龙术斩掉的嗔恨心,就是人体的一部分灵魂。斩掉这部分灵魂后,结合佛门秘术,就能诞生出一种名叫天龙「外魔」的莫测事物。 然后再结合龙运,将天龙外魔转化为那加魔龙……。 法慧禅师只给了他化天龙外魔为那加魔龙的秘术,并未给他后续的功法。 虽然老和尚没提化龙术后面还有后续秘法,但徐行猜也能猜到,既然老和尚要害他这个闻家遗孤,那么入炎朝吞龙绝不是什么为闻家报仇的以身饲魔之举,而是另有目的……。 等拜入飞羽仙宫后,他又不会缺少功法,这门有缺陷的秘术还是不要修炼为好。 「直接御空到后院……」 徐行一步跨出,法力激荡,转瞬间就飞跃到了天龙寺后院。 「什么人?」 断崖顶部,有两名白衣僧人看守后院禅门。 此刻他们见徐行凌空而来,心生惊骇,连忙逼问了一句。但他们话语声还未落下之时,徐行就一个瞬身逼近了这两人,身若轻羽,快入闪电。 徐行双掌碰在两个黑衣僧人头顶。 强悍的劲力摧毁了两人的头骨。 裂颅而死! 「是智能、智渡二人?」 等杀死二人后,徐行这才有暇机看起了这两个白衣僧人的长相。 智能、智渡二人与他在天龙寺都是同一辈分。 以前也有一些交情。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 自从徐行被天龙寺认定了叛僧之后,不少「智行」以前的师兄弟都分奔各地,寻找「智行」下落。在最初之时,徐行碰见了一两个师兄弟,想要留下一二情面,却不料等他放走这些僧人后,这些人立马就通知了炎朝的当地官府和天龙寺留驻的僧人前来追捕他……。 也幸好他狡兔三窟,多涨了几个心眼,及时逃窜走了。 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故此,徐行一个照面,就对智能、智渡直接下了杀手,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二人留下。 从后院熘入。 徐行认准了方向,朝左侧厢房疾驰而去。 作为天龙寺的前真传,他对天龙寺内部的建筑分布一清二楚。 左侧厢房即为法字辈的长老们居住。 借助于夜色和仙基境界的敛息手段,天龙寺巡视的棍僧都没有发觉到他这个叛僧的闯入。毕竟几百丈的断崖,不是谁都能有手段提纵真气攀登上来的。 哪怕是先天武者,亦难为之。 走到一半,就容易真气不济,从而跌落悬崖,被摔成肉泥。 「再跨越三间禅房,就是法证的房间了……」 徐行脚步一停,立在一间禅房的屋顶上,看向东边的跨院。 以他仙基境界诞生的灵识,还不足以做到无声无息的潜入到法证的房间中去。先天武者,已经能做到秋风未动蝉先觉。修士的灵识固然比先天武者的灵觉要强上一些,可要想以灵识窥探先天武者,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更何况……,法证、法慧等人修化龙术,天龙外魔强大,说不定他们几人的「灵识」比仙基境界修士的灵识还要强大一些。 「法证的徒弟,智和最是得到他看重……」 「有办法了。」 徐行转念一想,决定引蛇出洞。 他先跑到天龙寺的伙房,放了一把火,等寺内僧众被惊动之时,他又潜伏到了智和的禅房中,趁智和准备出房查探火情之际,一个龙爪手直接锁住智和喉咙,然后用力一捏,将其掐死。 不一会,智和的尸体就被徐行扔在了路上。 这条路,是寺内僧人救火的必经之路。 …… 火势很快便被扑灭。 法证主持在几名智字辈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智和的尸体附近。 他蹲在地上,仔细辨别智和的死因。 很明显,智和是被龙爪手锁喉,一击毙命。 「这龙爪手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寺内的弟子们,只有法字辈的几人,还有以前的智行达到了如此地步……」 法证主持摇头一叹。 「主持是说……」 「智行回来了?」 一个白衣僧人听到这番话后,大惊失色。 炎朝、天龙寺联合通缉真传智行,却屡次被其逃走。而智行不仅逃走,还顺手在路上杀了不少的佛门高僧、朝廷六扇门天字捕快……。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高手。 如今,智行回寺内报仇,除了几个法字辈的长老外,他们这些弟子,岂是智行这个明王体的对手。 敌在暗,他们在明……。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阿弥陀佛……」 法证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只要智行在寺内,他逃不走的……」 说罢。 一只只蜈蚣从他体内逸散出来,涌向天龙寺的四面八方。其他法字辈长老亦如此照做。刹那间,整个天龙寺宛若魔窟。 只不过,这些细小蜈蚣,在寺内弟子眼中是看不到的。 他们还没有诞生先天武者的灵觉,看不到天龙外魔。 可—— 时间一刻刻过去。 天龙寺的蜈蚣群越积越高,就是找不到徐行的踪影。 「智和尸体,还有大火……」 「莫非……」 突然间,法证主持想到了什么,他急忙运使一苇渡江步法,拼尽了全力朝自己的禅房赶去。等到了禅房,他见房内凌乱一片,窗扉破了一个大洞。但临近门槛的一块地砖却没有被翻动,顿时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区区小贼,怎么可能找到我寺的无上妙法。」 他故意弯腰,打开地砖,取出了里面的一卷铜简书。 按照他的猜测,徐行应该就躲在附近。 之所以徐行能躲过他的天龙外魔探查,不外乎是因为徐行也修了此法。化龙秘术动人心,普通人想抵挡住这诱惑力实在太难。 一般的后天武者,借化龙秘术,就能轻易突破至先天。 而先天之后的宗师境,化龙秘术亦能帮助先天武者到达……。 然而—— 紧接着。 他就感觉脑袋轻飘飘的掉在了地面上。 转首的目光处,还能看到他正在弯腰的断头尸体。 空中,一道明黄剑气渐渐消散。 「大皇庭剑气……」 法证忍不住高喊了这一句,眼露杀意。 在与徐行的数次交战中,他们也无意中从徐行口中得知了这明黄剑气的名称,名叫大皇庭剑气,是徐行的压箱底手段和杀招。 「你很聪明……」 「就是不知道我的实力。」 「再多的狡诈,在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徐行随手扯下一块布帛,捡起染血的铜简,将其擦干净后,放到了自己的衣袖中,然后扫了一眼将死的法证主持,嘲讽道。 「你……」 法证咬牙切齿。 他故意露出破绽,故意拿出铜简,就是算准了徐行的实力比他低,骗徐行出来后,他有机会后发制人。 若徐行实力比他高,何必做什么贼盗行径? 即使徐行的实力比他高,但想来也高不到哪里去,他已经是先天后期的大高手,在炎朝数一数二。再怎么,在他有心算计的情况下,不至于在徐行的手上撑不了几招。 只要天龙寺其余的僧众赶到,徐行插翅难逃……。 可千算万算,他没想到,自己落入局中,是一计中计。 徐行的算计胜他,实力亦胜他! 「智行……」 「天龙寺不曾负你,只要你不叛寺,重新皈依我佛,这铜简上的秘法不仅可以赠你,天龙寺的主持之位,老衲也可以送给你……」 眼瞅着自己快死,法证放下姿态,开始对徐行诱之以利。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07、杀老贼秃,夺化龙秘术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08、化佛大秘,天魔降生术(4K大章,求月票) 说天龙寺不曾负了徐行……。 只是法证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天龙寺之所以收徐行为真传,是因为徐行的明王体可以帮助他们净化天龙外魔邪念。可这件事上,徐行或许是不知道的……。 不管如何,他都得先试一试。 然而接下来,等待他的不是徐行的回应,而是又一道大皇庭剑气。这道大皇庭剑气之下,彻底将法证头颅和尸体内仅存的生机泯灭。 「看来……修行这化龙术后,有了这天龙外魔……」 「哪怕是先天武者,被人杀死之后,还有一丝生机。」 徐行扫了一眼法证尸体,暗道。 他之所以刚才不彻底杀死法证,就是心存再试探一下法证有无其他反制为胜的手段。相比于法证的好杀,法慧那个老和尚,就难上了不止一筹。 二人师出同门,法证又是主持,理应和法慧的手段差不多。 只不过如今看来,在他仙基境界的碾压下,法证只能束手待毙。 大皇庭剑气现在虽说只是先天武学。 可在他法力的催动下,威力和效果远胜之前用先天真气催动的十倍。 高手之间,飞花摘叶亦可杀人。 他虽未修仙基境界的术法,可仅是依靠大皇庭剑气以及明王三印这两门先天武学就足以在仙基境界以下横行。 就在这时,禅房外面的甬道传来了一阵阵密集凌乱的脚步声。 适才法证以步法抢先一步回到自己的住处,其他天龙寺的众僧没有法证这等修为,只能尾随其后,落后了不少时间。 从法证入房到众僧赶来,大约过了半刻钟头。 「一群佛门败类……」 徐行顺口骂了一句。 不过他也没着急赶上去杀人,而是从禅房破开的门扉一个瞬身离开,躲在了距离法证房间约莫两三里的地方。 这个地方未点灯火,黑暗静谧。 在他的视角下,随着天龙寺众僧的赶来,法证房间被众僧手中的火把映的火光通天,照亮了周遭了两三厢房间。 紧接着,火把一一离去,众僧开始了巡寺。 「先杀法字辈的,后杀智字辈的……」 徐行见众人分散,定下计划。 纵然以他仙基境界的实力,一人敌一寺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他非这等好勇斗狠之辈。只要结果一样,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很快,他就有如死神一样,偷偷躲在暗处,用镰刀收割天龙寺僧人的性命。 一个……。 两个……。 直到第七个法字辈的老僧死去。 接下来,就是与智字辈这些同辈的较量。相比于先前法字辈僧人的好杀,智字辈的徐行更不用多费什么手脚,一道大皇庭剑气,就足以斩杀,连给这些人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 「再下面的,就没必要了。」 徐行收了手,准备放过天龙寺小字辈的僧人。 这些僧人刚开始习武,境界不高,还没得授什么精妙武学。 当然,这只是他不杀这些小字辈僧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 究其根本,他之所以不杀小字辈僧人, 一是,行事尽管勿要妇人之仁,却也要戒滥杀, 二是,如他先前杀崇明帝太子、永王两个皇子说的那样,他一生很少亲自杀人,这时若有四明山大军在手,他不介意血洗天龙寺,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嘴巴一碰,轻飘飘下的旨意即可, 三是,即使他不小心留下祸殃,这只是在副本世界,他有浪掷的本钱……,倘若在现实世界,他少说也要斩草除根了。 掠过一众正在巡查的僧弥,徐行开始搜查法字辈和智字辈僧人的庐舍,寻找关于化龙术的修行法和修行经验这方面的典册。 在寻找的过程中,他碰到了几个不开眼的小字辈僧人,要对他动武。这时,徐行也不会故作仁慈,他不全杀,嫌麻烦的心理更大一些。 随手一道剑气,几个僧人直接毙命。 反正天龙寺的僧人或多或少都下山通缉过他,不算什么滥杀无辜。 「足够了,这些典册足够了……」 怀里抱着一摞书,徐行扔下几个火把,放火烧寺离去。 待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后。 他就已经赶至了练石山附近的贺州城池,站在城门口前,等待守城士兵升起落桥,打开城门。 【天龙寺叛僧——智行,提供消息者,悬赏一百两白银,斩杀其人者,带首级来当地官府,赏七千两白银……】 刚路过城门,徐行就在城墙上看到了关于他的通缉令。 「比十年前的悬赏,高了一千两。」 他笑了笑。 想杀先天武者,仅靠这一点悬赏,压根就不会有人动心。能杀先天武者的人,不会缺钱。钱财,只是俗物。 这通缉令最大的一点用处,就是让百姓提供消息,然后由朝廷和天龙寺的高手们赶来,追杀于他。 …… 半个时辰后。 盛来楼,客栈,天字号房。 徐行将从天龙寺的所得一一陈列在圆桌上。 一册从法证那里得到的铜简。 三本先天武学《一百零八路疯魔杖法》、《大慈大悲金刚掌》、《一苇渡江》。 以及一些关于武学修炼的典册。 一个大派所有的精华皆在他的面前。 「这三门先天武学……」 「前两门于我倒是不太重要,习练一种攻击武学就已经足够了,毕竟已经到了仙基,以力压人。多学不如专精一项,贪多嚼不烂……」 「后一本的身法,我一定要学会。」 「我在现实世界还只是先天中期,入仙门后,虽是预备真传之列,但身份上,还属于外门弟子,只有铸就仙基后,才能入内门……」 「外门之中,还有一项机缘等我去拿。」 「而这机缘……,与身法有关。」 徐行目光看向三本先天武学。 尽管副本世界的所得,在现实世界一用,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不过武学的妙理是相通的,他学了《一苇渡江》这门先天身法后,尔后再去学习别的身法,就会起到事半功倍之效,不会说再从头学起……。 副本世界中,他最不差的就是时间了。 哪怕浪费一些时间学习不必要的先天武学,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为何现在才得到这三卷武学……。 则是因为他突破先天境界,是在练石山下,离开天龙寺之后突破的。在天龙寺时,他只是后天武者,天龙寺自然不会给他传授这三门先天绝学。 「至于这卷铜简……」 「虽然还未翻看一看,可我的灵识却忍不住被它所吸引。这卷铜简里面绝对隐藏着大密,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 徐行眼眸深处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在夺得铜简的第一瞬间时,他就有种打开铜简的欲望。只不过他身具明王体,可以辟邪妄、守本心。故此,这铜简稍稍迷惑了他一下后,就激起了明王体自带的禅心,致使徐行心中对其警铃大起,有了防备之心。 「降三世明王本印……」 徐行捻决,身上开始浮现一具金色的八臂明王法相。 既然明王体的被动能抵挡住这一卷铜简的侵蚀,那么他现在直接全力运转明王体,以八臂明王法相打开这铜简,应不至于有碍。 其外,他【明王体】一证永证,这一卷铜简即使能侵蚀掉他的明王体。但在青铜古镜的威力下,他的【明王体】很快就会重新凝聚。 法相金色的手掌缓缓朝铜简探去。 下一瞬间。 金色手掌立刻被铜简腐蚀出了一个大洞,手掌前端的五根手指尽数消失无形,只剩下了一个掌心。 并且这腐蚀的速度还在增快。 臂膀、头颅、身体……。 明王体在崩溃。 这八臂明王法相即为徐行明王体的外化,与他性命相关。 意识空间内,金澄澄的镜面上,在【道果】一栏中,【明王体】三个字样缓缓在消失,很快便模湖一片。 但紧接着,烨然金光一闪。 【明王体】三个大字再次浮现在了【道果】一栏中,稳稳屹立。 随即,徐行明王体外化的八臂明王法相也开始了迅速恢复。不过青铜古镜尽管帮徐行恢复了明王体,可凝结八臂明王法相亦有消耗。 丹田内部的法力,转瞬间,就少了一大半。 这一次八臂明王法相的金掌再次接触铜简,没了先前强烈的侵蚀,只消掉了徐行的几根手指后,这铜简终于不再负隅顽抗,被金掌缓缓打开。 铜简内的文字,大约有千余字,皆是蝇头小字,其与炎朝的通用文字不一样,有点像是蝌蚪文。 不过金掌抚及铜简的时候,这里面的意思也一一传到了徐行心中。 《天魔降生术》! 铜简里的功法终于被他窥破。 「不是化龙术?」 徐行惊诧。 他还以为法证那个老贼秃拿出来的铜简就是化龙秘术,没曾想,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睛,这铜简里的秘术不是化龙秘术,而是天魔降生术。 「不,不对……」 「天龙寺有一化龙秘术,已经是侥幸了。怎么可能,还能拥有这天魔降生术。打开这铜简,我的明王体差点都被侵蚀了……」 徐行摇头,他开始认真端详这门《天魔降生术》。 大约三个时辰后。 他才略有所悟。 「原来如此……」 徐行嘴角生起一丝嘲讽,「这铜简里面存有魔性,能引诱人的欲望。法慧、法证等人修佛多年,恐怕最想的就是成佛。而这天魔降生术在他们看来,就是一本化佛秘术……,实际上,所化的只是天魔。」 「想要一念成佛,哪有这么容易。」 他昨夜杀戮了不少法字辈长老,从这些人口中探得了秘闻。 化龙术后是化佛术。 先修天龙外魔,然后佛心诞于魔体之中。只不过想要不被转化为魔头,就必须找到一佛体,将魔念导引入佛体中。 而闻光之子闻行,就是他们天龙寺苦苦寻找多年,找到的一具明王体。 《天魔降生术》中,亦存有吞龙运转为邪魔的方法。 龙运,算是最易寻得的世俗超凡力量。 「天魔降生术中,还有一道神通天魔六音……」 「这门神通,应该相当于仙基境界的仙法了。也难怪法证没有修炼,他未吞龙运,外魔的层次还未到达仙基这一境界。」 「天魔六音能够勾动人体的邪念……」 徐行暗自揣测这门名为《天魔六音》的神通法。 …… 另一边,炎朝京师。 观音禅院。 一件禅房内,法慧禅师盘膝在拔步床上,他慈眉善目,两道白色长眉垂在脸腮,此刻他闭眸念着佛经,左手拨着念珠,右手则敲着木鱼。 「离相寂灭分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 「……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 一句句佛经念下,他身上越发多了一丝佛性。 然而—— 下一刻,经声一停。 他嘴巴喷出了一道乌黑鲜血,脸上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回事?」 「炎朝的龙运……不应该已经快被吞噬完了吗?」 「怎么……,又被反噬了?」 法慧禅师睁开眼眸,面露惊骇。 几个月前,他突然遭到了一种反噬,这种反噬来的很没常理。在这十三年中,他暗害景元帝,又扶持幼主继位,可以说将炎朝的气运降到了最低点。同时,他吞龙运也极其顺利,虽没有智行在侧,稍有反噬,可一切都在他的把控制中……。 「不应该……」 「这一次反噬,比我吞炎朝龙运还凶勐不少。」 法慧禅师难以理解。 他这一生,除了暗夺炎朝龙运之外,基本上没做什么恶事。而针对他的反噬,更像是他暗害了贵人一样……。 可即使他鸠杀景元帝,也断无此等反噬。 他开始苦苦思索原因何在。 砰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法慧禅师收敛心神,下了拔步床。 「禅师……」 「贵寺突然传来噩耗,有贼人闯入了天龙寺,杀完了法字辈和智字辈的高僧,如今贵寺……」 门开,观音禅院的长老通德走进,对法慧禅师告知了最近贺州发生的要事。 「什么?我寺……」 法慧禅师痴愣了一下。 有数名法字辈的高僧坐镇,哪怕是江湖大派围攻,天龙寺也高枕无忧。能在一夜间连杀数名先天高手,此人的实力恐怕不亚于他了。 「听说这是禅师的弟子智行所为……」 「在法证主持未死之前,曾查探过贵寺智和的死因,言曰是被龙爪手所伤。而天下中拥有龙爪手秘籍的大派,也只有宝光寺、通天院几个佛门势力,对龙爪手有此造诣,且对天龙寺构造熟知的……」 通德说到这里,闭嘴不言。 这是天龙寺寺内的恩怨,他只是做一个通报消息的传信人。若多说了,也无益处,反正以法慧禅师自己的智慧,就能想来。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08、化佛大秘,天魔降生术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十二点前六千字更新 睡了个午觉,气温骤降,被窝里太暖了,本来定七点前再写一更,现在写有点迟了,凌晨十二点前发六千字大更。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十二点前六千字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09、佛门真言,一剑斩如来(8K大章,求月票) 听闻这则消息的时候,通德也在暗暗咂舌不已。 天龙寺高手云集,在法慧禅师成为炎朝国师的这十来年,天龙寺日益兴盛,仅先天高手就不下于一掌之数,已隐有天下第一大派的实力和美誉了。 可偏偏智行一人就血屠了天龙寺全寺。 这等实力,实在令人心惊胆颤。 「是智行……」 法慧禅师面容阴郁了几分。 到了他这等地步,很难说对天龙寺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尤其是法证这个主持还想和他一争国师之职的条件下……。 只是天龙寺也算他麾下的一部分重要力量。 天龙寺一灭,有若断他一臂。 「智行……已经成魔……」 「传本国师法令,命天下武学高手入京师,一同共商屠魔大事。」 略迟疑几分后,法慧禅师下定决心,打算外求力量,应对徐行这个能血屠天龙寺一寺的高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徐行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是,禅师。」 通德和尚点头,出了禅房。 ……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日后。 天下各派高手不断汇聚京师,以商屠魔大事。最值得注意的是宝光寺、通天院、弥陀寺这三大佛门势力的助拳,纷纷派出了他们的先天高手。 佛寺内部是一家。 比一般武学道统团结的多。 而其他武学大派中,霄山派、紫光派也请出了他们两家的宿老,皆是先天高手,用以博得法慧禅师这国师的好感。 一时间,京师多了许多携刀带剑的江湖人,将因炎朝国势江河日下的萧瑟都城点缀的有些繁华了起来。 而徐行也借此,混入到了京师。 「我听闻,丰州的一窟鬼也来到了京师,打算投靠在国师麾下,谋个好前程。」 「丰州一窟鬼作恶多端,行采生折割事不少,在丰州武林是人见人厌,就凭他们,也有资格投靠国师?」 京师,云来客栈,厅堂内,一群江湖人聚成一桌,言说着最近的热闹。 「你当这国师是什么好人不成?」 「听说国师经常出入宫闱,和刘太后关系不清不楚……」 「小皇帝有一次去慈宁宫找刘太后,却无意间撞见了国师和刘太后之间的丑事,小皇帝怒不可遏,回头就跑到太庙哭祷皇祖了。」 几个粗壮汉子挤眉弄眼,说着上层贵族们的花边艳事。 一群江湖豪客听到这番话,无一不会心一笑。 不管这国师出入宫闱是为了什么,但刘太后毕竟是久旷之身,一来二去传出艳事也不为过。就譬如京师内香火极盛的观音禅寺,在背地里也被百姓们称之为「求子寺」……。 固然有戒律森严的清正之寺,但腌臜佛寺却也不少。 由不得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去乱想。 「书生……」 「你在旁听了这么久,也说上几句。」 喧闹的厅堂内,一个满脸横肉,敞着胸口,露出一丛黑色护心毛的粗壮大汉凑到了徐行所坐的一桌,朝客栈小二点了两斤卤羊肉以及一碟素菜、一壶好酒后,就与徐行谈起了话,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他是个有眼力劲的。 坐在他旁侧的青袍书生虽打扮平凡,但其行止间无一透露着世家大族的修养,仪态端庄。浑身的筋骨却好似凝练在了一起,双眼精光暗敛,腰间虽配长剑,然后手上却连一丝茧子也无……。 没有茧子,却有高深武功傍身,一般都是大派真传。 茧子,是用秘药消去的。 「在下初到京师,不知京内趣事,无从讲起……」 「兄台勿怪……」 徐行敛起右袖,随意夹了一口菜,笑道。 如今的法慧禅师有一众江湖高手保护,他难以下手,只能暂时等待良机。若在平时,他可不会惧怕几个先天武者。只不过法慧禅师实力纵不如他,却少说也能在他手底下撑上一会,这时若有其他先天武者助力,他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难了。 索性,他又不急于一时。 等这群江湖人士自退就行了。 他不信,这些先天武者和一众江湖豪客还能一直待在京师不走? 京师居,大不易。 这些江湖人一个个都是出手豪爽的主,吃菜也是每顿有酒有肉,谁也不肯坠了自己的名头。 长久以往,不消半月,这些江湖客的生活就难以为继了。 要么朝廷出钱养这些江湖豪客,要么国师法慧禅师出钱……。 毕竟他们是为了屠魔大会而来,总不能国师连饭都不管一顿吧?这样的话,法慧禅师要不了多久就会名声直掉,屠魔大会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先天武者,地位尊贵,按理说不会为衣食所扰。可先天武者来京师,虽为巴结法慧这个国师而来,可若法慧不给好处,也会自离。 先天武者,地位尊贵,可不会去当朝廷鹰犬……。 受到他人制约。 「俺叫骆泰。」 「江湖抬爱,给俺安了一个名头,名叫漠北人熊,不知道书生你的名头是什么?可有什么江湖称号?」 见徐行不欲多说,漠北人熊骆泰也不恼。大多高手都有自己的脾气。他之所以主动打开话匣,就是欲在与徐行这个高手结交。 一番自我介绍说出去后,他眼巴巴的看着徐行,希望徐行不要驳了他的面子,弄得他下不了台。 「我?」 徐行怔了一下,他打趣道:「我姓常名坤。现在的名头太大,说出后你可能不敢听。你就称呼我以前的名头——坤天王吧。」 他此时在现实世界的称号是天德帝。 如果后人称呼他这个太祖,可能就叫天德大帝了。 这个名头太贵,就不好道出口了。 以前的刑天王虽比较合适,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智行、闻行。 所以徐行干脆就用起了他三哥坤天王的诨号。 至于天王这二字纵然有僭越之嫌,可侠以武犯禁,江湖人士,这般称呼也无大碍,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坤天王?」 漠北人熊闻言,仔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他听过的天南地北的高手,发现都没名叫「坤天王」的高手。 接着,他又打量了徐行一眼,见其眉宇间英气勃勃,目测只有二十来岁的年龄,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坤天王」名号应该只是这青袍书生随口捏造的一个称呼。青袍书生极有可能是武学世家子弟,初次出来闯荡江湖。 想及此,漠北人熊骆泰心热了起了。 结交这些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不管是今后行骗,还是真的相交,都好处多多。 「常兄弟,如今京师客栈人满为患。」 「哥哥不才,在江湖中略有几分薄面。在这云来客栈中能租赁下一间上房。如果常兄弟不嫌弃的话,这间上房就让给你了,至于哥哥我,就住在柴房,反正我皮糙肉厚,吃苦惯了。」 二人闲聊之时,骆泰听闻徐行现在还没在京师住下,于是当即一拍胸口,要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徐行。 他这话也不假。 反正他风餐露宿习惯了,睡柴房和睡上房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次屠魔大会,除了一些先天武者的江湖宿老有能力除魔外,大多数底层的江湖人跑到京师,并不是为了屠魔,而是在打算在京师混迹一段日子,既能宣扬出自己的名声,也能借此与权贵相交。 江湖哪是打打杀杀,多是人情世故。 此时徐行这一个世家公子在这,骆泰何必舍近而求远,直接巴结徐行一人就行。只要徐行惦记他一点好,今后数年他的花销就不会缺了。 「骆大哥……侠义心肠,小弟佩服。」 徐行见此,也不打算推拒。 骆泰主动上门帮他遮掩行迹,这是好事一桩。客栈客房的名单,记的是骆泰的名字,即使老和尚派人查找,也只会查到骆泰的头上。 他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小弟也不能白用骆大哥的房间。」 「这是一锭黄金,就算小弟的房租了。等小弟找到合适的房间后,再搬走。」 说话间,徐行从袖中掏出一锭黄金,塞到了骆泰的手中。 他这一锭黄金足有三两重。 按照炎朝金换银的比例,大约价值三十两白银。 算是出手豪奢不少了。 眼见黄金到手,骆泰大觉徐行是个厚道人,属于可交之辈,他笑道:「这一间上房哥哥付了银子,能租住到下个月。怎么看,时间也足够了。」 骆泰说的「时间」,是指屠魔大会召开到结束的时间。 按照他历年来的经验,屠魔大会不定咱们师徒……」 他连连叹气,言语充满懊悔。 「有诈?」 「还是故意唱空城计,是真的虚弱了?」 徐行看到这一幕,眉头深皱。 论到心机城府,他强不了法证、法慧多少。法证之所以被他暗害成功,是因为法证不清楚他的底细,被他有心算无心,计中计中一剑枭了首。 如今到法慧这里,他亦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反正到底还是要做过一场……」 「哪怕不敌,我全身而退的本领还是有的……」 徐行下定决心,袖出两道黄蛇。 这两道黄蛇化作十几道明黄剑气,直接朝法慧和尚的肉身绞杀而去。而法慧和尚固然使出了手段进行抵挡,可在他这仙基境界的全力一击下,任何抵挡看起来都有些多余。 一息,两息……。 法慧和尚授首,肉身被大皇庭剑气破坏的不成样子。 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就在徐行刚刚放下心中隐忧的时候,他就见一只细小朱红蜈蚣从法慧和尚的尸体中钻了出来。约莫两三寸左右大小。 朱红蜈蚣一丝犹豫也无,直接飞身直扑徐行的面额。 「大皇庭剑气!」 徐行直接射出三四道剑气。 但意外出现了,这朱红蜈蚣一点也不惧怕大皇庭剑气,连躲也不躲。明黄剑气一碰到朱红蜈蚣,就立刻从其体内透体而过,连丝毫伤害也没有。 「降三世明王本印!」 这一招不成,徐行当机立断,直接捻决,唤出八臂明王法相。 见到这金色法相,朱红蜈蚣停滞在空中了片息功夫,似是在犹豫,但紧接着,它就一狠心,直接朝徐行的眉心扎去。 八只巨大金掌,纷纷捏向朱红蜈蚣。 刹那间,两三寸大小的朱红蜈蚣,只剩下了一寸不到……。 但朱红蜈蚣却也接近到了徐行的体表。 徐行见势不妙,就欲暴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老和尚已经修到了「化佛术」,成功化出了一个外道魔头,而这个魔头,就是传说中的天魔。 也唯有天魔,才不惧怕法力。 吼! 就在徐行向后急退了二三十步,与朱红蜈蚣拉开了半尺的距离时,突然一声龙吟从他体内传出,明黄蟒龙从他头顶钻出,直接龙口大张,一口吞向朱红蜈蚣。 同时,八臂明王法相也开始对朱红蜈蚣赶尽杀绝。 「不!智行,放过为师……」 「智行,为师养了你十来年,你是闻家遗孤,本应处死,是为师养了你,传了你武道,让你衣食无忧的长大……」 「智行,你不能恩将仇报!」 一句句求饶之词,传入徐行耳中。 但徐行脸色丝毫变化也无,加紧了法力输出,准备即可将这朱红蜈蚣绞杀至死。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为师不义!」 朱红蜈蚣忽然涨大了不少,一节一节的暴涨。它先是化龙,化做那加之后,又一个瞬间,化作了一座金光璀璨的释如来之相。 数十丈的如来金身直接冲破了禅院,金光照耀了整个京师。 「俺!」 「嘛!」 「呢!」 「叭!」 「咪!」 「哞!」 如来法相左手托钵,右手单掌向下一压。 掌心之下,就是立在禅院中的徐行。 「区区天魔六音……」 「还真当做了佛门六字真言!」 徐行冷笑一声,他有【明王体】傍身,天魔六音对寻常人来说是大杀器,但于他来说,还没有随便一个先天武学的攻伐有效。 「你生前奈何不了我……」 「死后化佛,就能奈何得了我?」 他再结明王三印,做出防御姿态,向上挡住法慧禅师所化伪佛的巨大金掌。 轰隆!轰隆! 这一掌之下,以徐行为中心,方圆三十丈的地面直接下陷了三四尺。同时,在周遭的房屋也免遭不了被摧毁的命运,化作了木屑齑粉。 金掌渐渐消失。 在观音禅寺的高僧,以及周遭隐藏的高手都纷纷来查探金掌下的徐行生死。 烟尘散去。 在巨大土炕下的徐行毫发未损。 一身青袍罩体,双袖鼓荡,猎猎作响。只是顶髻的玉簪遭了池鱼之殃,断落在地,三千青丝没了玉簪的束缚,皆披在肩上。 「杀法慧禅师者!」 「坤天王——常坤也!」 徐行御空而行,脚下仿佛踩着无形的阶梯,他走至金佛的脖颈,单袖一甩,一道长约十数丈的巨大明黄剑气被他直接挥斥而出,斩向佛头。 佛头轰然落下,倒在地面。 数十丈的无头佛身,亦是缓缓消失于无形。 与此同时,在青铜古镜中又多出了一个凝结的命格。 【伏魔(紫):佛门护法,罗汉使命。于外,对天外魔头具有天然的威慑力,以佛门功法斩杀魔头时,无往而不利。于内,能镇守本心,辟外魔干扰。】 「坤天王常坤?」 观音禅寺的高僧们,喃喃自语。 一旁的通德和尚见到这一幕,心惊胆战。他如何不识得,刚才斩杀法慧禅师的巨大剑气,就是传说中魔头智行使用的大皇庭剑气。 如今这大皇庭剑气,斩掉了佛首……。 怎么看,都是对佛门的大不敬。 「尔等可有异议?」 徐行面露冷色,回头望了这些和尚一眼。 在挥斥出那一道十数丈的明黄剑气后,他丹田内的法力所剩无几。若不能威慑住存在京师的这些先天高手,纵使能逃离京师,却也会身受重伤……。 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不兵解了。 此次还是他有些大意了。 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老和尚已经成了天魔。难怪最初之时,老和尚见到他,就轻易舍弃掉了自己的肉身,反过来夺他的庐舍。 若不是他有明王体和人王体傍身,仅靠一个仙基境界的修士还斩杀不了法慧禅师。 其外,也是因为老和尚吞了龙运,遭至天道厌恶,又想着谋害他这个人王。两两相加之下,老和尚对他出手一次,就要承受一次反噬。 这才让他能轻易斩掉老和尚这个天魔。 属于天克! 地面上的众人沉默不语,不敢多发一言。 刚才徐行的实力他们也看到了,那斩佛首的一剑,他们也不想轻挨。固然可能现在的徐行已经力竭了,但临死之前,拉上他们其中一人,或是直接大开杀戒,想必那也不难做到。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09、佛门真言,一剑斩如来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10、天帝自在法,挥兵定天下(4K大章,求月票) 见众人不答,徐行强提最后几丝法力,御空朝京师的东面而去。他走了约莫上千步左右,就见身后远远吊着几个先天武者。 分别是通天院和弥陀寺的两个首座和尚。 还有一个六扇门的总捕头。 这三个人混在人群中。 不过早对京师有过打探的徐行,哪里不认得这三人。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和法慧的一战,境界超越了先天,恐怕不少人都垂涎我们到达先天之上的法门。刚才又没杀了他们……,能练到先天境界的武者,怎么可能都是蠢笨之徒。他们现在就想看到我力竭,然后如鬣狗一样围上来,将我分食……」 「不可小觑天下英雄啊。」 徐行减缓御空速度,暗想接下来的对敌手段。 他在杀死法慧后,对众人的威慑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可……在当场,他只要没尽数杀完那些对他存有觊觎之心的「恶徒」,稍有一些经验的江湖人,都知道他的状态可能现在不会太佳。 三个先天武者。 若是单独对战,他一道大皇庭剑气,就能解决一人。 只不过以他现在的法力,榨干后,最多也只能使出两道。而三人合围,注定他的两道剑气可能不会全然奏效……。 少倾,徐行就走到了京师外的一处密林。 「这是我派的至高秘术……」 「今日,我认栽了,打你们三个,我确实力有不逮。你们所求者,不外乎是更进一步的秘籍,现在我就给你们。」 「反正一个人是练,两个人也是练,有什么大不了的……」 「尔等真要鱼死网破的话……」 「我带你们一两个人下地狱,恐怕也不难。」 从袖中掏出铜简,徐行立在一颗参天古树的树冠上,目光迫视以逸待劳、顿步的三个先天高手,然后一句句的缓声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没说错,可但凡地位高的人,都不是轻易浪掷自己性命。 越是有地位的人,越是怕死。 他将秘籍抛给三人后,即使这三个先天高手还是想一心置他于死地,但秘籍脱了他的手,这三人的目标就会进行分散。分心之后,也利于他的下一步动作。哪怕不奏效,亦能帮他拖延一点时间,好恢复法力。 其外,这铜简……可是诱惑了天龙寺全寺高僧的存在。 属于魔道之物。 最是容易勾起人体内的欲望。 一桃杀三士! 「坤天王……」 「只要你将这铜简抛出,我等三人自愿退去。」 六扇门总捕头郭峡看了一眼徐行手中的铜简,眼里闪过一丝贪欲。可在明面上,他一副侠气凛然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像利欲熏心之辈。 尽管他们三人已经猜到坤天王常坤就是天龙寺叛僧智行。 但……,一旦暴露出徐行的真实身份,他们就会少许多斡旋余地了。 智行是江湖各派公认的魔头。 而坤天王常坤虽然杀了国师法慧禅师,可现在朝廷还未下旨捉拿徐行。法慧禅师在朝廷里面亦多有恶名。法慧禅师被杀死,恐怕小皇帝和朝廷百官只会高兴,而不是愤怒……。 「阿弥陀佛……」 通天院、弥陀寺的两位高僧虽只念了一声佛号,但看神情,似乎是已经默认了六扇门总捕头郭峡的这般处理方法。 三人目光暗中交汇。 打定主意,等拿到铜简后,再对徐行下手。 放虎归山可是大患。 今日放走了徐行,改日徐行就会像杀死天龙寺群僧和法慧禅师那样,杀死他们。可谓是遗祸无穷。 说话间,三人暗中动了身位,将徐行隐隐包围住了。 「两位大师,还有郭捕头……」 「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 沉默了一会后,徐行似乎是真的认命了。待三人快要等到不耐的时候,他叹息一声,直接将手里的铜简丢给了六扇门总捕头郭峡。 佛门势力向来团结。 扔给通天院、弥陀寺任何一位高僧,另一人都会站在其身后。而扔给郭峡就不同了。郭峡是朝廷官府中人,与通天院、弥陀寺不是一路人。再加之,相比于佛门中人的禅心难诱,世俗的权贵更易被天魔铜简勾起心魔……。 两僧望见铜简落到了郭峡手中,目光一碰,对郭峡逼紧了一些。 「等杀死这坤天王后,铜简上的秘籍,我等各自抄录一份就是。」 郭峡暗道不妙,连忙做出保证。 听此,两僧向后退了一步,又用身法锁住了徐行的去路。 但接下来的一幕,就大出两僧的意料之外了。 只见六扇门总捕头郭峡刚说完之前那番话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铜简,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天帝自在法,他身化天帝……」 「这是天帝法!天帝法!」 他神色癫狂,将铜简一塞到自己怀里,就欲夺步而逃。 有了这一门天帝法,他还当什么六扇门捕头。 世俗的皇帝,都比不上传说中的天帝。 一旁的两僧坐不住了,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何一直稳重的郭峡会做出这等夺宝而逃的蠢事。但有一点可以证明,那么就是郭峡怀中的铜简,绝对是稀世珍宝。不然也不会让郭峡一反常态。 「站住!」 「弹指神功!」 弥陀寺的僧人从兜里掏出几枚石子,屈指一弹。 簌簌! 石子快若弩失,直接锁死了郭峡逃跑的方位。 另一个通天院的僧人也不遑多让,他使一个齐眉短棍,趁郭峡用刀噼弹指神功打出的石子时,一棍接着一棍,接连打中郭峡的几个大穴。 铛铛! 郭峡向后暴退,用刀挡住了通天院高僧的短棍,他双目怒瞪,「敢夺我的天帝法,你们自找死路?」 他一生出捕不知多少次,历经的险境也不知多少次。弥陀寺、通天院两位高僧联手之下,他确实难以力敌。可他毕竟是刀口舔血的捕快,不知缉拿了多少恶人。单是战斗经验,这两个和尚还没办法和他比。 言毕,他直接欺身到了弥陀寺高僧附近,手中的雁翎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风,一刀快似一刀。仅是几个瞬息,他就斩出了三十六刀。 人的肉眼已经跟不上他的刀速,只能看到一道道血红的残影。 「燃血刀法?」 「这是当年血刀魔的刀法,你竟然学了?」 「对了,当年血刀魔就是你杀的……」 弥陀寺高僧吃惊了一下。 不过他亦有应对之法。 只见他脱下袈裟,披在了右肩上,这袈裟瞬间就化作了一个铁盾,水泼不进,任凭郭峡的雁翎刀再斩,这铁袈裟都能稳稳挡住。 「区区铁袈裟功……」 「给老子破!」 郭峡怒喝一声,高高举起雁翎刀,作势欲斩。 但真当弥陀寺高僧全心防守之际,他刀锋却又一转,闪到了通天院高僧身边,一个铁山靠先是打了其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左手握刀,径直刺向自己的左肋。 刺啦! 雁翎刀狭长的刀身透体而出,直接刺中身后通天院高僧的左胸。 「你……」 「你诈我,好狠的人。」 此时,郭峡身后的通天院高僧正举起齐眉短棍,他见郭峡刚才露出了一个破绽,所以近身到了其身后,准备一击贯天灵。却不料,这个破绽是郭峡故意卖出,然后郭峡以伤换伤,以不可能的角度直接一刀戳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二人的衣服。 一死一伤! 「杀我师弟……」 这一下,哪怕是弥陀寺的高僧再有养气功夫,也坐不住了。他眼睛血红,铁袈裟舞动若砍刀,不断与郭峡对战。 「玄空拳!」 就在郭峡躲了两招后,弥陀寺高僧变幻武学招式,左手握拳,一道拳劲直打在郭峡受伤的左肩上。 纵然弥陀寺高僧对敌经验不如郭峡,但他也知道,郭峡刚才以伤换伤,杀死了自己的师弟,如今的左边身子因为伤势牵连,就是破绽……。 一拳,郭峡的右肩凹了三四寸,半边身子直接残了。 「你也死!」 然而郭峡却也丝毫没叫痛,他咬紧牙关,趁弥陀寺高僧分神之际,下半身矮蹲,雁翎刀直接斩向老和尚大腿。 劲风呼啸! 这一刀之下,老和尚两腿皆断! 「精彩!精彩!」 眼见郭峡以一敌二,杀死了两个高僧,在树冠上站着的徐行也忍不住对郭峡赞了一句。 本来他还以为郭峡会被二僧杀死。 却不料,郭峡大大给了他一个惊喜。其非但没被弥陀寺、通天院的高僧杀死,反倒用计、以伤换伤杀死了两个高僧……。 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六扇门总捕头! 「坤天王……」 「容我抄录一份天帝法,这铜简再还你……」 在战斗中,郭峡受了重伤,暂时摆脱了天魔铜简对他的诱惑。此时他心中不仅没有独占天魔铜简的想法,反倒只想抄录一份「天帝法」就自行退去。 但迎接他的,只有从天而降的一道明黄剑气。 剑气之下,郭峡直接尸首分离。 「战斗一开始,你就在周围下了药……」 「固然这两位高僧战斗经验不及你,可反应慢你一拍,亦是有原因的。想让我也下去,被你所害?郭捕头,你小瞧了仙基境界的实力。」 徐行嘴角闪过一丝讽笑。 也幸好他的修为强上郭峡一个大等级,不然真若与郭峡同境界,以郭峡的战斗经验,绝对会将他玩的死死的。 他有自知之明。 尽管他修为比郭峡高,可他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了。 真正的战斗经验,不是没有,只是少的可怜。 对敌,大多数都是一对一的碾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从树冠飞身下去,徐行捡起了藏在郭峡怀里的铜简。 「身上只有一些银子,连一本秘籍也没有。」 「也是……」 「他们三个都不是独行客,有秘籍,也不会带在身上。」 摸索了尸体片刻后,徐行大感失望。 「手里攥的是……」 就在这时,徐行看到郭峡左掌紧握,似乎掌心暗藏着什么。 他用雁翎刀跳开郭峡手掌,发现是一些黄色药粉。 「应该是打算趁我下来,暗害我一次。」 他暗自庆幸,没接近郭峡,而是隔空斩杀。 「先离开……」 「回到崖州,修炼一苇渡江身法,对入外门做一些准备。」 徐行心中对未来做出规划。 自从宋刀凝结一品道丹失败后,在凤溪国各道成立的宋家小朝廷就没了用处。没隔几天,飞羽仙宫就降下了仙旨,让他可以继续攻打各道割据势力,不必再顾忌先前仙门的降旨……。 此外,一般而言,只有尽揽凤溪国十六道江山后,才能凝聚出一个人王体。但他不一样,在四明山朝廷还未大一统,就率先完成了人王体的凝聚。 这让宗门对他的评级上了一个档次。 在邓安的言说下,仙门已经准备派接引仙使带他入门修炼了。 …… …… 现实世界。 凤溪国,神京,皇宫。 一日早朝结束后,徐行依照惯例让亲信大臣来到偏殿商议要事。 「李梁最近有臣服之心……」 「屡次向我朝示好。」 身为首辅的公羊仪率先开了口。 「李梁……」 「他是坐不住了。」 徐行让宫女给在座的众臣分别倒了一杯香茗后,轻声一笑,「当初我发出十二道金牌,让常将军鸣金收兵,镇北王以为是我朝虚弱,有了南侵的想法,却不料仅过了一夜,就覆灭了淮南道伪朝。」 虽然在明面上,他给常吉发了十二道金牌,命其即刻收兵回朝。 可事实上,在暗地里,另派天使,让常吉暂且忍耐一些时日,以各种理由延缓回朝事宜。 若是一般的皇帝,常吉听到这明暗两道圣旨,恐怕会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不管按照哪个圣旨办,都有风险。 然而徐行的信用太好,常吉也没后顾之忧。君臣二人配合之下,骗过了仙门,也骗过了镇北王李梁等割据势力。 「我朝,决不能留李梁这个祸患!」 徐行拍板道。 如今天下各道他占据七八,剩下的基本传檄而定,大势已成,也是时候「卸磨杀驴」,对镇北王李梁动手了,解决到这凤溪国内最大的割据势力。 李梁,就是悬在神京头上的一把刀。 不能放任自由。 「臣这就去筹措粮草。」 公羊仪拱了拱手,匆忙下殿,连茶都顾不得喝上一口。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10、天帝自在法,挥兵定天下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11、滔滔血仇难洗,讨命军南下讨命(7K大章,求月票) 等公羊仪这个内阁首辅和一些文臣离开后,又有巡夜司指挥使徐盛华开始给徐行禀告最近发生的一些要事。 徐盛华是徐家人,是徐行的亲堂弟。 有念于前世曹魏亡国,徐行虽忌惮于亲族干政,可也不能将亲族有才华之人一个不用。否则若无皇族支持,碰上一个手段不强的幼帝,这花花江山就会拱手让于篡位强臣了。 故此,徐行分了一部分权力给亲族,以图这些藩王巩固江山。 当然徐行对亲族也有一定的防范之心。 譬如徐盛华虽执掌了巡夜司,但他也令宫中太监另行组建东西二厂,以东西二厂对抗巡夜司,从而达到平衡……。 「最近各地有祥瑞现……」 「该不会这些地方官为了献媚于我,故意搞出来的假祥瑞。什么关西道有白雉、白鹿现,岭南有白龙……」 徐行看到徐盛华的奏报后,大皱眉头。 这些奏折看起来,一眼假。 怎么可能……,各地突如其来的多了这么多的祥瑞。 估计是地方各官打听到了神京的消息后,知道他「酷爱」祥瑞,所以特意假意构造这些祥瑞事。 毕竟先前所传的仙人、祥瑞来贺之事太过虚无缥缈。 在地方官的眼中,这些祥瑞骗骗无知庶民还行,想骗过他们这些城府极深的人,压根不可能。 属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好坏参半。」 徐行仔细看了这些奏折后,笑了笑。 「陛下因何事发笑?」 徐盛华很适时的做了一个捧跟人。 作为皇族徐家人,徐盛华可是知道一些真正的秘事。他这位兄长不日就会去仙门求仙,去做那高高在上的仙人。 世俗的荣华富贵,于仙来说不值一提。 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差距,尚宛如天堑。更何况修仙的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什么算计、努力能比得上的。 有徐行这位太祖仙人在,徐家社稷江山才是真正的稳如泰山。 「我笑这天下的民心已经尽归我焉!」 徐行自得道。 「天下各地屡进祥瑞,何哉?」 「此皆仰赖我朝兵强马壮,民心敬服。利剑所指,怀有不臣之心者尽皆俯首以待死亡,群口之下,暗藏祸心者只敢做忠犬吠吠……」 他从另一个角度看待各道群臣对他的献媚。 和崇明帝在朝时,百官欺瞒于上不同。四明山汉统是重立的新朝,对地方是重新攻打收复。而地方官,也皆多沿用前朝旧官。 此刻前朝旧官上奏祥瑞,非是欺凌徐行不知事,而是故意讨徐行的欢心。 这就是官心已定! 献媚和献媚是不一样的。 有的献媚,是假献媚,是欺负皇帝养在深宫,不知事。而有的献媚,则是真的,就如徐行此刻收到的各地官员奏折。 「陛下真知灼见,臣佩服。」 徐盛华拱手,对徐行赞了一句。 闲聊过后,徐盛华也忍不住提醒了徐行一句,「大哥,天子自称为朕,您现在是天子了,用我自称有失身份……」 一般臣子不敢这样诽谤皇帝不知用「朕」而用「我,但徐盛华作为徐家人,在私底下稍作提醒,并不犯忌讳。 皇帝乱用自称,亦算是一种失仪。 「凤溪国只是凤溪江的一个小畔国……」 「咱们在国内自娱自乐,当井底之蛙还行。你大哥我还不想出了凤溪国后丢脸,遭人耻笑。」 徐行摆了摆手,示意徐盛华不必再劝。 「小国之君,当大国之卿。」——《隋记》。 若凤溪国就是整个天下,他自称为朕也没什么。但凤溪国只是一个小国,在飞羽仙宫中都排不上号。飞羽仙宫麾下的宝象国、流光国等国,每一国的面积都比凤溪国大上好几倍……。 此时称朕,难免有夜郎自大之嫌。 其外,他是开国太祖,甭管他自己怎么称呼,群臣再不满,也得心里忍着。 礼仪之始,就是别贵贱。 他的皇位是自己亲自打下来的,而不是后世皇帝靠继承而得来的。自身的威望,已经无须用君王之仪礼来提升了……。 「陛下圣明。」 听到此,徐盛华也不敢再劝徐行,这属于徐行的个人爱好,他无权干涉,只能道了一句圣明结束话题。 …… 关外,潞州。 镇北王府。 「父王……」 「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了,再过不久,她就要生了。父王,你怎么能将公主送到鞑子的升龙府为质,求他们出兵……」 「甚至,甚至……还想着和他们一起南下攻打朝廷。」 镇北王世子李效祖一脸怒气的冲入了书房,连门都没敲,他一拍书桌,就对正闷头写字的镇北王李梁大声喝问。 上一次,李梁将安仁公主宋媺娖送到了神京,没征得他的同意。这次,为了抵御来自朝廷的威胁,他父王又要送走他的结发妻子。 纵使这是一场政治联姻。 但一而再,再而三……,他这个世子的脸,还要往哪里去放? 更何况,现在宋媺娖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再过不久就要临盆生育了。 「效祖……」 「你看,为父写的这是一个什么字?」 两鬓微白,发髻扎的一丝不苟的镇北王李梁没有丝毫动怒,他右手执首辅,皇帝一下命令,他们内阁就得商讨出一个合适的章程,送给皇帝批阅后,再按照这个章程下达各部执行。 简而言之,徐行下的旨意并不完善,还需内阁进行商议。 例如这次在南方各道挑选良兵,到底要挑选多少,才不会伤了地方上的元气,不至于惹出民怨,每一步,都要进行精打细算,马虎不得。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11、滔滔血仇难洗,讨命军南下讨命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12、亡国公主叩见陛下(4K大章,求月票) …… …… 讨命军南下的前半个月,李效祖对他父王李梁的话嗤之以鼻,认为李梁人老,雄心不在,安顺于四明山朝廷,不敢觊觎关内的江山。 可真等他在燕山道鏖战的时候……。 他后悔了。 朝廷官兵未与他正面交战,只是困守城池,坚壁清野。虽说燕山道、洛南道都是平原,骑兵可以一路驰骋,但后路城池未曾攻打下来,一旦冒进,就很有可能被朝廷大军包了饺子……。 而且讨命军的粮草……亦渐渐难以为继了。 尤其是几个被封为王的镇北王义子偷偷领了朝廷封赏的圣旨,而这件事没对他打招呼。近日以来,兵锋受挫,将士已有回归关外之心。 「世子,我早就说了。」 「四明山不同前朝,那是一个硬骨头,咬不动的。现在天德帝的意图很明显了,他就是用全国之力和咱们在耗,耗死咱们这些铁骑。」 「人吃马嚼,再过几天,就到秋冬了,朝廷又没给咱们新的棉服,虽然能用去年的,可……」 讨命军帅帐中,被封潞州王的镇北王义子李永发着埋怨。 事实上,李效祖南下挑选的时机不错,正值秋收,完全可以以战养战,抢燕北道百姓的粮食。 但—— 谁知前朝和今朝的组织能力,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起初,他们还抢了一两州的粮食。但到了后面,百姓的粮食早就被朝廷派大军联合百姓一起收割了,甚至朝廷还强迫内迁了百姓,只留下了一座座屹立在燕北平原的城池……。 「可以找鞑子买些粮食。」 「和硕多现在坐看我们和朝廷龙虎斗,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咱们大军缺粮,回掉关外,鞑子肯定不会想看到这一点。」 手伸到火盆上烤了烤火,李效祖提出一个建议。 他不是什么迂腐之辈。 送妻子到鞑子的升龙府为质,与找鞑子买粮这二者不能相提并论。买粮,算不上什么污点。 「照我看……」 「这刺杀王爷的人,会不会不是天德帝?」 「天德帝英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帐中,被徐行封为校州王的李诞目光闪了闪,状似无意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朝廷已经暗派钦差收买于他。 只要他愿倒戈一击,以前镇北王的地盘虽不能给他,但也可迁徙部众去往别道,裂土封王。 当然,他李诞也不会轻信朝廷的鬼话。什么旨意都是虚的,只有实打实的兵马在手,才是真的。 只不过……此时的世子李效祖已无能力压制住军中的山头,讨命军分崩离析也为时不远了,只要他取得朝廷的支持,就能在镇北王遗产这份蛋糕上分得最大的一份……。 此刻,他故意说刺杀李梁的刺客不是天德帝派的。就是意在抨击讨命军南下讨命的「大义」。一旦这个「大义」宣告失败,那么世子李效祖就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威望必定一落千丈。 没了威望的李效祖,就没能力统领全军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 「刺客是本王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难道说……,是本王杀了我父王不成?」 李效祖冷冷瞪了李诞一眼,见其质问的气势骤然一降,讷讷不言,他的语气也放轻缓了一些,「天下间,有意图杀我父王之人的,也唯有天德帝与和硕多了。而那个刺客,明显是中原刺客,悬济寺的和尚……」 悬济寺为了从龙,派了八百棍僧跟随天德帝,此事天下闻名。 既然是悬济寺的和尚刺杀镇北王李梁,那毫无疑问,派此刻的人正是天德帝。 而他口中的和硕多,则是鞑子的皇帝。 「宣我将领……」 「诸军整顿兵马,南下神京,与天德帝决一死战。」 「不能再拖了。」 李效祖看出来了,现在唯一的取胜之机,就是效彷昔日徐行所为,只要一取下神京,断掉朝廷正统,剩下的地方势力,可以慢慢剪除。 讨命军倘若兵退,他的威望将会尽失。 到时候别说维持李家的私产了,单是保住阖府性命,都是难事。 一步退,步步则退! 可若……兵行险招,或许未尝不能一胜。 「是,世子。」 几个帅帐中的镇北王义子目光一碰,都明白了各自的打算。他们明面上不动声色,选择遵循李效祖下的军令。 但—— 出了帅帐后。 「先绑了安仁公主……。」 「接着再……传令各军,安仁公主蛊惑世子,南下攻打朝廷,皆是安仁公主这亡国公主的蛊惑,就是意在舍弃我军将士性命,好为她皇父报仇。」 有了徐行先前所下的圣旨,这群将领们知道他们该怎么做,能逃脱朝廷的问罪。怎么做,能吞掉义父李梁留下来的兵权。 只要坐实世子李效祖是被安仁公主这妇人所蛊惑……。 其安能有资格再统领兵马? 先前,李效祖通知他们为镇北王报仇,他们拥立,南下找朝廷讨个公道不是假的。镇北王李梁对他们有养育之恩,这恩情不能不报。但当兵锋受挫后,没了取胜之机,这时他们想的不是怎么报仇,而是怎么自保实力,在镇北王府这将沉的大船上,割下更多的肉……。 朝廷已经将大义和刀递给了他们,他们照做就是。 …… 半夜,李效祖正打算入眠之际。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王妃被李永他们绑了,送去了神京。」 「李永他们说,王妃是红颜祸水,是王妃蛊惑了您……」 亲将急匆匆的冲入帅帐,喊醒了正在熟睡的李效祖,将半夜发生的秘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自镇北王李梁死后,李效祖就自己继承了王爵。 只不过这些镇北王的义子们,并不服从李效祖,所以一直叫李效祖为世子,而非王爷。 「什么?」 「他们竟然如此大胆?」 李效祖睡觉之时,甲胃还未曾脱身。他怒不可遏,提起挂在武器架上的关刀,对亲将道:「速速点齐兵马,随本王夺回王妃。」 一旦王妃被送到神京……。 他难以想象,自己该如何自处。 奇耻大辱! 但当他刚出兵营之时,李永、李诞等人就已率众在外等候他了。 夜晚中,数方人马对峙。 李效祖也并非是孤家寡人,在讨命军中,他兵力最雄,有本部人马。只不过其他几个镇北王义子加起来的兵马,就在他之上了。 「大帅……」 「属下等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王妃这个妖妇送往了神京。天德帝已经降下了圣旨,只要送安仁公主这个蛊惑妇人入京,就不怪罪我等讨命军。」 「多谢大帅为我等将士着想。」 李永目视身边一个亲卫,这个亲卫当即扯开嗓子,喊了这一番话。 只要公主一走,李效祖不认这个栽也得认。 不认的话。 今日,就是兵变。 认的话……。 大家还都是好兄弟,一起回边关。 「你……」 一身银甲的李效祖脸色阴沉。 他万万没想到,报应不爽。半月前,他逼宫自己的父王李梁。今日,讨命军的将领们开始逼宫他了。 「狗日的徐行……」 「真你娘的奸诈……」 李效祖咬牙切齿,恨起了下旨的徐行。 倘若是「杀他」,讨命军将领绝对不敢冒此大不韪,然而若将这些罪责都归罪到一个妇人身上。哪怕这妇人是天潢贵胃,是公主,但女人如衣服。为了兄弟们的生死存亡,剥一件女人的衣服,一点也不过分。 以一个女人的生死,换他们这些关外铁骑的存活……。 不划算吗? 尽管将领们明知是朝廷在用计,可献出一个妇人,对他们全军将士一点影响也没有,何不试上一试。 换做是讨命军刚刚南下之时,将领们断不敢如此去想。 可如今他李效祖决策失误,带讨命军将入死地,威望大不如前,将领们心怀鬼胎,他也应对此早有预料……。 「本王要是不为你们着想呢?」 李效祖面色转为阴冷,「你们是不是就要杀了我这个镇北王?夺了我李家的基业?当年先父养育你们多年,你们就是这样报答先父的养育之恩?猪狗不如的畜生,也比你们要强。」 他纵然知道自己忍耐一时的好处。 可他不是政客。 南下攻打朝廷,他已经存了一定的死心。 此外,真要顺了这群将领的心意,他也讨不了好。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的主帅,还有什么资格统领兵马,今后谁还能服他? 「怎么办……」 「李效祖想和我们拼死了。」 对峙的几个镇北王义子,言语有点慌乱了。 一旦李效祖和他们内讧……,固然他们兵马多,或许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可内斗完的讨命军在朝廷眼中,可就没太多的价值了。 「谁出的馊主意……」 「送安仁公主到神京……」 「现在好了,李效祖不打算忍这一口气。」 一个义子骂道。 …… 凤溪国。 神京,皇宫。 「陛下,皇后娘娘来给您送点心了。」 养心殿,偏殿,徐行正在翻阅前线的战报,就听见门外的太监敲了敲门,给他小声禀告道。 「芸娘?」 徐行放下奏折,「让她进来。」 自从他建制称帝后,也将在关西道刑天王府的赵芸娘母子二人接到了皇宫。赵芸娘被他册封为皇后,而幼子徐章则立为太子。 按照仙门所说,有人王的荫蔽,四明山国祚可享三百年。 而在这三百年内,对人王亦有好处。 就像宋刀凝结道丹,就可挑选一品龙虎道丹进行凝结。凤溪国的龙脉能给宋刀提供源源不断的龙运,宋刀只需去寻找一份白虎神血即可……。 这也是宗门为何看重人王体的原因之一。 其他的道丹,想要凝结至一品,消耗的珍稀宝物数不胜数。 「这是臣妾自己做的一些桂花糕、枣泥糕……」 「陛下可以尝尝。」 赵芸娘提着食篮走了进来,将里面的一碟碟点心分别呈放在徐行的书桉上。她行止端庄,一袭凤袍,云鬓间插着金步摇,看起来贵气逼人。 「你有心了……」 在太监试吃之后,徐行随意捻起一块桂花糕塞到了嘴中。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混合着澹澹的奶香冲到了他的鼻翼,糕点亦是入口绵软。他点了点头,赞了一句。 「多谢陛下夸赞。」 赵芸娘对徐行微微福了一礼,就绕到徐行身后,开始以柔荑帮徐行按摩脑袋、肩膀,她动作轻缓,举止优雅。 起初,成为刑天王正妻,她就有些内心难安,认为自己卑贱身份,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徐行却依旧不顾众人反对,册立了她。 如今她又是皇后……。 纵然有徐章这个徐行嫡长子在,但她内心也是惶惶。 过了片刻。 门外有太监来报,「陛下,讨命军李永昨夜将安仁公主绑了,送到了神京。陛下可否要见上一见……。」 「安仁公主?」 赵芸娘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宫外。 她只知京外有战事发生,并不知道徐行对讨命军将领颁布的几道圣旨。这些事,她也不敢过多打听,以免让徐行以为她后宫干政。 「传言安仁公主美貌倾国倾城……」 「这一次,成了红颜祸水。」 「我当年在狱中,与安仁公主缘锵一面,今日可要饱一饱眼福了。」 徐行又吃了一口糕点,期待道。 上一次安仁公主被镇北王李梁送到神京为质,他就有心好奇想见上一面。不知这安仁公主见到他这个杀了父弟的仇人后,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宣安仁公主入宫觐见……」 守门太监领旨,跑到宫门外,对停在皇城朱雀门口的一辆马车喊道。 不消半刻功夫。 一身孝服,打扮素净的宋媺娖细步走到了养心殿。 她低着螓首,窈窕有致的身姿在孝服的装扮下,动人心魄。待走至殿中,抬起凄然的面靥,更是惹人怜惜不已。 「亡国公主宋媺娖见过陛下。」 宋媺娖微福一礼。 昨夜,连夜的颠簸,她肚中的孩子已经流产。若非她及时入了神京,得到了太医的救治,恐怕此刻已经香陨黄泉了。 这一瞬间。 随着宋媺娖的低头,陪在君王侧的赵芸娘眸中有了一些泪湿。她此刻,竟觉得自己死也值了。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12、亡国公主叩见陛下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13、梅开三度宋太祖,亡国公主的可悲(7K大章,求月票) 人生的际遇一言难尽。 四年前,她和徐行在狱中同房,贱如野草。 而安仁公主风光大嫁,靡费三十万两,十里红妆。 如今,她坐在养心殿的副座,为天德帝这开国太祖的皇后,母仪天下。 但安仁公主却沦为阶下囚,赧颜苟活。 若是时间回到崇明二十一年,赵芸娘很难想象,高高在上的安仁公主竟然沦落到了如此地步,被人当做「玩物」送来送去,和世间的娼妇几近无异,命运难以握在自己手上……。 「免礼!」 徐行摆了摆手,他仔细打量了几眼宋媺娖,见其虽然是美人,却也不像世间所传的倾国倾城,心中的期待感落空了不少。 「兴许是公主身份给她美貌加成了不少。」 他暗忖。 「安仁公主……」 「我杀你皇父和你两个弟弟太子、永王,不知你心中可有恨意?」 清了清嗓子,徐行主动挑起了话头,好整以暇的问道。 前些日子他定下计策降旨的时候,还以为讨命军的李永等人会直接将安仁公主杀了,以此臣服朝廷。 毕竟俘虏一个大活人,和直接杀人的难度不在一个层次上。 其外,他和安仁公主之间,也应是血海深仇。按理说,安仁公主若知道自己被俘,送到他这个大仇人面前,稍有气节的,也理应赶在入宫之前咬舌自尽,或者一头撞死,以免落入仇敌手中,遭人凌辱。 以安仁公主的美貌……。 不被染指,只能说可能性极低。 「皇父……是万民所杀,非是陛下所杀……」 站在殿中的宋媺娖削肩颤了一下,螓首刻意低了低,好让徐行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态,「当日陛下对皇父说过,假使皇父能在饥民中存活,就饶皇父不死。因此,不是陛下杀了皇父,而是……万民杀了皇父……」、 「故……安仁未对陛下生出恨意,也不敢有恨意。」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徐行的说辞。 此时答之,有理有据。 一时的对话决定不了什么。 此时宋家大厦已倾,她一个妇人又能怎么办……。 「当初你大婚,崇明帝耗资三十万两为你筹嫁,你喜欢苏学士的诗词,他命巡夜司指挥使刘炎亲自到了天牢,让苏学士为你写诗……」 「十里红妆,父母舔犊之恩,家国血恨……」 「你竟然能忘下,不记恨于我。」 徐行说到这,也摇了摇头,「这个天下,万民、百官都可以说你父皇的不是,可偏偏你说不得……。」 安仁公主说的话尽管好听,什么不记恨于他,但这等话听听就行了,真这么认为,迟早要吃大亏。 要知道安仁公主今日能沦落到如此境地。 与他分不开关系。 「什么……」 宋媺娖惊愕的抬头看向九层丹陛之上的天德帝。 尽管她不认为徐行是一般的庸碌男子,能覆灭一朝的开国太祖绝对是天下有数的伟男子。可今日徐行的这一番话,还是让她有些意料不到。 若是意在染指她的身子,怎可能这般去羞辱她? 连最后一点尊严也不给她? 「陛下可知……」 宋媺娖抿了一下唇,「皇父让我下嫁给了李效祖。在成婚之前,我连李效祖的面都没看到过。只是看到过宫中画师给他描绘的画像。」 说到这,她话语带了一些泣音,「倘若皇父真的喜欢安仁,又岂会逼她远嫁到关外?这所谓的恩宠,是真的对安仁的恩宠吗?」 「自古以来,皇室无亲情。」 「再多的恩宠,也比不上朝廷的心患李梁……」 今年三四月,她被迫入神京为质,当时还心存以美貌诱惑徐行,让镇北王李梁蒙受大辱,然后两军交战,为她皇父报仇。 可前些日子,她被李效祖扇了一巴掌后,彻底清醒了。 不管是李效祖,还是崇明帝、李梁等人,都是彻彻底底的权力动物。否则的话,神京城破,为何崇明帝要杀戮自己的子嗣、妃嫔,不外乎是害怕公主、妃嫔落到义军手中,会破坏了他死后的清誉。 名声,权力,大过子女的性命。 这就是崇明帝的想法! 「生在天家,未必幸福。」 赵芸娘见此,叹了口气。 但她也仅是叹了这一口气而已。 她自由颠沛游离,被人卖到望月楼。因为颇有姿色,身段也不错。所以望月楼未让她接客,而是当做清倌人培养,打算在梳拢的时候大赚一笔。 后来被太仆韩遂买入家中,准备当做结交朝中臣子的礼物……。 她一个可怜女子,比宋媺娖可怜了不知多少倍,有何资格同情这个亡国公主。 「天子的恩赐,会让人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徐行见此,摇了摇头。 他也不是什么滥好人。 听到宋媺娖这番话后虽有感慨,却也没有太多的同情。确实如安仁公主所说的那样,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恩宠,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公主,只是崇明帝联姻的工具。 盛世之中,崇明帝对安仁公主的疼爱,只是对这帝国繁华的点缀。 一旦有了亡国之危,若安仁公主在京,恐怕和她的兄弟姐妹们的下场差不多,被崇明帝一剑杀死。 「安仁公主……」 「我降下的圣旨中,言说你是蛊惑李效祖出兵攻打朝廷的妖妇。违逆朝廷,是诛九族的大罪。天子金口玉言,口含天宪,旨意不能随意违改……」 「来人,赐安仁公主白绫一条、鸠酒一杯。」 徐行当即准备对庭下的太监宣旨,只不过就在他话说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看到南边远方出现了一抹遁光,于是他心中瞬间一动,语气一转道:「但念在前朝皇裔只剩下你一人,太庙飨食冷寂……,汝可保留公主尊号,礼制一如旧朝,允你在家中供奉自己先祖……」 这抹遁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是仙门的邓安来了。 他如今可是和「宋太祖」是关系亲近的师兄弟。 仅剩的一个宋家直系血裔,他也不好去直接杀死。 而……放过宋媺娖后,也可借此从宋刀那里再敲诈出一些好东西。总不能自己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后人。这个当老祖的一点表示也没有。 至于安仁公主宋媺娖对他的威胁,他自然熟视无睹。 登上这尊皇位,他结了不知多少仇家。 宋刀尚在,对宋媺娖斩草除根也没太多的必要。 仙凡之间的沟壑,不是一般人能跨越的。而仙与仙之间的差别,比仙与凡之间的差距更大。他有外挂在身,并不怕宋媺娖的报复。 待宋刀被他弄死之后,顺手再杀了宋媺娖就是。 退一万步说。 现在邓安来了,他也不好直接处死宋媺娖。 等邓安离开之后,再行处置也不迟。 「这……」 话音落下,宋媺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都准备领死了,怎么……天德帝突然变卦了? 「是突然发的善心,还是……」 宋媺娖脑海里闪过种种思绪。 善待前朝的事例,倒也不鲜见。之前喊打喊杀,是因为前朝血裔多,但只剩一人的时候,今朝就会假惺惺的进行处事了。 不过她还未思索多久,就见一个中年道袍男子在殿前忽然出现。其似乎也与天德帝认识,走上殿前开始与天德帝开始说起了话。 只不过二人虽见嘴唇动,却不见有丝毫话语从喉中传出。 「接引仙使不日将来凤溪国降下仙门旨意。」 「徐师弟最近多加准备,处理好国内事务……,这是一门先天级别的身法,名叫《飞鸿步》,徐师弟可以勤加练习。三年后,外门的紫鹊谷就会开放,身法不熟练,就要与这一门机缘失之交臂了。」 见到徐行的第一面,邓安没有多加寒暄,而是先说起了正事。 徐行与其他人王体不同,未总揽全境,就已经凝体成功。而且又有明王体傍身,极受仙门重视。 之所以飞羽仙宫迟迟未曾降旨,一是等待徐行大一统,尽管修士一入仙门,不会与凡俗产生太多的纠葛,可人王体不一样,三百年的龙脉就是人王体的一个重要修行资粮,马虎不得。 二则是,徐行入门,非是普通弟子,而是预备真传之列,每一个真传,都不容小觑,确立这个名额之后,也要调拨相应的修行资源。不然真传和普通弟子何异? 「飞鸿步?」 「这次多谢邓师兄康慨解囊了,等师弟入了仙门,必会偿还。」 徐行从邓安手中接过一本簿册,连看也没看,直接塞到了袖中。然后对邓安拱了拱手,算是道谢。 事实上,悬济寺里也有关于身法的先天武学。 品级都不低。 但徐行不想事事都对悬济寺有所求。 悬济寺、灵隐峰是庞然大物,人情难还。此时欠的多,固然爽,债多不压身嘛。可他又不是短视之辈,知道自己绝不会困顿在先天这一个境界内,迟早会在飞羽仙宫混出头,到那时候,今日的小恩小惠就会成为他的掣肘……。 而邓安的人情就好还多了。 「对了,师兄今日之所以匆匆而来……」 「是因为宗门规定……」 邓安扫了徐行一眼,面露难言,轻咳道:「每一国的社稷亡,不可使其皇族绝嗣。因为徐师弟你也知道,能在仙门的凡俗势力中担任皇族的,或多或少都与仙门有些牵连。譬如凤溪国内的宋家皇室,就是宋真君的苗裔……」 「流光国的皇族,是凝月峰晓月道君的苗裔……」 「望海国的皇族,是彻地峰剑辰圣君的苗裔……」 「……」 徐行听后,点了点头。 固然仙门有规定,不干涉凡俗。 可仙门家族中的凡人,哪怕只是仰仗门内仙人的一点遗泽,就能直接碾压凡俗的各个势力。晓月道君、剑辰圣君等人不是人王体,也不是开国太祖,但他们的凡间晚辈却在飞羽仙宫的地盘上,开邦建国了……。 想要诞生一个如宋刀这样的人王体,亦不是一件易事。 一者,有修炼资质,二者,为人道真龙,而不是伪龙。这后面一个条件说起来也玄乎,落入现实中,就是龙运亲近不亲近,亲近就是人道真龙,不亲近就是人道伪龙。三者,人道真龙事先不能和仙道中人接触太多,以免仙道压倒了人道,有仙运垂青,人道龙运难以加身……。 杀人道伪龙,仙门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会太过干涉。 就例如徐行【义贼】命格崩溃时推演的一样,叶济明在他兵临神京的时候,就敢直接跑到他帅帐,将他一剑枭首……。 「最近在皇都峰的宋真君冥冥之中心血来潮……」 「说他在凡间的后裔少了不少。」 邓安一脸便秘的看向徐行。 当初徐行虽说要杀一些作恶的宋家后人,他听闻后,却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三百年的王朝,积累下的皇室后裔数不胜数,少说也有个几万人。若不加限制,十来万都是等闲。 宋家算克制,可亦有三四万的皇室宗亲。 这些都在宗人府的典册上写着。 这么庞大的数量,又有高人一等的身份,不作恶显然不太可能。杀几个,当杀鸡儆猴谁也不会在意……。 只不过,徐行好像杀的有点多了。 这一次,宋刀找他问话。邓安差点没被吓死。徐行将来是预备真传之列,即使「不小心」杀多了宋家后人,宋刀乃至宗门都不会对徐行多加怪罪。毕竟身份不一般,再加之不知者不罪……。 可他就不一样了,徐行的乱来,就是他这个中间人通知没到位。 「邓师兄……」 「你也知道,因为宋真君让子嗣另立小朝廷,搁在世俗中,这就是违逆,若不按照律法,夷其三族,今后会有更多的宋家子孙犯上作乱,然后被朝廷处死,我这也是为了宋真君的好,所以对他们赶尽杀绝……」 徐行张口就颠倒黑白,说出一通大道理。 事实上。 他这话也没说假。 他也不是什么滥杀之人。之所以宋家后人被杀的多,很大原因要算在宋刀这个老祖身上。若不是宋刀扶持了这么多小朝廷,想要拦截龙运,重新凝聚宋家龙脉,他焉会动刀杀这么多人。 与其说他杀人,还不如说是当今朝廷杀了他们。 「自古以来……」 「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 「邓师兄,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徐行叹息,辩解了一句。 这一番话讲出之后,邓安脸色好转了一些。 不管徐行说的是真是假,他可没能耐问罪于徐行。至少徐行的这几句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也好让他到宋真君面前,有一个辩解的理由。 「你看……」 徐行用手指了指身穿孝服,正有点发呆的宋媺娖,「邓师兄,这是前朝公主宋媺娖,崇明帝留下的唯一血亲。她蛊惑了镇北王世子李效祖,让关外铁骑叛乱,攻打我朝,若不是我念在宋真君的面子上,就赐她一死了?」 「焉能留她到现在!」 言毕,他随手抓了一个当班值守的太监。 「邓师兄,你问他,刚才我宣旨的旨意是什么?对安仁公主的处置是好是坏?」 徐行看向太监,故意用言语进行暗示。 他记得这太监叫小德子,最是伶俐不过。刚才他下的圣旨,这小德子应该能记住个七七八八。亦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将帘后的起居郎请出来。 只不过起居郎是文官,一般由性子刚直的人担任……。 也幸好他刚才聪明,临时改了圣旨,不至于直接戳破他和宋刀都小心经营的这一层和谐关系。 若是戳破……。 他难受,宋刀也难受。 有一个道丹真君明晃晃的针对,可不是一件好事。 「徐师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邓安连连摆手。 要是小太监说好了,大家还能相处下去。 说差了,岂不是就相互尴尬了。 「刚才陛下说……前朝太庙飨食冷寂,让公主保留尊号,一应待遇也依照前朝的旧礼。」 小德子不敢乱看,乱听,脑子一动,省掉了先前徐行下的第一道中途停止的圣旨,直接说起了第二道圣旨的旨意。 他不知道邓安是什么身份,但想来应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也只有仙人才能与皇帝师兄弟相称。 皇帝让他说对安仁公主的处置是好,还是坏。这里面的纠葛,他不太清楚,但仔细思索后,亦能猜到,陛下临时改掉旨意应该也是与仙人有关……。 「真的?」 邓安听到此言,对徐行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本以为徐行心机颇深,对他会有所行骗。但刚才他在周遭使了屏蔽法术,周围人都听不到他与徐行的说话之声。 此时小德子说的话,显然不是临时捏造,而是真有其事。 「邓师兄,你不知道……」 「保下宋媺娖,这对国朝社稷的影响不可计量……,若非念及宋真君赠千年石露之恩,我也不会……」 徐行让小德子退下之后,接着说道。 千年石露,明为宋刀给他的贺礼,实则是宋刀让他延迟三年一统全国的补偿……。 (宗门也有补偿,后面会说) 现在他说自己感激宋刀赠千年石露的恩德……。 宋刀是个明事理的人,真要硬着头皮认了这件事,就是厚脸皮了。只要别人在仙门一宣扬,今后名声定会有所损毁。 他字字没提礼,但宋刀难道就能不送? 「徐师弟性格纯厚,是为兄误解了。」 邓安微微颔首,对徐行此举,颇为赞赏。 徐行留下亡国公主没杀,不仅让徐行没和宋刀撕破脸皮,也让他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至于先前徐行杀了崇明帝,及其皇子之事……。 那时候宋刀和徐行还没接触,不知者不罪。 换言之。 宋刀并不在乎亡国公主的死活。 但若徐行已经知道……宋媺娖是宋刀在凡俗中一个比较惹人注目的血亲后,徐行还杀,那就是和宋刀撕破了脸皮,打了宋刀一巴掌……。 当然,若是徐行赶在邓安来之前,就对宋媺娖进行处置。虽打了宋刀的脸,但无邓安后来的告知,这事也只会轻拿轻放。然而不可避免的,两人势必会因此事多一些隔阂,戏……就难往下演了。 这是徐行和宋刀都不想看到的一幕。 徐行在看到邓安遁光的那一刻,才勐然想到了这一茬,于是连忙改了旨意,不判宋媺娖死刑,而是尊其仍为公主。 「宋真君仁德君子……」 「师弟心中对其也是多加敬仰。」 徐行面带微笑,再次吹捧了宋刀一句。 …… 与徐行讲完正事,又寒暄几句话后,邓安连瞅都没瞅立在殿中的宋媺娖一眼,亦没找其去问话。 一个公主,在他眼里,着实算不了什么。 仙凡有别。 就如人不会在意牲畜被宰割时对人的恨意一样。 虽安仁公主对徐行报有仇恨,但他的想法和徐行差不多,安仁公主只是他们几人手中的一个筹码,谁也不会在意这个亡国公主内心如何去想。 他一个遁光,消失在了养心殿。 过了个半时辰。 飞羽仙宫,皇都峰,邓安求见于宋刀,言说了此次事情。 「徐师弟……顾及了本真君的颜面……」 宋刀邀邓安入了洞府,婢女分别给二人奉上灵茶。 他呷了一口灵茶,点了点头,「徐师弟是有心了。为了一个我宋家后人,让他饱受朝臣非议,我这个做师兄长辈的,也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前些日子,我名下的灵植园的麟角果成熟,这就命人采摘一些,送给他。」 和徐行猜测的一样,宋刀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不会白得了好处,而不给报酬。 「至于那个后人……」 宋刀犹豫了一下,「也罢,就送到仙门,送到本真君这里。若有资质,让她去做个外门弟子,若无,就让她在仙门无忧无虑的过上百年。」 凡俗中,凡人若有仙资,早就被接渡使发掘,接引到仙门修炼。 这个名叫宋媺娖的宋家后人,按照他的预测,即使有仙资,最多也只能到达外门弟子的程度。比在凡俗能多活个几十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对宋家血脉尽管不怎么看重,可宋媺娖到底也算是他的直系血脉。接引宋媺娖入宗门,只是惠而不费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君……」 「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邓安听此安排,眉宇忍不住皱了一下,犹豫道。 「但讲无妨。」 宋刀放下茶盏,语气温和。 「宋媺娖与徐师弟有血海深仇,在凡俗中,她老死也就罢了,让她抱憾终身。可一入仙门,哪怕求得仙缘的几率再低……」 「可若修炼出了一点修为,又有此血仇,难保她不会多想。」 邓安直言不讳道。 不杀宋媺娖。 有一个前提就是,宋媺娖成不了大气候。只是一个女儿身。即使匹夫一怒,说不定流血五步都做不到。 然而要是入了仙门……。 这就不可测了。 容易给徐行添堵。 「崇明万民失心,乃是被百姓处死,与徐师弟何关?至于兄弟……,此仇皆系在刘炎、周清这两个托孤大臣身上,当时是敌非友,徐师弟不留情面,也是情有应得。」 「再者,皇宫中,又非百姓家,兄弟姐妹哪有那么多感情可言。」 宋刀闻言,却不以为然,他随口解释了几句,然后取出一个玉色血符,「这是一道血誓符,你到凤溪国后,交到宋媺娖手上,让她发下毒誓,今后不得对徐师弟报仇,若是有违此誓,这道血誓符会教她做人……」 尽管他有心杀了徐行。 可不代表他就对崇明帝同情了。 若不是崇明帝早就下了黄泉,他少说也要将崇明帝千刀万剐,以泄他心头之恨。 仇,还是他报。 宋媺娖,只是他作为太祖的一点慈心。 「是,宋真君。」 听到宋刀的安排,邓安松了一口气。 他两边夹着难做人。 既怕得罪宋刀这个当世的道丹真君,又怕得罪徐行这个未来的宗门真传。如今能有一个不得罪两方的处置结果,他亦是满意至极。 这时,婢女捧着一个玉匣走了过来。 玉匣里面装的是麟角果,总共有四枚。 「邓师侄可自取两枚……」 「一路上,也是辛苦了。」 宋刀极会做人,这四枚麟角果的一半,就是他给邓安的好处。 给徐行和给邓安的谢礼,皆是一样。 这就是对邓安另类的重视。 小小的一份礼,亦有着大学问。 「邓安谢过真君。」 邓安看到四颗刚采摘下来的麟角果,嘴中生出几缕津液。不过,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回过了神,对宋刀施礼感谢。 麟角果尽管不如他先前送给徐行的紫血灵果。 可价值也不低了。 服下麟角果,能洗刷人体血脉。 一颗,能让先天境界的武者,多生出三百斤的气力。 于仙基境界的修士,亦能增进一些修为。 另外,这麟角果滋味鲜美,是不可多得美食。单是一颗在外界售卖,少说也有三四百的灵贝。 「区区果子,只是尝个味道。」 宋刀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麟角果对他修为并无增益,只是满足一点口腹之欲。 故此,徐行问他要谢礼,他也给的大方。 「道君……」 「师侄这就前往凤溪国。」 将玉匣装在腰间玉带的储物空间后,邓安便起身对宋刀致辞。 宋刀自然也未挽留,只是招呼婢女送其离开。 地位之别,他给灵果当报酬已经足够了。 若多了,不仅显得虚假,也会让两人都不自在。 不一会,一抹遁光从皇都峰离开。 径直朝向了北面的凤溪国。 …… …… ps:大家放心,宋媺娖后面不会有什么狗血剧情,不杀宋媺娖,只是为了合理。毕竟有宋刀在,杀了,就是撕破脸面。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13、梅开三度宋太祖,亡国公主的可悲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14、公主,你是我的福星,宋家的灾星(4K大章,求月票) 仙人! 宋家老祖! 禁止日后报仇的血誓符。 短短半日,不,应该说一整日,从昨夜被讨命军的李永等人绑了之后,宋媺娖受的惊吓、冲击比过往的十八年多的多。 「这血誓符……」 「看来我在老祖的眼中,也不是多么值得可贵之物。只是因为徐行没有和他撕破脸皮,所以做出的妥协之举……」 「或者说,我就是徐行和老祖之间表现他们师兄情谊的友情工具。」 亡国,被众人当做娼妓一样送来送去之后,宋媺娖多了一些人间清醒。 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宋家血脉身份,才让宋刀这老祖对她高看一眼。不然的话,宋刀早就派人解救她了。 入四明山皇宫后,突如其来的修仙机遇。 还有这一道血誓符。 无一在说明,徐行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徐行,这一个覆灭宋家社稷的反贼,也要让已经「成仙」的宋家老祖笑脸相迎。 「妾身愿立下这血誓……」 「今后不敢对天德帝及其后人寻仇,若有违背,焚心而死。」 见邓安脸上渐渐露出不耐时,宋媺娖低了低螓首,她睫毛一颤,就念出了自己所立的血誓,并对邓安手上的玉质血符滴了一滴鲜血。 玉质血符得了这一滴鲜血后,闪烁着血光。 少倾,这血符就脱离了玉基,直接飞入了宋媺娖的眉心,在她的泥丸宫里扎下了根基,符文烙印在了泥丸宫内壁。 血符扎根泥丸宫,过程不可谓不痛楚。 宋媺娖只是颦紧了柳眉,过程没发一声痛呼。 「血誓已成……」 「徐师弟你可以放心了。」 邓安没有理睬宋媺娖,对一旁的徐行笑了笑,说道。 「若师弟还不放心的话……」 「我再命人废了她的修行根骨。」 邓安对徐行传音入耳,出了一个毒计。 固然宋媺娖的修行根骨是下等的几率是九成九,再高不过中下等,可为防不测,谨慎小心行事,并不为过……。 「入仙门后,我愿为陛下的姬妾,服侍陛下。」 「只求能保住一命,还望陛下和仙人恩准……」 虽邓安和徐行的密谋没有传出丝毫声音,但宋媺娖这些时日来,饱受他人背叛,心里自是敏感,连忙自说自话,再次做了一个保证。 除了杀父之仇,宋媺娖对徐行心中并无太大的恨意。 有,也麻木了。 再者,二人先前是敌非友,徐行降旨言说她是蛊惑妖妇,虽致使她流产,但她却也暗自庆幸,这李效祖的孩子胎死腹中,没有生出来。她对李效祖的恨意远大过对徐行的恨意……。 崇明帝送她「和亲」,让她入豺狼窝,她对崇明帝虽还有父女之情,可随时间流逝,却也澹薄了。崇明帝并非徐行直接下令斩杀,而是被万民分肉而死,这是万民的选择。吊民伐罪,乃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义。 为私情,她固然有恨。 可面对天德帝,这恨意就不敢再生了。 其外,她虽不知徐行在仙门的身份,但想来也是极贵。在自己老祖那里,自己可有可无。若能借此攀附在徐行身边,亦是个好去路。 「此女心性澹薄如此……」 「虽是乱世中攀强苟且的不得以做法,却也要小心警惕。」 宋媺娖的一番话,彻底打断了徐行和邓安二人的谈话。徐行扫了宋媺娖一眼,虽对其处事果断心生了一些欣赏,却也对其的评价大大降低。 或许宋媺娖有再多的不得以,但落在他人眼中,就是自私薄情。 「安仁公主是宋真君的血亲……」 「若是他人,徐行就下这手了,可宋真君已经做出了保证,徐行怎能再行卑鄙事。」 徐行内心斟酌了一番后,对邓安的建议表示拒绝。 因一小卒,影响大事没有必要。 显得自己太过小气。 纵然仙道崇尚小心行事,但亦要审时度势,再行处置。此时,乃至以后的宋媺娖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威胁,度量狭小,引起宋刀的警惕,就不必要了。反倒会多生一些波折。 至于宋媺娖日后会不会撞到机缘……。 尽管徐行认为崇明帝没第一时间杀死自己,是崇明帝犯下的最大错误。 可谁真的会对小卒子在意, 如他这样得到青铜古镜逆袭的人,世间又能有几人? 真若这般小肚鸡肠,恐怕日日都在惶恐中度日了。 今日杀一鸡,恐鸡子报复……。 就如先前他举兵造反一样,神京百官都不甚在意。 毕竟太祖时期,境内叛乱造反的次数,也有数百起,还不是一一被平定。 前世造反,有几个反王能撑到最后? 「不过安仁公主既然愿意成为我的姬妾,我倒是很愿意和宋真君攀上这一门亲事……」 徐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宋刀在飞羽仙宫经营这么久。宋媺娖成为他的姬妾,于宋媺娖固然有好处,可相反,对他的好处会更大一些……。 休要小看这个名。 一有此名,在外人眼中,宋刀就由他的敌对阵营转为了同盟。而他也能假借宋刀姻亲之名,为自己谋私。 那些狗仗人势的下人,仅凭一个主家的名头,就能骗吃骗喝。 更遑论他这个有真本事的良才美玉。 「安仁公主……」 「你真是我的福星,宋家的灾星……」 徐行忍俊不禁。 四年前,安仁公主大婚,给他争取了一个月活命的时间。 最近,他以安仁公主为由头,破了讨命军……。 这一次,安仁公主主动提出要做他的姬妾,给了他谋夺宋刀的名分……。 「这……」 邓安闻言,也是大跌眼镜。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一地步。 只是他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 自古以来,亡国公主成为开国皇帝妃嫔的,也不少见。报仇,几近于无,认命,才是常见。 相反,安仁公主攀上徐行这一宗门仙才,才是好运道。 「徐师弟,宋家后人我就带走了……」 「至于联姻之事,我再禀告宋真君……」 邓安一挥手,手上多了一个飞梭似的灵舟。 这飞梭从他掌心飞出,散发莹莹白光,迎风而涨,很快就从两三寸大小化作了三四丈大小,足以容纳数人乘坐。 「邓师兄……」 「先前我和宋真君不免生出了一些芥蒂,尽管宋真君宽宏大量,不介意我在凡俗中的行事,但师弟还是内心惴惴不安……」 「倘若真如宋媺娖所言,师弟也就能放心了。」 有了宋媺娖这个提议,徐行怎肯轻易放过背刺宋刀的机会。他拉上邓安的手,开始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想让这件婚事轻易黄了。 反正也只是纳一个姬妾,对他名头没有丝毫损伤。 而且是大得便宜。 日后宋刀要是被他弄死了,这宋刀在宗门名下的遗产,岂不是就相当于赠给他了……。 其外,他和宋刀有了关系。杀宋刀,只要首尾做的干净,别人对他也不会太过心生怀疑。 「此事……」 邓安心里略感有些麻烦,但他也不想轻易拂了徐行的情面,毕竟已经有紫血灵果、《飞鸿步》这等沉没成本了。 「我尽量,尽量……。」 他做出保证。 接着。 宋媺娖钻入了飞舟,与邓安一道离开,不见了踪影。 …… …… 另一边。 内斗了半夜的讨命军,终于扛不住内耗了。 李效祖开始与李永等人陷入了对峙。 为了不让李效祖与他们鱼死网破,李永等人派使者与李效祖商议,只要李效祖交出此次南下攻打燕北道的数个城池,他们就将麾下的一些兵马赠送给李效祖,让其孤注一掷,南下直接攻打神京……。 从燕北道到神京,途中虽有关隘阻隔、城池拦截,但只要走险道,越过这些关隘、城池也不是难事。 直接攻占首都,这个计划极其危险。 可若成功,就是足以记载在史书上的着名战役。 例如邓艾伐蜀、白衣渡江等等。 李效祖沙场征战多年,也是极具眼光。 他看出了朝廷将精兵堆在了前线,来阻挡讨命军南下的步伐,又有一支大军驻扎在燕北道的云州城,用以机动援助各个防守城池,同时确保讨命军不敢孤军深入……。 既然精锐外出,那么神京必定驻守空虚。 这是肯定的。 兵马不会无中生有。 「可……」 「他们要这些城池,就给他们。」 「只要等我攻打下神京,得神京物力,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不过冢中枯骨,迟早要被我覆灭……」 帅帐内,李效祖对手下如是道。 于是,经过三日的城池交割、分兵后,李效祖率五万铁骑兵行险招,攀越大山,绕过层层关隘,一路上,专走荒僻之地,偷偷奔向神京。 七日后,李效祖兵临神京。 「狗皇帝!」 「将本王的王妃放回,本王或可饶你一命。不然的话,等攻破神京之后,我必将你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城池下,两箭之地,李效祖在层层护卫的保护下,举着龙胆亮银枪,指着高耸巍峨城墙上观战的徐行大骂道。 亏他还以为天德帝是英雄男儿。 趁他不备,蛊惑李永、李诞等人,直接劫走了安仁公主,让他蒙受这等奇耻大辱……。 这是夺妻之恨! 「李梁虎父无犬子啊。」 在城池上的徐行,却是一脸澹然,他对身旁的文武百官笑谈道:「李梁这一个老狐狸,生出了一个这么骁勇善战的儿子,不堕他的威名。」 「不过他也只是有匹夫之勇,而非……智将。」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对李效祖贬低道。 扬他人志气,就是灭自己威风。 「来,三哥,你嗓门大……」 「你帮我喊。」 徐行叫来被封坤王的常坤。 两军骂战,他也不好不进行回应。 …… 「兀那小儿!」 「你父王在位时,尚且不敢掠陛下龙威。你何德何能,竟敢犯上叛乱,冒天下之大不韪?」 「前朝在时,你李家一不能为国尽忠,铲除叛逆。「 「如今新朝立,你父献上降表,甘愿为国驻边,你李家为何又叛?」 「我听关外将士言说,你们李家投靠了鞑子?」 「如此看来,你李效祖,不过是三姓家奴之辈,有何资格在此犬吠?」 「至于安仁公主,已经入宫侍奉帝王。」 「连妻心都难依附,汝有什么胆子,胆敢觊觎社稷江山?」 坤天王常坤得了差事,趴在城垛上,拿着一铜皮做成的喇叭,大声对城下白衣的讨命军喊话,一言一句,极具侮辱之词。 「你……」 「你……」 听闻这番骂言,李效祖哪怕早有准备,却也气的浑身颤抖。 前者三姓家奴倒也罢了。 不忠不孝,那是他们李家一起背的骂名,他父王李梁背的更多些。其外,他也不是没有反驳之言,讨命二字,就是对其最大的反击。 讨命,就是找朝廷讨回他父王李梁的性命! 这是家恨,为父报仇……。 什么三姓家族,在此大义下,不算什么。 但后面……。 后面的安仁公主入宫侍寝,就让他彻底难以忍受了。 妻心都难以依附……。 何谈万民。 妻心如刀啊! 「徐贼,你叛乱涉及,杀我亲父,yin我妻子,我誓当生擒汝,食汝肉,寝汝皮!」 李效祖攥紧龙胆亮银枪,一身银甲的他,破开大骂徐行。 他心中怒火,实难忍受。 「传我王令……」 「就地埋锅造饭,打造攻城器械,半日后,即可攻城!」 李效祖深吸一口气,不打算意气之争,他退回帅帐,对手下将领一一吩咐。攻城计划在他心中,有条不紊。 从燕北道攀山越岭,出发的时候,他们就已带了攻城器械。只是山高路远,不好整件拿。这半日时间,就是组装攻城器械的时间。 「是,王爷。」 余下将领一一告退,回营准备。 「等攻下神京后……」 「必杀了这不知廉耻的女人。」 李效祖内心怒不可遏。 以前,安仁公主为公主,他为驸马都尉,对安仁公主不敢有丝毫逾矩,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后来,安仁公主失势,他虽没有事后算账的心思,可言语对其不耐,亦是显而易见。 如今安仁公主失节,他可不会忍受如此耻辱。 为您提供大神黑心师尊的《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14、公主,你是我的福星,宋家的灾星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115、此去登仙路,凡尘再难见(6K大章,求月票) 时间流逝。 转眼,就到了半日后。 准备就绪的讨命军精兵披上皮毡,又在毡上泼了冷水。天寒地冻之下,这些附着在毛皮上的冷水凝结成冰,比一般的钢盾还要坚固。 魁梧的将士书人讲的一幕幕,冲到了李效祖的脑海里面。 他没听过说书人讲当日刑天王如何破的神京城。但他在王府的情报中,看到过密间在神京打探来的情报。只不过这等事情,太过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一直以来,他都对此情报,将信将疑。 来神京之前,李效祖不是没有脑海里曾有一刹那想到过此景。但人都是会骗自己的,以区区人力,又怎么能做到如此境地……。 更何况,天德帝徐行才多大? 他只当这是市井所传的“神仙索”把戏! 但—— 此刻,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间,他相信了。 人力……岂能伐天! “李效祖非兵败,而是……败给了仙人外力。” “我不服!” “本王不服!” 一道大皇庭剑气之下,李效祖直接被腰斩在地。他的凤翅兜鍪滚落在地,露出了结髻的凌乱长发。几缕发丝沾染空中泼洒的鲜血结绺,黏在了李效祖的脸颊上,让他徒增几分悲怆之感。 他手握银枪,直指悬浮在空的徐行,怒吼连连。 不甘心! 他实在不甘心! 眼看胜利在望,一枪就能刺死这个狗皇帝。却不料,这个狗皇帝却能御空而行,和说书人口中的那个斩仙的刑天王并无区别……。 从杀父起兵自号讨命军,直至攻入神京城墙。 李效祖自认为自己,算得上是当世英豪。如果被徐行以堂堂正正的军阵打败,他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情绪。 可偏偏……徐行这个狗皇帝,胜之不武。 “朕……” “伟力归于己身,一人即是一国。” “斩你,你有何不服?” 徐行袖袍鼓荡,先天真气托举他悬浮在空。他目光漠视在城墙甬道上断成两节的李效祖,不屑道:“连我的底细都没打探清楚,就敢举兵南下,你败,有何冤枉?” 叶继明一剑枭首于他,这还能算胜之不武。 毕竟是盘外的力量。 可他这一身修为皆是自己苦练而来,归于己身,堂堂正正将李效祖和讨命军一剑败之,李效祖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听到此,李效祖话语一滞,不知该怎么回话。 难道神京将破之际,还让人家天德帝束手以待,乖乖送到他面前不成?他再厚脸皮,也没这个脸面去反驳徐行的话。 “再者……” “即使我不以伟力杀你。” “难道李效祖……,你真以为你赢我了吗?” 徐行轻笑一声,指了指城内,“你攻破的,不过是神京一外城,在城内,我已多备兵马,可与你巷战,你讨命军虽勇,可入神京,就如困如泥沼之中,再有勇力,也只是负隅顽抗……” 李效祖算的很准,算准了神京兵力空虚。 然而计策是一回事,真正实施下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他没先天武者的实力,但以神京的物力、民力,新朝的统治力,拖到勤王大军回援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这一句句话下,白衣的讨命军再无敢战之心,一个个跪地乞降。 而李效祖因为是被腰斩,虽血流不止,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传朕旨令……” “讨命军叛国,将帅枭首示众,士兵徙南疆,不可再返故土。” 徐行目光迫视降兵降将,宣布了自己的旨意。 乱世当用重典! 叛国,乃是大罪! 不是他徇私情,就能饶得了的。帝王,要分清自己和朝廷之间的界限。如崇明帝,就不知道这一点,乱用刑罚,才导致朝堂离心。 此外,讨命军南下攻打朝廷,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大事。若他用刑罚不严,地方势力难免会进行效彷,那样的话,死伤之人,就不是今日这一丁点人了。 “谢陛下宽恕吾等罪责!” 言毕,白衣的讨命军将士们尽管内心如丧考妣,但能得这一刑罚,已经算是皇帝开恩了。没有夷他们亲族。 “谢陛下!” “皇朝圣明,乃是吾等不忠!” 接下来,一个个将领拔剑自刎,争取给自己的家人们争取一条活路。 现今,天德帝虽未对他们家人进行处罚,可谁能知道后事。但此刻,只要他们自刎当场,一死谢罪,这罪责自然就轻了。 主动知罪选择去死,和被人枭首……,这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 刹那间。 白衣的讨命军将领们尽皆身死。 只剩下主帅李效祖一人。 他呆呆的看着血阳不发一言。 嘎嘎! 几只乌鸦闻着血腥味从远方飞来,停在了城墙边上,开始吃起了这些已死士兵、将领们的血肉。李效祖的尸体,亦在其中。 …… 天德元年,秋,九月中旬,镇北王李梁身死,世子李效祖南下讨命,自号讨命军,一日下五城,所向披靡,神京士民惶惶……。 天德元年,秋,十月初,潞州王李永、校州王李诞等人绑前朝公主安仁,献俘于朝廷,帝纳之。自此,讨命军内讧,分为二路兵马。 天德元年,秋,十月下旬,世子李效祖率五万讨命军绕关隘、城池,攀山越岭,兵临神京,欲偷袭神京,一战定乾坤。然三日后,兵败,头颅钉于神京城池,威慑天下反贼。 天德二年,春,四月,朝廷北伐,潞州王李永、校州王李诞献上降表,甘愿臣服皇朝。朝廷未战,关外兵马尽揽之。 天德三年,秋,定国公常吉得帝令,率军二十万兵伐升龙府。同年,帝有疾,隐于宫中,不见朝臣。 …… …… “凤溪江传说最早只是一条无名小溪,后来天凤在旁栖息,时饮此溪水。待天凤离去……,凤溪得到了天凤的卷顾,化作滚滚白江,自东凰州的北部天渊流到了南边忘川海……” “忘川海也称为南海。” “当然,不是你们凤溪国以为的这南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上了接引仙使水红瑶的妖兽鸾鸟后,徐行盘坐在宽阔的鸾背后不久,数十丈大小的青色鸾鸟就自凤溪国皇宫开始起飞。 等出了凤溪国,在鸟颈处立着的水红瑶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给徐行一路上,讲一些飞羽仙宫和东凰州的常识。 凤溪国之所以叫凤溪国,是因其是凤溪江的畔国。 而飞羽仙宫下属的宝象国、流光国、望海国就不同了,这些国度较凤溪江就颇为远上一些了。 望海国则濒临忘川海。 飞羽仙宫大概的势力位置就位于东凰州南部,濒临忘川海。 东凰州内,叫凤溪国的国度,少说也有四五个。 “世俗中有修行资质的凡人,一般是由接渡使发掘,然后带入宗门。唯有先天所诞的仙才,才由接引仙使亲自接引其入仙宫修行……” “一旦我带你入宗门,你这个仙才,必定显目。” “一般来讲,宗门给了你们这些仙才,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接引你们到仙宫山脚下的山镇,你们自己迈上仙路,成为宗门弟子,然后默默无闻,一心修炼,外界诸事难扰,至于资源,宗门也会给你们配给,不会少上一丝一毫……” “第二个选择,就是由我带你直接飞往仙宫。当众给你预备真传之列。你的资质一经传出,必会有宗门仙族找你联姻……” “当然,你可放心,凡俗的婚事,在仙宫中是不作数的。这些修行世家不会在意你是否成婚。因为与你成婚的女子定是凡女,区区百年就会身死。红颜不过是白骨骷髅。” “第一个选择,靠自己和宗门。” “第二个选择,靠自己、宗门,还有世家相助。” “世家给的资源,比宗门给的资源往往会多出一两倍。因为宗门要供所有人修行,而世家无一不是庞然大物,资源多,供给的天才少。” “同时世家可以帮助子弟谋夺更好的职位……” 水红瑶扭头看向徐行。 她也想知道徐行会选择哪一条路。 接引仙使的手上,有所要接引仙才的全部信息。她在这份信息上,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一则信息,那便是徐行所创出来的“南园遗爱、故剑情深”典故……。 重情义的厚道人,人人都喜欢与之结交。 她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不知道徐行是假重情义,还是真重情义。 “凡俗之中,有榜下捉婿。” “想来,这世家联姻,应与凡俗朱紫大员的榜下捉婿类同了。” 徐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先仔细打量了几眼水红瑶。此女笠帽垂纱,一袭五色彩裙,身姿曼妙,白皙的肌肤透露着玉质的光彩。然而因白色面纱的遮掩,看不清她此刻说话的神态,只能看到其明艳绝伦的面靥……。 看不透。 沉默了一会,徐行转而问起了这个问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今日水红瑶对他提的这两个选择,邓安没有告诉他。 以邓安对他的“巴结”,若能告诉,必不会不告诉。不过他曾在【官贼】、【夺龙之贼】命格崩溃时,看到过这命运一角。 知道今日的这两个选择,关系重大。 是宗门的一个考验。 飞羽仙宫,或者说大多久驻于世的势力,都会存在内部的结党,对资源的垄断。凡俗朝廷中有党政,有世家大族世代簪缨,仙门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因为修士长生久视,这等问题比凡俗来的更严重。 网 凡俗,有科举,可以改变命运,挤入上层权贵之中。 三百年王朝更替,势力洗牌……。 而仙门,就要难得多了。 这个世界修士的修炼体系,是以先天为始,继而仙基、玉液还丹、道丹、元婴、法相……。 而人生来资质就不同。 普通人突破先天,需积累一百二十年的真气。 但有修行资质的修士,则不用那么久,基本上数十年就有望突破。若有丹药等资源辅左,时间会缩的更短。 水红瑶所言的先天所诞的仙才,指的是徐行这等【明王体】、【人王体】,有特殊体质的修士。这等人,在仙途中,修行一日千里,故曰仙才。 …… 因为两个命格崩溃后所推演的未来……。 徐行都只止步在仙基境界。 所以他对飞羽仙宫内师徒一脉、世家一脉的认知并不是多么清晰。只知道世家压在底层修士的头上,哪怕是宗门仙才,也难逃例外。 毕竟……,凡俗的公允建议在人人皆凡夫俗子的基础上。从生理意义而言,人人平等,并没什么殊异。可仙门却不同,世家宿老修为哪怕资质不如仙才,但修炼的足够久,就能压在底层修士一头……。 当然,这等竞争,属于斗而不破。 并不会因为资源、地位的争夺,就下死手。或许有,但至少在明面上,不会有。 接引仙使水红瑶,境界还丹。 为世家一脉。 对两脉的认知会更多一些。 “榜下捉婿……” 水红瑶抿唇一笑,“却也可以这么类比。” 仅说了这一句话,她就没再多开口了。 言多必失。 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而是造反成功取得一国的开国皇帝。她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的心眼,能多过徐行……。 “不知仙宫宗主是哪一脉?” 心中叹息一声,徐行打定主意,要选择师徒一脉了。 如果没有前番在世俗的种种经历……,他更倾向于世家一脉。虽然入世家一脉,少不了要受一些委屈,可相较于仙路的长途漫漫,这点委屈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有资质,有能力,苟到后面,自己就是世家宿老,制定规则。 没能力,世家资源能帮助走的更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但他此时有青铜古镜,不用靠世家,也能走的更远。 只是相较于世家的帮扶,他走的会慢些。 不过这点倒也不用担心,他是人王体,能入皇都峰为真传。灵隐峰在背后支持他。虽相较世家,灵隐峰可能给的资源不会多,但至少在前面的道途中,他的资源不会短缺……。 唯一缺少的,就是水红瑶所提到的世家给予的职位。 这点。 按照他的猜想。 大概就类似于魏晋的九品中正制。 世家子弟才华一般,但只要出身好,就能评一个上品。而寒门子弟,即使才华再好,却也只能谋夺一个中品、下品。 或许飞羽仙宫没这么阶级固化,却也大差不差。 此时,他心里已经笃定要选师徒一脉。但,明明有更好的世家一脉不去选,偏要选师徒一脉这个看起来更差的,定要有一个合适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徐行已经想好了。 世家有种种好……。 但偏偏,此时的宗主任元瑞是师徒一脉出身。 换一句话说。 选择世家一脉,下限高。 但选择师徒一脉,固然困顿于一时,但等走到后面,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为何宗主任元瑞是师徒一脉。 徐行不清楚,这里面或许有深层原因。 但这是他选择师徒一脉的最好理由。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肋插翼白日飞。”——王安石《寄慎伯筠》。 少年意气,甘遂凌云志,谁听了也不说一个不字。 …… “宗主……不是世家中人。” 水红瑶认真看了徐行一眼,心中生出些许诧异。 若是别人开这个口,她只当是笑言。 可她知道徐行的经历,固然成为飞羽仙宫的一宗之主,比成为世俗小国皇帝要难得多。可至少,徐行已经证明过了一次自己,这番话,绝不会让人听到后,认为是小子故作猖狂。 “所以,你有了选择,是第一个选择?” 她再问道。 章节目录 116、紫鹊谷中取朝霞,万古长青道门法(一) …… …… 在距离飞羽仙宫约莫上千里地的时候,接引仙使水红瑶命青色鸾鸟妖兽落地在一片荒僻山川中,然后递给徐行一块存有宗门位置的玉简,接着就腾空独自离去,只留徐行一人在原地。 “按宗门做法,放你到宗门山脚,骗不过那些世家的盯哨……” “你登上仙路后,自会有人给你安排好身份,明面上是外门弟子,但你的身份令牌中,却是宗门的预备真传。” “仙途路远,道友珍重……” 离去之前,水红瑶对徐行又叮嘱了几句。 目光遥送青色鸾影渐渐消失在天际,徐行心中多了一些怅惘、空落。攀附权贵的名声虽不好听,却能让自己少走许多年的弯路。 而仅靠自己,上次无背景,锒铛入狱就是最好的明证。 “仙命……” “我已有十都仙命【降龙天子】,仙命即仙运,按理说,应该不会比在凡俗开局来的差。” 很快,徐行就坚定了下了信念。 他掏出刚才水红瑶递来的玉简,仔细辨别了一番方位后,然后鼓荡身上的先天真气,全力以赴朝仙宫的位置赶去。 上好的名驹,能一日千里。 先天境界的武者,全力之下,更胜名驹。 大约到了日中的时候,徐行赶至了飞羽仙宫。他立在宗门山脚下,望见这蜿蜒直上悬浮在空中仙宫的白玉仙路,宛如太蟒吐息从白云垂下来的瀑浪等等的宗门仙景,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天地浩渺,而自己若蚍蜉的感觉……。 摇了摇头,他将内心想法止住,开始攀登仙路。 这仙路蜿蜒,其上并未设置什么高深禁法。按照水红瑶所说,仙路上铺设的玉砖皆是玄元法砖,能帮底层的修士锤炼法力。尤其是他们这些先天武者,走上这一遭仙路,对洗练自己的根基大有好处。 漫漫仙路千余丈。 徐行走到底,他的先天真元确实凝练了半成不止。 他已有仙基的境界在身,一证永证。缺少的,只是在现实世界再铸就一次仙基。所以他的先天真元相较同境界的武者,更为凝实。 如果是普通的先天武者走上这一遭,估计将先天真元凝练五成不止。 正待他准备入仙宫大门,到禄事阁籍名时。 忽然,一声鸾鸟清鸣。 一个身穿流光玄袍的年轻男子自鸾鸟上一跃而下,他颌下无须,面容俊逸,发髻用紫玉而簪,一副贵公子的打扮。 “揽月国象林郡周胜苍,有海月体,先天而诞,可列为预备真传之列。” 鸾鸟上的接引仙使,从袖中取出玉圭,念起了年轻男子的来历。 不到顷刻。 山门内涌来上百道遁光。 “宝象望族陈家,愿许周师弟族内三房嫡女,赤绳绾足,共结连理,从而共攀仙途。周师弟还丹以下修行资粮,陈家愿意一力承之。” “九湖望族何家,愿许周师弟族内大房庶女……” “安夷望族赵家,愿许周师弟族内七房嫡女……” “……” 一个个望族主管大声给周明苍宣告他们家族开出的代价。 而仙宫门前的这番热闹景象,也吸引了不少的仙门弟子驻足。 他们品头论足,言说着哪家世家望族开的条件高,哪家世家望族开的条件低。 “这里面开条件最高的,是九湖何家。” “大房的庶女,也要高出其他房的嫡女一筹。大房,是族长一房。不过何家现在日暮西山,自七百年前冲元道君陨落之后,族中再无道君坐镇。若非何家入了世家谱牒金册,能再享千年余荫……” 一个仙门弟子说到这里,就看到何家主管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样,于是悻悻然的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纵然九湖何家没落,却也不是他一个内门弟子能得罪起的。 说上一两句无碍,可若再不长眼多说,影响了何家的大事,就是与何家结仇了。 每一次宫门挑婿,都是世家们的盛事。 这其中,世家们只会开出自己出发前,在婚书上写好的条件,不会到场后再高开代价,避免得罪其他世家和损耗自己世家一脉的力量,让外人占了便宜。 故此,只要周明苍眼拙,选上九湖何家的几率还是不小的。 不过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九湖何家固然不比其他望族,但如今族内天才短缺,又有再过三百年掉落世家一脉,被世家谱牒金册抹除名望的危险,说不定会花费更高的代价来培养女婿们,只求有一人能到元婴道君之境,重续九湖何家的辉煌……。 “只见三十六望族前来,却不见五殿冠姓、九山巨室……” “看来这周明苍的海月体,只是一般。” 又有几个仙门弟子窃窃私语。 宗门世家中,亦分等级。 第一等的,就是五殿冠姓。这五个世家都是随飞羽仙宫建立山门时就存在的,掌管着宗门五殿的大权。这五殿每一殿,都相当于凡俗三省六部的三省,皆是位高权重的机构……。 九山巨室、三十六望族分别是世家的第二等、第三等。 当然,这数字只是虚指,事实上的世家,比这数量更多。 “海月体,一百五十年一诞……” “称不上什么好体质,只是在仙基境界,能接引月光洗练己身,在还丹、道丹境界上,能增添一些把握而已。” 有人点评道。 按照常规,越稀有的体质,诞生也就越难。按照宗门的典籍记载,海月体每到一百五十年,治下必有所诞。而其他先天所诞的体质,也差不多也是如此。只是年份上,或多或少。 …… “看来……” “这周明苍是第二个选择了。” “选择了投入世家一脉。” 一旁站立的徐行,不发一言,心中默想。 仙门入门的两个选择,如果他没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世家一脉对宗门的施压。历朝历代的征辟制、举孝廉、科举制,皆是如此。一旦实行一段时间后,少不了世家大族对其的染指、干涉。 算得上是,从源头上对宗门的夺权,直接垄断人才。 而师徒一脉,就相当于冷灶。 资质低的烧这冷灶,半点用都没有。别人连搭理都欠奉。但资质高的,就能帮助师徒一脉重新夺回权力。而恰好……,他就是这资质高的一人。 “或许,我现在,已经入了宗门高层之眼。” 徐行自忖一笑。 …… “诸位主管……” “在下听闻今年紫鹊谷将开,等一探紫鹊谷之后,再行择亲如何?” 站在仙宫殿阶上的周明苍亦有一番考量。 他在鸾背上就已经听了接引仙使提及的世家等级。见自己没成功引来五殿冠族、九山巨室,只吸引来了三十六望族,心里也是一阵失落。 不过紫鹊谷是他的一次机会。 只要在紫鹊谷中表现优异,取得了“紫鹊朝霞”这道机缘,想必也能将自己的身价抬高一些,说不定就能入九山巨室的眼中了。 九重仙基境,云霞第一关。 步入仙基境界后,就要开始“凝显云霞”。达到此境后,就可如古籍中的仙人传说那样,乘云霞而起,餐风饮露。 仙基境界的修士,可借自身法力,凝结云霞。只不过这等云霞,一般只是下等,最多只可衍生三道霞光。 但借外力结合自身法力凝霞,却可最高产生九道霞光。 紫鹊谷中的朝霞,是“凝霞”中一等一的灵物。 也是飞羽仙宫给寒素弟子们的一道机缘。 这等给寒素弟子们的机缘,在底层的各个境界中都有。只不过少的稀奇,只能靠寒素弟子们自己去争,才有机会获得。算是没断寒素弟子攀登仙路的最后一丝机会……。 周明苍有自信,他在凡俗中,练的最久的先天武学就是身法。 同时,借助海月体,他步法独到。纵使不能胜过同辈所有仙才。可紫鹊谷三十载一开,在这三十年内,他的海月体算是珍贵体质了。 而紫鹊谷,宗门弟子只有一次入谷资格。 且,仅局限于新加入仙门的外门弟子。 “可……” 随着接引仙使的颔首,各个望族们的主管一一退下。 仙宫门口,恢复了寂静。 “周明苍,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你这次拒绝了‘宫门挑婿’的机会,下一次,你若在紫鹊谷中失败,来找你的望族,只会在三十六望族之下,这是宗门的规定……” 接引仙人澹漠的扫了一眼地面肃立的周明苍,言道。 纵使世家再缺仙才,但这不是一些仙才因此待价而沽的本钱。世家不可轻辱,这是世家维持自己门第清誉的一种做法。不会有人去贸然打破这种规定。因为一旦打破,付出的代价,不可计量。 “弟子明白。” 周明苍拱手,施了一礼。 …… 待周明苍步入禄事阁……。 徐行看了一眼其背影,摇了摇头。 他在副本世界,仙基境界进无可进,没有后续功法。所以一直在修炼“一苇渡江”和“飞鸿步”这两门先天武学。 时间比例一比三十六。 现实世界的三年,就是副本世界的九十年时间。 四舍五入,就是近百年时光。 这两门功法,他皆练的炉火纯青。其外,他的资质比周明苍要更高。百年时间,周明苍看起面相,也才二三十几岁,再练,周明苍哪能比得上他……。 “无意间断了别人的仙缘……” “倒是莫名有了一种负罪感……” 徐行将脑海中的杂念破开,洒然一笑,尾随其后入了禄事阁。 …… …… “籍贯,姓名,年龄,修为……” 禄事阁内,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审视了徐行一眼。他刚刚给周明苍这个海月体办完了籍名,见到后面尾随了一个普通弟子,心中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周明苍腰间系着一条红绦蟠龙玉佩。 这是预备真传之列的标志。 而相反,徐行的腰间就空空无一了,只作青袍书生打扮。 预备真传之中,也分高低贵贱。最高是紫授金章,其次是青授玉印,最低的才是红绦蟠龙玉。徐行若选择第二个选择,此刻腰上应系青授玉印。 “籍贯,原凤溪国,今四明国皇帝徐行,年号天德……” “姓名徐行……” “年龄,二十有八。” “修为,先天后期……” 徐行对中年道士拱了拱手,将自己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凤溪国凡俗大变,这等事情瞒不住世家的耳目。他入飞羽仙宫,也只能瞒住世家一时,瞒不住一世。水红瑶将他放在远离仙宫的千里之外,让他独攀仙路,只是让他初期远离一些麻烦。 两个选择,他选了第一个,世家今后不会在明面上干预他。 这是宗门的规定。 “世俗……皇帝……” 正在籍名的中年道士痴愣了一下,他打量着眼前的青袍书生,气质看起来稍显文弱,皮肤白皙,面容俊逸。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个凡俗普通的士子,不像是能覆灭一国的皇帝……。 “这资质,莫非是……” 中年道士吸了一口冷气。 二十八岁,先天后期,这等资质比一般的仙才要更好。如刚才的海月体周明苍,也是三十四岁,才到了先天后期。 “定是人王体!” 他笃定。 了解这种种信息之后,中年道士看向徐行的神色多了一丝亲切。他也猜测到了徐行为何没佩戴青授玉印。大概率徐行的选择是第一个选择。 成了宗门师徒一系的一员。 “这是你的身份令牌,还有两套驱尘法衣,洞府暂居在水光海院,那里的环境不错,甲字房……” “等你筑就仙基后,再到禄事殿,给你另择洞府。” “到时就不用与人杂居了。” 中年道士递给徐行一个巴掌大小的黄色布袋,言道。 “对了,你要选什么功法?” 他又补了一句。 禄事阁负责仙门弟子的名籍、职事、法称等事。但初入门中的弟子,却也无须多跑一趟天书阁,寻找继续修行在仙基境界修行的功法。 说话间,他递给徐行一本簿册。 这簿册上面,是宗门弟子可选择功法的名录。其中,《长青道经》、《弱水真经》等等是选择数第一的功法。 徐行在其上,也看到了《八臂明王经》。 章节目录 117、三大体质傍身,人王体的奥秘(7K大章,求月票) “《长青道经》名列第一。” “应必有其可选之处……” “不知执事可否点拨弟子一二……” 徐行执晚辈礼,揖了一礼,然后问向中年道士。 他内心已经属意这本《长青道经》,但还需中年道士帮他解说一二,才好选择。不然若只看这本道经的选择数不少,就贸然抉择,说不定会吃大亏。 其外,今日观周明苍之事,他知入宗门之后,处处皆是考核。 修行之事,切勿妄自尊大。 这一点很重要。 而且敬师明礼,亦是一项对他的加分项。 至于会不会做了无用功,他也不知道。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有时候就是这种不经意的举措,才往往决定人的一生。 “唔……” “《长青道经》之所以选择的人多,是因为其法性中庸,不偏不倚。而且比平常修行功法,修行之后,能多增添一成寿元。” 见徐行执礼甚笃,中年道士也面带了一丝笑容,他捋了捋胡须,“此法尽管不如《弱水真经》修炼后能凝练弱水对敌,但入仙基之后,却也可凝练长青之气滋养体魄,在仙基之上,此功可续宗门一百三十二种功法,前路无碍,一路光明……” “而《弱水真经》、《八臂明王体》等功,续的功法就少得多了。” “《弱水真经》只可续七种,《八臂明王经》三种。” 他一一讲解,没有丝毫怠慢。 人王体入宗门,最低也是个配红绦蟠龙玉佩的预备真传。 相比海月体一百五十年一诞,人王体就苛刻的多了,在飞羽仙宫所列诸多体质中,三百九十年一诞……。 而之所以讲解《八臂明王经》,则是他见徐行的目光在《八臂明王经》上面停驻的时间稍久一些。尽管连半息功夫不到,可他还是注意到了。 “弟子多谢执事讲解。” 徐行对中年道士再揖一礼,“行愿听执事之言,就取了《长青道经》作为主修功法……” 纵然未入世家一脉,但不代表他,就要做‘遗世而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 人脉关系,并不一定要靠姻亲来实现。 只是……姻亲是最简单的一种。 刚才中年道士只是随口讲解了一番,并未建议他到底选哪一本功法作为主修。 但他的这一番回答,却主动选择承了中年道士的情。 看似是他吃了一点小亏,可人脉关系就是这种相互的利益输送,才逐渐建立的。今日他承了中年道士一情,让中年道士有利可图,那么往后一点不大不小的小忙,请中年道士帮助……,中年道士很难就此而推脱……。 让小利而夺天下。 大斗出,小斗进……。 田恒子、田僖子的做法,徐行认为,值得学习。 刚才中年道士的“前倨后恭”,他也看到了。知道中年道士的秉性。一种人,一种对待法。换做他人,他或许就不会这么作为了。 “这……” 中年道士讶然的看了徐行一眼。 会钻营的弟子,他见得多了。可徐行这种,刚入门,就钻营。并且钻营的恰到好处,让他未生出丝毫反感的弟子,就不多了。 说是承他的情,理由上也说得过去。 毕竟……传道受业解惑……为师恩嘛。 当然,他未生出反感的原因,很大一部分要归结在徐行的前途上。结交宗门普通弟子他会觉得很亏,因为今后他让出的利难以套现收回,可让利给真传弟子,他暂亏,却觉得会很值得,因为他有信心今后能赚回来。 将记有《长青道经》的薄册递给徐行后,中年道士又从袖口取出了另一个黄色布袋,与之前递给徐行的一般无二,都是巴掌大小。 “这是禄事阁……庭扫值班一年的俸禄,总计三百七十灵贝。” “里面还有一些打坐修炼的黄粱丸。” “服用一颗,能解一月饥渴,这里面大概有十来颗,一年的份额。” 说完这番话后,中年道士笑了笑,“徐……师弟若有时间,在禄事阁值班庭扫几次,就算是应了这门差事。对了,贫道叫蒋严,仙基后期境界修士,今后若有时间了,徐师弟可和师兄聚聚,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眼见徐行心性和资质都不缺,蒋严也顺坡下驴,对徐行起了结交之心。 此时看似徐行只是外门先天境界。 然而他心知,筑就仙基、玉液还丹,这两门关卡,还堵不住徐行。 迟早徐行会与他同辈,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亦会超过他。 …… …… “师弟谢蒋师兄看重。” 徐行没有推拒,大大方方收了蒋严给的好处。他将两个黄色布袋尽皆绑在了腰带上,然后对蒋严郑重的又施一礼。 禄事阁管仙门弟子的职事,蒋严以权谋私再常见不过。这点“好处”,亦不会是蒋严故意给他设的陷阱。倘若禄事阁的执事们公然“钓鱼”,恐怕仙门上下都要人人自危了。 其外,两次命运推演,他都在蒋严这里,腆着脸得到过好处。 事后……,也没人追究过。 命运推演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性格进行选择推演。只不过相较于现实,两次推演中的他,都少了一些冥冥中的仙运,又没有外挂在身。所以再善权谋,也只能命殒黄泉、身死道消了。 道谢完后,再和蒋严攀谈了数句,徐行离开禄事阁。 跟在徐行身后进行籍名的新弟子,也一步走到了隔音法阵里面,开始对蒋严说起了自己的籍贯、姓名、年龄、修为……。 等一一讲完之后,新弟子见自己只有一个黄色布袋,顿时心里就有些不满了,“执事,为何刚才在我前面一人,领了两个纳物袋,而我,只有一个?执事办事,莫非不公?” 他出身凡俗王侯之家,向来颐指气使惯了。 宗门执事,也要依据门内戒律办事,所以他怡然不惧。 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领了宗门的职任,另一个纳物袋,是俸禄。” “你可以看看,这是禄事阁职任的名单……” 蒋严见多了这种新弟子,他不慌不忙的拿出了禄事阁任职的名册,在上面清晰的写着【外门弟子徐行,领庭扫值班杂役一年】。 手续都对,他不怕人查。 新弟子眉宇稍皱,感觉自己刚才出口太过倨傲,此刻有点下不来台了。不过他也懂得唾面自干,于是又问道:“执事,我也想做庭扫值班的杂役,不知……” 他看徐行刚才和蒋严言谈甚欢,直觉这个职任不错。 所以也想要领上一份。 “不好意思……” “庭扫值班杂役近年只剩那一个缺额。” “若你想应聘,需等十年后。” 蒋严直接表示拒绝。 像他给徐行的这等闲缺,不管是禄事阁,还是天书阁等宗门机构,都有不少。专门给一些世家子弟、宗门仙才留用。 算是暗地里的潜规则之一。 此时他说没有,确实也是如此,明面上,禄事阁已然不缺做事的值班。 但—— 实际上,有没有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想要多招一些闲人,就说禄事阁最近事务繁忙,或阁内积尘太多,需要值班杂役进行庭扫等等,都是可找借的理由。 “是,执事大人。” 新弟子面色青红交加了一阵,只能无奈服软,对蒋严施礼退下。 ……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徐行向来对这一句名言深以为然。 仙人不食五谷杂粮,却也食天地精气。究其根本,与人并无异同。况且他们也只是修士,并非真正修仙得道的仙人……。 离开禄事阁后,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还牵扯了一项小的风波。但即使他知道了,对此恐怕也会熟视无睹。 来到外门的水光海院,给执事递了身份令牌后。 徐行住进了甲字十三号房。 “《长青道经》……” “希望这一本道家修行功法,能助我凝结出另一种体质。” 翻开经册,徐行细细体悟这门功法。 相较于以前后天境界看《八臂明王经》的晦涩,这本《长青道经》的真味在他心中一览无余,很快便知其中讲述的精妙所在。 从入住的第一天,他一直翻看到第五天。 这一日,终于感觉到了一丝骨瘦形销,腹中饥饿难忍。 先天境界的武者,还没到辟谷的地步。虽能饿上两三个月而不死,可这是有伤身体本元的行径,万万不可轻易尝试。 “初入宗门,幸好在蒋严那里得到了这些黄粱丸……” 徐行掏出纳物袋,取出了一个青瓷小瓶。 他倒置瓶口,往掌心一倒,瞬时间十三粒鹌鹑蛋大小的澹黄药丸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他将十二粒药丸送回青瓷瓶,然后仔细打量手中仅剩的一粒黄粱丸。 “这药丸闻起来有澹澹的香味……” “仅是闻了一口,腹中的饥饿就已经有所缓解……” 徐行暗忖。 他也不迟疑,将黄粱丸直接塞到了嘴里,用津液一顺,咽到了肚子里。 下一刻。 一股沛然药力在他肚中炸开,他顿时精神奕奕了起来。 “开始修行《长青道经》……” 徐行已经理解了《长青道经》里面的其中三昧。 此时着手修炼,并未有丝毫不顺。 不过他也没忘记副本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帮助他进行修炼。 固然“他我”仙基已成,难以毁掉仙基,转修《长青道经》,但“他我”运转《长青道经》的行脉路线却也不难。 现实世界他修行一日的《长青道经》,副本世界的自己就已经入手修炼了一个月。对《长青道经》的修行经验一一反馈到了他的本体身上。 仅用时不过五日。 意识空间内。 金澄澄的镜面上,就浮现出了另一个仙青命格。 【长青体:先天武学所诞,修道门内功无往而不利。可吸收草木精气,凝长青之气,延长自身寿元。五十年后,有望进宗师之境,凝万古长青体。】 …… …… “你凝结出了仙青命格【长青体】,可用【道果】进行固化,请问是否以【道果】进行固化?” “此过程不可逆!” 简短的几行字迹浮现在镜面上。 “固化!” 徐行点头同意,未有丝毫犹豫。 下一刻。 他体内的先天真元开始了疯狂的消耗。 这一次,所消耗的先天真元远比固化仙青命格【人王】和【明王体】要消耗的多的多,进度才到四分之一,几近将他体内的先天真元消耗一空。 大出徐行的意外之外。 若不是他及时服下了几粒黄粱丸和四十来滴千年石露补足精气,恐怕这一次消耗,足以让他小半个月都恢复不过来。 “第一次,明王体……” “我体质非是先天,所以固化改造并不难为,消耗的精气不多……” “第二次,人王体……” “我已有明王体的体质,人王体凝聚,消耗的也多是凤溪国境内的龙运。但哪怕有龙运相助,消耗的精气却也不少,浪费了一些千年石露。” “而这一次,第三次,长青体……” “人王体、明王体傍身,想要再加入一个长青体,难度比先前两种要难上的不止一倍。恐怕再凝结一次,消耗的资源就不是我这个境界能承担得起的……” 徐行摇了摇头,打消了再凝结一种体质的念头。 在副本世界筑就仙基的时候,他两种体质,不靠任何资源,就险些做到了筑就无暇仙基。而今,三大体质在身,又有宋刀、邓安赠送的筑仙基资源,他对筑就无暇仙基的把握,足有九成九……。 至于最后零点一成,则是他不想将话说的太满。 “三大体质,已经足够我登仙途了。” “再凝结,也是无用。眼下,更重要的是,凝结仙命。有了仙命,仙道气运垂青,我才能无往而不利,就和在凡俗中的一样……” “若不是我有赤色命格【义贼】,天牢难逃……。后面的……明黄命格【官贼】,祈雨降下雨水,天命在身,有人王之相,得悬济寺扶持,帝紫命格【夺龙之贼】破神京,杀崇明帝……” “仙青命格【人王】,得以拜入仙门。” “而仙命,则是仙途中的保障。” 徐行下定决心,待紫鹊谷一行后,就择日筑就仙基。 体质,只是一时的。 境界,才是永恒。 为了追求体质,而失了境界。属于是得了芝麻,丢了西瓜。 …… 一个半月后。 飞羽仙宫治下,忘川海。 徐行等一众外门弟子乘坐灵舟飞至东部海域。站在船头的他们此刻俯瞰舟下景物。只见波澜壮阔的凤溪江自北向南汇入紫色的忘川海中,在江海交汇之地,存有许多陆洲,宛若玉带上的黄玉配饰一样。 “此地应该就是凤溪国了?” 说话之人,非是徐行,而是一个梳着双平髻,年约双十的少女。 其相貌并非绝色,只是相较普通女子,长相颇为秀丽一些。但这少女双眼颇大,看起来有种灵黠之感。再加之相得益彰的打扮,以及养出的书卷气,看起来让人感觉颇为养眼。 此时这少女与徐行并列在一处,伸出柔荑指着浩荡的凤溪江,对徐行笑了笑,言道。 “应该是……” 徐行点了点头,随口附和了一句。 这秀丽少女倒也不是别人,而是与他同出一国。是前朝宰辅欧阳叔达的女儿欧阳盼安。 此女身居蝶凤体,在十六岁初显,也就是欧阳叔达辞官乞骸骨回乡的那一年被接渡使接引入宗门。 比他早入仙门能有六年。 蝶凤体虽是先天所诞,可这种体质不值钱。凤溪江因为受天凤卷顾,每年都会有各种的凤体诞生。蝶凤体在其中,算是下等。 故此,欧阳盼安到现在境界只有先天初期。 而这先天境界,还是她前些日子,朝宗门租借了一些灵贝,换了一颗破障丹,才成功突破的。此行,亦是为了紫鹊谷这一机缘而来。 “忘川海的紫鹊,每年自北部海域的长洲渊迁徙到东部海域的紫鹊谷。东部海域的紫鹊谷,温暖湿润,可以让它们产卵生子……” “而紫鹊这一种灵鸟,也会帮子嗣筑巢。这紫鹊朝霞就是紫鹊鸟们为子嗣们做的鸟巢。仙门圈划紫鹊谷为禁地,每三十年取一次灵巢。不过仙门也会炼制别的法巢,帮紫鹊鸟安家,不会竭泽而渔……” 欧阳盼安找由头和徐行攀附着话。 一言一句。 等语终之时,她面含期待的望着徐行,等待徐行接续她说的话。 “欧阳小姐……” “如果仅仅想靠这些打动我的话,大可不必。” 徐行冷漠的扫了一眼欧阳盼安,“徐某不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男人。些许的言语,还不足以让我让出所得利益……。” 什么君子之风,都是虚的。 只有实打实的利益,才是真的。 欧阳盼安偶遇他这个老乡,见他已有先天后期的修为。这才借机和他攀谈,想要靠他取得紫鹊谷中的朝霞……。 只不过欧阳盼安也是第一次如此做,演技太过拙劣。 被他一眼就窥破。 以前两次命运推演,上的都是这一趟灵舟。 可他都没碰到过欧阳盼安。 或者说不是没碰到过,而是他不认识欧阳盼安。而两次推演中的他,修为也是一般,步法未曾大成,哪有资格让欧阳盼安攀附……。 “家父……以前帮过徐师兄一次……” “不知徐师兄可否念及此情?” 大着胆子,欧阳盼安提及到了一桩旧事。 崇明二十一年,徐行入狱。而在狱中,徐行曾求过苏学士在欧阳叔达面前美言一句,帮他在牢中弄到纸笔。后来,欧阳叔达帮了徐行这一个忙。 纵然欧阳盼安不知此情于徐行来说有多么大。 但……,想来,徐行当时要纸笔,估摸着亦有什么深意。 “恩情的话……” “徐某会选择遵守。不过朝霞三等,我取下一等朝霞后,才有暇机帮你一次。到时候若……” 徐行面色缓和了一些,回道。 不过他话也没说满,只说愿意帮欧阳盼安一次。倘若他取完一等朝霞后,二等、三等紫鹊朝霞已经被人采集一光,那么他对此也无能无力了。 自然也不会舍弃自己的一等朝霞,送给欧阳盼安。 “一等朝霞?” 欧阳盼安听闻此言,暗暗心惊。 她父欧阳叔达虽做到了凤溪国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飞羽仙宫中,欧阳叔达的名头并不好使,她是妥妥的寒素修士,信息来源缺乏,并不知道仙门和凡俗之间的一些规定。 对人王体,亦是一无所知。 知道徐行的境界和姓名……,还是宗门石执事在灵舟未腾空起飞之前,对外门弟子点名时,她才偶然得知的。 她还以为徐行最多对二等朝霞抱有信心,却不料徐行直接将目标定在了一等朝霞。 一等朝霞,每年只有一份。 二等朝霞,每年只有九份。 三等朝霞,每年只有十五份。 这份额,并非紫鹊谷只产有这些,而是宗门只给寒素修士留下这些,供他们争斗。更大的份额,被宗门直接拿走了。 不等欧阳盼安猜测徐行到底是哪一种体质,是否为仙才时。 飞舟已经停到了紫鹊谷。 舟外的罡风一停,徐行等外门弟子一一下了船舱甲板,来到了紫鹊谷谷口处。 众人打眼一望,见岛屿遍地雾气,烟云滚滚,时不时有丈许大小的紫鹊从谷口飞出,鸟喙似金精打造,闪着寒光,被轻啄一口,似乎就会殒命。 待云雾稍消散一些后,他们便看到了一拔地而起的巍峨山谷,高耸入云,两片的谷峰,亦是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可供攀登的山路,陡峭非凡,狭窄处,更是山路断绝,下无临地……。 “尔等只可沿山崖攀登,若是滞空,就会被紫鹊鸟发现,轻则伤亡,重则殒命……” 临入谷之际,石执事又叮嘱了一次外门弟子。 …… 待一声磬响。 徐行也不谦让,他运使飞鸿步,步伐如飞。 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攀登到了山崖,崎区的山路在他的脚下,如履平地,哪怕断栈高悬,他一个提纵,就轻松的步入其上。 有《飞鸿步》、《一苇渡江》两大先天步法绝学加持,他对步法的造诣,不是这些同辈弟子能比的。 “这人是谁?” “怎么比周明苍还远远领先一大截……” 在后面遥跟的一众外门弟子,惊诧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对一等紫鹊朝霞不敢有觊觎之心,只以为这一等紫鹊朝霞会落在海月体周明苍身上。 却不料,开始还未到一息时间,周明苍就已显露了败像。 “徐行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对一等朝霞志在必得?” “天德帝……” 与徐行有过约定的欧阳盼安,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了眼。 “不可能!” “他明明只是一凡体……” 见徐行越走越快,他再努力也难以跟上之时,周明苍索性弃了一等朝霞,转向二等朝霞所在之处奔去。 他比不过徐行,但比其他弟子绰绰有余。 借此暇机,周明苍亦回想起了徐行是那日尾随他入禄事阁的普通弟子。只是徐行打扮平平,他当时连看一眼,都感觉欠奉……。 如今想来,他脸有些火辣辣的炙热感。 “其人,定是选择了第一个选择。” 周明苍暗叹。 …… 一众外门弟子的感受。 徐行无暇去猜测。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一等紫鹊朝霞,对他仙基修行至关重要,他不会轻易放弃。 短短半个时辰过去。 他来到了紫鹊鸟王的巢穴,将已经编织好,若五彩云锦般的鸟巢投入纳物袋中,然后迅疾走出了洞穴,又转头跑到二等紫鹊朝霞的所在处,帮欧阳盼安取了一个紫鹊朝霞后,递给了欧阳盼安……。 接着,他下了山崖,待在了石执事的身边。 “紫鹊朝霞,在宗门中,是有市无价之物,哪怕只是三等紫鹊朝霞,就可换来七千灵贝,二等紫鹊朝霞更是昂贵,可置换三万灵贝……” “你为何不再取了。” 石执事打量身旁的青袍书生,好奇问道。 宗门未曾规定,只允许入紫鹊谷的外门弟子取一份朝霞。不少弟子,在抢夺了自己修炼所需的紫鹊朝霞后,亦会去抢夺另外的紫鹊朝霞,用以贩卖。 这等残酷竞争,宗门并未制止。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乃是天地至理。 “若是在他地,弟子当尽力截取……,可紫鹊谷是宗门之地,宗门尚且有仁心将紫鹊朝霞分给寒素子弟,弟子亦当效彷……” 徐行拱了拱手,轻松回答。 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已经攥取够了修炼所需,一些财物,于他现在并无大用,何必锱铢必较,引起他人嫉妒,同时让宗门对他的评价分下降。 此时,他的这番行为,或许让人看起来,觉得他是迂腐之辈……。 可史书上,往往能做出伟业的,都是与众不同之辈。 其外……。 人王体,开国太祖这等人,在宗门眼中,岂能会是迂腐之辈? 沽名钓誉也好,真情实意也罢。 若连做出这一番姿态的气度都没有,又谈何能成大事?! “像你这种人,已经很少见了……” “二百三十年前,我记得宋真君也是如此做的。” 石执事拍了拍徐行的肩膀,目露赞赏。 “宋真君?” “宋刀?” 听到这个久违的尊号,徐行痴愣了一下。 也是,也唯有他和宋刀这样的人王体,才这般懂得人情世故。在世间打磨而出的太祖皇帝,哪一个不是腹有才情、狡诈如狐之人。 “此人类我……” “必不能留之,需早日杀了!” 徐行又一次对宋刀泛起了杀意。 “不对……” “人王体皆是如此,宗门……” 他心中顿感古怪。 章节目录 118、突破仙基,新的九耀仙命(4K大章) 假使人王体是不世出的体质,宗门对其记载寥寥,他在这边“虚情假意”也没什么。可偏偏人王体虽说罕见,但在修仙界中……,却也不少。 单是他知道的,飞羽仙宫就有他和宋刀两个人王体。 各大仙门对人王体的记载,应该颇丰。 “多想无益……” “若宗门记载的人王体皆是性情相似,这反倒是我的好事。一旦别人对我有了固有印象,反倒容易从中牟利……” “再者,也还是那句话。虚情也好,假意也罢。至少我是做了实事,在宗门高层眼中,难道能因为我心思不纯,而刻意打压我?” “小势力能如此,大势力绝对要规矩的多。” 徐行先是心里一紧,随后稍想片刻,却也释怀了。 “今日你的表现……” “我会禀告给宗门。” 石执事又开了口,他斟酌了一番用词,“上次宋真君如此做,虽然少采集了一些紫鹊朝霞,但宗门却也给了他奖赏,我记得是一枚六合分光剑丸。此剑丸名列八品,价值一万五千灵贝,尽管不如此处的二等紫鹊朝霞价值,可也算是宗门的一番心意……” 紫鹊朝霞,属于修炼的珍稀之物。 二等紫鹊朝霞,在外贩卖,虽然标价为三万灵贝。 可其他小宗门哪有紫鹊谷这等盛产云霞的灵地,所以紫鹊朝霞真若贩卖,二等紫鹊朝霞一般都在四万灵贝左右。 物以稀为贵。 至于二等紫鹊朝霞之上的一等……,若是放到外界拍卖,少说也在十万灵贝以上。真正的一物难求。 灵贝易得,修行珍宝难寻! 而剑丸的价值就差上许多了。 下三品的剑丸,宗门想炼制多少就炼制多少。 “你若是心存后悔……” “现在还有时间,以你的身法,至少可再取得一份二等朝霞,和三份三等朝霞。一进一出,就是三四万的灵贝损失。这些灵贝,足以让你在前期修行中少费许多辛劳。紫鹊谷这等机缘,可不多了。” 石执事抬头看了一眼其他外门弟子的进度,然后规劝了徐行一句。 实打实的利益到手重要……。 还是宗门对自身的评价重要……。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 作为宗门长辈,他虽赞赏徐行的仁义之举。可也不想徐行日后为今日之事心生懊悔。毕竟财侣法地,财于修行中至关重要。 有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更何况三四万的灵贝损失。 “弟子……心意已决。” 徐行对石执事的建议表示感谢,他嘴角含笑,气定神闲道:“弟子曾听宗门师兄提及过,普通外门弟子一年所得灵贝也不过百五之数。四万灵贝,至少需外门弟子辛劳两百六十多年……”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数万灵贝的价值……” 石执事眉宇微锁,有些不解。 他以为徐行初入宗门,不懂灵贝价值,所以进行规劝。不想让徐行故作君子之风,而损失了大好的前程。 然而听徐行话中之意,他对这数万灵贝的认知很清楚。 “可那是普通外门弟子!” 徐行与石执事并列,二人悬浮在地,鞋履不染纤尘。他先天真气环绕周身,自紫鹊谷泄出的云雾相伴,让他恍若人间谪仙,“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身不由己。” “如今,时在我身,我当可让之。” 他这一番话,就少了先前的一些虚伪之词。 后半句话,他没说。 但意思很明白,若‘时不在身,必夺之’。 飞羽仙宫的理念,徐行已经看的很清楚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也没有绝了寒素修士的希望,给了一线机会。 他此行此举,则是附和宗门理念……。 “善!” 石执事微微颔首,对徐行更加欣赏了。 修士,没有不自私自利的。不自私自利的修士,仙途走不远。 可已经吃饱,还愿给别人一口吃的修士……,宗门正需这种人。 …… 一个时辰后。 外门弟子陆陆续续的聚集在谷外。 “谢徐师兄帮忖。” 欧阳盼安小步走到徐行身旁,对徐行微福一礼,致谢道。 在紫鹊谷中,徐行虽给了她二等朝霞,行止也算客气。但脸上的不耐,却很明显。她也自知理亏,当年她父欧阳叔达对徐行虽有恩德。可这恩德,却也不大。尤其是她挟恩图报,更是将她和徐行唯一一点友情耗尽。 “无碍。” “只是一桩小事……” 徐行点头回礼,仪态随和。 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神色之间的冷漠和生疏。 这件事上,事实上,他对欧阳盼安并无反感,反倒欣赏此女的做法。以一个所谓的恩情,就能换来一份二等朝霞。 换做他,亦会如此做。 划算至极! 只是……凡事必有代价。 挟恩图报之后,他若不与欧阳盼安保持距离,对其冷漠,若让别人知道,还会以为他好欺负。以他的心性,欧阳盼安的小举动,还不足以让他情绪波动。 “是,师兄。” 欧阳盼安自讨了个没趣,静立在侧,没再继续搭话。 石执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以徐行的人情练达,按理说不会这么故作生疏。那么其中必有别的隐秘。只不过这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他略看了几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不久后,停靠在紫鹊谷的飞舟腾空而起,离开忘川海。 …… …… 回到飞羽仙宫后。 徐行紧步躲进了水光海院,准备闭关筑就仙基。 他此时已有了仙基“境界”,只需再修一次法力就可直接突破仙基境界。相较其他先天武者突破仙基的难为,他就简单多了。 “明王体!” 这一次,徐行没有强行以外道手段刺激他的【明王体】、【人王体】,而是先服用了一枚紫血灵果。借助紫血灵果的药力,再以《八臂明王经》的筑基法门,逐渐将八臂明王法相牵引出来。 少倾,他的体外浮现出一阵阵金光,化作了一具八臂明王相。 后,蟒龙透顶而出,盘旋在周身。 “继续!” “长青体,长青之气……” 徐行轻喝一声,手结法印,一身浑厚的先天真气自身体各个大穴浩荡而出。喷出的同时,一丝丝青绿之色的长青之气也随之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这青绿之色的长青之气化作了一颗无枝的参天古树。 ;/a> “降三世明王本印!” “长青化仙基……” 他再次捻诀。 三式明王印为《八臂明王经》筑就仙基的无上法。而《长青道经》亦有筑就仙基的法门,就是结合长青之气,化作长青仙基。 八臂明王法相的八只臂膀结三式明王印、 而在内里的自己,则掐诀《长青道经》的筑基法门。 刹那间。 水光海院外面的天地为之一变,周遭灵气在这两种法决的牵引下,疯狂朝徐行所在的甲字十三号房倒卷,化作一个漏斗,不停往他体内输送。 …… 庞大的灵力被倒卷一空。 不少在水光海院居住的外门弟子都出门查看。 “这是又有人凝聚仙基了?” “一成仙基,才算是真正的宗门弟子……” 几个弟子看到空中浮现的异象后,立即就对此有了猜测。水光海院是外门弟子的居住之地,也唯独有人突破仙基时,才会引起这么大的灵气波动。 “是甲字十三号房。” “不知是宗门的哪一个仙才?” 众人顺着灵气漏斗,查找到了徐行的洞府。 “你们看……” “门口堆积的请柬……” 忽然,有一名外门弟子看到了徐行洞府门前积累如山,从信匦中跌落在地的一封封翎羽状请柬。 “紫电峰浩宇真人坐下大弟子……” “海内峰郑丹真君坐下二弟子……” “碧玉峰励峰道君坐下大弟子……” 一封封翎羽状请柬上,都刻有主人出身哪一峰哪一高层门下。观摩徐行筑就仙基的外门弟子们,一个个将这些请柬主人的出身、名姓一一读了出来。 “看来这甲字十三号房的师兄,在外面名头不小。” “也是,寻常筑就仙基的动静……,哪会如此声势浩大……” 众人眼露羡艳。 尽管这些请柬上没说是因何事邀请徐行。但如此数量广大,又有这么多内门各峰的邀约。可想而知,定与加入内门各峰分不开干系。 “我等也需结交一番……” “这就去采买厚礼。” 几个心思灵活的外门弟子见状,偷偷熘出围观的众人之列,跑到了水光海院之外,准备给徐行准备筑就仙基后的贺礼。 …… 皇都峰,宋刀洞府。 “宋道君,你让我注意的徐行,此时已经开始了筑就仙基。看其异象,他筑就的仙基应该是无暇仙基。” 洞府客厅内,一个执事打扮的男子对宋刀汇报消息。 如果徐行在场,定能一眼认出来,这个执事就是水光海院的管事。他入住水光海院甲字房的时候,见过这个执事。 “无暇……” 宋刀听到这两个字,面露复杂之色。 他敲了敲主座旁的玉桉,叫来了洞府的侍女,“将府中的星辰法衣取出,再到灵值园打三四个寒烟果,以我的名义,一并送到水光海院,就当是给徐行筑就仙基的贺礼……” 上一次徐行饶了宋媺娖。 宋刀心里也不禁开始动摇了自己要杀徐行的念头。 他如今尽管只凝结了二品道丹,但前途仍旧广大。可若杀了徐行这个筑就无暇仙基,资质更在他之上的修行天才,后果不堪设想。 纵使他有办法规避这个惩罚……。 “只要他在七十年内不到玉液还丹,一百五十年内不到道丹之境,和我之间也并无什么矛盾之处……” 宋刀权衡利弊。 徐行和他赛道一样,又有三大恨,所以他非杀徐行不可。 然而当徐行的价值足够大时,杀徐行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最关键的是,徐行也懂得分寸,做出了愿娶宋媺娖为姬妾的姿态……。 他与徐行有仇,徐行……对他又无仇隙。 纵使先前他让宗门降旨,强迫徐行三年不得动宋家龙脉。可后来徐行却也没因此耽搁三年时间。相反,他还送给了徐行足够的补偿。 “先看看……” “等不可为之时,再出手……” 宋刀暗忖道。 仙基境界,徐行对他还没有威胁。 其外,他也非蠢笨之人,如果对徐行暂时做不到一击必杀,却贸然得罪徐行,不仅会让徐行对他心生警惕之心,此后斩杀不易,亦会致使宗门介入他们二者之间的恩怨,得不偿失。 以他名义赠送贺礼,反倒会麻痹于徐行……。 “是扶持,还是一刀斩杀……” “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宋刀面露微笑。 …… “剩下的三十七滴千年石露!” “还有一枚紫血灵果……” 眼见体内的白玉仙基渐渐稳固,徐行也不吝啬宝物,他将剩下的千年石露和紫血灵果皆一口吞在了肚中,强化炼化其中的药力。 瞬间,白玉仙基闪过一丝青光,越发无暇。 熠熠生辉,光华璀璨夺目。 “金身罗汉……” “黄色蟒龙……” “这一次,又多了一参天古木!” 徐行内视丹田。 只见在白玉仙基之下,共有三大虚影屹立。 【明王体】所化的金身罗汉,其单臂托举,仙基形似一白金法钵。【人王体】所化的黄色蟒龙,龙口张阖之处,即为仙基,恰似白玉龙珠。【长青体】所化的参天古树,白玉仙基宛若白色果实……。 “无暇仙基,自此成也!” 他心中欣喜。 先天,还属于武者范畴。 只有到仙基境界,才有真正资格称上一句修士、仙人。 “而这一次的仙命……” 徐行目光探向意识空间。 【镜主:徐行。】 【道果:降龙天子(都)、人王(仙青)、长青体(仙青)、明王体(仙青)、地下主(半仙)、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 【……】 【仙命:春神句芒(曜)。】 【命格:义侠(黄)。】 …… …… “你凝结了九曜仙命【春神句芒】,是否选择用【道果】进行固化,由虚幻之因转化为真实之果。” “九曜仙命【春神句芒】与十都仙命【降龙天子】不可兼容,请问是否以九曜仙命【春神句芒】替换十都仙命【降龙天子】……” “此过程不可逆!” 章节目录 119、仙命之秘,仙命之中的命运推演(6K大章,求月票) …… …… 一行行字迹出现在镜面上。 【春神句芒(曜):白帝后裔,木官之臣。得仙升为伏羲臣,入神主摄春木降。在仙途中,身为人皇后裔的你,享有仙运垂青,习木属仙法和皇道功法一日千里,天生亲近百鸟。面对外敌的算计,你拥有仙命,有较大几率化凶为吉,转危为安。】 徐行没着急用【道果】固化。 他先点开了九曜仙命【春神句芒】的二级页面。 “白帝后裔……” “应该是传说中的西方白帝少昊,句芒是少昊的后裔。而伏羲,传说伏羲是东方青帝,句芒为伏羲的臣子,主管春天,前世官方祭祀,春祭都会祭祀这尊神灵……” “句芒相传为鸟身人面,乘两龙。” “因为少昊所部为凤鸟之国,所以句芒为鸟身人面……” 徐行揣摩这个仙命的作用。 这个九曜仙命很明显,就是因为受他的三大体质影响而诞生。只不过因为【长青体】和【人王体】更契合,所以在诞生新仙命的时候,对【明王体】稍有忽略……。 不过句芒却也是西方白帝少昊后裔。 这点,或许和【明王体】有所关联……。 …… 看完【春神句芒】的简介后。 徐行心念一动,开始选择用【道果】固化九曜仙命【春神句芒】。 上一次他凝结十都仙命【降龙天子】,消耗的先天真元虽然不少,却也还在可支撑的范围之内。凝结仙青命格【长青体】之所以消耗多,是因为有【人王体】和【明王体】这两个体质桎梏……。 消耗的力量多,更多是用来打破这两个体质血脉的桎梏。 并不是说凝结仙命所消耗的力量,一定比凝结命格所消耗的力量多。 如今先天真元转化为法力。 在质和量上,都远胜未筑就仙基自己之前的十倍不止。 此外,凝结十都仙命【降龙天子】他花费了三天时间。 那么……。 九曜仙命【春神句芒】花费的时间会更多。 若体内法力难以为继,已是仙基境界的他,完全可以找宗门暂时借一些灵物,完成仙命凝结。 当然,找宗门借贷,只是最后无路可走的办法。 他身上还有宋刀之前所赠的一瓶九香玉华丸和两枚麟角果,这两物他虽不敢服用,却也可找宗门进行置换。至少换够他凝结九曜仙命所需的力量,不是什么难事……。 一边凝结仙命,一边打坐吸收灵气,稳固修为。 一日,两日时间缓缓过去。 直至第七日的时候,徐行看见在【道果】一栏屹立的十都仙命【降龙天子】开始了缓缓的溃散。 紧接着,他再次得到了一次对未来进行推演的机会。 一帧帧画面,宛若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了眼前。 从邓安受宋刀之命,送他九十五滴千年石露开始。到灭关外割据势力,对鞑子犁庭扫穴……,然后拜入飞羽仙宫,紫鹊谷取一等朝霞,回门内筑就仙基……。 这是他固化仙青命格【人王】和十都仙命【降龙天子】后的记忆。 继而,接下来。 画面一转。 天德四年,徐行在水光海院闭关而出,筑就无暇仙基。出关之后,几乎得到了内门各峰的邀约,还有不少同辈的贺礼。 但徐行都未志骄意满,而是按照昔日在凡俗中与悬济寺的约定,投桃报李,入灵隐峰为弟子。 很快,不到一个月。 因为徐行身居十都仙命【降龙天子】,资质绝这丹药无用,莫非是想和宋真君撇开关系? 刚送了筑就仙基的贺礼,就转首不认账了? 然而—— 接下来徐行说的话,让她顿时莞尔一笑。 “这瓶九香玉华丸劳烦俞师妹转交给宋真君……” “可否帮徐某换一瓶仙基所用的丹丸?” “徐某必感激涕零。” 徐行神态自若,脸上不现丝毫尴尬。 以他的地位,今后不会缺少一瓶仙基境界所需的丹药。 然而此刻之所以如此说,目的有二。 一者,他点明这瓶宋刀先前送的九香玉华丸,他没有服用。是在告诉俞雪,此先他对宋刀怀有警惕之心,所以这瓶足以增进先天武者修为的丹药,他连一粒都没有服下。 可如今他主动求宋刀置换丹药,则是意在“冰释前嫌”……。 主动选择与宋刀攀附关系。 二者,他确实也缺后续仙基境界的丹药,宋刀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徐师兄放心……” “师妹必定会向真君道明此事。” 俞雪收回丹瓶,言语郑重。 接下来。 等俞雪走后,一些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的道贺声也纷至沓来了。 “这是百花露,只需滴上一滴,就可使洞府三月生香不绝。” “碧火狼蛛,一年一吐丝,蛛丝可用来编织法衣,是源源不断生财的妖宠……” “百年明珠,内含蕴光阵法,只需呼唤一声,就可使洞府亮如白日。” 一众弟子祝贺完后,纷纷献上自己的贺礼。 相较于宋刀送礼的大方,他们就捉襟见肘、寒酸多了。送的也多是一些洞府摆设的小物件,并非什么昂贵宝物。 不过徐行见此亦松了一口气。 收礼,就容易欠人人情。 他不惮欠高位者的人情,因为欠这些人的人情,就相当于相互之间有了利益输送。日后,对他的每行一步,都有着不少的好处。 而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送礼,若是送礼价值高了。 那……必是有所求! 送礼,送轻了,正合他意……。 今后若有顺手的忙,可以帮助这些祝贺的同门,他也绝不会吝啬。 捧高踩低,世人常态。 任谁也不会例外。 竭力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 一一和最后面的外门弟子互揖结束。 看着空荡荡的洞府门口,徐行吐出一口浊气,顿感心累不少。 在四明山处理内务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累过。 “去禄事阁,也该换一换洞府了。” 徐行摇了摇头,将心中杂念一一摒弃,保持内心澄明。重新提起心中干劲,鼓荡法力,朝禄事阁赶去。 不消片刻。 “徐师弟,你……筑就仙基成功了?” 接见徐行的本不是蒋严,而是另一位年轻女修。只是年轻女修在听到“徐行”二字的时候,也不迟疑,直接用传音符,将此事通知了蒋严,让其赶来处理关于徐行的事务。 不过,幸好,蒋严来的迅疾,没耽搁徐行太多时间。 “七日前,就已功成。” “只不过为了巩固修为,推迟了出关的时间……” 徐行被请入禄事阁内部的房间,与蒋严共坐同一八仙桌,二人推杯碰盏,互饮了一些梨花仙酿后,这才谈起了正事。 “师弟是二等的预备真传之列……” “虽明面身份未曾揭露,可在暗地里,宗门资源供应一概按照相应地位处理。且师弟筑就的是无暇仙基……” “洞府之事,应提高一些规格。” 与徐行碰了碰杯,蒋严面露笑容,“师兄不才,在禄事阁内任职了数十年。能在洞府分派上帮徐师弟一把。” “师弟选择的是《长青道经》,仙门治下有一碧渊山,距离仙宫约莫三千里,此山灵气盎然,土木之气兴盛,最是适宜修炼《长青道经》……” “碧渊山,为玄精之所!” 他在后面这一句话上,认真了许多。 修士所用的洞府,大概分为洞天、福地、玉府、玄精、丹庐这五类。五类之中又分甲乙丙丁四等。 外门弟子,住的只是外院,例如水光海院。 而内门弟子,一般可被分配到丹庐之室。这丹庐之室则位于内门各峰,虽不像外院杂居,宽敞了许多,可丹庐所提供的气脉灵机最多也只能供仙基六重修炼,再多的,就要靠外物了。 丹庐,顾名思义,就是内敛外界灵机,化作丹丸,充盈精舍。 一般内门弟子,多分配的是丙等丹庐,只能提供仙基三重所需的灵机。 仙才,则是甲乙二等。 而玄精之所,无疑就高等许多了。 可供仙基后三重灵机所需。 玄精之所,通常只有仙基后期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申请。仙基初期的内门弟子,若入了玄精之所,就相当于在修道初期,就占据了莫大的先机……。 “多谢蒋师兄了。” “就是不知道蒋师兄所说的让我见几个朋友,什么时候开始,师弟可是迫不及待了。” 徐行心中一动,领下了这个恩情。 同时,他一转话题,说起了第一次见蒋严时说起的事。 见朋友……,意思很明显,他要加入蒋严这个圈子,今后同舟共济,一起互惠互利……。 “再过几日……” “他们还在外地驻守,过些日子才会回到宗门述职。” “等到了时间,我通知你就是。” 蒋严仅听徐行说的这几句话,就知道徐行心思的聪颖,没有轻易上他的“套”。 这件事上,他虽利用了职权帮徐行牟利,可一切都依照了宗门的规定。 算不上什么冒了多大的风险。 当然,若无他们这些内部人员的帮忖、提醒,仅靠内门弟子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暗藏在繁琐公文中的好处……。 但蒋严对此也不在意,经此次一个言语交锋,他心中对徐行的评价,又高了一筹。 此时他的“损失”,日后从徐行的公权上找补就是。 为何他们这些人要组成一个小圈子。 不外乎是为了权力互换! 今日他利用职权,给徐行弄了一个玄精之所,往后徐行担任宗门职务,也可帮他,或者帮小圈子里的其他人,搞一些好处。 章节目录 120、灵隐峰三待遇,智谋取上等(4K字,求月票) “徐师弟打算入内门哪一峰?” 在禄事阁帮徐行分配好洞府后,蒋严在填写徐行身份的鱼鳞图册上停顿了一下,握着的朱,得蒙同门师兄抬爱,给弟子分配了一个玄精之所碧渊山。弟子未在灵隐峰的丹庐内居住,碧渊山又距离仙宫三千里之遥……” “真人今后找寻弟子,恐怕会有所不便……” “需告知一声真人。” 玄正真人,只是接待他的还丹修士,比执事更高级一些的长老。 并非是他要拜的师父。 师徒一脉,只是有别于世家一脉的统称。就如朝廷中的清流、浊流一样。为党派之争。世家一脉,以血缘为纽带保持地位,而师徒一脉,则更像是宗门内的散修。 虽有弟子拜大修为师,却也不多见。 若真有弟子拜师,论起师徒情谊,一点也不输世家的血脉传承。 甚至,更胜之! 毕竟可传承衣钵的弟子,往往只有一二人。但血脉下的亲人,就数不胜数了。 …… “玄精之所,碧渊山?” 正欲讲话的玄正真人话语一滞。 刚才他说的一番话,言曰灵隐峰被世家染指少,意思是徐行加入灵隐峰,是徐行赚大了。 这是一种变相对徐行价值的打压和敲打。 灵隐峰不缺资源,可也不会平白去做冤大头。 在给弟子输送资源的同时,定然想着出一份力得两份果……。 然而徐行当即就猜中了这其中的深层含义,说自己在不靠灵隐峰帮助的情况下,就能拿到玄精之所。 言外之意。 寒素弟子和寒素弟子不一样! 缺了灵隐峰这个平台,徐行自己亦能走到最后。或许过程艰难些,可并不代表这就是一条绝路。当然,这只是谈判之时的话术,并不代表徐行真的要离开灵隐峰单干了。 说此话,更多意在表明自己来灵隐峰,是因为信守承诺,甘愿投桃报李。 “此外……” 徐行顿了顿声,“宋真君和弟子在凡俗或有积怨。故宋真君派仙姬俞雪送弟子筑仙基贺礼之时,弟子并未拒收,而且将宋真君曾赠予的一瓶九香玉华丸又送回给了仙姬俞雪,用以换置仙基境界的丹药……” “这等举措,未免有攀附之嫌。” “在凡俗之时,我纳了宋刀的后人入宫为妃……” “若灵隐峰和宋真君之间有仇隙,还望早点告知弟子,让弟子进行谋备。” 两桩事,都可彰显他自身的价值。 前者,是指明自己的人脉,并不局限于寒素弟子。后者,与宋刀冰释前嫌,说明自己不急于用灵隐峰当做挡箭牌,处事并不急危。并且,与宋刀的交好,何尝不是他傍上了另一个“世家”? 宋刀虽不如宗门的任何一个望族世家……。 可宋刀也无那么多子弟要进行培养。 笃……笃! 玄正真人面前的木鱼倏然敲响,徐行话语也趁此一停。玄正真人微微颔首,“徐师弟处事面面俱到,灵隐峰只会欣慰,不会进行干涉。自古仙途中,资质、心性二者缺一不可,师弟有此心性,前途光明。” “老衲领峰主玉旨之时,峰主就已告知……” “对你之待遇,可评三等。” “见机寻巧,惧威怕势,只可授予你下等待遇。” “心性守静,不嗔不怨,可授你中等待遇。” “借势明利,敢争敢夺,可授你上等待遇。” 言毕,他从神龛下的橱柜中取出三个玉匣。玉匣表面,各张贴了有上、中、下三个金色字符。 “这是上等待遇,师弟可自取了。” 玄正真人将标有“中”、“下”两个玉匣收入腰间玉带,只将标有“上”字的玉匣推到了徐行面前。 “上等?” 徐行心中一动,接过玉匣。 这可是在他命运推演中没有的事。想来,命运推演中,他也没得蒋严帮忙,取得了碧渊山这一处玄精之所。 有时候,人心难测,或许命运推演中的蒋严,虽有结交徐行之心,却也不肯多下一些本钱……。 亦或者说,九曜仙命使他仙运更好了一些。 这才得到了蒋严的看重,分配给了他“碧渊山”这一处玄精之所。 而玄正真人此刻说三等待遇的评级,虽仅言说心性之别,但想来,若不是他故意将话题引到了“碧渊山”,和宋刀的“冰释前嫌”,恐怕玄正真人也不会拿出这三个玉匣,给与他“上”字玉匣。 “一处灵隐峰三亩的灵田田契……” “《八臂明王经》后续的功法《大日真经》。” “以及在内门的一处闲缺,只需挂名,就能每年获得俸禄,足可挂职百年,总计二十一万三千四百灵贝……” “另外,承诺在仙基后期境界赠予一块上品定光法符。” 徐行打开玉匣,一扫里面的珍物,顿时心神开朗不少。 第一个好处,三亩灵田,价值不可估量。哪怕只是将这三亩租赁给其他弟子,每年的保底收入都在近千灵贝。若是自己悉心打理,只种植一些常见的灵果,收入就要翻上一番。 第二个好处,《八臂明王经》的后续功法,这倒无甚值得在意的。他有明王体傍身,加入灵隐峰,《八臂明王经》的后续功法不难获得。《大日真经》只能说,不管是哪一个等次的玉匣,其中必有所载。 第三个好处,和蒋严给他办的庭扫值班相似,只不过庭扫值班对外门弟子是一件美差,但对内门弟子,就非是了。 最后一个好处,上品定光法符,则关系到仙基后期的修炼“玄光显符”,有一枚上品定光法符,足以帮他缩短两成的修炼时间……。 “放弃紫鹊谷掠夺二等、三等朝霞。” “就是因为我有自信,入内门后,不会缺少这几万灵贝……” 徐行想到石执事当日所言,将脑海中对那三四万灵贝的不舍,一扫而空。 再无挂怀! “灵隐峰的待遇,徐师弟可曾满意?” 玄正真人见徐行从玉匣中收回了目光,面带微笑道。 对于仙才弟子,不管是哪一峰,都不会吝惜资源培养。给徐行如此好的待遇,在飞羽仙宫中亦非特例。 一些世家子,起步比徐行更好。 章节目录 121、碧渊山中结云霞,朝游北海暮苍梧(6K大章,求月票) …… …… 徐行入内门灵隐峰的消息,不胫而走。 各峰的真人、真君们,虽明面上赞成徐行的守诺之举,但在私底下,为弟子们开坛讲法时,却也不乏以徐行此事为反例。 “选错了法,纵使天赋才情惊才绝艳,可后面因为偏移正轨,困顿多年都是寻常事。” “法不正,路子就会越走越窄。” “如徐行这等仙才,路子走错了几十年,还可继续弥补,可你们若是走错了,就是抱憾终身。” 紫电峰,浩宇真人训戒众后辈弟子,并指明仙途真谛。 “仙途漫漫……”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可一步错,后面的几步纵使走对了,却也难以挽回第一步走错的损失。” 海内峰,郑丹真君闻徐行入灵隐峰,感慨道。 …… 离飞羽仙宫,西南向三千里。 有一山,碧绿苍翠,拔地而起,高若三百来丈。和临近诸山不同,此山中心镂空,山也能活上个十年八载。” 徐行无视碧火狼蛛希冀下一枚灵果的目光,一个瞬身,来到了洞府门口。借青色罗盘撑起洞府禁制,然后一个遁光,消失在了天际。 他初入宗门不久,便见五道传音符找寻到了他身上。 【禄事阁!】 【速来!】 第一道传音符是蒋严所发,话语也短促。 “应该是见朋友了……” 徐行查看传音符日期,见是四日前所发,心中对蒋严找他的目的,有了一些揣测。蒋严是禄事阁执事,虽有洞府,但多居住在禄事阁内殿。 禄事阁内殿,堪比一般的玄精之所! 【请徐师兄入跃海阁丙字二十三号包厢。】 【宋真君已经同意。】 【俞雪留!】 徐行再查探第二道传音符。 他所居住的碧渊山,相距飞羽仙宫较远。宗门中,不是没有手段将讯息传递到他的洞府中,只不过万里传音符价值昂贵,若是小事,没有必要用此手段。 该花费的不会吝啬,但能省的地方尽量节省! 故此,远居别府的宗门修士一入飞羽仙宫,便会有各种留滞的传音符寻觅气息,找上门来,通知消息。 “果然,将心比心没有错。” “宋刀同意和我‘冰释前嫌’,此次俞雪见我,应该是想着拉拢我……。” 徐行收了第二道传音符。 接下来,他再查看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传音符。 第三道传音符是宗门天禄殿所发,让徐行速速领取宗门奖赏。 天禄殿大概职能与禄事阁相似,只不过天禄殿一般服务于还丹以上的修士。而禄事阁则负责仙基修士及外门弟子。但亦有例外,譬如这一次的紫鹊谷之行,徐行让利同门修士……,而紫鹊谷的机缘正是由天禄殿负责。 故此,发放对徐行的奖赏,则由天禄殿一手操办。 而第四道、第五道传音符,则是有内门弟子想要租赁他在灵隐峰的三亩灵田,这才给他发了传音符,征询他的同意。 传音符,虽可私人互发,但也可借宗门的地宫阁代为发送。 不然的话,修士的气息若让旁人知道,恐生大祸。 后面的第四道、第五道传音符,就是这两个内门弟子借地宫阁,留了传音符给徐行。非是这两人知道徐行的气息。 …… …… “先去天禄殿领取宗门奖赏。” “这件事耽搁不了多长时间。至于蒋严的事,却也不用着急,虽说万里传音符价值不菲,可若真是急事,蒋严亦不会不舍这一道万里传音符……” “在禄事阁内可公器私用,一道万里传音符在禄事阁内,不算昂贵。蒋严也不用花费什么代价,就能使用。” 对五道传音符所留的信息,权衡了一下得失后,徐行有了决定。 他运使遁术,化作一抹遁光,朝天禄殿遁去。 约莫一刻钟后,他来到了内门的一处恢弘宫殿建筑,并对值守长老道明了来意。 天禄殿服务还丹以上修士。 若无它事,还丹以下修士不可随意滋扰。 此外。 飞羽仙宫中,各殿各阁执事一般为仙基修为,长老为还丹修为。至于上面的道丹真君、元婴道君则已经晋升为宗门的中上层,不再管理宗门俗务。 值守长老名为沉舟,他听闻徐行来意后,轻唔了一声,颔首道:“紫鹊谷一行中,徐师侄怀有仁念,做事契合宗门理念,损失灵贝之事……,宗门不可不赏,关于徐师侄的赏赐已定,为一枚七品金蝉剑丸。” “此剑丸价值两万一千灵贝。” “师侄收好。” 沉舟从袖中取出一个金丝锦囊,递给了徐行。 他言语虽说的客气,可冷漠之感,分外明显,连半点让徐行插话的机会都没留。 “谢沉长老……” 徐行也保持了平常心。 没有再和与蒋严、玄正真人相处时一样,钻营利益。 寻常长老,如玄正真人等人,见他资质不错,甘愿自降身份,称呼他一声徐师弟。而沉舟长老此时叫他这仙基修士一句师侄,亦是没有半点的失礼。只是摆明了,不想与徐行多打交道罢了。 或是自持身份,或是非是八面玲珑之人。 这等事,皆有可能。 若徐行今日为还丹修士,或更高的道丹修士,沉舟长老见他,估计就会摆上另一番面孔,言语中的拒人千里之意,也会不复存在。 “能步步为营,凭借的是我未来的前途,有人愿意为我投资……” “但不买我帐的人,照样不少。” “境界,始终第一。” 徐行警醒自己。 切勿只想着钻营,而少了修炼。 天资再好,再会算计,可要少了真正赖以支撑的本钱。就会如他做从八品典厩丞时一样,想着迎奉上官,却不料因是寒门,被迫人话,见鬼说鬼话。 再者,先前沉舟长老也并非是无礼。如果说未“讨好”他就是无礼,那他就举天之下皆仇敌了。 两人假模假样的开始了寒暄,刚才的冷漠生疏之感,瞬间消失于无形。仿佛芥蒂,也不复存在。 “前倨后恭……” “趋炎附势之徒……” 见此,叶济明内心冷哼一声,暗鄙沉舟。 过了大概半刻钟。 徐行道别,天禄殿这一间偏殿内,只剩下了沉舟和叶济明二人。 “济明, 我看你神态似乎对我多有不满?” “可是怪我亲近了你的仇敌?” 沉舟好似猜出了叶济明的心思,捋须一笑道。 不等叶济明回话,他摇头道:“咱们世家一脉,和师徒一脉,也非真的泾渭分明,你不见我,我不见你。真正阻碍徐行这等寒素子弟的,不一定是我沉家,或你们叶家,而是上面的世家,三十六望族,九山巨室,五殿冠姓这些人……” “一点蝇头小利,还有和他谈笑时的奉承话,说了就说了。” “仅是损失一点脸皮,算不上什么。” 他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叶济明。 澎湖叶家,和他们寻君沉家世代联姻,两家亲似一家。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清新阅读! 章节目录 中午更新晚上一起更 这会太饿,出去吃个饭,放心,今天至少保证一万字更新。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中午更新晚上一起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22、驻岛修士,寒素修士的艰难(4K,求月票) 一点脸皮不重要! 叶济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知易行难,让他放下脸皮,不亚于杀了他。 但他听到沉舟前面所言,却也不禁眉梢挂起了笑意,“五殿冠姓,九山巨室可不会像咱们这么好说话,徐行迟早要对上他们……” 有些东西,不是靠抛出脸面,就能让别人与之为善的。 譬如一些世家牢牢把持的职任……。 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 往上走的路,已经几近堵死。 “所以……” 沉舟将徐行的玉牒放到了寒素弟子的那一列中,与相邻世家一脉弟子的玉牒并列,“给他说奉承话,但出了这个门,一些东西连变都不会变。” 叶继明闻言,似有所悟。 …… 事有轻重缓急。 见俞雪不如见蒋严重要,徐行先去了一趟禄事阁。 这次碰巧蒋严在,不用阁内那个年轻的女修发传音符通知蒋严。蒋严二话没说,径直带徐行入了内殿,仍旧是上次的屋舍。 只不过这次屋子里多了一名黄脸的老头。 “介绍一下,这是广川岛的驻守修士封平谷。和我一样都是仙基后期修为,不过已经着手准备玉液还丹……,相信再过不久,封师兄就能成为门内长老了。” “到时候,见面就要称呼一句封真人了。” 蒋严引徐行入门时,哈哈一笑,敞声对徐行介绍着里面的黄脸老头。 待这介绍话一停后,他又神识传音给徐行介绍起了结交黄脸老头的好处,“封师兄所驻的广川岛盛产火熔木和金焰虫,师弟若有需要,可低价从他那里购买,无须走宗门,能省下不少灵贝。” “不过……” 话说到这里。 蒋严停顿了一下,“倘若封师兄问你借灵贝,徐师弟需得斟酌一二再决定。封师兄年岁已有三百七十多岁,他早年受了一次暗伤,根基不稳,突破还丹几率不大,若借太多,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也是出于朋友情谊,借了他三万灵贝,再多的,就搪塞了。” 要没最后一句话的补充。 徐行纵使明面上不会对蒋严的做法置喙什么,但暗地里亦会认为蒋严是个不可交心之人。 与其渐行渐远。 三万灵贝,或许不多。 却也对于他们这些仙基修士来说不少了! 神识传音结束。 徐行和蒋严已经一同入座,坐在封平谷的左近。 应是蒋严早就对封平谷介绍过徐行,封平谷见徐行入内,脸上也挂上了笑容,“这位就是蒋师弟所说的徐师弟?果然一表人才。徐师弟仙基筑就无暇,日后前程似锦,仙基关卡百年就可破除,老朽仗着年龄大点,此时叫徐师弟为师弟,算是沾了一点便宜。” 修仙界中,可无什么尊老爱幼。 血亲之间,进行尊老也就罢了。同门之中,若关系不亲近,又没列入师徒一脉中的谱系,则多是按照境界高低论辈分。 徐行和封平谷互相谦逊施礼,两人就算见了面。 接下来。 未等半日功夫,内殿屋舍又走进了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丽色。两人挽臂同行,一看就是一对夫妻。 蒋严和适才介绍封平谷一样,说话和传音并用。 这一男一女在忘川海东部海域声名不小,名叫落瑛二仙。虽两夫妇一个仙基后期境界,一个仙基中期境界,可夫妇互相配合之下,曾有在外力敌还丹不败的战果,一时在落瑛岛声名大振,并且名声也逐渐远扬。 “落瑛岛本是一无名岛屿,后这夫妇二人在此地发现了贝场,发掘灵贝……。所以宗门也将这岛屿依照二人的名字命名……” “最近两夫妇在落瑛岛(本章未完!) 122、驻岛修士,寒素修士的艰难 的贝场枯竭……,亦开始了在门内走动关系,想要谋取门内各阁的执事职任。” “尽管执事不如在外的驻外修士自由,收益高,可门内执事一旦到了仙基后期,玉液还丹之际,就可向宗门免费申请福地洞府的二十年租赁时间,以及一颗凝魄丹。” 言语交谈中,蒋严又告诉了徐行另一件秘事。 命运推演的画面,徐行只能看到大体的脉络走向,对一些具体的细节之事,并不明了。 譬如现在所说的驻外修士和门内执事、长老之别。 驻外修士,就像外地官,哪怕只是一个小县令,也能捞的盆满钵满。 而门内各机构的执事、长老,则相当于京官,过的苦哈哈,每月领一定的俸禄度日……。 蒋严这个执事,结交这些驻外修士。 大抵就像京官结交外地官员一样。时有“炭敬”、“冰敬”,只是不像凡俗中“炭敬”、“冰敬”行贿那么明显。 “看来蒋严还有另一个宗门内部执事、长老的圈子……” “用宗门权力营私,然后完成利益的互相输送。” “换言之,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网络,驻外修士和门内的机构执事、长老绕过宗门,损公肥私。不过……,和世俗不一样,宗门的高层有碾压这些执事、长老的力量,所以这等行径多是小打小闹,还不足以倾覆整个宗门。” 窥一管而知全豹,曾为京官的徐行,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 因为他也收过这“行贿”。 炭敬、冰敬,是京官收的例银。 不算贪污! 只是和京官是外地官员的靠山不同,宗门执事、长老还没那个能耐,成为驻外修士的靠山。 这种“行贿”,多是互惠互利。 宗门有人好办事! 陆陆续续。 内殿的宴席三日未绝,在此期间,徐行除了认识封平谷、落瑛二仙外,还认识了余外的几个驻外修士。 而除了驻外修士外,还有一个练宝阁的执事丁仲。 “今后想采买法器,可以找丁执事。” “他那能给宗门报损废旧法器,以好充次变卖。价格是宗门明面售价的八折,能多省两折的灵贝……” 酒酣饭饱的时候,蒋严压低声音,对徐行言道。 在场的众修,都是宗门的“蛀虫”,这等事情也见怪不怪了。左右又无旁人在侧,所以蒋严没避讳他人,直言不讳。 “丁师兄虽好……” “可师弟生性一向孤僻,不善与人打交道。” “若真要采买法器,到时候还要靠蒋师兄对丁师兄多多美言才是……” 徐行目光一闪,顿时明白了这是蒋严对他的试探。 执事与执事之间的利益输送……。 驻外修士不能擅越这条鸿沟。 倘若他采买法器时,绕过了蒋严,就相当于无形中犯了忌讳。这事,虽不至于对他今后有多大的影响,但亦是变相的被排斥出了这个小圈子。 今后,借关系网络,进行牟利,恐怕会很难了。 采买法器,找蒋严,蒋严再找丁仲,多了一层步骤。那么蒋严就无形中多沾了一层油水。而丁仲的小圈子中,其他人想找禄事阁的蒋严办事,亦会走一遍与之相似的步骤,让丁仲沾上一层油水……。 谁也不能擅自过界! 闻弦音而知雅意,徐行顺势给蒋严做出了保证。 同样,这事亦有好事。 今后丁仲倒了,宗门往下查,全是宗门执事、长老结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若执事后面,只是与几个驻外修士之间的利益勾结,宗门自不会轻易徇私情,直接就会将其一网打尽,进行法办。 “好说,好说…(本章未完!) 122、驻岛修士,寒素修士的艰难 …” 话音落下,蒋严顿时眉开眼笑,暗道果然还是和聪明人好打交道。他与徐行碰杯,互饮了一口琼酿,“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这点麻烦事,师兄还是乐意帮师弟这个忙的……” “不知师弟是今后有意留在宗门,还是驻外?” 他转移了一个话题。 刚才虽是循例的试探,但难免会让徐行心中生出些许不快。 此时他说这话,亦只是废话。 寒素弟子,没加入世家一脉,这宗门的执事、长老一职很难轮到寒素弟子身上。一般而言,寒素弟子筑就仙基之后,就会自动转为驻外修士。 京官虽苦,可若外地官有能成为京官的机会,谁又肯轻易放弃。 当宗门的执事、长老,挤入其中,不消数年,就会有巨大的人脉关系。并且每到一境界,都会有宗门相应的福利待遇,过的极为滋润。 至于驻外修士,敢打敢拼之下,虽有可能大发其财,可事实上,更多的驻外修士,虽然日子逍遥,可兑换宗门丹药、法器等等,就会将所得消耗的一干二净,苦哈哈一个。 能真正乘风而起的驻外修士,到底是少数! “蒋师兄,师弟有何能耐能留在宗门担任执事……” 徐行故作苦笑,他摇头看向落瑛二仙,“落师兄和瑛师姐,也是在落瑛岛赚了不少灵贝,这才有钱来宗门谋取执事职位,好借宗门福利突破还丹。师弟一无人脉,二无资源,只能去当苦哈哈的驻外修士了。” 叠山岛下的千年芝果,他可没忘记! 一枚可供他快速突破仙基后期三重境界的千年芝果,价值可不在落瑛岛的贝场之下。少说也价值近百万灵贝。 其外,他明面上的靠山,也只灵隐峰一个。 灵隐峰虽能将他安排为执事,可这执事,想来也多是灵隐峰峰内的执事。那等执事与禄事阁、练宝阁这等宗门机构的执事不可相提并论。 峰内执事,不仅受气,也没油水可捞。 不如外放为驻外修士。 等在外面赚够钱了,再学落瑛二仙,入宗门谋取一个执事位置,然后再借宗门给执事的福利,突破还丹。 路子,不能拘泥死了。 “不知徐师弟想去哪一处地方驻外?凡俗各国?忘川群岛?天云诸峰?我劝徐师弟要去的话,就去当驻岛修士……” “忘川海海外各岛,虽有海匪和敌对势力作乱,但也资源丰富。就如落师弟,发现了一贝场,仙途有望。” “而凡俗各国、天云诸峰,虽然胜在稳妥,可所得利益却不如驻岛修士的一半。” 封平谷坐在徐行旁边,主动插话,给徐行提起了建议。 飞羽仙宫,除了凡俗各国和忘川海的部分海域外,还有西南方向的一片群山。这些群山名为天云山脉,其中,徐行暂居的碧渊山就属于天云山脉的一个小山脉。 “此是自然……” 徐行点了点头,对封平谷的看法表示赞同。 他趁机问道:“不知封师兄可有给师弟推荐的岛屿?封师兄在外当驻岛修士多年,想来经验颇丰,师弟初出茅庐……” 叠山岛是他的目的所在。 但他也不能明晃晃的提出自己想要驻扎叠山岛,然后让蒋严帮他去运作。那样的话,蒋严等人必会多心。 “唔……” 封不平倒是乐意去讲说这些小事,反正不浪费他一枚灵贝,惠而不费的小事,相反还能在徐行这里落个人情。 “我在忘川海的东部海域广川岛……,最近听说流离岛、玄火岛等几个物产丰茂的大岛驻岛修士暂缺,师弟若要谋取,这几个岛屿是极好的……” 他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提议。 接下来,他怕徐行不懂这两个岛屿的好处,条分缕析的介绍了起来(本章未完!) 122、驻岛修士,寒素修士的艰难 ,“流离岛盛产流光鲦鱼,此物是做灵膳的美食,按照宗规,驻岛修士可取半成所驻岛屿的分红,师弟可在天书阁内学一门培养灵鱼的法术……” “每年至少能赚五千灵贝!” “当然,其中也要分心他用,培养流光鲦鱼。” “玄火岛盛产各种品类的玄火……” 封平谷缓缓说道。 “我修炼长青道经,玄火岛和我功法不合,不可去。师弟初次当做驻岛修士,想以修为为先,流光鲦鱼无心打理……” 徐行随口就找出了合适的推脱言辞。 他再话头一转,“不知西部海域可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岛屿。” 以他的资质,和与蒋严相交的交情在,命运推演中,宗门绝对不会给他派一个物产稀薄的岛屿。 那么,叠山岛想必在西部海域属于不错的岛屿。 果不其然,在提了几个岛屿名字后,封平谷说出了“叠山岛”三个字。 “叠山岛,重峦叠嶂,草木灵气兴盛,虽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灵产,但叠山岛里面有修士交易的仙坊,只需派人稍作打理,就能收取不菲的分红。” “这是宗门中的一个肥差。” “想要夺取叠山岛可是不易……” 谈及到叠山岛,封平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徐师弟放心……” “此事有我帮衬,叠山岛必为你拿下。” 眼见徐行目光稍有意动,蒋严就知道徐行应该是对叠山岛看中了。也是,叠山岛正附和徐行的需求,钱多事少,靠近西部海域内海,也不危险。 是一个清修的好去处。 122、驻岛修士,寒素修士的艰难 章节目录 123、兵解功成,化地下主,再凝双十都仙命(4K,求月票) 三日宴饮不停。 出了禄事阁内殿,徐行运使法力逼出自身酒气。 双袖大袍瞬间鼓荡,猎猎作响。 他稍显酡红的面色顿时恢复了正常,双眸亦同时露出一丝精光,但很快内敛,复归常态。 “该去见俞雪了。” 徐行想起第二道留音符。 遁光一闪,立即赶往了跃海阁丙字二十三号包厢。 …… 跃海阁为九山巨室之一的望归山海家麾下的酒楼。 外堂用以灵膳饭食,内堂分为众多包厢,用以居住或者宴请客人。而这些包厢中,甲字包厢的灵气可媲美福地之下的玉府,乙字包厢的灵气可媲美玄精之所,丙字包厢就和普通弟子所居的丹庐没什么区别了……。 玉府、玄精两种洞府,都极为珍贵,普通弟子难以获取。 故此,跃海阁推出的甲、乙两种包厢基本上供不应求,人满为患。毕竟修士突破时,有一个灵气充盈的环境,往往能增加一些突破成功的概率。 挤入熙攘的外堂,向堂中的掌柜告明来意,一个杂役打扮的外门弟子就将徐行请入了俞雪早就定下的包厢。 “这是一瓶望犀丹……” “可供仙基初期和仙基中期的修士服用。” “宋真君听闻徐师兄有意纳宋家后人为姬妾,内心也是欣喜。只是宋媺娖资质低下……,配不上徐师兄……” “真君之意,遴选洞府几名仙姬,送予徐师兄,不知徐师兄意下如何?” 徐行在包厢内置的精舍打坐约莫半个时辰,俞雪就匆匆赶到。 一见面,俞雪连丝毫废话也无,直接开门见山。 “宋媺娖……” “仙姬……” 话音落下,徐行颇感手中的望犀丹有些烫手。 和在凡俗中不同。 他掌握主动权,而宋刀比较被动。因此,宋刀屡屡吃亏,被他薅了几次羊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 入了宗门时,局势就逆转了。 论及庙算,宋刀这个凤溪国太祖不输于任何人。少了仙凡互不干扰这个宗门规定后,宋刀行事不再有所顾忌。 纵使其不会亲自下场,以大欺小,损自己在宗门中的清誉。 可……。 徐行若是拒绝此次俞雪的提议,这瓶望犀丹就是宋刀最后的馈赠。两人即使未撕破脸皮,可背后的凶险,就难以预料了。 “有一失,就有一得。” “寒素姻配世家女,也是处处受到掣肘,虽不至于让他们为奴为仆,但立下血誓,宣誓效忠世家,不违背世家利益,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宋刀送我仙姬为妾……” “可为真,可为假……” “仙姬只是一种手段,是宋刀逼我表态的一种手段!” “一旦我拒绝……,恐怕就会促使宋刀下定决心,不再怀柔,而是选择痛下杀手,铲除祸患。” 种种思绪在徐行脑海中过了一遍。 以宋刀的身份地位,他的身份地位,宋刀还无法如世家一脉逼他立下血誓,永远效忠于宋家。 因而,这个表态的度……。 要把控好! 既要使宋刀满意,亦要不失自己的前路利益。 “俞师妹……” “宋真君的好意我心领了。” 思索完后,徐行将刚才接过来的望犀丹重新递还给俞雪,“宋真君之心,恐怕不是意在与我联姻,而是想借机掌控我吧……” “仅凭一瓶望犀丹……” “和几个姬妾……” 他话说到这里,面带冷色,“徐行若真想联姻它家,入宗门时,何不宫门挑婿?以我资质,赘入三十六望族,九山巨室应不是什么难事。世家一脉给徐行开出的条件?何止这些!” 如今到这一地步,他虽不能推拒联姻。 但借联姻之事,以退为进却也可行。 宋刀想要故作“联姻”,逼他表态。这其中的度,又没给他。那么他也不是好相与的,既然想“联姻”,那么就拿出该有的代价! 挑破联姻这一层皮后,该谈利益,就谈利益。 “这……” 俞雪亦被徐行突如其来的冷漠惊了一下。 不过她陪在宋刀身边毕竟已久,见过大风大浪,稍怔了一下,就恢复了过来。 “徐师兄勿要生气。” 俞雪将望犀丹塞入徐行怀中,“宋真君也是一番好意,让徐师兄你误会了。这是师妹的不对。徐师兄你也知道,宋真君这等人物,高高在上,随意吩咐的话语往往简陋,兴许是师妹传达有误……” 一瓶望犀丹,虽然珍贵,却也没到她家主子为之吝惜的地步。 徐行此刻讲话挑明,不管如何,她都得对徐行多加安抚。 若将望犀丹收回,反而显得宋刀小气,丢了宋刀的颜面。失利事小,可若是在其中丢了脸面,那就大为不妙了。 其外,徐行话语之中,确实有几分道理。 宫门挑婿,寒素弟子虽入世家一脉,可世家一般也不会将事情做绝,以免日后难以相见。因此,世家只是嫁女,并不强迫寒素弟子入赘。 此时徐行将话说的言重了些……。 在她看来,只不过是想借机多谋夺一些好处。 “传达有误?” 徐行面色稍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宋真君曾为天子……,俞师妹当知,假传圣旨,按律当斩。” 他故意恐吓俞雪,见其面色霎时惨白了一下,再道:“若宋真君真有心让徐行为他羽翼,仅是一些小恩小惠,还无法打动徐某。言不可轻开,若有下次,徐某虽不敌宋真君,却也不甘受此折辱……” 他说自己受了折辱,这话亦不假。 以他二等预备真传之列,投靠宋刀,宋刀只送这一点东西,确实是对他的一番折辱。 当然,宋刀在下此决定的时候,只是想逼他进行表态,还没奢望让他投靠。不然以宋刀的处事得体,绝对不会犯这等小错误。 至于让他投靠为羽翼的代价……。 可不是宋刀轻易之间能拿出来的。 而这犹豫的时间,也够他前往叠山岛,躲宋刀一阵子了。 “是,是,徐师兄……” “这些话,师妹一定如实转达给宋真君。” 俞雪螓首微点,一点反驳都不敢有。 …… 出了跃海阁。 徐行见了两个想要租赁他三亩灵田的内门弟子。 一个开价一年赁费一千二百五十灵贝,另一个开价一年赁费一千一百灵贝。 都需租赁至少五十年。 徐行没有忙着答应。 他稍加打听后,才知,前者栽种的玄阳果,此果栽植破费灵力,若栽植的时间长了,灵田就会有所受损。 而后者栽种的龙牙米,就无此等担心了。 若两者数额之差能再大一些,或许徐行就同意了前者。但他只肯租借五十年,这近万的灵贝之差,还不入他的眼。 于是,他和后者一个名叫刘浩的内门弟子签订了契约。 约定租赁灵隐峰三亩乙等灵田五十年,栽植龙牙米,租金一年一千一百灵贝。若五十年后,徐行未在宗门,发传音符不回,刘浩可选择继续租赁或者停租。 五十年的租金,总计为五万五千灵贝。 “可惜,刚刚才挂靠闲职……” “不然这又是一个进项。” 离开灵隐峰,前往碧渊山时,徐行暗暗感觉可惜。 灵田可以通过租赁,获得后续的租金。但挂靠的闲职就不能直接收益,而是必须等年限到了,才会发放俸禄。 …… 回到碧渊山。 洞府。 精舍。 “又一个仙命凝结成了?” 徐行内视意识空间。 【镜主:徐行。】 【道果:春神句芒(曜)、人王(仙青)、明王体(仙青)、地下主(半仙)、伏魔(紫)、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 【仙命:随云(都)。】 “你凝结出了十都仙命【随云】,是否以【道果】进行固化,此过程不可逆。” 金澄澄的镜面上浮现一行字迹。 …… 徐行点开十都仙命【随云】的简介。 【随云(都):云霞随身,举重若轻,修行、施展云霞类遁法有如神助,不生碍阻。】 “随云?” “莫非是我炼化了紫鹊朝霞,突破‘凝显云霞’后出现的仙命?” 徐行揣测。 第一种十都仙命【降龙天子】出现后,他再没获得过如命格时期出现的各种副仙命。譬如此前他除了赤色命格【义贼】外,还拥有【维新】、【文昌】等命格。但十都仙命之后,再无诞生。 “应是伟力归于己身……” “仙青命格【人王】之前的各种涉及的命格,白色命格【一生平凡】、赤色命格【义贼】、明黄命格【官贼】、帝紫命格【夺龙之贼】,都是一生际遇,并未涉及到修炼……” “十都仙命【降龙天子】和九曜仙命【春神句芒】,以及仙青命格【人王】,都是自修炼之始后开始的命格。先前我之所以未诞生十都仙命和九曜仙命的副命格,是因我后续无法可修……” “换句话说,副仙命更像神通!” “而主仙命则是根本的道……” 徐行内心笃定。 仙青命格,按照他猜测,其意为仙运垂青。此时已经有仙运对他进行垂青。他有了修行的“权限”,可以开始进行修行。 “固化十都仙命【随云】。” 他意识一动。 瞬间,丹田内的法力开始了消耗。 等消耗了三分之一时,终止。 紧接着,徐行就再次感受到了突破“凝显云霞”时的体若凌虚之感。白玉仙基上的紫鹊鸟法意似乎也有隐隐蜕变之感,朝着一种不知名姓的神鸟进化。 “和我的猜测差不多,十都仙命和我突破‘凝显云霞’有关。” “看来,今后挑选遁法,也应该选一种云霞类的遁法。” 徐行面带笑意。 “一边炼化金蝉剑丸,一边去副本世界……” “该试一下尸解了。” 他取出沉舟交给他的金丝锦囊,将金蝉剑丸倒出,托于掌心,开始以法力慢慢进行祭连。 以前他一心两用,还有些艰难。 可现在,筑就仙基后,有了灵识,心念也随之增加,一心二用只是基本操作。 …… …… 天龙世界。 景朝,崖州。 时光飞逝。 一百三十多载过去。 自法慧禅师在京师被徐行一剑枭首后,炎朝龙运分崩离散。天子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不消三十载,炎朝被诸侯覆灭。 末代天子献帝,被凉州一董姓诸侯直接杀之,并呼:“天子有种邪?兵强马壮者为之。” 自此炎朝覆灭,转为军阀混战。 后七十年,各路诸侯分坐天下,地方势力也趁此建立割据政权。前晋州刺史李知远,在北虏入侵之际,赶走了京师的末代皇帝,自己建国称号,国号为景。 如今三十年过去。 景国太祖先传子,后传侄……,到了兴隆十三年。 幼帝登基,天下陷入混乱。 “我所筑就的仙基不同于现实世界的仙基……” “虽仙基上存有紫鹊鸟法意,只需按部就班的借此法意,炼化自身法力,就能成功渡过仙基三重,但这只是小境界,而非大境界,于现实世界并无益处……” 茅草屋内,徐行观览丹田内飞腾扑朔的紫鹊鸟法意,忖道。 【道果】固化十都仙命【随云】,一证永证。 虽然法力没法跟随现实世界的本体一道过来,可代表【随云】的紫鹊鸟法意却已然出现在了他的仙基上。 故此,他只需依照法意,慢慢修行,就可将法力尽皆转化为云霞法力。 后续的仙基三重境界,亦有望突破。 然而一证永证证得的只是大境界,于小境界,并不会固化。 这不同于后天境界、先天境界的修行……。 这两个境界凝结的只是命格,而非仙命。 简单来说,命格好凝,仙命难求。 小境界的突破,他没法凝结出新的仙命,自然也谈不上证得。若是他掌握这一青铜古镜,或许还可实现小境界的证得,可惜如今的他,还没这个能力……。 “只能尸解了。” 徐行取出一把利剑,横在梁木上。 以他如今的境界,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别的尸解法。 可惜,他并无杖解的法杖,或者剑解的法剑……。 上次在第一个副本世界未竟全功的兵解,他倒是已有了充足的经验。只需死去,就可顺势兵解转化为尸解仙。 “去也!” 他举霞升空,头颅朝上,露出脖颈,一头撞在了利剑上。 刹那间,他的人头坠落在地。 与上次一样,他人头掉落之时,断开的脖颈处没有直接溅射出鲜血,而是等人头在地面上滚了三四息后,尸首这才开始流血。 鲜红的血液撒满了茅屋,夜光一照,点点金芒掺杂其中。 以徐行仙基境界,又有三大体质傍身,若非他甘愿去死,否则就是他全无保护措施,单凭这一把利剑,即使砍钝了,也难伤他分毫。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一个阴魂出现在了茅庐之中。 此阴魂,正是转化为【尸解仙】的徐行。 他成就仙基境界后,阴魂虽未曾修炼过,可也远比一般的凡人要强韧的多。因而,这一次兵解,他直接功成,未曾身死道消。 “地下主,成矣!” 徐行看向意识空间的青铜古镜。 只见在镜面上,一行行字迹缓缓浮现。 【地下主(仙青):第三等冥府散鬼,尸解仙之始也。无鬼籍、无职务,一百四十年后可授下仙之教,授以大道。】 【六洞仙官(十都):鬼籍北都罗酆,职务地府胥吏。为算学士之仙,管冥司籍贯。若有缘法,可授三官书。】 一个仙青命格,一个十都仙命,分外夺目。 章节目录 124、副本世界的地府,传送阵(4K大章) 现实世界的徐行。 看到这一仙命格和一十都仙命的诞生,心中暗松了一口。 他之以着急兵解,化作地下主,除了副本世界仙基与现世界不同,主修功法不同、灵气不足难以支持下一步修行等等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尝试己否凝结出一主仙命。如都仙命【降龙天子】、九曜仙命【春神句芒】这样涉及命运、根本大道的主仙命。 十都仙命在晋升为九曜仙命后。 他可得到次命运推演的机会。 但……若只有一个主仙,岂不是说在仙境界,命运推演的机会再难获得。这他来说可不是一件事。 修仙界内,处处危险。 所幸,他还有【地下主】一个后备的半仙命格,只要他尸解,就能迅速转化为仙青命格,再次给予他一次同主修道路的修仙机会。 “第三等的地下主…… “只是冥府散,没有鬼籍,没有职务……” “也就是说,若我在仙还没有诞生之时,就转为尸解,就只会成为第三等的地下主,等到一百十年后,才机会,授下仙教,有行超脱的会……” “命格之间会相互影响。” “仙命之间亦然。” “所以我兵解之后,凝结出了十都仙命【洞仙官】。恐怕和九曜仙命【春句芒】分不开关系。” 扫了一眼十都仙命【六洞仙官】的介绍后。 行心有猜测。 同人的解,解的待遇……自是不同。 仙人尸解,难道还从尸最下等的地主做起吗?这压根就可能。仙基修为,又有仙命傍身,一解,就立得到十都仙命【六洞仙】。 尸解仙的起步上,就甩了别人一大截。 “六洞仙官是地府的左吏一……” “惜我未有阴魂修炼之。” 行了一口气) 在第一个副本世界,只是明仓道长的记名弟子。一月授他尸解,已显得间短促,更何况后面地下主的修炼功法。 按照明仓道所言,尸解成功后,自会府内的道门长辈授。 ,此刻所在的这个世界……。 似乎没有传说中的地府。 “向下去看看。” 徐行开始处理茅草屋里面的切。 他兵解之后,肉全部供给了阴魂,只剩下层薄薄的皮蜕。就连前溅射出的鲜血,亦消失殆尽。 也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载《天魔降生术》的铜简。这简不知何物打造,哪怕以他仙基境界见识,也猜不透。 “先藏起来…… 将皮蜕和铜简一藏到隐蔽处后,徐行这才打算动身。 …… 解之时,徐行挑的间是夜晚子时。 个时间点阴最为浓郁,最适合解。 阴魂不受一般不受世间凡物的滞阻,他还是肉身,遁入地底,得法力挖出洞穴,可此时阴魂遁入地底,就无此种麻烦了。 朝下遁……。 三十丈。 一百十丈。 一千四多丈……。 直至三千多丈的时候,徐行阴也懒得继续数遁入地底多少丈。待遁入地底两千八百丈的时候,他已然受到了地底处对他的吸引。 阴魂一个念头,就可遁出里之地。 在地下潜行不知多少丈,大概过了七日时。 徐行终于在地底深处窥见了一丝幽光。 待临到目的地时,放慢了速,警惕的朝着幽光所在处缓缓渡去。待见幽光在处,并无气息,他这才遁了出来。 甫一(本章未完!) 124、副本世界的地府,传送阵(4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出来,徐行面前,顿时豁然。 这是一处空旷的世界。 除了无人外,和普通的凡俗景象并无异同。 酒楼、驿站、赌场、风月之所……。 等等应有尽有。 只是因为无人看护,这些建筑全部都已经荒了。一栋像是书院的地方,木大前立着几牌坊,可牌坊连同着周遭的街道木构房全部拦腰而断,其凄惨。 “是有人使用了***力,毁了这里。” 飞至地底世界上空,向下遥望。 一个大比的蹄印踩在书附近的建筑上。自东向西来。应是单脚生物。只留下一行来时蹄印一行离去时蹄印。 两行蹄印相反。 这蹄印宽约三四百丈,是羊蹄印。 “一处未知的世” 徐行着羊蹄印来到地底世的极东地。 羊蹄印到这里终止。 此处地貌是一处山谷,谷内存有一处古朴至极的六角黑玉法。阵基下面是厚重的青色岩石,周遭则撒着一层密的银沙。 在台央,悬浮着一枚黑色的“火签令牌。 【奉吾主命……灭青离世界……地府……】 令牌上的银色蝌蚪状文字,徐行不认识,可他看这火签令的一刹那,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这一句话。 “莫非此处法台……能转移到别的世界?” 徐行中一动,大胆测) 很明显,那羊蹄怪物,应该是从这六角黑玉法台中出来的。 他仔看了一番六角黑玉法台。只见在其内部,存在一银色汤似的灵物。汤匙勺柄处对着的内一侧,则刻写着三行与火签令牌相似的银色蝌蚪文字。 其中一行,写正是火签令牌上写的“青离”二字。 “也就是…… “这黑玉台能到三个世界?” “汤匙勺柄正对的……,应该是那羊蹄怪物所言的吾主世界。或者说,这黑玉法台,是个世界的中转传送阵?” 一时之间,徐行心中闪过种种猜。 “但……” “要么打开黑玉法阵,传送到另一世界?” 徐行皱眉。 若不到最后一步,他不放弃此时的阴魂之身。下一世界如何,还是未测之事。他也想进一步修行阴魂,早点凝结出下一个九曜仙命。 “回到门,兑换一些阵法典籍。” “世界不一样,但识不会变。触类旁通之下,或许能激发这六角黑玉阵,到另一个世界。百年之,要是……没理出头绪,再开启下一世也不迟。” 徐行定下计。 时比例一比三六。 副本世界的两百年时间,搁在现实世界,也就年。 六年,于凡来说时间漫长。 可对于徐这等仙基界的修士,就是打坐闭一阵子。 “天魔铜简也带到这里。” “然后地闭关……” 他忖道。 …… 现实世界。 碧渊山,洞府精舍。 【道果】固化仙青命格【地下主】和十都仙命【六洞仙官】后,徐行感觉自己的魂隐突破了种桎梏,虽阴魂等有显着提,可他自己的灵识掌控却有了极大的升。 祭练金蝉剑丸,原本估算祭练成功的时间,约在一个月左右。 但固化十都仙命【六洞仙官】后,他只用了个月,就功将金剑丸祭练成,缩短了一小半时间。 “大皇剑气,虽是先天武学。” “但在金蝉剑丸的增幅下,足以媲美仙基中期的击力度。(本章未完!) 124、副本世界的地府,传送阵(4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徐行张嘴吞下金蝉剑丸。 紧接着,他眉心冒出一道金芒,一煊赫剑气便随之而出。煊赫剑气并不全是法力凝结,而是内附一细若丝的色剑丝。 在金色剑丝之下,煊赫剑气凌厉非凡。 “剑丸还有一好处。” “与我心神相,可身体任何部位杀敌,端是出其不意,奇诡难料。 徐行一甩袖袍,煊赫剑气消散无形,里面的金色剑丝重新化作一金蝉模样的剑丸,重新复归他的掌心。 金蝉剑丸,内附一杀。 一击不能奏效后,蝉蜕消耗剑本身量,使出远超寻常攻击的击。 “等半月后时间一到……” “再行关。” “沉舟宗门给赐下金蝉剑丸,我回碧渊山闭关,沉舟人稍思索,就知是在祭练剑丸,毕竟当驻外修士之前,若不修炼几招杀伐之术,到了所驻地域,免被人小觑一二……” “我是出早了,难免惹人怀疑。左不差点时间。” 徐行正欲打开精舍,离开碧渊山,前往飞仙宫) 但走动了几步后,便此事不妥,于是按捺下了出关的冲动,继续回到玉塌上接着闭关,打坐纳气。 “《大日真经》……” 沉吟许久,徐行拿出了这功法。 凝就的九曜仙命【春神句芒】,使他决定以《长青道经》,以及《长青道经后续的功法为主修功。《日真经》他也不不练,而是选择将其作为一辅修的功法。 “仍旧续了《明王经》的内兼修之路。” “凝大日罗汉金身……” 他仔细咂《大真》的功法奥妙。 …… 十多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徐行念感时间已到,于是结束闭关,作一抹光,出了碧渊山洞府,前往飞仙宫。刚一到宗门,又是道音符围绕在身旁。 “叠山岛驻外之事…… “成功了。” 开第一个音符,徐行就忍不住一笑。 叠山岛下的千年芝果,可以说是在命运推演中的唯一次机缘。这一次缘,将决定后续仙途。万万不能丢失。 余下的几个传音符,情就无关紧要了。 多宗门的一些杂事。 “看来宋刀也在虑中了……” “没有贸然给我准话。” “也是,基界,一人说也要百年时间才能远,才长时间,宋刀即使下定决心,也要以观我后效。” 徐行摇头,赶往禄事阁。 这一次蒋严倒是没和他暄,叠山岛的驻外令交给他之后,就匆匆对他打了个道家的稽首礼,说自己暂时有事,不能陪太久。 事出常必有妖。 徐行倒不认为严有变,对自己心怀算计。 以严的城府,真若对他心怀算计,就不会弄出这等反常事,引起他注意,从而生出警之心了。 出了禄事阁没久,徐行这才恍。 落瑛二仙给他发一道传音符! 欲要他到跃海阁宴饮。 “八成是这对夫妇取执事之位成功……,以前,这对夫对接的执事,就是,如今对夫妇成了执事,肯定会拉拢和蒋严暗中所联络的一些驻外修士……” “这也是蒋严为何急匆匆离去原因。 见到这道传音符,徐行顿时就白事情的末了。 驻外修士越过执事,与另一执事结交,是犯了大忌。但执事夺另一执事的驻外修士,就不见得是大忌了。 执事们,亦不是铁板一块。 (本章未完!) 124、副本世界的地府,传送阵(4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处事太过急躁……” “今后必有祸殃。” 徐行断定,直接拒绝了落瑛二仙的宴请,并将这件传音符的容一道发给了蒋严,让蒋严多加小心,以免了道) 蒋严之处事,蒋严绝不会将他今日之话告诉“仇敌”落瑛二仙。 那么,他一番话,足以刷上一波蒋严的好度,并且日后还不会担心结上什么仇。 纵使他预判错误,瑛二仙另有它。 这不着。 蒋严也不会傻到,将私事告诉旁。乱嚼舌根的,正常人都会与之渐行渐远。 过了大概半钟。 蒋严发来了传符回信,对徐行表示了感谢。 并言曰,自己手上还有一张十天后,宗门飞舟前往忘川海船票。这张船已经寄放在了禄事阁聂姝那里,徐行前去自取是……。 姝,就是禄事阁那个年轻女修。 蒋严的下属。 “省了一千枚灵贝。” 见此,徐行顿时心情大好。 蒋严是个厚道人,懂得投桃报李。他将自己拒绝落瑛二仙的事发给蒋严。,蒋严若做出相应回报,对会让“手下”,从离心离。 至于宗门飞舟……。 则是因为忘川海广大,仅凭仙基修的速,想要抵达所驻岛屿,少说也要花费个半月时间。而且这还是全行的结果。 法力济,若中途再遇上什么海,绝会死伤一片。 于是乎,飞羽仙宫每隔一月,就会安排一次前往忘川海主要岛屿的飞舟,宗门修可以乘此舟前往。不过这飞的票价亦是不菲,一次船票就需一千枚灵贝。 当然,为了路上的安全,正常的宗门弟子不会去省这点钱。 124、副本世界的地府,传送阵(4k大章) 章节目录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去禄事阁领取飞舟船票的同时。 徐行也找聂姝打听了一下天书关于阵法典籍的事。 听人劝,吃饱饭。 如蒋严、聂姝这种在宗门待久的内部人员,知道少关于宗门的秘事。有时候善意对他提点一,就能少走许多弯路。 “徐师叔若想要买阵法典籍……” “可先从《神幻圣说阵法》这一书入,书分上中下三部。上部以基础阵法知识讲,适用于仙基境界的修士,并含三个初级阵法。看似价格昂贵,实则最是实惠……” “神幻圣君知识广博,讲解内容高屋建瓴,有知识看似浅显,却内含理。书后面接中部、下部,不用心到了后面,阵法知识没有接续。” 聂微微沉吟一会,言简意赅道。 宗门除了天书阁外,不是没有处贩卖法典籍。可这阵法典籍看似便宜,但买了后,就会了大亏,力修行之后,路到此而。 无错更新@jhssd 《神幻圣君说阵法》似昂贵,可里面的知识由浅、一脉相承。 这倒是说前就差了。 而是阵法最忌乱修。 有人喜欢以才布阵,充当阵法基理。而有人喜欢以五行布阵,充当阵法基理。学习阵法费生,所得往往也不过是阵法的皮。从开始的路子就选错了,今后更正,花费的代价不可计。 “此外……” “外岛泮宫的宗门长老,学的也多是本幻圣君说阵法》,徐师叔驻外之,学了这门阵法典籍之后,宗长辈请教,亦会容易不少。” 聂姝补充道。 飞宫分有辟楼、泮两种讲习修行妙理、杂的地方。 楼开设在宗门内,收取道丹含道丹以上的修士子弟入学受教,其中又内外双堂,等级明显。 不过寒素子弟也非全无希望进入辟楼学习。 只需入了师徒一脉的谱系,或者修为达到还丹,就有资格入内。 泮,则开设飞羽仙宫宗驻地之的外部势力。需内门弟子为驻外修士,就有资格加入泮宫,行修习。 飞羽仙宫内部,亦有一句谚语,言曰:“世家多辟楼,寒素往泮宫。” “来如……” 徐行点了点头,示明白。 学习便宜的阵法典籍,和学贵的阵法典籍。前者是野,看似占便宜,实则吃了亏。而后者能请教师门,属于后路无忧。 “多谢聂了。” 徐行怀中掏出了一个麟角,送予了聂姝。 找聂姝请教, 一则不是为了少走弯路,二则也是在临走之前,交一下蒋严。 聂姝是蒋严的下,二者关系亲。他得了蒋严的好处,白得了一张飞舟船票……,这船是蒋严赠给,属投桃报李之举,没想着让徐赠。而关系就是在这不意间建立起来的。 利益输送固然会使关系稳固,可有时不意间一人情冷暖,更能使这关系牢不可破。 再者,麟角果他都喂碧火狼蛛了。 亦不差这一枚。 “麟角果?” “多谢徐……” 聂姝美眸一亮,脸欣喜的接了自己的谢。 麟角果于仙基境界的士,只是尝个滋味,对修行能略有精进。但对先天武者来说,好处就不少了。 其外,麟角果滋味鲜美。即使有钱,亦是更多兑换一修行丹药,哪会去兑换等灵,浪费钱财。 等徐行走,姝将麟角果视若珍宝的放入纳物袋。 她接着在禄事阁外殿值守,今日的值班完毕。 约过了半日左。 (本章未完!)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一脸疲色的蒋严从外面了回来,他没理睬姝,径直朝内殿走去。 聂叫住了蒋严,“蒋执事,师叔今日中午过来了一趟,取走了您在阁内留的张飞舟船票。而且…… 这等飞舟船票,也是宗门给蒋严这等执事一个内部福利。 飞羽仙宫往来忘的飞舟,鲜座。 而执事多“清苦”,不能苦了事,所以宗门就会赠送宗门执事一些船票,当做利。宗门执事将这些船,可变卖,可自用。 变卖之后,能补贴一些家用。 故此,蒋严的飞舟船票常年放在事阁殿,卖予知道内幕的老弟。 “这事我给你留了传音符。 蒋严头,继续往内殿走。 只是他走几步后,突然注意到了姝说“而且”二字,了这个字眼。 刚丢了自己旗下几个驻外修士的蒋严,对徐行很上心,额外敏。徐行可以说他近年最看的一驻外修士。 徐行驻外,极有可能被宫长老看重,收录入师徒一脉的谱系中。, 一旦成真正的师一脉。 可等的世家子弟,还要吃香不少! “而且……徐师还赠给了我一枚麟角果当做谢礼。” “是这样的,徐师叔问我阵法籍的事……” 见蒋严停,姝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数的说了出来。 “麟角……” 蒋严闻言一,“徐师弟处事有方,做人啊。” 聂姝麟角果,道是为了一两句不值钱的话? 多的因素,在他这里。 …… …… 天时间,转瞬即逝。 前往忘川海的飞舟上,徐行住在飞舟内部的普通船舱。 飞舟的速大概能道修士相媲美。 一日三万里。 “宗门之中,世家子太,我等处处看人色行,出了仙宫,当一个驻外修士也好,不仅每月有一灵贝的基础俸禄,还能有半成的分红……” “上次我差点得罪了裴氏子,吓得我几日都没打坐好。” “门内,处处是矩,驻外没人管咱们。 餐室内,几个内弟子没旁人,小声的交流着。 世家一脉有关系的,都能在宗门内部,充执事、长老。这些职任,大多数向来被世家一脉牢牢把守,寒弟子以插手其中。 故此,被到忘川海充当驻外修士的,九成都是寒素子一些不受世看重的世家弟子。 不受世家看重的家弟子,往往都是资质不怎么高的人,比寒素弟子过的更惨,自然不被寒素弟子看在眼里。 当然,世弟子也不尽然都是躺在先功劳上混吃等死的一类人。有些资质不错的世家子弟亦会选另一条路,不去任职宗门机构,去充驻修士,期更大的机缘……。 只不过这类的世家弟子,获取的资源,亦不比在宗门机构任的家子差,就是了。 “真要给我去辟楼学习的机会…… “也没那个钱财。” 一行人谈天说地,谈到了辟楼、宫的区别。如果能入楼,很少人会选择泮宫。毕竟两者的教育资源定然是辟楼更胜一。 “啊,宗门中无财,寸步难行。” “驻外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几个人摇头叹息。 坐在一旁与封平谷浅酌茶的徐行,听到这番话,亦是点了点头。 飞羽仙宫尽管分世家一、师徒一脉,却也全然断绝了寒弟子的上进之路。 成为驻外修士,固然有一些险,可每年能领灵(本章未完!)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贝基础俸禄。还有半成岛上资源的分红。这点,足以让散修羡煞不已。 此外,即使宗门放开了给寒素弟子辟楼的机会。 也不见寒素弟子有那个本钱进去修行。 、炼丹这些杂,哪一个不是耗资靡费。 于辟限制,辟楼和泮宫的差别……。 徐行见怪不怪了。 修行界内,远比凡俗的阶级根深蒂固。 凡俗朝廷的官学,如国子监、太学等等,招学生亦分等。子监五品以上***子侄入内就,而太则收七品以上官子侄入学就读。 寒门想读官学,只能入州县学,或者都城的算学、律学杂科学校。 “驻外修士最大的缘……” “就是拜泮宫内的宗门前辈,争取入师徒一脉的谱系。徐师弟,你仙基无暇,以想办法争夺一番。” 封平谷了小口滚烫茶水后,给徐行音道。 谈话出声的桌,是初出茅庐的驻外,在宗门压抑久了。所以话毫无顾忌,没有设下隔音法阵或是神识传,而是直接口,让旁人听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若见个心量狭小的,恐怕祸从口出。 而封平谷个老修,近四百的年龄,行事颇小慎。 “谱系……” “此事应该难做。” 行摇头,叹了口气。 以他的资质,灵隐这般看好他,都无人收他为弟子。到了外面的泮宫,想要找到一愿意传下衣钵的宗门前辈,显然不是什么易。 一旦有宗门前辈传下钵,那素子亦算是“世家弟子。 属于自己人! 一入师徒谱系,就是真正意上的直入青。 到了这一步,宗门资源才会始给其倾斜。 否则的话,不是师徒谱,不是世家一脉,寒素弟子和宗门高层有什么关系可言?值得让宗门高层花费代价培养? 飞仙宫的高层们,又不欠寒素修士什么东西。 “是极!” 封平谷点头,“暇仙虽然少见,可也几十年就能出现一例。丹寿八百,道寿千五载……,上面的元婴、元神等境,几近寿,宗门前辈们见过的仙才,数,想要从中脱颖而出,不是易事。” 说到这里,他亦是心有戚戚。 三百多年前,他成为驻外修士,当时尽管有自知明,不认为会有宗门前辈收他为徒,但少年意气,挥斥方遒,认为自己定会在一众驻外修士中崭露头角,从而被宗门长辈看重,收为弟子……。 但—— 现实是现实。 没人对高看过几眼! “不过……” 封平谷话说这里,顿了下,“部海域封魔泮宫,闻巨剑道君快到了大限之年,巨剑道君所修功法是《长青道》的续功法《枯木剑经》,师弟的主修是《长青道》,或前去一试。” 《长青道经》是宗选择数排名第一的法。 不仅后续的转修功多。 而且修炼此功道君、圣君门前不少。 想宗门前辈为师,选择《长青道经》弟子,生就占着一层便宜。 “是了!” “之以没人找,让拜师。是因为我明面上的体质【明王体】加【王体】,偏偏选择了主修功法《长青道经》,在层眼中,我这是浪掷自己赋的做法……” 听到这里,困顿许久的徐行有些恍悟。 他的资质虽宗门中排不上绝,可也不至于连一个宗门前辈都看不上他。 在外门之时,他闭关而出,信匦放着少峰的请柬。 只要他当时选择加入(本章未完!)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其中,许就会有道丹真君、元婴道君愿意伸出橄榄枝,让他为门下弟子,入了师徒一的谱系。 —— 他偏偏选了灵隐峰。 而灵隐峰这里,恐怕也有先前禄事阁选择功法的资料。 再一看他的法力中有长青之气……。 妥妥的浪掷自己天赋。 “所以,只我转修《大日真经》,并有所成,灵隐峰就可能会有收我为,入师徒脉谱系……” “但三大体质……”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之所倚。” 行恢复了平常心。 一入宗门,处处都是考核。 这句话,他曾经暗自警醒自己。 却不料在宗门的一开始,就着了道,马失前蹄,踩空了! 可他并不后悔! 不选择《长道经》,他就无法筑三大体质凝结的无暇仙基,同时凝结出九曜仙命【春神句芒】。 而在命运推演中,他之所以入师徒一脉的系……,可能亦是因为此故。 命运推演是据他当时体质、功法、实力进行推演。他当时凝就三大体质仙基,法力已经里面有了长之气。 “仙命才是我的根!” “一师父而已,拜不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门内部各峰的高层难拜,不表宫的宗门前不意收我为徒……” 徐行没有气馁。 先天而诞宗门仙才多选择了第二个选择,入了世家一。只有极少数宗仙才选择第一个选择,入徒一脉。 而未被宗门内存的师徒一脉高层挑中的仙才,亦是比比皆是。至少,他在这艘飞舟上,看了海月体周明苍。 周明苍未在宫门挑挑选世家一脉姻。 而后,其在紫鹊谷一行失败。 按宗门规定,来找周明苍联姻的世家就会自动降级。而降级后的世家,显然没被心高气的周苍看在眼里,于是选成为外士,出宗拼上一把。 若仙才各都能被宗门高层中收为弟子……。 封平谷刚才就不至于说那一话了。 包括一行人,对他未拜入宗门下这件事,也并没感其什么稀奇古怪之处。 常事一桩! …… …… 到了飞舟行驶的第二日。 飞舟来到了东部海,封平谷对徐行道别,去了他所驻扎的广川岛。 少了封平谷在一路上交谈,徐行也没浪费自己的时间,一一文,千日千文,滴水可穿石。他开修炼,同时整理世界自研习神圣君说阵法这一门阵法典籍的体悟。 这阵法典籍在书阁兑换,要价五千灵贝。 而便宜一些的阵法典籍,要价才不过百,不到一千之数。 不过贵有贵的好处。 《神幻圣君说阵法这本阵法典籍,在本中的徐行,研习大概一年时间,就对阵法粗粗有了一些了解,虽未到能布置高深阵法的地步,炼制阵眼,布置一个聚灵阵,已不是难事。 此书后面附录三个初级阵法。 为实。 一者,聚灵阵。 二者,敛息潜隐阵。 三者,火木阵。 第一个聚灵阵能供日常所修,第二个在逃避敌人追时,布置阵法,逃之夭夭。 _o_m 第三个火木灵阵,则是杀伐之阵,借阵法之力斩杀敌人。 “有了现实世界和副本世界的间差……” “不一定要靠转生世界来提高自己,仅这时差,就足以让我领同门一大截。” 徐行暗忖。 他从纳袋中取出一枚玉石,开刻制阵(本章未完!)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眼。 消片刻,玉石崩裂,阵眼告。 但他并馁,续如步骤,刻聚灵阵的阵眼。 大概试了三十二次。 终于,一个聚灵阵的阵眼被他刻制成功。阵成功之后,他又马不蹄的又多制了相同的个阵眼。聚灵阵最少需要三个阵眼,布三才阵,才能成功。 半日后,聚灵阵被在船舱内布置了出来。 一个船舱内的所有灵,皆被纳入到了聚灵阵中。同时,在聚灵阵四周,徐行又放置了不少的灵贝,以供聚灵阵吸收。 “这灵气浓度,有碧渊山分三了。” “不过消耗的贝多,短短一会功夫,就消耗了三十枚灵贝,若是长久如此,恐怕用不了一月,会消耗上千贝。” 徐行这一试后,才知道碧渊山洞府的之处。 此时的他也没有丝毫浪费。 始吐纳练气。 待聚阵告以终的时候。 飞舟里面,传来了者的敲门声,言说西部海已到。 …… …… “这就是封魔岛” 徐行下了飞舟,在海岸处掠空飞行,见眼前广阔无垠的巨大岛屿,心里一阵吃惊。 这岛屿,据目测,至少有凤溪国的一半大小。 而这,也只是忘海西部群岛中,略大的一罢了。若不是封魔灵气最盛,泮宫也不会址在这里。 在忘川海的西部海域中,有比封魔更大的岛屿。 不时。 徐行来到了一石铺地,金为柱的宫。 上书“封魔泮宫”二字。 “泮宫,一年开三次讲……” “分别在每年的三月、八月、十二。每次讲坛续一月时间,免费。阵法、炼丹、器、行等,皆有所讲。” “驻外修士,可来,亦可不来听座。” “除此之外,还有私人教班,哪位前辈闲来后,就会在讲法堂上私人教牌子,价格一般一千灵贝以上,当然,私人班,有免费的,不过不常有……,私人教班,一般讲法在半月以上……” 繁务殿内,给徐行理入封魔泮事物执,滔滔不绝的讲着入封魔泮宫后的意事项。 这时,徐行轻咳一声,打断事,“师兄,我这有一野果,是山中采摘的,不怎么值钱,劳烦师兄品鉴一二,也算给师弟一个面子。” 说话间,他朝事递了一个玉匣。 里面所装的,正是宋刀上次送予他寒烟果。 见到这一玉匣,刚才还色隐不快的执事立刻脸挂上了笑意,“师弟说哪里话,区区野果,有什么好品鉴的……” 他匣不动神色的塞到了衣中。 紧着,执事给徐递过去了一寸宽的玉圭,“这玉圭,可传言里。基本上,咱们飞羽仙宫治下的各岛,都存有此传玉圭。” “只要哪一位前辈闲下来授课,师兄就借此传言玉通知师弟。给弟先抢占一个名额。师弟不知,私人教班,一般有名额限制,宗前辈也多是喜静的性子……” 几番话后,徐行打听到了这名执姓名,名叫郑捱。 “郑执,除了这三月讲坛私人教班外……” “不知可否还有其它学习修行妙理的机” 徐行问。 “简单……” 郑执事首,“只需在泮宫交纳一万灵贝,就可让相应的宗门前授课一月。徐师弟应知,一万灵贝于你我虽说不少,对于宗门前辈仅是小利。这是宗门善政,每个驻外弟子,五可申请次。” 公开课! 私课! 一对一辅导!(本章未完!)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三大模式,由底层的寒素修士选择。 “不知巨剑道君可有闲暇时间……” 徐行到封平谷说的巨剑道君大限已近说法。 很明显,私人授课,还有花钱请宗门前辈授课,都是拉进己宗门前辈关系的好机会。 “徐师弟,不巧……” “巨剑道君已经排到了十年之后了。” 郑闻言轻笑一声,言:“想打巨剑君主弟子,不止徐师弟一人。 _o_m 我荐徐师弟……可请蓝瀑道君授课。” 言及这里,他暗中传音道:“蓝瀑道君寿元按照外界推测,只剩下两百多年,或可有收徒的意向。” “瀑道君” 徐行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若蓝瀑道是香饽饽,恐也会和巨剑道君一,被不少人惦上。他给郑执事的寒虽算不错,可不值得郑执事给他透露太大的秘闻。 徐行不答,郑执事知道这事告吹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转了个题,“师弟在叠山岛,为附几个屿的仙坊在,我这里有个弟,想要将各自岛屿的灵变卖,不知徐师意下如何?” “这……” 徐行光一闪。 各驻外修士虽分润半分红,可这资源还是属于宗门收揽。统一资源,专买专卖,向大宗门牟利的方向。 和廷的盐铁专营一样。 如今郑执事他变卖资源,就……犯了宗门刑律了。 而郑事之所以如此,恐怕还是因为他刚才贿,让郑事以为他是女干猾之徒。当然,郑执事也没有交言深,灵产不一定等于灵。 只要不是宗门门垄断的灵产,各驻修士自己的副灵产。自也不算是变卖宗门源了。 “弟初来到,只一心潜修。” 徐行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了郑执事提议。 “无碍…… “无碍……” 郑执事摆了摆手,示意徐行不要在意。 今日徐行不肯走私宗门灵产,但不意味着徐日后不会走私宗门灵产。他一眼就能看出,徐行不是个守身甚正的修士。 屁股歪了,迟早会从椅上滑下来。 “对了……” “师弟今正在研习阵一道,劳郑师兄帮忙给弟推荐一二良师。不一非要宗门前辈,门师兄亦可。” 徐行问道。 有些刻苦的学霸,可不一定比老师逊色。 “唔……” “阵? 郑执事想了会,有了头绪,“桑木岛有驻外修士,名叫阳绍,他痴迷阵法多年,阵法造诣不错。他一心想着钻研法成材,然后得泮宫内的魁门道君看重,门道君在泮宫和宗门里面都发布了一个任务,要揭开一个阵法题能拜他为师,入师徒谱系。” “绍资质一般,自知己再清修也难突破还,所以想着以阵法辟蹊径,得魁门道君赏识……,道君赏识,只需赐下丹药,还丹不难矣。 “此种,西部海域不少,过阳绍此人近衣着颇为酸,连一套法衣也无……” 郑执事提点到了这里,就没再说了。 但徐行听明白了。 阳绍研习阵法,自研了。 虽然阵法师可变卖己炼制的阵法,用以换取钱财。 可一些造诣不高的阵法修士,制阵眼屡屡败,虽能偶尔成功一次,但长此以往,却也入不敷出。 更何况阳绍为了解魁门道的谜题,必然会为了精进阵法造诣而努力,基本上不会太多炼制低级阵法,以费自己间。 或许到后面,阳绍就会“开(本章未完!)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窍”,转头炼制低级阵法,补贴家用。 然而此刻的阳绍,恰恰是还没“开窍”的时候。 “多谢郑执事……” 徐行道谢。 尽管教授子,费时间亦会不少。可他又非什么愚钝之徒,性一点不。只要花费足够的代价,就能使阳绍甘愿教他。 若……事不可为,再寻他人,就是了。 …… …… 一年后。 桑木岛,岛主府邸。 “今日落石阵……的阵眼,师弟炼制的然不差,再过不久,恐怕师弟就赶超我了。” 阳绍看了一眼院中行布的七个阵,摇了摇头,苦笑道。 一般来说。 阵眼越是多,阵法的布置难度也就越大。 聚灵阵三个阵眼,属于最基础的阵法。越上,四个阵眼、五阵眼,难度越增大。 无错更新@jhssd因为眼越多,阵法的干也就越大。 需对阵法有精掌控力行! “阳兄说笑了…… “基础阵法,精进自然快速,师已到了用天罡布,师弟,何资格,敢在师兄面前拿大。” 徐行如既往的逊。 事实上,在这一年中,他已经用九枚阵眼开始布阵。 阵法颇了小成。 他转而目视青铜古镜。 一个新的仙命正缓缓的出现在【仙命】一栏。 【镜主:徐行。】 【道果春句芒(曜)、仙官(都)、人王(仙青)、明王体(仙青)、地下(仙青)、伏魔(紫)、文昌()、维新(赤)、闻强识(白)。】 【……】 【命明阵()】 【命格:义侠(黄)。】 …… 【明阵(都):法通,对基础法以下的法,一洞皆明。对基础阵法以的阵法,你有极的几率能明悟其理。】 “你凝结出十仙命【明阵】,是否以【道果】进行固化,过程不可逆。 有阳在附近,徐行没着急用【道】固化十仙命【明阵】。 “阵是天地之理的体现…… “所以阵法也能作为的仙命现在仙命一中。因为明彻法,也算是伟力归己身……” “知识,就是力量。” “强大者,一定是智慧者,这一点母庸置疑。” 徐行笃定。 “副本世界里的地府,那一尊角黑法台上所写的银色蝌蚪文,我在门典籍中查过,没有查出,或许可以只靠阵,不用靠文,就能解锁出那一尊六角黑玉法台的奥秘……” 都仙命【明阵】介绍中,里面提及了他有极小的概率能明悟更高深阵法的阵。 而六角黑玉法台,按照他的估计。 应该是传送阵。 属于阵法的一种。 当然,以他现的【明阵】或许还力有不逮,但只要再精一段时间的阵法,不定就能有机会,破解其中的奥妙。 125、前往叠山岛,再凝十都仙命(8k大章) 章节目录 126、激战!道途之中的杀机 远远注视着徐行升腾而起的遁光,阳绍面容生出一丝复杂之色,他掌心托着徐行刚赠送给他的谢礼,一枚望犀丹,怔怔的看了几眼。 “师弟,对不起了。” “你对阵法的天赋太强了,西部海域中,能超过你的人虽有,可你的修炼资质又这么好……,在宗门内又有人脉,不然也难以获得叠山岛这处驻扎的好地方。” “道途之争……” “只有你死我活!” 几番自我言语后。 阳绍终于下定了决心,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法螺,然后用力捏碎。 法螺破碎后,他自己跌跌撞撞的向后倒退几步,瘫坐在地。他本就因研究阵法多年而气血亏损的脸色在这一刻更显苍白。 魁门道君收徒,不仅会看弟子的阵法天赋,有时候修行天赋,也是决定魁门道君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 所谓的解阵法谜题收徒……。 只不过是魁门道君为了吸引阵法天才的一个“幌子”。 连道君自己,和道君的人脉,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仙基境界的寒素弟子,真的有能力解决吗? …… …… 从桑木岛到叠山岛,间距约有一万八千里。凭借徐行的遁速,不全力赶路,不多消耗法力的情况下,需大概五六日才能到赶到叠山岛。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时不时到别的灵岛打坐休息。 直到出了乱星岛,到了赶往叠山岛最偏僻的一条海路时。 天穹生碧,海潮壮阔。 几只野鹜、海鸟翱翔于空。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徐行也未看出什么异样来,只不过他熟练的调动起体内的全部法力,并将自己星辰法衣的防御法阵打开。同时,缩在袖袍里的双手也各自捏着一张初级灵符,以待不时之需。 待走了十几里后,突然他的背后闪过三道飞剑,同时脚下的海底爆开巨大的气浪,一个金色罗网从海面下直扑而来。 金色罗网下面,海水里面,是一遮住面部的黑袍男子。 连见面话一句也没说。 直接就是杀招! “水箭符!” “风浪符!” 徐行这等大派弟子早就对应付忘川海的海匪有充足的经验。 海匪往往喜欢出其不意,从海面下进行突袭。 而水箭符和风浪符这两张初级灵符在混搭之下,就能轻易逼出海面下的海匪,并对其造成伤害。 刹那间,平静的海面卷起浪潮,一道道的水箭朝海中潜伏的黑袍男子刺去。 黑袍男子被迫逃出海面,滞在半空。 而另一边的徐行,也开始面对金色罗网和三道飞剑的夹击。 他不慌不忙,法力结盾,使出了在封魔泮宫学的一道法术——木盾术。这木盾术虽不能抵挡住三道飞剑的锋利,但拖延一会时间,还是足够的。 真正的杀招,还是这一张金色罗网。 这一金色罗网,品质至少在中品法器的层次。中品法器一般是仙基中期所用,这一中品法器,爆发实力后,少说也相当于仙基五重的全力一击。 “破!” 徐行大袖鼓荡,里面遁出一道剑芒。 紧接着,便是一三尺长短的青色飞剑破空而出,发出铮铮剑鸣,直指金色罗网。 两个法器相撞,金色罗网升空之势一停。 “收!” 黑袍男子面露冷笑,他双手一翻,捻了一道法诀,缠住徐行青色飞剑的金色罗网刹那间网口一扎,将青色飞剑困住,然后金色罗网飞到他的身旁。 得阳绍的消息,他知道徐行仰仗的法器就是这一柄下品法器青竹剑。 只要青竹剑被他设法收取,刚来一年的飞羽仙宫驻外修士,应没有什么太多的防身手段,到时候这徐行就会成为砧板鱼肉,任他宰割了。 “什么?” “这金色罗网……” 徐行见此情况,神色顿时惊慌失措,他吓得立刻化作一道遁光,调转回头,径直朝向附近乱星岛的方向奔去。 乱星岛,属于飞羽仙宫驻地。 只要岛内大阵一起,还丹修士都不可破。 但—— 黑袍男子又怎么肯放过徐行。 二人一追一逃。 然而就在黑袍男子觉得快要追上徐行之时,忽然徐行脑后绽开一道金芒,一道煊赫剑气瞬间随之而出。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黑袍男子来不及细想,只觉徐行这剑气虽然看似威风凛凛,可仔细观之,更像是凡人武学。 他内心嘲笑徐行黔驴技穷。 却不料这煊赫剑气被他随手打散之后,忽然里面的一细若发丝的金色剑丝径直朝着他的喉咙斩去。他急忙掐诀想要使出法器、防御法术抵挡一二,但不曾想这金色剑丝竟快若闪电,不等他迟疑半息,就将他一剑斩首。 “火木灵阵!” 看到金蝉剑丸建功,徐行亦没放松警惕。 他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布置了《神幻圣君说阵法》中附赠的三个初级阵法之一的木火灵阵。 这阵法只需五个阵眼,是他运用最熟悉的一个初级灵阵。 阵成之后,刹那间火木焚天。 黑袍男子的“尸首”在这剧烈火势之下,焚为灰尽。 阵中。 仅剩下了一些灵物未被焚毁。 金色罗网、青竹剑,以及一个纳物袋。还有躲在一旁的金蝉剑丸。 “一分钱,一分货……” “金蝉剑丸价值两万一千灵贝,而中品法器顶多也才七千灵贝。而且剑丸除了飞羽仙宫这等大势力能练之外,散修,平生见之一面都难……” 徐行随手招来金蝉剑丸,吞之入腹。 飞羽仙宫这等大派的底蕴,在仙宫内部的弟子还难以自知。但能到出了外面,成为驻外修士后,就能肉眼可见的看出自己的优势了。 单拎一个直通大道的主修功法,就足以让散修眼馋不已了。 其外,三等紫鹊朝霞,炼化之后,遁速亦是比一般散修强上不止一筹。更何况二等、一等的紫鹊朝霞。 这等关系修行大道的灵物,早就被大派垄断了! “就是不知这黑袍修士受人指使,还是……想着抢我财物,拦路杀我。” 徐行将金色罗网和青竹剑收入纳物袋,同时将黑袍修士的纳物袋拿来一看。见黑袍修士的纳物袋中,只有寥寥千数不到的灵贝,还有里面的一堆吃喝用的杂物,心中立即断定这黑袍修士应是海匪出身。 驻外修士,可比黑袍修士富裕多了,不至于这么贫穷。 “法螺……” 徐行眯了眯眼睛。 他将法螺从纳物袋中取出,然后朝里面打入一道法力。 瞬间,一道刻意压低嗓音的话语从中传出:杀徐行,报酬八千灵贝。提供徐行的路线踪迹和随身法器、修行功法信息。 这嗓音故意被遮掩过。 听不出来是谁。 徐行瞬间将知道自己踪迹的人,一一排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最近和他关系相处密切的阳绍,以及乱星岛的驻岛修士毛璇身上。 也唯有这二人知道他具体的路线踪迹。 至于他的随身法器、修行功法,在封魔岛中也不难查,仅凭这一点,还无法确定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已死!】 【改主意了,两日后将灵贝送到魔陨岛(盛璜岛)的礁石下面,我留了标记!】 徐行取出两个传音法螺,在里面分别留言。 他想了一个主意,骗出幕后黑手的办法。 就是直接“钓鱼”。 哪一个鱼肯来,哪一个就是幕后黑手。 …… “竟然是阳绍……” 回到叠山岛洞府后,徐行颇有些不敢置信。 一年时间虽短,可他和阳绍之间相处也较融洽,到了好友的地步。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路遇杀手,竟然是阳绍在幕后指使。 “也幸好。” “阳绍在宗门内部的地位不高,不知道我隐藏的金蝉剑丸这道杀手锏,还有取得了一等紫鹊朝霞的事情……” “还有,我也长了个心眼,只让阳绍知道我有一把下品法器青竹剑。” 徐行暗自庆幸。 炼化一等紫鹊朝霞,他的遁速远超一般人。黑袍修士若知此事,见他遁速平平,必然心生忌惮,不敢“毫无防备”的上前追击。 “只是可惜,不能直接杀他。” 徐行叹息一声。 他尽管知道幕后黑手就是阳绍。可这证据难以向宗门提供。不管在世俗还是修仙界,都要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在。 阳绍想要翻供,非是难事。 真的要和阳绍打官司,反倒会浪费牵扯他的一部分精力。到时候阳绍也不见得会被宗门处置。总不能他天资好,阳绍天资差,宗门就极力去偏袒他。这又不是宋刀斩他天意一刀后,造成的既定事实。 当然,他也可借宋刀的法子,毁掉阳绍……。 只是阳绍本就是还丹无望的修士,他此般作为,是自毁自己的前途。 “不急……” “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徐行有了谋划。 仙道不争一时的长短。 与其想着阳绍针对于他,还不如想着该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一次,与黑袍修士对敌,他也发现了自己的缺点,那就是除了金蝉剑丸这一杀手锏外,他没有别的制敌手段。 “《枯木剑经》……” “是时候转修此经了。” 徐行手上多了一本典籍。 因巨剑道君大限将至,又没挑选出一个合适的衣钵弟子。故此,宗门对《枯木剑经》这一修行功法放开了权限,只需花费一定灵贝,就能选择转修。 只是宗门开放的,仅有《枯木剑经》的前两重功法。 只够修炼到仙基中期。 灵隐峰给徐行的《大日真经》,则可一路修炼到还丹境界。 这就是二者的区别。 “另外……” “先让‘他我’研究一下二级聚灵阵。二级聚灵阵,就有敛天地灵机为己用的功效了,亦能借此催生叠山岛下的千年芝果。不然还要等四十多年,这芝果才能成熟,委实太慢了。” 初级法器、丹符、阵法等物,适用于仙基境界。 二级,则为还丹境界。 章节目录 127、破仙基三重关卡,人皇体!(6K章) …… …… 天德八年,秋、 四年时间眨眼而过。 叠山岛,岛主府邸,精舍。 一面书桉上。 摆放了三个玉匣,匣盖尽皆打开。 第一个玉匣,为拇指大小的红色圆形果实,看起来极为平凡,一点灵气也无。 第二个玉匣,是两截长短差不多大小的深绿色枯木。 第三个玉匣,则是几颗宛若熔岩的石头。 “千年芝果!” “两截枯中带生的百年离桑木!” “从封平谷那里购得的一些火熔木!” 徐行看着三个玉匣,心神稍有激荡。 第三个玉匣中的火熔木倒也罢了。他只花费了一些钱财,就从封平谷手中轻易购得,并不难为。 但第一个玉匣的千年芝果和第二个玉匣的离桑木。 就完全是机缘了。 四年时间中的前两年,位于副本世界的“他我”终于研究透了二级聚灵阵的布置方法和阵眼的炼化。 尽管二级聚灵阵,已是还丹级别的阵法。 需要天罡数的阵眼。 可他在副本世界中待了七十多年,只研究这一个阵法,哪怕再难,还是终于理出了头绪,按部就班的完成了二级聚灵阵的炼制。 在二级聚灵阵的加持下,千年芝果终于提前成熟,被他采摘。 而百年枯中带生的离桑木,则是叠山岛坊市之功。 借坊市,他散播出了收集枯中带生木属灵材的消息,没出一年时间,在收购价格比别地高上一成的代价下,成功获得了这两份离桑木。 《枯木剑经》里面需炼制一种本命飞剑。 这本命飞剑必须以枯中带生的木属性灵材才可以炼制,而且灵材的年份,必须不下八十年。百年的离桑木,亦算是颇为上等的灵材了。 至于最后的一些火熔木……。 则是徐行为了同修《大日真经》、《枯木剑经》找封平谷买的修行资源。 同修两种主修功法,火(阳)木灵材能磨砺他法力的品质。 “闭关打坐……” “争取在五年后出关……” 徐行张嘴,嘴巴含住芝果,以舌下津液缓缓对芝果的药效进行炼化。 这等天材地宝,炼制丹药可以将价值发挥最大。 但炼制丹药所需的灵材,他却难以拿出来,暴露芝果的存在,也易使他遭到惦记,得不偿失。 并且,他日后的机缘,也不会仅局限在这一枚芝果上面。 含住芝果,徐行再以法力开始淬炼两份离桑木。 法力在这种一耗一补的状态下,增长极快。 …… …… 天德十二年。 徐行比计划中早一年闭关而出。 芝果药力并未被他全部炼化,而是存于体内,至少还可支撑他仙基中期前两境的修行。 同时,他境界也已达仙基三重初期。 《大日真经》和《枯木剑经》两本主修功法皆有所得。 两柄离桑枯木本命飞剑炼制成功。 一枯一生,极尽杀伐之力。 弥补了徐行的短板。 “副本世界的六角黑玉法台也理出了一点头绪,不断尝试下,终于可以勉强推动汤匙转移指定世界……” “不过现在还不是思索此事的时候。” “另一世界,得用全部精力去应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徐行目光看向放在精舍里的传音玉圭。 【阳绍挑战三十六重天门阵,速来!】 这是繁事殿郑执事给他留的言。 八年多的时间,阳绍终于有了自信去挑战魁门道君设置的阵法谜题——三十六重天门阵。 这三十六重天门阵环环阵法相扣。 想要破开这三十六重天门阵,至少得掌握数种三级阵法,才有少许的把握。 “我研习阵法已有三百多年的时间。” “悟性……又比你好。” “这一道机缘,我拦定你了!” 徐行冷笑一声,袖袍一甩,精舍大门直接破开。紧接着,他化作一抹遁光穿刺云穹,朝封魔泮宫的位置径直而去。 八年闭关,他副本世界的“他我”基本上都在和阵法打交道。 再加上和阳绍学了一年阵法。 现实世界九年,副本世界过去足有三百多年时间。 仙基境界寿四百左右。 阳绍再呕心沥血研究阵法,能有他研究阵法的时间长? …… …… 七日后。 封魔泮宫。 “徐师弟和阳师弟仅相交不到十年,就有如此情谊,真是令我羡煞不已。” 繁事殿内,郑执事笑呵呵的对徐行打着招呼。 借传言玉圭,徐行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阳绍的消息……,理由是自己不忍阳绍这个好友过的惨戚戚的,艰难度日,但阳绍好面……。 这种话,郑执事将信将疑。 不过看在徐行给他承诺的好处后,他也就将不涉及阳绍的秘事传递给徐行这个所谓的“好友”。真正阳绍的行踪,他不敢乱传。 但阳绍破魁门道君传下的三十六重天门阵的消息,就非绝密之事了。 告诉之后,即使日后事发,这点小事,却也不能定罪。 “不知阳师兄现在破阵几天了?” 徐行面色如常,继续打探情报。 “应该破阵九天了。” “据闻,他已经破到了十二重天门阵。十二重天门阵,已经算是仙基境界阵法天赋极强的存在了,他这些年,没白研究阵法。只不过……想要魁门道君招收他为弟子,至少得破到十五重天门阵……” “尽破三十六重天门阵,至少得还丹境界。” 谈及这里,郑执事略作感慨,“前九道天门阵,还是一级阵法,可到第十道天门阵,就是……二级阵法,第十道天门阵开始,数阵叠加,难!难!难!” 郑执事并不看好阳绍! 倘若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固然阳绍是有一些阵法天赋,不至于泯然于平凡人,可想要在天才扎堆的飞羽仙宫中脱颖而出,就不是易事了。 以他这等执事的老辣目光,一眼就能看出。 此次,阳绍失败的几率高达九成! “郑师兄……” “这是两千灵贝,我也想闯一次三十六重天门阵!” 徐行从怀中掏出一个纳物袋,递到了郑执事身旁的柜台。 “什么?” “你也报名?” 郑执事诧异的看了一眼徐行。 三十六重天门阵,每一次阵开,需要闯关的弟子交纳两千灵贝。 这两千灵贝,只是堪堪够天门阵前几重关卡的阵法运转。 说到底,天门阵是宗门一种遴选弟子的方法。两千灵贝的缴纳费,只是不想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弟子闯关,白白浪费宗门资源。 “徐师弟,你才学了几年的阵法……” 郑执事忍不住劝了徐行一句。 以他的老练,本不应该干涉弟子们的自行决定。只不过徐行闯关三十六重天门阵,实在太过令人匪夷所思。 劝告,只是不想徐行花了冤枉钱。 亦能与徐行结个善缘。 毕竟徐行是个懂人情交际的弟子。这十年来,他在徐行身上也赚了一些灵贝。两人也算是有了浅薄的交情。 “阳师兄教导有方……” “这破前几重阵法的经验,他也悉数教给我了。” 徐行随便找了个理由,胡诌道。 事实上。 他本不想暴露自己的阵法造诣。 更多的想法是修《枯木剑经》,从而得巨剑道君的青睐。 但无奈,他记仇。 不管阳绍有无机缘能通过这天门阵。 这机缘……,他断定了! “好!” “这是牌符,你到天门宫,交给里面的执事就行。” 见徐行心意已决,郑执事也不再劝。 劝一句话,是结善缘。 多说了,若引起徐行不耐,反倒就生了芥蒂,难免不美。 …… 封魔泮宫。 天门宫。 三十六重天门阵已经开了十三重。 透过层层凋龙画凤的金色天门,能看到在第十二重门和第三重门中,正在打坐,以算筹推演第十三重阵法的阳绍。 其面色苍白,法力全力运转,眉心隐隐鼓凸。 不时从纳物袋中拍出一粒丹丸,吞入腹中,强行演算。 “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 “徐行闭关不日将出。” “我暗结海匪,杀他的事情,以徐行的心智,估计已经猜到。那传音法螺就是徐行故意试探于我。我纵然有仙基五重的实力,但多年来,一直潜心研究阵法,不善争斗,荆明都被他所杀,以我实力,难以力敌。” “而能有此实力,徐行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可惜,我灵贝都用来购买修炼衍神诀的灵材了。不然,请一个仙基后期实力的海匪截杀徐行,定能竞全功。” 正在推算阵法的阳绍,被惑心阵所迷。 压在心头的思绪,不断翻涌上了脑海之中。 “不好!” 阳绍咬破舌尖,再次从惑心阵强行清醒过来。 他双目尽管皆是血丝,可流露出一股极其冷静的神采。紧接着,他眉心越发凸涨,双手间运使算筹的速度徒然增加了接近一倍。 挡在他身前的惑心阵,顿时被他破除。 自此,十三重阵法尽皆破除。 阳绍起身,掸落衣袍上沾惹的尘埃,准备提步走进第十四重天门。 只要再破除第十四重天门里的阵法,他就可青云直上,拜魁门道君为弟子。 哪怕不能拜魁门道君为师。 但说不定亦会有哪一位真君看上了他,收他为徒。 阳绍回首向后一望,心中尽是得意。 能在封魔泮宫走到第十四重天门,他在西部海域仙基境界中的阵法造诣足以称雄。 然而—— 下一瞬间。 阳绍看见了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 “徐行?” 他吃了一惊,内心顿时有些惴惴不安。 若徐行在此时揭露他的丑事……。 在派黑袍修士刺杀徐行的时候,他还有自己不会被刑律司轻易法办的自信,但偏偏徐行能以弱杀强,翻了盘,真实身份看起来并不简单,至少不是寻常的修士。他就没了这个自信了。 故此,他这才赶来三十六重天门阵,想着破局。 刑律司多由世家子任职,尸位素餐多年,底层修士的恩怨,他们不会太过在意。 可若受伤之人是疑似世家子的徐行。 那就说不准了。 在维护自己一致利益的时候,世家子可不会听他这寒素修士的狡辩。往往会花费大代价寻找他买凶杀人的蛛丝马迹。 以修仙界的手段,他再是手脚处理的干净,也难保有心人的追查。 追查不行,更高等级的惑心阵,亦能逼他开口。 …… “不是追缉我?” “而是……破阵?” 阳绍没着急迈入第十四重天门阵,他扫了一眼徐行的行为,顿时心中发出一声嗤笑。 他承认! 徐行阵法天赋比他强一线! 可这才几年,仅仅八年时间,还不足他研习阵法的十分之一年头。 “断我机缘?还是另有目的?” 阳绍猜不准徐行究竟想着干嘛。 他可不认为徐行有能力走到第十四重天门阵这里。 但—— 接下来。 他就傻了眼。 前九重天门阵法,火光阵、落石阵、紫电阵、金刀阵……,一重重阵法在徐行手底下,不说须臾间就可破除,但破除的速度,却比他刚才还要快上不少。 “怎么可能……” “他才学了八年……” “这特么是八年的阵法师?” 阳绍心中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般来说,仙基境界的修士,最多只能做到成为二级阵法师。因为三级阵法所需的灵识和演算能力,不是仙基境界能有的。 只有成为二级阵法师,破除一级阵法才会这般轻松随意。 “尽快!” “得赶在他入十四重天门阵之前,破开十四重阵法……” 阳绍连半点耽搁也不敢有,连忙走进第十四重天门阵。 前九重阵法破除,他只花费了一天半。 第十重阵法,他花费了半日时间。 第十一重阵法,他花费了一天时间。 第十二重阵法,他花费了一天半时间……。 而第十三重阵法,他却花费了足足五天时间! 越到后面,每一重阵法越难! 只是—— 阳绍甫一入第十四重阵法,还没到一刻钟,就勐地胸腹鼓动,从嘴巴里吐出数口鲜血。他脸色瞬间惨白,连半点血色也无,几近死人。 推演阵法,本就要竭尽心力,连半点杂念也不敢有。 徐行在后面破关,他又担心自己罪证被揭露,再加之先前动用衍神诀太多。这一来二去,他心力和神识几近被他榨干,身体也随之而萎靡。 “继续推演……” “只要破第十四重,就有机会求魁门真君赐下丹药。” 这一刻,阳绍决定拼死,也要破解开眼前数重阵法。 …… 封魔泮宫,后面的一座山峰宫殿中。 一个金袍大汉冥冥之中有所感,睁开了眼眸,透过层层阻碍,看向了天门宫中自己所布置的三十六重天门阵法中。 “原来是一个仙基境界的修士走到了第十四重天门……” “难怪会将本道君惊醒……” “只不过他潜力有限,走到这一步几近路竭了。这一番求道之心,值得赞赏。待他不济之后,就赐他一枚玉神丹,收他为记名弟子。” 金袍大汉正是魁门道君,他金眸看到了阳绍的拼命,面有赞赏,喃喃自语道。 有的人资质在于修行,而有的人资质在于丹符等杂艺上。 到了真君、道君这一步境界。 修行资质虽说重要,却也不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因为他们这些人,大抵都是几百年才出一例的仙才。 而若有丹符杂艺天赋不错的修士。 论价值,在他们心目中,可比一些的修行仙才还要重要。 因为这些杂艺修士,对他们的帮助会更大。而修行仙才只是给宗门增添一尊战力。但飞羽仙宫又非什么小门小派,是东凰州的十大教之一。不走到元婴道君、元神圣君这一步,仅是几个还丹、道丹,还称不上什么珍贵。 “等等……” “这仙基修士的后面,还有一人在破关?” “速度也不差。” “这可是稀奇事。” “往日泮宫里,几十年才有一人能走到第十四重天门阵。” 魁门道君颇感惊讶。 封魔泮宫连出两个具有阵法天赋的修士,算是一件好事。而且后者的阵法造诣,还有修行资质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不亚于宗门的修行天才,甚至还要跃居其上,绝对在一流之中。 “只是……” 魁门道君微微皱眉,“他修的是《枯木剑经》,巨剑那厮的主修功法。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巨剑……” “他大限将至,有这一个弟子,亦算好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徐行根基之扎实,法力远超同辈的雄浑。 迟疑稍许。 魁门道君从袖袍中取出一枚金色翎羽状令牌,朝里面打入一道神识,然后袖袍一甩,这金色翎羽滴熘熘一转,就径直穿破洞府层层法禁,朝南面的深海里疾射而去。 若徐行仅修行了《枯木剑经》,他虽然欣赏,却也不见得会将徐行推荐给巨剑道君,更不会耗费这一枚十万里传音符。 毕竟修行天才,他见了不少。 可徐行的阵法天赋,在此刻展露无遗。 能吃透阵法,悟性绝对算是一流。 资质、悟性都位列一流。 就少之又少了。 “此子,是世家一脉的嫡子首座?” “还是说……” 魁门道君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有些吃不准。 师徒一脉,和世家一脉并非泾渭分明。之所以存有这两脉,是因为宗门高层也不尽然都喜欢繁衍苗裔。有后人帮忙,“世家”的高层话语权就多些,而无后人帮忙,“师徒”的高层话语权就少些。 故此,久而久之,衍生出了两脉区别。 然而相比于世家的团结、稳固,师徒一脉还是落于下风。毕竟师徒一脉的高层都不打算繁衍苗裔争权,又能对弟子有什么感情可言?冷漠居多。 血亲好,还是弟子好? 不辩而明。 不过后来世家后裔越来越多,旁支别宗虽说算是世家,可血脉亲情也冷漠的可怜。只是世家到底保留了先发优势。因而宗门中,世家一脉,终究占据了主流。但从世家一脉投靠到师徒一脉的,也不罕见。 当然,师徒一脉投靠到世家一脉的人亦有。 所以魁门道君在猜到徐行可能是世家一脉的嫡子或者首座时,对徐行也并没有什么排斥之心。 要是徐行真愿投在师徒一脉。 就不会巧到修炼了《枯木剑经》。 《枯木剑经》可不像《长青道经》一样,在飞羽仙宫中选择数第一。《枯木剑经》只是《长青道经》上百个后续功法中的一种功法,而且在选择数上,也排不上号。 稍等片刻,正待魁门道君准备起身前往天门宫时,来自巨剑道君的金色翎羽亦到了他的洞府。 大概一个时辰后。 两个道君联袂赶至到天门宫,在暗中观看徐行和阳绍的破关。 “此子玉牒宗门刚刚发给我了。” “竟然是最近诞生的人王体……” “其身上还有明王体……” 巨剑道君对魁门道君神识传音道。 一般执事看不到徐行的具体体质,可他们这些道君,已经是宗门高层,有制定宗门规则的能力。徐行的隐藏资料,宗门不会对他们进行隐瞒。 “这两种体质……,他修什么《枯木剑经》?” “浪掷自己天赋。” 魁门道君闻言,亦是一愣,不明所以。 虽说体质修士可修行别类功法,但这种修行进度不仅慢似蜗爬,久之,还会损伤自己修道的天赋。 譬如水属性体质修行火属性体质,水火不相容。 修行,还有猝死的风险。 “不,我看他是兼修了两种功法。” “他出手的法力痕迹中,有灵隐峰的《大日真经》。” “此外,他年龄不过四十,修为就已经到达了仙基三重,尽管有天材地宝相助,但很明显,《枯木剑经》未曾对他的修行产生碍阻。” 《枯木剑经》是巨剑道君的修行功法,他对此经修炼出来的枯木法力最是熟悉。对徐行的法力稍加感知后,就辨明了徐行是兼修双功。 “这……” 魁门道君再次一怔。 四十岁,阵法造诣到了二级阵法师。 又兼修两种功法,境界达到了仙基三重。 “人王体有大运……” “此子凝聚人王体时,有三种瑞兽虚影来贺。看来他的体质,不仅仅是人王体这一级别,而是更高的体质。” 巨剑道君开始推测徐行的体质。 他不认为是徐行身怀三种体质,而是徐行的人王体等级过高,所以才造成了徐行有【明王体】的假象。 毕竟底层修士测体质,不怎么准确。 以往,不是没有失误过。 “难道是……” 魁门道君和巨剑道君互视一眼,有了一个猜测。 人王体更上面为人皇体。 传说人王体统领凡俗王朝,而人皇体就可治理仙朝。在遥远的中土神州中,就存在各种仙朝,制度不同东凰州。 仙朝的帝王、帝子的体质,就为人皇体。 人王体还只是修行的一种体质,没有其他体质的特征。 但人皇体就不同了,可统御各种先天所诞的体质。 章节目录 晚上一起更 晚上一起更,中午偷个懒。 继续睡觉。 昨天王者打多了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晚上一起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28、斩阳绍,拜巨剑道君为师(6K大章) 如果徐行的体质是人皇体。 那么这一切的异常就可以完全说通了。 “灵隐峰的这群和尚整天坐禅,参禅悟道,想着叩问己心……” “时间长了,真成了迂腐之辈。” 魁门道君忍不住一笑。 飞羽仙宫教授弟子的地方有辟楼、泮宫,还有内门各峰。 这三者职能略有所重合。 不过亦有差异。 内门各峰主要教导的是弟子的修行功法。 辟楼、泮宫虽亦教修行妙理,但对弟子的修行功法却不多涉及,更多教授修行杂艺……。 然而因为泮宫在外驻守多年,逐渐也多了教习修行功法这一门项目。 换言之。 泮宫约等于宗门内部的辟楼加内门各峰。 只是教授的知识一般较为浅薄。 也没有功法的传授权。 简单来说,泮宫更像是飞羽仙宫各地的中等学堂,而辟楼、内门各峰更像是飞羽仙宫这个宗门的大学堂(高等学堂)。 预备真传,是宗门的少年班成员。 如今徐行这二等预备真传流落到了封魔泮宫,魁门道君一眼就看穿了灵隐峰和尚们打的想法。 …… 让徐行自己去悟,悟透自己走错了路……。 灵隐峰这些和尚们的做法,在魁门道君眼中,这不算是错。假使连自己主修功法都搞不明白的修士,也没什么可培养的价值了。 或许徐行身上有什么隐秘在。 人王体加明王体,资质亦算不错。 但这还不足以,让灵隐峰这飞羽仙宫排名前二十的大势力放下自身架子去主动体贴询问徐行为何这般选……。 仙道一途中,哪怕是亲若父子的师徒,亦不会擅自干涉徒弟的选择。 道理,讲明白了。 怎么选……,是自己的事。 仙途初期不吃亏,难道想着日后吃大亏?在宗门吃点小亏,耽误的也就几年时间,学聪明了,就是一个合格的修士。 真要做一个温室花朵,出了宗门的庇护,就是一个死字! 然而—— 徐行身上具备人皇体! 这就是灵隐峰的一群和尚们看漏了眼! 非是灵隐峰的决定做错了,而是徐行的体质足以让灵隐峰的和尚们的决策正确,成为……他眼里,世人眼里的决策失误。 …… 巨剑道君和魁门道君二人商讨完毕后。 开始在暗处静待徐行、阳绍两人闯关结束。 纵然徐行是人皇体,但魁门道君也没有想要抢夺徐行这个人皇体当弟子的想法。灵隐峰日后被“嘲笑”,那是灵隐峰一峰的事情,具体到个人,一个天才弟子,还不足以让一名道君后悔……。 他们见惯了各种体质在各个时代绽放。 而又凋零。 “快了……” 巨剑道君将目光投向徐行,见徐行已走到了第十三重阵法,不禁暗自点了点头。而目光的另一侧,阳绍亦隐隐快要坚持不住,即将神思枯竭,仿佛下一刻就要暴毙身亡的样子。 “我给这阳绍赐下玉神丹。” “收他为记名弟子。” 在天门宫内殿的魁门道君从主座起身,他从袖中取出一瓷瓶,并对巨剑道君道出自己对阳绍的处置打算。 尽管阳绍未破第十四重天门阵,有些差了。 没到他的收徒标准。 可给阳绍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也算嘉奖其求道之心。 只是—— 魁门道君的话语刚说完,就见徐行在第十三重阵法中,还没停顿半天时间,就突然迈步走向了第十四重天门阵中,止步在了阳绍的身旁。 但令人惊讶的是,徐行接下。(本章未完!) 128、斩阳绍,拜巨剑道君为师(6k大章) 来做的,并不是破阵。 而是布下了初级阵法——幻心阵! 直对阳绍! “好胆!” “尽然在本道君的眼皮底下谋害同门,这徐行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玉牒上说他是草莽出身,做事颇有所不忌……” 魁门道君面色骤然一冷。 若在平时,以阳绍仙基中期的境界,自然不惧怕什么一级的幻心阵。可偏偏阳绍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再受这幻心阵一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话说完后,他却没有继续动身前往外殿,而是顿住了步伐。 他也想看徐行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玉牒上记载了宗门对徐行的心性评价【行事得体,好谋善断,惯借势压人而夺利】。 固然会有骄横跋扈的“世家子”对寒素弟子进行欺凌。 但很显然,【行事得体】的徐行不太可能是这种跋扈之人。那么徐行给阳绍布下初级阵法【幻心阵】必然存在着什么隐秘。 其外,以他道君境界,只要阳绍还剩一口气。 魁门道君有信心救活阳绍。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阳绍在魁门道君、巨剑道君的心目中价值地位不及徐行这人皇体分毫。不然甭管徐行是什么宗门心性评价,他们都会出手进行拦截,并且对徐行进行审问。 “坐下,先看看……” “我已经给史师侄们传音了,让他们不要干预徐行、阳绍二人。” 巨剑道君年龄比魁门道君大上不少,更能沉住气。 他从玉带中取出一个玉匣,脸上略显肉痛之色,从里面捻出了三四枚茶叶,然后将其浸泡在了茶壶中,引动法术,添了灵水。 顷刻间,茶壶咕噜咕噜冒气。 他给自己,还有魁门道君,各自倒了一杯。 呷茶,静看门内小辈争斗。 …… …… “成功了?” “没有人拦我……” 天门宫内,徐行目光虽盯着阳绍,但灵识却散播在了周遭,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动静。@精华\/书阁*首发更新~~见无人前来,他内心不禁松了一口气。 以他破天门阵如此迅速……。 不可能不引起宗门前辈的关注。 即使没有魁门道君,但想来一些真君却也不缺。三十六重天门阵走到这里,按照郑执事所言,是会有真君前来收徒的。 故此,按照他的预料,这天门阵的附近,已经附上了不少宗门前辈的神识。 “看来……” “我这一步棋是对的,宗门果然如我预料的那般。虽有公允,可这是指对地位平等的二人来说。” “两平等相遇,公法即权力。” “两不平等相遇,权力即公法。” “任何时代,不管走到哪里,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徐行暗忖。 在阳绍买凶杀他的时候,他就没想着跑去宗门的刑律司伸冤、打官司。平常百姓还会信信衙门,可他这深谙官场的“犯官”,哪会不知道衙门的秉性……。 指望刑律司的人来处理阳绍。 还不如他自己处理。 此时,他对阳绍准备下手,宗门没人制止,就是最好的明证。当然,若是宗门真有人秉公拦截于他,他也可借此和盘托出阳绍买凶杀他的事实。 这样的话,即使他有错,但念在事出有因,道:“一般修士,冲冠一怒为红颜本道君还会信。人王体多擅长权谋斗争和收买人心,皆是开国太祖出身。他们这等人,不会在乎什么一个婢女,更不会在此刻为了一个婢女的得失而陷害同门。” 三宫六院,凡俗的皇帝们可不会缺。 此时的阳绍,就像是指着一个富可敌国的商贾说其偷了自己在家养的鸡。何等的荒诞可笑。 阳绍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魁门道君等人,心中全偏向了徐行。 “惯借势压人而夺利……” “宗门对徐行的评价没有错。他和宋刀的不同点就在这里。宋刀喜欢广交朋友,施恩于下。而徐行就多了一些锋芒。” “若是宋刀在封魔泮宫,应该会结交刑律司的世家子,让他们处置阳绍,而不是亲自借势下场。” 巨剑道君对徐行的处事很赞赏。 他不禁拿徐行和最近的人王体宋刀做起了对比。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魁门道君。(本章未完!) 128、斩阳绍,拜巨剑道君为师(6k大章) 点了点头,“宋刀看似果断,可实则优柔寡断。处事顾虑太多。倘若没有这一次徐行的插手,阳绍拜在我门下,哪怕是一记名弟子,纵使真犯了错,我也会为了脸皮保下阳绍……” 他直言不讳道。 阳绍拜入他门下,纵使是记名弟子,却也勉强算入了师徒谱系。而徐行再天才,与他何干?相反,他还要忌惮于徐行因此事记恨上了他。到时候,徐行在行事中必会处于劣势。这都是可预料的事情。 至于所谓的宗门刑律,这等事,从来都是约束底层修士的。 为亲卷处理寒门,世俗不罕见,修仙界中,亦不罕见。 “这一次阳绍的机缘,他截断的好!” 巨剑道君点头赞许。 修行界中,资质虽说重要,但心性更重要。 有时候,决策的一步之差,就能影响一辈子的仙路。 …… …… 天门宫。 幻心阵下。 在徐行的诱导之下,阳绍说出了自己买凶杀人的罪责。 一时间,神识附着此地的真君、道君尽皆唏嘘不已。 仅仅一念之差,就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若阳绍没有此遭恶事,待二人成为好友后,以徐行的帮助,说不定阳绍真有机会破十四重天门阵,成为魁门道君的弟子。@精华\/书阁·无错首发~~以此时阳绍的阵法天赋和造诣来说,他委实不算差了。 只是缺贵人扶持一把。 “徐师弟……” “仙途漫漫,师兄仅有这点阵法天赋,毕生精力已经耗在这里了。你阵法天赋太强,魁门道君的三十六重天门阵,泮宫弟子皆知。” “若你成了道君的真传弟子,焉有师兄的机会。” 幻心阵一停,阳绍也懒得为自己开脱了,他说了这一番话后,就盘坐在地,将自己的素白衣袍、发髻各自整饬了一下,打扮的规规整整,袖角捋平,然后静待死亡。 这一刻,他并不后悔。 以他的资质,凭借阵法天赋和衍神诀,或许还能得到魁门道君的垂青,收他为弟子。可若有一个更好的徐行,这一切,都不一定了。 仙途之中,你争我夺,同门情谊重要吗? “阳师兄……” “你错了,大错特错。” 徐行漠视了阳绍一眼,人之将死,他也不吝道出自己的想法,“魁门道君,徐行虽仰慕,却还不愿与师兄你在此共争一道。” “阳师兄是智者,知道自己修行天赋有限,故此专精阵法,以图获得宗门前辈青睐,赐下丹药,还丹成功。而徐行虽学阵法,可阵法于徐行,在仙基境界只是旁门他术,我所求者,乃修行事……” “师兄看清了自己,却没有看清了别人。” “《枯木道经》的兑换,想来师弟也没瞒着师兄。” 随着徐行的一番番话道出。 阳绍平静的脸色带上了一分戚色。 他摇了摇头,“仙途在争,靠施舍,走不长远的。师弟今日资质胜我,大可如此说,若他日师弟与我同处八年前的相等境况,想必师弟处事要比我狠辣的多,不过师弟胜于我的一点在于,师弟处事会不留后患。” 若他杀了徐行。 今后他高卧九重云,为众人敬仰的存在。或许有朝一日他在教导自己的弟子时,就会提到他“买凶杀人”的故事,到那时,他的弟子定然是对他的处事感到佩服,认为师父果断,而断不会想到师父做了错事。 归根结底,还是他棋差一着。 运未在他身上。 “师弟谨受教!” 徐行没有辩驳,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阳绍的说法。 他对阳绍拱了一下手,算是谢了阳绍对他的教导之恩。如果没有阳绍的一念之差,阳绍确实是个好老师,在阵。(本章未完!) 128、斩阳绍,拜巨剑道君为师(6k大章) 法一道对他教授的很好。 “二等预备真传弟子……徐行……” “今日布幻心阵,暗害于师兄阳绍,甘愿领罪。不过徐行有一请求,阳绍乃徐行之仇敌,生死大敌,不见其殒命,弟子心中难安也。” “请诸位师长赐徐行执刑之权!” 徐行嘴巴微张,一柄枯木飞剑从口中而出。先是三寸大小,然后迎风而涨,化作三尺深绿色长剑。 他执剑,拱手一礼,目光看向天门宫殿内。 以他的直觉,神识多是从天门宫内殿中传来。观看他和阳绍破阵的宗门前辈,定然在天门宫里面。 天门宫静谧了一会。 大约过了三息的功夫,内殿传来一个清朗之音。 “巨剑道君准二等预备真传徐行执刑,杀自己仇敌,全念头通达。” “杀人报仇,天地至理!” 言毕。 一张金色牌符就出现在了徐行面前,兀自沉浮。 牌符外嵌一只乘风而起的丹鹤。 中间铭刻二字“巨剑”。 紧接着,又是一个紫绶金章出现在了徐行面前。 一等真传,配紫绶金章。 二等真传,配红绶玉印。 三等真传,配红绦蟠龙玉佩。 入宗门之前,会有飞羽仙宫之人对先天所诞的仙才进行评级,共分三等预备真传。这三等预备真传,多见三等,少数为二等,一等难见。但只要入了师徒谱系,必为一等真传,配紫绶金章。 而这,是入世家一脉的弟子,得不到的。 _o_m 入世家一脉的寒素弟子,宗门评级为几等真传,即为几等真传。 …… …… 眼见这一巨剑道君的牌符和象征宗门一等真传的紫绶金章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徐行哪还不知道,这是巨剑道君打算收他为徒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立马就对巨剑道君口呼师父。 不管在凡俗,还是在修仙界。 遇见大事之后,能够沉住气,不慌不乱,遇事不惊,绝对是对一个人的加分项。倘若遇事之后,情绪浮现于脸上,就会让人感到这人靠不住。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苏洵《心术》。 “弟子徐行谢巨剑道君恩准。” 徐行深深一揖。 施礼完后,他握剑,目光一扫阳绍,不再谈话,而是一剑直斩阳绍脖颈。这一剑之下,阳绍头颅顺势滚落到了天门宫的玉板上,点点鲜血溅在了凋龙绘凤的金门柱石上,同时亦浸染了阳绍的素白衣袍。 鲜血从脖颈断处汩汩流出。 死去的阳绍阴魂遁出,看见徐行目露骇色。 纵然他已经准备了身死,可真当死去的那一刻,还是惧怕多过了坦然。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然而徐行也未有丝毫的留手,枯木飞剑瞬间飞出,直斩阳绍阴魂。 和徐行副本世界“他我”兵解转化为地下主后的阴魂不同,阳绍的阴魂脆弱有若凡间孩童,仅是烈日光照就有命陨之危,更何况是这本命飞剑的一击之下。 取了阳绍的纳物袋后。 徐行再对天门宫内殿的方向一揖礼,“徐行犯暗害同门之罪,甘愿受罪,还请宗门长辈同意。” 他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把柄。 巨剑道君既然已经同意他杀阳绍,并且赐予了他一等真传的紫绶金章。那么很显然,宗门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小过错,就大肆惩罚于他。 只是徐行谨慎惯了,可不会给别人留下今后攻讦于他的借口。 “可!” 天门宫内又传来了刚才的那一道清朗之音。 “罚二等预备真传弟子。(本章未完!) 128、斩阳绍,拜巨剑道君为师(6k大章) 徐行,于黑火狱中服刑十年。此十年,需在三百年内完成,不可有丝毫耽搁和怠慢之心……” 话音落下。 首发更新@ 徐行先是怔了一下。 三百年内完成入黑火狱服刑十年,这和没罚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名头上好听一点。 处罚了。 “弟子领罚。” 徐行深吸一口气,也不迟疑,忙紧声回道。。 128、斩阳绍,拜巨剑道君为师(6k大章) 章节目录 129、欲成仙,需立功德(4K章) 这“领罚”的话音一出。 徐行霎时间就感觉一道强横法力降临在他身上,欲要将他带往天门宫内殿。 不过这强横法力的主人却也不霸道。 紧接着又支会了他一句,传音入耳,让他不要抵抗。 “弟子明白。” 徐行点头,一揽手,将悬浮在空中的巨剑道君牌符,以及象征一等真传的紫绶金章紧接抱入怀中。 先前没取这两件物事。 是因为处理阳绍这心患更重要。 此时这强横法力的主人,应该是“巨剑道君”或者他人,那么他将这牌符和紫绶金章拿在手中就很有必要了。 但凡上位者,都喜欢看下位者为他们抛出来的小利,打生打死。 当然,这其中还要矫饰许多“道貌岸然”的理由,显得温情。但究其根本,是大差不差的。 一个恍忽,仿佛穿越了重重空间。 失重感袭来。 徐行就已来到了天门宫内殿,差点踉跄倒地。 也幸好他的根基扎实,又苦学过“一苇渡江”和“飞鸿步”这两门先天级别的步法,下盘稳固,这才没有轻易摔跤出丑。 稳住身体之后,徐行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坐在殿内主座的二人。一个身披金袍,魁梧雄壮,双眸若金,熠熠生辉。另一人则穿练白箭衣,面阔长须,浑身精气内敛,若在凡俗,只会以为此人是一武士,而非仙者。 位于主座的两个宗门前辈都没开口。 只是静静打量着徐行。 氛围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之中。 “是在考我的临场应变能力?” “是了!” “刚才巨剑道君将牌符和紫绶金章给我之时,意思就很明显了。是让我拜师。可我当时并未立即下拜,而是先杀阳绍。” “这一点,不至于让巨剑道君生气……,不然给我的惩罚,就不会那么轻了,几近于无。入殿后,巨剑道君和另一位道君不语,就是想看我该用何种方法能成功拜师。” “直接跪下,口称师父,就是下下之道了。” 徐行纳闷片刻后,恍然顿悟。 如果按照正常的拜师,自然无须这一步骤。 然而到了元婴道君这一地位,往往率性而为。能约束他们的宗规俗约很少很少。行事多看自己的兴趣。 而给他牌符的是巨剑道君,那么显然,坐在巨剑道君身旁的,亦是一位道君。就是不知道是魁门道君,还是其他的道君。 …… 先前徐行未直接领牌符,表现了自己的沉稳心性。 这点,巨剑道君等人自然欣赏。 只是光有沉稳,而无机巧。这沉稳,就不足为道了。 因沉稳……,直接“错失”拜师的那一机会、缘法……。 就是徐行的不是了。 换言之,巨剑道君等人不讨厌沉稳心性之人, 只是仅有沉稳,而无变通。这等人走不长远。 当然,他们也未到因此而不收徐行为徒的地步。 这入殿的噤声,就是对徐行随性而起的一个考核。 …… “弟子拜见两位宗门前辈。” 徐行不慌不忙,先对二人施礼。 待两位道君微微颔首之时,他顿了顿声,做出了一副仔细斟酌言辞的模样。紧接着,他就说出了令两位道君大跌眼镜的话。 “第十四重天门阵,弟子……有把握破除。” “还请两位前辈放弟子回三十六重天门阵。泮宫传言,走到第十五重天门阵的时候,魁门道君就会亲自降临,收入十五重天门阵的仙基境弟子为徒。” “弟子虽不才,却也想着试一试。” 徐行刻意低了低脑袋。 所谓的泮宫。(本章未完!) 129、欲成仙,需立功德(4k章) 传言……,是他给自己和巨剑道君找的一个台阶。事实上,到了第十五重天门阵的时候,基本上,魁门道君就会亲自降临现身收徒。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言,而是惯例。 尽管他不认为自己的资质到了巨剑道君非收不可的地步。 但很明显,巨剑道君已经看中了他。 故此,他只要说话不至于使巨剑道君心生反感,这时候表现的沉稳、机巧,就是对他的加分项。 此外,他的话,也并非是胡诌乱说。 而是破三十六重天门阵的惯例。 “行事得体,好谋善断,惯借势压人而夺利……” 一身练白箭衣的巨剑道君微微颔首,念出了玉牒上宗门对徐行心性的评价,“以魁门立下的规定破题,你倒是有几分聪明和胆识。” “不过……” 说到这,巨剑道君又面色严厉了些,“你区区仙基境界,面对道君,怎敢猖狂厥词?好大的胆子!” 衙门告状,甭管有理没理,先打一顿杀威棒。 修仙界也差不多。 不管小辈有理无理,都得伏低做小! 闻言。 徐行立地,保持原样,紧闭口舌,不答巨剑道君的话。 这一番姿态之下。 巨剑道君瞬间明白,他摇了摇头,“难怪你入殿后声音低弱,不像质问阳绍时,康慨激昂,同时又故意做出一副低首模样……” 聪明人无须说二番话。 徐行此等行径,意思很清楚了。 因他和魁门道君为宗门前辈,此先又表露了收徒意向,所以其才敢出言打破沉寂。 无错更新@但若他和魁门道君乃是别宗的道君,徐行就会和他所说一样,保持缄默,伏低做小,不敢出一言。 徐行仍不答,只是比刚才,又弯了一下腰。 这弯腰,是恳求。 又是逼迫。 恳求巨剑道君放徐行入三十六重天门阵,好让他去闯关,得魁门道君青睐。也是恳求巨剑道君重提收徒的“缘法”。 其外,逼迫巨剑道君去下决心。 到底是放,还是留! 看似伏低做小,却锋芒尽露、借势压人……。 …… …… 静谧了片刻。 巨剑道君哑然失笑,他看向魁门道君,“此弟子,善纵横捭阖,权谋之术,他日去坐一下任元瑞的位子,想来也不难矣。” 他对徐行的处事,赞不绝口。 不莽撞,也不怯懦。 极为果断! 好谋而善断! 任元瑞,即飞羽仙宫的宗主,隶属于师徒一脉。任元瑞和巨剑道君都是元婴道君。只是巨剑道君资历老,在任元瑞还未成长起来,巨剑道君就已是道君了,辈分上,比任元瑞大了数辈。 叫任元瑞姓名,并非倚老卖老。 毕竟入了师徒谱系,他们是正儿八经的长辈、晚辈身份。 不同于普通弟子以境界论身份高低。 “你是有意扶徐行一把了?” 魁门道君目光一闪,传音问起巨剑道君打算,“师徒一脉中,如今首座有七,皆是骄子。修为至少都在还丹以上……,若扶持徐行,以你寿元,恐怕撑不到那时,到时候徐行孤立无援,你们巨剑一脉……” 巨剑道君的道号为巨剑,此道号是继承巨剑一脉的道号。 非是巨剑道君以前的道号。 魁门道君亦是。 “还未到那一步。”巨剑道君摇头,“宋刀身具人王体,三百年间就能走到道丹境界,徐行人皇体,应该更快。当年宋刀拜师凌霄……,继承了凌霄一脉,凌霄身死之后,宋刀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师徒一脉的七大首座中,宋刀就是其中之一。 “宋刀……” 。(本章未完!) 129、欲成仙,需立功德(4k章) 魁门道君冷哼一声,“凌霄身死之后,宋刀没了道君的仰仗,你不回宗门时间长了,是不知道。宋刀为了凝一品道丹……,甘愿为万归那厮效劳百年。凌霄人走茶凉,你今后恐怕也是。” 倘若巨剑道君身死,徐行有事求他。 若小事,他惠而不费,随意帮之。 但要是大事,他就会犹豫了。 没有道君帮扶,就是这么残酷。 “此话有理。” 巨剑道君点了点头,“不过是否要争,这由不得咱们。当年凌霄估计也对宋刀这般说过,宋刀执意要争……” 首座的利弊,凌霄道君当年不可能不知道。 但仍扶持了宋刀上位。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宋刀想要争这个首座之位,进而一窥飞羽仙宫的宗主之位。 两个道君神思交流极快。 外界只过去了短短的一瞬间。 “徐行……” “本道君虽意在收你为徒,但有一件事必须先告诉你。” “你为二等预备真传,入了内门灵隐峰……。倘若你的主修功法未选择《长青道经》,你可知,现在的你,应不会出现在封魔泮宫。” 巨剑道君没忙着收徐行为徒,而是先道出了这件事。 若他收徐行为徒,算是抢了灵隐峰的弟子。 入内门的普通弟子还好,各峰不会在意。但很明显,徐行这【人王体】加【明王体】绝对被灵隐峰看重。只要徐行“浪子回头”,灵隐峰绝对不会拒绝徐行入灵隐峰的师徒谱系。 即使不能拜在道君门下。 可真君……,不难矣。 “徐行当日入灵隐峰是为了遵守世俗约定。” “既然是灵隐峰放弃了徐行,那么徐行也不算违约。” 魁门道君补了一句。 涉及上层的利益争夺,徐行不论怎么开口,都有些不合适。 徐行听此,暗道一句果然,灵隐峰对他的处置,和他的猜想差不多。是自己选了《长青道经》为主修功法后,惹的祸。 以前,他受限于自己地位低,对于宗门各种事情看不清晰。如今看来,他成为驻外修士,就意味着灵隐峰已然放弃了他一次。 至于在灵隐峰的上等待遇……。 仔细思来,除了三亩灵田和《大日真经》是直接能拿到手的好处。另外的闲缺和一枚上品定光法符……,估计得到他转修《大日真经》后才能拿到。 是灵隐峰开出的空头支票。 而如今背叛灵隐峰,转投在巨剑道君门下。 这也不算背约。 毕竟徐行已经按照约定,入了灵隐峰。@精华\/书阁·无错首发~~灵隐峰自己没看上徐行,这又能怪徐行什么事。 君择臣,臣亦择主。 “只是可惜了一枚上品定光法符。” 徐行暗叹。 这等定光法符,属于珍惜之物。论价值,不比他服下的千年芝果差。能缩短他在“玄光显符”这一境的修行时间,同时能增添他的底蕴。 “多谢两位道君对徐行的维护之恩……” 徐行对巨剑道君深深一揖后,话头一转,说道:“道君愿收徐行为弟子,徐行万分感谢。只是灵隐峰曾馈赠弟子好处,弟子一走了之,委实心中难安。” 巨剑道君收他为徒,不可能连一声招呼都不给灵隐峰打。 对灵隐峰肯定会有所补偿,以免结仇。 因而,徐行此刻说这般话,也只是意在让巨剑道君明白,他非什么背信弃义的小人。 “此事简单……” 巨剑道君颔首,“宗门早有先例,本道君依此而处理就是。” 野有遗才。 于飞羽仙宫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只要未入师徒谱系,或世家一脉,截胡,。(本章未完!) 129、欲成仙,需立功德(4k章) 并不算违例。 见此,徐行立即心领神会,当即下拜,并称巨剑道君为师。 此时不同彼刻。 当时在三十六重天门阵中,虽众人看出了巨剑道君想要收他为徒。可这种事只是臆测,而非既定的事实。但刚刚巨剑道君亲口承认了自己愿意收他为徒。那么徐行再执拗,就是拂了巨剑道君的美意了。 “为师一生中收过四个弟子。” “可惜……皆未能凝道丹成功,身死道消。” “你虽为五弟子,却也算是为师唯一的弟子。” 巨剑道君看了徐行一眼,感慨一声道。 先天寿两百。 仙基寿四百。 还丹寿八百。 道丹寿千五。 元婴寿五千。 这寿元并非恒定,但与之也差别不了多少。还丹只是拥有八百寿元。还不到元婴道君的五分之一。白发人送黑发人极为常见。而巨剑道君亦是快要临近大限的元婴修士,膝下无一弟子,并不难理解……。 …… …… 接下来。 三跪九叩大礼。 给师父敬茶。 赐辈分。 等等诸事做下来之后。 已到了半日之后。 “一万两千年前,飞羽仙宫玄诚祖师欲要飞升上界为仙,岂料上界一道天雷打下,直接断了玄诚祖师的飞升,玄诚祖师被迫为散仙。” “后历代祖师寻觅上界为何断我等飞升之路……” “直至七千年前,清净道君无意在一秘境中找到***藏,这才知道了如何才能成仙。” “你且记住了。” 巨剑道君俯视跪在地上的徐行,传音道:“此经名为《太上感应篇》,经文曰:“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129、欲成仙,需立功德(4k章) 章节目录 130、衍神体,第三个副本世界(6K章) “自从清净道君发现此道藏之后……” ”宗门规定……” “真传弟子入门,为师者必须告诉弟子此事。” “否则……,走到玄诚祖师那一步,就万难改之了。” 巨剑道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等结尾时,他稍稍停顿了片刻,“当然,如何抉择,是你自己的事。清净道君发现的这部道藏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我玄门也不知道……,毕竟飞羽仙宫自玄诚老祖逝世之后,再无能飞升的大能。” 巨剑道君的话很明白。 《太上感应篇》的“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这句话,并未得到宗门前辈的证实,只是为了后辈弟子道途日后能顺利些,所以在后辈弟子真正加入飞羽仙宫时,由宗门前辈提前进行告知……。 不至于等日后弟子修行到玄诚祖师那一步时,干瞪眼。 被一道天雷直接噼了下来。 没有飞升之机。 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太上感应篇》,徐行再熟悉不过了。 第一个副本世界中,为了马师傅所言的机缘,还有后面拜明苍道长为师。 首发更新@ 徐行都认真学过一段时间的道藏。 而《太上感应篇》属于道藏中的经典……。 他怎么可能没看过。 “看来第一个副本世界,是清末,这件事,绝非什么偶然。” “玄诚祖师遇到的上界……,恐怕也和道家少不了关系。” 徐行想到其中关联,心中震惊迟迟不能停歇。 不过在明面上,他仍旧保持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等事,属于天地大密。” “尽管弟子入了师徒谱系,可到底还只是仙基修士,若此宗门秘事被别派知道,恐怕不妙……” 尽管徐行自信自己的演技,能骗过大多数人。但到了元婴道君这一级别,就不敢肯定了。感知人心思绪的秘法、神通、法宝,谁知道巨剑道君、魁门道君手上有没有。 故此,他随口一转话题,避免二人在此深究。 “立善功……” 巨剑道君嗤笑一声,“势不由人,正派得知了,于我等也算是好事一桩,若他们有祖师能飞升,则证明此路可通。而魔宗知道了,亦是好事,能乱他们道法,迫使他们生出心魔。” “善哉!” “势不由人!” 魁门道君称善,点头道:“立善功乃是虚无缥缈事,我等正派,也不会因此因噎忘食,反观魔宗,也是一样。” 一旁的徐行听后渐有恍悟。 就如他在紫鹊谷所作的事情一样。吃饱之后,还能给别人留一口。符合了宗门的理念。但也仅此而已了。势不由人,哪可能一句话就能改变各大教派的立场和行事准则。 …… …… 入师徒谱系的弟子,在世之人,总计六百余人。 包括各位道君、真君、真人,仙基修士。 宁缺母滥! 相比于世家一脉动辄数千人的规模来说,师徒一脉的弟子数量少的可怜。不过少有少的好处。在资源的配给上,师徒谱系的弟子,又领先于世家一脉的弟子一大截……。 彻底和底层时期寒素弟子与世家子之间的对比,反了过来。 譬如仙基境界的徐行。 除了有作为一等真传的标准资源外,还能领各个境界的二等修行资源一份。还有每百年,能得到一张四级法符,用以应敌。 四级法符,全力一击,堪比元婴道君出手。 是飞羽仙宫赐予徐行这等师徒一脉亲传弟子的保命底牌。 价值不可估量。 只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徐行这等亲传弟子。(本章未完!) 130、衍神体,第三个副本世界(6k章) 从此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宗门的供奉,闭关修行,不问世事。 宗门给的只是二等的修行资源。 这是保底。 倘若玉液还丹不在三品之列。 道丹不在三品之列。 按照宗门规定,自动废除其弟子的真传资格。 而二等的修行资源,虽有可能让自己各个境界不掉落在三品之下,但成功的几率不高。更多的可能是在三品之下。 而这,就促使亲传弟子去争! 至于世家的一脉的真传,只有三等的修行资源保底。除非表现特别优异者,才有机会获得第二等的修行资源。 此外,每百年只有三级法符,而无四级法符。 …… …… 领了真传资源,还有巨剑道君赐予的一张四级法符,徐行没在封魔泮宫久待,重回了叠山岛,继续开始修行。 虽说巨剑道君已收了他为亲传弟子。 可……不成还丹,难授真传! 此外,徐行自身也有诸多隐秘,不便留在巨剑道君身旁苦修。所以巨剑道君在明确表明意思,不希望徐行太多依赖自己成为新的“世家子”后,徐行顺坡下驴,主动言说自己甘愿再留在叠山岛历练。 有四级法符傍身……。 叠山岛又靠近西部海域内海……。 巨剑道君也顺从了徐行的意愿,让徐行留在叠山岛。不过他亦趁此给了徐行一道自己封存的神念化身,若有危险,这是双重保障。 “衍神诀……” “想不到阳绍的纳物袋中,竟有这等好东西。” “难怪他在短短时间,能走到第十四重天门阵,同时,也落得一身穷酸,身上连件法衣也无,原来是耗费资源修炼此功了。” 回到叠山岛洞府,徐行这才有了暇机,整理此次所得。 待他看到阳绍纳物袋中,一个古玉上所载的一道名为《衍神诀》的功法后,瞬间喜不自禁。 兵解化作地下主后,他没了后续阴魂的修行功法,只能靠着吞食月精缓慢修行,而这门《衍神诀》功法,或可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初修需要断魂木、空青石、紫金露……” “只需借这几种灵材,就可以分割神识,不对阴魂造成伤害……” “直通道丹的阴魂功法。” 徐行仔细咂摸这《衍神诀》的修行步骤。 初修,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 可一旦功成,就会成为《衍神诀》中所说的后天【衍神体】。 后天衍神体不仅在修行阴魂功法上,极为便利,同时还会诞生一个神魂天赋——惊神刺! “我身体上的体质已经再难叠加……” “可阴魂体质不同身体体质。” “多一个【衍神体】也是不赖。” 思及这里,徐行当即打开洞府,化作一抹遁光,来到了叠山岛坊市。 他到了坊市门口,遁光一停,开始走路,径直前往一处三重的玉楼。 仙坊内,禁止动用法力。 此楼悬着一个金光璀璨的匾额。 飞羽阁! 入内。 “这位仙长,你……,岛主?” 迎来的女侍从按照惯例给入阁的客人打着招呼。待她看到徐行的长相后,连忙一惊,对徐行弯腰施礼,态度谦卑。 虽然徐行向来深居简出,可驻扎叠山岛之初,曾经也斩过几个中饱私囊的管事。此般雷厉风行的手段过后,飞羽阁的管事们对徐行自此就毕恭毕敬的起来,不敢再有丝毫的慢待。 “通知魏管事……” “这枚玉简上的灵材,尽快给我收集。” 走到内屋,徐行也没废话,随手在桌上拍出一枚写有衍神诀修行的材。 无错更新@(本章未完!) 130、衍神体,第三个副本世界(6k章) 料清单,然后就对女侍吩咐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 他是叠山岛的岛主,对叠山岛有着统治大权。起初,他对几个管事太过客气,这几个管事以为他好欺负,一直阳奉阴违。 作为曾经的凤溪国太仆寺的典厩丞,账房先生,徐行一眼就看出了这几名管事的中饱私囊。 宣告罪迹后,一点也没留情,一剑斩杀。 倘若他来时就是火爆脾气,恐怕那几个管事也不至于殒命。在迎来送往的飞羽阁内,这些女侍、管事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主。 “这些灵材……” 没到一盏茶时间,魏管事来到徐行身边,他接过徐行提供的玉简,脸上闪过一些为难之色,“断魂木和紫金露还好说,空青石……最近木桑岛的飞羽阁将一批货掉了过去,西部海域中恐怕再找一批空青石很难了。” 空青石不是什么珍贵灵材。 只是较为稀缺。 “木桑岛?” 徐行眉宇一挑。 木桑岛正是阳绍的驻扎岛屿。阳绍修行了衍神诀,耗费了西部海域这一批空青石,很正常。 不过偌大的飞羽仙宫。 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一点空青石。 尽管空青石非珍贵灵材,但宗门中绝对有所储备。 想到这里,徐行也不迟疑,掏出自己的紫绶金章,拍在了木桉上。 “紫绶金章?” 魏管事痴愣片刻,连忙接过紫绶金章认识打量了一眼,见其质地细密,非金非银,乃是由宗门特有的闵金石打造,心中顿时对此确认为真。 “请徐真传稍待……” “老朽这就通知封魔泮宫的飞羽阁,让其调货。”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紫绶金章,将其送回到了木桉上,低声道。 一等真传,享受宗门优待。对于一般弟子,空青石缺了就是缺了。可对于一等真传弟子,空青石只要宗门还有,哪怕从飞羽仙宫内部调货,也要第一时间送到真传弟子的手上。 而且,在此期间,不惜人力物力! …… …… 一个月后。 魏管事等人将修行衍神诀的资源,尽皆送到了徐行的府上。 而有了资源,徐行也不懈怠。 开始竭力修行起了衍神诀。 载有衍神诀的古玉,材质非同一般。在仙基境界难见。而且衍神诀所留的字迹,看起来,也有一定的年头了。 因而,徐行并不担心阳绍造假。 以阳绍的身家,压根就不足以支撑他去造假。并且,为了死后暗害一次他人,进行造假,对于正常人来说,没有这等的必要。 “这衍神诀中所说……” “普通人至少修炼三年,衍神诀才有可能入门,而我……,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 一年后,望见自己的意念空间中又多了一个仙青命格【衍神体】,徐行有些愣然和惊讶。 “也是,我兵解成功,为尸解仙。” “已有了“境界”,再去修这阴魂类功法,自然事半功倍。” 徐行稍想之后,心中释然。 他固化仙青命格【衍神体】后,意识一转,来到了另一世界。 …… ……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徐行阴魂托举升空,漂浮在月光之下,吸收着月精。 他的阴魂发着莹莹白光,好似传说中的仙人。 自从兵解为地下主后,徐行七成时间都用来研究阵法和地府中的六角黑玉法台。三成时间研究《枯木剑经》和《大日真经》,以及仙基境界的基础法术。@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在兵解后的三十年,徐行有一次遁出地府,偶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吸收月光,于是,他时不时的出来沐。(本章未完!) 130、衍神体,第三个副本世界(6k章) 浴一下月光,凝练自己的阴魂。 “这就是衍神体?” 随着现实世界的徐行以【道果】固化【衍神体】之后,徐行感觉自己的阴魂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更有一些掌控力了。 他目视【衍神体】的简介,揣摩这一种先天体质。 【衍神体(仙青):身具阴魂天赋,每三十年阴魂可蜕变一次,增加一成神识,并怀有先天所诞的天赋衍神银童。】 “衍神银童?” 在空中的徐行缓缓下浮,与一些鸟雀临近。紧接着,他眸中闪过一道银芒,目视一只鹰隼。 刹那间,鹰隼直接毙命,朝地面坠落。 徐行紧步赶去,将鹰隼尸体揽入怀中。 他仔细观看鹰隼尸体,发现这鹰隼尸体上连一点伤势也无。 只是尸体上再无一点灵魂气息。 “惊神刺虽然厉害……” “但在现实世界中对付修士,不一定能如杀这只鹰隼般奏效。仙基,不仅是法力凝结之物,更是精气神三宝的融合,除非我这一击,能直接毁掉仙基修士的仙基,不然……” 徐行摇头。 但紧接着,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是什么人都和他一样,筑就的是无暇仙基,仙基坚固。一般修士,大多仙基有瑕。而这些仙基有瑕的修士,精气神三宝未能圆润如一,对他这惊神刺不一定能做到有效抵挡。 相反,惊神刺对战这些修士,能有奇效。 “是时候再到青离界的地府一探了。” 徐行做出决定。 阴魂寿命虽比阳寿要长。 可他在青离世界已经待了差不多快有六百年时间。 这个年限相当于现实世界还丹的寿命。 按照他的估计,大概再有个一两百年的时间,他的阴魂就会逐渐衰弱。而且阴魂的衰弱比凡人的衰弱还要凄惨,会慢慢丢掉自己的智慧和记忆。 大概遁地了五天时间。 徐行再次来到了青离世界地府的山谷处,那个羊蹄怪物离开的六角黑玉法台。 “希望能成功。” 他打出一道魂力,催动法台里面的汤匙转动。 只要不要去羊蹄怪物去的世界就好。 那个世界必有轻易能碾灭他的存在。羊蹄怪物能覆灭一个世界的地府,那个它口中的主上,必定更为强大。 同时,他又打出几枚带有灵气的玉石,布下了初级阵法聚灵阵。 这几枚带有灵气的玉石,是他在副本世界苦寻而来。 刹那间。 随着汤匙的偏移,六角黑玉法台闪着刺目的乌光。 “看来和我预估的一样,还有能量……” ”只要催动一下,就可。” 徐行抱住天魔铜简,一头扎进了黑玉法台表面凝聚的一个乌色漩涡状洞口。 紧接着,他就再一次感受到了拜师巨剑道君之时,巨剑道君将他从天门阵法中摄到内殿时的那种眩晕感,仿佛跨越了层层空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徐行终于恍恍忽忽的从空间的某一处跌落了出来。 “这是?” 他看向附近,只见这是黑色地窟,不是他预想到的另一世界地府。在他的身旁,有着一座六角黑玉法台,和青离世界地府中的法台一模一样。 汤勺匙柄所对的银色蝌蚪文,正是“青离”二字。 “不好!快退!” 正待徐行准备出黑色地窟一探究竟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血色身影紧步逼到了他身边,快若箭失,同时一拳朝他的腹部打去。 “好浓厚的血气……” 徐行向后瞬间暴退,准备借阴魂之体躲入黑色地窟之中。 只是,这血影的速度比他快了至少。(本章未完!) 130、衍神体,第三个副本世界(6k章) 一倍。 轰隆一声! 黑色地窟震颤,躲入地窟岩石里的徐行直接被震了出来。他的阴魂被血影散发的血气烧灼的滋滋冒着白汽。 眼见身陨难以避免,徐行亦不犹豫。 他使出一道惊神刺,趁血影恍忽的片刻,立刻阴魂自爆,化作虚无。 副本世界历劫度险。 而后现实世界避祸延福……。 这是徐行早就定下的计划,他对副本世界“他我”之命,自然不会吝惜分毫。 …… …… 现实世界。 叠山岛,洞府精舍。 徐行目光看向青铜古镜。 俄顷。 金澄澄的镜面发生了变化。 【镜主:徐行。】 【道果:春神句芒(曜)、六洞仙官(都)、人王(仙青)、人王体(仙青)、地下主(仙青)、衍神体(仙青)、伏魔(紫)、文昌(赤)、维新(赤)、博闻强识(白)。】 【世界:血裔(仙基)。】 【时间流速:一比三十。】 【命格:义侠(黄)。】 【仙命:无。】 【注:镜主降临之躯为镜主他我之躯,篡改天命结束后会根据镜主所得反因为果,转化为镜主固有之道果,永世恒有。】 …… “这个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我通过六角黑玉法台传送的那个世界?” 徐行拧眉,心中摸不透。 他之所以念念不忘借六角黑玉法台传送到某个世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着青铜古镜是否能借此锚定传送阵通往的另一世界。 一直被动的转生世界。 不是他的性子。 若能在某一个世界安排好前世的积累,那么“他我”就可以渡过漫长的成长期,更快的达到自己在现实世界的实力巅峰。 毕竟先天好修,可仙基境界,后面的还丹境界……。 哪怕自己再有境界,一证永证,只修法力。 可这时间,亦不怎么短。 故此,为自己未雨绸缪,还是很重要的。 不谋一世,不足以谋一时。 不谋全局,不足以谋一域。 “还在冷却……” “难道说另一个世界就是我传送阵所通往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没有适合我的仙命之人,所以青铜镜的冷却,是在篡改天命,制造另一个“他我”?” 在看到下一个世界只是仙基境界就可以转生时,徐行意念一动,想要进去一试,却不料这一试没有成功。 他并不认为这是青铜古镜被他玩坏了。 这个层次的仙宝,绝非他能够轻易毁坏的。 “等一会……” “按照时间比例,一比三十。” “我现在差不多四十岁,也就是说只需等个一年左右就可。如果等了一年多就开启镜中世界,那么这和我的预料,应该出入不大。” “想要精准的匹配到适合我的仙命之人。” “哪有那么容易。” “越走到后面,重复性越小。” 徐行暗忖。 他如今有四大体质,两大仙命。即使有亿兆世界,想要找到与他差不多体质、仙命的人,显然不是一件易事。而青铜古镜有篡改天命、更替时间的功效,与其匹配,还不如直接制造另一个“他我“来的更容易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臆测。 一切是否真实,还需他一步步的进行印证。 …… 有了真传弟子的资源。 徐行也不需要去额外赚钱,他只要闭关打坐就行。 灵贝他不会太缺。 缺的,只是仙基境界一等的修行资。(本章未完!) 130、衍神体,第三个副本世界(6k章) 源。 不过他也不着急。 以他如今近四十岁的岁数,位于仙基三重已是一种奇迹。大部分在他这个境界的仙宫弟子,多在一百岁左右。 时间飞逝。 转眼间,花开花落,又是一年。 “今年是天德十五年了?” “也不知道芸娘、徐章两个人现在如何了?” 到了临近镜中世界“开启”的日子,徐行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凡俗的亲人。 纵然赵芸娘一开始跟他是被迫的,可后来,跟在他数年时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固然他能为了仙途放弃赵芸娘,可一转首,连回去再看一眼都不去,显然也说不过去。。 130、衍神体,第三个副本世界(6k章) 章节目录 131、破仙基四重,重回凡俗(4K章) 正在徐行思索的时候。 福灵心至。 他盘坐在蒲团上,随手给自己布置了一个初级聚灵阵。 瞬间,精舍内部的灵气被他吸收一空,堆积在聚灵阵阵脚的灵贝也开始了疯狂的消耗,短短片刻,就是三四千枚灵贝化作白色的齑粉。 于此同时,闪烁着九种霞光的云霞法力,开始缓缓向青红二色的玄光转变。青红二色的玄光炽热若大日,照亮了整个内室, “衍霞生玄,终于步入了仙基中期。” “比命运推演的,要慢了两年。” 徐行指尖运转法力,看向自己的玄光,嘴角抿起一丝笑意。 他修的是《大日真经》和《枯木剑经》,前者为阳,后者为木,阳木相合,再结合他的九曜仙命【春神句芒】,修行不仅不会凝滞,反倒兼修两种功法,更使他的法力雄厚,交替运转,绵绵不绝。 命运推演中,他在天德九年,就已到了仙基三重,又过了大概四年,步入了仙基四重。 现今的他虽比命运推演的自己晚了两年。 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兼修两种功法! 衍神体! 枯木剑经的本命飞剑! 对基础法术和阵法的应用! 如今的他,明显发展更全面,几乎没有什么短板。 “距离我预计的镜中世界开启,还有一段时间,索性就回一趟凤溪国凡俗。副本世界初始的探索,会牵涉我的一部分精力,倘若现实世界有外敌,那就不妙了……” 修仙求道十二年。 突然心血来潮,想到了赵芸娘和徐章,纵使这可能是偶然,但徐行却也不会将其轻易忽视。反正他修为刚破,这段时间亦难以精进,还不如回凡俗看上一眼,了却一些心中牵挂。 其外,凤溪国为飞羽仙宫治下的凡俗。 一般来说,不会有外敌侵扰,正适合他将精力暂且放在副本世界,进行初期的探索。 而叠山岛固然临近内海,但海匪肆虐,亦是常有之事。 …… …… 接下来。 徐行做事风驰电掣。 买飞舟船票。 就离开叠山岛一事,对封魔泮宫进行报备……。@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他做的有条不紊。 驻外修士,若是擅离职守,在飞羽仙宫中,这是一桩大罪。哪怕是一等真传弟子,若没事先告知宗门,就这样一走了之,宗门也会进行严厉惩罚。 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后。 已是半月之后。 又坐了一回返航的飞舟,徐行再次来到了飞羽仙宫。 “那年二十八……” “站着如喽啰。” 徐行出了飞舟船舱,从甲板上一跃而下。 他青红二色的玄光弥漫周身,眨眼之间就到了仙宫门口的玉阶之上,俯瞰整条自云间蔓延而下的蜿蜒仙路。 十二年前,他还只是一先天武者,攀登仙路而上。 十二年后,他已是仙基四重的一等真传弟子,入师徒谱系,有望成为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第八首座。 正在徐行感慨之时,一只数十丈大小的青色鸾鸟飞临仙宫门口。 紧接着,不少遁光从内门各峰闪出。 “又是一次宫门挑婿。” 徐行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大概四年前,驻扎在东部海域外海明山岛的海月体周明苍,遇到了阎罗神宫魔宗来袭,以一己之力,力战三大仙基初期魔修,斩一伤二,可惜最终还是力有不逮,被魔焰焚为灰尽,身死道消。 这是他买封平谷岛内的灵产火熔木时,封平谷和他一同用传音符互递信息的时候,无意中提到的……。 成为驻外修士后,徐行和周。 明苍、封平谷共乘了同一趟飞舟。 倘若周明苍那时在宫门挑婿时,选中了九湖望族何家……。 如今,周明苍恐怕和何家的大房女婿焦骥一样了。 焦骥晚周明苍入门半年,是幽妖体,一百三十年一诞。和周明苍的体质差不多,都位列三等预备真传,配红绦蟠龙玉佩。 但焦骥就没周明苍这等野心,直接挑了宫门挑婿中开价最高的九湖望族何家,迎娶了何家大房庶女。短短十来年,焦骥如今的修为就和徐行相彷,并且在天书阁充当了宗门执事,前途光明。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争,就要做好殒命的打算。” 徐行对周明苍惋惜了片息。 若没他的掺和,周明苍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悲凉结束。毕竟在紫鹊谷一行中,是他抢夺了一等紫鹊朝霞,直接断了周明苍的后路。 但,徐行的惋惜,也仅仅而此了。 周明苍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惋惜,更多是因为周明苍和他同为宗门仙才,同为驻外修士。只不过他侥幸成了巨剑道君的亲传弟子,而周明苍却在外面丢了命。 …… 一声鸾鸟清鸣。 一个身穿银色法袍的年轻男子自鸾鸟上脚尖一点,就已绝妙的轻功缓缓落在了仙宫门口的玉阶上。 “望海国上林州花九天,有凤舞体,先天而诞,可列为预备真传之列。” 鸾鸟背上的接引仙使乃是一绰约女子,笠帽垂纱,此刻从袖中取出一玉圭,念起了年轻男子的来历。 紧接着,一道道遁光闪烁,各世家管事露面。 “宝象望族陈家,愿许花师弟族内三房嫡女……” “安夷望族赵家,愿许……” 一个个管事念着婚书中的条件。 “是他?” 正聆听场中各管事言辞的水红瑶看到了悬浮在空中,远远躲避在一旁的徐行,她美眸流波,瞬间就想起了十二年前从凡俗中接引的那个宗门仙才。 “仅是十二年,他就到了仙基中期?” 水红瑶还丹境界,一眼就看出了徐行法力上的玄光。 衍霞生玄,为仙基中期的标志。 “未选择世家一脉,还能有此造化。看来他入了师徒一脉的谱系。” “人王体,果然非是凡类。” 她内心惊叹。 飞羽仙宫的两个人王体,都选择了师徒一脉,也都成功拜入了师徒的谱系中。比起其他体质,人王体简直得天地钟爱。 还未等水红瑶心中的情绪平息。 下一刻。 又是几处遁光闪出。@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凤归山谢家,有七房嫡女可许配花师弟,此外花师弟道丹以下修行资粮,谢家一力承之。” “荣阳山王家,有十三房嫡女可许配……” 在三十六望族前来之后。 宫门挑婿中,又多了两家的九山巨室。 “凤归山谢家……” “荣阳山王家……” 在仙宫门口的花九天心中不免得意非凡。 在入宗门之前,水红瑶就告诉了他关于世家一脉的等级。如今以他的资质,能吸引来两家九山巨室,这足以让他大感风光无限了。 他略微偏了偏脑袋,回首看向在鸾背上的接引仙使——水红瑶。 虽然水红瑶没说第一个选择和第二个选择哪个好,也没对任何一个选择进行贬低。可从小养尊处优的花九天在选择第二个选择时,还是不免心中羞愧,感觉自己无形中矮了别人一头。 求人如吞三尺剑! 靠人如上九重天! 但还有一句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花九天如今引来两大九山巨室的垂青,纵然走路影不正,可却也有傲视一般。 人的资格了。 然而—— 花九天回首之时,怔住了。 只见水红瑶的目光全然没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在远处一悬浮于空的仙人身上停留。那人一身青袍,书生打扮,看起来普普通通。 “难道那人……是水红瑶的……” “不,不太可能。” 花九天对徐行的身份不断进行猜测。 他的心神一部分停留在了徐行身上。只见这青袍书生缓缓向仙宫门口走来,和水红瑶打了一声招呼。而就在青袍书生走近的时候,他又看见了其腰间佩戴的紫绶金章……。 “一等真传弟子?” 花九天皱眉。 没等花九天继续乱想,徐行伫立在空,他对水红瑶拱了一下手,“十二年前,多谢水仙使接引在下从凡俗前往仙宫。” 尽管他和水红瑶没什么交情在。 可接引仙使,就像科举中的房师、坐师一样,对他有接引的恩情在。眼下水红瑶一直朝他这边看,他避无可避,总不能视若无睹。 本来按照他的打算,会等这一段宫门挑婿结束后,再行下山。 不会在众人面前出什么风头。 “接引仙使,乃宗门职责。” “徐真传不必在意。” 水红瑶螓首微点,算是回礼。 继而,她红唇一抿,柔声道。 “什么?” “只是比我早十二年?” 花九天震惊了一下。 仅是十二年,这个叫“徐真传”的人就有资格和接引仙使水红瑶同辈论处了?他可是听过水红瑶的自我介绍,知道此女乃是还丹境界修士。 山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 修士打坐修行,十二年不过短暂一瞬。而他在先天境的修行,都不止用了十二年。 “莫非他和我一样,选择了世家一脉?” “选择了九山巨室,五殿冠族?” 花九天纵然明面上保持了风度,一点也没有骄傲自大,可在心底里,他还有在凡俗中的傲气。身为仙才、武学第一的傲气。 “当年徐真传选择第一个选择……” “妾身虽敬佩徐真传……” 水红瑶捂嘴轻笑,主动引起了话题,“可选择师徒一脉的,大多仙才也是夭折,徐真传能走到这一步,确实不易。” 以前的徐行虽有资质,但还不值得她纡尊降贵的奉迎。 但如今的徐行,显然有这个资格了。 对于一等真传来说,还丹仅是起步。如今徐行虽修为比她低,可要不了几十年,徐行的修为就会领先她一步。 到时候,她若还想与徐行靠关系、搭话,可就不是今天这么容易的了。 “若有回头日。” “想来,徐行应该会选择世家一脉。至少,路,好走一些。” 徐行随口附和。 他这话,虽然听着有些凡尔赛,不要脸,可事实上,对于许多选择师徒一脉的弟子来说,若真给他们再一次的机会,他们真的会选择世家一脉,而不是师徒一脉。因为,师徒一脉这一条路,并不好走。 周明苍,永远不是个例。 “他选择的是师徒一脉?” “第一个选择?” 一旁的花九天听呆了。 这一刻,花九天心中的傲气彻底全无,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心态。 凡俗是凡俗,修仙界是修仙界。 在凡俗,他能跃居他人之上,靠的是先天而诞的体质。而在飞羽仙宫,这样的体质数不胜数,他并不能名列第一。 “花九天,时间到了。” “你选择哪一个世家……” 正和徐行谈的兴起的水红瑶看了看天色,见宫门挑婿的选择时间已濒临结束。于是她对徐。 行道了声歉后,目光看向花九天,神色略显严肃。 “这……” 花九天心中犹豫。 若没见到此刻徐行的光彩,他定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九山巨室的谢家或者王家。三十六望族、九山巨室,孰轻孰贵,一目了然。不用他多加思索。 无错更新@ 但见到了师徒一脉真正好处后。 他这等骄子,又怎么心甘附在世家的骥尾。 “我选择……荣山王家。” 花九天内心叹息一声,认了命。 世家不可轻辱。 他已经选择了第二个选择,临阵脱逃,不仅会得罪世家一脉,师徒一脉也不见得会接纳他。同时,听“徐真传”的口吻,他也知,师徒一脉的这一条路并不怎么好走。 接下来,荣山王家的管事从袖中取出了一架凋车。 凋车里面放的是新郎官的装束。 花九天入内,簪花披红,恍若出嫁的名门闺秀。 过了两息功夫,凋车前面多了一白一黑两匹龙马。两匹龙马迈起马蹄,奋力朝内门奔去。而荣山王家的管事则坐在了车辕处,当起了马夫。 “不知徐真传来到仙宫门口,意欲何事?” 水红瑶等花九天离开,终于有了暇机再和徐行谈话。 水家,也是九山巨室之一。 而她还丹修为,资质不算差了。这才逃脱了被许配给寒素仙才的命运。不然的话,如今的她,大抵是在世家里面,相夫教子,而不是当接引仙使。 世家一脉,有好处,也有束缚。 “离家十二载,也该回去看看了。” 徐行看向凤溪国的方向,摇了摇头道。 “南园遗爱,故剑情深……” “徐真传应当。” 水红瑶压下心中歧思,附和道。。 章节目录 132、我姓苏的,不做诗了(6K章) 凤溪国距离飞羽仙宫来说并不远。 但……这是对于修士来说。 两地间隔宝象国、揽月国、流光国等七个国度,到了北畔的宝象国后,还要横跨一片上千里的广阔水域,这才能到凤溪国的岭南道。 于凡人,这些路程,哪怕骑乘千里骏马,也要花费毕生精力。 徐行一路上走走停停,体悟各种不同国度的风情。 修炼,也需张弛有度。 一直紧绷如弓弦,对修行也不是件好事。 大概过了五日。 徐行越过岭南道、江西南道、洛南道,来到了凤溪国的神京城。他立步在青黑城墙旁侧伫立的望楼上,脚底踩着其一角飞檐,遥望内外二城。 一百零八坊市,井然有序。 东西二市,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一副鲜花着锦的盛世景象。 “公羊仪治国,有一套。” 徐行暗赞一句。 甭看公羊仪和他为敌的时候,屡屡吃瘪。可在他还未去四明山的时候,公羊仪当尚和尚的谋主,基本上无往而不利。 合阳山,是十八路诸侯的盟主势力! 可以说,公羊仪的内政手段,绝对在一流之列。 “先去坤王府。” “三哥坤天王心眼最实在,也是我的结拜兄弟,最重兄弟情意。” 下了望楼,给自己身上随手施了一个敛息术,徐行径直前往盛康坊的坤王府。 他并不打算直接贸然前往皇宫。 离去十二载。 虽然不至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可十二年时间,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尤其是他自称自己有恙,一直未能临朝面见百官。 纵使如公羊仪、常吉这等心腹重臣知道天德帝并非病重,而是前往飞羽仙宫求仙问道。可他不露面的时间太长,谁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下,有没有百官或者各地的藩王生出异心……。 “他堂堂一个王爷……” “怎么门前这么冷清。” 片刻后,徐行就到了一高门大宅。 他给坤天王常坤御赐的这栋宅邸,是曾经崇明帝皇子永王的王府。 这座王府占地约百亩,涂漆的朱红大门,门上钉着亮铜兽首铜环,门枕处落座两只威风凛凛的白玉狮子。透过两人多高的青砖黛瓦,能看到王府内檐牙高啄的各色阁楼,可见其王府的气派。 只是这座宅邸门前,未免冷清了不少。 不管是正门,还是侧门。 正门紧闭未开,而侧门处立着两个身材魁梧的蓝衣家丁,守着门户。在侧门的旁侧,拴马石附近,鲜见新鲜泥土,地面隐有薄尘。 窥一管而知全豹。 若坤天王宾客众多,理应拴马石无一空落,而不是连一匹骏马也没有。 “进去看看。” 徐行一个闪身,越过两个护院,入了王府。 不告而进,于礼不合。 但他是开国皇帝,这点小礼还限制不了他。 顷刻间。 徐行就从后宅一处冰室找到了坤天王常坤。 常坤半躺在一张罗汉床上,眯着眼,打着呼噜声。他敞着胸襟,旁侧有两个姬妾给他用蒲扇用力扇着凉风。而在冰室内,则摆着两大桶寒冰。 丝丝凉气在蒲扇的扇动下,传到常坤身上。 见此。 徐行也不意外。 此时的凤溪国正值酷暑,达官贵人从冰窖中取冰营建冰室用来消暑,属于常事。常坤的这般行径,还算不得骄奢淫逸。 “三哥……” “多年未见,三哥髀里肉生,过的比四弟还要舒服不少。着实让四弟我也是羡煞不已。” 没过多久,徐行显露身行,一脸笑意的看向鬓生白发的常坤。 给常坤摇着蒲扇的两个姬妾,突然看到徐行露出身行,还误以为是刺客,差点扯开嗓子叫外面的亲卫入内护驾。但待她们听到徐行的自称后,就立刻硬生生的将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以免冲了帝驾。 坤王的四弟,除了天德帝外,别无他人。 “婢子们见过皇爷……” 两个姬妾跪地,娇躯微微颤抖。 面前之人,是可以对她们生杀予夺的天德帝,她们怎敢不敬。 这般响动瞬间让正在打酣的常坤惊醒,他从罗汉床上迅疾起身。紧接着,他的眼帘内,就闯入了立在室内、面色平静的徐行身影。 “臣常坤见过陛下。” 常坤怔了数息,又揉了揉眼眶,确认是自己没看花眼后,就立即掀起长袍前幅,准备跪地拜见徐行。 君臣大义在上,兄弟情义在下。 为人臣久了,常坤知道分寸。 “三哥,何必多礼。” 徐行瞬间来到常坤身前,微微弯腰,用双臂拦住了常坤下拜的动作。 接着,他摇了摇头道:“三哥,你我都是拜把子的兄弟,区区君臣礼节不算什么。况且我如今入了仙途,一些凡俗礼节,能免即免。” “是,陛下。” 常坤没坚持下拜,但他也没改自己称呼,仍旧对徐行口称“陛下”,而不是“四弟”。 一些俗礼可免。 可若是他真不知分寸,徐行初时还好,久了,必定不满。 常坤粗中有细,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 …… …… 冰室恢复为客厅。 婢女斟灵茶。 香气盈满整个房间,令人口中生津。 徐行入座,坐在主位。常坤陪在次位。二人各呷了一口幻雾灵茶所浸泡的茶水后。徐行这才点明他此次来坤王府的目的。 打探如今朝廷的情况。 “朝中……” 常坤摸了摸脑袋。 他尽管心有感动四弟没把他当外人。 但一些话还得如实去说,他讪笑一声道:“陛下,你是知道我的,论打仗还行,可朝中这些事,我是不怎么去管的,管也管不好。所以早在陛下你走的第二年,我就干脆将王府大门一关,避不见客……” 他这话没说假,但还有一些事没说。 事实上,他之所以闭了王府,不见外客。除了他不贪恋权力外,更多的原因还是外姓藩王惹人注目……。 天德四年的时候,有人弹劾他坤天王私收贿赂,中饱私囊。常坤先是大怒,他平生最恨贪官,怎么可能自己贪污,再加之徐行对他们结义兄弟赏赐不绝,他又不缺钱,怎么可能贪污受贿。 后—— 被朝中百官一弹劾,他才后知后觉,是自己外姓藩王惹的祸。 于是常坤连夜赶往公羊仪府邸,询问公羊仪接下来他该如何做事。公羊仪就给了他了这个建议,让他放权,当一个富贵王爷。 “那如今……朝中谁掌大权……” “这件事,三哥你应该知道吧。” 徐行话语微冷了一些。 他算是看明白了,常坤是怕得罪人,所以在耍混不吝。 但他稍稍一想后,亦就释然了。 他能一走了之,可常坤还要为自己谋身,为后辈谋个前途。现在,得罪他这个太祖不可怕,因为他不掌权,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痛下杀手,断绝了以前的恩义。 可若常坤得罪了朝中的势力,那自身,以及后辈,就前途莫测了。 “是……皇后和首辅公羊仪共同掌权。” 常坤迟疑片刻,说道。 这点事,瞒不住徐行的。只要徐行在神京稍加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如今神京是谁在掌权。百官皆知,市井百姓亦知。 他若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真的是彻底得罪死了徐行。 只不过在说完之后,常坤又补了一句,“陛下,你也知道,你对外称病抱恙,不见百官,纵然我们这些大臣知道,你是去求仙了。可中层和底层的官员,还有天底下的百姓不知道,皇后也是无奈……” “太子年幼,皇后若不干政。” “天家权力难存!” 他说出了一句肺腑之言。 “此事……我明白了。” 沉寂了片刻钟头,徐行点了点头,神态自若。 赵芸娘后宫干预朝政,执掌权力,实际上,是他在离去时的刻意布置。如果他真打算限制后宫权力,以他开国太祖的身份,一言就能定之。 只需留下一副谕旨。 哪怕赵芸娘再有手段,也翻不了天。 “那弹劾三哥的言官……” “就是皇后耍的手段了?” 徐行扫了常坤一眼,笑了笑。 朝中得势的二人里面,分别是皇后赵芸娘和内阁首辅公羊仪。前者为皇后,母仪天下,名义上在皇帝未执政的情况下,有干政的权力,后者内阁首辅,有统领百官的天然政治权力……。 而坤天王常坤这等外姓藩王倒台。 很明显,是公羊仪联合赵芸娘的一次政治手段,使权归中枢。毕竟外部藩王动乱,影响朝政。 这等事,属于大势所趋。 换任何一个人坐在公羊仪和赵芸娘的位子上,都会如此做。 开国之初,分封功臣,所以不得不将中枢的权力外放。但后来的执政者显然没有开国太祖的威望,所以中枢必然会不断敛权,去斗倒割肉的“藩王”、“功臣”,以达到中枢权力稳固的效果。 “狗娘养的……” “原来是公羊仪这货出的主意。” “亏我还一直责怪皇后,去找他帮忙……” 闻言,坤天王常坤瞬间脸上浮现怒色,他骂骂咧咧,“从起兵之时,我就知道公羊仪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我还以为与他有同袍之谊,没想到,他算计到了我的身上。” 他想到了第一层。 以为是皇后赵芸娘为了敛权,巩固天家权力,以免天家权力旁落,所以自甘做了一个富贵贤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有公羊仪这厮的算计。 “大哥呢?” “他怎么样……” “可否愿意做一个富贵贤王?” 徐行再问。 在关西道之时,他为了营造自己的名声,给悼天王姚当留了一千不言骑。 后来一统天下,他的位子到底是夺姚当的,所以对姚当的实封最多,可以说姚当是外姓藩王中最有权力的一位藩王,麾下兵马至少过万。 当然,他亦对姚当有着防范。 封徐氏族人为羽翼的时候,特意将徐氏族人的封地和姚当的放在了一起,互相牵制。 “大哥的话……” 常坤长长叹了一口气,“大哥在两年前,就溘然长辞于世了。有悼王府的亲卫说,大哥薨了之前,曾见了二哥一面……” 四明山三大天王中,属悼天王和威天王关系最好。 他亦不如之。 “威天王?” 徐行皱了皱眉。 他直觉悼天王姚当薨了的事,有些蹊跷。 在第二次命运推演中,他被叶济明一剑枭首,而后化作地下主残魂不灭。是威天王用手段灭了他的残魂。 那么很显然,在稻梁山分兵而走的威天王,事后定有一番机遇。 可能威天王如今亦是一修士。 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我虽篡了姚当的权,可之后又没对不起姚当。威天王不至于对我生恨。再者,威天王再厉害,难道有我的际遇强?” 徐行收敛心神,将威天王之事暂且搁置。 仙途残酷。 能走到后面的,没有几个人。 若威天王真对他有恨意,早就报复赵芸娘和徐章了。其外,他观威天王,也不觉得此人是什么气量狭小之人。 接着。 常坤依照徐行吩咐,再将“徐家人”和朝堂诸臣在这十二年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只不过他仍是有所保留,略作提及了一番,并没有深入细讲。 “三哥能有此觉悟……” “群臣之中能胜三哥者,不多于双掌之数。” 听完后,徐行对常坤的处事没有气恼,反倒称赞了他一句。 知利弊,晓进退。 能做到这一点。 就足以称得上是智者了。 “臣谢陛下夸奖。” 常坤内心松了一口气,他故作憨傻状,先是一挠头,然后再对徐行一下拜。 …… …… 从坤王府中走出。 徐行的脸上多了一丝怅惘。 固然他称赞了常坤的处事得体,可常坤的处事得体何尝不是一种与他生分的表现。起义数年,他和常坤相交,先是虚情假意,而后四年时间相处,也多了真心实意,但不曾想,十二年过去,一切如初了。 “话说这刑天王双袖一甩,袖口出了两道黄蛇。” “那日神京巍峨,仙人屹立在空……” “刑天王斩下仙人一臂,大笑数声,抓起仙人的手臂,用嘴巴一撕咬……,仙气逸散万缕,点点鲜血落在南城下方,让枯死柏树再次逢春。” “仙人怒不可遏,骂道:区区凡俗也敢逆伐仙人?” “这时,刑天王再弯弓搭箭,一箭射在了仙人眼睛。仙人怕眼睛再被刑天王所夺,于是说‘父母精血,不可弃也’,吞下了自己的眼睛。” “而这一次戮仙之战……” “也让刑天王身染诅咒,壮年不详,不得以只能在皇宫静养。” “刑天王为了万民福祉,甘愿一人受天罚……” “我等百姓,要承刑天王的一份情啊。” 刚出盛康坊没多久,徐行就在坊口碰到了一穿大褂,手持白纸折扇的说书先生在大槐树下说着书,周围簇拥着一群听书的百姓。 说的书,也不是别的。 正是他在天德元年,在神京外与叶济明一战之事。 只不过三人成虎,这故事越讲越离谱。 “不一定是离谱……” “也有可能是朝廷故意让说书先生如此讲,如此确立我的威信,宣扬朝廷的正统……,毕竟已经斩仙了,这般难度,天底下的百姓听此后,谁敢造反。” 徐行摇了摇头,暗忖道。 后人为了宣扬太祖的得国之正,编排起太祖传说起来,一点也不客气。什么生来异香满室、母梦有蛟龙入体,赤帝子斩白帝子、胸有三嬬……等等,都是什么离谱写什么。偏偏愚民还吃这一套。 相比之下,他这斩仙,还算正常一些。 “等等……” “这说书先生……” “苏学士?” 就在徐行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说书先生。 这一扫之前不要紧,扫了之后,顿时惊诧了一下。 此时的苏学士尽管刮掉了虬髯,面容老态了一些。 但徐行与苏学士在狱中可是待了不短的时间,再加之他此时神识过人,所以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这说书先生正是当年叱吒凤溪国文坛的苏大学士——苏彻。 “天德帝……” “哦,不……,徐大人……” 刚喝茶润喉的苏学士也注意到了徐行,他差点没忍住,让喝入口的茶水从喉咙眼里喷射出来。 不过他亦被茶水倏地炝了几下。 于是连忙将茶盏放下,一边用衣袖擦拭嘴角,一边起身准备对徐行施礼。 今时不同往日。 徐行已经贵为皇帝了。 不过曾为官员的苏学士也知道,此时不宜暴露徐行的身份,所以他在“天德帝”三字还未说出口的时候,连忙改口称呼徐行为“徐大人”。 “路边茶馆,聊聊。” 徐行起了兴致。 他没想到,路边编排他的说书先生,竟是和他有狱友之情的苏学士。 “请。” 苏学士将大瓷碗里的赏钱揣进兜里,然后将白纸扇插在腰间,就负着手,跟随徐行入了路边的茶馆,叫了一个上座,和一壶上品的好茶。 …… 几盏茶灌肚。 苏学士见到旧人,也敞开了心扉,“不当官了。天德元年,你取了天下,邀我入朝当官,我故意避开你派来的钦差,躲在了屋外,一直等了三天三夜,等到钦差走了,我才回了家。” “后来,我就来了神京,见说书有趣,就说起了书。” “当官没甚滋味。”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嘛。” 他豪爽一笑,笑中掺杂着苦意。 在连续几次官场失意后,他也明白了,自己就不是什么当官的料。 入朝,也只能去给新帝写诗写词。 而不是去当宰辅,为国为民。 他明白,自己为国为民就是害了黎民百姓,匡扶社稷,他是真没这本事。 崇明帝在朝时,他还能骂骂昏君当道,自己一腔抱负难以舒展。 可徐行吊民伐罪,另立新朝后……,与他相熟的徐行派钦差给他赐官,赐的也是清流闲职。 他当即就清楚了自己的斤两。 自此后,再无入朝为官的想法了。 “说书……” 徐行见茶水已尽,他从纳物袋中取出幻雾灵茶,捻了几片茶叶丢了进去,然后又施展一个法术,引来活水,开始静心烹茶。 他一边用法术维持着烹茶的火候,一边劝道:“说书,文士大多不堪为之,正途当是诗词,说书难登大雅之堂,苏学士,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书,是下九流的活计。 别说苏学士这以前的翰林学士,单是一般没有功名的读书人,也不肯自甘下贱,去跑到大街上去说书,顶多去卖卖字。 再自暴自弃,也不能这样。 “徐大人……” “诗词怎样?说书又怎样?” 苏学士眼巴巴看着悬浮在桌桉上的茶壶,刚才徐行捻的茶叶,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仙人喝的仙茶。他平生无所好,就好一些口腹之欲。 他擦了擦嘴角口水,不屑道:“都是卖弄文字的活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别。” “我姓苏的,不作诗了!” 他哼哼几声。 …… …… 不作诗了? 徐行默默看向苏学士。 他不知道苏学士说的是一时气话,还是真话。但他想来,苏学士之所以不写诗词,恐怕和安仁公主讨的那首诗分不开关系。 文人风骨,看似无形,可有时却又实实在在的能摸得到。 崇明帝失国,是因其昏庸。 但这也和崇明帝处置大臣时,不肯给他们一个体面,息息相关。 视臣子为自家私奴! “徐大人……” “你是真的有恙在宫中养伤?还是……去求仙道去了?” 沉寂了一会,苏学士主动转了一个话题。 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一件事。 在他看来, 徐行可不是什么昏君庸主。官员出身的徐行,不仅懂得官场生存之道,也懂得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 不会轻易罢政。 尤其是刚刚开国不久。 眼下他看到徐行随手施展的这一手法术,对徐行这十二年所为大概有了一些猜测。但他不敢肯定,所以想在徐行这里求一个答桉。 “求仙道……” 徐行镇定自若,看了一眼苏学士,回道。 虽说飞羽仙宫让仙凡互不干扰,可这戒律并非多么严苛。若不是他当时有人王体和明王体傍身,早就被叶济明一剑斩了,根本就没有攻入神京,取代宋家江山的机会。 故此,透露一二,并不算违反宗门戒律。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清新阅读! 章节目录 133、长生殿里……(5K大章) 飞羽仙宫。 宝象国、揽月国等各种国度的人物风情。 以及各种层出不穷的体质。 包括蝶凤体欧阳盼安的际遇等等。 徐行虽没有注意修饰一些言辞,但以他的学识,说的这些故事,却也像说书人说书一样,讲的有滋有味,跌宕起伏,简单几句就勾勒出了一个修行大世。 “想不到欧阳小姐竟然也和你一样去求仙了。” “那时还是崇明帝在位,我和欧阳兄是好友,有一次去拜访他家,听到传闻说欧阳家的小姐不见了,就有心打听了一些……” “没曾想,欧阳兄也瞒了我。” 苏学士摇了摇头,神色隐隐有些失落。 想及此,他虽意兴阑珊,但诗兴却大发。于是将茶盏里的茶水骈指汲出,在八仙桌上写道: “酌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苏学士写完诗后,一甩心中垂丧,他对店家小二大呼几声,要了一盘牛杂碎和一盘红烧肘子。 不写诗词,是不为权贵写。 不再将诗词这科举正途视作牟利的手段。 他这等文豪,出口成章,不需要刻意去做诗,就能随意妙手得文章。 此时他在八仙桌上,以茶水作诗,是将徐行视作了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德帝,那等权贵之流。所以这诗,写的自然,脸上一点也没有赧然。 “欧阳宰执,到底当官久了。” 徐行见此,摇了摇头。 欧阳盼安比他早入飞羽仙宫三年多的时间。也就是他刚占领关西道不久,欧阳盼安就被飞羽仙宫的接渡使带走,入了宗门。 而一个大活人平白消失……。 苏学士和欧阳叔达又是密友,两人是忘年之久,苏学士与欧阳盼安也是认识的。见欧阳盼安失踪,苏学士自然要过问几句。 不料,欧阳叔达骗了苏学士一次。 按照飞羽仙宫的规定,欧阳叔达所为,固然情有可原。可苏学士和欧阳叔达相交多年,被轻易蒙骗,心中失落亦是在所难免的。 “徐大人……” “我这个侄女本性不坏。你对她多包涵一些。我记得,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说过一句话,战乱嫁将军,盛世嫁文士。也算是个奇女子。” 诗词随着茶水的干涸,消失不见。 苏学士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写诗后可能给欧阳家留的后患,连忙补了一句,以图拉回徐行对欧阳家的感官。 到底是世交。 帝王一念,就可能使欧阳家的仕途从此在天德一朝告终。 而以如今徐行的在飞羽仙宫的地位,哪怕只是随意表一个态,稍有一些倾向,就足以使欧阳盼安的日子步步难行。 这等事非什么天方夜谭。 上位者的喜恶,致使下位者家破人亡的例子并不罕见。 他尽管内心对欧阳叔达瞒他不满,却也不想欧阳家的后辈,还有欧阳盼安因这点事情受到牵连。 “是个奇女子。” 徐行点头,赞叹一句。 说话间。 茶馆小二端着红木漆盘,上了苏学士叫的一盘牛杂碎,以及一盘红烧肘子。这两道菜都是硬菜。牛杂碎上铺了一层辣椒重料,而红烧肘子亦是炖得软烂,盘底子浇了一大勺勾的欠,又撒了一些红白丝。 二人开始吃饭。 固然食五谷杂粮会影响自己的修行,可仅是一顿,就无伤大雅了。 修行忌的是,日日食凡物,影响自己修炼。\./手\./机\./版\./首\./发\./更\./新~~ 日上响午。 约莫吃了一刻钟左右。 。(下一页更精彩!) 两盘荤菜,还有一壶灵茶,尽皆入了二人肚中。 “店家……” “算账咯。” 苏学士从袖口取出一根黄铜剔牙棒,右腿搭在长条板凳上。和街头的癞子很是相似,一点也不像是名誉满天下的大文豪。 “请徐大人吃一顿饭的钱,我苏某人还是能掏的出的。” “在监狱中,你请了我数顿饭。” “一饭之恩,我已经报了,可不想再欠了。” “当然,朝堂巡夜司给我这说书人塞的钱,算不上欠你的钱。毕竟我也给你编了故事,吹嘘了你一阵,有劳有得。” 眼见徐行准备起身掏钱付账,苏学士叫住徐行。 他从腰带取下了一个褐色钱袋。 这褐色钱袋拳头大小,袋子口扎得紧实,里面鼓鼓囊囊。然后苏学士拎着钱袋口子,晃了一下,示意自己有钱。 铜钱相碰,脆声若银铃。 “不欠了!” 徐行点头,他起身,对苏学士抱拳作揖,然后大步离开茶馆。 两人相交是因为一顿饭。 而友尽……。 亦应该是一顿饭。 这次凡俗相见,只是一次偶遇。按理说,不管是皇帝,还是仙人,都不会路过坊市口,听一个说书人的胡诌乱语。 神京的夏雨。 不知何时而来,起先是一些牛毛般的细雨,可还未等上几息,雨水便噼啪的打在了青石板街道上。厉风骤雨不绝。 茶馆的檐外挂上了雨帘。 疾风一吹,舞动若银蛇。 天色发黄发暗,徐行脚步停在道旁一间木构三层的楼檐上。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被无形的气罩挡住,然后汇聚成水流,顺着屋了实话。 “这……” 赵芸娘听到这一番话后,顿时失落了不少。 她能听出徐行的言外之意。 这一次只是暂回凤溪国。等探亲完后,徐行还会再返仙宗,而不是继续留在凡俗。 “章儿只是一时处事错误。” “他心性还是好的。” 忽的,赵芸娘想起了自己的刚才所言,于是连忙对徐行进行解释,来挽回徐章在徐行心目中的形象。 不孝,可是大罪! 休说帝王家,哪怕是百姓家,也不会容忍不孝子。 “这是小事。” 徐行摆了摆手,没有过多在意。 他对赵芸娘的情感多于对徐章的情感。毕竟赵芸娘和他有肌肤之亲,共处过不少时间。而徐章与他的相处时间,就很少了。 在关西道的三年里,他多闭关修炼。 攻下神京后的三年里,他亦是多闭关修炼。 根本就没时间管这个儿子。 其外,徐章的“叛逆”、“不孝”,何尝不是成为一个帝王的基本修养。帝王若连这点想法都不敢有,谈何统御天下。 没点野心的皇帝,还算皇帝吗?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在徐行的心里,还是对徐章有了不满。只不过他对徐章没有太多父子之情,所以才将这一点不满,压在了心里。 “秀兰……” 赵芸娘见徐行正在深思,连忙对秀兰使了一个眼色,让秀兰退出宫殿,不要在殿内干扰她和徐行二人。 刚刚,她看到徐行对她起了一丝情欲。 “是,娘娘。” 秀兰后知后觉,退出长生殿,并关上了殿门。 。(下一页更精彩!) …… 没过盏茶时间。 长生殿内,传来了燕好之声。 在殿外等候的一群宫女,瞬间神色诧异,脸上兴起了莫名之色。 她们忽视一眼,皆知了各自的想法。 难怪皇后这么急匆匆的来到长生殿,原来是在长生殿里……。 以前她们怎么没察觉到。 “大胆!” “来人,将这几个人拉下去,掌嘴。” 身为二品内司女官的秀兰在宫中混迹久了,哪里不知道这几个宫女心里在想着什么事。 首\./发\./更\./新`..手.机.版 她面泛怒色,直接下令处罚这几个宫女。 腹诽罪,虽然苛刻,可若这几个宫女真的去乱说。 皇后再清白,身上也难免多了脏水。 此外,尽早处罚,也是对她们这些底层宫女好。真有风言风语传出,这几个宫女定然是会掉脑袋的。 “内司大人饶命……” 宫女们跪地求饶。 但没过多久,就有一群女官将她们押到了别宫,施展刑罚。。 章节目录 134、朕看你们不仅敢,而且有很大的胆子 次日。 紫薇殿中。 “阁老莫不是怕了皇后?” 大朝会之前,刑部尚书余慈走到内阁首辅公羊仪身旁。他见公羊仪闭目养神,双手交叠放在腹下,掌间夹着朝笏,一副从容不迫的神色。 于是他皱了一下眉头,凑到公羊仪身旁,“牝鸡司晨,乃取祸之道。陛下何以在深宫十二载不出,应是这妖后幽禁了陛下……” “此等行径,天下义愤!” 余慈把住公羊仪手臂。 “若阁老待会不肯附议……” “做壁上观也好。” 他轻声道。 一句句话下,公羊仪睁开了眼睛,“以陛下武功,先天寿两百,这岂能是皇后能轻易幽禁的?陛下非养于深宫妇人之手的末代天子,而是开国皇帝。余大人不要自误。这权力好夺,性命……却难保。” 虽说内阁总领朝政,内阁首辅为百官之长。 但权力取之于下。 天德帝取得江山的速度太快,仅用了区区四年。这四年中,少不了和地方势力,各地士绅、门阀的妥协。 在当时,天德帝这般行径,是明智之举。 可有一利,就有一弊。 借豪强、世家夺了宋家的江山,那么自然也要受到豪强、世家的反噬。这些豪强、世家为徐家开国有功,所以天德帝立国之后,朝廷中的百官,有很大一批人都是这些豪强、世家的子弟……。 《捐将官令》! 《捐爵令》! 不是白下的。 这些弊端……若天德帝亲临朝政,处理不难,或分化打压,或贬官分爵。可偏偏天德帝在天德三年后,就音信全无了。 以上对豪强、世家的办法,公羊仪不是不能想出,只是他只是首辅,想要对抗同为臣子的“百官”,阻力太大。 余慈……,就是这些世家派系的一个代表。 能压制这些世家官员十二年,已经算是公羊仪的本事不小了。 “性命难保……” 余慈忍不住眉宇一挑。 他知道公羊仪的话外之音。 朝政,在公羊仪等天德帝旧臣的手中,徐姓藩王还不至于动乱。可一旦他们逼宫,夺走了公羊仪等人的权力,到时候徐姓藩王起兵勤王,都是说不准的事。 不管徐姓藩王起兵是为了皇后还是太子,亦或者自己。 这都是一个起兵的极好理由。 “徐家人多庸碌之辈。” “神京有二十万禁军,都是百战精锐,他们岂敢作乱?” 余慈冷笑一声,打消心中忌惮。 禁军里面,纵然有徐家人领军,可这只是极少一部分。只要把持朝政,就能以兵部统辖一部分的禁军。到时候有这一部分禁军在手,足以弹压神京反叛势力。 而藩王若是作乱……。 皇后、太子就自动站在他们这一边。 二十万禁军,可以任由他们调配,防守神京不难。 说到底,他们还没有底气改朝换代。只是想着更改天德帝留下的国制,从而达到世家掌权的目的。 “皇后驾到……” “太子驾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两道太监扯着嗓门的尖细声音。 殿内的文武百官,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站好,分列两班。 …… …… “皇后娘娘……” 朝会未久,余慈出列,手捧笏板对赵芸娘一拱手,“皇后涉政,于礼不合。百官十二载未见陛下,不知陛下伤病可曾养好?” “天子处理国政,乃国之礼制。” “大朝会不见天子……” “这有悖礼制。” 余慈语气虽温和,但话里话外的逼迫之意却极为明显。 礼制,是个筐。 什么都能往里搬。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左传·隐公十一年》。 大朝会不出列,十二年不上朝的天子……。 如果天德帝不是开国太祖,这件事,足以让天德帝在民间的骂声沸反盈天。 “此事……” 珠帘后面的赵芸娘抿了抿唇,将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天子身体有恙,当年吊民伐罪,攻取神京,与仙人一战,受了重伤。如今在宫内闭关疗伤。” “余大人若是陛下旧臣……” “理当知道天子在龙兴之地时,就时常闭关,不见臣僚。崇明帝昔年也闻陛下好武,赠以《皇庭剑典》这一门先天武学。” 逼徐行露面的臣子,余慈不是第一个。 赵芸娘早就想好了搪塞之言。 此外,她话里也点明了一件事,余慈不是从龙之臣,不是天德帝的旧臣。旨在对臣僚道明,余慈之意让天家,让她这个皇后不满了。 二者之间,看似是在一问一答,可里面却暗含着诸多算计。 “皇后此言有理……”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泰,民间富强。” “天子垂拱,而治天下。” “陛下在位不曾失德,余大人逼陛下出面,若是让陛下不慎伤了龙体,不知余大人肯不肯一死而谢罪?” 朝班之中,又走出一绯袍官员,对余慈大声质问道。 此绯袍官员名叫龚丰,是皇后一党。 他这一番话中,亦是暗藏杀机。 天子垂拱而治天下,这是圣王之道。 区区礼制,岂能弹劾天德帝这个圣王? 此外,既然天下太平,见不见天德帝有那么重要吗? 见了天德帝,让天德帝伤势加重,这事的后果,余慈能一力扛之吗? “余慈……” “莫不是陛下闭关不出,见天家好欺,你就欲篡权夺位?下一步,是不是要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了?” 接下来,又是几名官员出列,对余慈泼起脏水。 种种罪责之下。 似乎余慈不罢官,不谢罪,就天地不容了。 但余慈今天逼宫,已是早有准备,岂能被这一点言论就能动摇他的决心。 “诸位同僚所言有理……” “可天底下,岂有十二年不上朝之君主?我余慈,不是针对陛下,陛下圣明,我余慈不敢有二心。” “然而,怕就怕,陛下已然身遭不测。” 余慈面色怡然不惧,他国字脸,颌下留着几缕清须。当年,还是崇明帝在朝,在尚书省礼部试中,他身言书判中的“身”,得了上上之评。 仅以他的这幅面容,任谁见了,都会喊一句板荡忠臣。 “此妖后,狐媚偏能惑主。” “临朝以来,豺狼成性,残害忠良……,弑君夺位,窥窃神器……,此乃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余慈从袖中掏出自己对赵芸娘所写的讨伐檄文。 念完之后,他躬身一拜,“若皇后不曾暗害吾君,臣余慈甘愿赴死,别无二言,倘若皇后真如此檄文中的妖后一样,弑君夺位,那我等臣子……,绝不轻饶!” 宫中,民间……。 没有天德帝的一点音信。 不仅余慈以为,天底下的百官也大多认为,天德帝恐怕已经驾崩身死。之所以秘不发丧,就是怕这好不容易打来的江山,骤然崩毁。 当然,天德帝之所以死,应不是赵芸娘之故。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执掌社稷神器的权力! “臣等附议!” 下一刻。 满朝文武站出来了一百余人。 这些人,紫袍、绯袍、绿袍皆有。 上到朱紫大员,下到微末小官。 “你们……” “是欲要逼宫否?” 珠帘后的赵芸娘垂泪,“陛下尚在,你们就要欺凌我母子。倘若陛下不在,你们是不是要杀入皇宫,逼死我母子二人……” 她质问群臣。 坐在龙椅下方左首处的太子徐章,也是面有薄怒。 他虽不知自己父皇去向,可这些臣子这般逼宫。打的不仅是赵芸娘这个皇后的脸, 更是打的他这个太子的脸。 赵芸娘为妖后。 那么他这个太子又算什么? “尔等要杀孤?” 徐章脸色微冷,目光锐利如剑,迫视殿内百官。 “臣等不敢!” 出列的朝臣行礼,只道不敢,但他们也没有退回朝班,仍旧对赵芸娘和徐章施展着压力。 “不敢!” “朕看你们不仅敢,而且有很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多了一个明黄龙袍身影。这身影面容年轻,但眉宇间和殿内的徐章很是相似,只不过看年龄,比徐章稍大一些。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清新阅读! 章节目录 135、朕赐给你,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4K大章) 紫薇殿内。 随着徐行的露面。 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 「这是陛下…」 群臣齐刷刷的回头望去,待看到身穿明黄龙袍的徐行后,心中震惊莫名。不管是四明山旧臣,还是心怀二意的朝廷新臣,都对徐行的样貌不陌生。 数天下风流人物,这百年来,只有天德帝徐行可当冠首。 被构陷入狱,南下加入四明山,三策破朝廷禁军… 攻入神京,报自己血仇,将崇明帝弃于饥民之中。 又与仙人大战。 一桩桩、一件件事。 皆是煊赫功绩。 徐行在个人威望上,堪称凡俗之神! 面对皇后赵芸娘和太子徐璋,余慈等人尚且忍了十二年,才逼宫。而且逼宫的名义,用的也是徐行这个天德帝的名义。 如今徐行这正主出现在了紫薇殿的殿前。 他们的这点反叛之心… 顿时被压在心里,连提也不敢提。 只想着徐行宽宏大量,对他们从轻处置。 当年,崇明帝昏庸,尚且能逼死给事中陈厚,让其头撞殿柱而亡。如今徐行这开国皇帝出面,这等无形的逼迫,让他们几欲室息而死。 「陛下…」 「臣…臣之忠心可昭日月。」 「臣是为了天家的社稷江山,这才逼迫皇后。」 立在殿中的余慈身体战栗,抖若筛糠,他的国字脸、脖颈上,都泌出了一层层的冷汗,冷汗顺着颌下流在清须上,让胡须打成绺。 他缓缓面朝殿门口跪地,微微低首,不敢让徐行瞧见他的此般模样。 与此同时,他用眼光余光打量着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帝。只见清晨的和煦日光撒在其半边身上,金光璀璨,在汉白玉雕砌的栏杆、丹陛的陪衬下。这明黄龙袍的帝王更是不怒自威… 「太子不及其父万一。」 余慈心中突生了这个想法。 明明两个人长相差不多,但徐行仅是在那一杵,他内心的恐惧就难以压制而出。而太子徐璋,再故作生怒,他和群臣,也只是将其视作为掌上玩物,看似恭敬,可心底却连一丝害怕也无。 「那是父皇?」 徐璋内心也是骇然了一下。 他对自己生父徐行的生死猜测,采纳了东宫文士们的意见。认为徐行这天德帝早年受了重伤,早就已经驾崩身死,秘不发丧,是为了国政稳固。 可如今自己亲爹在这明晃晃的立着。 他顿时为自己的可笑想法,感到荒谬。 「幸好我没答应余慈等人一同逼宫…」 徐璋暗自庆幸。 尽管他想要亲政,从母后赵芸娘手上夺权。可他也知道,一旦他母后真的被余慈等人逼宫退位下来了,他亦不会有好下场… 有一就有二,余慈等人定会将他视作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 …… …… 「余爱卿…」 站在紫薇殿外保持静默的徐行终于开口了。他先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余慈一眼,然后笑了笑, 「余爱卿何罪之有?余爱卿忠君体国…,我十二年未曾上朝,余爱卿有此问,合情合理。」 「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 「余爱卿,非是什么女干臣,恶臣,而是我朝的忠臣!」 令群臣意外的是,徐行并没有问罪余慈,反倒对余慈的此般行径不断嘉奖。似乎余慈刚才的逼宫,是真的为了天家着想。 是了! 满朝文武两班才多少人。 此次逼宫的人,至少有五分之二的官员。 俗话说,法不责众。 天德帝不是什么庸主,知道一旦将满朝一半的文武进行问罪,天下必定会翻覆,造成的政治恶劣影响不可估量。即使问罪,也会事后明升暗降,以其他罪名进行处罚他们…。 刚才出列的朝臣们想到这一点,内心顿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得益于此时刚刚开国。 前朝积弊,所以他们为官也多清廉。巡夜司手上没他们的把柄,即使有,本朝律法也与前朝不同,不至于动辄将人剥皮萱草、打入教坊司,或夷三族。 但一一 就在他们刚放下心的时候。 徐行又开口了这一次,他们彻底慌了。 「余爱卿是板荡忠臣…」 「我深以为然。」 徐行嘴角一勾,带着冷笑,「可羽附之朋党,莫不是逼宫否?自古以来,良臣多为女干臣构陷…,尔等出列之人,依朕看,皆是构陷余爱卿的女干臣、乱臣贼子!」 说完这番话后,徐行走到余慈身旁,拍了拍跪在地上的余慈肩膀,轻声道:「余爱卿…以为然否?」 余慈身子倏地一颤。 他明白天德帝的想法了。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借口的话,贸然处置这些「叛官」,绝对会使国朝生乱,而且对徐行这明君的名声也不利。 所以天德帝将他这***捧为板荡忠臣。 而羽附的党羽则为女干臣、乱臣。 和他先前的礼制杀器一样,朋党是个筐,只要皇帝想了,就能以此将臣子论罪。但天德帝的高明之处在于,没惩治他,也没直接论处他的党羽,而是转移矛盾,让他这***去惩治党羽…。 他要是动了手,他们世家的这一派,离心离德,必定从此瓦解。 可若不动手,就是自认他结了朋党,这忠心之言在朋党的加持下,可就成了「逼宫」之言。 以天德帝的威望,杀光满殿的臣子不难。可这等莽撞行径,就相当于毁了凤溪国的政治生态,从此遗祸无穷。 换言之,徐行这天德帝有掀桌的能力。 但偏偏徐行坐在棋盘上,和他们这些臣子下起了棋。而且,玩的远比他们更高明。 这两种行径,无疑后者更高明。 余慈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下定了决心。 死道友不死贫道! 要是他此时和天德帝唱了反调…。 死的就不止他一人。 还有余家全族。 「陛下所言甚是…」 余慈先赞同了徐行的言辞,他再话头一转道:「不过附和臣上谏之意的…群臣,也非皆是乱臣贼子。臣为刑部尚书,还请陛下让大理寺、御史台配合臣办案,三法司共同会审.」 刚才徐行说「皆」是乱臣贼子。 他此刻反驳说不是,并非真的反驳于徐行。而是将徐行的话落到实处,总不能真的将这些官员全部打入天牢,中枢六部百司连运转都不运转了。 至于事后谁是,只需徐行在名单上添附、勾选就是。 「可!」 「就由三法司会审。」 「七日后,朕要看到你们审判的结果。」 徐行点头,同意了余慈的请求。 「陛下圣明」 「臣等叩谢陛下…」 闻言,在余慈身后跪地请罪的群臣们连忙叩谢君恩。 人都有侥幸之心。 这件 大案,徐行将此落手到了他们的***手上。尽管他们也能看出来,这是意在让他们自相残杀。可能落得这一个处置,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余慈…,应不至于对他们大杀特杀。 即使有处置,想来,亦不会太重。 言毕。 两列朝班自动分出一条阔道,让徐行通行。 「儿臣叩见父皇。」 「臣妾拜见陛下…」 坐在龙椅下的徐璋、赵芸娘二人分别依照次序对向龙椅坐去的徐行施礼。连丝毫慢待也不敢有。 「文武归列…」 「在三法司会审未出之时,尔等仍为朝廷命官。」 徐行摆了摆手,示意群臣不必如临大敌。 未拔出剑鞘的剑,才是最令人胆寒。 他此时不处理「犯上作乱」的官员,就是意在放出余慈等这一派的人,去攀咬。将整个朝堂的水搅浑。铁板一块的朝堂不好下手,可有了余慈的牵头,抽丝剥茧下,对朝堂就容易整治多了。 至于公羊仪,他也不会全信。 叛主之臣,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一次余慈作乱,兴许里面亦有公羊仪的影子在。 读书人,心都脏。 当官的读书人,心更脏。 李斯在秦始皇在位的时候,是忠臣。可等秦始皇离世后,李斯就不是忠臣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徐行坐上龙椅后。 以公羊仪为首的四明山旧臣,开始率先对徐行进行朝拜。 有事开小会,没事开大会。 大朝会,永远不是商讨要事的地方。 故此,在处置完余慈一党后,又听了公羊仪的一些奏报后,这一日的大朝会在隅中的时候就宣告结束了。 …… …… 出了紫薇殿。 公羊仪在殿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宣旨的太监前来。 「阁老.」 「陛下回来,未叫阁老入宫,恐怕…」 与公羊仪一同等待的,还有一些公羊仪的党羽。在公羊仪身旁的一个绯袍官员,见此,眉宇皱了一下,出声提醒道。 一些小的动作。 就是宫中放出的风声。 以天德帝的手段,再加上有皇后在侧提醒。怎么也不可能忘了宣公羊仪入宫觐见,然后请问国事。 「等!」 「继续等!」 公羊仪走到紫薇殿的栏杆旁,俯视九重台下的皇宫景象。 他的心中浮现出昔日与徐行相遇的一幕幕。 四明山、合阳山为对手。 尚和尚不采纳上策、中策,只采纳了下策。念着不谋己身不为好谋士的自己,跑到了四阴山,拜了徐行为明公。 一晃,就是十六年过去了。 这十二年来,他为徐家江山兢兢业业。只不过权力的味道太美妙了,他故意放纵了余慈出笼,就是心存试探一下自己的明公是否还在世。 仙道…。 这悬梁利剑终究还是斩了下来。 「公羊阁老。」 「这是陛下赐阁老的貂衣,命杂家带过来。陛下说了,转眼快入秋了。阁老可暂时备着。以免染了风寒。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件上好貂衣走了上来,并言道。 「如今尚是酷暑…」 「阁老要什么貂衣?」 公羊仪身旁一个党羽,面浮怒色,呵斥道。 可他 说完后,就顿时后悔了。 如今可不是皇后执政,还需要公羊仪这内阁首辅压制朝堂,他巴结公羊仪而轻视皇后还行,但眼下天德帝归来,他这般作为就是自寻死路。 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貂衣好啊。」 「貂衣好.」 公羊仪知道了答案,他摇了摇头,讽笑一声。 接着,他从小太监的手上接过了貂衣,披在了自己肩上,然后扶着栏杆,一步步往殿下走去。 刚走出宫城,还未坐上肩舆,他就眼睛一闭,热昏死了过去。 「阁老,阁老……」 公羊府里的管家连忙给公羊仪掐着人中。 … … 另一旁。 紫薇殿的偏殿。 殿内,徐行坐在主座,赵芸娘陪在身旁,而殿中,太子徐璋站立,肩膀微微颤料。 周遭的太监、宫女噤若寒蝉。 不敢睁眼看向此间。 「父皇…」 「儿臣,儿臣可有错?」 徐璋喉咙干涩,一股委屈从心中进发。入殿直到现在,徐行只让他站着,连一句话都没和他说。仿佛他这个儿子是白捡的一样。 终于,他忍不住了,出声询问。 「我听你母后说,你想亲政?」 徐行手肘压在书案上,坐着的身子微微向前趋了一些。以高临下,对徐璋形成了一种迫视的压力。 「朕还没有死…」 「你就想着夺朕的权…」 他冷笑一声。 话音落下。 徐璋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扑通跪地,颤颤发抖。 哪怕徐行只有他这一个独子,但徐璋也不敢在徐行面前拿大。他以前,不知徐行这父皇去向的时候,还自视甚高,可如今知道徐行是去求仙道后,他所有的骄傲,顿时贱如微尘。 非是徐行只有他一个儿子。 而是徐行不想牵涉过多精力,所以才只有他一个儿子。 「朕赐给你,才是你的…」 徐行重新端坐,他神色平静,慢声道:「倘若朕不给价,你不能抢。以你的功底,与你爹我还差得远。这群臣你压不住。」 再怎么着,徐璋到底是他儿子。 也是,父不慈,子不孝。他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从小没照顾过徐璋多少,指望徐璋这个太子对他这个皇帝心存多少亲情,完全就是一奢望。 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没必要。 「你爹我替你扫清朝堂。」 「你方可继位!」 沉默许久,徐行摇头,叹了口气。 -m..-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36、投胎,转生血裔世界(4K大章) “什么?” “让我继位?” 徐章惊愕的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皇。 这一刻,他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悲伤。 被他垂涎的皇位,竟然这般轻易就被他父皇拱手让了出去。 也是,十二年前,他父皇为了求仙道,能毅然决然的抛弃新打下来的江山。十二年后,他的父皇也不会对此多有留恋。 “父皇,仙道之盛景……” “远比皇位更令人痴迷吗?” 徐章大着胆子,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若是有仙、有长生,谁想困于一隅之地。 权力虽好,可哪有长生久视更令人心生向往……。 语罢,陪在徐行身边的赵芸娘也是期望的看向徐行,目带希冀。她自知自己能成为徐行的正妻已是赖了天幸,后从一章台人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更是徐行对她的恩赐。 她不敢对徐行开这“仙道”的口,不敢奢望什么。 因为地位的卑贱,让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害怕这一开口。 会彻底……让夫妻情分丧尽。 世人都在羡慕帝后之间的爱情故事,可赵芸娘心里面却明白,徐行对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情爱。 “是!” 徐行应答,他不打算骗徐章,“先天寿两百,仙基寿四百。凡间王朝也不过享国祚三百载,一仙基修士就可坐看王朝兴灭。宋家的太祖宋刀,如今也尚在人间,还有一千多寿……” 有了对苏学士讲修仙界风景的经验。 再讲一次,徐行游刃有余。 约莫过了一刻钟。 徐章面带羡慕,跪在殿中,伏拜道:“父皇,儿臣也不想坐这个皇位,也想看一看仙路的风景,还请父皇答允。” 陛阶两边摆着两尊鎏金仙鹤铜炉,侧壁旁挂着许多历代大家的精美书画。屏风上绘着山水风景画,题跋是曹大家之作。 点燃的檀香鸟鸟。 “朕赐给你的,才是你的。” “朕不给,你不能抢。” 见坐在主座的父皇许久未说话,徐章倏地心中涌出了这句话。这番话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渐渐的,他明白到了什么,脸上先是涨红,继而露出了苦涩。 “儿臣……妄言。” “还请父皇治罪……” 徐章伏拜的身子,脑袋用力碰了一下桐木地板,磕的响亮。 当年宋家太祖宋刀留下了凡俗亲人。 没有带走。 如今,又是旧事重演。 “修仙,需要资质。” “你们没这等资质,就算是我竭力送你们入仙门。入仙门后,亦不是什么享福,而是多茕茕半生,最后落得一个凄凉下场……” “至于资源,我在凡俗,虽为皇帝,可入了仙门,却也只是一介寒素弟子,需要自己去打去拼……” 徐行起身,摇了摇头。 在回到世俗之前,他已经预料到了。 必会有人找他请教修仙之道。 ….这个人可能是他的生父徐明,毕竟徐明如今也到了花甲之年,阳寿不多了。 这个人也有可能是悼天王姚当,姚当出身名派大雪山,祖上有破先天而后消失的宗门前辈。这个人也可能是赵芸娘、徐章……。 他说的这句话虽然无情。 但……说的确实是事实。 尽管他在飞羽仙宫位列一等真传。可得到的资源分配都是定额的。这些资源,飞羽仙宫纵使不会干涉弟子如何去处置,但若他将其分给自己的亲属……,时间一长,自己修为进度缓慢……。 后面,飞羽仙宫就不会再投资源给他了。 或者会减少许多。 事实就这么的残酷。 飞羽仙宫希望从众多弟子中挑选而出的真传,更有人情味。 可这人情味,不意味着处事、抉择不果断。 纵使这世间有一人得道,举家升天的例子。然而这等例子终究还只是特例。踏上仙道后,要先学会孤独。 玄门世家,亦大体如是。 不是任谁都有修仙天赋。 “资质……” 失落的徐章喃喃自语。 他从小开始练武,可直到现在也只是堪堪跨过了培体阶段,到了存真阶段。后面的先天,更是难以触碰。 再者,他也没有练武的心性。 经常性的练上一会,就心存偷懒。如今即使给他一个机会,去攀登仙路。他当真能做到如他父皇那般的地步吗?恐怕不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苹果均可。】 体质、心性,他一概皆无。 拿什么和别人去拼? “章儿一时失言……” “你别吓唬他。” 赵芸娘收敛心神,将失落藏在心中,露出笑容,然后把御膳调好的汤羹端到徐行面前,用汤勺小口的给其喂了起来。 …… …… 暂时处理好外事、内事后。 徐行躲到了皇宫的密室,开始准备转生另一个世界。 就在前不久,冷却的镜面世界开启了。 【镜主:徐行。】 【道果:春神句芒(曜)、六洞仙官(都)……】 【世界:血裔(仙基)。】 【降临:投胎。】 【时间流速:一比三十。】 【命格:义侠(黄)。】 【仙命:无。】 “上一次镜面上没有显示【降临】这一栏,想不到这次竟然是投胎转世,和以前的魂魄降临不一样……” 徐行怔了一下。 他本以为是因为自己借传送阵到了另一世界,青铜古镜借此锚定了这一世界,从而篡改天命,生出适配他两大仙命、四大体制的“他我”,所以才没显示出【降临】这一栏。 如今看来,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进去看看……” 多想无益,徐行打定主意进去一探。 反正迟早要走这一遭。 …… …… ….血裔世界。 徐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摇篮。 “婴儿?” 他尝试动了动身体,发觉自己胳膊纤细无力,浑身恍若瘫痪一样。 一丁点力气也无。 见无法动身,徐行只得打量四周。他偏了偏脑袋,瞧见了站在屋门口的两个娉婷女子。 两人正在讲话。 正对他的女子,一袭素白衣袍,模样貌美,年龄约莫在二十岁左右。而另一个穿着鹅黄裙衣的女子,则背对着他,看不清楚样貌。 “师玉艳,你现在只是侯爷的妾,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黄莽犀的兽奶,可是要供应给府中的嫡子嫡女,只有夫人满意了,才能给房中的庶子庶女赏赐一些,你一个青楼女子,水性杨花,谁知道你这儿子是哪里来的野种……” “侯爷念在曾与你有过旧情,收留了你。” “可你也不要不知好歹。” 鹅黄衣裙的女子训斥白衣女子。 “可……” “可行儿他……本来就早产,再加之我……” 师玉艳低下螓首,玉容多了一丝凄凉之色。 她想要对这大房的丫鬟“黄竹”辩解几句,只是话到喉中,却怎么也难以讲出来了。 “武行若真是侯爷的儿子。” “他先天虚弱,理应得一些黄莽犀的兽奶。不然让别家听到了,还以为我这个做大房的善妒,容不下侯爷的子嗣。” 正说话间,廊中多了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面带微笑,居高临下的对师玉艳说着话。 “多谢夫人。” 师玉艳正要感激。 “等一下。” 美妇人拦住师玉艳的下拜,“本夫人刚才说了,你的儿子得真的是侯爷的儿子。侯爷身具墨麒麟之血,生下的儿子各个壮的像牛犊。可你生的儿子呢,孱弱的和百姓家的儿子没什么两样。” “这贱种就是贱种。” “从一出生就能看出……” 师玉艳咬唇,回首看了一眼在摇篮中的徐行,继续选择低头。 “不过……” “你既然入了我武家的门,也不能真让你儿子受饿去死。我这里有一副江山社稷图……,久闻倚翠楼的师师姑娘刺绣乃是天下一绝。” “三个月后,就过年了。” “本夫人正愁该拿什么给太后献礼。” 美妇人眼眸一扫,对身边婢子一示意。在她身后尾随的婢子们便捧着一红漆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一堆卷起来的画轴。 画轴被两个婢女拉开。 总共有三个画轴。 这每一个画轴,长约三丈左右,宽约三尺。合起来展开的“江山社稷图”几乎占满了这个庭院的一小半。而且此图挥墨极多,细节处更是繁琐无比。 “这是要逼死她?” 在襁褓中的徐行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三个月,一个人,即使再擅长刺绣,也难以完成这等巨幅之作。武夫人看似好说话,可使出来的手段,却是毒辣不凡。 ….他能感知到自己这幅身体的情况。 孱弱无力,似乎在降生的时候受过什么大伤,导致自己身躯受损,先天发育不良。所以才需要这几人口中的“黄莽犀”兽奶来救命。 “不过……” “我有命格在身,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徐行目光看向青铜古境。 金澄澄的镜面上,【道果】一栏中的【明王体】、【人王体】、【长青体】、【衍神体】四个体质的字样正在缓缓由溃散转为凝结。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体质就会复原。 而之所以这一次凝结如此之慢,想来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者,四大体质傍身,必然比先前的一个体质凝结要慢。 二者,他重新凝结体质不是没有消耗。体质崩溃后,重新凝结,需要消耗法力。上一次打开天魔铜简时,【明王体】屡屡崩溃,耗费了他的不少法力。 而现在的他,只是转世投胎的婴儿,没法自动运转功法,只能靠口鼻吸收的一点灵力,进而提供能量。 至于他的两个仙命,如今还处于崩溃中。 凝结完好,按照现在的进度,少说也要十来年。 “婢子……婢子……愿意帮夫人刺绣。” 师玉艳又看了一眼屋内婴儿,终于下定决心,咬牙答应道。 “好!” “黄竹。” “从此之后,玉华斋这里,按偏房有子嗣的待遇对待,每天供奉两斤黄莽犀兽奶,一斤牛肉、两斤猪肉,蔬菜各类三斤,每个月两匹缎子……” 得到师玉艳的准话,武夫人也不吝啬,直接将今后玉华斋的待遇说了出来。 她的目的很明显。 师玉艳自己亦能看出来。 就是让师玉艳刺绣赶进度,呕心沥血而死。 那么此时口中说出的待遇,就是意在告诉师玉艳。只要其一死,遗子武行就能得到侯府和她的善遇,今后和普通庶子的成长相似。 她这个嫡母,会一视同仁。 …… …… 武夫人带着婢子、老妈子离去。 玉华斋恢复了清净。 师玉艳入屋,合上厢房门,蹲坐在摇篮上,宠溺的看着徐行,“行儿,要不了多久,娘就不在你身边了,娘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言毕,师玉艳给徐行喂了一些兽奶,接着就照着江山社稷图画卷的样子,开始了刺绣,一刻也不耽搁。 一日……。 两日……。 随着兽奶的服用。 徐行体质凝聚的速度不断增快。 似乎因为他的主修功法是《枯木剑经》,主仙命也是【春神句芒】,所以他【道果】一栏中的【长青体】凝聚的速度最先加快。 两个半月后,徐行完成了【长青体】的凝聚。 “先修《长青道经》。” “长青道经修炼后,就能加快另外三种体质凝聚。” 徐行开始修炼。 【长青体】是仙青命格。 ….有了仙青命格,他就相当于有了修仙资质。 一回生,二回熟。 《长青道经》是先天境界的功法。徐行因为此时是早产不久的胎儿,又每天服用黄莽犀的兽奶,所以体质纯净,后天杂气所存不多。 没多久,他就将境界修炼到了后天的存真之境。 只需纳足一百二十年的后天真气。 他就可破先天之境。 “帮,还是不帮?” 临近年关,这日,徐行结束完修行,打量了一眼挑灯刺绣的师玉艳。 短短三月的时间,似乎耗尽了师玉艳的寿命,她头发凌乱,眼睛布满了血丝,玉容也无最初见时的泛有光泽……。 就在徐行犹豫的当头,师玉艳又口吐出一口鲜血。 她连忙用帕子捂住,以防这鲜血脏了刺绣。 “再怎么说……” “她都是我这一世的生母,我也是投胎转世,非是夺舍。暴露后,在外人眼中,我顶多是有宿慧……” “而有宿慧,在古人书籍中,大多认为这是好事,而非坏事。” 徐行犹豫了一下,待师玉艳给他喂兽奶的时候,将体内的长青之气渡给了师玉艳,以图滋养师玉艳油尽灯枯的身体。 他不觉得,师玉艳会害自己的孩子。 大不了……。 也是再一次转世。 副本世界,他有小浪一把的资格。 其外,师玉艳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养活他。他心性再是凉薄,亦不能眼见师玉艳身死而不救。 .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章节目录 137、妖仙寇椿!射阳侯武夷!(4K大章) 徐行虽现在还是存真境界。 可他体质近先天,长青之气已有一部分先天真气的威能。 再加之他【长青体】乃是先天体质,由【长青体】所提炼而出的长青之气,虽还没到替人延长寿命,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但这长青之气,滋养师玉艳亏空的身体,还是轻而易举的。 其外,师玉艳之所以到了濒死之境。 是因为她心怀了死志。 只要她一死,徐行就会得到武夫人和侯府的善待。 于是自己强迫自己去死。 所以只要徐行出手去救治师玉艳,让师玉艳看到希望,那么师玉艳心中的死志就不会太过强烈,再有长青之气的滋养,她活下来不难……。 …… …… 射阳侯府。 玉华斋。 师玉艳愕然的看着从自己孩子身上渡来的青色真气。 在这一股股真气之下,她体内的生机重新被唤醒、复苏,潜藏在体内早已干竭的梦貘旧血亦有了一些律动。 “先天神圣?” “难怪娘怀你的时候,那群人特意拦截我,要打掉你。” “不让你出生。” 师玉艳怜惜的抚着襁褓中的婴儿。 在这短短的瞬间,她枯发脱落,三千青丝重新披在肩上。同时,发黑发黄的肌肤重新恢复了玉泽,并散发着莹莹光芒。 一只小小的银貘虚影缓缓的浮现在了她的身后。 若是射阳侯夫人看到这一幕,定会惊诧,被她排挤,甘愿伏低做小的师玉艳竟是一尊图腾境的强者! 图腾境的武者,在大姜朝中,只要前去投靠朝廷,至少能裂土封侯,做一个县侯! 要知道射阳侯武夷,如今也才只是一县侯! 被虚封在射阳县。 而天底下修为高强的女子,就更罕见了。无论是入宫成为神妃,亦或者是投军从戎,都比待在小小的射阳侯府,做一个妾,自称为奴婢,要好的多。 “长青之气,将她体内的血脉刺激了出来?” 徐行有些估摸不准。 他本以为师玉艳只是一普通女子。 毕竟以他这三月所观来看,师玉艳的表现和普通女子没有一点的异同。都是一样的睡觉、吃喝,做刺绣。 “行儿,既然你生来神圣……” “那么射阳侯府就不适合你了。若你暴露出了自己的体质,定会遭到夫人的嫉恨,从而性命不保,你父侯又是个狠心的……” 师玉艳身上的异状一一敛去。 她怀抱摇篮的婴儿,下定了决心。 假使自己的孩子生来体质孱弱,习武难有成就,那么以射阳侯夫人的骄傲,会选择遵守诺言,做一个大妇该有的姿态,给其正常的庶子待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但偏偏自己的孩子生而神圣。 生而神圣者,日后必有大成就、大造化。….哪怕“武行”再不讨射阳侯武夷的喜欢,但以其资质,却也足以威胁到侯府嫡子的地位。 一旦她身死,“武行”的下场可想而知。 “得出侯府……” 师玉艳在屋内踱步,神色焦急。 五个月前,她为躲避追杀,不得以叩响了射阳侯府的大门,进了侯府为妾。借射阳侯武夷的威名震慑住了前来追杀她的仇敌。 当时也是想着,让腹内胎儿认祖归宗。 但一入侯府深似海。 进去易,出去难。 不说外面的仇敌,单是射阳侯武夷就不会轻易让她出侯府。射阳侯武夷,此人信仰儒家理学,认为抛头露面的妇人属于不贞不洁,更何况她还是武夷的妾,一旦私自出了侯府,后果可想而知。 “行儿,为了你。” “娘没办法,只能担一些骂名了。” 一直想到深夜,师玉艳止步,无奈叹了口气。 她苦思许久,发现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做到让射阳侯武夷同意她走出侯府,到别地生活。 先前没武夫人的同意,黄莽犀的兽奶,还是她恳求膳房的老嬷嬷匀了她一点。而这,被黄竹得知后,紧步赶来玉华斋,训斥了她一番。 在此期间,武夷连面都没露。 “寇椿……” 师玉艳咬紧银牙,取出一枚锦鲤玉佩,用力捏碎。 哪怕是她四个月前遭遇死境的时候,都没想着求寇椿一次。但没办法,如今武夷不愿认她的儿子,她别无去路,只能找昔日的旧友寇椿帮忙了。 在她云英未嫁之时,寇椿对她多有倾慕。 但她却选中了当时只是探花郎的寒素士子武夷……。 玉佩卡察一声轻响。 化作点点白芒消失不见。 然而—— 还未等师玉艳等待寇椿前来的时候。 玉华斋里面,又闯进来了不速之客。 “师玉艳……” “年关将至,你的江山社稷图呢?怎么现在才完成了不到六成?你是存心想耽搁夫人的大事?这礼是夫人打算献给太后的,若是太后没见到这贺礼……” “咱们侯府的前程……” 黄竹从斋门走至内房门口,吧唧着嘴,说个不停。 她倚在开了半扇门的门扉处,不经意的随手打开格子扇,支起了叉竿,让屋外的冷风渗了进去。 长时间熬夜,又见冷风……。 不死才怪。 做完这一切后,她这才好整以暇的开始查探师玉艳的状态。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她心中瞬间泛起惊涛骇浪。此时的师玉艳,可不像油尽灯枯。比她看起来还要健康一些,一扫昨日的枯容。 “找死!” 师玉艳眸中露出一丝寒光。 她这时也不在再留手,白皙藕臂瞬间探出,仅是一个刹那,就接近到了黄竹的身畔,然后抬手,轻飘飘的将玉掌覆在黄竹的天灵盖上。….直接将黄竹一掌掌毙! 以前她忍。 是为了自己儿子。 如今留在侯府,儿子不仅不会受到保护,反倒受到苛待,更有可能被射阳侯夫人这个妒妇扼杀在摇篮。 这时的她,岂会再去忍耐。 大概过了一刻钟。 院墙处出现在了一个青衣道士。 这道士容貌俊美,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明黄簪子扎着固定着道箍,腰间挂着一只锦鲤玉佩。 与师玉艳刚才捏碎的别无二样。 修士? 在师玉艳怀中的徐行打量着悬浮在空中的青衣道士,内心不断揣测。 说这青衣道士是修士,却也不像。 因为青衣道士的皮肤,委实太过苍白了一些。 不似活人。 不管是【大日真经】还是【枯木剑经】,这两本主世界的功法虽各有侧重,但修炼而出的法力,却都兼顾滋养了神魂和肉体。 主世界的修士,大抵都精气神三宝合一。 修法力的同时,肉身虽不比专修肉身的体修强横,但亦不孱弱。 “师姑娘……” “昔日在摩云宫一别,师姑娘还巧目盼兮,烂漫迷人。可今日再见,师姑娘已然嫁做人妇,出手比当年狠辣了不少。” 寇椿一扫地面上的黄竹尸体,又一看师玉艳怀中的婴孩,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是嗜杀之人。 见一年轻女子“因”他而死,他亦颇多感慨。 “武夷虽说只修肉身,可他已到了换血之境,换的又是墨麒麟之血。秋风未动蝉先觉,哪怕你来的只是阴魂寄居的练尸,气息隐蔽。” “但以他的境界,这侯府之中,你还逃不了他的感知。” 师玉艳面色焦急,想让寇椿尽快动身,带她母子二人离去。 尽管她的修为也恢复了一些。 但逃出侯府易,走出大姜的玉京却难。 更别说侯府外面,还有不少人追杀于她。 “寇椿今日前来,不全然是为了师姑娘。” “寇椿喜欢的,是昔日之师姑娘,而不是今日之师姑娘。带你们母子离去,这事我会办,但离开之前,贫道也想和射阳侯武夷交交手……” 寇椿说着,目光看向了玉华斋之外,脸上少了一些轻佻,多了一些郑重,“此外,正如师姑娘你所说的,武夷已经感知到了我,他已经来了……” 他话音还未落下。 一道炽热若大日的拳劲便从玉华斋的门口直射而来。紧随拳劲而来的,是一头戴紫金冠,身披麒麟袍服、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 “武夷!” 寇椿目光深邃,脸上略显忌惮的看了一眼这个射阳候府的主人射阳侯武夷。 “去!” 他对这如日烈拳不闪不避,拔下发髻中的明黄簪子。 随手一甩。 簪子向下刺去,正对武夷的眉心。 刺啦! 刺耳的破空声传来! 见簪子比他拳劲更快,更先一步抵达自己眉心,射阳侯武夷改拳为掌,大手伸到面前,狠狠的攥住了刺眉利簪。同时他低吼一声,身上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墨麒麟虚影。这虚影化作实质,约莫有数十丈大小。….玉簪被眨眼捏碎,化作齑粉。 “寇椿,你在摩云宫就获得了这点造化?” “堂堂妖仙就这点本事?” 射阳侯武夷化作的墨玉麒麟狠狠朝寇椿所在的方向轰去。他的拳掌还未到,仅是劲风,就已将院墙的砖瓦掀倒。 轰隆隆的恍若地震一样。 而寇椿虽看似动作缓慢、僵滞,但往往在射阳侯武夷攻击到来前的一瞬间,就闪避到了另一旁。 两人交战,寇椿往西面的方向去引。 避免余火殃及玉华斋的师玉艳母子二人。 然而射阳侯武夷却似乎看穿了这一点,一拳一掌并不刻意避开师玉艳母子二人,反而将师玉艳母子二人当做了靶子,促使寇椿不断回援。 电光火石之间,不到片刻功夫。 二人已经交战了上百招。 玉华斋及附近的屋舍皆被波及,倒塌破碎,铺在地面的砖石,更留下了数十道被深深犁过的痕迹,一片狼藉。 “武夷,你的实力贫道已经知道了。” “十年后,贫道踏月而来,取你性命,你且记好了,就是今日今时。今日贫道要带走师姑娘母子,就不与你计较了。” 寇椿突然离开战场,他一甩袖袍。 这袖袍倏然拉长,约有十数丈,直接将师玉艳包裹入内。而后,他脚尖一点,就瞬身到了数里外,在侯府内部,只留下了这一句挑衅之言,响彻云霄,传于四方。 “十年……” 射阳侯武夷站在废墟前,拧眉望着远去的道人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今日之战,他刻意留了手。 不然以寇椿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他对战如此长的时间。 “示敌以虚……” “兵法之道。” “下一次,等本侯突破后,必定取你性命。” 武夷握紧拳头,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豆子脆响。 不久。 武夫人赶至到了玉华斋,她看了一眼满目狼藉的宅院,想及刚才婢子们给她禀告的消息,于是见了武夷的面,就着急问道:“侯爷,那个贱人是不是和人偷跑出去了?” 外,女主内。 侯府内事,由她全部掌管。 这件事,她理应去问一句。其外,她对师玉艳也是恨之入骨。当年玉京倚翠楼的师师姑娘看中了探花武夷,此等风流故事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她这被武夷明媒正娶的夫人,反倒成了配角。 被人不断拿来比较。 一介青楼女子,焉有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贱人?” 武夷目光冰冷,一巴掌甩在了武夫人的白皙脸蛋上,“贱人是你能叫的?今日师玉艳请来妖仙寇椿,想来这其中和你分不开关系……” 看似侯府由武夫人掌权,可这也只是他懒得管府内的琐碎小事。 治国先治家,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武夫人对师玉艳施的手段,他尽皆知道。不过念在武夫人是大妇,师玉艳再厉害,也出身青楼,不整治,无以肃家风,他就任由武夫人去后宅施为。 可……今日寇椿却打了他的脸。 尽管这是他将计就计,对寇椿设的一个局。 但再是局,他的脸也丢了。 治内不严……。 家风败坏……。 小妾与他人有染……。 三桩事,足以成为朝中敌党弹劾他的罪名。他尊奉理家,这三件罪责,不可谓不重。严重点,甚至能将他的官职罢免。 故此,此时武夫人言语有失,这一巴掌他必须打。 打给别人看。 “侯爷……” “妾身错了。” 武夫人被这一打,半边脸高高肿起,低下的螓首中,美眸中藏着深深的怨毒之色。她不记恨自己丈夫武夷,但对师玉艳的仇恨又多了一些。 “侯爷,那个野种……,哦,不不不,那个儿子,既然随他娘跑了,侯爷也应该将他的名册从府内谱牒中划去。” 武夫人凑到射阳侯武夷身旁,提着建议。.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章节目录 138、白首相知犹按剑 摩云宫……。 不同于主世界的另一种修行方式……。 在师玉艳怀中的徐行被寇椿的大袖骤然席卷升空,他面色没有丝毫惧怕,反倒闭上了眼睛,开始不断咂摸刚才武夷和寇椿交手之时的对话。 最早摩云宫这三个字出于寇椿口中。 师玉艳和寇椿的最后一面,是在摩云宫。而后武夷见到寇椿,说了一句“寇椿,你在摩云宫就获得了这点造化”。 可见,摩云宫必定是这个世界的一个重要密地。 “这武夷的招式……” “与当初和我对战的血影有些相似。莫非这个世界,就是我从青离世界,借助传送阵前来的那个世界。” “如此说来,天魔铜简极有可能也在这个世界?” 徐行皱眉。 刚才寇椿的实力他也看到了,如果没有隐藏的话。实力约莫与他持平,甚至不如他。若是他现实世界的本体前来,不出一百招,就能将寇椿杀死。 因为寇椿和武夷的短板都太明显。 前者只修神魂,肉体僵滞,寄居的是练尸,处处都是破绽。后者只修肉身,看似强悍,可速度差的太远。 武夷打不到寇椿。 但他本体的枯木飞剑、金蝉剑丸,打寇椿就很容易了。 “传承短缺的世界。” 徐行摇了摇头。 或许这两条修炼之道,到了后面,会有其他的奥妙。但现在,仅以他肉眼所观,这二人的修炼之道,都不如他修的仙道。 正在他揣摩的时候,忽然感到悬空之感一停。 打眼一望,他已经和师玉艳、寇椿来到了一处山谷。 “摩云宫中……除了有上古战神留下的传承外,在里面,我还发现了另一人留下的传承,那人生于一千三百年前,破碎虚空,离开了此界……” 寇椿收回了衣袖,他负着双手,背对师玉艳,缓缓说起了往事,“魔帝游太古惊才绝艳,创下了一门绝学,名《太素忘尘天功》。”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一会,然后轻笑道:“当年贫道留给师姑娘的玉佩,只是承诺帮师姑娘一次。如今这承诺已完成,师姑娘可带你儿子离开这里了。” “离开?” 师玉艳娇躯一颤。 一旦脱离了寇椿的保护,她们母子二人还不如留在射阳侯府。至少射阳侯府中,针对她们的,明面上只有射阳侯夫人一人。 而在外面,她的仇敌不可胜数。 “难道师姑娘以为……我寇椿就要永远为你效劳,而不取利的吗?” 寇椿冷笑一声。 他当年倾慕于师玉艳确实不假。 可师玉艳选择了武夷,抛弃了他。 早就将他们之间的情分斩断! 如今射阳侯武夷辜负了师玉艳,师玉艳再来找他……。 他寇椿岂是如此卑贱之人? “《太素忘尘天功》……” “此功法妾身可修。” 师玉艳知道,刚才寇椿提及魔帝游太古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废话。而是修行这功法就是寇椿保护她们母子二人的条件。 她何等聪慧之人,略一细想,就明白了。 “不过妾身修此功法后。” “你必须收我儿为徒!” 师玉艳一咬牙,向寇椿提出一个要求。 她三个月前就心存了死志,若不是“武行”渡来了长青之气给她,她早就绣江山社稷图,呕心沥血而死。 只要“武行”有一个好去路。 她死,也不是不行。 何况如今寇椿的要求,只是让她学一功法。 “这孩子体质不凡……” “武夷看走了眼。” 寇椿回首,扫了一眼师玉艳怀中的婴孩,他面带笑容,“收他为弟子,贫道求之不得。从此这一身衣钵,也算有了可托付之人。” 修了《太素忘尘天功》的人,会逐渐丧失一切情感……。 到时候师玉艳,就再是他遇见的那个烂漫姑娘,而不是对武夷情根深种的小妾了。 】 其外,几个月大的孩子又记不住事。 不管为衣钵弟子,还是为道兵武器,都是极其划算的一件生意。 “果然……”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徐行看到这一幕,心中平静。 越到修行的后期,不管天资高还是低,修炼功法的时间都会相应的不断的增加。以他的资质,如今修炼先天武学,想要精通尚且都需要花费数年时间。修行功法,花费十来年,都是小事。 假使《太素忘尘天功》这修行功法的等次低……。 那么不会对师玉艳造成太大影响,等他实力恢复后,这一切都好解决。 如果这《太素忘尘天功》的等次高,那也无虞,修行此功,少说也要花费了十几、二十年时间,到时候的他,只要不夭折,就有能力去解决这一切,阻止师玉艳继续修行此功。 …… …… 回到现实世界。 徐行掐准了时间,正好闭了七天关。 血裔世界的他此时还是婴孩。 在师玉艳身旁的时候,他还敢偷偷修炼《长青道经》,以图早点恢复实力。 但在寇椿身边,他就一如惯往的保持了谨慎。 装作正常的婴孩,每日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睡觉。 因此,如今在血裔世界中也无须牵扯太多的精力。正好用这一段时间,处理朝务,重掌朝班,好将皇位传给徐章……。 刚走出密室,皇后赵芸娘便将余慈三法司会审的结果送到了紫薇殿的偏殿中。 “陛下多年未曾执掌朝政……” “不知如今官员出身,臣妾在余慈给陛下写的奏疏中,添了一些备注。” 赵芸娘道。 后宫干政是大忌。 但她已经干政十二年了,多这一两天也无伤大雅。 毕竟徐行已经说过了,这皇位他不会坐太长时间,等朝政安稳了,就传给徐章。今后以仙道为主。故此,他们帝后二人的相处,亦无须太过小心翼翼。 “看来余慈不傻……” “知道这攀咬不仅要对准他的党羽,也要对准公羊仪的党羽。” 徐行打开奏折,随意一观览,笑道。 他故意将余慈这逼宫的党魁放下去,可不仅意在打压余慈这世家一派。针对之人,还有公羊仪。朝堂之中,绝对不能只剩下一个声音。 相比余慈,公羊仪才更令人忌惮。 “听说公羊仪在得到陛下御赐的貂衣后,就披在了身上,等出了宫门后,直接热晕在了肩舆前,现在还卧病家中,不见外客。” 赵芸娘给徐行斟茶,讲述着宫外发生的小事。 “公羊仪是个聪明人。” “什么热晕过去……” “他是见我回来了,想借病退场。” 徐行挑了挑眉。 赐公羊仪貂衣的意思是,烈日当空,再多“貂衣”也是无用。是在暗示公羊仪急流勇退,将权力还给他这个皇帝。 “不过……” 徐行拉了一下长音,“公羊仪看来也不想放掉手中权力。他告病,我要是剥了他首辅的权,天下人定会说我薄情,不善待功臣。他这招也暗藏着以退为进的招数。” 公羊仪的告病,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是借此退场,还是以退为进,都是可行之事。 有没有貂衣,都不影响公羊仪如此做。 只不过区别在于,有了他御赐的貂衣,公羊仪可“借题发挥”了。 “宣旨……” “加翼国公虚封两千户,实封五百户。” 徐行看了一眼坐在殿中帘后的起居郎,让其起草奏折。 公羊仪,被他以开国之功封为翼国公。 “陛下之意……” 赵芸娘适时当了一个捧跟。 “公羊仪忘记了。” “他是臣子,我是皇帝。” “要是他不肯放权的话,我……仁至义尽了。” 徐行对赵芸娘轻声解释。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徐行这时,想到了与苏学士座谈时,苏学士骈指用茶水在桌桉上写的这首诗中的一句。二人饮茶之时,看似苏学士在说自己和欧阳叔达的事情,但何尝也不是在说他这皇帝回到朝廷后的事情。 朝中之事,瞒不过市井百姓。 瞒不过……说书人! …… …… 神京,公羊府。 按理说,大多数臣子都喜欢将自己的爵位用作府前的匾额。但公羊仪偏偏是个例外,因为他的宰辅之位大过翼国公这个爵位名称。 “臣公羊仪谢陛下隆恩……” 后宅的卧房内,公羊仪句偻着身子半躺起身,他膝边盖着被褥,没着朝服,只是穿着白绸的里衣。 他对宣旨的太监拱了拱手,然后领了圣旨。 当朝宰辅,又是老臣,得君恩,再加之公羊仪重病,可以不必穿朝服叩谢领旨。 “阁老……” “陛下在杂家宣旨之前,再三言说,万不可因宣旨伤了阁老的身体……” 宣旨太监和公羊仪寒暄客套了一句。 等太监一走,公羊仪也不装了,他下榻,走到八仙桌旁,刚准备让儿子给他倒一杯凉茶。却突然想到这茶壶沾了太监的手,于是他皱了皱眉,让下人重新换一壶茶给他,用新的茶具。 “父亲,圣上……可不是太子徐章,也不是皇后……” “这般欺瞒陛下……” 公羊仪的长子公羊德对公羊仪拱了拱手,小声劝了一句。 “你爹我知道。” “只是……不甘心啊……” 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后,公羊仪摇头一叹。 当年他弃尚和尚而投徐行,足以见他的智慧。然而此刻他不是没看到朝廷暗流中蕴藏的危险,只是坐到了宰辅位置,再让他退,他不甘心。 他如今也才五十多岁。 距离乞骸骨,还早着呢。 “若父亲执意如此……” “还请父亲判儿子不孝,将儿子逐出家门。” 见此,公羊德立即跪在地上,哀恸不已,逼迫公羊仪做出决断。 父亲好汉儿英雄。 公羊德待在公羊仪身边,耳濡目染久了,亦知权谋之道。 他清楚,一旦父亲公羊仪还在执意与天德帝对抗,到时候死的不仅公羊仪一个人,而是全家。此次太监宣旨,明面上是赏赐,但实际上,则是天德帝给公羊仪这个阁老下最后的通牒。 “罢!罢!罢!” 眼见儿子如此,公羊仪只得认命。 …… …… 次日。 公羊仪入朝,言自己罪犯欺君,故意隐瞒自己病情……。 欺君,乃是大罪。 内阁首辅这一番行径,瞬间引起朝野哗然。 聪明人能从中看出君臣二人之间的斗争,以及最后公羊仪的认命。而愚钝的人,只以为二人君臣之情甚笃,所以公羊仪不忍欺瞒天德帝,甘愿领罪。 “你我君臣,相伴时间不短……” 徐行先给这件事定下基调。 不惩罚公羊仪。 接着,他连消带打,将这件事的政治影响降到最低,“曾经在四明山中,公羊先生就因事务繁忙,告了病假,实则是偷偷出去玩乐……” “今日公羊先生告病,一如既往……。” “只是如今朕为君,公羊先生为臣,故此才犯了欺君之罪。可你我本就是相交好友。以友谊论,公羊先生何罪之有?” 徐行话语一转,言道。 公羊仪上殿请罪……,就是一种政治表态,意思是他这个内阁首辅不与徐行这个天德帝斗了。余下的党羽该歇着就歇着吧,他不掺和了。 而“政治对手”的投降,胜利者绝不能赶尽杀绝。 这是潜规则。 故此,他的这番说辞,都给大家留下了颜面。 82中文网 章节目录 139、心血来潮的危机,青龙之血(4K大章) “宣朕旨意……” 接着,徐行又再次给公羊仪封赏了起来。 金银各赏三千两。 再加封爵位,从翼国公晋封为广平郡王。 让其荣归故里,颐养天年。 听此。 公羊仪紧绷若弦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和他猜测的一样,只要他甘愿“退位让贤”,天德帝就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相反还会给他出局后的体面,不会让他太过难堪。 “臣……谢陛下。” 公羊仪深深一揖,从脑袋上取下乌纱官帽,然后递给一旁等待的太监。 不久后。 朝毕。 他仍旧走到了紫薇殿外的栏杆处,俯瞰皇城景色。 身边,再无上一次的簇拥党羽。 “广平郡王……” “陛下请你到偏殿,赴宴。” 没过盏茶时间,一个小太监来到公羊仪身后,低声道。 “看来我公羊仪……” “还是简在帝心。” 公羊仪闻声,笑了三声。 少了朝堂的争斗,徐行还念他们以前的一份君臣之情。 …… …… 公羊仪的离去。 给徐行提供了一个消息。 关于余慈身后世家一脉的幕后支持者的消息。 “疑似修仙者……” 坤华宫内,徐行凝眉深思。 在忘川海的叠山岛,他是突然心血来潮,所以才想着回凡俗探亲。后来,他回到神京,以为皇室遭遇的危机,只是余慈等人的逼宫。 但得到公羊仪提供的消息后。 他才发觉,似乎他的心血来潮没这么简单。 也是,余慈等人的逼宫,,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野果阅读,安装最新版。】 九劫鬼仙中的每一劫,与肉身修炼的每一境界相对。 如今徐行修肉身一道,已经到了融血境。 这只是他修行三年的成果! 毕竟他眼下也才十岁,七岁修行,已经算早别人一步了。有四大体质傍身,他才十岁年龄,但模样看起来,已和十四五岁的少年大差不差。 武道修行,忌早修早练,因为年龄太小,筋骨还未长开。 强修,就是摧残身体! 到了融血境,就要开始尝试融合外界的灵兽之血。 而青龙之血,无疑是这一界最佳的融血之物。 当然,普通的灵兽融合到身体里面,也不会逊色青龙之血太多。 但无疑后面的路,融合青龙之血的这等武者,比融合普通灵兽之血的武者,要好走许多。 “师父……” “当日所说的约定,可做戏言。何必一定要入神京与射阳侯交战?当日师父踏月而去,玉京全城都知师父十年后必会踏月而来……” “师父入玉京,非是对战射阳侯一人,而是玉京所有高手。” 见寇椿打算自投罗网,徐行眉宇微皱,故作担心状,劝了一句。 明面上,他是寇椿的衣钵传人,师徒之间关系不错。 故此,在得知寇椿想要“送死”,他这个做弟子的,如果不劝,就说不过去了。 “你不必再劝……” 寇椿摇了摇头,“为师已到七劫鬼仙,再进一步,就能借阴返阳,沐浴雷劫,而成就阳神。打败射阳侯是为师刻意制造的一个执念,倘若成功,借此执念就能促使我迎来蜕变的契机。” 听到这里,徐行有些恍悟。 普通人在面临危机关头的时候,往往会爆发身体中隐藏的力量。此刻的寇椿大概就与之类似,他已经积累足够了,但突破八劫鬼仙的契机却难以找寻。 于是寇椿将打败射阳侯武夷转化为自己的执念。….一旦功成,念头通达,桎梏自破。 至于此举是否危险,徐行并不知道。毕竟他不是寇椿,只是寇椿的弟子。寇椿有什么隐藏的手段,他一概不知。 兴许寇椿有全身而退的依仗。 “或许寇椿让师玉艳修炼的功法就是……他的退路。” 徐行下意识的猜测。 他这番猜测并非是无的放失。 到了寇椿这一境界,要求别人修行功法,肯定有难以告人的目的。结合寇椿这十年来的所为,他有此番想法很正常。 只是他并不清楚寇椿在这部功法中留下了什么暗手。 见徐行似乎还想再说劝说之词,寇椿摆了摆手,示意徐行不必再劝。接着,他一敲放在身前的玉磬,开始了为徐行讲法讲道。 肉身之道……。 鬼仙之道……。 在寇椿的口中,剖析的极为清楚,往往以极其简单的例子,就能将晦涩莫名的修行道理讲解清楚。 这一讲法,就是三日三夜。 到了第四天,寇椿大袖一卷,带着徐行遨游天穹,前往东边海岸。 江河之中有龙宫,四海之内,亦是有之。 “既然寇椿你愿意舍弃自己的化龙之机,为这孩子求得一滴青龙之血,本王予你了……” 入了东海龙宫,寇椿带徐行拜见了一老道。 这老道额上长了一独角,面色凶悍,气势更是霸道非凡。仅是一个瞪眼,就让徐行差点陷入了尸山血海的幻境中。 也幸好徐行的【明王体】能辟邪妄。 他略怔然了一下,就恢复了过来。 接下来。 一滴拳头大小,散发着青色光芒的血滴从老道的眉心缓缓渗出。这滴鲜血熠熠生辉,光芒夺目,甫一出现,顿时整个龙宫馥香满室,周遭花草树木迎来疯涨。.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章节目录 140、螳螂之后,还有黄雀,弑师 「青龙之血?」 哪怕徐行早就对此血有所准备,可看到悬浮在空,兀自沉浮的这滴神圣之血时,还是忍不住大为震撼。 这个世界的上限,按照他的猜测,应该是还丹境界。 浅水养不出真龙! 毕竟有寇椿这个妖仙师父,他看过此界的地图,知道此界疆域堪堪与飞羽仙宫治下领土相近。要知道,飞羽仙宫只是东凰州的十大教之一。 在东凰州之外,更有不少陆洲。 可如今看来,这个世界所隐藏的大密,还要远超他的所知。 这一滴青龙之血,尽管里面蕴藏的力量没到还丹境界那一步,可其中隐藏的血脉之力,却远在还丹之上。 它的气息,更是充满着岁月苍老之意。 「痴儿.…」「 「还不速速将此血融入体内。」 寇椿还以为徐行受到独角老道的气势冲击,没缓过神来,于是一拍徐行肩膀,给徐行渡去了一丝神魂之力。 「是,师父。」 徐行收敛心神,右掌探出,直接抓住青龙之血,朝自己嘴巴一塞。 接着,他身体恍若熔炉,炽热发烫,开始炼化这滴青龙之血。—丝丝鲜血开始渗入他的体内,融入血液之中。 在这一丝丝青龙血的炼化下。 他的气力猛涨。 刹那间。 就从融血境最初的三牛之力,猛涨到虎力,再到蛟力。 炎朝的武者,一牛之力大概能搬动三百石,一虎之力约有一千二百石。 至于一蛟之力,是足具翻江倒海之力。 「九曜仙命【春神句芒】......恢复了?「 「而且隐有晋级的感觉。」 徐行炼化青龙之血的同时,也注意观察到了自己两大仙命之一的九曜仙命【春神句芒】由溃散转为了凝结,重新屹立在了【道果】一栏中。 「我突破融血境似乎不难。」 「感觉只要我心念一动,就能到练阵境?」 就在这时,徐行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肉身境界的突飞猛进。 按照常理来讲,不管他炼化的是青龙之血,还是什么别的圣血,境界就是境界,不会让他骤然一跃,就到更高的境界,除非之前有过积累。 到了将破境之时。 可他融血境......也才刚突破了一个月不久。 「一证永证!」 「是一证永证!「 「我在主世界已经到了仙基境界,此界即使修行不同法,但我的境界仍在,练阵境,在仙基境界之下...…」「 「也是,不管是什么修炼之道,不外乎都是对精气神三宝的修炼。或者说,我的境界已经到达了九曜这一境,可以将九曜视作一境界。」 徐行恍然大悟。 「直接破境!」 「反正练阵境的武者,还不足以引起寇椿的忌惮。寇椿知道我怀有长青体这等特殊体质,所以才带我来融合青龙之血。」 「天才,总是不同于常人的。」 徐行不再压制境界,赤红的外表肌肤开始浮现一道道青色的铭文,这些铭文组合在一起,化作一道道青色鲤龙图纹。 他正在炼化的青龙之血的力量也逐渐被他引到铭文上。 练阵境的下一境界,就是图腾境。 以身上的阵纹,化作悬浮在体外的图腾。 「这练阵境,和阵法有些相似之处,理解起来并不难。」一入练阵境,徐行对境界的提升还未停止。 他在青离世界参悟了三百多 年的阵法,对阵法的体悟,不是同境界的修士能比的。 尽管练阵境的奥义,和阵法奥义略有不同,但一道通,百法皆明。 练阵境的秘密,他一看便知。 短短四个时辰后,炼化青龙之血的徐行收功,他的气息尽皆内敛,看起来和外面凡俗的普通少年并无不同。 「你到练阵境了?」 寇椿目光看向徐行,心中惊讶不已。 尽管有他的扶助,徐行的修行不像他昔日那样,需要自己一步步争抢资源,青龙之血,修行《鲤龙变》功法的资粮都被他一一赐下。 但......徐行的境界突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师父在来东海龙宫之前,已经给弟子讲明了修行练阵境的知识,刚才在炼化青龙之血的时候,弟子忽觉一阵灵光在脑海里乍现.….…」「 徐行心中已有腹稿,解释道。 「灵光乍现?」 「那就是顿悟了。」 听此,寇椿内心稍松了一口气。 境界突破,越到后面,越是难。他早年间,只修肉身的时候,破祭血、融血境只用了五年,可后面的练阵境破图腾境就用了八年。 至于图腾境后的换血境....... 他没到过这个境界。 后面转修鬼仙之道后,尽管六劫鬼仙已经媲美换血境,七劫鬼仙媲美天人三境中的无漏境,可他确实没到过换血境。 可见此境之难。 一般来讲,鬼仙之道的修士在同境界弱于武者。 此时徐行虽突破迅速,但按照寇椿的猜测,徐行想要到达能威胁他的换血境。至少还得二十年。而这,二十年,足够他去布局了。 「这是东海龙君。」 「若你遇见仇敌,有人追杀你时,可来东海龙宫,请龙君出手。他欠为师一个人情未还。」 寇椿没有避开独角老道,直接对徐行如此说道。 话音落下,他转头看向独角老道,目含深意。 「好!」 「寇椿,这人情我就算在这小子身上。」 「青龙之血,又给了人情.....….」 「呵呵,你这次倒是罕见的大方。也是,衣钵弟子。你这次对战射阳侯武夷,此等安排也正常。射阳侯武夷一个月前,刚刚出征西域乌兹国而返。」 「他将那些秃驴的脑袋,筑成了京观,威吓佛门。」独角老道先应承下了寇椿的话。 接着,他嘿嘿一笑,说出了最近射阳侯武夷做的大事。 「他要做儒家的圣人,少不了儒家的士子们对他歌功颂德。三教之中,佛门在二十年前,想要扶持景王争龙,最后的胜出者是弘成帝,当时帮景王争龙的是无空寺,无空寺被弘成帝登基覆灭后,余众有一部分散落在了西域....…」「 寇椿微微颔首,附和道。 二人言毕。 独角老道从袖中取出一枚龙鳞状的令牌,扔到了徐行怀里,并道:「要是有事,直接捏碎这令牌,本王会赶过去救你,东海附近两千里内,约三息时间,附近五千里内,约十息时间。」 徐行起身道谢。 ...... ...... 出了东海龙宫。 寇椿将徐行送到了琉州密山县,在县城外对徐行道别,「两个月后,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七,你去龙王庙,若见泥像的龙王首级掉落,就速速跑出琉州,前往东海,不要回头,若是龙王首级未掉,而是冠冕顶端多了一颗珍珠.……」 「那么,就是为师胜了。」 庙中的龙王神像中寄存着他的一丝神魂。 他死,神像崩毁。 他活,那么成功晋级八级鬼仙,转阴神为阳神,神魂化作实物。 一丝神魂即为一粒明珠。 「是!师父。」 徐行拱手,对寇椿所在的方向深深一揖。 路边的山风一吹,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滴入壤土。 「痴儿。」 寇椿摇头一笑。 他大袖一甩,瞬间不见了踪影。 等过了片刻钟头。 徐行缓缓抬头,脸上仍旧还是一副悲伤的模样。 「两个月...…」 「还有时间,先破图腾境。」 他暗自冷笑。 寇椿装的很好,东海龙君装的也很好。可他不是什么十岁幼儿,是堂堂的刑天王,鬼域伎俩他见的多了,耍的也多了。 没入东海龙宫之前,他还没猜出寇椿的想法。入了东海龙宫之后,他这才明白,寇椿是将他视作了下一个备用肉身。 倘若寇椿功成,突破八劫鬼仙...... 那么他们师徒还不至于撕破脸皮,仍旧和睦。 但假使寇椿失败,他就是寇椿另一个神魂寄选的最合适肉身。 与寇椿修了相同的肉身功法,炼化了青龙之血...... 然而―- 任凭寇椿机关算尽,也想不到,他境界已修,只要修够法力,图腾、换血二境,对他来说,尽破只是一瞬之事。 此外,他在东海龙宫中,已经一口气修到了练阵后期。 而非练阵初期。 ..... ...... 时间荏苒。 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半月。 再过八天,就到了天下十大妖仙之一的寇椿与射阳侯武夷的约战之日。 十年前,寇椿踏月而来,杀死了射阳侯最喜欢的小妾师师姑娘,并带走了射阳侯的一个儿子。 十年后,天下至强者的再一战,激动人心。 还未到约战之日,玉京已经全城戒严。 三十万禁军团团围住了射阳侯府,还有侯府周围方圆两百丈的街道,每一处客栈、酒肆、驿站都有重兵把守。 「禁军乃是国器,纵有陛下恩旨,可射阳侯未免也太过胆小怕事?「 「射阳侯此举,恐怕胜之不武,有损我朝威名。」 「射阳侯乃武道高手,何以如此小心?」 朝中对射阳侯武夷的攻讦之声,接踵而至。 但射阳侯武夷却不屑一笑,言说自己是军中宿将,而非好勇斗狠的江湖高手。 三十万禁军围攻,以众凌寡,乃是堂堂正正兵法之道。 非是什么胜之不武。 此话一出口,纵使江湖中仍有骂名,但在朝野,射阳侯武夷的名声却水涨船高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日。 突破了图腾境,到达换血境的徐行,隐匿气息,用易容术改变相貌,偷偷的来到了距离射阳侯府最近的一间客栈等待两大高手的开战。 在战前,他也在自己的房间布下了基础阵法敛息潜隐阵。 此阵法来自于《神幻圣君说阵法》一书中附带的三个基础阵法。 血裔世界传承有缺,虽有一些阵法的传承,但怎么能和飞羽仙宫的阵法传承相比。 再加之这阵法,只要使用得当,至少可屏蔽还丹境界修士的查探。 故此,徐行待在客房中,有恃无恐。 不怕被寇 椿、武夷等人发觉。 ..... ..... 八日后。 就在侯府外面的众人紧张等待之时。 妖仙寇椿终于来了。 嗖!嗖!嗖! 在禁军将领的一声令下,三十万禁军亮出所藏的血魔弩。 这血魔弩各个虽只有一臂长宽,但附着在弩箭上的弩弦却都是紫琅牛的牛筋糅搓而成,再配合血魔钢锻造的箭头。 一击之下,至少有千斤巨力的轰击。 成千上万的弩箭朝寇椿所在的方向射来。 然而寇椿只是扫了这一眼弩箭,这些弩箭瞬间凝滞在空中,哗啦啦的往下掉落。 到了七劫鬼仙,隔空驱物不过是早就贯熟的手段。 「射阳候,你杀本妖仙该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吧?「 寇椿微微一笑,神态儒雅。 「当然不止。「 「三十万禁军只是我武夷向天下宣告,本侯不仅没有功高震主,反倒备受陛下信重,以此来打击一些朝中敌党罢了。」 射阳侯府中,武夷脚踏在飞檐斗拱上,目光锐利似剑。 「今日,妖仙寇椿就要从此在世间除名了。」 武夷从腰间拔出长剑。 与一些武将喜欢练枪练关刀不同,他进士出身,最是喜欢腰配长剑。只以长剑,就可荡平四方。君子,当配剑。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41、杀死寇椿,域外天魔(5K大章) 与侯府外观看此战大多数观众所想的不一样。 两大高手的对决,一点花里胡哨也没有。 尤其是射阳侯武夷,他的出手压根就不像是专修肉身之道的武者,反倒像极了专修阴魂一道的鬼仙。 举手投足之间,一点沸腾如海的血气,都没有从体内渗透而出。 以及标志性的墨麒麟图腾,亦没随他一同作战。 两人的打斗,你一拳我一脚,若忽视滞留在半空这一强者的标志的话,与市井里巷的泼皮无赖的斗殴都差不多。 “他竟到了天人第一境的无漏境?” 玉京的某一处院落,一个华服中年男子抬头观看此景,喃喃自语。他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捧着一卷书。 说完这句话后,书籍掉落,浑然不自觉。 “射阳侯如今也不过四十岁,他怎么修炼的如此快?” “要说他从娘胎修炼,到了此境我还信。可他偏偏中了进士后,这才弃文习武,又在习武的间隔中,研究儒家学说。” “莫非他是域外天魔?” 另一处院落,古老道派的领袖汇聚此处,观看这百年来的惊人一战。 射阳侯武夷认为侠以武犯禁,有扫灭江湖各派之志。在这一点理念下,江湖各派与射阳侯武夷几乎成为了死敌。 此时,天一宫宿老翻阅典籍,认为武夷是古籍中所言的域外天魔。 大忠似奸! 实则暗含颠覆天下的意图。 “如无意外……” “寇椿这一次要败了,是否要救他?” 另一边,站在玉京樊楼里的两个气质若仙的一男一女轻声交流。他们和寇椿一样,都是十大妖仙之一。 分别是血蛇王戴封和天狐王湘君。 此次寇椿为渡第八重鬼仙劫,来应战射阳侯武夷。 观看此战,对他们阴神化阳有着莫大的好处。 在他们的视线中,节节败退的寇椿身体内,正在孕育着一个炽热若烈阳的念头。 在二人的交战中,这念头逐渐璀璨,光芒万丈。 “先不急……” “寇椿来玉京绝不是为了赴死,定有后手。” “十五年前,普渡教圣女师玉艳之所以入神京倚翠楼为妓,是为了挑选争龙之人,弘成帝不仁,残杀无空寺众僧,引起各派震怒……” “师玉艳认为探花武夷有争龙之望,是真龙天子,于是将普渡教所存的墨麒麟之血赠予武夷。这才造就了武夷这一不世出的高手。” 血蛇王戴封轻摇手中的白骨折扇,随口道出世间大密。 说完此话后,他语气一转,“但仅凭一份墨麒麟之血,话的人,不是天狐王湘君。而是在玉京与天狐王湘君一同站在樊楼观看寇椿、武夷大战的血蛇王戴封。 他话语就没天狐王湘君那么娇柔动听了。 而是凌厉非凡,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两大妖仙……” “不,三大妖仙齐聚。” 地面上站立的一众高手顿时胆寒,喉咙发涩。 十大妖仙,无一不是当世强者。哪怕是射阳侯武夷,看到了如此阵容,都会心生退缩之念。更何况是他们。 话音落下,在一人的带头下,追杀的高手顿时化作鸟兽散。 场间,只剩下了徐行和在另一旁与两大妖仙对峙的射阳侯武夷。以及悬浮在空中的明黄鲤龙飞剑。 “好胆色!” “竟然还敢留下!” 血蛇王戴封扫了一眼徐行,脸上露出残忍笑容。 他大袖一甩,从袖口钻出一道赤影。这赤影是一只血蛇,速度奇快无比,转眼间就到了徐行的脖颈,似乎下一刻徐行就要惨死在蛇吻之下了。….然而结果却令在场的众人大感意外。 徐行一声低吼,单手探出,宛若玉石凋刻的手指直接捏在了血蛇的蛇头处,用力一捏,这血蛇化作白汽,烟消云散。 血蛇是血蛇王随手的一道神魂攻击。 “换血境武者?” 两大妖王稍感意外。 “换血境武者……” “倒是有资格站在这里,不过……你是帮我们,还是帮射阳侯?” 天狐王湘君红唇一抿,似笑非笑。 尽管换血境武者不如他们妖仙中的任何一人,可实力强大者,在他们手下撑个几百招不是问题。他们两大妖仙尽管也和寇椿境界一样,都到了七劫鬼仙,但他们只是中期,而寇椿到了后期。 “寇椿乃是家师……” “在下自然要帮助家师。” 徐行一抹脸蛋,将易容术撤下,露出了真容。 接着,他鼓荡血气,将《鲤龙变》的功法运转,从而彰显自己的身份。 “行儿?” 悬浮于空的鲤龙飞剑露出一个阴魂,正是寇椿。 他痴愣的看了徐行一眼,大感意外。 两个月前,徐行还是练阵境武者,但两个月后,徐行就成为了仅在他之下的换血境武者?堪比十年前的射阳侯武夷? 若非他亲眼所见,还以为这等事是天方夜谭。 “武行?” 闻言,在一旁对峙的射阳侯武夷目光深邃了一些。 他可不是什么蠢笨之辈。 自己儿子叫什么名字,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面前的换血境武者,就是他丢失的庶子“武行”。此外,到了他这一境界,也能隐隐感知到徐行身上流着与他同源的血。 本打算力有不逮暂退的他,此刻却更改了主意,选择继续留下来。 “好!好事一桩!” “不幸中的万幸!不管是两大妖仙,还是射阳侯武夷,都会对我不利。区别只是射阳侯武夷要我的命,而两大妖仙是想要谋夺我的机缘。” 妖仙寇椿虽心中还有疑惑,但徐行的到来,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徐行被他自幼养大,有如一张白纸让他肆意涂画。 纵然徐行突破的速度快些,但寇椿却不认为徐行会对他不利。 以徐行的实力,虽不能力敌两大妖仙和射阳侯武夷,但有了徐行的入场,再加他这个师父的帮忙……,在射阳侯武夷退场后,与两大妖仙的谈判中,定然会让他进退从容许多,不至于丧失太多的利益。 想及此,寇椿缩魂入了鲤龙飞剑,然后一个闪烁,就来到了徐行身旁。 “行儿,不要抵挡,让我本命飞剑躲到你的识海。” 寇椿神识传音。 鲤龙飞剑他练就的神魂之宝,与普通的法宝不同,可以潜入人体的识海之中,从而不被外人窥见分毫。 “好,师父。” 徐行点头,假装放开识海禁制。….鲤龙飞剑于是缩小,开始朝徐行的眉心钻去。然而就在鲤龙飞剑刚进入到一半的时候,巨大的血气瞬间涌入徐行的眉心处,朝鲤龙飞剑洗刷而去。 未成阳神,阴神最忌怕武者血气。 更何况徐行的血气,还是练就的青龙之血。 几番血气冲洗,躲在鲤龙飞剑深处的寇椿阴魂立刻就被徐行暗算的只剩下原本实力的一半。接着,徐行又朝寇椿阴魂打入了一道惊神刺。 “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鲤龙飞剑的保护下,寇椿还存有最后一口气。 没被血气直接泯灭。 这时,他也意识到了,徐行恐怕不是他以为的“武行”。要么是有人假扮“武行”,要么就是“武行”本身就不简单。 “杀你之人。” 徐行没有废话,榨取神魂之力,不断使出惊神刺。 七劫后期的鬼仙,论及神魂强度,大概在仙基后期左右。 以他仙基中期的神魂很难对寇椿造成伤害。 但他有先天而诞的衍神体,使出的惊神刺不可以同境界而视之。再加之寇椿亦到了山穷水尽,不复全盛之时。 “不管你是谁,只要咱们没成死仇,就可以谈判。我在摩云宫中得到了一本功法,名为《鼎心诀》,这次我和武夷的比斗你也看到了,可以逆转神魂所在方位,逃脱生天……” 眼见自己阴魂即将覆灭,寇椿连忙对徐行进行求饶。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血气彻底浸透鲤龙飞剑,将他的阴魂洗刷而死。 接下来。 一粒璀璨明珠和灵性大损的飞剑,停在了徐行的识海中。 “将成阳神的一粒念头。” “还有一件神魂之宝。大赚特赚。” 徐行大喜。 他虽对寇椿所言的《鼎心诀》稍有意动,但他在主世界有完备的功法传承,并不缺功法,所以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下定决心,立斩寇椿这个大敌。 若让寇椿有反应之机……。 谁知道寇椿在他修的《鲤龙变》中是否留下了什么暗手。 能够反制于他。 其外,寇椿是在摩云宫中得到了魔帝游太古的传承。只要他再入一次摩云宫就是了,这点时间,他等得起。 …… 在徐行剿灭寇椿阴魂的同时。 另一边,距离玉京有上万里之遥的一间龙王庙。 庙内,龙王泥像中寇椿的一个分魂渐渐苏醒,他面容冷冽,遥望玉京方向,“看来是失败了……,也是,射阳侯武夷非是一般的武者,败在他手上,也是正常,现在就等武行过来了。” “一滴青龙之血,我都舍不得。” 他嘴角露出讽笑。 以武行的肉身去杀武夷这个父亲,弑父。 想想都令人激动开怀。 然而—— 还未等寇椿多思之时,忽然龙王庙内一个阵法骤然而起,汹涌的火木滚滚落下,转眼之间,这龙王庙已成了滔滔火海。….“阵法?” “对我的杀阵?” 见多识广的寇椿目露骇色,但不等他急退。 他这道比本体削弱不少的分魂立刻就被灵火烧成了灰尽,死的不能再死。 …… 玉京城,西北郊外三百里地。 “寇椿……” “似乎死了?怎么可能?” 天狐王湘君正和血蛇王戴封一同对峙射阳侯武夷的时候。忽然发现,她落在寇椿阴魂上的一道分念泯灭,而与她分念一同消失的,还有妖仙寇椿的气息。 她杏眸瞬间回落在徐行身上,“你师父呢?你弑师杀了你师父?” 这话,她说的不敢肯定。 因为寇椿或许有手段假死,逃脱掉她的感知。 所以仅是质问。 只要寇椿的气息露出一丝,她天狐王的敌意,就会立刻消退。 此等事,他们这些妖仙不得不小心谨慎。趁他们“转世”之际,扼杀他们阴魂的例子,不要太多。 “不瞒天狐王……” “刚刚在你们对峙的时候,我师父已经借在我身上留下的后手,逃走了。不然……湘君大人以为我师父为何敢来玉京挑战射阳侯?” 徐行见此,一点慌乱也没有,他气定神闲,随口编起了谎话,“至于天狐王和血蛇王所求的东西。我师父说了,三年后,前往东海龙宫就可取得。” “这是令牌。” 说着,他将东海龙君赠予他的龙鳞状令牌扔给了天狐王湘君。 这龙鳞状令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可不想留在身上,借此机会,将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最好。 “东海龙君的令牌?” 见这一枚龙鳞状的令牌出现在徐行手上,天狐王湘君有些半信半疑。东海龙君虽不在十大妖仙之中,但实力却比十大妖仙强大的不止一筹。属于隐世不出的强者。 “也是,寇椿何等聪明之人……” “若此人心思有变,寇椿岂会轻易接近此人。” “弑师之谈,太过荒谬。” 天狐王湘君暗忖。 相比徐行的话,她更愿意相信寇椿没这么简单。堂堂妖仙寇椿,在来神京之前,怎么可能没做一点后手。先前寇椿逆转神魂,从射阳侯武夷手上逃脱,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章节目录 142、入天狐族领地 令牌为证。 加上寇椿早已表露的秘术。 天狐王湘君和血蛇王戴封都信了徐行的谎话。 不信的话,此次援救寇椿,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刚才之所以质问徐行,亦是担心此点。 “射阳侯,以你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我们三人。” 将落在徐行身上的目光收回,天狐王湘君杏眸正视射阳侯武夷。对峙的两方,开始了谈判。相比寇椿,射阳侯武夷,才是他们两大妖仙认为的真正棘手之人。 “此时你我两方各退一步……” “好过大打出手,谁也无法得利。” 天狐王湘君补了一句,言辞委婉。 尽管他们二人不惧射阳侯武夷,可若与其对战,事后免不了耗费本元,得不偿失。一点颜面,舍弃了也就舍弃了。 “天狐王说的有理。” 射阳侯武夷亦不强撑,他略点了点头,“只不过本侯出征,向来不会无功而返。寇椿已逃,本侯也难追之……” 他话说到这里,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想要他退,两大妖仙得给他好处。 “射阳侯想要什么?” 血蛇王戴封皱眉。 他们暗中有过商议,由天狐王湘君唱红脸,他唱白脸。交战之中,天狐王湘君这等貌美女子,最适合谈判。 “简单!” 射阳侯武夷振袖,散发出虎视天下的威严,军中骁将的气势展露无遗。魁梧有力、虎背猿腰的身体在强大的武力加持下,更显伟岸。 “天狐一族有不老泉水,本侯要上一斛,还有血蛇一族的遗蜕,本侯要三百石。” 他冷声道。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次伐兵,最下攻城。 尊奉兵法之道的武夷,可不会去当什么莽夫。事不可为,他谋夺好处,才是上上之道。与两大妖仙交战,无利可图,反倒会得罪二人。后者他虽不惧,但行事也不能搞得天下皆是仇家。 听到这狮子大张口。 天狐王湘君和血蛇王戴封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以如今武夷修行速度来看,其到达天人三境后面的金身、洞天二境,已不远矣。一旦成就金身,除非东海龙君这等隐世的强者走出世间,不然无人将是射阳侯武夷的对手。 冤家宜解不宜结。 不结为死仇,这点损失他们二人还出得起。 一个银壶,还有一个黄色布袋,分别从天狐王湘君和血蛇王戴封的手中抛出。 紧接着,天狐王湘君瞬身一闪,来到徐行身旁,单手拎起徐行衣袖,带他远远遁出了这一处地域。 只有成就无漏境,修肉身一道的武者,才可做到长时间滞空。 换血境虽可御空而行,但相比无漏境武者,就有如龟爬了。一旦他们两大妖仙舍弃了徐行而走,徐行必会遭射阳侯武夷的毒手。 …… …… 南川谷。 是天狐一族的核心领地。 “三年后……” “本王和血蛇王见过你师父后,再放你离开。” 天狐王湘君带徐行来到了南川谷的一处密地。 此处,大体是一洞穴,岩壁极为坚硬,点缀着一粒粒的碎银状矿物。走到洞穴深处,就见一清泉自地底涌出,在清泉之上,修筑有一九尾白狐的凋像,张牙舞爪。狐口处,一滴滴乳白色的晶莹液体,从其犬牙向下滴落。 大概每过九息,就有一滴液体滴入到狐口下方的银壶。 “不老泉?” 徐行猜测这是天狐族一族传承的不老泉。 当日射阳侯武夷找天狐王湘君索要一壶不老泉。在得到不老泉后,武夷曾打开壶口,看了一眼,而他也借此嗅到了不老泉的馥香。 “你换血境的修为……” “我们天狐一族,除了我之外,无人是你的对手。还请徐师侄入这洞穴,自闭三年,这三年期间,有不老泉外逸而出的灵气,足够徐师侄你修行了……” “若是不够,可支会本王一声。” “本王会派人一月来一次。” 天狐王湘君打出一道法力,光滑的岩壁裂开一个洞口。 刹那间,里面倏然灯火通明。 从洞口处可以看到,一道道石阶向下延伸。 “这是应当。” 徐行点头,没有拒绝。 血蛇王戴封和天狐王湘君不蠢,纵使相信了他的谎话,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将他暂时扣押了起来。 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 不管是闭关苦修,突破天人三境。还是转修仙道功法,都需要时间。有这两大妖仙对他保驾护航,又送资源给他,这监牢,宛如他的福地。 一入洞口,徐行顺着石阶向下走去。 等他走了约莫百步的时候,洞口闭合,再无丝毫缝隙。 “这岩壁……” 徐行尝试骈指,使出劲力朝石阶旁边的岩壁用力按去。 结果不出他所料。 岩壁被他用指头按下了一部分,但越到内里,越是难为。以他的力道,顶多破开两尺,再多的,就会力竭。 而这岩洞,即使最薄的洞口,亦有三丈厚。 破开洞府不难,只要他持之以恒,假以时日,不出一月,这“监牢”就会被他轰破。但想来血蛇王、天狐王定然在洞外候着,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过来查探。所以,想要破开洞口逃脱,得不偿失。 “是天狐王的闺房?” 徐行继续往下走,很快在石阶的尽头,看到了洞府里面的布设。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木拔步床。 还有一个梳妆台。 榻上的枕头、被褥都偏女儿家。 在梳妆台的铜镜旁,还放着一盒香粉。 “传闻狐族最善魅惑,看来天狐王没收走这些布设,是想让我心存旖旎,从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或许是无意,或许是有意。” 徐行目光闪动了几下。 他故作君子之风,没上绣榻,而是席地而坐,开始修炼。 修行之人,餐风饮露,是寻常事。 没什么可讲究的。 此处也确实如天狐王所讲,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仅靠牵引而来的不老泉灵气,就足以够他的日常所需。 “如果九曜是境界的话……” “我修肉身之道,到天人三境,就相当于另类的到达还丹境界。一窥此境的奥秘。再者,我已经到了换血境,再废功修仙道,难免有些得不偿失。” “吸取他界的修行之道,对我亦有好处。” 徐行没着急转修仙道功法,而是先衡量了一下得失。 三年内,他有自信,能到达仙基境界。 但他可没自信,到达仙基后期和还丹境界。 仙道修行漫长,非一时之功。 天人三境中的无漏境,在他看来,已经有仙基后期的实力。 而无漏之上的金身,更是堪比还丹境。至于洞天,这等境界,已经近乎此界的极限,罕有人能到达。 纵然他认为仙道胜于此界的肉身修行之道和阴魂修行之道。 后面两道传承有缺……。 可再弱的“还丹境”,亦比大多数的仙基修士要强的多。 固然有能逆一个大境界杀伐的人存在。 但可想而知,这种人绝对极为稀少。 “先破无漏境,至少有自保实力。” “哪怕面对两大妖仙,我也不惧之。” 徐行暗忖。 他原本下定决心,等杀完寇椿后就转修仙道。但有了两大妖仙的插手,他也不会故步自封,傻到此时自废修为。 他在这一界的寿命还很漫长,不必争这一会的得失。 …… …… 徐行开始了苦修。 他在主世界内,修为到了仙基中期,大抵相当于此界的换血境。尽管修行之道不同,但每一境界都是对精气神三宝的修行。 就像学外语一样,看似每种语言不同,可看破本质,学起来事半功倍。 有了仙道的指引。 徐行破换血境以下的境界关卡并不难为。 但换血境以上的无漏境,就得他苦修了。 “仙基后期的玄光显符和无漏境有一些共通之处,以定光符定住自己玄光,然后在玄光上刻画符箓,以达到玄光内敛,不泄的地步,最后玄符护仙基,玉液凝还丹,走的也是无漏的路子。” “而金身境,练出自身金身,则与还丹有别。” “金身境更像是金身为炉鼎,而还丹境是以自己为炉鼎,前者为外,后者为内……” 徐行揣摩《鲤龙变》这门修行功法的精要。 将其与仙道功法做对比。 …… 南川谷,天狐殿内。 “三年时间……” “于你我来说,只是一瞬,还等得起。” 血蛇王戴封落在次座,他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天狐王湘君,“传闻摩云宫一百年出现一次,十三年前,摩云宫刚刚开启了一次。寇椿真有办法,让我们在这一百年内,再入一次摩云宫?” 此次“营救”寇椿的时候。 寇椿神识传音,愿许给他们的好处中,就有帮助他们入摩云宫这一项。 “寇椿将师玉艳锁在了摩云宫。” “这是他给我的留影石。” 天狐王湘君从袖中拿出一黑色石头,并念了几口咒语。 下一瞬间,留影石在虚空中投射了一幅画面。 一座巨殿之中,在一柱石旁侧,师玉艳闭眸凝眉,盘膝而坐,似乎在修炼某种不知名的功法。而在这巍峨巨殿的上空,映射着周天星图。 “等他三年。” 血蛇王戴封微微颔首。 摩云宫的造化,非同凡可,蕴藏着破碎虚空的奥妙。 82中文网 章节目录 143、破无漏境,暴打天狐王湘君(4K大章) …… ……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 天狐王湘君和血蛇王戴封来到不老泉附近,准备如约打开洞府,放自闭三年的徐行出来。 只是他们刚准备捻诀打开洞府之时。 却见,一双宛如白玉铸造的手臂轻易的捅破了洞府大门,向上向下一拉扯,这洞府大门便如豆腐一样,被他破开了一个大洞,可供数人出入。 洞府门口,巨石崩落。 待烟尘消散的时候。 身穿青色儒衫的少年负手立在此处。 “徐行?” 血蛇王戴封童孔深深一缩。 在洞府门口被破之际,他就有赶上去查探一番的想法。但当时天狐王湘君却及时拦住了他,并道明破开这洞府大门如此轻松,里面之人至少有无漏境的修为,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二人于是立步在不老泉附近等待。 没贸然上前。 然而—— 纵然早有猜测,可破门之人,竟是三年前被他们“抓”来的徐行。 他还是难以置信。 从娘胎修炼,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年龄,就到达了天人境。 射阳侯武夷已经被他视作是妖孽。不过射阳侯武夷有迹可查,先是得到普渡教的墨麒麟之血,而后又在摩云宫中得到造化。 而徐行呢? 简直就是一个谜。 他看徐行面相,和骨龄,最多不超过二十。 “莫非徐行就是寇椿的转世?” 血蛇王戴封脑子里突兀出现了这一个想法。 可他很快就摇头打消了此念。 若说徐行“图腾境”、“换血境”,徐行是妖仙寇椿的转世,他还能信上一些。但无漏境,已然和七劫鬼仙相等。妖仙寇椿即使再有机缘,也难以到达这一境界。 “阁下……” 血蛇王戴封皱眉,打算试探性的问上几句。 然而——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 忽见,徐行后脚勐然蹬地发力,宛如利箭一样向他和天狐王湘君急射而来。仅是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就已近身到他三步之间。 同时,一把君子剑从其腰间拔出,朝他的脖颈凶悍噼下,利芒触肤,让他浑觉自己的头颅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被连骨带肉一同剖开。 “找死!” 血蛇王戴封急速向后退了半步,他脖项以常人难以理解的形式向后一仰,伸长约莫三丈左右,有若蟒蛇,让徐行的君子剑堪堪只是划破了脖子的一层血皮。 与此同时,他迅疾反应,袖出一血色弯刀,朝徐行的右臂勾去。 只是他反应到底慢了一拍。 无漏境的武者,远比七劫鬼仙的练尸反应要迅速的多。 徐行已经逼近到了天狐王湘君。 他将斩向血蛇王戴封的落空长剑向下一压,以一个刁钻角度斜刺天狐王湘君的心脏。 不过天狐王湘君亦早有准备。 她玉手多了两把峨眉刺,娇躯向后一仰,一把峨眉刺脱手而出,被神识操控,直刺徐行后背,另一把峨眉刺与徐行短兵交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铛!铛!铛! 短短三息功夫,两人交手不断。 几乎掩身在刀光剑影之中。 徐行虽多修仙道,可他在武学功法的造诣也不浅。不提第一个副本世界学的关西无极刀,单是两本先天级别的步法,还有凤溪国关西道各大门派的武学典籍,就足以让他的近身战几近完美。 更别说,他是以无漏境近身打两个七劫鬼仙。 五十步之内,武道可称尊! “降三世明王印!” 忽然,徐行欺身进天狐王湘君一步之内。天狐王湘君见徐行卖出这一破绽,美眸微亮,操纵两把峨眉刺就直逼徐行周身各大死穴,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杀机,招招致命。 然而就在这时,徐行身上浮现出一道道金光,化作一丈许高的八臂明王相。 这八臂明王相的八条金色臂膀朝天狐王湘君捉去。 而天狐王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法,她头皮瞬间一阵发麻,见自己又逼近徐行身旁半步之内,暗道不好,准备急退之时,不料直接被八臂明王法相的八条臂膀捉住了两条手臂、两只脚腕。 两把隔空操纵的峨眉刺,亦被八臂明王相挡住。 而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一个眨眼之间。 血蛇王戴封本想寻隙插手,却不料短短时间,天狐王湘君就败于人手,被人生擒。以至于他连反应都难以反应过来。 轰! 一记炮拳! 徐行毫无怜香惜玉,直接轰在了天狐王湘君的小腹处。 他动作快若闪电,不等天狐王湘君挣脱桎梏,只顾伤人,拳脚并用。只是几个眨眼功夫,就将天狐王湘君打的奄奄一息,弓背如虾,差点呕血而死。 而就在这时,八臂明王相也再难禁锢天狐王湘君,被她背后涌出的两道白色狐尾一扫,散为点点金芒,重回徐行体内。 接着,血蛇王戴封趁天狐王湘君远离徐行身边之际,操纵血色弯刀,准备千里枭徐行首级。 鬼仙近战不如武道强者,可只要拉开距离。 就是他们的优势。 刚才他们见徐行刚破关,愣神了一刹那,这才让徐行抓住了机会。不然的话,有准备的情况下,徐行对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等一下!” “先不着急动手!” 天狐王湘君擦掉嘴角血丝,她目露寒芒,盯着徐行,“徐师侄,说吧,你想做什么?还有你师父寇椿人……现在在哪?” 刚才徐行出手虽招招狠辣无情,但她却能看出来,徐行并非真要与他们今日一决生死。之所以打斗,更多的是证明自己的实力,好进行下一步的谈判。 否则的话,刚才她被禁锢的那一瞬间,就不是被打伤就能轻易收场的了。以无漏境强者的实力,这一会,将她的练尸损毁应不是难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她可没寇椿的秘术,能转换神魂方位离开徐行身边。 一旦神魂暴露,被无漏境强者的血气一冲刷,她就是身死当场的结局。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局。 有血蛇王戴封在旁策援,她身陷死境的几率不大。 只不过……。 南川古是她天狐族的核心地域。 她和戴封即使有能力与徐行战平,但其他族人可就不会有她这等好命了。先前徐行舍血蛇王戴封,而专门对付她,恐怕打的就是这一主意。 “十大妖仙之中,天狐王最智。” “这句话不是什么虚言。” 徐行拍掌一赞,他径直走向不老泉,将九尾狐凋像下的银壶收入囊中。引得天狐王湘君柳眉紧颦后。他心中便有了数。 “实不相瞒。” 他嘴角一翘,“三年前,鲤龙王寇椿的阴魂被我直接以血气冲刷,惨死在我的手上。他死后,留下了一粒接近阳神的念头。此念头,如没猜错,应对你们鬼仙至关重要。” “什么?阳神念头?” 两大妖仙闻言,面露动容。 一粒接近阳神的念头,尽管不能让他们蜕变到八劫鬼仙。毕竟这是寇椿也没到达的境界。但将他们的修为推到七劫鬼仙后期,与寇椿相当,足够了。 “不过弑师之人……” 血蛇王戴封凝眉,仍旧对徐行饱含敌意。 这一粒阳神念头,想来徐行不会轻易给他们。即使给,两大妖仙共分一粒,亦是难为。再者,他不信徐行的品性。 弑杀亲师,人神共愤。 这等人,即使合作,他们亦担心什么时候要被徐行卖了。 “寇椿答应我二人,让我们入一次摩云宫。” “相比阳神念头,这入摩云宫的机缘最大,徐师侄,你可有汝师的手段,送我二人入摩云宫,若有,你欺骗我二人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若没有……” 天狐王湘君想要掌握谈判主场。 以徐行的修为,尽管可以力敌他们二人而不败。有如当初射阳侯武夷与他们对峙一样,都不敢妄动。 她怕徐行对她们天狐一族下手。 换言之,此地是她们天狐一族的核心区域,若拼了老命要留下徐行,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强者,虽可力敌千军而不败,甚至轻易屠杀。 但若有了高手牵制……。 一人力竭而死的例子,亦是常有。 “入摩云宫的方法我没有。” 徐行摇头,很坦然的说道:“吾师寇椿视我为转世之身,虽在功法、修行资源上对我不加防堵,但关于摩云宫等秘事,他对我严防死守。” 他先点明了自己为何弑师的原因。 合作的前提是信任。 尽管弑师的污名他是难以洗掉了。但人都是有侥幸之心。事不可为,大势压人的时候,这一点侥幸之心就很重要了。两大妖仙会说服自己信他一次。有利益可拿,总不能真的和他喊打喊杀,落得两败结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话音落下,两大妖仙面色缓和了一些。 确实,徐行说的不假。 他们这些妖仙确实有可能为了转世,而故意收徒。寇椿被“转世肉身”杀死,只能怪自己棋差一着。 师非恩师,徒弑其师,有理有据。 “不过……” 徐行又一转折,拉了长音。 “不过什么?” 两大妖仙听事有转机,连忙询问。 以他们心性,本该保持心性,不被徐行轻易以话语拿捏。只是摩云宫的机缘太过重要,关系到他们下一步的修行。 故此,由不得他们此时“言行有失”。 “十三年前……” 徐行说起了往事,“在下生有宿慧,见我生母师玉艳被侯府夫人刁难,因为早产,体质孱弱,所以我生母就去侯府膳房求取黄莽犀兽奶,从而救我性命,但不料被侯府小婢刁难……” “后侯府夫人命我生母三月绣上一副江山社稷图,这才给我庶子待遇。” “但我不忍生母呕心沥血而死,于是偷偷将自己的长青之气渡给生母,生母认为我生而神圣,于是捏碎寇椿所给令牌,引寇椿入侯府,将我带走……” “却不料,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他绘声绘色的将自己的出身讲给两大妖仙听。 生有宿慧……。 生而神圣……。 这对弱者来说是一道劫,必为人所妒。但于强者来说,就无须担心了。不会有人因为强者的这一点,就对强者下手。 “十三岁?” 两大妖仙喉咙发涩。 他们以为射阳侯武夷已经够妖孽的了。没想到“武行”这个儿子,比他爹还要妖孽不少。 也是,武夷十五年就能突破无漏境,他儿子十三年突破无漏境,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奇闻异事。 至于徐行话中的虚实,他们也信了一大半。 留影石中被关在摩云宫的师玉艳,还有玉京当年的流言蜚语。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与现在徐行所说的,并无出入。 “好个可怜的孩子……” “我和你生母也算旧识,今后你就认我为姨母,我……” 天狐王湘君捻帕,泣道。 言毕,她拭干眼角清泪,就准备轻步走到徐行身旁,将徐行拥入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固然徐行面相看起来不像十三岁少年。 像十七岁。 但这无伤大雅! 只是她刚走数步,就见徐行朝她的小腹轻轻扫了一眼。 这一动作下,天狐王湘君顿时回想起刚才徐行出手的狠辣无情,腹部亦隐隐有些作痛。于是,她讪笑几声,退了回去。 “这十三岁?和戏本里说的一点都不像。” 天狐王湘君暗骂一句。 再有早慧,徐行这处事经验未免也太过老道了。 一眼就将她的骗局看穿。 “摩云宫……” “不仅寇椿进去过,射阳侯也入过。” 徐行目露深意,看向二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他是自身有修行的基础在,所以修行速度远超常人理解。但射阳侯武夷呢?他可不认为武夷和他一样,都是域外来客。 如果说妖仙寇椿、射阳侯武夷谁在摩云宫中得到的造化多,他认为射阳侯武夷更胜妖仙寇椿。既然妖仙寇椿掌握了入摩云宫的方法,那么射阳侯武夷即使不知,但了解的信息亦比他们要多。 “我是无漏境,你们是两大妖仙。” “咱们三人……” “去探一次射阳侯府……” 他鼓动二人。 射阳侯武夷亦是他的仇敌之一。当初,与寇椿一战,丝毫没在乎师玉艳和他。那么,他对射阳侯武夷下手,亦是半点愧疚也没有。 其外,如今想要将两大妖仙化敌为友,那么塑造一个共同的利益目标很重要。射阳侯武夷,就是他给两大妖仙立的一个靶子。 章节目录 144、擒射阳侯武夷,武夫人的失落 有徐行这与射阳侯同境界的人牵制射阳侯武夷。 再加之他们两大妖仙远攻策应……。 射阳侯武夷再强,亦会被耗死。 而且,徐行和射阳侯武夷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亦无虞徐行会临阵反叛,从而联合射阳侯武夷追杀他们。 普渡教圣女师玉艳,在射阳侯府的三个月处境。 天下皆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师玉艳被妖仙寇椿关押在了摩云宫,徐行想要救其生母,就必须入摩云宫,不然时间一长,师玉艳性命难料。 三人的目标一致,可谓是最好的盟友。 “这是寇椿当日留下的留影石……” “你生母就关押在这里面。” 见此,天狐王湘君将妖仙寇椿给她的留影石抛给徐行。 “十八年前,普渡教圣女师玉艳入神京倚翠楼为妓,是为了挑选争龙之人,传说中的真命天子,于是她选中了当时的簪花进士武夷……” 接下来,天狐王湘君为表诚意,也将当年的秘事悉数告诉徐行,以图徐行再对其父心生恨意,“不曾想武夷不仅没有造反之念,反倒深信儒家理学,普渡教震怒,墨麒麟之血又因此遗失,所以你生母被普渡教扫地出门……” 听到这里,徐行总算明白师玉艳为何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儒家理学崇的是忠君之道。 三纲五常,三纲之中,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可以说,师玉艳挑选的武夷,不仅不符合普渡教所选的“反贼”,甚至相差甚远。 他要是普渡教高层,不杀了师玉艳,都算仁慈。 至于青楼为妓,这也没什么好疑惑的,书生逛青楼是常事一桩。想要见识到新科进士,除了在殿试的金銮殿,就属青楼之地最易接触了。青楼之中亦有选状元、榜眼、探花,称为花魁,和新科进士进行捉对……。 此外,师玉艳不是一直在青楼为妓,只是把倚翠楼当做跳板。恰逢其会,在青楼中碰见了新科进士武夷。 “天狐王……” 徐行拧眉,打断了她的话,“我生母应不至于看不出武夷的心性,选错了,情有可原。但选一个信奉儒家理学之人为真命天子,不太可能!” 当日师玉艳狠辣出手,直接掌毙黄竹。 其智慧,可见一斑了。 “事后……” “天下各派也各有猜测。” 血蛇王戴封微微颔首,“有人以为,武夷被人夺舍,所以才会心性大变。于是普渡教教主,即师玉艳生母师文君亲自入武夷府上查探武夷……,发现武夷肉身和神魂融合完美无瑕,非被人夺舍转世,一直未曾变过。” “而那一日,师文君亦被玉京皇室追杀,命陨野狼岭。这也是你生母为何不能再回普渡教的原因之一。” 既然非是被人夺舍转世,那么就是师玉艳瞎了眼,挑了武夷做真命天子。 这是唯一,且最适合的答桉。 虽看似荒谬,可这世间的荒谬事远不止这一例。 “皇室……” 徐行暗自咂摸,想起弘成帝和射阳侯武夷这一对不正常的君臣关系。 主世界中,他亦是皇帝。 有仙道可求的情况下,他都不会太过放权给臣下。可姜朝的弘成帝,却对射阳侯武夷一点也不设防,仿佛亲若兄弟。 不,皇室的兄弟,都没这么亲! “姜朝皇室可有高手坐镇?” 徐行看向两大妖仙。 他尽管也掌握了一些关于姜朝皇室的情报,但受限于他以前的见识、境界等因素,他得到的情报只是浮于表面,绝对没有两大妖仙知道的多。 而闯射阳侯府,不能不防着姜朝皇室。 “有!” 天狐王湘君微点螓首,“弘成帝的皇叔……楚王。楚王黎宏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是无漏境的强者,如今,此人是否成了金身境,还是未知之事。不过楚王和上一任皇帝不合,并不住在玉京,而是住在距离玉京四十里外的御龙山。” “玉京之事,他并不掺和。” “只要不毁他炎朝社稷,他一概不出手。” 她又补了一句。 “但他也不能不防。” 血蛇王戴封插话,“此次只去我们三人,虽有成功的把握,但为了稳妥,本王以为,还需再邀请一个妖仙。” 再让一个妖仙入场。 不仅是防姜朝的楚王黎宏,也是为了防徐行一手。 无漏境的武道强者,他们两大妖仙只能做到力敌。一旦徐行反戈一击,他们就会陷入今日的僵持局面,不是好事。 “可,让另一妖仙入场。” 徐行点头,没拒绝这个提议。 三大妖仙合力后的危险,他亦能看到。只是在杀掉射阳侯武夷之前,他们四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杀死武夷之后,到时候形势如何,还不好说。 再者,每一妖仙,都不是什么善类。岂会乖乖听血蛇王戴封和天狐王湘君的话。其外,他也正好趁这一段时间,筑就仙基。 仙基一成,有法力傍身,他就再无肉身一道武者的短板了。 此次闭关修炼三年。 在一年半的时候,他就已经破了无漏境。 而后,一鼓作气,兼修两道功法,将修为提到了仙道的先天后期。只差一步,就能筑就仙基,恢复仙道修为。 此次修炼途中。 徐行发现了两道功法的差异,和相同点。 肉身之道,修的是血气。而仙道修的是真气、法力。两者前面境界可兼修。但到了最后金身境、还丹境的时候,就不同了,按照他的猜测,必须择一道而修行,不能再继续兼修。 因为两种修炼之道的理念,背道相驰。 一种凝外道金身。 一种凝体内还丹。 …… …… 玉京。 射阳侯府。 夜晚,侯府的侧门一直半开着,未曾闭阖。 待守门的蓝衣壮仆见到一辆肩舆从巷尾向侯府而来的时候,便急忙打开侧门,传唤迎接侯爷的婢子在过道上洒下鲜花,还有老妈子将沐浴的热水送到正房,柴房的膳夫将一盘盘珍馐送至偏厅餐桌……。 “侯爷受陛下宠信,商议国事,却也不能老这么晚回来。” 正房内,武夫人坐在梳妆镜台梳妆打扮,对镜贴花黄。她年过三旬,风姿犹存,相比年轻时的貌美,更添了一种熟妇的风韵,楚楚动人。 “眼下出云国挑衅边疆,侯爷是国朝骁将……” “陛下是有意让侯爷出师征战沙场。” 婢子在一旁捧着。 她见武夫人涂好了腮红。 于是将一杯漱口用的燕窝羹端着送到了武夫人的口边。 武夫人小啜几口。 旁边的老妈子端来痰盂,武夫人将口中的燕窝吐入其中。 然而—— 端着痰盂的老妈子走出门外的时候,却不慎摔了一跤。黄铜鎏金的痰盂在门口的台阶上铛铛的乱撞,吵闹乱耳。 “罚她半月的月银。” 武夫人朱唇轻张,随口定下了老妈子的责罚。 “夫人,您管理这个家,越发井井有条了。” “侯爷看到了,必定欣喜。” 一旁的贴身婢女嘴甜,又捧了武夫人一句。 “侯爷定上下尊卑……” “这世上都有纲常,她们是仆,就得生受着,也是为她们好。没咱们侯府,她们就会饿死街头……” 武夫人抬眉,螓首微点了几下,很是赞同婢女所言。 就在主仆二人在屋内耐心等待的时候,穿着麒麟袍服的射阳侯武夷在偏厅用完晚膳,终于来到了正房门口,他见武夫人打扮的娇媚动人,嘴角也勾起了笑意,让婢女关上房门,然后一揽武夫人纤腰,就准备上榻歇息。 只不过就在屋内烛火被吹灭的时候。 一柄飞剑悄无声息的刺破窓纸,来到射阳侯武夷身后。 “哪里来的鬼魅?见不得人的东西!” “敢来刺杀本侯?” 金冠锦衣的射阳侯武夷怒目圆瞪,他浑身气血翻涌,直接将这来刺的飞剑污浊失去灵光,掉落在地。之后,他眸射利芒,向后用力一蹬,破窗而出,直追刺客而去。 只不过就在他刚走到院落假山处。 忽然一个刹那间,院落升起九道光柱,化作一五色光罩,有如一个倒扣的玉碗,直接将他扣在碗心之中。 紧接着,徐行和三大妖仙露出了踪迹。 “这是什么鬼蜮手段?” 射阳侯武夷惊诧的看着这一幕。 在此界虽有阵法,可哪有这种直接将人困在一域的大阵。而且此阵瞬息而发,连让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趁武夷对小五行颠倒阵法惑心的时候,徐行闯入阵中,直接对战武夷,替三大妖仙争取杀死射阳侯武夷的契机。 “武行……” “本侯是你生父,汝敢枉顾人伦,杀我?” 见徐行入场,武夷怒不可遏,喝问道。 尽管他知道自己与“武行”之间,连一点父子之情也没有。可如今武行的实力竟然也抵达到了与他相同之境,再加之有三大妖仙在旁策应。 他再是战场宿将,百战百胜,心中也不免有些慌乱。 以前,他面对再危险处境,都有自信,一力破之。 可如今徐行加上三大妖仙,还有这莫名的阵法牵制他的心力,他头一次感到了死亡的降临。故此,说此话,只是扰乱徐行的心境,让其分神,好让他从容破局。 “武行?” 屋内,武夫人顺着刚才射阳侯武夷破开的窗口大洞,观看着院子中的战斗。她神色焦急,不断的来回踱步。 待听到射阳侯武夷所言后。 她瞬间想到了十三年前在玉华斋的那个贱人之子。 “不可能,以那个贱人儿子的孱弱……” “怎么可能和侯爷实力差不多。” 武夫人不敢置信。 随即,她凑近到屋外,仔细一看,还未等她看清楚徐行的长相时,却勐地发现了在正房台阶处亮起的一个鸡子大小的卵石。 正是这卵石汇聚其他地方的卵石,组建成了一个阵法。 “先前刘妈失足,摔了一跤……” 武夫人脸色微变。 之前她和婢子在迎接射阳侯武夷的时候,梳妆打扮。而刘妈捧着痰盂走出正房的时候,却摔了一跤。以刘妈的经验老道,这台阶如履平地,怎么可能会摔倒。当时,她竟没发觉这一点。 “是我害了侯爷……” 武夫人懊悔不已。 不等她的心肠悔青,在院落中的五人终于分出了胜负。 射阳侯武夷一只臂膀被飞剑所削。 同时,金冠落地,用玉簪束缚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凌乱的散在额头上,气息萎靡至极,一点也不像是刚才威风凛凛的武道强者。 “射阳侯武夷……” “或者说,弘成帝?” 徐行饶有兴致的盯着双膝腿骨已断,跪在地上的伟岸男子,嘴角露出冷笑。 这对君臣的关系,绝不是常人想的那么简单。 他虽不知道射阳侯武夷是不是弘成帝,但这不妨碍……他以此言诈一诈射阳侯武夷。 “什么?” “侯爷他是弘成帝?” 听闻这等大密,武夫人一时脚软,瘫在地面上,不敢置信。 若射阳侯是弘成帝,那么她这些年,岂不是贞操尽失? 亏她还骂师玉艳是贱人。 她才是天底下最应该受千夫所指的贱人。 看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8.2...m。: 章节目录 145、当年种下的因,今日结的果,再见二哥威天王 “叛君叛父之人,胡言乱语。” 射阳侯武夷略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了神,嘴角升起一丝冷笑,骂了一句站在他面前的徐行,然后闭眸,引颈待戮。 以他的心境,哪怕此事为真,他也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天狐惑心大法。” 然而,早有准备的天狐王湘君忽然背后生出一根巨大的白色蓬松狐尾,这根狐尾直接覆住了射阳侯武夷的整个脑袋。 她的一颦一笑,变得勾人心魄。 “射阳侯武夷,你和弘成帝……” 她循循善诱。 有了先前徐行在射阳侯武夷心中留下的“心结”,再配合她的天狐族秘术,足以让此时境界尽废的射阳侯武夷说出自身秘密。 失去了气血的保护,无漏境强者的神魂,在七劫鬼仙面前,脆弱的有若初生婴儿。 “武行”是射阳侯武夷亲子。 说出来的话,更能撼动射阳侯武夷的心境。 “本候和陛下……” 被迷惑的射阳侯武夷,道出心中隐藏的秘密。 众人听后心惊胆颤。 原来。 普渡教圣女师玉艳当年没有选错真命天子。十八年前武夷心中确实有勃勃野心,他尽管中了探花,但因无权无势,在吏部关试中,被评为下下之等,只得了一个九品的边境县令之职……。 新科进士被挑选为各派认为的真命天子。 这件事,被弘成帝暗中所知。 随后,弘成帝召武夷入皇宫,以无上法将武夷炼化为了身外化身。然后弘成帝稳坐皇宫,而武夷则作为他的分身,备受信重。 不过弘成帝这道法门,并不完美。 武夷心中还存有一定的意识。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弘成帝都会以密谋国事的借口,召射阳侯武夷入宫觐见,然后压制武夷本体的意识。 …… …… “难怪武夷代皇帝立言,写下《圣谕广训》……” 听此,众人终于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写《圣谕广训》这等书,皇帝亲自去写,必定饱受世人非议。可由一个信奉儒家理学的大臣去起草,去写,就不会惹人不满了。 “还有……” “师玉艳得武夷冷落,恐怕也与此事有关。” “十三年前师玉艳投靠武夷,被武夷冷落,是因这时的武夷,已经是弘成帝,而非以前的武夷。师玉艳和武夷曾经朝夕相处,定然知道武夷本人的性格……” 想到这里,三大妖仙下意识的看了徐行一眼。 这次,徐行不是弑父,而是为父报仇了。 接下来。 天狐王湘君再操纵武夷,让其道出进入摩云宫的方法。 “北渊之底……” “七星连珠之时,就可入摩云宫。” 射阳侯武夷被迷了心智,没有丝毫隐瞒,再次说出了世间大密。只是他话刚说完,就勐地止住了口,摆脱了天狐王湘君的惑心,惊骇的看着眼前的四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境界已失,他连自杀都是难事。 “原来是弘成帝的一道分身……” “他已经没了秘密,不必再留了。” 被血蛇王戴封请为援手的另一妖仙紫鼠王丁宗看了看三个同伴,得到三人授意后,刀起刀落,将武夷头颅斩下。 随着武夷身死。 布在院落中的小五行颠倒阵被徐行收起。 他斜睨了一眼瘫软倒在房中的武夫人,随手一道大皇庭剑气,将武夫人杀死。旋即,与三大妖仙一同及时撤出了玉京城。 射阳侯武夷既然是弘成帝的分身。 为了自保,谁知道弘成帝会不会请出在御龙山中闭关修炼的楚王……。 楚王黎宏可是疑似金身境! 等出了玉京城后,徐行没和三大妖仙一起同行,而是选择独行离开。 “就这样放他走?” 紫鼠王丁宗舔了舔嘴唇,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远去的徐行背影,心里蠢蠢欲动。今日徐行使出的手段,可是不平凡。 杀掉徐行,他定会有不少的收获。 “此子来历不凡。” “心思又极为缜密……” 天狐王湘君摇头,“丁宗,我劝你还是收回这份心思。这次,要不是有此子牵制,仅凭我们三个,杀死射阳侯可没这么轻松。还有,摩云宫机缘在即,何必在此之前,徒生波折。” 天狐一族,最能揣测世人人心。 刚才射阳侯武夷身死的时候,徐行眼眸中的平静,她感知的一清二楚。 这种平静,立刻就让她推翻了以前对徐行各种的设想、判断。 “此外……” 忽的,她顿了顿声,看向御龙山方向,“此外若楚王黎宏追杀我们,有徐行的帮忙,咱们也能逃过一劫。刚才武夷说的话中,特意被我隐藏了一部分。” 说到这里,她面露苦笑,“弘成帝实则就是楚王黎宏,换言之,射阳侯之所以突破如此迅速,是因为他是楚王黎宏的分身。” “什么?” 两大妖仙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本以为射阳侯武夷是弘成帝分身,已经是惊天大秘,没曾想,这弘成帝,竟然真实身份是楚王黎宏。 “也是!” “单是各大境界的知识,就浩如烟海,武夷再资质不凡,不到二十年突破无漏境,想想都知道难以达成。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别无他想。” 两大妖仙后知后觉,越觉射阳侯的崛起,疑点重重。 然而—— 他们刚想完这一点后。 彻骨的冷意瞬间就从心底油然而生。 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相比射阳侯武夷,徐行的崛起无疑更快速。使出的手段,也超过他们的认知。这徐行,说不定也是和射阳侯武夷一样,是哪个老怪的分身。 “寇椿死的不冤!” 几人心道。 “还有四年,就是下一次的六星连珠之日。我等再借法力,就可催生出七星连珠的异象,促使摩云宫开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在此期间,还是小心蛰伏为妙。” 紫鼠王丁宗很是识趣的改了口。 十大妖仙之中,天狐王最智,他最机警。 …… …… 和三大妖仙分开,徐行来到摩云宫所在的北渊之底。 就近,另辟洞府,躲入其中,开始闭关。 从一开始,射阳侯武夷虽是他的仇敌之一。但他对武夷的杀意,还不如对阳绍的杀意强烈。 一些幼时受到的委屈,他并不会太过记挂在心里。 之所以与三大妖仙一起连同杀死武夷。 不外乎顺势而为,确立一个共同利益目标,借此化解他和天狐王湘君和血蛇王戴封之间的矛盾。 其外,借两大妖仙之力,杀死射阳侯武夷这个明面上的仇敌后,亦能为他谋夺好处。 至于后面解救被困生母师玉艳,则在他的意料之外。 “有十都仙命【随云】在……” “他们这三大妖仙,不一定有我的遁速快。” 徐行盘膝在一块削平的大石上,伸出右手指尖,法力顺着右手经脉而出。一道九色云霞法力从他指尖透体而出,散发着熠熠光辉。 虽然在异界中没有一等紫鹊朝霞供他炼化。 可【随云】已经成了他的副仙命,相当于本命神通一样的东西。只要他用法力凝结这一仙命,就会重新获得与主世界一样的法力。 无须再炼化一次紫鹊朝霞。 在血蛇王戴封去请紫鼠王丁宗的时候,他就趁机借助一份不老泉的灵力,再一次筑就了自己的仙基。 “四年时间,足够我突破到仙基中期。” “到时候……” “入摩云宫,除了东海龙君这等隐世强者之外,我别无所惧。而且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三大妖仙也不会去请东海龙君这等人入场。” 徐行暗忖。 无漏境好破,但相当于还丹境的金身境和八劫鬼仙却不好到达。四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想提升他的实力,最好还是靠主世界的仙道。 …… …… 血裔世界的十数年,于徐行也不过只是闭关打坐一会。 匆匆一年而过。 天德十六年,秋。 天街道畔的银杏树落得满地金黄。 肃穆的皇城巍峨如山。 两个乔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朱门前。 “二弟,大哥还以为你记恨四弟,所以在稻梁山分兵另走。却没曾想你得了机缘,竟然拜在了仙门,只不过四弟所在的飞羽仙宫是正道门派,你我所在的阎罗神宫是……魔道门派,若去了……” 一个魁梧男子顿步,神色稍显犹豫。 “大哥。” “崇明帝当年是在这里血饮天街的吧?难怪这里的银杏树比别的地方银杏树长的更茂盛一些。” 另一阔脸男子不作回答,随口找了别的话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 “罢了,罢了。” “你大哥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只不过……” 魁梧男子摇头苦笑一声,“只不过帝王心性,难以揣测。大哥死不要紧,可要是害了你,就是我的不是了。” 两人交谈片刻,虽有犹豫,却还是敲响了登闻鼓。 在来神京皇宫之前,二人就已经有了决断。在朱门之前犹豫,只不过是性命当头,不可不进行慎重。 朱门处有士兵把守。 登闻鼓一响,立刻惊动了把守的士兵。 守门将领连忙派了一队骑兵,入宫城向内禀告。 章节目录 146、来自阎罗神宫的刺杀,势不由人(5K大章,求订阅) 登闻鼓。 是前朝太祖宋刀在朱门所设。 为了让有冤抑或急桉者击鼓上闻以达天听。 只不过自宋刀之后的三代宋家君主逐渐将此登闻鼓废弃,虽有太祖设置的铁碑金文,《太诰》如山,但万民却不敢奏鸣此鼓,以致宋家江山从此江河日下。 后四明山取得社稷。 徐行延续旧朝律文,重新设置登闻鼓。 开国不过十六载,虽如今海清河晏,四海升平,但民间冤桉亦是繁多。因登闻鼓旁未设官员拦截上访百姓。故此,这登闻鼓基本上,隔三差五就会响上一次。在朱门负责驻守的官兵已经见怪不怪了。 “陛下,此次上访者……是悼王和威王?” 负责处理登闻鼓上访之人,正是皇后赵芸娘。 她在徐行求仙道之后,为博得民间清名,于是主动揽下了朝堂百官人人”忌怕“的这件差事,为民做主。 坤华宫内,徐行正翻看东厂督主尚贤给他上奏的奏折,里面记载了这一年以来,巡夜司、东厂、西厂这三大情报机构在得到他吩咐下的任务后,探查的各种情报。 其中,儋州望族余家,在天德十三年,疑似接见了一个神秘人物。这件事,被负责送茶的余家小厮得知,禀告给了巡夜司。 还有数个世家的异常举动,一一在奏折之中呈现。 但——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动静了。 徐行看到奏折中的结果,心中平静,丝毫怒气也无。 指望凡人的情报机构,去刺探修士,绝不是一件易事。三大情报机构互相竞争,得到这份消息,已是不容易了。 “悼王?和威王?” 放下奏折,徐行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天德十五年,他回到神京之前,先去了一趟坤王府。从坤王常坤的口中得知,悼天王姚当疑似见了威天王后,突然薨了。 当时,他就有猜测,可能是威天王带姚当离去,踏上仙途。 毕竟在【义贼】命格崩溃时,他窥见了命运一角,知道自己这个二哥后来疑似走上了仙途……。 既然二人拜见。 徐行自然也不会内心生怯。 于是他派人备宴,并请两人入内。 …… 一刻钟后。 坤华宫内,已经备好了酒食。 乔装打扮的悼天王姚和威天王在太监的带领下,分别入了桉席。 三人共述当年在四明山的兄弟情义。 “不瞒四弟……” 威天王举起一杯酒,痛饮了一杯,说道:“当年太尉魏文通被四弟你用计打垮,后来二哥见大哥事事听你,料定了大哥日后会被你架空夺权……,所以二哥想着另谋一条生路,等大哥被你夺权之时,也能援兵救大哥一条性命……” 尽管悼天王姚当被天德帝夺权,是朝廷的一个禁忌话题。 但他和姚当与徐行是结拜兄弟,就无须顾忌这一点了。 其外,三人如今都求了仙道,些许凡俗小事,亦无太多挂怀的必要。 “不曾想,四弟你是讲仁义的。” “夺了大哥的权,没杀大哥,反倒给了大哥如此多的厚遇。” 大家都是反王,不会去讲那些君臣忠义的虚话。威天王看的很清,悼天王姚当统领一个只是小势力的四明山还行,但要论到争龙,悼天王姚当就没那个本事了。 闻言,姚当面有惭色。 “打下关西道后,是我先想着不顾兄弟情义……” 他做了一句补充。 事实上,在事后他也明白了。魉不言已经投靠了徐行,魉不言让他先下手为强,实则是给徐行递刀,递一个把柄。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徐行善后处理的不错。 不杀他,反倒给他厚遇……。 仁至义尽了! 听到这些话,徐行虽不知道二人心里在卖什么关子,但他也不介意顺着两人的话继续说下去。 寒暄了大概小半个时辰。 终于,威天王开诚布公了,“四弟派巡夜司缇骑和东西二厂的番子前往各大世家打探消息,刺探情报,如果二哥没猜错的话,四弟应该是知道了有修士打算对朝廷下手,乱你的社稷江山?” 话音落下。 徐行童孔微微一缩,大概明白了两人目的。 他派出三大情报机构已经有一年时间,悼天王和威天王这时才来。若说顾全兄弟情义,固然是有,可更多的,应是为了拿价。 “二哥……如何得知此事?” 徐行皮不笑肉不笑,神色多了一些冷漠。 倘若能以一个合理价格得知是谁在算计他,他乐得如此。不过在此期间,他也不能表现的太容易让人拿捏。 “东凰州十大教之一的阎罗神宫,四弟可知?” 威天王不以为怪,换做是他,他突听此言,亦会选择和徐行一样心生警惕。 他说完这一句话后,略作沉吟一二,说道:“阎罗神宫有一影杀殿,专门猎杀敌对门派的天才弟子。四弟为人王体,又拜巨剑道君为师,在影杀殿人榜中排名第十三。” “三年前,阎罗神宫的毕青联合四人领了刺杀你的任务。” “毕青等五人是阎罗神宫的内门弟子,皆是仙基修为。因为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真传弟子皆有四级法符傍身,所以他们不敢擅自妄动,” “他们定下了两个计策。” “一,指使余慈等凡俗臣子试探皇家,同时乱你社稷气运,毁你人王体大运。二,五人前往叠山岛,结成杀阵,先用二级傀儡逼你使出四级法符,然后五人快刀斩乱麻,直接杀你……。” “只是未曾想四弟你竟然先一步回到了凡俗,让他们跑了一趟空。” 说到这里,威天王露出了笑意。 相比忘川海,飞羽仙宫凡俗距离其宗门驻地不远,倘若徐行动用了四级法符,必定会引起飞羽仙宫的警觉,到时候阎罗神宫的五个内门弟子连逃也逃不掉,都会被飞羽仙宫的修士杀死。 这也是为何五个杀手,直到现在,一直未动的原因。 “二哥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徐行狐疑的看向威天王。 他还以为威天王只是知道一些旁枝末节,没曾想,威天王对阎罗神宫,还有这五人的布置,知道的一清二楚。 除非威天王就是这五人之一。 “四弟猜的不错。” 威天王点头,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散发出自己仙基初期的境界。 “二哥就是刺杀你的这五个修士之一。” 他点了点头。 “仙基初期?” 徐行眉宇深皱。 二十年不到的时间,威天王能突破仙基初期,大出他的意料。 不过他仔细甄别了一下威天王的气息,发现威天王的法力竟比他在仙基初期时孱弱了不止一筹。 “起初,毕青之所以找到我,是因为我是凤溪国出身,路熟。而我,也想着重返凡俗,看一看大哥,于是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我见四弟你对大哥和以前的兄弟处置的不错,讲了仁义。于是在前往余家的时候,故意露出了踪迹,让你手下人得知……” 紧接着,威天王说了这一番话,打消了徐行的猜忌。 他仿佛也知道徐行对他的修为存在不解,于是苦笑一声道:“四弟,你们飞羽仙宫存在世家一脉和师徒一脉,阎罗神宫也大体一样。阎罗神宫分为外八殿,内四宫。其中影杀殿的弟子,皆修炼了《影杀魔功》。” “修此魔功,体质就和先天所诞的仙才一样,但代价是寿命只有仙基修士的一半。只有两百阳寿。同时筑就的仙基远不能与你们这些真正的仙才苗裔相比。” 世间,没有白得的好处。 号称正派的飞羽仙宫,底层弟子都活得不容易。要么联姻入世家一脉,今后仙途操控于世家之手。要么入师徒一脉当驻外修士,未进师徒谱系之前,被宗门当做炮灰、耗材。 而阎罗神宫,既然是魔道,底层修士就更不容易了。 基本上,底层修士连选择的余地都不会有。 “今日二哥来找我……” “是……” 徐行认真看了一眼威天王。 如果不出意外,公羊仪得到的情报,就是出自威天王之手。只不过当时的威天王,估计亦是心存脚踏两条船,提前布下一个棋子,日后进退两难的时候,好结一个善缘。 不然的话,直接密信告知他或者赵芸娘就行了。 何必故布疑阵。 但,他也不想拆穿威天王的伪装。 他和威天王又没什么兄弟情义,威天王做到这份上,已然算是不错。 “最近毕青本打算撤回宗门,自认倒霉,以为任务失败。” “不料,有飞羽仙宫的修士联系了毕青。” 威天王脸色郑重了一些,“倘若毕青放弃任务,二哥不会多舌来这一趟。但偏偏毕青与飞羽仙宫的修士勾结,情况有变。” “什么?” “有人勾结……” 徐行尽管此刻仍旧面色保持不变,但他心里却吓了一大跳。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阎罗神宫有人刺杀他,他只要手段高明,实力强劲,化解危难还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可若宗门有人对付他……。 就远比阎罗神宫的刺客难对付多了。 他是一等真传,又是巨剑道君弟子。宗门内部若有人对付他,其实力、势力至少也在道丹这一层次,更甚至在元婴道君这一层次。 即使元婴道君、道丹真君不会亲自下场,可他们能动用的手段、资源,绝对远超普通的阎罗神宫弟子。 “两年后。” “飞羽仙宫境内,寒孤山秘境开启。他们运作了手段,将你也送了进去。因为在寒孤山秘境之中,存有当年神幻圣君炼制的三枚绝品定光符。” “前往寒孤山的路上,他们会借故飞舟存在故障,然后中途将四弟你放下,接着,再由我们五人前去刺杀你……” “而在此期间,守护的长老,亦会因各种理由不在当场。” 威天王缓缓道出飞羽仙宫的内奸给他们说的计划。 这计划,看似简单。 可往往最简单的计划,才不容易出差错。 首先,入寒孤山秘境,是宗门给徐行的一项机缘。有绝品定光符相助,在仙基后期“玄光显符”这小境界内,不仅能加快徐行四成的修炼速度,同时在玉液还丹之时,亦能增加徐行凝一品还丹两成的几率。 要知道,无暇仙基、九重云霞,才能帮修士凝一品还丹之时最多增加三成几率。 一枚绝品定光符的价值可想而知。 徐行岂能不去? 不去,就是好逸恶劳,没有争心! 其外,路上飞舟出事、守护长老借故不在当场……,看似处处破绽,可实际上,却并不违反宗门律令。 “这内奸是谁?” 徐行紧盯威天王,不想放过威天王说话时的任何一个表情,沉声问道。 “不知!” 威天王摇头。 “他们还不至于骗我们这些小喽啰。” 他叹了一口气。 相比于徐行这一个一等真传弟子的价值,他们五个影杀殿弟子的价值不值一提。飞羽仙宫的内奸,还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周折,谋害他们。 听闻此言,徐行释然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如果他是飞羽仙宫的内奸,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将把柄扔给阎罗神宫的弟子。 “而我,之所以来。” 这时,威天王袒露心声,“一是四弟你处事仁义,重义气,这是前提。二是我在他们五人中实力虽不算最弱,却也不强,倘若出了差错,我殒命的几率不少。三是与其做此任务,还不如……告诉四弟你,四弟你是飞羽仙宫真传弟子,前途比我们要好得多……” 实话实说。 如果徐行在处理悼天王的事上做的太过。 他即使能在其中看出结交徐行的好处,但好处与命相比,他选择命。刺杀徐行虽九死一生,却总好过被其出卖。 一旁的悼天王姚当看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不禁怔了一下。 他还以为威天王此次之所以来,单纯是为了兄弟情义。 “也是,我现在虽入阎罗神宫,可也只是外门弟子。二弟若和我说的多了,难免我不慎暴露,露出马脚。” 姚当自惭难忍。 以前的他也算是雄主,但自从被徐行夺了权后,沉湎于酒池肉林之中,酒色伤身,导致脑子不如以前灵光了许多。 “从今日起,戒酒!” 他下定决心,不再痛饮美酒。 …… …… “既然二哥舍弃这么多,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那么……做兄弟的,也不能让二哥你白跑一趟。” 尽管威天王没说要好处,可徐行久见人心,会处事,他当即从储物袋中掏出三千灵贝和两把下品飞剑,用法力托送,朝威天王递去。 “四弟我入宗门不久,多闭关苦修。” “仅有这点薄资,让二哥见笑了。” 徐行笑道。 对于悼天王姚当,他也没吝惜。见者有份,又送了一千灵贝和一把下品飞剑给了两人名义上的“大哥”。 这三把下品飞剑,是他杀阳绍派遣的海匪拿到的战利品。 下品飞剑,若要变卖,不值几个钱。 可买新的飞剑,就少说要一两千灵贝了。 “飞羽仙宫的真传弟子……” “果然富得流油。” 威天王将飞剑和灵贝收入纳物袋,暗自惊讶。 一把下品影匕,还有一千左右的灵贝。这是他的全部家当。而徐行只是随手所赠,就远比他的家当要多的多。 当然,这也与他没执行几个任务有关。 阎罗神宫的影杀殿弟子,比不上飞羽仙宫的驻外修士。他们只是影杀殿培养的一些炮灰,说是内门弟子,但连传承的边都摸不上。 “这一步棋,看来是走对了。” 威天王庆幸不已。 徐行又不是世家一脉,身家富裕,证明徐行本身的实力绝对不低。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即使他们五人真有机会刺杀徐行成功,但得利者,绝不会是他。 “出了这皇宫后。” “无人知道我来过此地。” 威天王对徐行做出保障。 之所以毕青等人没有怀疑他。是因为在虎魄川的时候,姚当就宣布了他的死讯,让全军戴孝三日。真正的威天王,早就死了。 如今,他说这话。 是因为正魔不两立。 一者为飞羽仙宫弟子,一者为阎罗神宫弟子。 两人若是有交情,就视宗门法度于无物了。即使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可若日后还保持联络,迟早有事泄的一日。 不管对他,对徐行,都不是一件好事。 “二哥……” “喝酒!” 徐行举杯,隔空与两人碰盏。 “好,四弟!” “好,四弟!” 悼天王、威天王二人大笑,仰脖痛饮。 …… …… 如威天王所讲一样。 隔了两月。 徐行就收到了宗门的飞书,让他在两年后进入寒孤山秘境。 在飞书上,还存有巨剑道君的一道神念,言及这寒孤山秘境好处多多,可是一项不小的机缘,远超紫鹊谷。 “师父?” “巨剑道君……” 徐行听完神念所言后,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心神,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不再想起。 多想无用! 在他拜师的时候,巨剑道君说过一个词“势不由人”。论你有再多的心眼,在大势之下,都会被碾成齑粉。顺路的时候,可借势,但不顺路的时候,就需要逆势而为了。而这,需要实力。 82中文网 章节目录 147、离去!天德帝皇后赵芸娘祝陛下仙道有成 “两年时间……” “折合到血裔世界,就是六十一年。” “六十年,足够我突破仙基中期了,到达仙基后期……” 徐行心中逐渐有了定计。 仙基中期,难以应对阎罗神宫影杀殿这四人的刺杀。 但若到了仙基后期,他的实力就会提升一个档次。与仙基中期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用常规手段的话,能轻易碾压以前的自己。 逃脱杀劫的概率,不低! 甚至还有一定的可能取胜。 根据威天王所说,这四人中,毕青实力最高,为仙基六重,其余人,多在仙基初期、中期这几个档次,没有一个仙基后期。 只是影杀殿的刺杀手段高明。 几人联手之下,能刺杀一个初入仙基后期的普通修士,无伤而返。 不过要是他修为到了仙基后期,以他无暇筑基的雄浑法力,再配合金蝉剑丸、枯木飞剑等手段,足以力敌仙基九重的普通修士而不败。 飞羽仙宫的一等真传,绝非一般的普通修士能够媲美! “两年后,临出发寒孤山之前。” “再将有内奸暗中谋害我的事告诉巨剑道君……” 徐行打定注意。 他虽入巨剑道君一脉的谱系,可他并非巨剑道君从小培养的徒弟。在身份上,尽管不亚于嗣子,但在感情上,差的远。 巨剑道君收他为弟子,更多的因素是为了维持巨剑道君这一脉在飞羽仙宫中的势力不堕,而非真的将他视为亲子。 收徒须趁早。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他若传信将这消息通知给巨剑道君,即使巨剑道君处事老道,没有打草惊蛇,可真要去处理,还是得等到两年后,才能顺藤摸瓜,查出内奸是谁。不然空口白话,连一证据也无,只会让自己难堪。 反之,两年后,他若到仙基后期境界,再去禀告,这境况就大大不同了。 同一件事情,不同时间去处置,不同实力去处置,得到的结果不尽相同。 至于……两年破仙基后期? 会不会太过惊世骇俗。 这点无碍。 人皇体! 这是巨剑道君亲口对他说的。 也是巨剑道君之所以收他为徒的一个重要原因。 人皇体是位居人王体之上的体质,堪称千年难遇。三年从仙基中期提升到仙基后期,虽听着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可他此先已经服食了千年芝果,再加之人皇体的体质,做到这一点,合情合理。 …… …… “去碧渊山洞府修炼。” “皇宫的灵气还是太过稀薄……” 知道心血来潮的内幕后,徐行不打算在凡俗久待。 他在这近一年期间,已经将权力逐渐下放到了太子徐章的手中,只要自己颁布退位诏书就是。 学宋刀诈死,亦是一个办法。 隐藏仙道的存在! 而且,碧渊山洞府距离飞羽仙宫宗门驻地更近,只有一千里。有洞府阵法防护,更能预防不测,也更安全。 “陛下这一去……” “若下一次再回,恐臣妾已年老珠黄,或葬入陵寝。” 离去的这一夜,赵芸娘没有挽留徐行,她低声抽噎了一阵后。从脖颈取下了一枚玉蝉,塞到了徐行的手上。 玉蝉复眼处钻了两个细孔,是吊坠样式。 细孔处串了红绳。 “臣妾幼时颠沛游离,被人卖到青楼。同院的姑娘得了痨病,在临死之前,将这玉蝉赠给了我,她说……玉蝉有蛰伏和蜕变高鸣,一鸣惊人的意思。” “让我带着这玉蝉,好好活下去。” “古人身死之时,也多口中含蝉,因为蝉有羽化之意……” 赵芸娘说到这里,走至殿中,让宫女为她穿戴好凤冠霞帔。她双袖交叠,来到徐行身前,对徐行庄重伏拜,“天德帝皇后赵芸娘祝陛下仙道有成,早日羽化成仙。” 这一拜后,她久久未曾抬头。 …… …… 回到飞羽仙宫。 徐行先去了一趟灵隐峰,去领自己闲职的俸禄。 在天德三年,他拜入灵隐峰的时候,玄正真人曾经给了他上等的待遇。其中四个好处中,有一个内门的闲缺。 这个内门闲缺,可让他挂职百年,每年都能获得俸禄。 百年共计是二十一万三千四百灵贝。 如果虽未到百年,但十五年过去,他这闲缺的俸禄已经累积到了三万两千枚灵贝的地步。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资了。 此先,他对威天王说自己专于修炼,囊中羞涩,也不是胡说。 而是真的。 在离开飞羽仙宫之前,手上的灵贝基本上都是租赁那三亩灵田而来的。三亩灵田租出了五十年,给他贡献了五万五千枚灵贝。 后来到了叠山岛当驻外修士,在阳绍那里学阵法花费了大概三千灵贝,又买了一些修行功法的灵材,以及锻造本命飞剑所需的离桑木,将他手上的灵贝花了个七七八八……。 给完威天王和悼天王好处后。 他手头上只剩下了不到三千的灵贝。 一等真传之所以远胜同境界的普通修士。除了法力雄浑、根基扎实外,就是因为一等真传基本上都是氪金大老,单是徐行浑身上下的“行头”,除了四级法符外,其余东西的总价值在十万灵贝左右。 驻外修士每年一千灵贝的收入,加上半年仙坊分红。 还有一等真传的标准资源……。 入仙道的这十五年以来,徐行得到的灵贝全砸在了修为和战力上面。 走到灵隐峰的兽苑。 修仙界中,不仅有修士,也有各种的妖兽。飞羽仙宫的整个宫殿,就是被八只巨大的龙龟负驮。在飞羽仙宫的各峰,也存在豢养妖兽的机构。 徐行落下遁光,对兽苑执事说明来意。 他的闲缺是灵隐峰的典厩使。 老行当。 和他在凤溪国当官时的职司一模一样。 负责掌管灵隐峰兽苑上缴的杂畜给纳之事。 不过区别是,他在灵隐峰的这个职务只是个闲缺,专门发灵贝,不管事。 “封魔泮宫……” “一等真传……” 值守执事面色稍有古怪,仔细打量了徐行几眼。 飞羽仙宫的真传亦有门有户。 如徐行的紫绶金章,在金掌上的第一行就刻有“封魔泮宫”的字样。证明徐行是封魔泮宫出身的真传弟子。 封魔泮宫的真传弟子跑到灵隐峰领闲缺供奉,稀奇事一桩。 不过值守执事也没多说话,开始翻找籍册。 一等真传,还不容他去置喙。 很快,他就找到了关于徐行的相关信息。 “这是三万两千枚灵贝。” “徐真传收好。” 确认无误后,值守执事没有耽搁,紫绶金章做不了假。他取出一个纳物袋,递给了徐行,并道:“兽苑看养的灵兽,按理来说,每个在兽苑任职的执事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只一级下品灵兽,徐真传……” 典厩使,和凡俗朝廷的散官差不多,只是虚衔,不算真的执事,只能去领俸禄,具体的职权没有。 但在明面上,散官也是官。 让徐行去领灵兽,是损公肥私。是掏公家的钱,办自己的事。 值守执事连一点心疼都没有。 能在内门时被灵隐峰看重,并赐下闲缺,后又被封魔泮宫看重。徐行的这份资历,不可谓不传奇。他随手结个善缘,属于惠而不费。 “有没有小巧,可以护身的灵兽?” 徐行心中一动,双手拢袖,在袖中将刚才值守执事给的纳物袋中,取出一千灵贝,连同一粒望犀丹,一同不动声色的放在了柜台上。 固然他在封魔泮宫中学过一级法术木盾术、水遁术之类的防护法术。 可这些法术即使他练的再熟,也难以瞬息而发。 除非法术化做本命神通,和他的十都仙命【随云】一样。 “金睛龟,适合徐真传。” 值守执事眼角一跳,很是熟悉的将纳物袋收入袖中,他随即轻咳一声,说道:“咱们灵隐峰多是佛修,一般选的傍身灵兽是大力猿,不过一万七千年前,玄诚祖师降服了忘川海龙龟一族后,给内门各峰都留下了一道龙龟血脉。金睛龟就是大力猿和龙龟繁衍而出的一个品种……” “虽然此龟既没有大力猿的力量和灵敏,也没有龙龟血脉的可成长性。灵智极低。但此龟生下来就是一级中品,只要在奴印中打入一道防御法术……” “就可让此龟瞬息使出防御法术。” 他大概也品出了徐行的意思。 虽有可伴随主人一道成长的灵兽,可这种灵兽往往极为稀缺。大多数灵兽晋级的速度,远低于其主。所以到后面,这类妖兽多是鸡肋。 故此,金睛龟这种成长性低,防御力强的妖兽。 就极适合徐行了! “此龟,灵隐峰规定,可当一级下品灵兽售卖。” 值守执事说出最关键的信息。 灵隐峰的执事,可以免费领取一只一级下品的灵兽。若要更高品级的灵兽,就得加钱了。但金睛龟这种灵兽,没成长性,只是耗材,所以就降价处理,在价钱上,和一级下品的灵兽一样。 “多谢师兄。” 徐行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这桩买卖。 不时,一只巴掌大小的青色玉龟被他揣入了袖中。 看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8.2...m。: 章节目录 148、五十年?我徐行,只争朝夕! 接下来。 徐行再次找到租赁他三亩灵田的内门弟子刘浩。 说了他打算变卖三亩灵田的事。 三亩灵田是足以在内门传家的资产。 守好这三亩灵田,建立一个小的修仙家族都不是什么难事。 能够源源不断的产出灵贝。 然而徐行的仙途,不同于普通人。 只要他在短时间内有足够的资源,就能将自己的修为提上去,所以细水长流的收入,固然好,但并不适合他。 其外,寒孤山秘境在即。 变卖资源,抓紧时间提升修为,才是他这个阶段应该做的。 领的闲缺俸禄,三万多灵贝,虽然不少,但若买些修行资源,买些丹药……,这点灵贝就捉襟见肘了。 “变卖三亩灵田……” 租赁徐行三亩灵田的内门弟子刘浩,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灵植夫。其年岁约莫三百岁左右,见提升修为无望,于是一直在宗门租赁灵田,耕种龙牙米,用以供养家族,培养自己的子嗣修行。 此时,他突听徐行此言,略有心动。 买下三亩灵田,今后他们刘家也算在宗门扎下了根。 “徐真传……” 刘浩低头扫了一眼徐行绑在腰间的紫绶金章,还是将心里的贪念强行压了下去。 他好心的给徐行提了一句醒,“灵田在宗门极为珍贵,初入宗门还好,宗门会给你们这些仙才分配一些永业田,以便供应你们的资源所需。可若到了后面,这灵田就没这么好获得的了……” 有恒产者有恒心。 先天而诞的仙才,是宗门看重的传承弟子。 所以会分配给他们永业田。 分田之后,能大大提升弟子对宗门的忠诚度。 然而飞羽仙宫到底是玄门世家林立。 灵田本就紧张。 入宗门能得到三亩灵田,那不是徐行这些弟子自己的本事,而是宗门的善政。日后想要再获得三亩灵田,付出的代价,就会远超今日的所得。 “谢刘师兄提醒。” 徐行先给刘浩道了声谢,然后他道:“两年后,师弟将闯寒孤山秘境,绝品定光符,于师弟至关重要,三亩灵田虽好,可大丈夫当有取舍。徐行有自信,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卖灵田,不仅是为了筹措提升修为所需的灵贝。 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是为了给宗门高层释放出一个信号。 两年后,他修为到了仙基后期。纵使足以震惊世人,可这亦是有迹可查。消耗巨额的资源,他若还不能“揠苗助长”,就不是一等真传了,而是一等废材了。 变卖固定资产……。 这等事情,足以证明他提升修为消耗了大量的资源。 提升修为快不用担心。 宗门高层还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就忌怕他。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迹可查。不然,谁知道你这个宗门弟子是不是背叛了宗门,获得了好处后,这才将修为提升了上来? 一旦让宗门高层有了疑心。 他就算有再多的灵田,亦只是账面上的数字。 徐行对此,看的很清。 “原来如此……” “寒孤山的秘境……” 刘浩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羡艳之色。 定光符是仙基后期,至关重要的修行资源。 年轻的时候,他还没甘心庸碌,打听过一些关于定光符的消息,知道宗门存有一寒孤山秘境,曾是神幻圣君的洞府,里面存有不少上品、绝品的定光符。 “徐真传为了闯寒孤山秘境,变卖灵田,情有可原。” 听此,刘浩放下心中隐忧。 要是徐行没个正当理由来变卖灵田,他即使眼馋这三亩灵田,也不敢去收。 一是怕徐行这等真传弟子故意以卖田为理由,讹诈他们这些底层修士的钱财。此种事并不罕见,各峰常有发生。 二是怕徐行处事太过轻佻,变卖灵田没有深思熟虑,后面会有麻烦。 接下来。 刘浩以传音符叫来了两个内门弟子。 与他一样都是灵植夫。 三家不同姓,各自凑钱买了徐行的一亩灵田。 一亩灵田,价值十万灵贝。 是以三百年灵田的灵产为计。每一亩下等灵田,大概一年能产出价值三百多枚灵贝的灵产。三百年共计,就是十万灵贝。 “三十万灵贝……” 等拿到这一笔巨资后,徐行走路都有点飘。 不过他转念一想,到了还丹境界,更上面境界的时候,这三十万灵贝,压根就不算什么,就又恢复了平常心。 譬如他手上的一枚四级法符。 真的去拍卖,少说也能换来一百万枚灵贝。 元婴道君的全力一击,虽在飞羽仙宫这十大教中不算什么,但在一些小门小派中,这一枚四级法符,当做镇派之宝已是足够了。 …… …… 三十三万灵贝到手。 徐行来到了位于外门的禄事殿,找到了执事蒋严。 “四瓶晶玉丹,两瓶金髓丹……” “还有封师兄广川岛里产的上等火熔木,来上三方。” “再来三张二级法符。” 一见面,他开门见山,说出自己来意。 晶玉丹是提升仙基中期法力的丹药。 一瓶一万七千灵贝。 金髓丹是仙基六重突破仙基七重的丹药。 价值更贵,一瓶五万灵贝。 当然,也有可平替这两种丹药的丹药存在。价钱上比晶玉丹、金髓丹能便宜了不止一倍。但平替的丹药,服用下去后,多会染上丹毒,损伤根基,日后清理很是麻烦。而晶玉丹、金髓丹,贵有贵的好处。 丹毒几近于无。 只要不服此丹一段日子后,丹毒自去。 “晶玉丹四瓶,金髓丹两瓶……” “还有这些修行灵材……” 蒋严正在柜台打着算盘,乍闻此言,他吓了一跳,“徐师弟,你哪来的这些灵贝,就这些丹药,都快有十七万的灵贝,再加上修行灵材,少说也在二十三四万灵贝……,你在哪发的大财?” 做生意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么大单的生意。 哪怕是落瑛二仙在落瑛岛开了贝场,也没一口气下这么大的单。 大家的钱,也不是白来的。 今天花的肆无忌惮,明天就要紧巴巴度日了。 徐行把他给刘浩说的言辞,再一次给蒋严叙述了一遍。 言毕,徐行叹了口气,“不花费重金,突破修为,我去寒孤山秘境,没这个把握。不过蒋师兄你要记住了,别暴露我的消息,不然……让宗门其他师兄弟知道了,我入寒孤山秘境就少了一份的把握……” 在变卖三亩灵田的时候。 他亦让刘浩三人等他入寒孤山秘境,回来后再更改灵田的田契。为作保证,让刘浩等人放心,他用自己的紫绶金章在三人的合契上盖上了印戳。 变卖灵田,购买丹药……。 都是让宗门知道他的境界提升有迹可循。 但这是等寒孤山秘境回来后,留的一手准备。倘若现在就大肆喧哗,让宗门内奸得知,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暗害他的宗门内奸中,有无蒋严……。 徐行尽管不知内奸有谁,但想来应该没有蒋严。 倘若他是内奸,绝不会吸纳与他关系密切之人入围。因为一旦他出事,蒋严就是第一个被调查之人。其次,内奸应该是宗门高层,为防事泄,这个组织中,绝对不会有太多人牵涉其中。 血裔世界中,尚且有天狐王湘君会惑心大法。 更遑论飞羽仙宫的元婴道君。 这些人各个都会搜魂秘法! “原来如此。” 蒋严释然的点了点头,“你们一等真传,定然被师长警告过不准服用次等丹药,所以才会购买晶玉丹、金髓丹。” 说完这句话,他沉吟稍许,“既然要保密,就不能走宗门的账面。寒孤山秘境之中,必有五殿冠族的世家弟子进入,这些世家弟子不是各个都是自视甚高之辈,他们会利用宗门职权,查探竞争对手的状态……” 上次,徐行会做人,给了聂姝一枚麟角果。 这麟角果价值虽不大,但徐行能这般作为,就足以证明其是可交之辈。 “徐师弟要的这些丹药、修行灵材,我会在五日后,帮你在各个渠道拿来。放心,这些渠道都是干净的。每个师兄、师弟曾在我这里买了什么丹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在外面的坊市,掌柜们我都熟……” 蒋严露出笑意。 同时,在话语中,打消了徐行的顾虑。 尽管这般施为,会让他连赚头都没有,反倒会折一些本。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一个会做人,又有资质,又心性坚毅的修士,值得他去投资。 “大恩不言谢。” 徐行点头,对蒋严郑重的拱了拱手。 走各种渠道,蒋严不仅会折钱,还会耗费积攒下来的人情。 这一点隐藏的信息,兴许会在寒孤山秘境中,给他营造一个巨大的取胜契机。这些事情,都是足可以预料到的。 …… …… 出了禄事殿。 徐行正欲驾起遁光,前往碧渊山闭关。 只不过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 “徐师兄……” “你的那件事,宋真君考虑的差不多了。” “宋真君也不让徐师兄投靠于他,只要徐师兄甘愿在仙基境界蹉跎五十年。作为代价,五十年后,宋真君会送给徐师兄一座贝场、一座灵值园。” 俞雪对徐行神识传音道。 “让我暂避五十年?” “让他锋芒?” 徐行止步,皱了皱眉,神色多了一些不喜。 他如今已经有巨剑道君作为靠山,在明面对宋刀自然不用太多惧怕。也无须和以前那样,小心做事,唯恐触怒宋刀,从而引来大祸。 “五十年?” “我徐行……,只争朝夕!” “还请俞师妹回皇都峰告诉宋真君,徐行不惧他!” 心念一转,徐行心中定计,他拱了拱手,故作愤怒的一甩大袖。就遁光一闪,绕过俞雪,径直朝碧渊山洞府而去。 82中文网 章节目录 149、摩云宫现世,东海龙君的敌对(4K大章) 上一次。 他乘坐飞舟,从叠山岛回到宗门,宋刀没有找他。 而偏偏这一次确定寒孤山秘境名额后,宋刀派俞雪前来找他……。 徐行不知道内奸组织中有无宋刀。 若有,宋刀此举是试探,还是多此一举,他不清楚。不过若是试探,他选择拒绝最合适。因为这样的话,就不会暴露他已经知道有人刺杀他的这件事情。 若无,让他避宋刀五十年……。 固然宋刀开出的条件足以令人心动,不管是贝场、还是灵值园,价值至少在数百万灵贝以上。 可这一退,今后万事就由不得他了。 不管是宗门还是巨剑道君那里,都会看低他一眼。这其中无形之间损失的利益,可不止数百万灵贝。 唯一的好处是,不用与宋刀对上。 这条路,更稳妥一些。 “可我知道你宋刀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 “又怎会耽搁自己五十年时间,自毁前程……” 前往碧渊山洞府的路上,徐行脸色微寒。 【官贼】命格溃散时的命运推演中,宋刀斩下天意一刀,断了他的无暇仙基。后又运使手段,将他残杀在宗门之外。 【夺龙之贼】命格溃散时的命运推演中,起先宋刀让宗门降旨,让宋家江山龙脉三年未断,而后凝结一品道丹出关,可在事后,他亦遭人暗算,身死道消。尽管非是宋刀亲自出手,但与宋刀分不开关系。 【降龙天子】命格溃散时的命运推演……。 他亦是在晋级还丹后,被宋刀派的影杀殿刺客刺杀身死! 三次命运推演。 死亡,皆逃不了宋刀的毒手。 徐行又怎么会去信宋刀的花言巧语,暂避其五十年的锋芒! …… …… 碧渊山洞府。 徐行掏出洞府阵盘,打开洞府结界。 “是那只碧火狼蛛……” 一入洞府,他就感知到了在丹室角落中正在结茧蜕变的碧火狼蛛,气息已近仙基境。这只碧火狼蛛是他晋级仙基之时,水光海院的外院弟子送给他的贺礼。 碧火狼蛛,只是看家护院的凶兽,算不上什么灵兽。 连一级都没有。 不过其每一年一吐丝,吐出的灵丝能用来编织法衣。 这才致使此等凶兽稍有一些价值。 “我在外界十多年,洞府灵气一直积蓄,倒是便宜了这只碧火狼蛛。” 稍想一下,徐行就明白了碧火狼蛛蜕变的原因了。 他的洞府是玄精之所。 专门供应仙基后期的修士修炼。 洞府内的灵气浓郁。 碧火狼蛛虽然血脉普通,可久处其中,算是沾了他的光。而且他颇有余资,也用不着采集碧火狼蛛吐出的蛛丝贩卖换钱,所以碧火狼蛛只进不出,十几年后,自然而然到了该蜕变的时候。 “只不过到底血脉普通了些……” “若非你家老爷我回来了,你就胎死茧中了。” 徐行见状,从袖中掏出最后一枚望犀丹,朝碧火狼蛛结的茧子中投去。 仙基这一重关卡,可谓是蜕凡。 不管是对修士,还是妖兽来说,都极为不易。 碧火狼蛛虽有蜕变为一级灵兽的趋向,但其血脉太过低微,导致结茧了数年,也未蜕变成功。反而茧内,已经渐有生命垂危的迹象。 投完望犀丹后。 徐行也不去再管碧火狼蛛,径直入了精舍,开始修行。 一枚望犀丹,于他价值不大。若碧火狼蛛能借此蜕变成功,算是他的一桩喜事,有了一个一级下品灵兽的战力。要是未蜕变成功,他亦无所谓。 反正碧火狼蛛成长为一级灵兽后。 基本上,也是前路无望了。 “主世界,修仙道,一步步参悟境界。” “血裔世界,修肉身武道,若能一窥金身境。再修仙道,就简单许多了。站在高境界去看低境界,尽管是不同道路,但触类旁通之下,会容易许多。” “头五年,先修仙道,兼修两道,提升实力。等探完摩云宫后,若在十五年内,不能破金身境,再全力提升仙道修为。” 徐行定下两个世界的修行目标。 主世界,只有两年时间,尽力去修仙道境界、法力。 血裔世界,有六十年时间可以挥霍,可以进一步探索无漏境更上面的金身境。若不行的话,专修仙道,他时间也充足。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半个月后。 徐行在半瓶晶玉丹的助推下,轻松到达仙基五重。 两个月后。 徐行在两瓶晶玉丹的助推下,成功到达仙基六重后期。 只不过这境界是被丹药硬生生提升上来,稍有虚浮。尔后,他停止服用丹药,开始稳固境界。打定主意,等境界稳固后,再服用金髓丹。 与此同时。 血裔世界也过去了五年时间。 …… …… 这日。 血裔世界。 距离北渊之底约莫二十里地的一处无名山谷。 山谷内部。 徐行席地而坐,缓缓睁开了双眸。 “仙基四重,霞衍玄光的境界,倒也足够了。只是可惜,这个世界不能收集离桑木,炼制本命飞剑,不然有飞剑在手,面对鬼仙,我就多了一招应敌手段。” “不过有仙道法力傍身,主世界的法术倒是能施展一二。” “也还算不错。” 徐行随手破开挡在洞府门口的山石,然后使了一个敛息的法术,将全身的法力内敛至丹田。只以单纯的肉身之力,横渡虚空,前往北渊之底。 仙道修为,旨在出其不意,暗算敌手。 单纯的仙道四重修为,无各种手段加持,在实力上,只能媲美一些初入七劫鬼仙的修士,还远比不上他的无漏境。 …… 北渊位于姜朝和北莽的北部,是一横跨数万丈的巨大峡谷。 从高空向下俯视。 便可看到这种皲裂的峡谷,不仅一地。 只不过北渊,是上苍这绝世刀客在陆洲上留下的最大的一块刀痕。 峡谷深邃,深不见底,黑黝黝的一片。 似乎洞穿了地狱,到达了传说中的冥界。 “三大妖仙都到场了……” “还有东海龙君?” “这龙袍男子,不知又是谁?莫非是姜朝的楚王黎宏?看其和三大妖仙虽有对峙,但并未动手?似乎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赶至北渊,在十里开外的地界上,徐行注意到了在北渊上空悬浮的五个人,一女四男。其中四个人他认识,分别是十大妖仙中的血蛇王戴封、天狐王湘君、紫鼠王丁宗,以及妖仙寇椿带他见过的东海龙君。 但除了这四人之外,还多了一个龙袍男子。 天底下有名有姓的强者很少,徐行猜测此人就是弘成帝的皇叔楚王黎宏。 “想不到,竟然有了两个还丹实力的强者掺和……” 徐行心情复杂。 在与三大妖仙分别的时候,他还以为三大妖仙不会让东海龙君这等的强者入场。毕竟有东海龙君在,他和三大妖仙都讨不了好。 “徐道兄,上次妾身以天狐惑心大法让射阳侯武夷说出真相时,隐瞒了一部分。弘成帝实则就是楚王黎宏……,今日妾身也没想到楚王黎宏会亲自前来,同时东海龙君也一同赶来……” “他们二人一个是金身境,一个是八劫鬼仙。” “咱们四人,今日恐怕要再合作一次了。” 就在徐行滞步,不知该退还是该进的时候,天狐王湘君传音入耳。 说出了此次楚王黎宏之所以在场的原因。 有和三大妖仙一同合力杀死射阳侯武夷的前提在,徐行不用想,也知道,三大妖仙和楚王黎宏绝对是敌对状态。 至于天狐王湘君上次对他所有隐瞒。 徐行虽心里稍有芥蒂,但此时有两大外敌在,他也只能压下不满。打定主意,今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其付出代价。 “可以,咱们四人联合。” 徐行传音,答应了下来。 仙基寿四百,摩云宫一百年开启一次。此次摩云宫他不是非探不可。只不过转世之身的生母师玉艳还在摩云宫中。 其外,面对楚王黎宏、东海龙君,他也不是没有自保手段。 十都仙命【随云】,使他遁速不弱于普通仙基后期的修士。此界的传承有缺,金身境尽管实力不低,可论起遁速,不见得比他强。 至于东海龙君,八劫鬼仙虽强,可他兼修两道,几乎没有弱点,东海龙君还奈何不了他。鬼仙一道的弱点很明显。 故此,只要这两大高手不联合,他自保应是无虞。 徐行横跨一步,转瞬间便出现在了三大妖仙身旁,与三大妖仙一同与东海龙君、楚王黎宏对峙。 “看来寇椿已经陨落在了你的手上。” 见到徐行前来,东海龙君感知其气息,和寇椿相差甚远,他内心哀叹一声。随即,冷眸一扫,言道:“寇椿是我子侄,入摩云宫后,你们四人若是分开,你这条性命,本君取了!” 徐行的站队,已经证明了其的心思。 虚与委蛇,对他和徐行来说,都没用。 还不如直接一开始,彰明意图。如此一来,矛盾只针对徐行。入了摩云宫,三大妖仙若是识趣,必定会弃徐行而单走。 “看来东海龙君之所以来到北渊……” “应该与寇椿的生前布置有关,或者寇椿在生前就将摩云宫的秘密转告给了东海龙君。” 徐行听到东海龙君的威胁之词,心中平静,转而想到了这一点。 相比宋刀,东海龙君弱的可怜。他连宋刀都不害怕,岂会害怕区区一个东海龙君。不过战略上蔑视,战术上还需小心。 “天狐王,当初我将龙鳞令牌送给了你……” “如今东海龙君记恨我杀死寇椿,定会也迁怒于你。只不过东海龙君明面上,只视我一人为仇敌。他的目的……,呵呵,很清楚,先分化你我,然后逐个击破。若我死,你们二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徐行目光一闪,对天狐王湘君神识传音道。 东海龙君有张良计,他亦有过墙梯。 当日,他将龙鳞令牌扔给天狐王湘君,未尝没有祸水东引的意思。 “徐道友安心……” 听此,天狐王湘君暗骂徐行老奸巨猾,算计早有。 不过眼下摩云宫机缘和应对来自东海龙君的威胁更重要,她压制心中怒火,心平气和的和徐行说起了话,“待会,趁摩云宫打开之际,我们三人会分别给徐道兄一块令牌,里面存了我们的一粒分念,只要徐道兄捏碎令牌,我们三人就会及时赶到,到时候先杀东海龙君,后杀楚王黎宏!” 东海龙君算计徐行。 他们三大妖仙亦在算计楚王黎宏和东海龙君。 楚王黎宏与他们三人有仇。 东海龙君虽和紫鼠王丁宗没仇,却与另外两人有仇隙在。 只不过东海龙君和楚王黎宏显然不清楚这点,互相又隐隐不对付,自视甚高。这才给了他们三大妖仙和徐行下手的机会。 “天狐王安排的妥帖。” 徐行赞了天狐王湘君一句。 但在心中,他立刻将天狐王湘君列为了头等危险的对手。 …… 等待了大概半天。 到了晚上,六星连珠的异象出现在了天穹。 “时间到了。” 在北渊上空的六人分别打出一道法力。刹那间,六星连珠的异象渐渐变幻成了七星连珠,紧接着,一道道虚幻的琼楼玉阁就在北渊之底生出。 这琼楼玉阁转眼之间,凝为实质。 匾额上有三个银色蝌蚪文。 众人虽不识得,但心中却出现了“摩云宫”三个字意。 “和传送法阵一样的银色蝌蚪文?” 徐行惊讶非凡。 果然这个世界和他上一个“他我”离开的青离世界有联系。 “或许能在这摩云宫中找到银色蝌蚪文的解法。” “摩云宫中,说不定就有和上一个世界相似的传送阵。” 徐行猜测。 这个世界不像上个世界有地府。若有地府,以这些鬼仙的能力,绝对能探到地底深处,感知到地府的存在。 接着,他再向下望去。 整个摩云宫终于彻底显现了出来。 其一重重玉阁望之不见边岸,云雾缭绕,各种瑶草琪花,神霄绛阙、仙山楼阁,一副仙家景象。在栏杆廊腰之中,仿佛还有娉婷仙子行于芳草之中,又有仙神在里面言笑晏晏。 一一股股沁人肺腑的馥香从仙宫中传了出来。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清新阅读! 章节目录 150、入摩云宫,杀东海龙君,见生母师玉艳(5K大章) 第一个忍不住进入摩云宫的人,是楚王黎宏。 他低吼一声,身上龙袍炸裂,露出了内里的金甲。同时,一道实质化的金身在他身上迸现。 这金身宛若铜浇铁铸,约莫二十来丈。 与楚王黎宏的长相极为相似。 仅是一个呼吸,楚王黎宏就接近到了摩云宫大门,他用力一推,高约上百丈的玉门缓缓打开……。 等楚王黎宏进入摩云宫后。 东海龙君眯了眯眼,又看了徐行几眼后,也化作一只独角巨蛟,前去推开摩云宫大门,闪身入内。 “根据典籍记载,每个人进入摩云宫出现的地方不尽相同。大概是根据推开摩云宫正门的距离判断,实力越强,推开的正门距离越大。” “进去秘地的好处也就越多。” “楚王黎宏和东海龙君觊觎的是战神传承,所以会全力推开摩云宫正门。” “徐道兄……” “这是我的令牌,你接好了。” 天狐王湘君先向徐行解释了一下两大强者如此表现的原因,然后从自己的云袖中取出一个九尾狐造型的令牌,朝徐行抛了过去。 这时,另外两大妖仙,血蛇王戴封和紫鼠王丁宗也分别将自己的令牌扔给了徐行。 相比肉身武道,鬼仙的手段就繁多了许多。 肉身武道不修神魂,所以三大妖仙并未找徐行索要分念令牌。 不过将令牌给予徐行后,三大妖仙亦没着急进入摩云宫。 而是监督徐行布置阵法。 楚王黎宏和东海龙君不知道徐行有一手阵法的本事。 可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怎敢先一步入摩云宫。 上一次,射阳侯武夷虽见识到了徐行布置的小五行颠倒阵。但分魂死后,所得到的消息并不能传达给本体。这也是分身之类秘术的限制。所以这一次楚王黎宏选择第一个入摩云宫,丝毫未对徐行设防。 “小五行颠倒阵,还有落石阵、金刀阵!” “这是这三种阵法的图册,你们收好。” 在摩云宫正门口四周小心测探了一会后,徐行将三大阵法的布置法门交给三大妖仙,然后这才开始在各处小心的安放阵眼。 “阵法奥妙,岂是一时半会就能探知的。” 布置三大阵法的同时。 徐行又在三大阵法的阵眼中添了一个二级的阵法五行精火阵。 是小五行颠倒阵中的阵中阵。 “和图册的一模一样。” 等徐行布阵完后,三大妖仙暂时放下了心中隐忧。 如今徐行和他们还是同盟,已经表露了诚意,他们也不好咄咄逼人。等从摩云宫出来时,再对徐行防备就是了。 此时畏首畏尾,就没这必要了。 “还请徐道兄先入摩云宫。” 三大妖仙退后,并排站在一起,对徐行言道。 一旦徐行后入摩云宫,谁知道徐行会不会再另改阵法。 “自然。” 徐行也不恼,点了点头。 他走至参天的摩云宫正门,仔细摩挲了一下这玉门表面的浮纹,然后以无漏境的实力全力一击,打在玉门上。 玉门门户缓缓打开。 只不过让徐行失望的是,透过玉门开阖的门缝,只能看到一片五颜六色的光晕,看不到具体景象。只能感知到里面灵气盎然,生机勃勃。 他手掌探出,触碰光晕。 下一刻。 一阵失重的眩晕感传至他的脑海里。 …… …… 徐行早就有传送阵传送的经历。 面对这种眩晕感,紧守心神,很快便坚持到了传送结束的时候。 他从虚空的某处跌落了下来。 刚一入眼,便见这是一处宽阔数百丈方圆的洞窟,从他所在的方位,能一眼就看到洞窟的门口。那里是一金碧辉煌的走廊,景色大异于洞窟里的荒蛮。而在洞窟门口处,则躺卧着一只三首的老虎石凋。 “和天狐王所言的差不多。” “摩云宫虽是机缘,可入内之时,必须打败同境界的敌手,这才有资格去接触到摩云宫的传承……” 徐行审视着三首老虎石凋。 他能感知到,一旦他步入这老虎石凋约莫一箭之地左右的范围。这老虎石凋就会“复活”,从而与他作战。 面对这只三首老虎石凋,徐行还不想多费气力。 毕竟他还有两个还丹实力的敌手。 他想了想,在距离三首石凋的附近,布置了一个初级阵法火木灵阵。 阵法在对付真人敌手的时候,往往难以发挥功效。因为阵法难以瞬息而发。除非提前布置好阵法,等敌手落入阵中。 不过阵法对付三首石凋这种考验的死物时。 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记初级法术火球术,引得三首老虎石凋震怒攻击之时。 徐行启动火木灵阵,不断磨损三首老虎石凋的灵力。 期间,再交杂各种初级法术攻击。 大约过了小半天,徐行不费吹灰之力,成功耗死了这只三首老虎石凋。 在三首老虎石凋“死掉”之后,从里面掉落了一根碧色玉簪。 簪头为三首老虎式样。 “法力,阴魂之力,气血之力都可以催动。” “有趣!” 徐行将三首虎头玉簪拿入手中,把玩了一下,藏在了袖中。 准备日后阴人。 他还没奢侈到以此簪发。 这三首虎头玉簪,不是仙道法器,也不像此界武者使用的气血之宝,鬼仙使用的神魂之宝。 他猜测,楚王黎宏身上的金甲,应该与之类同。 从洞窟中走出,踏入走廊。 眼前瞬间换了天地。 一个放大版的宫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殿话,争取给自己营造一击杀死徐行的时机。 两人互相算计。 “寇椿……” 徐行正欲再说。 就在这时,东海龙君的杀招终于露出,直接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苍黑色的匕首有若一闪而逝的流星,直接冲到他的眉心处,朝他的眉心泥丸宫所在处,狠狠的刺去。 这匕首,是神魂之宝。 而且东海龙君是八劫鬼仙,已成阳神,和以前的阴神念头不同。无漏境的气血压根就洗刷、污浊不了阳神的念头。 除非用气血耗光阳神念头的灵性。 但眨眼之间,徐行眉心就射出了一柄鲤龙飞剑,正是寇椿留在他识海中的神魂之宝。这柄鲤龙飞剑迎面拦截苍黑色的匕首。 然而杀招之后还有杀招。 东海龙君虽诧异徐行为何也能使用神魂之宝。 但他这等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早就习惯了争斗。见一击不成,他瞬间化作一只独角蛟龙,朝徐行游曳而去。 到了八劫鬼仙,足可以不借助练尸而暴露在阳世之中。所以东海龙君的遁速远超同境界的金身境强者,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接近到了徐行的身边,并且单掌结印,一个青龙法印就朝徐行头顶轰击而下。 近战,肉身武者同境界无敌。 然而八劫鬼仙在境界上已经足可碾压无漏境。 虽然东海龙君可以靠操控神魂之宝,还有各种神魂攻击的法门,让徐行疲于应对,从而殒命。 只是在苍黑色匕首一击不成后,东海龙君就已经意识到了徐行的不简单。单凭神魂之宝,想要如虐杀一般的无漏境武者对付徐行,恐怕力有不逮。于是,他干脆舍弃鬼仙的远战优势,打算以力压人,速速取胜。 一重重神魂攻击撼动徐行神魂。 徐行立刻结降三世明王本印,来抵挡东海龙君的神识冲击。 有【明王体】和【衍神体】傍身。 他的神魂强度,和对神魂攻击的抵抗,远非同境界能比。他仙基中期境界的神魂,已经相当于普通的七劫鬼仙。 更何况,他还有十都仙命【六洞仙官】。 “这么弱?” 徐行亦诧异东海龙君的实力,竟然对他难以造成致命伤害。 此先,他虽对八劫鬼仙的实力有所预测,但真正交手后,这才发现,八劫鬼仙……竟比他想象的实力还要低上一筹。 也是,他打的根基太扎实了。 兼修两道,又有四大体质。 “怎么回事……” “此子。” 东海龙君几次全力一击后,面色露出深深的疑惑。 虽然徐行对他没有什么反制手段,可现在的徐行就像一个乌龟壳。他压根就难打穿这个乌龟壳,对徐行的神魂造成致命伤害。 无漏境的气血保护,内里的神魂修为也不低。 简直是一个怪物! “不好,那三个小辈来了。” 就在此时,东海龙君忽然感知到了三大妖仙的气息,他暗恨的看了一眼徐行,就打算遁身直接离开。 然而—— 就在这时,一道道神识攻击朝他袭来。 正是徐行的惊魂刺。 惊魂刺是徐行【衍神体】的先天天赋。论及伤敌能力,能超出他神魂修为一个等次。尽管达不到八劫鬼仙的地步,可干扰东海龙王已是足够。 “区区小道,能奈我何?” 东海龙君阳神念头强大,一一将惊神刺挡下。 他奈何不了徐行,不代表徐行也能奈何得了他。只不过徐行的后招频来,在几道惊神刺不建功后,徐行立地又使出了几道法术。 这几道法术分为火球术、木刺术。 法术之下,东海龙君撤退的后路被阻,三大妖仙亦在这时赶到。 只不过三大妖仙也没着急出手。 相比较于他们所忌惮的东海龙君,能在东海龙君手下坚持三十息而不败的徐行也让他们颇为忌惮。 同时,徐行刚刚使出的手段,亦超他们想象。 “三个小辈……” “你们今日即使杀死本王,可这武行,你们今后,又如何制之?” 东海龙君见此,心思一转,就明白了三大妖仙的想法,于是冷笑一声,以言辞给他争取逃脱的时机。 “天狐王,血蛇王,紫鼠王,若我能杀东海龙君。” “焉会叫你们前来助阵?” 徐行暗道不好,忙出声提醒三人,“即使咱们日后成了仇敌,但一个仇敌,总好过两个仇敌。杀死东海龙君后,他身上宝物,我一件不要,不过功法秘籍,我要一份。” 三大妖仙互视一眼。 也觉徐行的说辞更可靠。 今日他们拦截东海龙君,已算是结了死仇。东海龙君是八劫鬼仙,杀他们无疑更容易一点,而徐行即使各种手段莫测,但眼下徐行是盟友。总不好旧仇未消,又结新仇。 此外,多了东海龙君的宝物。 他们对付徐行,无疑今后也会多上一份把握。 于是,三大妖仙开始了动手,和徐行一同围剿东海龙君。 一番苦战之后。 半个时辰后,东海龙君授首。 徐行也按照约定,在三大妖仙的警惕之下,只取了东海龙君留下的几本功法和秘术。 “师玉艳乃我生母……” 徐行看了一眼三人,言道。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不要打搅他和师玉艳。 虽然在师玉艳被关押的房间中,尚存有隐秘,但刚才已得东海龙君宝物的三人,也不想再和徐行结仇,于是自甘自退一步,各自给徐行留下一面分念令牌后,退了出去。 “《太素忘尘天功》?” 入了宫殿房间,徐行合上门,打量靠在殿柱旁正在盘膝修炼的师玉艳。 只见其脸上闪过一丝丝的痛楚之色。 他皱了皱眉,翻看东海龙君死后留下的一门功法《鼎心诀》。 这门功法,在他杀死寇椿的时候,寇椿就有提过。 说此功可以逆转神魂所在方位。 杀死东海龙君后,他和三大妖仙也知道了为何东海龙君会来摩云宫。在寇椿前往神京之前,曾交给东海龙君一个玉匣。倘若寇椿身死,这玉匣就会打开,里面留有进入摩云宫的秘密……。 同时,也留有《鼎心诀》的修炼方法。 “那么东海龙君的代价就是那一份青龙之血。” 徐行心有猜测。 这种传说中的圣兽之血,无一不是珍贵之极。 东海龙君和寇椿还没好到,随意就赠送青龙之血的地步。哪怕这一份青龙之血对于东海龙君这个八劫鬼仙来说,不太重要。 “一鼎一心……” “练内鼎于神魂之宝,此为鼎心,外鼎为庐舍……” 徐行揣摩《鼎心诀》的秘密。 看了半天功夫,他大抵明白了寇椿为何能逆转神魂了。寇椿将自己的神魂练为了内鼎,藏在了鲤龙飞剑上。所以在外鼎破碎之时,内鼎完好,从而可遁走离去。 “不过《太素忘尘天功》,寇椿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徐行翻看《鼎心诀》,想要找到破解《太素忘尘天功》的方法。 只是他看了一会,愣是没从中看出这本功法的影子。 忽的,他意识到了一件事,看向师玉艳,将手伸向了师玉艳的腰间。 解下了师玉艳的纳物袋。 师玉艳手上应该有《太素忘尘天功》的功法册子。 “原来如此。” “这《鼎心诀》果真奥妙非凡,如此练是一门秘术,这般练又是一门功法。” 徐行恍然大悟。 刚才的内鼎、外鼎,只是一门秘术。 但若让实力高强的女子修炼此功,就可使其为外鼎,从而将其炼制为一个毫无感情的炉鼎,供日后练了内鼎之术的人进行采补。 有了这门功法映证。 徐行很快就找到了化解此功法的方法,他盘膝落地,双手轻触师玉艳背部,然后输入法力,以内鼎功法的运转路线,在师玉艳经脉中走了九遍。 不一会。 师玉艳脸上的痛楚消失于无形。 而此时的徐行也没着急离开。尽管摩云宫只剩下他和三大妖仙,还有楚王黎宏四人,但他也怕有人“捡尸”,从而威胁他。 “你是……行儿?” 睁开双眸,师玉艳就看到了坐在她正面,正在修行的徐行。 尽管十八年过去。 徐行从一婴儿长为成人。 但血脉之间的联系,仍旧尚在。 “不错。” 徐行收功,点了点头。 但不等师玉艳抱住他,哭诉这十八年日日夜夜想念他的感情,徐行就用法力推开了师玉艳,“在下只是这一世为你亲子……” 说到这,徐行没再多开口了。 几世轮回,他对所谓的生父生母感情,看的很澹。救师玉艳,是他作为人子应有的责任。毕竟是因为他,师玉艳才落入令圄。 “你生而神圣……” “娘早就有此预料。 不过父精母血,你仍是我的孩子。” 师玉艳目光很坚定。 生有夙慧之人,古籍记载中并不罕见。 在十八年前,她濒死的时候,徐行渡给她长青之气,她就对此有所预料了。尽管心里稍有芥蒂,可这也无伤大雅。古之圣人,多是如此。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徐行摇了摇头,没再理睬,闭嘴不语。 见此。 师玉艳面有戚戚,低泣了一阵子。 等哭完后,她长长一叹,开始打坐修炼。等摩云宫下一次正门开启的时间出现。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清新阅读! 章节目录 151、得上古玄宝七灵链(4K大章) 调息完毕。 徐行从袖中掏出一枚自己的分念令牌,递给师玉艳,「若遇敌手,捏碎这枚令牌,我就会立即赶过来。」 言毕,他想了想,不由分说,又将师玉艳带到摩云宫的另一间房屋。 然后在师玉艳身旁,布置了一个初级阵法——敛息潜隐阵。 敛息潜隐阵,只要使用得当。 足以屏蔽还丹境界修士的查探。 血裔世界传承有缺,楚王黎宏是肉身武者,而非鬼仙,感知能力逊色鬼仙不少。想要越过敛息潜隐阵,感知到师玉艳的踪迹,是痴人说梦。 「这是此阵的阵图。」 「布阵的手段,还有练阵的法门,都在这册子上写着。今后不管是行走江湖,还是归隐山林,此阵都有用……」 从纳物袋中取出自己所写的一部分阵法真解。 徐行将其递给师玉艳,并嘱咐道。 话语说完后,他见师玉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片刻,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背对师玉艳,稍微顿步留在了原地一会。 「祝……你修行有成。」 师玉艳抿紧红唇,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屋门缓缓闭阖。 徐行化作一抹遁光,驾云霞而离开。 …… …… 仙道,非忘情之道。 然而仙道一途,随着自己的修为增进,寿元越来越漫长。路上的红颜、亲朋一一化作腐朽白骨,这时候的修士,就该有所取舍了。 在凤溪国坤华宫离开的时候。 徐行没再看赵芸娘一身盛装伏拜在地后抬起的螓首,而是选择了静默离去。 此时自不会再留恋于与师玉艳的这一世母子之情。 「我是巨剑道君的第五个弟子。」 「前四个师兄,或仙途陨落,或老死……,这恐怕也是为何巨剑道君不肯让我陪在他身边的原因了。」 想及此,徐行心中感慨。 看着四个徒弟,从英姿勃发,到逐渐暮死,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管巨剑道君对这四人投入的感情多还是少,但落到最后,一腔热血不免都会渐渐归于寂冷。 …… …… 根据三大妖仙所言,摩云宫分为外围区域和内三宫。 其中外围区域,虽有一些珍宝存在,但早就被历届入摩云宫的修士所取。 只有内三宫,因为遍布禁制,加之入内宫范围的修士至少要在七劫鬼仙或无漏境以上。所以这内三宫纵使被探索了一千多年,可仍存在不少的珍宝。 关押师玉艳的宫殿,在外围区域。 而想要进入摩云宫的内三宫,仅靠在外围区域找路是行不通的。 要么一开始就在摩云宫的正门,使出相当于金身境、八劫鬼仙的沛然法力,直接传送入内三宫。要么在外围区域殿中的九尾狐一族,有着莫测关系。论跟脚,可比其他两大妖仙强上的不止一筹。 「徐道兄,此处,还有一串手链。徐道兄可自取。咱们毕竟也是同盟关系。」 眼见徐行面色平静,目光深邃,不知再想什么,天狐王湘君心神一紧,磨损禁制的阴魂之力收回了不少,同时一只手藏在袖间,准备捏碎另外两大妖仙的令牌。 固然另外两大妖仙可能没在湖心宫中。 但只要相应的令牌一碎,徐行谋害她的事情,亦会让两大妖仙警觉。从而对徐行有防备之心,日后兴许两大妖仙还能为她报下此仇。 手链? 徐行目光朝宫室内一转,随即在一面朱桉上看到了一串晶莹发光的手链。链子上有七颗浑圆的珠子,各色不一。 这手链宽长有一丈多长,近似于腰带。 不过念及摩云宫可能是巨人居住,这酷似腰带的晶莹手链说是手链也不为过。 「多谢天狐王提醒。」 徐行点了点头,走至朱桉所在的地方,开始运使手段磨灭这串手链的禁制。他也不避讳天狐王,直接使用阵法和各种法术。摩云宫内三宫的宝物,都存有禁制,必须磨灭之后,才能将此物取得。 上次在激战东海龙君的时候,三大妖仙已经知道他会法术。 隐藏这一手,没必要了。 相反,亦能借此,与天狐王湘君建立信任。 「徐道兄不必一直称呼妾身为天狐王,十大妖仙,只是底下人对我等的一个尊称,于徐道兄就不必了。徐道友就唤妾身灵儿吧。」 正在磨灭禁制的天狐王湘君已是香汗淋漓,轻薄粉红罗衣紧贴其身,将浮凸有致的身段彰显的淋漓尽致。 她听闻徐行此言,捂嘴轻笑一声,说话时,螓首微低,粉脸多了一分的娇羞,明艳绝伦。 此先在寇椿战败之后,她将徐行带入南川谷时,知道了徐行的真正「姓名」。后来尽管知道徐行为「武行」,不过她心思灵动,知徐行对生父射阳侯武夷不感冒,于是一直称呼徐行为「徐师侄」。 后来见识到徐行的实力后,她又称呼徐行为徐道兄。 如今形势逆转,有被徐行谋害的风险在,她伏低做小,将真实姓名告知了徐行,企图与徐行攀附一些关系。 「灵儿?」 徐行眉宇一挑。 他也没想到这天狐王竟然能这么容易放下身段。上次,他阐述自己「过往」,这天狐王可是想要拿大,做自己的姨母。 十大妖仙,每一人少说也有近百岁。 天狐王也是真能开这个口。 不过也是。修仙界中,修士永保青春,以年岁论大小。本就是偏见。百岁的女修,可比三四十岁的凡女容颜更加年轻。 「湘道友不必如此。」 「徐行不是趁人之危之人。」 徐行摇头,「既然你我现在是同盟,我自不会抢夺湘道友的宝物,还有杀害湘道友。宝物虽好,可修士修仙道,更应重心性。」 「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太上感应篇》。 自从巨剑道君给他宣讲了这篇经文后。 不管是为了自身大道,还是为了保持心性,徐行一直都在恪守心中底线。不能迂腐,也不能太过率性而为。 不偏不倚,中庸最好! 「心性?」 天狐王湘君诧异的看了徐行一眼。 她想了不少徐行的回答,或是利益,或是其它。但万万没想到,徐行不害她的原因,竟然是自己要恪守心性,做「清规」之人。 「一个怪人。」 天狐王湘君摇了摇头,随即神魂之力涤荡全身,重新恢复了常态,将身上的香汗尽去。也不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勾人模样。 不然的话,以她修为,又怎么会出汗。 不外乎是想着以此方法,魅惑徐行。 「虽是怪人,但他说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 「倘若只修境界,不修心性,迟早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坏了大事。」 三人行,必有我师。天狐王湘君暗暗警醒自己。 徐行实力不低,崛起又如此迅速。 必是老怪。 如此实力之人,都要保持心性。她这个「小辈」,又怎么敢日后继续乱来。强者能成为强者,必有其一套行之有效的准则。 摩云宫内三宫中每一件宝物的禁制,都不好磨损。 哪怕徐行有阵法相帮,但也是花费了大概十天时间,这才将这一串手链的禁制磨损完毕,取下了这件宝物。 手链禁制甫一尽毁。 一套应用此宝的练宝口诀就神乎其神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上古玄宝——七灵链!」 徐行顿时明悟了这件手链的名称。 他念动练宝口诀,七灵链由丈许大小缩小到他的手腕粗细,然后被他戴在了手上。 章节目录 求一下月票 月票还差三百来票,就能满两千票了。 读者姥爷们,求求了。 作者这个月都快写了三十万字了。 平均一天一万字。 呜呜呜。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求一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52、九曜仙命——外道金身!(4K大章) 七灵链乃是一件防御法宝。 可以催动出七道光罩,保护自身。 和先前徐行取得的三首虎头玉簪差不多。这七灵链用法力、气血之力、神魂之力三种能量都可以催动。 接下来。 徐行走出这第三座宫殿,转而又在一座宫殿看到了一盏青铜莲灯。 这青铜莲灯的禁制要比七灵链还要繁琐数倍。 “应是至宝!” 没天狐王湘君在侧,徐行不再限制自己手段。他取出在纳物袋中所藏的各种阵眼,布下一重重阵法,开始磨灭此青铜莲灯的禁制。 五天过去。 莲灯禁制只破除了十分之一。 十六天过去。 莲灯禁制破除了十分之六。 “剩下不到三天了……” 徐行皱眉,不知该如何选择。 仅是看这盏青铜莲灯的禁制,就知道其价值所在。他布下的层层阵法,攻击累加之下,已经不亚于还丹境修为在此连番轰击一月所为。 这里的还丹境,可不是东海龙君和楚王黎宏那等假的还丹境。 而是主世界真正的还丹境修士。 “这盏青铜莲灯初始时禁制完好,不可能近千年来没人发现此灯,试图磨灭其禁制。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些宝物的禁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重新恢复。等下一次入摩云宫,就得真正的百年后了……” 徐行思考得失。 百年后,他修为绝对比今日更强大,破青铜莲灯禁制应该不难。 而且这青铜莲灯,仍在湖心宫。 只是内三宫的传送,下一次,他不一定会出现在湖心宫,可能去了别宫。当然别的两宫,里面应有与青铜莲灯相似的宝物,未被他人夺取。 “若我付出代价,以精血催动阵法……” “剩下的十分之四禁制,三天内应能破除。唯一的担心是楚王黎宏。出了摩云宫,是斩杀楚王黎宏的好时机……” 他有些犹豫不决。 有了七灵链,他对付楚王黎宏,自保应是无虞。只不过楚王黎宏是他和三大妖仙的心腹大患,若能斩杀,提前合围斩杀最好。 “对了,楚王黎宏身上穿着一领金甲。” “此金甲的灵光,看起来比我的七灵链还要强大。想要杀死楚王黎宏,仅靠阵法,还有三大妖仙,恐怕不是易事。” 徐行忽然想到了这点。 在入摩云宫的时候,他和三大妖仙都注意到了楚王黎宏身上罩的金甲。毫无疑问,这一领金甲的防御力绝对不低。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东海龙君已死,楚王黎宏虽然强大,却不是鬼仙。难以追杀三大妖仙。当头大敌已死,三大妖仙应不会与我同心戮力。” 思考许久,徐行下定决心,先取青铜莲灯。 有主世界完整的仙道功法,他单是熬寿命,就能熬死楚王黎宏。再有敛息潜隐阵帮忙隐藏,楚王黎宏想要找到他的踪迹,难如登天。….资质,手段他都比楚王黎宏强,暂待良机,之后再斩楚王黎宏就是。 既然下定决心,徐行也不迟疑。 他右手连点自己周身几个大窍,喷出数口精血,浇灌在了布设在青铜莲灯周围的一层层阵法之上。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阵脚有了精血为引,瞬间灵光大溢。 青铜莲灯的剩余禁制被破除的极快。 仅是一个时辰,就破损了十分之一,只剩下十分之三。 但后面,徐行也不敢再狠下心肠,耗费这么多的精血了,而是掐准进度,开始缓缓磨掉青铜莲灯仅剩下的一些禁制。 最后三天缓缓到来。 只听卡察一声。 罩在青铜莲灯上面的禁制终于告破。 “上古玄宝——鹤灵仙灯!” 与获得七灵链时一样,徐行脑海中明悟了此莲灯的名称,并也得到了这鹤灵仙灯的练宝口诀,以及其功能的说明。 “好宝贝!好宝贝!” “有此莲灯,我仙基后期有望,寒孤山秘境可闯矣!” 得知鹤灵仙灯的功能后,徐行哪怕再有养气功夫,此刻亦不禁喜上眉梢,一脸的笑容。 鹤灵仙灯的功能只有一种。 点燃灯油后,在鹤灵仙灯的作用下,能短暂提升使用者的悟性。 法力好修,境界难提。 再是先天而诞的仙才,想要从仙基初期修到仙基后期,少说也得几十年的时间。飞羽仙宫仙才对此普遍的修炼时间,多在一百五十年左右。如封平谷那等普通弟子,近四百年才能提升到仙基九重。 不是这些仙才没有增进法力的丹药。 而是每一境界,都得有相应的感悟,境界才能扎实。不然就如空中楼阁,一碰即碎。 “时间到了。” 忽然,眩晕感再次袭来。 徐行被湖心宫排挤了出去,来到了摩云宫的外部区域。 摩云宫的外部区域,以特殊方法封禁自己,可以暂留此地。就如寇椿将师玉艳关押在此地一样。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选择离开摩云宫。 因为摩云宫外部区域的灵气虽然不少,可与南川谷天狐族族地这种物华天宝之地比起来,差了不少。 徐行意念一动,从穹顶星图出了摩云宫。 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三大妖仙,以及楚王黎宏。 至于师玉艳,因为其一直在外部区域,不用在内三宫中找机缘,所以比徐行等人提前一步出了摩云宫。 如徐行在湖心宫所料的一样。 见到楚王黎宏出了摩云宫,三大妖仙目光闪动,就是没有一人提出要对楚王黎宏下手。而是一直分神盯着徐行,防止徐行发动阵法。 而楚王黎宏似乎也没有对三大妖仙和徐行出手的想法,他回首,深深看了一眼四人后,见东海龙君还未出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凌空虚渡,出了北渊之底。….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三大妖仙亦与之一同,逃出了阵法所在的范围,来到了北渊上空。 “徐道兄,灵儿期待与你再次相见。” 天狐王湘君离开之前,仍没忘记自己的老本行。 对徐行说了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 …… …… 离开北渊。 徐行这次没有就近另辟洞府。 他先是无声无息的偷走了北莽十数个部落的资源。 恪守心性,不意味着要拘泥迂腐。 指望他去开采灵矿……。 这天底下的所有灵矿老早就有名有姓了。、 轮不到他去开采。 随后,他找了一个灵气相对充盈,又是深山老林的地方,用法力开辟了一个洞府,设下敛息潜隐阵法后,钻了进去,再用山石封死了洞府出口。 入定,打坐修炼。 头三年,他没练别的,而是专心恢复伤势。 精血是他的心头之血,每一滴都珍贵至极。此次他为破鹤灵仙灯的禁制,消耗了五滴精血,可谓是元气大伤。 三年过后,气血逐渐恢复,顺便,也突破到了无漏境后期。 “鹤灵仙灯的灯油应该还能够燃上二十年。” “应该足够我感悟金身境了。” 徐行点燃鹤灵仙灯,将其放在壁龛中。 紧接着,他以神识观测鹤灵仙灯灯油的消耗速度,推测此灯的灯油大概能用上多少年。 鹤灵仙灯的练宝诀中,虽有鹤灵仙灯灯油的炼制方法。 可此灯油,是宰杀上古灰冠仙鹤所练。 此等仙鹤他不管是在血裔世界,还是主世界,都没见过。估计极为稀有,甚至已经绝种。炼制不易。所以鹤灵仙灯的灯油得省着用。 一年……。 五年……。 转眼七年过去。 直到第十一年的时候,一具若铜浇铁铸般的金身缓缓被他凝聚在身外。这具金身凝结之后,他血管里的血液如浆,一点点金芒掺杂其中,同时他的心脏亦是鼓动有如牛皮鼓,三百息才律动一次。 “这就是外道金身?” “九尺九……” 徐行观摩外道金身。 这外道金身,实则是以血液中的金芒透体而出,凝聚而成。心神一动,这金芒就会瞬息凝聚成为九尺九高的金身,护在体外。 倘若遭遇死劫,榨干生命力的同时,亦能凝聚出更强大的金身。 有外道金身护体,徐行缓缓握拳。 顿时,空气爆响,仿佛被捏碎一样。 “随手一击,至少十倍于我先前。” “幸好未围杀楚王黎宏……” 徐行见此,暗自庆幸。 金身境尽管移动速度远逊鬼仙,可真的以力搏杀,付出巨大代价。三大妖仙和他,谁还能囫囵活下,还真的是未知之数。 “不过……” “意外之喜!” 徐行看向意识空间,在【仙命】一览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字样。….…… 【镜主:徐行。】 【道果:春神句芒(曜)、六洞仙官(都)……】 【世界:血裔(仙基)。】 【降临:投胎。】 【时间流速:一比三十。】 【命格:义侠(黄)。】 【仙命:外道金身(曜)。】 “九曜仙命外道金身……” “不过看来这仙命不是主仙命,而是一个副仙命。和十都仙命【随云】一样的副仙命?是了,不通大道,即为神通。” 徐行见此,略有恍悟。 他是以仙道为主修功法,以肉身武道为辅修。或许肉身武道,亦是一个通天的大道传承。但在血裔世界中,此道残缺,只能称之为术,而非道。 有时候,道与术之中的界定,并非泾渭分明。 旁门左道,大多没正经的修炼功法,只能修一些左道神通证就另类长生。 据他猜测, 在青铜古镜的认定中……, 不通大道的功法,就是神通一流。 外道金身,就是与他十都仙命【随云】一样,凝结的另一神通。 徐行又看向九曜仙命【外道金身】的简介。 【外道金身(九曜):修《鲤龙变》结合青龙之血凝结的金身。金身傍体,气血磅礴,对神魂类法术的攻击有极强的抵挡效果。】 “哪怕不晋级到仙基后期。” “仅凭这一个九曜仙命外道金身,就足以虐杀毕青等影杀殿四人的刺杀。” 徐行暗忖。 外道金身凝聚后,足有一部分还丹境界的实力。 再配合他的仙道修为,对于毕青等影杀殿刺客,有足够的把握制胜。 “若是我的肉身武道修为……破了洞天境……” “又会凝结出什么仙命?” 他心怀期待。 只不过洞天境已然在血裔世界是一个传说。天人三境看似紧邻,可无漏境到金身境是一巨大的提升。金身境到洞天境更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寇椿给予他的《鲤龙变》功法中,并没有金身境突破洞天境的篇章。 包括东海龙君死后遗留的一些功法,亦没有关于洞天境的篇章。 可见这洞天境,神秘至极! “又有一个杀楚王黎宏的理由了。” “他既然是金身境,若论及后续的突破功法,他绝对有所收集……” 徐行暗道。 …… 回到主世界。 徐行取出剩下的一瓶半晶玉丹和两瓶金髓丹。 然后将其一一摆放整齐。 待会,凝结外道金身,所需的法力,绝对不少。 “固化九曜仙命【外道金身】。” 徐行意识一动。 瞬间,随着丹田内的法力疯狂消耗,他的四肢百骸生出了痒意,血液沸腾、骨骼开始破碎,骨髓在一种造化伟力下不断蜕变……。 痛! 发自骨髓的痛! 这股痛,差点将徐行疼晕了过去。 上次他凝结三山一气桥时,顶多只是一部分经脉破碎。而此刻,是将他的全部身躯打碎重组,从而达到血裔世界的肉身程度。 “静心守一,气沉丹田……” 徐行咬紧牙关,运用神识仔细去内视每一寸身体的变化。 医武不分家。 知道身体的内部构造,才更容易掌控自身的每一寸实力。 “比我在血裔世界凝成的金芒,更加的纯粹,光明。” “应该是青铜古镜的功效……” “转因为果!” “有了这道果,我就是先天而生的外道金身!” 在一刻刻钟的煎熬中,徐行发现了这一粒粒金芒与血裔世界金芒的区别。他在现实世界凝结的金芒,像是血脉之力,而非功法所凝聚。 终于,痛苦了五天五夜后。 碧渊山洞府内,精舍的玉塌上,多了一层层的血垢和骨屑。徐行赤身躺在其上,星辰法衣已经被他强大的力量撕碎,他的身上闪烁着一层层玉质的光芒,仿佛琉璃所打造一样。 心念一动,一具九尺九高的外道金身,浮现在他身体之外。 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96.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章节目录 153、突破仙基后期,与巨剑道君密谋(4K章) “好强大的力量。” 尽管在血裔世界中,徐行已经体会了一次外道金身傍体的感觉。可这一次他的外道金身,乃是先天而诞,更加的收发如心,也更加的力量强大。 他随意挥了挥拳。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气爆声。 金色的手指触碰到洞府岩壁,没用一分的气力。这坚硬的洞府岩壁就被他如戳豆腐一样,戳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口。 “这次以 一些侥幸诞有灵智的山野灵物也朝此地聚集。 “殿下,此处灵气氤氲,必有灵物生成。” “依属下见,此处应有一株药王将要生成……” 在徐行闭关山谷的五里地外,有一队北莽王帐的骑兵从西北方向呼啸而来。为数大概有五百左右。在骑兵的为首处,两个戎狄打扮的草原人,一老一少,在马背上说着话。 老者对这年轻人颇为尊敬,一直弯腰作答。 “乌骨法师,和我想的一样。” 北莽王子微微颔首,然后下令,在原地驻守。 等待这灵气异象的停息。 起初,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有人在此地闭关。只不过徐行的敛息潜隐阵布置的太过精妙,连还丹境修士都能受到一时的蒙骗,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有北莽的人来了?” 山洞内,徐行神识一扫,感知到了洞府外的北莽骑兵。 因为他的根基太过扎实,所以此次突破仙基六重,到达仙基七重之际。直接牵引了附近方圆近三十里的灵气,以致于灵气化雾,被外界的人感知到。 ….“看来也不着急动身,或者清场了……” “这些人将我的突破误以为是了药王诞生。” 徐行睁开的双眸,继续重新紧闭。 仙基后期,又称为“玄光显符”。 再过一两日时间,他就能抵达此镜。 上次,他之所以能花费十一年就突破了金身境。一是因为肉身武道的晋级速度和突破难度,比仙道简单许多。二是因为在突破金身境的时候,他点燃了鹤灵仙灯,提高了自己的悟性,这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境。 而此次花费比突破金身境四倍多的时间,突破仙基七重……。 则是因为在主世界,他是仙基六重,而在血裔世界,他只是仙基四重。血裔世界又无专门提升法力的晶玉丹,尽管他盗取了不少北莽部落的资源,可终于还是比不上飞羽仙宫特产的晶玉丹。 还有此地的灵气,亦远逊于碧渊山的玄精之所。 故此,他花费了大概十年功夫,这才将修为提升到了仙基六重。 其外,因为五十年时间,已足够他突破仙基七重。因而徐行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动用鹤灵仙灯,打算等到了突破还丹境界的时候,再动用此灯。 种种缘故叠加之下。 四十七年,徐行才功成仙基七重。 一日。 两日……。 到了第二日的午后,徐行的玄光终于多了一重的变化。在其上,好似多了一个个隐晦的符文。玄光一动,这些符文也随之而闪烁。 “法力只是一种能量。” “从云霞法力,到衍霞生玄,生出玄光,法力这股能量在不断的壮大。而在玄光中刻下这些符文,就相当于修建水利设施,从而去引导这股力量,不脱己身的束缚……” 境界一到,感悟自生。 徐行瞬间就明悟了“玄光显符”这一境界的奥秘所在。 天地万物的道理,大抵都是相似的。由小及大,由大见小。而仙道师法自然,看似高深的境界,其实说白了,与凡俗间的一些浅显道理一样。 当然,道理是一方面,真去修,又是一方面。 玄光显符这一境界,如何去在法力上刻画符箓,保持法力的畅通无阻,不生凝滞,还有如何保证在玉液还丹之时,这些符文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护住仙基,不失“丹气”,都大有学问可讲。 “绝品定光符……” 想及此,徐行对寒孤山秘境的绝品定光符有了期待。 按照巨剑道君神识传音所说,寒孤山秘境和紫鹊谷一样,三十年开启一次。每一次入内,皆有名额限制。 他虽贵为一等真传,但寒孤山秘境的名额在他成为真传之前就已确定,此次巨剑道君虽循例为门下弟子申请,但心底也不认为这次能够成功。 谁知,这次寒孤山秘境的名额人选中,竟然有了徐行。 另外,取得定光符的地方,不仅寒孤山一处。飞羽仙宫,亦给寒素弟子留下了一线希望。那就是闯内门的玄真殿秘境。 ….除了五殿冠姓掌控的五大殿外。 内门之中,还有掌门和师徒一脉掌控的三大殿。 分为玄真殿、飞仙殿、羽化殿。 这三大殿凌驾于五殿冠姓的五殿。 或者说,从飞羽仙宫立派之始以来,内门之中,就只有这三大殿。 其余五殿,是世家一脉另辟的,相当于外殿。 …… …… 功法既然已经突破。 徐行从削平的石榻上起身,他将壁龛摆放的鹤灵仙灯收入纳物袋,又将悬在洞府门口的鲤龙飞剑收入识海。走至门口,再将一杀阵、一隐阵、一幻阵的阵眼分别撤下,然后在纳物袋中按照分类放好。 假使有人擅闯他的洞府。 首先,要面对两个初级阵法。打破阵法之后,悬着的鲤龙飞剑,则会爆发徐行的神魂全力一击。这一击之下,哪怕是七劫鬼仙,都不好受。 有这层层保护,徐行一点也不担心北莽之人擅闯洞府。 一道法力被徐行打下。 挡在洞府门口的山石轰然炸开。 听闻动向。 在附**地驻扎的北莽骑兵,还有北莽王子迅速出了大帐,朝山谷里望去。只见谷内有一丰神俊逸的年轻书生乘云霞而起,其一袭青色袍服,宛若古籍中的仙人,双袖猎猎作响,随风拂动,契入自然。 “是南朝的姜国之人?” “是传说中的十大妖仙?” “不,本王随父王在汗帐中见过云虎王,云虎王和此人差远了。云虎王虽看似俊朗,可面容僵死,比这仙家逊色多了……” 窥见到徐行真容后,北莽王子一时间想到了许多。 忽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翻身上马,夹紧马腹,紧步朝徐行所在的方位赶去。一边跑,一边喊着“仙人留步”。 假使能得到这位仙人垂青。 今后,他们火罗部就可在草原上崛起,成为另一汗王也说不定。只是任凭他再怎么高呼,仙人也未驻足看他一眼。 …… …… 主世界。 碧渊山洞府。 两年时间一闪而过,前往寒孤山秘境的时间只剩下了半个月。 一道细长的翎羽令牌从东北方向疾射入碧渊山洞府,遇到洞府的阵法之时稍稍停滞了一下,紧接着,就穿过了阵法护罩,滴熘熘的出现在了徐行面前。 这令牌兀自沉浮。 在精舍玉塌上打坐的徐行没着急查探此讯息,他从玉瓶中取出最后一粒金髓丹,嘴巴一张,吞入喉中,然后以法力慢慢炼化。 约莫半日后,他浑身法力一敛,将翎羽令牌收入袖中。 神识一扫,进行查探。 这翎羽令牌是飞羽仙宫特制的万里传音符。 只不过传音之人并不是飞羽仙宫管理寒孤山秘境的执事、长老,而是禄事阁的蒋严。蒋严知道徐行有这一次入寒孤山的名额,故此才发了这一道传音符,以免徐行打坐练气误了时辰。 ….“蒋师兄有心了。” 徐行微微一笑。 以前,他和蒋严结交,还不是一等真传的时候,蒋严虽与他关系不错。但传音,一般都是用普通的传音符。此次蒋严为通知此消息,使上了万里传音符,可见他在蒋严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超过去。 将洞府内的丹瓶、血垢、骨屑等杂物,略作收拾之后。 徐行迈步,准备走出洞府。 只不过他刚出了精舍,就见从丹室里面爬出了一只碗口大小的碧绿蜘蛛。正是蜕变成功的碧火狼蛛。 碧火狼蛛对徐行这个主人很亲昵,蹭着徐行的朝云履。 要知道,两年前,它蜕变差点性命垂危,是徐行扔给了它一粒望犀丹。这才让它性命保全,从而一举蜕变成功。 “运契天同力!” 徐行随手将碧火狼蛛收入灵兽袋,与金睛龟同住。 见碧火狼蛛进级成功,他心情也是大好。一个一级的灵兽于他,并没有多么重要,随手一击,就能斩杀。但碧火狼蛛从凶兽蜕变为灵兽的概率不过三成,此次成功,可见天幸。 灵兽与主人性命相系。 灵兽在险境中晋级成功,亦意味着他此次也能逢凶化吉。 “内奸一事,可通知巨剑道君了。” 徐行想到这里,也不着急出洞府了,他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紫绶金章。 宗门下发给真传弟子的紫绶金章、青授玉印、红绦蟠龙玉佩,不仅是一种身份象征,里面也暗藏了传音法阵,以及神识定位等功效。 不过不同级别,里面暗藏的法阵级别也不同。 一等真传的紫绶金章,级别最高。 徐行紫绶金章的传音法阵直通巨剑道君这个师父的道君玉牌。 这也是为何徐行在封魔泮宫拜师完后,巨剑道君没有另给徐行传音法符。只给了徐行一道自己的神念化身,用来保障徐行的安全。 接下来。 徐行在紫绶金章上面按下了一个机关,然后打入了自己的一道神识,将威天王对他所言之事,尽皆说了进去。 只不过他刻意将威天王的身份,隐藏了下来。 师徒虽亲,但结义兄弟,也亲。 总不能因为巨剑道君身份更尊贵,就将威天王“出卖”给了巨剑道君。假使这般做,恐怕巨剑道君心中亦泛滴咕。谁知道徐行后面,会不会因为一些事,也将与他所言隐秘之事,告诉旁人……。 宗门法规是法规。 真依照法规去办事,而不讲人情。这样的人,在朝廷中,是孤臣,明君虽会捧,但不会将其视作嫡系。而在修仙界中,此等人连做孤臣的资格都没有。 当年徐行斩杀阳绍,巨剑道君责罚徐行,徇私枉情的很明显。 窥一斑而知全豹。 徐行当然不会犯忌讳的将威天王的身份说给巨剑道君。 只说其是自己以前的结义兄弟。 ….一道神识打完。 紫绶金章亮起一阵白光。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传音法阵中便传出巨剑道君的苍老声音,“为师如今在封魔泮宫,一个时辰后,就会抵达碧渊山洞府,到时候你再与为师细说。” 两年前得知的消息……。 到了两年后,徐行才给他说,巨剑道君瞬间明了,徐行应该自己本身有所谋划。这次将此事禀告于他,可能更多的是借他这元婴道君的势,而非一切都由他这元婴道君出面摆平。 前者,他乐意为之,并会欣慰,认为徐行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倘若是后者……,他虽会做到师父的职责,但也不禁会大皱眉头。因为他收徒,可不是打算在余生这最后的百年内,培养一个庸碌之人。 他收徐行为弟子,是想让徐行继承巨剑一脉,并且庇护他的家族后代。 尽管徐行斩杀阳绍的果决,无一证明了徐行的优秀。 但未拜师,和拜师之后,不能一概论之。有靠山后,贪图安逸的真传弟子,并不罕见。 如巨剑道君所言。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巨剑道君出现在了碧渊山山顶的天池。 其和徐行在封魔泮宫见到的一模一样,身穿练白箭衣,面阔长须。和普通的凡俗武夫打扮很是相似。但不知是不是巨剑道君大限已到,去两鬓之间比几年前多了一些斑白。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章节目录 154、争可以,但得有范围 见到巨剑道君出现。 徐行不敢慢待,当即打开洞府,迎接巨剑道君入内。 “玄精之所……” 一入碧渊山洞府,巨剑道君当即眉宇微皱。 修士所用的洞府,大概分为五类。从高到低,分别为洞天、福地、玉府、玄精、丹庐。他之所以留在封魔泮宫,是因为封魔泮宫有一福地,可供他这等大修打坐练气。 而宗门内部,虽有洞天、福地,但待在宗门的大修太多。 在封魔泮宫的福地中修行,可比在宗门的洞天、福地修行,要舒适得多。 一般来说,仙基初期、中期的修士,多用的是内门各峰开辟的丹庐为洞府。如徐行这等,直接用玄精之所为洞府的仙基修士,少之又少。 如今徐行竟然在宗门总部用起了玄精之所,在他看来,恐怕是徐行假借他的名头,在宗门中牟取私利。 一等真传,自然有被分配到玄精之所的资格。 但! 徐行的一等真传是在封魔泮宫所获。 分配洞府,理应是在封魔泮宫掌管的忘川海西部海域中分配一个玄精之所。不然若随意分配,宗门内部岂不是就乱了套。是个人,都想在宗门总部里要上一个上好洞府。宗门总部的洞府,压根就不够分的。 “弟子和禄事殿蒋执事,略有交情。” “入门之时,蒋执事给弟子安排了这一处洞府。” 徐行看出了巨剑道君为何不喜,他神态自若,解释了一句。 此时情景,和道出威天王身份,自不相同。 蒋严是禄事阁执事,当时给他分配碧渊山洞府,亦是按照宗门规则办事。一点也没有滥用职权。 所以这件事,经得起查。 故此,徐行丝毫不介意道出蒋严与他的交情。 “原来如此……” 巨剑道君微微颔首,信了徐行的话。 徐行说的话,有理有据。他不认为徐行会骗他。是拜师前获得碧渊山洞府,还是拜师后获得碧渊山洞府,宗门都有记录,一查便知。 师徒二人随即入了客厅。 巨剑道君坐了主位。 徐行则是半座,屁股仅挨着石凳。 礼。 别身份。 固然二人是师徒,但师徒之中,更应该重礼。 没大没小,那就不是拜师了。 凡俗之中的拜师,学一门手艺,少说也得给师父打几年白工。不然凭什么师父要将赖以生存的手艺传授给你。在行为上,弟子侍师如待父。 修仙界中,亦是有规矩的! “宗门内,针对你的人,为师思考了一下,可能是世家一脉的龚家和阮家。这两家分别为五殿冠族之一,和九山巨室之一,以前和为师有些恩怨。” 巨剑道君说完这两个仇敌后,再道:“还有可能是师徒一脉的宋刀。你若晋级还丹境,宗门对你这人皇体的资源倾斜,可能多过给宋刀的资源倾斜。” “宗门之中只有一处产龙属云砂的矿场。” “凝龙虎道丹之后,想要精进修为,少不了云砂的打磨。云砂有各种分属,五行最多,龙属偏少。人王体,三百五十年一诞。本会错开,谁知道多了你这个变数,凤溪国先诞人王体,后诞人皇体。你们二人,属于道争!” “除此之外,亦有可能是为师的家族。” “有你这个为师的徒弟庇护家族,艾氏家族可绵延数千年不止。但总有些目光短浅、自私自利之辈,企图争夺为师坐化后的家当……” 有师父在,和没师父在。 区别很大。 徐行对宗门暗害他的内奸,尽管有所感知,但一直以来都是盲人摸象。除了利用命格奔溃后的命运推演后,他很难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仇家在针对他。 “第三个……” 在一旁陪坐的徐行不知该说什么。 巨剑道君的家族暗害于他,事实上,在凤溪国皇宫的时候,他就对此略有猜测。这也是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就通知巨剑道君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他亦能想来巨剑道君所言的艾氏家族“目光短浅”之辈的想法。 家族的存亡,于大多数修士而言,不会过多在意。 只要自己活着,一人就能繁衍出一族。 他这个巨剑道君的亲传弟子一死,巨剑道君的遗物,哪怕落在艾家的不多,只有一件,两件器物,但这对于艾家的一些人来说,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大造化。 “不过艾家应不是主谋。” 徐行沉吟一声,表了态。 对于巨剑道君而言,恐怕在道途绝望之前,也不会太过在意家族。此时寿命将近,这时才对家族提了一些心。 毕竟家族血脉距巨剑道君这种人物来说已经很远了。 艾氏家族,和艾家某些人,并不能等同。 这是他需要分明白的! “艾家家主为道丹修为,只有他才有资格参与此事……” “若是他参与了此事,为师亲自出手。” 巨剑道君对徐行的回答很满意。 他做出了承诺,不想今后徐行与艾氏家族反目成仇。 “至于龚家、阮家……” 说到这里,巨剑道君微微叹气,“倘若为师全盛之时,自然不惧他们,但为师到了垂暮之际,太过得罪此两家,艾家和你……” 五殿冠姓,和九山巨族。 这些世家可不是内门的一些小世家,都有道君在世。甚至龚家现在还有一元神圣君驻世长存。当然,他以前也没全得罪了这两家,顶多是得罪了一两房。不然,元神圣君出手,他焉有命在。 一句话,斗而不破。 即使这些内奸谋害徐行,也没亲自下手。而是顺水推舟,找毕青等影杀殿的弟子出手,给其创造良机。 否则的话,这两大世家随意走出一个还丹、道丹修士……。 徐行再有运气,都会被立地斩杀。 “弟子醒得!” 徐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固然巨剑道君的回答,让他稍有失望。可这亦在常理之中。修仙,绝不仅是打打杀杀。真掀起桌子,不见得是他受益。 “所以,争可以。” “但范围得控制住……” 巨剑道君见徐行听懂他言语意思,嘴角微微一笑。 师徒一脉,和世家一脉并非真的是仇敌。 只是两脉为了权力,而争斗。 真论起对宗门的忠诚,人家世代功勋,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寒素弟子? 再者,五殿冠姓、九山巨室、三十六望族家族都极为庞大,每一族少说也有千名修士。累加之下,至少能占到宗门修士的四成,高层修士的七成。 而世家一脉的高层,亦没禁止师徒一脉的修士与世家一脉的修士争斗。 资源有限。 肯定要去争! 只不过这次“世家一脉”使出了盘外招。 “而宋刀……” 说到这里,巨剑道君话语一顿。 看\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就\记\住\域\名\:\\.\8\2\z\w\.\\ 章节目录 155、艾阿剑未出鞘七百年,此次护你百年道途(5K章) “宋刀?” “别的道君可欺之,我巨剑欺负不得?” 巨剑道君冷哼一声。 自从宋刀师父凌霄道君坐化之后,凌霄一脉便人走茶凉,而宋刀自此亦没了依仗。上次宋刀为了凝一品道丹,甘愿为万归道君效劳百年。 五殿冠姓和九山巨室的龚家、阮家,他心有忌惮。 但宋刀他就不惧了。 杀鸡儆猴。 柿子挑软的捏。 他一个元婴道君对付宋刀一个道丹真君,自是手到擒来。尽管不能违背宗门戒律,但元婴道君执掌的权柄,还有可调动的资源,远超真君一大截。 只要他存心针对宋刀,绝对会让宋刀讨不了好。 其外,既然是道争,他针对宋刀,亦对徐行有好处。 拖延宋刀的成长速度,就是变相的增强徐行实力。 二人继续商讨了半个时辰。 最终巨剑道君拍了板,“龚家、阮家势大,与他们可以斗,但争斗范围要局限在龚家的三房、五房,阮家的十三房。宋刀势弱,可以穷追勐打,由此夺利,并且震慑其他敌手。” 巨剑道君的意思很浅显。 争,是要争的。 但争的前提,得分清主次。 退让得不到和平,但一昧的挑衅事端,更不会得到和平。龚家、阮家虽难以对付,然而只要在打宋刀的路子上,露出了巨剑一脉的手腕,龚家、阮家几房接下来必然就会权衡得失利弊,从而再考虑是否要对付巨剑一脉……。 对此,徐行表示同意。 实力弱小者,遵守游戏规则是最好的选择。 今后他若有实力了,可以不选择遵守游戏规则,去针对龚家、阮家。但没实力之前,最好还是听巨剑道君的话。 这已经是最优解! “师父已到暮年,不孝弟子还劳烦师父往来奔波……” “弟子心中愧疚难忍。” “只能一叩谢之。” 待巨剑道君临走之时,徐行倏地眼睛微红了一些,他定定的看了几眼巨剑道君离去的背影,然后立时掀起长袍前幅,不顾地面是否污脏,就跪在地上,叩首而送之。 有感而发,还是虚情假意。 自古以来本就极其难辨。 虚情假意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此时的徐行心中,虽有三分假意,却亦有七分的真情。 从一死囚,打下花花江山,再从天德三年的入仙途,拼搏至今。他一直以来都是“长袖善舞”,只靠自己,于绝境中拼出一线天……。 如巨剑道君这样,提携帮助他的人,少之又少。 固然巨剑道君收他为徒,是出于利益考量。 可这天底下,就算是父母,亦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区别对待子嗣。就像郑庄公寤生和其弟段叔。仅因为郑庄公寤生不是顺产,其母武姜便厌恶的给其取名为“寤生”,并想让郑武公另立段叔为储君。….得知宗门有内奸来暗害弟子……。 巨剑道君二话不说,从封魔泮宫立即赶到碧渊山,并根据他的处境,详细的制定计划,谁可以得罪,谁不能得罪,说的一清二楚。 这番殷殷维护之情。 徐行觉得,这个师父拜的值了! “你我毕竟师徒一场。” 听闻动向,巨剑道君回首,便见徐行已然叩拜在地,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意,他走到徐行面前约距半步的地方,沉沉叹息一声,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徐行的发髻。 五千年岁月过去。 在遇到徐行之前,他已经收了四个弟子。 有带艺投师,有从小培养。 然而,无一例外,皆已身死。 临终之际,又收了徐行为弟子。但他虽收弟子,却不想再动一份感情了。固然这弟子不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汝可继我之衣钵。” 巨剑道君轻抚徐行的右手一停,说了这一番话。 接着,他青丝化作白发。 转眼间,已是一白发老者,暮气沉沉。 “艾阿已经有近七百年剑未出鞘。” “此次为师护你百年道途!” 话音落下,巨剑道君气势骤然升腾,元婴道君的威压彰显无遗。他双眸露出利光,两柄三寸长的碧翠小剑从他口中飞出。 碧翠小剑在空中沉浮,迎风而涨,化作三尺长剑。 同时,长剑自生枯木剑鞘。 《枯木剑经》一枯一荣。 枯中生荣,荣中带枯。 这两柄长剑被巨剑道君大手一揽,背负在身后。一道剑遁,便如赳赳武夫一样,出碧渊山洞府,破山的一般。在第三天的时候,正在空中行驶的破云飞舟突然震颤了一下,被迫降停在一处无名山峰。 主管飞舟的刘长老言曰飞舟已损,并将通往寒孤山秘境的地图,分别给了一众真传弟子一份,让他们自己前往。 “放心,有我们各位长老在暗中守护你们,虽然天云山峰危险重重,有二级妖兽、三级妖兽,但你们这一路上,绝对没有危险,不会遇到二级、三级妖兽……” “这一次,也算是宗门临时对你们的磨炼。” 几个长老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件事定下了基调。 不同意此章程,就是缺少一份争心。 少了争心的真传弟子,又怎么能算是飞羽仙宫的一等真传。 大义拿捏的死死的。 接着,几个长老又拿出三件宝物,当做赏头。 将此件事当作了闲逸之时的雅事。 “徐师弟,你的地图和我的地图有些不一样。” “尽管目的地都是寒孤山。” 就在这时,魁七发现了一些异常。 长老们给他们这些真传弟子的地图每一份路线都不一样。 “也是,要是路线一样,咱们这些真传弟子联手之下,哪怕是二级妖兽、三级妖兽,恐怕都不如我们……” 魁七稍想一下,面露释然。 师徒一脉的一等真传,每一百年就能获得一枚四级法符。世家一脉的一等真传,每一百年就能获得一枚三级法符。种种高等级符箓、法宝加持下,这些真传弟子的战力,不能与普通境界修士等同视之。 八十三名真传弟子一点异议也没有。 告别守护长老后,穿梭在密林间,朝着寒孤山秘境而去。 “徐师弟,再会!” 魁七拱手告别,闪身入了山林,连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 …… …… 徐行见状,亦不多想。 一枚四级法符,一个巨剑道君的神念化身,还有自己还丹实力的外道金身,都是他的依仗。并不惧怕毕青等人的暗算。 他混在人流中,朝寒孤山而去。 走到中途,周遭二十里地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开始不知不觉的放慢遁速,同时神识铺地,寻找毕青等人的隐身之处。….忽然! 三个似白银打造的傀儡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三个傀儡,每一个都介于一级和二级之间。分别为巨猿傀儡、勐虎傀儡、剑士傀儡。三个傀儡分工明确,巨猿傀儡与徐行进行缠斗,而剑士傀儡指挥飞剑干扰徐行,勐虎傀儡挡住徐行去路。 眨眼之间,徐行似乎被逼上了绝路。 但徐行不慌不忙,直接就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外道金身。 有九尺九高的外道金身傍身,他浑身刀枪不入,欺身接近巨猿傀儡,恍若纯金打造的手掌,有着巧夺天工的惊艳之感。 他朝这巨猿傀儡的腹心一伸,轻易就取下了傀儡的灵核。 灵核一去,巨猿傀儡僵滞,从空中跌落。 接下来。 剑士傀儡、勐虎傀儡在徐行的外道金身下,一一报废。 而这,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连一息的功夫都不到。 三大傀儡尽管打造的灵材坚固非凡,可徐行的外道金身却足足有相当于还丹境界的沛然力量。外道金身的力量和强度,压根就不是普通的一级灵材、二级灵材能比的。 “想走?” 徐行眼眸中露出寒芒。 他在取得三大傀儡的灵核时,已经感知到了用神识控制此傀儡之人。在外道金身和云霞法力的配合下,他速度远超毕青等人一大截。 轻易就追赶上了阎罗神宫刺杀的五人。 “饶命……” 毕青等人面色凄惶,在看见徐行使出外道金身时,他们就有想退的心思。只是徐行的遁速太快,他们刚想撤离,徐行就已经赶上。 只不过他们虽说饶命,但出手一点也不留情。 毕青在前吸引徐行注意,其他四人摆开阵势,准备以影杀殿的功法刺杀徐行。并且,在这短短一瞬间,亦将各式的法符、法器通通抛向了徐行。 光华耀眼,灵气冲天! 地面上,已然是一副焦土。 “死!” 徐行冷笑一声。 外道金身挡住各种法术,同时撕碎各式法宝的灵光。 他的双掌坚固无比,什么法器都比不上这双掌的用力一搓。 然后金蝉剑丸一吐,瞬间碾压般的收割了四人的性命。只留下了威天王的性命,他没取。 “不好……” 徐行撤走外道金身,正欲一掌杀掉威天王时,他嘴角突然泛青,直愣愣的盯着威天王。仿佛中了剧毒一样。 阎罗神宫影杀殿的刺客身上都种下了一种奇诡法阵。 只要身死,就会将身死之前的影像传到影杀殿的殿内。从而让影杀殿的刺客下次不再重蹈覆辙。 因此,二人此举旨在演戏,骗过影杀殿的执事。 “阎罗毒,你果然中了阎罗毒……” 威天王大笑,一拍纳物袋,取出影匕,就要夺徐行性命。 但下一刻徐行从手中取出了四级法符……。 好像在说,只要威天王进一步,他就使出这四级法符。….“该死!” 威天王愤愤的看了徐行一眼。 转身逃离。 …… …… “使用外道金身……” “也不是毫无损伤,只不过……” 离开战场后,徐行内视自己的体内。 见自己血液里掺杂的金芒少了一些,亦暗澹了不少。 他心念一动,想要再凝练出外道金身。只是这次外道金身的出现就没上一次瞬发而出,而是在体表缓慢的凝结,速度慢的惊人。 “金身境,最初的金身是九尺九高。” “我滥用金身,这才导致了如此结果。金身尽管坚不可摧,但也不意味着就没有消耗。” 徐行摇头,警醒自己下次用外道金身时节省点用。 他用外道金身,还是太过挥霍了。 “重新以【道果】固化九曜仙命【外道金身】!” 徐行意念沉浸在意识空间中,心念一动,开始消耗法力重新用【道果】固化【外道金身】。 瞬间,字迹稍有模湖的【外道金身】重新变得清晰。 他体内的血液再次沸腾如大江大河。 金芒再生! “继续赶路,估计这会师父已经开始针对宋刀和龚家、阮家了。” “不过二哥的演技有点假,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影杀殿的执事。” 徐行心中暗忖,下意识的摸了摸装有毕青等人尸骸的纳物袋。 同时亦为威天王的前程,担忧了一下。 96.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章节目录 156、影杀殿人榜第七,任元瑞的怒火(4K大章) 随着毕青等四人的身死。 一段影像,传入到了影杀殿的回影阁。 阁内的值守执事,已经对影杀殿弟子们的身死见怪不怪了。每天,都至少有近百名影杀殿弟子死于执行任务的途中。 从刺杀先天期的各宗仙才,上到甚至刺杀各宗的长老、真君。 当然,刺杀各宗的长老、真君的临死回朔影像属于绝密。一般都是由影杀殿的高层亲自查探、封存。轮不到他们。 「刺杀人榜第十三……人王体徐行……」 「战败身死。」 回影阁内,一个执事打扮的灰肤老者翻阅卷宗,查找到了毕青等人所领取的任务。他摇了摇头,将毕青等人的名字勾去,然后在徐行的名字后面添了一句「运,同境杀四人,危。」 人王体有大运加身,所以他给徐行的评价,更多是「运」。 而「同境杀四人,危」,则是给影杀殿后面接任务的弟子提示。代表仙基境界接受这个任务,极度危险。 写完评语后,灰肤老者这才打开了回朔影像,循例观看了起来。 他在影杀殿担任了数百年的执事,早就熟悉了对各种刺杀目标的评价。不用去反复观看回朔影像,就能得到一个极其精准的评价。 人王体,不仅徐行、宋刀这两例。 其余仙宗,亦有。 因而,观看回朔影像,只是循例。 先写任务和对刺杀目标的评语,是他懒得再打开一次卷宗。 回朔影像之中,先是徐行使用外道金身撕碎了三个傀儡,然后再用相同的方法虐杀了毕青等四人。最后,则是威天王与徐行演的一场戏。 「这金身看像是飞羽仙宫的大日法身?」 「不过,大日法身是还丹境才能施展……」 灰肤老者眉宇紧锁,有些摸不准徐行施展的术法,到底是什么。 「竟然强到了直接摧毁三座一级绝品傀儡。」 「还有这法身……不惧怕法器、符箓的伤害,一点破损的迹象也没有……」 他又再一次观看了徐行的战斗影像。 眉宇越皱越深。 「运、力,疑似有还丹实力。」 灰肤老者给徐行的评价加了一个等次。 随即,他抱着卷宗来到了影杀殿的人榜楼,将徐行的战斗影像,以及他对徐行的评价一共交到了这里。 半日后。 影杀殿人榜榜单重新定榜。 这一举动,在阎罗神宫的底层弟子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影杀殿的天、地、人三榜,虽然全称是必杀天地人榜。但随着影杀殿在东凰州的名气越来越大,这三榜亦被认为是东凰州三大强者榜单。 其中,人榜收录仙基境界修士。 地榜收录还丹境界修士。 天榜收录道丹境界修士。 「不知又有哪一个宗门的天骄登榜了?」 「人榜半年一换榜,现在还没到换榜的时间,却突然换榜,一定是有人挤入了人榜前十。人榜前十,都是各个宗门的首座一流……」…. 「这一消息,一定要尽早得知,然后贩卖到东凰州全境。」 「我猜是阴风门的掌门亲子孟壁。」 「他最近在北荒战绩彪悍,杀了三十七个地底火魔。」 「……」 人榜楼外,一众阎罗神宫弟子,议论纷纷。 固然不少各宗强者、俊杰的上榜,与影杀殿弟子的死息息相关。但影杀殿弟子,向来不被阎罗神宫的其余各殿弟子放在眼中。只认为他们是阎罗神宫 这座煊赫神宫的奴仆。 奴仆的死,他们这些主人自然感受不到耻辱。 在喧哗声中,人榜楼上,重新挂了一副巨型的榜单。这榜单由九层塔到底,只是圣君们推出来的代言人,宗门的两大元神圣君,龚世叔、迟师叔,龚世叔是我们世家一脉,而迟师叔有心再衍生一殿,成为第六个五殿世家……」 几个道君心神交流,有恃无恐。 …… …… 在巨剑道君走至内门各峰的时候。 悬浮在仙宫深处的三座巍峨大殿内,当中「飞仙殿」正殿的七阶玉台中空置的蒲团上,多了一个蓄须中年道士,其头戴莲花冠,一身青色长袍,手拿拂尘,身上背负着一口宝剑。 「巨剑,你找本座何事?」 中年道士眼皮微抬,叱问道。 他话说出口后,一甩拂尘,这拂尘化作白瀑,从飞仙殿一直蔓延到巨剑道君的脚下。待巨剑道君点头时,这白瀑回卷,将巨剑道君送入飞仙殿。 随即,他嘴唇微动,又将外五殿的龚家道君、阮家道君请了过来。 刚才龚家道君已经先一步向他汇报了族内小辈的「不知事」。 「你之来意,本座大体明了……」 「不过……」 任元瑞端坐,开始依照旧例,准备对龚家、阮家二家责罚,然后对巨剑一脉进行抚慰。毕竟龚家已然认错,也不能太过咄咄逼人。 然而—— 接下来,巨剑道君的一番话,却让任元瑞将喉中刚想吐出的话重新压了回去。 「艾阿,不仅想找龚家、阮家讨一公道。」 「还想到凌霄一脉的宋刀,师徒一脉的第六首座宋刀,讨一个公道。」 巨剑道君面露坚定,话语斩钉截铁。 这一句话出口后。 任元瑞的目光微寒了一丝,「巨剑,宋刀有何罪责?」 只指责龚家、阮家,就是帮师徒一脉,也是帮他这个师徒一脉出身的宗主。可若指责了宋刀,不仅会使师徒一脉有分裂之危险,也会让他这个宗主好不容易营造的局面,趋于崩盘。 96.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章节目录 157、宋刀三大罪,飞仙殿众道君的交锋 指责一脉,会讨好另一脉。 指责两脉,无疑是同时得罪了两脉。 这是任元瑞,以及龚家道君、阮家道君没有想到的。 三人等待巨剑道君的后语。 他们可不会认为,巨剑道君如此不智。 “宋刀之罪,一,求万归降下仙旨,迫使徐行不能断绝他宋家龙脉三年。二,逼迫徐行让他五十年锋芒。三,暗中勾结影杀殿之人,刺杀徐行。” 巨剑没有丝毫避让,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一个罪责,宗门降旨,有悖仙凡互不干扰的宗门宗旨,虽此罪不至于让宋刀和万归道君付出什么巨大代价,但数罪交加之下,却也不会让宋刀好受。 第二个罪责,真君之尊欺压仙基修士。同样也是一桩罪责。 前两个罪责说出来之后,再说这第三个罪责,就合情合理多了。 徐行与宋刀乃是宿敌,前有徐行拒绝宋刀五十年暂避锋芒,后有宋刀勾结影杀殿此刻刺杀徐行。 任谁也难从中挑出刺。 “可有证据?” 任元瑞微微颔首,他心中虽有不满巨剑道君给他寻事,可他既然坐上了这宗主之位,却也不能太过徇私枉情。 碰上了世家一脉,就大办特办。 碰上了师徒一脉,就尽力维护。 “前两桩罪责……” “第一个罪责,宗门仙旨既降,定有备份。第二罪责,当时宋刀侍女俞雪亲自对我弟子传话,只需对她搜魂便是。至于第三个罪责,可等徐行从寒孤山秘境回来,这罪责的证据,掌握在他手上。” 巨剑道君耍了个心眼。 证据之中亦分等次,前两个罪责都是确凿证据,但最后一个罪责的证据就不见得确凿了。徐行只有毕青等人的尸骸,没留下活口,亦没什么宋刀与毕青等人勾结的书信证据……。 影杀殿的弟子,想要抓住活口,不是易事。 这是各宗门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有前两个证据做铺垫,谁能想到他在此处留了心机。 “有理有据,宋刀理当问罪。” 任元瑞略作迟疑,点头道。 尽管巨剑道君给他带来了麻烦。但一个道君的价值,不是一个真君能比的。纵使巨剑道君仅剩下百年寿元,可任元瑞还是不必避免的偏向了巨剑道君。 宗门高层,向来只有道君、圣君。 宋刀固然是第六首座,可他还只是弟子,而非高层。 维护巨剑道君的权力和尊严,就是维护飞羽仙宫整体高层的权力和尊严。再者,巨剑道君也不是什么无的放失,而是拿出了证据。 “让宋刀入飞仙殿受罚……” 任元瑞从袖中掏出一把金豆子。 他用嘴一吹,这些金豆子便化作了一列金甲力士和一列仙娥。力士举锤、持鼓、拿刀拿剑。仙娥捧扇、奉玉璧、朱盘上摆放着筝琴、胡笳各类乐器。 金甲力士和彩衣仙娥乘云而去,奏响了肃杀之乐。 不时,宋刀“诚惶诚恐”的入殿,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巨剑道君状告你三大罪……” “宋刀你可承认?” 任元瑞在三大道君面前还是一副和蔼的模样。但在宋刀面前,他就恢复了作为掌门之尊的威严,言辞连一点情面也没留,直接质问。 “这……” 宋刀伏拜在飞仙殿殿中,心思浮荡。 在力士、仙娥传旨的时候,他就知道三大罪责到底是什么。前面两大罪责他是确有其罪,不容辩解。 但最后一桩罪,宋刀却估摸不准。 此次徐行被刺杀一事,他确实有所参与。 主持前往寒孤山秘境的长老们,除了世家一脉的长老外,还有师徒一脉一位姓田的长老。田长老与他关系不错,被他借人找了一个合适理由,暂时支开了,放宽了对徐行这真传弟子安全的监控……。 尽管田长老不知此事是意在刺杀徐行。 证据缺少一环。 但巨剑道君和徐行,还有宗门高层们又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出来,刺杀一事中他掺了一手。 若徐行死,这件事宗门固然会问责,但因为缺少证据,就会不了了之。这也是宋刀打的算盘。 事后巨剑道君即使再愤怒,但他背后又不是没有元婴道君撑腰。只要在皇都峰闭关百年,等巨剑道君坐化就行。 谁料,偏偏巨剑道君在此刻率先对他进行发难了。 “定然是事有泄露。” “我人王体享有大运,再加上我精心的谋划,向来是无往而不利,为什么偏偏在徐行面前栽了一个又一个的跟头。即使我运不如他,可他这……” 宋刀咬牙切齿,对徐行的三大恨又多了一恨。 “宋刀……” “你可有解释?” 任元瑞皱眉,继续审问。 然而—— 宋刀只是伏拜低首,做瑟瑟发抖状,噤声不说话,没有一点配合任元瑞这个宗主审问的意思。 “好个伶俐的性子……” “定是在等万归收到消息后来救他。” 任元瑞心中冷讽,对宋刀的感官瞬间差了不止一筹。 不管是他,还是龚家道君、阮家道君、巨剑道君,都是元婴道君,属于宗门高层,对宗门有决策权。 而宋刀在他们三人的面前,不管自身有理无理,在反驳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会处于劣势。故此,宋刀此时不说话比说话聪明百倍。 等万归道君对宋刀讲情的时候,不论万归道君说的话如何,但宋刀借万归道君之口回复,亦能多一个斡旋的余地。 只是宋刀这般作为,是忽视了他这个宗主、审判官! 任元瑞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如任元瑞所料,未过半盏茶时间,万归道君就在殿门口拜见请求入殿,为宋刀之事进行分说。 “和徐行所料的相差无几。” 事情走至这里,一旁就座的巨剑道君不断咂舌,佩服起了徐行的算计。 对宋刀问罪的三件罪责。 第三个罪责,他们师徒很难掌握证据。纵然可使用搜魂术一一检查经手寒孤山秘境的长老、执事们,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执事、长老们地位比巨剑道君地位低,但谁还没几个地位高的亲朋。 这些人合众,能量不低。 尤其还有龚家、阮家的掺手。 所以,第三个证据链只能是虚晃一枪,真要去做,得罪的人太多。即使得益,亦不长远。 而此时针对宋刀,宋刀为了自保,必会请万归道君说项。假使说项,就是将“无罪”定为了“有罪”。 章节目录 158、你自此之后,为徐行之磨刀石(4K字) “行事得体,好谋善断,惯借势压人而夺利。” “行事得体,好谋善断,喜结寒微而广人脉。” 这一刻,巨剑道君想到了宗门对徐行和宋刀二人的心性评价。 前者,为徐行玉牒上的心性评价。 后者,为宋刀玉牒上的心性评价。 两人都是人王体,因为都是开国太祖出身,所以都得到了一个“处事得体,好谋善断”的评价。 只不过在评价的最后一句话上,两人有所区别。一者是“善借势压人而夺利”,而另一者是“喜结寒微而广人脉”。 之所以有此区别。 和宋刀、徐行二人取得江山的方式有关。 宋刀是草莽出身,而徐行是犯官出身,尽管二人最后都是以兵马取得天下。 但在此过程中因为出身不同,所以导致的处事方法自然也不同。 到了仙门,二人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处事手段。于此,渐生差别。 …… …… 飞仙殿内。 固然万归道君和巨剑道君此时是对峙的“敌人”,但因为二人都是出身师徒一脉,所以都坐在了殿左。 殿右,属于世家一脉。 “刚才巨剑道君所言宋刀三条罪责。宗主,我不同意此说法……” 一入座,万归道君便开始给宋刀撑起了腰。 宗门要维护巨剑道君这种年暮强者的权位和尊严,是宗门的事,与他关系不大。相反,因为宋刀因为仙旨之事,已经答应给他效劳百年。 论价值,宋刀比巨剑道君的友谊更重要。 其外,巨剑道君指认的宋刀第一条罪责中,就涉及到了他这个万归道君。若宋刀在此事上有罪,他亦不可免罪。 既然巨剑道君选择撕破脸皮,他万归道君亦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自不会觍着脸来巨剑道君这里求和。 “三条罪责言之凿凿。” “万归,你为何不同意?” 被宋刀这一刺激。任元瑞对宋刀心生不满。因而,这一番话中,他咬定了宋刀三条罪责证据的属实,选择对徐行和巨剑道君进行偏袒。 此话一出。 伏拜在殿中的宋刀脸色微变。 幸好他一直保持低首,无人能看到他此时方寸大乱的面部表情。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宋刀这一瞬间,明白了宗主任元瑞为何要选择针对于他。 他在万归道君未赶来前,审讯时未说话确实是一招妙棋。然而这却无疑打击了任元瑞这个宗主的权威。 在四大道君面前……。 若任元瑞不找回这个场子,必会受到宗门其他人的轻视。 “不,我不后悔!” “倘若只有巨剑道君一人在,而无万归道君在,我即使开口,势必也会落入下风,是死是生全由他人决断……” 宋刀摇头,将内心的懦弱想法撕碎。 两害相权取其轻! 倘若没万归道君在场,说不定他的处境还不如此刻呢。 事情黑白全由高层一言决定。 “宗主,我派真传向来崇尚一个争字……,只要不对宗门有损,我等就不应该对此限制……” 听到任元瑞的话,万归道君将想好的反驳之词重新压回心头,然后顿声片刻,说了这么一番话。 在来飞仙殿之前,宋刀就已经用传音符给他交代了事情的始末。这一点上,宋刀还不会如此不智,刻意隐瞒欺骗他。 万归道君相信,第三条罪责,巨剑道君那里、宗主任元瑞那里,绝对不可能有确凿之证据。 但—— 宗主任元瑞竟然这般说了。 他去反驳……。 就不合算了。 说到这里,万归道君语气一转,“宋刀虽犯下了重罪,但万归想来,宋刀之罪,亦不是不可赦免,如今也未酿成大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既然宗主说宋刀有罪,那么他就不能与宗主去唱反调。 罪责定下。 并不代表宋刀自此永无翻身之日。 关键是如何去处罚。 论罪与处罚,是两码事。 万归道君相信,他于此刻附和了任元瑞的说辞,任元瑞亦会投桃报李,不会让他太过难堪。 再者,此事属于师徒一脉的内讧,杀宋刀事小,可若让师徒一脉出了大丑,造成内部的分裂,就是任元瑞的失职了。 宋刀是师徒一脉的第六首座。 这些年的经营,人脉不少。纵使与一些元婴道君交情泛泛,可各脉弟子中不乏有人与宋刀交情甚笃。 其外,凌霄道君再人走茶凉,但到底还是有一些香火情。 “宋刀……愿受宗主处罚。” 这时,宋刀直起身子,整饬好姿容,然后郑重的对任元瑞一伏拜,神态恭敬。 认罪……。 姿态放低……。 任元瑞的火气降低了不少,他微微颔首,目光看向万归道君,开始与万归道君进行神识交流,商讨如何处置宋刀。 此时,任元瑞也大致看出来了。巨剑道君手上没有掌握宋刀勾结影杀殿刺客的确凿证据。 之所以如此说,应是打着靠元婴道君的权势“欺凌”宋刀这个道丹真君。 不过宋刀到底有无勾结影杀殿刺客。 任元瑞心中已有了答桉。 两位道君的神识交流。 千万言说尽后。 外界才过去了一炷香时间。 “宋刀……” “你既然打算迫使徐行避你锋芒五十年,那么此罪,本座罚你,封禁修为入黑火狱关押五十年,五十年后,才可出狱。” 任元瑞眼皮微抬,言道。 他刻意忽略了先前巨剑道君所言的第一项罪责。 第一项罪责,是宋刀求万归道君让宗门降下仙旨。纵使此事是打压徐行,但这件事在程序上无可挑剔。 若此事翻盘,那么今后宗门不少人就及及可危了。谁还没做过以权谋私的事。不能因小而失大。 “宋刀……愿领罚。” 伏拜在地的宋刀内心稍松了一口气。五十年,于他这个道丹只是一瞬。 此罚不重! “第三件罪责,你勾结影杀殿……,不过念在你认罪积极,及时醒悟,本座也理应酌情处罚……。” 任元瑞嘴角轻抿,“宣本座法旨,今日之后,宋刀血亲宋媺娖即为徐行姬妾,宋刀于宗门之财物,可由徐行继承。” 此话落下,宋刀顿时脸色大变,怔然失神,如坠冰窖。 他抬起头,呆呆的看向殿左、殿右的两列道君,神色彷徨、无助。 “你自此之后……” “为徐行之磨刀石。” 任元瑞大有深意的看了宋刀一眼。接着,他一甩拂尘,消失在了飞仙殿。 殿左、殿右的道君们。 互相打了个稽首。 随即,亦不见了踪影。 …… …… 天云山脉,寒孤山。 此处大抵位于一处盆地,周围山势地平,唯有此山嵯峨孤起,耸入云间。不过若是与天云山脉的十万大山相比,此山却又显得平平无奇了。 等阮白眉、龚玉真等人到达寒孤山的时候,已经见驾驶破云飞舟的长老们等待他们多时了。 他们静立在旁。 开始等待别的弟子到来。 “徐师弟呢?” 魁七见自己只是第十五个抵达寒孤山的人。心中正存失落之时,举目一扫,却没发现徐行的踪影。 “应是在后面……” 他暗忖,耐心等待。 然而时间一刻刻过去,过了小半日,依旧没有见徐行的踪影。 魁七顿时心生疑惑。 以徐行“仙基中期”的修为,即使不能抢在人前到达寒孤山,却也不至于落步人后太多。 这时,八十三个真传弟子,都已到达寒孤山,只剩下了徐行一个未到。 “敢问田长老……” “巨剑一脉真传徐行为何还未到达寒孤山……” 魁七出列,拱手质问田长老。 从破云飞舟迫降的地点,到寒孤山这一路上,都有驾驶云舟的长老们监看。活生生一个大活人丢了,若说与几个长老没关系,魁七是一点都不肯信的。 “此事……” 田长老呐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在监看徐行这一条线路的时候,被好友因事叫走,虽不算玩忽职守,可此次一个真传弟子丢失,他亦要担责。 不过不等他想好如何搪塞此事。 只见一个青红遁光从山脚直冲而来。 “魁师兄不必质问田长老。” “徐行只是突遇影杀殿刺客刺杀而已。解决他们,略费了一番手脚。” 徐行落步在魁七身旁,言道。 他杀死毕青等人,没浪费什么时间。战斗打完之后,是为了等待巨剑道君那里出结果,所以才一直迟迟未来。 “刺客刺杀?” 田长老眉宇微皱。 这简短的几个字眼,瞬间就让他想到了宗门内部的权力倾轧。只不过他只是一小小长老,还无能力介入其中。 “既然徐真传已经到了寒孤山……” “那么……” 他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影杀殿刺客已被徐行解决,只要捂住盖子,不让徐行捅破此事,今日之事就可隐瞒下来,不会被宗门进行追责。 然而—— 下一刻。 田长老就傻了眼。 只见,在远处突然划过几抹遁光。这几抹遁光遁速极快。而且,为首之人的气息,他极为熟悉,正是师徒一脉中重台一脉的元婴道君——重台道君! 若无意外,一般来讲,宗门不会另派人马来到寒孤山秘境。此次重台道君前来,想来应和徐行被刺一事有莫大的关系。 …… …… 重台道君到来,并没有直接问罪于驾驶破云飞舟的几位长老。 他只是深深看了几眼这几位长老。 接着从几位长老的手中接过阵盘,打开了寒孤山秘境的入口。 八十三位真传对重台道君躬身施礼,然后遁光一闪,入了秘境。 而徐行亦混杂在了真传之中,一同进了寒孤山洞府。 “田辟疆……” “你可知罪?” 见寒孤山秘境洞口关阖后,重台道君这才好整以暇的审问起了田长老。 遇影杀殿刺客刺杀。 这是宗门失职。 顾忌影响,所以重台道君才没有着急审讯田长老等人,而是等真传弟子入秘境后,这才开始审问。 “道君,田某……犯了何罪?” 田长老咬牙,硬着头皮道。 此次,他虽“擅离职守”,却也不算玩忽职守。是因公务被支开。倘若这种事也算罪的话,天底下罪名就太容易轻定了。 “一等真传的安危。” “优先于你手上的任何公务!” 重台道君澹澹道。 此话一落,田长老瞬间面如死灰。 飞羽仙宫的这一法度,他非是不知,而是此法度一般不会约束长老这一级别的人物。此外,他只是错开了一会时间,心存侥幸。 如今,重台道君以此法度论他的罪责。 这代表想要他死的人,绝不止重台道君一人。在背后,有更多的势力掺和。 以它罪论处,他还有苟活的契机。以此罪,就不容他有丝毫的辩解了。 “田某认罪!” 田长老瘫软倒地。 …… …… 寒孤山秘境,是洞府,也是一座疑冢。神幻圣君晚年的疑冢。 徐行进入此地。 只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古殿临于危崖之上。 殿外,寸草不生,宛如焦土。 破败古殿挡住了危崖后面的景色。 “是白骨荒殿。” 一旁面罩白纱的龚玉真开口说话,“寒孤山秘境,据宗门典籍所说,进入此境后,会被神幻圣君布置的阵法,传到十三个不同的地方,天杀岭、孤墓院、血刀栈、荒古金池等等……” “白骨荒殿,排在第二危险。不过寒孤山秘境,危与机并存,越危险的地方,存在的机缘,也就越大。” 言毕,龚玉真美眸扫了一眼与她一同传入此地的徐行,“神幻圣君是前辈人物,设下这十三个绝地不是为了杀人。所以,传入越难绝地的人,实力也相应的越强。” 她知道徐行。 在刚刚入寒孤山秘境的时候,与重台道君随行的一位龚家真君给她传了音,让她务必交好徐行,重新化解龚家与巨剑一脉的仇恨。 甚至……,这位龚家真君,还特意叮嘱了她,若能博得徐行好感,她亦可去做徐行的道侣。到时自有家族扶持。 巨剑一脉和他们龚家三房的仇恨。 飞羽仙宫众人皆知。 龚家前倨后恭,龚玉真心中亦是好奇的紧,究竟是在这短短几日内,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龚家改变了主意。 章节目录 159、太白仙体阮白眉 “白骨荒殿……” 徐行一边审视着眼前这座巍峨殿宇,一边想着龚玉真对他示好的背后因素。 窥一斑而知全豹。 刺杀一事过后,龚家应选择了与他“一笑泯恩仇”,交好为主。 除了杀父等死仇外,没有什么仇隙是不可化解的。 如果有,就是财帛还不够到打动人心的地步。 而巨剑道君之所以会与龚家结仇,说来也简单。 两千年前,龚家三房和五房嫡子外出驻守,适逢冥泉教入侵,负责在封魔泮宫驻守的巨剑道君没管这两位嫡子的死活,坐视这两个嫡子被冥泉教残杀而死。 为了大局着想,巨剑道君如此做无可厚非。 后,巨剑道君坐下的几个弟子,与龚家三房、五房各种恩怨纠葛,导致仇隙越结越大,绵延至今。 “看来阮白眉是入了血刀栈。” 徐行收敛心神,随口与龚玉真攀起了话。 龚家既然示好,他也不会刻意推辞。 若是今后仍旧敌对,大不了在谈笑之时拔刀相向罢了。 此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天子,谈笑杀人,只是寻常事。 当初在碧渊山洞府与巨剑道君定策的时候,巨剑道君就说过,以往血仇,巨剑一脉没吃什么大亏,龚家和阮家若是想要“求和”,让他不必拒绝。 毕竟,宗门内部的这种“血仇”也不罕见。数千年的争斗中,谁都有折伤、吃亏的时候。 一碗水端平,不是易事。 龚家、阮家是对他算计,但作为五殿世家、九山巨室,就有此等任性的资本。 弱的,他们铲除。 强的,他们舍弃一点颜面,选择交好,化敌为友。 “血刀栈是第一凶地。” “他在人榜中排名第六,虽然此时只有仙基七重,可实力,却足以斩杀还丹境真修。” 龚玉真微点螓首,附和了徐行的话。只不过在提及“阮白眉”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童孔深深一缩,露出了忌惮之色。 龚家是五殿冠姓。 她曾与阮家的阮白眉有一次交手。阮白眉逆三境,直接一招将她击败。 要知道她能在龚家三房中脱颖而出,可不仅是靠嫡女血脉,还有不弱的天资。 否则的话,命运就会和大部分世家之女一样,在宫门挑婿中,被许配给出挑的寒素弟子为妻。 此次,她靠仙基八重境界,这才进入了白骨荒殿,而阮白眉是仙基七重。由此可见,她和阮白眉之间的差距之大。 “不过,你的修为……” 突然,龚玉真也意识到了徐行的不简单。 徐行似乎亦是仙基七重。 “时间不早了。” “进迟了,总共才三枚绝品定光符。阮白眉,还有闫屿、水竣、卢东、宛童这五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徐行打断了龚玉真的话,提醒道。 此次,世家一脉出挑的总共是两人,出身九山巨室阮家大房的阮白眉,五殿冠姓闫家三房的闫屿。 师徒一脉出挑的是四人,云华一脉的水竣、都灵一脉的卢东、重台一脉的辛夷、决明一脉的宛童。 除去最厉害的阮白眉,其余五人的实力亦不容小觑。 之所以没来白骨荒殿,是因为号称第二凶地的,不仅白骨荒殿。 第一凶地的,只有血刀栈! …… 用法力推开破烂的殿门。 白骨荒殿内部,一片荒凉景象,在栏杆、殿台处随处可见裹着衣袍的白骨尸体,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毒虫,藏匿各处。 徐行和龚玉真分别撑开法力护罩,走了进去。 有宗门前辈在古籍中的记载做参考,他们有惊无险的走过了第一重殿宇,来到了第二重殿宇。 “第二重殿,藏有三百六十五个阵法。每一个阵法都是残阵,走错了,就死定了。这是重明灵液,送你了。” 龚玉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两滴白色灵液滴入眼睛后,然后就将此玉瓶扔给了徐行,并解释道: “涂上重明灵液,可看到殿中的各种隐藏的阵法轨迹……” 说罢,她自顾自的朝殿中走去。 只是待她走到一半时,却柳眉微颦了一下。 落于她身后的徐行并未凃重明灵液,而是掏出三十六枚算筹,挨个演算起了此处的阵法。 “徐某生性多疑,哪怕是睡觉的时候,都会在洞府门口悬上宝剑,以备不测……” 见此,手拨算筹的徐行解释了一句。 即使有龚玉真的以身试毒,但谁知道修仙界中有没有奇毒,两种普通的无毒之物相合就成了毒药。 他要防上一手。 “这……,那妾身在此等待徐道兄。” 龚玉真哑然,转首观看起了徐行破阵,也没怪罪徐行的谨小慎微。 毕竟徐行的解释亦算合理。 两家本就有仇。 徐行多点防备之心,应有之理。 “此人阵法造诣……” 略观看了一会,龚玉真就暗中震惊起了徐行破阵的速度。 纵使白骨荒殿的阵法多是一级残阵。 但徐行破阵的速度,竟然只比她滴入重明灵液破阵的速度,仅慢上三分之一的时间。 不到顷刻,就已走到了她的身旁。 “徐道兄还对阵法有兴趣?” 龚玉真有心结交起了徐行。 先前,她结交徐行,只是为了完成家族的任务,化干戈为玉帛。 然而此刻看到了徐行的天资,她更改了一些内心的想法。 “略懂一些。” 徐行点头,不打算多说。 见徐行止口,不欲多言,龚玉真亦不见怪。只是心中对徐行更加好奇了一些。 …… …… 白骨荒殿共有五重殿宇。 越走到深处越难。 不过,在飞羽仙宫前辈的探索下。 前三重殿宇,只要依法破解就是。 但到了第四重殿宇,第五重殿宇,就需要依靠真正实力,才能破关了。 第四重殿宇。 是一道四级惑心阵法。 此阵法难用阵法手段破关。至少需四级阵法师,才能将此阵法打破。 不过这一关,对大多数修士来说,说难也不难,只需坚定道心即可。 徐行有【明王体】傍身,能够辟邪妄、守本心,还有【衍神体】强化神魂,对抗四级惑心阵,一点难度也无,轻松从中走出。 第五重殿宇……。 守护者是一白骨道人,还丹修为。 徐行和龚玉真都是飞羽仙宫一等真传,各自费了一些底蕴,就解决了此关,来到了神幻真君真正的内部洞府。 这是一处钟乳溶洞。 从主道可通往三处不同的岔洞。 只是在岔洞与主道相接处存有一断崖,宽约数百丈,深不见底。 “断崖处有禁空法阵。” “得等到其他十二处凶地的真传弟子到来,此处才会生起虹桥。” “不过想要提前升起虹桥,也不是没有办法……” 在断崖旁打坐的阮白眉回首看了一眼在他身后由传送法阵传送出来的的徐行、龚玉真,轻声提醒道。 再怎么样。 他们都是隶属同一宗门。 固然有间隙,但也不至于在此地大打出手。 “你我可合力!” 阮白眉正视徐行。 章节目录 160、血裔世界的由来、隐秘,潇潇娘娘(4K章) 太白仙体,极具杀伐之威。 太白仙体之人,可在体内修出太白神光。此神光不仅能用来杀敌、破阵、斩念,更能感知到敌手的强大。 在徐行被传送到钟乳溶洞的时候,阮白眉察觉到了徐行没来得及收敛的强大气息,这股气息,并不比他自身来的要弱,甚至更能胜之。 对此,阮白眉没有什么好战之意。 仙途漫漫,若连同宗之人都容不下,别宗的天骄岂不是一一要挑战个遍。 “阮师兄既然如此说……” “徐某亦乐意为之。” 徐行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明显,三枚绝品定光符就藏在这三个不同的岔洞中。早一步,入此岔洞,就能抢一步先机,拿到绝品定光符。 立步在旁的龚玉真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开口,加入两人之列。她已经看出,阮白眉眼中浑然就没有她。 也是,她这等仙基八重入寒孤山洞府的人,本身就有些胜之不武的嫌疑。 纵使宗门未对入寒孤山真传弟子的修为进行限制,可在阮白眉这等天骄面前,她终于是差了一筹。 “虹桥升起……” “至少需要十二名仙基后期的法力。阮某不才,修《混元真经》,此经讲究一气破万法,修出的法力最是雄浑,可抵八人。” “剩下四人的力量,就由徐师弟提供。” 阮白眉言语平静,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 在此事的安排上,他并非是瞧不起徐行。而是已经言明,他修的《混元真经》讲究一气破万法,在法力雄浑上远超同境。 修仙界中除了有剑修、符修、阵修等偏门的修行路线,还有一种修行路线,那就是法修,或者称为气修。 大抵修行界的九成人都走的气修一路,专修法力。但能被公认为气修的,却寥寥无几。 气修一路。 一气破万法,并不比精于杀伐一道的剑修要来的差。 徐行闻言,挑了挑眉。 没多说什么。 不是什么人都像他们人王体一样,处事得体。长于仙门的阮白眉,纵使年龄比他还大,但显然,并不精于人情世道。 要是换个气量狭窄、小心肠的人,阮白眉这番话,就将其得罪死了。 “至于龚师姐……” “还请暂退一步。” 阮白眉随即将目光放在了龚玉真身上,他话语虽随和,但眸光中的冰冷,任谁都能感受的到。 他和徐行,都是八十三名真传中的佼佼者,有资格取得绝品定光符。 而龚玉真……。 他可不想让龚玉真搭上他二人的顺风桥。 “你……” 龚玉真白纱罩着的玉面闪过一丝羞怒。她气愤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远离了断崖。 “莫非阮白眉有心更进一步?” “去争夺宗主之位?” 在羞怒的同时,龚玉真心中闪过这个想法。阮白眉让她退下,固然霸道,可却也将最后一枚绝品定光符的争夺权,公平让给了其他真传弟子。 此等举措,不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 …… 虹桥的阵法旁。 阮白眉和徐行各自站着一个阵脚。 “起!” 阮白眉低吼一声,他身上的太白仙体全力爆发,璀璨的炽白仙光浸染了他的全身,仿佛一个从仙境走出的人间谪仙。 无上仙光照耀山窟,仿佛大地在震颤、虚空在崩塌。 一道七彩虹桥瞬间从阵法中衍生而出,将要直抵对岸。 “徐师弟,快!” 阮白眉提醒。 提醒过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徐行这一方。想要看看徐行到底有什么手段,竟然让他的太白神光示警。 只见,徐行气血升腾。 一道璀璨金身,照耀住了他的全身。这金身虽只有九尺九高,但光明若大日,似乎从中能看出浩瀚、苍茫的远古气息。 神灵一般,令人惊悚。 “不仅是人王体?” “更具不世出的仙体?” 龚玉真惊诧。 阮白眉沉吟不语。 有了徐行的续力,七彩虹桥终于有了后劲,连接到了对岸。 见此,二人对视一眼,先后闪身入了一个岔洞。 而就在二人离开之前。 分别一人打去一道法力,将虹桥毁去。 “这就是仙门之天骄……” 洞窟内,只剩龚玉真一人时,她望向了断崖的对岸,微微感慨。 此次入白骨荒殿,她还可与徐行比肩。 再过几十年,恐怕只能望尘莫及了。 …… …… 左岔洞内。 徐行经历了一番波折、考验后。 走到了洞窟的尽头。 一张金色符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张符箓是以金纸为底,符文则是用不知名的银墨所书写,墨迹中闪烁着点点星芒。 “蝌蚪文?” 徐行打量金色符箓上面的符文,这符文的绝大部分,他都熟悉。 阵道和符道有相通之处。 阵纹和符文,都是借天地之力而施法。 只是在符箓的四角,还有中心符文的一部分,他发现了自己此前见过的银色蝌蚪文。 此文神秘莫测,稍一细看,就有种眉心酸胀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绝品定光符了。” “和普通的定光符果然不同……” 徐行一拍纳物袋,一张上品的定光符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张上品定光符,乃是一银色符箓。制式和绝品定光符很是相似。 只不过在符文上,就没有银色蝌蚪文了。绘制的符文,亦略显简单一些。 飞羽仙宫的一等真传弟子,宗门都会提供各个境界的二等修行资源一份。 其中,上品定光符,就是一等真传弟子在仙基境界能领到的二等修行资源。 “上品定光符,只能照彻出玄光上的三万多符文,但绝品定光符,却能将玄光上的所有符文都照彻出来,细入微毫……” 徐行对比两个定光符,分别将两个定光符凑近到自己的青红玄光上,仔细观摩青红玄光上的细小变化。 两种不同定光符,绝品定光符将他玄光上的符文全部照彻而出。 而上品定光符,就差的远了。玄光上一些细小的符文,难以照彻出来。 靠修行主修功法,修出来的玄光,本就存有天地妙理,符文自生。而玄光上符文的多少,与法力雄浑程度,在仙基初期炼化的云霞等等有着密切的关系。 即使同修了同一种功法的人,走到“玄光显符”这一步,照彻而出的玄光符文都不一样。 “补足玄符。” “就能最好的存住玉液还丹的丹气。” 徐行心道。 玄光显符这一境界,主要是在法力上做文章,依靠定光符,将显化而出的一个个“玄符”用神念在玄光上不断绘制,从而达到“无漏”的地步。 …… …… 时间一到。 徐行等八十三位真传弟子被寒孤山秘境中的阵法,传送出了秘境。 寒孤山,是神幻圣君的洞府。洞府之中,有种种阵法奇妙。入三个岔洞的真传弟子,只能夺得一枚定光符。 至于谁拿走绝品定光符。 就完全看谁先进入岔洞,破关的时间最早了。 出了寒孤山秘境后。 徐行还以为宗门会过问谁拿走了绝品定光符。 谁知,宗门压根就没有打听此事的意意思。只是确定了八十三位真传弟子有无伤亡后,就接他们入了新的破云飞舟,重回宗门。 …… …… 回到飞羽仙宫。 在巨剑道君的安排下,徐行在宗门中更改了驻外岛屿,由叠山岛改为了巨鲸岛。 巨鲸岛相比叠山岛,灵产并不丰富。不过巨鲸岛的岛主洞府乃是一灵气更胜于碧渊山的玄精之所。 在此地闭关修炼,事半功倍。 得到绝品定光符后,徐行也无闯荡心思,只想闭关提升修为,将修为提升到至少仙基九重后,再行出关。 若能一举凝丹,那自是更好。 之所以不在碧渊山洞府闭关,而是选择前往巨鲸岛闭关。 一是为了俸禄和巨鲸岛的灵产。 二是巨鲸岛临近封魔泮宫,有巨剑道君的庇护,比宗门内部安全多了。 至于宗门给他安排的姬妾宋媺娖,徐行也只是接见了一面,将其安排在碧渊山洞府后,随巨剑道君一起离开了宗门,前往忘川海西部海域。 “去年相送,神京门外,飞雪似杨花。” “几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对酒卷帘邀明月,飞霜透纱窗,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廊斜。” 在碧渊山洞府的宋媺娖,怅然的望着紧闭的洞府大门,心中一阵失落。 入仙门后,她资质低下,尽管得到了老祖宋刀的恩济,可也只是修为堪堪到达先天境界,自此再无进展。 近二十年过去。 她容颜渐老,尽管仍旧国色天香,可不免还是生出了一些皱纹。 “可惜……” “我无一死之决心。” 从袖中取出白绫,宋媺娖想要悬梁上吊,结束这悲惨的一生。 然而白绫悬好后,她又生了怯念。 …… …… “人榜第七……” “拥有传说中的人皇体。难怪龚玉真会与徐行走到一起,没有敌对。” 临近飞羽仙宫的一片恢弘建筑中,阮白眉从自家叔祖口中得知了徐行的进一步消息,他摇了摇头,低声呢喃。 “太白仙体不见得不如人皇体。人皇体可建仙朝,但修仙界内,向来是实力说话……” 阮白眉坚定道。 若影杀殿知道徐行身具人皇体,必会将徐行的排名放置在他之上。 人王体,享有大运。 而人皇体,更是享有仙运。此次龚家、阮家刺杀一事的失败,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人王体只是在普通体质中拔尖,和仙体比还差了一筹。但人皇体,就不逊色于任何仙体了。 “白眉……” “徐行今后是我仙宗的中流砥柱,与你一样。你可与他争,但不能和他作对……” 阮家族地深处,传出了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此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 …… 忘川海。 西部海域,巨鲸岛。 徐行入住岛主洞府后,开始了闭关。 人榜之事。 宋刀磨刀石之事。 他将其尽弃于脑袋深处,恢复了平常心,开始打坐修行。 “血裔世界的他我可求于洞天境……” “而我,则尽力突破到仙基九重。” 他定下了短期的目标。 副本世界的自己,没有绝品定光符,在仙道上再难有所突破。 要么尸解,求于鬼仙一道。以鬼仙一道,凝结新的九曜仙命。 要么继续修行肉身武道,达到传说中天人三境中的最后一境——洞天境! …… …… 血裔世界。 摩云宫,会在七星连珠之时,百年现世一次。 这年,又到了摩云宫即将开启的日子。 不过与上一次摩云宫在北渊开启不同,这一次摩云宫是正常现世。 摩云宫正常现世,地点不定。但会在现世的前一个月,在当地浮现出海市蜃楼。 “南川谷?” “竟然是在这里现世?” 徐行正欲入世打听海市蜃楼出现的地点时。 天狐王湘君找到了他,对他道明了下一次摩云宫出现的地点是天狐一族的栖息地南川谷。 同时也做了请求,希望他能帮天狐一族渡过此劫。 “湘道友……” “怎么得知徐某会在此地?” 徐行听完后,脸色微寒,质问道。 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闭关。可从未主动在人前暴露了踪迹。 “徐道兄勿怪,天狐一族出生之时,身上就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天狐香。上一次徐道兄拿了灵儿的令牌,就沾染了此香……” “不过此香微弱,灵儿在千里之内,才能感知到。徐道兄不知,二十年前伱现身北莽边境……,直到现在,灵儿已经找你了近二十年。” 天狐香湘君解释道。 她解释完后,见徐行脸上还留着浓浓的戒备之色,不由苦笑一声,分出一个自身念头,传给徐行。 查探完天狐王湘君这二十多年的经历后。 徐行面色好看了一些。 事实和天狐王湘君所讲一样,从他被火罗部王子撞见,到现在,天狐王湘君确确实实找了他近二十年。 天狐香,虽有寻踪的功效。可也只能是他不加戒备的状况。倘若用敛息潜隐阵,就可完全遮蔽住此香。 “不知这摩云宫为何会凑巧出现在南川谷?” 徐行皱眉,询问道。 他可不信这事是凑巧,其中必有猫腻。恐怕与上次天狐王湘君入摩云宫,有着必然的联系。 “不瞒徐道兄……” 天狐王湘君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如实道出。八十年过去,如今徐行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等一个地步,她难以想象。 但她明白一点,徐行此时绝对是此世的顶尖高手之一。 “徐道兄可知这世界的由来?” 她认真看向徐行。 不等徐行细想,她玉步款款,轻声细语的开口道:“传言此界实则是战神的内部洞天。我天狐族的先辈潇潇娘娘,是战神的宠妾之一,而湖心宫,就是为潇潇娘娘所修筑,上次妾身取了潇云月帐,就是为取得潇潇娘娘的传承……” “战神传承,于我天狐一族无用。而潇潇娘娘的天狐传承,才对我天狐一族至关重要。” (本章完) 章节目录 161、楚王黎宏身死,师玉艳的入魔,白发魔女(5K大章) “原来那件纱帐名字叫潇云月帐,也是,我所取得的七灵链,一看就是女性的饰品……” 听到这里,徐行渐有所悟。 他磨灭七灵链禁制的时候,就在猜测湖心宫主人的性别,应是地位不低的女性。 如今始知全貌后。 不禁对那位名叫潇潇娘娘的天狐族先辈产生了好奇之心。仅是留下的饰品就足可称为异宝,其修为,绝对远超血裔世界现存的强者。 战神,能拥有潇潇娘娘这样的强者为宠妾。修为,更加深不可测。 “潇云月帐上记载,当年,战神在外界遭遇强敌,不幸重伤陨落,从此关闭了内部洞天与外界的联系……” “不过在摩云宫的战神传承中,却有走出外界的方法。妾身在得到潇潇娘娘的部分传承后,大致对此战神传承有了些许了解……。” “然而,却也因此惹了大祸,致使摩云宫被吸引到了南川谷,在我天狐一族的栖息地中降临。” 天狐王湘君说完这一通话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徐行。 水浅难养真龙。 此界的池子太浅,七劫鬼仙、无漏境的高手都想挣脱此界束缚,另觅它途。更别说徐行这等“老怪”了。 走出去,前往外界,对于强者,绝对是一难言的诱惑。 战神传承,于天狐族无用,而狐族向来习惯倚靠强者……。 故此,天狐族湘君选中了徐行,打算让徐行取得战神传承,带她们天狐一族走出这束缚之地。 “为何是我?而不是血蛇王戴封、紫鼠王丁宗等人?” 徐行没着急答应天狐王的请求,反问道。 合作的前提,是互相取信。 他也估摸不准天狐王为何单单寻上了他。 而且还找了他二十年。 二十年时间,绝对够天狐王让天狐一族从容撤出南川谷了。 “妾身最初找徐道兄,是想请徐道兄随妾身一起入摩云宫,妾身得潇潇娘娘的全部传承,徐道兄得战神传承……” “以徐道兄的豁达,有了战神传承在手,自看不上妾身获得的这点小传承。” 天狐王湘君抿嘴一笑,“徐道兄倒是当局者迷了,当日在湖心宫,徐道兄恪守盟誓,灵儿可是历历在目……” “不料,就在最近,突然得到族内消息,说摩云宫出现在了我们南川谷。所以灵儿这才着急找到徐道兄,解救我天狐一族暂时的危难。” 她补了一句。 不过……还有一句话她没和徐行说。 事实上,当初徐行被“囚禁”在南川谷时,她对徐行没说谎,她与师玉艳曾是旧识,论起辈分,徐行确实应当叫她一句“姨母”。 如今纵然她对徐行这个“老怪”仍旧心存忌惮,但当日在摩云宫,徐行对师玉艳的维护,她亦尽入眼中……。 “原来是因此故……” 徐行顿时恍然。 尽管他和天狐王湘君是泛泛之交,比不上另外两大妖仙。但“白首相知犹按剑”,临近危难之时,才越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湖心宫内,他恪守了心性。 没趁人之危,对天狐王下手。 因这一点,他被天狐王湘君信重。这才苦苦寻了他二十年,将战神传承这一项机缘允他,而不是交给别人。 “仙命在身……” “才有此延福。” 徐行稍作感慨。 好人无报,才是常事。 若非他两大仙命在身,恐怕也轮不到他此时好人有好报。回报,对他这等身具大气运人来说,只是算是锦上添花。 “湘道友之事,徐某同意了。” 有好事上门,徐行当然没有推拒的道理。先前询问,只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 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进事。 …… …… 入南川谷的狐族领地,在外界另有密道。 徐行跟随天狐王湘君来到距离南川谷约莫三十里地的一处断崖。 二人立在崖边,朝西北方向望去。 只见摩云宫一如往旧。 虚幻的琼楼玉阁覆压在南川谷的谷心处。其一重重玉阁望之不见边岸,各种瑶草琪花,神霄绛阙、仙山楼阁……。 而在南川谷的南边陡坡旁,则黑压压的站满了一群人,服饰不一。仅是东首处,就有十几家门派,什么“断生寺”、“斩魔阁”、“天欲宗”、“飞霜派”。 南川谷在姜朝的西南边境,距离北莽边境差着十万八千里。徐行和天狐王湘君遁速再是不低,期间赶路、打坐调息花费的时间就有十来日,到了南川谷,已经是摩云宫现世的第二十四天了。 “普渡教……” 就在徐行二人打算收回目光,先入南川谷天狐族领地内部的时候,他们注意到了西首处,打着“普渡教”旗帜的一派势力。 其势力最引人注目的是八个抬着肩舆的白衣女子,肩舆上面撑着黄色罗盖伞,内里坐着一头戴笠帽的白发年轻女子。 “你娘?” 天狐王湘君柳眉一挑,言道。 尽管师玉艳遮住了面部,但她和师玉艳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眼就看出了这白发女子,是曾经的普渡教圣女师玉艳。 “只不过她的气息,似乎在无漏境以上。对了,她本就是普渡教的天之骄女,如今又过去了八十年……” 她与徐行谈话,揣测道。 八十年过去,得了潇潇娘娘的部分传承后,此时的她也到了八劫鬼仙。 固然不能与当年的东海龙君相提并论,但绝对有资格跻身入此界的一流强者之列。 八劫鬼仙亦有差别。 东海龙君属于进无可进,在八劫鬼仙中积累多年的厉害人物。 而十大妖仙,只是对年轻一代的尊称。论及实力,以前七劫鬼仙的他们,只能算是二流。 说完此话后,天狐王湘君见徐行一副脸色平静至极的模样,她似乎心中明白了什么,心里窃笑几声,然后香袖一甩,打开了这处断崖的密道,邀徐行与她一同走进。 此密道非是直通南川谷的狐族领地。 而是先入徐行先前被关进的天狐王闺房。 闺房的拔步床下面暗藏玄机。 打开机关,就能从中走出。 若仅这一点凡间机关,还不至于瞒住当初的徐行。之所以这机关能够做的隐蔽,是因为这洞窟的岩壁能抵挡神魂之力的查探,端是奇妙。 “若是有人发现了那条密道。” “偷闯入妾身的洞府,就别想出去了,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除非……有无漏境的实力,能撕碎洞口的关门石。” 天狐王湘君一边施法打开洞府门口,一边与徐行随口攀谈,增进二人情谊。 “看来当初是徐某当了君子。” “不然的话……” 见出南川谷的密道,就藏匿在他身旁。徐行忍不住眉宇微皱,自嘲一笑。 他当初还以为天狐王湘君没收走绣塌上的自用的枕头、被褥,是意在魅惑于他,如今想来,却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也是,任谁也难想到,关押的监狱出口,就距离自己不到三四步。 “十大妖仙,天狐王最智……” “果然非是虚言。” 徐行摇头一叹。 二人说话的间隙,洞口闭门石就已打开。 一一闪身出了洞府。 天狐王湘君将闭门石重新落下,以防外敌擅闯。然后她念动咒语,将不老泉的泉眼收到了一个玉瓶中,然后从纳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纸小心翼翼的贴在了玉瓶的瓶口处。 “又是银色蝌蚪文?” 徐行察觉仔细,看到了符纸上的符文,上面闪烁着几个细小的银色蝌蚪文字。 “不知这符纸……,湘道友从何而来?” 徐行询问。 他此时和天狐王是盟友。假使天狐王知道这银色蝌蚪文的来历,应不会敝帚自珍,对他严防死守。 “不老泉是潇潇娘娘沐浴所用的灵泉,千年前,第七任天狐王将此泉眼带到了族中,而这玉瓶与符纸,也是第七任天狐王从摩云宫中所取得……” 天狐王湘君顺口回答。 不老泉是天狐一族的圣物,众人皆知,亦有不少人垂涎。只不过念在此物不能移动,所以没有人窃取。 若是让外人得知,不老泉能被封印,随身带走。此泉的价值,就会瞬间翻上几番。 此时如此神奇一幕的出现。 徐行心存好奇,应有之理。 “这是妾身刚才截取的一小段泉眼之水,就送予徐道兄了。” 随即,天狐王湘君玉掌上多了一团水银状的液体,被她用阴魂之力包裹平托着,朝徐行递送而去。 战神传承,还只是画的一块大饼。 有实打实的好处,待会请徐行帮忙,更好一些。 徐行接过不老泉的泉眼之水。 这泉眼之水比他之前饮用过的不老泉泉水灵气浓郁不少,一阵阵馨香扑鼻而来。同时,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生命精气仿佛更踊跃了一般,有种进化飞跃的感觉。 “多谢。” 见这一团不老泉泉眼之水如此珍贵。徐行连忙用法力锁住了这一团泉水的灵力,将其存入了仙鹤灵灯中。 仙鹤灵灯是上古玄宝,存的灯油能千万载灵性不失。借其暂时存放不老泉的泉眼之水,再适合不过。 随后,二人走出洞窟,来到了天狐殿。 天狐一族来历神秘,徐行在炎朝、北莽的各种重地鲜见有阵法存世,但此时摩云宫降世,南川谷外强者频现,天狐族的领地竟然开启了一道护族大阵。 此阵的灵光至少在二级以上。 “在南川谷外的时候,当时我就疑惑为何各大派的强者不占据天狐殿,偏要在外驻守,原来是有一阵法……” 徐行抬头观摩阵法的运行轨迹,再结合主世界的阵法传承,猜测此阵的来历,以及此阵的阵脚、阵眼。 “与摩云宫的阵法有相似之处,阵法虽完整,但运行有碍阻,应是从摩云宫中得到的阵盘、阵旗……” 以他阵法见识,略一观摩,就知道了天狐族的根底。 “有人攻杀来了。” 天狐族的一位老妪拄着龙头拐杖,目视远方,只见一凶蛮汉子单手持锤,猛地朝阵法的护罩一砸。 随后,瞬间,一道金光从阵中射出,将这凶蛮汉子从头到脚剖成两半,血流不止。 然而攻杀的凶蛮汉子只是先锋,后面又冲来了几个散兵游勇,有羽衣星冠的道人,还有点着戒疤的和尚,甚至还有几个气质近仙的女子。 “是各派各教的试探。” “摩云宫现世的时间快到了,根据星罗宗的推测,此次摩云宫现世应是在南海之滨的孤云城,但此次偏偏落在了南川谷,各派认为天狐一族必隐藏着什么隐秘……” 拄杖的老妪目光看向徐行,对徐行解释外界各派此番作为的目的。 她是天狐一族的大祭司。 不过没修鬼仙一道,而是修的是肉身武道。如今岁至垂暮,气血衰败,没了天狐一族该有的美貌。 “楚王黎宏终于到了,而且没带一兵一卒。” 这一句话,不是天狐族大祭司说的。而是外界的各派弟子所言。 东面的山峰上,落日已斜照。 然而就在这一刻,有一璀璨大日自地平线上面缓缓升起,九丈九高的金身镇压寰宇,几近扭曲了时空,天地为之而颠倒。 有万道秩序在金身附近浮现,传出哀鸣,仿佛这金身撕碎了空间一样,要在此界中再开出一片天地。 “楚王黎宏,你杀我无空寺上下三万余口,血债血偿,今日老衲送你上西天,朝拜我佛!” “伱未带一兵一卒,正是我报仇的好机会!死来!” 一个红衣老僧在南川谷混杂的人流中闪出,他面容枯槁,瘦的皮包骨,手持一个禅杖,袈裟披在他的身上,仿佛披着大袍,内里空空荡荡。 然而就在他说话的瞬间,瘦弱的身躯立刻就如魔鬼般突然暴涨了数倍,红色袈裟被鼓凸强健的肌肉撑起,显得有些憋仄,脊背有若龙形,浑身上下充满了难言的力量。 “无空寺的燃血大法。” “这是姜朝剿灭无空寺时逃走的道盛和尚,他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是无漏境的强者,虽未凝结金身,可他的气息,已经不若于金身,燃血的一瞬,他有足可比拟金身境的战力……” 一个个强者不断交流。 只不过还未等他们话语落下,挥舞禅杖朝楚王黎宏攻击的道盛和尚便被这巨大的金身一脚踩死,如碾死蚂蚱般容易。 妖艳的血花溅落坡岭。 楚王黎宏眸光冰冷,散发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息,他举手抬足,一股股令虚空颤栗的波动从其身上爆发而出,强大的气血冲击甚至直接将临近的几个鬼仙阴魂压碎。 “死!” “尔等忤逆朝廷,该当死罪!” 他九丈九高的金身朝地面覆压而下,数千名各派强者恍若鸡崽一样,被他直接拍成肉泥,即使有侥幸逃出的,亦被他的掌波拍碎成齑粉。 仅是几个刹那。 刚才还簇拥在南川谷外黑压压一片的各派强者,就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各派的掌教、大长老等人,及时避开。 “是天魔铜简的气息。” 楚王黎宏的气息,徐行并不陌生。他发觉楚王黎宏的金身虽然璀璨,可并不光明,似乎掺杂着魔气,与他难以相提并论。 “刚才道盛和尚的染血大法,血影……” 徐行似乎窥见了百年前的隐秘。 弘成帝屠戮无空寺……。 或许与天魔铜简有关。好端端的,无空寺为何去扶龙,从而被登基后的弘成帝报复,从而屠寺。 无空寺覆灭,亦是导致师玉艳等人挑选真龙天子推翻姜朝的直接因素。 “武行……” “死!” 这一瞬间,在天狐殿阵法之外的楚王黎宏也注意到了徐行的存在,他面露冷笑,单脚一提,朝天狐殿径直踩去。 若非徐行,他射阳侯武夷的身份可不会泄露,也不会被杀死一个分身。 轰隆隆—— 这一金色巨腿踩下,竟带着滚滚天雷之音。比起刚才踩杀各派强者的一脚,楚王黎宏的这一脚,显然使出了全力。 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只是,一轮明月忽然绽放于高空之中。庞大的月轮散着乳白色的光芒,一个头戴笠帽的白衣女子嵌在这月盘之中,宛若神灵降世,她双眸威严,散发着金色光辉,气质出尘,而又慑人。 “敢杀我儿!” “死!”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徐行和天狐王湘君见到的师玉艳。 在楚王黎宏杀戮各派强者的时候,她不知何时躲走,但在此刻,却又突然出现,如一月之仙子,要救下徐行性命。 月盘挡住了楚王黎宏的撑天金脚。 但这一击之下,师玉艳也并非毫发无损,她掐诀召唤而出的月轮此刻被几近震碎。不过她广袖轻抚,这一月轮又重新复归完好。 天狐殿外的徐行,观测到了这月轮中的一只白色梦貘。正是师玉艳在融血境炼化的梦貘之血所显化。 “你先杀我夫,后又欲杀我子。” “此仇此恨……” 师玉艳银牙紧咬,她气势骤然升腾,手中的月轮缩小到被一手紧握,随即她竟无可悍阻的冲向了楚王黎宏,像是自找死路。 然而,刹那间。 一种恐怖滔天的气机在月轮中绽放。 楚王黎宏被轰出十数里开外,他金身破碎,露出了龙袍身影,龙袍当中破开了一个大洞,贴身的金甲一片焦黑。 竟是这上古玄宝保住了他的性命。 “普渡教没有这功法……” “不过,你也快力竭了。” 楚王黎宏咳出一道道金血,他脸色难看,讽笑的看着远方的白衣女子。 此界尽头,他已经触摸到了。 任凭师玉艳再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伤他如此之深。 “金身境,远超尔等想象。” “朕距离洞天只差一步。” “岂是尔等能比的。” 他放肆大笑。 而就在这时,硝烟散去之后,师玉艳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美玉雕砌般的右手径直伸到了他的腹腔,刺破皮肤、血肉,掏出了一个金光璀璨的心脏。 然后,将其送入口中。 今天一万三千字了。 大家不要养书啊啊啊啊啊…… 这个月我会爆更,即使养书,也开个自动订阅。跪谢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162、杀!杀!杀! “魔,师玉艳入魔了。” 残存的各派强者,看到这一幕,内心震撼。 杀人夺心,绝对属于魔道一流。 也唯有魔功,才有区别于正统修炼的这般莫测威力。 只是他们难以想明白,师玉艳既然入了魔,那么为何没有遭到反噬,仍旧保持了神志清醒。 “鼎心诀……” 徐行和天狐王湘君对视一眼,想到了从东海龙君纳物袋中搜到的鼎心诀。 当时他和三大妖仙杀死东海龙君后,分别拓印了一份东海龙君身上携带的功法。其中就有《鼎心诀》这一功法。 “外鼎入魔,内鼎圣心。她练就了普渡教的《普渡圣法》,将两功结合了起来……” “也是,她本就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不然,也不会承负各派挑选真龙天子的重任……” 天狐王湘君呢喃自语。 八十年时间,师玉艳兼练两功,取得的造诣竟然超过了她不止一筹。 “这条路,很难走。” 徐行沉默。 外鼎魔功,内鼎圣心。靠入魔提升实力,然后又以内鼎保持心神不被侵蚀。这是走上了一条修行的歪路。 纵使提升修为,远比普通人要快速的多。但走到后面,迟早要为今日的选择付出代价。一饮一啄,天地至理。 若非楚王黎宏的金身大而不纯,看似可怖,实则弱点重重,恐怕今日师玉艳非但不能杀死楚王黎宏,反倒会因此而香消玉殒。 “换做是八十年前的楚王黎宏,今日……师玉艳不见得能杀他。” 徐行很清楚这一点。 入魔,有的人会提升修为,有的人会修为降低。楚王黎宏,虽靠天魔铜简,提高了修为,但金身境,其实走的是纯化血脉的路子。 走了岔道,即使力量提升,但楚王黎宏的弱点也很明显了。金身不纯粹,面对师玉艳这等强者,就易被打碎。 其外,楚王黎宏没有鼎心诀保持心性,入魔之后,虽不至于心智全失,但和正常的强者相比,少了思考。 若徐行是楚王黎宏,在金身破碎的那一刹那,绝对会选择先跑路,而后得知对手情报后,再去应敌。 …… …… 杀掉楚王黎宏后,师玉艳强横的气息内敛。 她一身白衣,鲜血浸红了半边身子。刚才宛如月中仙子的金童退去,杏眸露出了稍许迷茫之色,她脚踩在地面的一层层肉骨泥屑上,吓得退了数步,神色无助。 望之像误闯入此地的未出阁少女,楚楚可怜。 “她在镇压魔念,力竭了……” “杀死她。” “近百年来,各派弟子无故失踪,被剖了心脏,定是这女魔头所为。” 几个残存的强者神识交流,准备趁师玉艳虚弱之时,抢走杀死楚王黎宏后的战利品,并从师玉艳手中夺走魔功。 入魔之后,还能恢复神智。此魔功,价值不可衡量。 不过凡事得师出有名,他们开始给师玉艳身上泼起脏水,企图将师玉艳打成人见人厌的女魔头。 不过等候已久的徐行出手了,他也放出自己的外道金身,尽管不如楚王黎宏的庞大,但在这二十年期间,他的外道金身也暴涨到了一丈多高。而且比楚王黎宏的金身更加纯粹、光明。 如果说楚王黎宏的金身是一尊大日,那么徐行的金身更像是大日极尽升华时的那一瞬间,只不过徐行的金身一直恒有。 他挡在师玉艳身前,拦住了各派强者的杀伐,种种攻击落在金身上,像是给他挠痒痒。在撑起金身的同时,游走战场上的他,宛如闲庭散步,鲤龙飞剑被他以神识指挥,刺爆一个个强者的头颅。 “我等杀此女魔头。” “是替天行道。阁下,仗着实力强,就可肆意妄为?须知公道自在人心,今后你若杀我等,必定会被万灵唾骂。” 仅过了不到三息时间,战场上准备围攻师玉艳的各派强者就陨落了三成。剩下的各派人马一个个神色难看。有的人,心思一动,便开始想用大义逼徐行住手。 “刚刚楚王黎宏想杀之人是我!” 徐行没有过多解释,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后,继续动手屠戮。 这些围在南川谷的人马,都是各派一得过去的理由,搪塞道。 他们与天狐王的交情就没那么深厚了。脸上过得去就行。 “不过楚王黎宏既死……” 血蛇王戴封深深看了一眼楚王黎宏的尸体,舔了舔嘴角,心有期待。 楚王黎宏是姜朝的掌控者,又是此界的巨擘。身上的所藏,绝对不菲。单是那面金甲,就价值连城。 “莫非血蛇王想抢我们母子的东西?” 徐行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血蛇王戴封,掌心的鲤龙飞剑血迹未干。 这几大妖仙,联手之下,实力不低。这也是为何血蛇王戴封敢开这个口的原因。不过他的境界,可不止表面。 章节目录 163、同境界中,我无敌!(月初求月票) “徐道友说笑了……” “只是楚王黎宏以前仗着势强,欺凌过我等,我血蛇一族的重宝不幸被他抢走。” “此次楚王黎宏身死,本王取回自己血蛇一族的宝物,应该……不过分吧。” 血蛇王戴封对徐行实力心存忌惮。 不过此时徐行与各宗强者杀伐过后,虽不是强弩之末,却也不复强盛之时。 他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机缘就在眼前,他甘愿拼上一把。 但他话语亦给徐行台阶下。 言明是取他血蛇一族的重宝,非是为了夺宝。有以前同盟的情谊在,他并不咄咄逼人。 “楚王黎宏,仗着姜朝实力,倒行逆施,破山伐庙,屠戮生灵,我金猿一族的重宝,亦被其所夺。” “听闻徐道友乃志诚君子,不会介意本王从楚王黎宏手上夺回我金猿一族的金甲吧……” 金猿王孙贤垂涎的看着楚王黎宏尸体上的金甲。 这领金甲尽管被师玉艳从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可这领金甲正在自己缓缓的修复。足可见此宝的珍贵。 能被楚王黎宏贴身收藏,这领金甲在楚王黎宏所收藏的诸多重宝中至少排名前三。 “紫鼠一族……” 紫鼠王丁宗亦准备盲从,附和众妖王,抢夺一件重宝。 只是他话刚欲出喉,就眼睛一转,忙闭嘴不语。 假使血蛇王戴封、金猿王孙贤从徐行手上夺了宝,那么就证明徐行软弱可欺,他紧随其后,再加入其中,亦为时不晚。 倘若徐行不曾让步,双方开战,他因为没有出口,不会遭至徐行的最大敌意。 到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 有两大妖仙垫背,他逃遁而走的几率不低。 紫鼠王丁宗这般去想……。 剩下的两个妖王也是有样学样,打算等双方进一步试探后,再入场落子。 “戴兄以为……” “徐某剑锋不利否?” 徐行用掌心擦拭鲤龙飞剑上沾染的血水。 这把利剑乃是神魂之宝,由特殊的陨心铁打造,杀人不沾血。 只不过刚才屠戮的皆是强者,气血如浆,由此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鲜血……。 众妖仙被徐行拭剑的动作所吸引,目光皆投向了昔日寇椿的这把宝剑上。宝剑仍旧寒光凛凛,只是不见昔日旧人。 刺啦—— 一阵破空的刺耳声在他们的耳边炸开。 徐行的踪影消失不见。 等再次出现之时,血蛇王戴封的练尸已经被徐行持剑刺穿,他的神魂亦被徐行一手捏爆。 “同境界之中,我无敌!” 夕阳斜下。 叱吒人间二百多年的妖仙戴封被一柄长剑贯穿,滞停在空中。 他双目瞪大,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但这副表情随着他的生命的骤然逝去,已经定格。 无人知道妖仙戴封在最后这一刹那究竟想说什么、想干什么。 剩下的四大妖仙,怔然的看着这个刚才他们以为可欺的青袍少年身影。 一句“同境界,我无敌”,让他们彻底心生胆寒。 他们与徐行可是相差一个大境界,此次之所以有恃无恐威胁徐行,依仗的是鬼仙之利,认为徐行追不上他们阴魂的逃遁速度。 然而眼下这一幕。 将他们心存的固念彻底撕碎。 谁说金身境的武者,攻速不如七劫鬼仙。刚才徐行一个刹那,就是上千步距离,欺身而进。 “他燃烧了气血……” “自古以来,武者虽然同境近战无敌,可他们的遁速比不上鬼仙,这是公认的……” 金猿王孙贤咽了咽口水,内心胆寒。但他刚才已经得罪了徐行,没有退路。 此刻,他只有忽悠其他妖仙与他一同并战,这才有可能从徐行手上逃得一条生路。 其外,他的话也没说错。徐行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遁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燃烧了金身境的气血。 只不过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青袍少年的剑锋已经逼近他的眉间,一朵妖艳的血花在他眼前绽放。 “徐某一生,不好杀人。” “此等贪鄙之辈,人神厌憎,是人者,皆欲杀之……,不知诸位道友以为然否?” 两大妖仙授首之后,徐行再回原地,继续擦拭鲤龙飞剑上所溅染的鲜血,连头也不抬,只是这般的低声轻语。 如金猿王所料一样,他此次迫近二妖仙,趁他们反应没过来,直接强杀,靠的就是燃烧金身境的气血。 燃烧气血,再配合自身玄光,他的遁速已经远超了七劫鬼仙,甚至连八劫鬼仙,都拍马难及。 然而,如此杀敌,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袭杀完血蛇王戴封、金猿王孙贤后,他的金身已经濒临破碎,体内气血消耗了近六成。 “还需五息时间……” “外道金身,就会重新恢复全胜之时。” 徐行盯着意念空间的青铜古镜,开始以【道果】重新固化九曜仙命【外道金身】。 燃烧气血,于他人来说,是自杀行为,从此境界一落千丈,再无晋级之机,就连身上,也会多出许多暗伤。 但于他而言,就非如此了。只需靠【道果】重新固化外道金身,就可重新恢复全境实力。 按理说,一般仙基境界的法力,难以提供重新凝结九曜仙命【外道金身】所需的法力。 可他不一样。 他兼修《枯木剑经》、《大日真经》,又有四大体质傍身,法力雄浑,虽没有超过还丹境的法力,但法力已不输于一般仙才的仙基九重。 提供重新凝结外道金身的法力,绰绰有余。 故此,此刻与剩下的三位妖仙废话,只是为了给他争取重新凝结外道金身所需的五息时间。 不然的话,依照他的性子,可不会说出什么“同境之内,我无敌”的狂悖之言。 “徐道友说的在理,戴封和孙贤是贪鄙之徒,人神共厌,杀死他们,是替天行道……” 紫鼠王与徐行拉开七百丈的距离,隔空传话。 他利用分念不断打量着徐行此时的状态,等待徐行气血耗尽,气机衰败的那一刻,再出手。 虽然他不知道徐行为何如此不智,爆发气血,伤人伤己,而此刻又为何突然束手,不再对敌,但他清楚一点,此时徐行的状态就像是饿了数天的雄狮一样,只需等其力竭,便可从容对付。 “是极!” “血蛇王和金猿王该死!” 另外两大妖仙附和。 他们开始暗中传音天狐王湘君,想拉拢天狐王湘君站在他们这一方。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血蛇王和天狐王之间交情甚笃。固然先前血蛇王处事略失妥当,没有及时帮助天狐一族,但从利益出发考量,他们认为天狐王理应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以师玉艳性命,威胁徐行。动摇其心神,我有东海龙君手中的龙角匕,到时候趁其不备,千里枭首……” “事成之后,你可率先拿徐行、师玉艳、楚王黎宏三人身上的任何两件宝物……” 紫鼠王丁宗以利益诱惑天狐王湘君站队。 上一次出摩云宫的时候,天狐王湘君与他还有血蛇王戴封保持了共进退。他相信天狐王湘君如今亦会做出与之前一样的选择。 然而,紫鼠王丁宗怎么也没想到。 天狐王湘君与徐行在湖心宫结下了交情。 此次天狐一族濒临危机。他和血蛇王戴封的选择,彻底让天狐王感到了心冷。 固然从于利益,是明智之举。可往往有些人,会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举动。 譬如现在的天狐王。 天狐王将三妖仙的谋划尽皆告知了徐行,并做出保障,绝不会背叛徐行这一方。 为了让徐行取信,她甘愿发下心魔大誓。 尽管心魔大誓无人能保证此此誓是否灵验,不过往往高阶的修行者,一般忌讳发下此誓。 因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湘道友若是相信徐某,可给徐某拖延二十息的时间,到时候徐某自有办法应对……” 在紫鼠王丁宗给天狐王相互商量的途中,五息时间已过。徐行已经恢复了外道金身。 不过他亦有心试探天狐王湘君此人是否可靠。 所以欺骗天狐王他需要二十息的准备时间。 二十息的时间,稍纵即逝。 若天狐王真心存背叛,绝对会趁此时间,先发制敌,而不是给他拖延时间。 “好,徐道兄……” “妾身给你拖延二十息时间。” 天狐王湘君答应了下来。 一息……。 两息……。 十息……。 二十息……。 徐行一直立步等待,待到二十息一到,他再次先发制人,闪身到了紫鼠王丁宗身边,一剑戳爆紫鼠王阴魂。 剩下两大妖仙,则被天狐王湘君缠住。等他赶到,二人一人解决了一个妖仙。 “从此……此界恐怕要高手寂寥了。” 徐行悬浮半空,俯视满是尸骸的战场,心中感慨万分。 姜朝、北莽境内的各宗各派高手,还有妖族的一众妖仙,都陨落在此地。 可以说,今日一役。 楚王黎宏杀了七成高手,而他杀了约莫三成。 “人心不足蛇吞象……” “若非贪图我天狐一族,他们也不会死。” 天狐王湘君一点也不怜悯这些死去的高手,冷言道。 章节目录 164、大不了一世骨肉相还,青铜仙门 五日一到。 摩云宫开启。 与上一次摩云宫现世时的盛景不同,这一次摩云宫现世,只剩下寥寥几人入内。 “世人都以为战神传承是在内三宫,内三宫是战神殿,实则不然,战神将传承留在了这外部区域殿,《太素忘尘天功》为魔帝游太古所创,游太古惊才绝艳,在一千三百年前,就已经破碎虚空,离开了此界。 《太素忘尘天功》是《鼎心诀》的一部分功法。 此功法之奇诡,徐行是见识过的。 师玉艳强杀楚王黎宏,与此功分不开关系。 “此传承,已经在一千三百年前被人所取,是魔帝游太古……” 徐行将妖仙寇椿当年所言之事,讲给了天狐王。 并询问,天狐一族有无关于魔帝游太古的记载传说。 “不知……” 天狐王摇了摇脑袋,“天底下的巨擘并不都喜欢人前显圣,我天狐一族致力于走出此内部洞天,对外界诸事的关注少了些……” 没了战神传承和潇潇娘娘的传承,二人开始寻找通往外界的阵法通道。 他们可不信游太古真的有实力破碎虚空,到了外界。 在强大的空间之力下,金身境的金身都弱的有若一张薄纸,一撕即裂。哪怕魔帝游太古到了洞天境,也不见得能抗住各种空间裂缝……。 然而找了将近三日。 两人几乎将战神殿的每一寸地方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可能隐藏空间通道的地方。 “魔帝游太古既然在摩云宫留下了传承,那么他留此传承,绝对大有深意……” “可能鼎心诀,是破局的关键。” 徐行提出了一个设想。 他不认为魔帝游太古在摩云宫留下传承,是随意施为。其中定然存在深意。 “不过鼎心诀……” “鼎心诀此功是魔功,看似分有内鼎、外鼎,可谁知道这鼎心诀的功法,会不会亦只是一内鼎之功……” 徐行再道。 他阻止天狐王湘君修行此功,打算只他一个人修行这门功法。 虽说师玉艳也修行了此功,但观其苏醒时间,恐怕至少得一年半载。 一个月后。 摩云宫就会闭阖。 想要再入摩云宫,至少得等个几十年。等下一次六星连珠。 “这功法若是魔功……” “徐道兄……” 天狐王面泛忧色。 时至今日,她将徐行也视作了可共攀大道的同伴。 “生母之恩难报。徐某若不试上一次,自己体受,今后又怎么去化解生母入魔之危……” 徐行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搪塞道。 他在楚王黎宏身上已经找到了他“前世”遗失的天魔铜简。 既然天魔铜简存在,那么显然,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无误。 只要他到达了别的世界,青铜古镜就会将此界锚定,从而成为他下一次重生的世界。 换言之。 在下一个世界,他有两条命。 不过……此时他之所以愿意舍命,不仅有师玉艳的原因在,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另一个猜测。 入血裔世界之初,他的阴魂就被血影直接打爆,从而身死。 此事可能是巧合,亦可能是必然。 正如他命运推演中的那样,没有相对应的仙命,一到下个境界,就会离奇的死去……。 其外,既然师玉艳能吞噬楚王黎宏的本源,那么他修了鼎心诀,亦可将自己的本源送给师玉艳。 如此一来,他在异界也算是有了一个强大倚靠。师玉艳虽入魔,却还认他这个儿子。 即使不认。 一世骨肉相还,自此断绝母子关系,他亦能放下一个心中牵挂。 副本世界……。 他就是有浪掷的资本。 “既然徐道兄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灵儿也不再相劝……” “灵儿向徐道兄保证,若到了另一世界,灵儿绝不抛弃你的生母……” 天狐王立誓,神色庄重。 …… …… 鼎心诀虽然奇诡,入手也不简单,但徐行天资、悟性皆不低,仅入手不到七日,就将鼎心诀修炼到了功法的第四重。 鼎心诀,共有十三重功法。 到了第四重功法境界,徐行在战神殿运功,果然在冥冥之中感知殿内的一些异处。 “是灵位。” “灵位附近藏着一把钥匙。” 徐行收功,走到桉几,运转鼎心诀法力。 甫一出手,一枚青铜钥匙就从虚空的某处跌落。 与此同时,一扇青铜仙门在殿中显露了出来。 章节目录 165、锦帝世界,昆仑镜,突破还丹(4k8,求订阅) 没等二人捡起青铜钥匙,这枚钥匙就自己融入到了青铜仙门之中。 仙门瞬间爆发出一阵强光。 光芒过后。 一个与之前相似的空间通道形成。 【镜主:徐行。】 【道果:春神句芒(曜)、六洞仙官(都)、外道金身(曜)……】 【世界:锦帝(还丹·预)】 【世界:一比二十。】 【命格:义侠(黄)、】 【仙命:无。】 …… …… “这一次,青铜古镜竟然主动锚定了世界。不,不应该叫它青铜古镜,应该称它为……昆仑镜……” 徐行的脑海里冥冥之中出现了这一面青铜古镜的名讳。 竟是神话传说中西王母掌管的神器! 昆仑镜在传说中,就有洞察天机、知晓古今,和时空穿梭的能力。 与青铜古镜的威能正好相符。 徐行遍览群书,早就对青铜古镜的根底有所猜测。此时得知此镜乃是西王母掌有的神器,亦不太过吃惊。 毕竟飞羽仙宫都有《太上感应篇》这篇道藏的残篇。 “湘道友若是想进入这空间通道,尽可入之,不用管徐某……” 在看到两个世界不同的时间流速后,徐行打算先停留在血裔世界一段时间。 主世界和血裔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比三十。 而主世界和锦帝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比二十。 两个世界时间流速差距明显。 主世界的自己,正在闭关突破仙基后三重境界……。 前往锦帝世界,固然能见识到比血裔世界更强大的世界风采,但主世界的修为压倒一切,在血裔世界他已近无敌,留在此界更安全,没有敌手能威胁到他的性命。 等进无可进之时,他才会考虑是否进入锦帝世界。 “再者……” “若我和你们一同出去,恐怕你们会有生命危险。我的体质……,不是一般的体质,若魔帝游太古尚存人间,恐怕我一现世,就会引起他的垂涎。” “鼎心诀的功法,能感应到这青铜仙门。想必到外界,亦能被魔帝游太古感应到……” 徐行说出自己内心的顾虑。 他两大仙命,四大体质。在血裔世界这片传承有缺的世界中,无人能得知他体质的厉害,但若进了锦帝世界,就不一定了。 而师玉艳尽管也修行了《鼎心诀》,但她的资质就相对普通多了。 一千三百年前的魔帝游太古,若存活,以其年龄的古老,至少也在相当于道丹、元婴境之上的境界。 师玉艳的这点修为。 于此时的魔帝游太古来说,不值一提。 故此,师玉艳走出血裔世界,暂时无须担心魔帝游太古对其不利。 “徐道兄……” 天狐王湘君犹豫了片刻,点了点螓首,同意了徐行的安排。 在血裔世界,她几乎已经到了修为的不定立刻就会被魔帝游太古察觉……。 以魔帝游太古的实力,徐行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从其手底下逃脱、自解的机会。 这些或许都是他的一己猜测,但万事,小心为上。 …… …… 现实世界。 忘川海,巨鲸岛。 在一等真传弟子的资源倾斜下,还有继承宋刀的一小部分资产,徐行在仙基后期练法力的丹药已然不缺。 时间流逝。 转眼就过去了十四年。 没有了副本世界的助力,徐行此次难以像从仙基中期突破仙基后期那般容易,只能一点一滴的进行苦修。 这日。 青红玄光上的最后一道玄符,在徐行神念之力化作的刻刀下,终于凋撰成功。 一道道光彩绚烂。 白玉仙基的无暇玉台上面,玄光化为四道青红二色的光晕护栏,在栏中,逐渐多了一丝丝的赤红之气。 此气,正是徐行养出的丹气。 “还丹有望……” “十五年之内,应能破还丹。” 徐行面露喜色。 “玄光显符”仙基后期的这一重关卡,通俗来讲就是将己身筑就为一个鼎炉。 刻画的玄符越多,人体的这尊鼎炉亦就越坚固,越不容易泄去丹气。 不依靠定光符,仙基修士照样能在玄光上刻画玄符。 但往往如此成就的玄光,鼎胚相对较弱,容易泄掉自身所存的丹气……。 简单来讲。 依靠上品定光符突破仙基后期的修士,日积月累,两天就能存上一丝丹气。 而这一丝丹气约莫会在十五日泄去。 依靠中、下品定光符突破的仙基修士,日积月累,大概至少需要五日才能存上一缕丹气。 这一缕丹气的泄去时间,根据测算,约莫在十日后就会泄去。 至于依靠绝品定光符突破的修士,一日最少可积累一缕丹气,玄光无漏,丹气不泄……。 这一来二去。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却也没断掉这些寒素修士的最后道途。只要在玉液还丹一境,重新补足缺漏,后发追上亦不见得不行。 当然,后发追上的终究只是少数。一步落后,今后想要补回,付出的代价可比以前要多的多。 仙基一境,就是打仙道根基的境界。 “这最后一步,就是水磨功夫了。先让血裔世界的他我借助鹤灵仙灯突破还丹……” “有了境界,和经验后,主世界的自己再突破。” 徐行心道。 修行无岁月。 又是悠悠七年过去。 在这七年中,他积累的丹气,达到了三万多缕,已快到达凝结“虚丹”的地步。 夯铸的根基不同,凝结“虚丹”所需的丹气数量也不同。 玉液还丹共分三步。 虚丹、玉液、凝丹。 其中“虚丹”这一步,重在积累足够的丹气,是水磨工夫。第二步的“玉液”,只要“虚丹”一成,自生丹液。 这时候就需增进法力的丹药相助,法力转化为丹液。 最后一步的“凝丹”,则是丹液凝实,属于最困难的一步。 下三品之丹好凝。 上三品之丹难铸。 “外界有人打斗?” 就在此时,正待徐行准备掏出纳物袋的丹瓶,准备服用丹药,增进法力之时,忽然洞府之外传来一阵阵的雷鸣、爆炸之音。 巨鲸岛的地面震颤。 洞府之内的岩石隐隐有所松动,掉落碎石。 “勿要惊慌。” “是道德宗的苟仁恕和豢龙山庄的少庄主李啸云在斗法……” 徐行的耳边,传来巨剑道君的声音,让他稍安勿躁。 “人榜第二……” “和人榜第三?” 徐行紧缩眉宇,大袖一甩,巨鲸岛的护岛大阵瞬间全力运转,维护巨鲸岛的岛民安全。 洞府很快,再无震颤之感。 在他面前的半空中,亦多了一面水镜。正是护岛大阵附带的镜面法阵,可以借此水镜隔空观看一百里以内的一切景象。 借阵法之力,徐行找到了道德宗苟仁恕和豢龙山庄李啸云二人的身影。 两人皆悬空而立。 徐行虽不认识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不过仅看二人的打扮,就大体能猜测出二人的身份。 一个是白色儒衫,举止投足尽显儒雅。一个金丝黑袍,面容虽稚嫩,但一眼看去,略有阴鸷。 “李啸云……” “若你只采花……。苟某纵使不耻于你的行径,但也不好出手管教你,豢龙山庄,我道德宗也不想对上,可你偏偏残杀了她们……” “如此之徒,我道德宗必杀你!” 苟仁恕冷声道。 他此番话,不是给李啸云说的。而是对驻扎在此地的飞羽仙宫修士说的。 贸然闯入飞羽仙宫地盘,没个合适理由,可说不过去。 话音落下,他嘴巴轻动,诵出一段圣贤文章。、 这文章字字珠玑,化作一道道金色文字,环绕在他周身。 而李啸云亦不干示弱,他脚踩一狰狞黑蛟,一边施展秘术使此黑蛟身形暴涨,一边言语狡辩道:“道德宗修士向来虚伪,凡女于本少庄主不过浑身污垢,本少庄主岂会看上他们?” “而你们道德宗,口口声声宣扬仁义,却追杀于本少庄主。豢龙山庄若是得知此事,必不饶你。我今日若殒身于此,豢龙山庄的必定血洗你道德宗……” 李啸云大怒。 然而还未等两人再一次进行交手,一个蓝衣女修来到了二人附近,她袖袍一甩,二人的法力瞬间被禁锢,从空中跌落到了海面。 “道德宗、豢龙山庄之间的恩怨纠葛,我飞羽仙宫不想参与。” 言毕,这蓝衣女修袖中涌出一只鹊鸟。此鹊鸟迎风而涨,来到苟仁恕、李啸云身旁,细长鸟喙叼起二人衣袍,然后将二人分别甩在它的鸟背上。 紧接着,振翅而飞,前往了飞羽仙宫西部海域之外。 “是蓝瀑道君……” 拜师礼的时候,徐行见过封魔泮宫的这尊道君。 此时蓝瀑道君如此果决,一点情面不讲,直接将苟仁恕、李啸云扔出飞羽仙宫的辖境,还是让徐行微微有些吃惊。 封魔泮宫中,属蓝瀑道君最好讲话。不然他第一次来封魔泮宫的繁事殿时,郑执事也不会给他推荐蓝瀑道君的私人授课。 “能走到道君这一境界的,绝非什么凡夫俗子,苟仁恕、李啸云……,不过是他们昔年罢了……” “天骄常有,而道君却少的多。” 徐行摇头一叹。 在人榜取得的成就,于道君这一境界来说,什么也不是。 “他们既然选择蹉跎时间……” “那我就先走一步,突破还丹了。” 徐行笑了笑。 有副本世界的闯荡、历练,他只需在现实世界苟就行了。 什么人前显圣,于他来说,并不怎么珍贵。 “血裔世界的他我,也到了快要凝丹的时机了。” 徐行心念一转。 …… …… 在主世界突破仙基九重,刻画完玄符之后,在血裔世界的徐行也马不停蹄的开始着手突破仙基后三重境界。 虽无绝品定光符相助。 但他已有经验,成功筑就无漏玄光。开始存养丹气。 主世界的七年时间,换算到血裔世界就是二百一十年。 约莫五十九年时间,他突破到了仙基九重境界。 又养了八年的丹气,成功凝就虚丹。 只不过在玉液还丹的第二部“玉液”时,他因没有主世界相应的资源,这一步停留的时间相应亦变长了不少,足足花费了九十六年。 但此等苦修的效果亦显着,他的虚丹和玉液,比靠资源炼化而来的更上等一些。 随后这近五十年的时间,徐行一边打磨法力,一边寻找凝丹的契机。 终于,在这一日。 福临心至。 在重重玄光的包裹下,一枚由玉液凝就的“虚丹”缓缓破碎,里面的水银状的玉液从破开的“虚丹”中倾倒了出来。 青红玄光化作三足圆鼎模样,灼烤白玉仙基,促使此白玉仙基与“玉液”开始交融……。 一日,两日……。 半年时间眨眼而逝。 一颗好似白玉蜡丸的丹丸在徐行的丹田内兀自沉浮。 章节目录 166、一品还丹,八极仙命——扶桑金乌 「还丹……」 「终于成了。」 「丹光净澈无幽,灵性盎然,其中内结玄胎之根,为一品之丹……」 眼见此丹凝结,徐行内心终于如释重负。 这一次,修行两百多年,就为了凝结这一枚丹丸。 到了还丹之境,有资格被修士称为一句「真人」。 若入宗门领了职任,至少是一阁的长老,而非手底下的执事,有了不小的权柄。 道丹、还丹境界修士,是飞羽仙宫的中层。 更别说他这等凝了一品还丹的弟子,已有机会去争夺师徒一脉的首座,真正的走入宗门高层之眼。 「既然还丹已成,那么下一境界的仙命……」 徐行期待的看向意念空间。 昆仑镜上的【仙命】一栏,果然多出了一个仙命。 【镜主徐行。】 【道果∶春神句芒(曜)、六洞仙官(都)、外道金身(曜)、随云(都)、明阵(都)、人王体(仙青)、明王体(仙青)、衍神体(仙青)……】 【世界锦帝(还丹·预)】 【时间∶一比二十。】 【命格义侠(黄)。】 【仙命扶桑金乌(八极)。】 …… …… 徐行点开八极仙命【扶桑金乌】的二级页面。 【扶桑金乌(八极)∶帝俊之子,大日之精。得仙升为太阳君,入神主断苍穹明。身为神灵之子的你,享有仙道垂青,习木属、阳属、皇道功法一日千里,天生统摄百鸟。面对外敌的算计,你拥有仙命,有较大几率转危为安。】 「传说中帝俊的儿子,十日之一,这个仙命……」 「上次的春神句芒,与东方青帝有关……,我修了《大日真经》和《枯木剑经》,两种功法凝聚的还丹,所以才会出现【扶桑金乌】这一仙命……」徐行自忖。 拥有仙命的好处很明显,他的修行速度,一般人拍马难及。 即使在血裔世界少资源的情况下,也不至于老死道途之中。只要消耗时间,日积月累之下,总有一天境界能修上来。 如他炼化紫鹊朝霞,在九曜仙命【春神句芒】的助力下,一举成功,成功衍生出九色云霞法力。 如今,八极仙命【扶桑金乌】无疑将他对他的助力会更大。「除了助力外……」 「凝结仙命,还能让我一窥命运一角。」 徐行暗道。 …… …… 心念一动。徐行再次回到主世界。 「你凝结了八极仙命【扶桑金乌】,是否选择用【道果】进行固化,由虚幻之因转化为真实之果。」 「八极仙命【扶桑金乌】与九曜仙命【春神句芒】不可兼容,请问是否以八极仙命【扶桑金乌】替换九曜仙命【春神句芒】……」 「此过程不可逆。」 查看着金色镜面上出现的一行行字迹,徐行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同意以【道果】固化新的仙命。 刹那间,他丹田里的法力开始了疯狂的消耗,只是短暂时光,就消耗了近两成法力。 一堆堆灵贝被徐行从纳物袋中取了出来,堆在身侧。 这些灵贝,细数之下,至少有十数万枚。 相比增进法力的丹药,灵贝无疑是凝结仙命时花费最低的一种方法。 当然,只靠灵贝来提供凝结仙命所需的能量,亦不现实。 昆仑镜只吸收属于他己身的能量,要么是法力,要么是肉身精气、神魂之力。 靠灵贝 凝聚法力,根本比不上昆仑镜消耗法力的速度。 还得吞服一定的丹药。 只不过期间交杂炼化灵贝,亦是省钱的一个方法。 该省省,该花花。 徐行修行,一向精打细算。毕竟他又不是世家弟子。 半月一闪而逝。 到了第十八天的时候,在【道果】一栏中屹立的九曜仙命【春神句芒】终于开始了缓缓的溃散。 紧接着,他再次得到了一次对未来推演的机会。一帧帧画面。 宛如走马灯一样。 出现在了眼前。 从在水光海院中凝结无暇仙基,入碧渊山洞府开始。到前往忘川海叠山岛做驻外修士……,与阳绍的交好、仇杀,拜师巨剑道君……,然后回到世俗,芸娘的伏首一拜,与阮白眉的合手…… 这是他固化九曜仙命【春神句芒】之后的记忆。 继而,接下来。 画面一转。 天德四十一年,徐行在巨鲸岛凝聚一品还丹,闭关而出。其虽名列人榜第七,但却是第一个进入还丹境的修士。 修行不到五十年,迈入还丹之境,引得东凰州十大教哗然一片。对徐行的针对与刺杀,接踵而来。 此等天赋,万年难遇。 同年,徐行得宗主任元瑞恩赐,无须参加首座竞选,便可名列师徒一脉的第八首座。 天德四十二年,徐行遭遇影杀殿刺客刺杀,成功杀四还丹初期,一还丹中期,名列地字必杀榜的榜二,仅次于杀神教血屠手陆华之下。 这一次,各派不再隐藏自己的杀意,纷纷派遣刺客刺杀徐行。 不过徐行有自知之明,知自己纵有天赋,可也只是在还丹境稍能逞威,一旦遇到道丹境的刺杀,必会殒命。 于是在天德四十三年,徐行以首座身份向宗主任元瑞申请,入皇都峰闭关,隐世不出,从而躲过刺杀。 皇都峰内有福地。乃是闭关的上上之选。 宗主任元瑞首肯,于是徐行入青屿福地闭关修炼。 和仙基一样,还丹亦有三境九重。 三境分别为「融光」、「紫府」、「黄庭」。 短短三十年过去。 借宗门资源,徐行到了融光三重,濒临紫府之境。 只是到了紫府之境,需要寻相应的罡煞之脉练入体内,好筑就紫府。 不过徐行乃是一等真传,又是师徒一脉的首座,宗门竭力供给了他一品下等冥鱼罡煞之脉。 虽冥鱼罡煞之脉,在一品罡煞之脉中排不上上等。但其也位列于一品,已是宗门的最大诚心。 又是五十年过去,徐行修为到达紫府第三重,将近黄庭之境。 然而此次意外来了。 飞羽仙宫两大元神圣君之一的迟渊在外五殿又另化一殿,开辟出了第六五殿冠姓。 由师徒一脉入世家一脉。 经此事后,师徒一脉在与世家一脉的争斗中,彻底败落,输人输阵。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67、命运推演的奥秘(4k2) 牵一发而动全身。 元神圣君迟渊的立场转变,亦促使了师徒一脉各个道君的立场转变,在两大圣君的保证下,他们由师徒一脉投入世家一脉,建立属于自己的世家。 短短五年内,曾经飞羽仙宫的五殿冠族、九山巨室、三十六望族,扩增了几近一倍。 在此期间,巨剑道君大限已至,在封魔泮宫的福地中坐化。 飞羽仙宫的资源,被各大世家所垄断。 从此几乎断绝了寒素弟子的所有出路。 当然,对于寒素弟子中资质高的,旧世家与新世家都竭力进行拉拢,未曾断掉他们的仙途。 徐行作为师徒一脉第八首座,也得到了六殿冠姓之首龚家的邀约。 若他愿迎娶其三房嫡女龚玉真为道侣,可与阮白眉一样,成为宗主候选的继承人之一。 至于以前的宗主任元瑞,见大势不可逆转,亦选择投入了世家一脉,坐享高位……。 此次改换阵营,师徒一脉的各道君不仅没被削掉权柄,反倒在世家一脉的极力拉拢之下,享受的资源分配,比以前多了不少。 为底层修士说话的宗门高层,终究只是少数。 这一次瓜分宗门资源的饕鬟盛宴,受苦的只有宗门资质不高、修为低下的寒素弟子。 天德一百三十二年,徐行经过再三考虑,决定与龚玉真结为道侣。 仙途漫漫,太过拘泥于意气之争,不是上道。 成婚后,他被选为飞羽仙宫的新五大首座之一。 同年,他被宗门赏赐,得一枚一品黄庭丹,顺势入黄庭境一重。 凝一品龙虎道丹,除人王体的龙脉之气外,还需一斛白虎罡英进行助力。 此白虎罡英存于东凰州北荒的朱烛谷,由此谷的仙品白虎罡煞之脉所凝。 其所产的白虎罡英历来被十大教所瓜分。 按照飞羽仙宫的记载,在自家境内的人王体大概三百年一诞。所以在培养宋刀的时候,并未考虑到后面的徐行。 宗门所存的白虎罡英只剩下半斛不到,而且多是次品。 为徐行凝丹计,飞羽仙宫派出仙使,前往各派打算交易,花大代价购得各派所剩的白虎罡英。 但可惜的是,因为徐行的人皇体资质太高,被各派所忌惮。 哪怕与飞羽仙宫关系不错,可称之为世交的南华派亦百般对此推辞,不肯交易手中的白虎罡英。 天德一百三十五年,飞羽仙宫决定竭泽而渔,开采朱烛谷矿脉,助徐行凝丹。 只不过,从朱烛谷运往飞羽仙宫的白虎罡英粗矿,被冥泉教劫掠了三次……。 飞羽仙宫和冥泉教相毗邻,两家宗门一者为正道,一者为魔道,年年仇杀。 早在徐行被爆出拥有人皇体资质的时候,冥泉教就看准了机会,摸准了飞羽仙宫的命脉,不计得失的准备拔除飞羽仙宫在朱烛谷的据点。 几十年如一日的渗透。 这据点,早就成了筛子。 倘若在此之前飞羽仙宫没内讧,冥泉教还难以讨得便宜。 但偏偏有了内乱,师徒一脉的高层担忧世家一脉会在日后清算仇敌,所以不乏高层有人先一步投靠了冥泉教。 眼看事不可为,宗门提出了两个方法 一是等飞羽仙宫与冥泉教再次交战,抢夺回朱烛谷据点,此过程会以千百年计。 二则是,龚家三房出一名道君,此道君是龚玉真的亲爷爷龚泽,亲自从朱烛谷中抢夺一份白虎罡英。 第一个选择,稳妥。 但会让徐行耽搁不知多少年的修行时间 。 第二个选择,危险。 一旦龚泽在抢夺白虎罡英时出了什么差池,徐行难免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此事徐行万难亲自开口。爱夫心切的龚玉真亲自求见自己爷爷,求自己爷爷出手,助徐行道途一次。 天德一百四十一年,龚泽寻得良机,偷偷潜入朱烛谷,准备窃取一份白虎罡煞。 只是可惜,朱烛谷早就被冥泉教设下了天罗地网。龚泽前脚刚到,冥泉教便起了阵法,将他活活困死。 经此一役。 徐行固然仍是宗门首座,可在宗门的地位、权势却一落千丈。 天德一百六十年,徐行无法容忍自身修为再难增长一丝一毫,不肯将就凝结中下品道丹,毁了自己一身天赋,于是拜别宗门,选择出忘川海寻找机缘。 忘川海广大,飞羽仙宫占据的只是一隅之地。 他一出海。 就遭遇各种险境。 但徐行似乎有冥冥之中的仙命相助,一直化险为夷。 出海第五年,徐行无意间被冥泉教净莲真君撞见,于是开始了疯狂的大逃杀。 以徐行在仙基、还丹境的扎实根基,尽管实力不如净莲真君,但依靠一些手段,在净莲真君手底下还是能勉强逃脱。 逃杀途中,徐行在一无名小岛中准备布下四级敛息阵,逃脱净莲真君的追杀,却不料撞见了一被封存在岛屿地底洞窟的一具上古白虎妖圣尸体……。 于是,徐行借白虎之血,调和龙虎气,在七年后,即天德一百七十二年,成功凝结一品龙虎道丹。 凝道丹之后,徐行找到了在外海中正苦苦搜寻他的净莲真君,反过来开始追杀净莲真君。而追杀的途中,净莲真君来到一岛,开启了这岛屿的上古传送阵。 徐行忌怕传送阵后有净莲真君所设的陷阱,故只在传送阵附近设下了杀阵后,就转身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净莲真君在逃杀的途中,给冥泉教七酒道君发了一道十万里传音符。 七酒道君威压将至,徐行亦被迫入了此上古传送阵。 此阵尽头,连接的是此界另一处恢弘的修行大世--南炎洲。 一入南炎洲。 徐行好运丧尽,刚走出传送阵的洞窟不久,没来得及游历,就被当地门派无量宗派元婴道君追杀,瞬间毙命当场。 …… …… 徐行收敛心神,开始整顿脑海中的杂念。 此次命运推演,足足推演了一百三十多年。 从还丹初期,到道丹初期……,期间参与了飞羽仙宫上层的争斗,从万众瞩目的宗门首座,不得不出走师门,另觅机缘……。 这一世,纵使宋刀已不够资格成为他的仇敌,但他也因受困于还丹境,亦未能将宋刀这一磨刀石斩杀而死。 「我在宗门时,白虎罡英缺少,朱烛谷被冥泉教所占,龚泽也因此而死……,但偏偏出了宗门,却接二连三的好运连连……」 徐行细思这其中隐藏的奥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九曜仙命【春神句芒】崩溃时的命运推演……,不管这其中命运推演的过程多么繁杂,可有一点敢肯定,那就是他必定会在此命运推演中登顶道丹境。 与十都仙命【降龙天子】崩溃时的命理相似。 十都仙命,为仙基境仙命。 九曜仙命,为还丹境仙命。 出宗门之所以好运连,是因为他具备九曜仙命【春神句芒】,能够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但若是他困顿于宗门,在宗门一心潜修,那他的仙命就起 不到最大的作用。 他的仙命,只是个人仙命。 非是能提升一个势力气运的仙命。 后者的仙命或许有,但显然不是他这个境界能得到的。 「隐藏修为……难矣!」 思索完这件事后,徐行面露愁苦之色,眉宇紧皱,叹息连连。 以他境界,修为瞒不住道丹真君、元婴道君的查探。 即使能进行隐瞒,宗门也帮他进行隐瞒,那么他后续的资源该如何获取 前期资源好得。宗门提供。 可后期的白虎罡煞,就不见得好拿到了。 三十年后,融光三重。 八十年后,紫府三重。 一百一十年,黄庭三重,还丹圆满。 一百三十年后,凝结一品龙虎道丹。 纵使现实世界他按照命运推演的路子去走,突破年限可能相应会缩短一些时间,但……想来也不会缩短太多,资源限定死了。 若他不顾凝丹的品级,突破道丹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 然而此时浪掷天赋,突破道丹容易。但日后,想再浪掷天赋,突破元婴道君,就难了。 「除非另走它路……」徐行思索对策。 迟渊投入世家一脉,这是命运推演中的大势,他难以阻挡。 朱烛谷据点被冥泉教所拔除,亦是这大势之中,难以更改的一个节点。 不过后者,他无须太过担忧。上古白虎妖圣的白虎之血,可比白虎罡英所存的白虎之气更珍贵。 「还丹境宗门中的资源,除了突破紫府境所需的罡煞之脉和增进黄庭境法力所需的黄庭丹之外……,其他的资源,对我吸引力不大,而一品冥鱼罡煞之脉,品级到底低了一些……」 徐行脸色阴晴不定,难以下定决心。 仙命推演中的南炎洲。 无疑是他的一个好去路。 东凰州的十大教,除了一些荒僻之地外,几乎将此州的所有的资源瓜分干净。 而南炎洲……,他虽不知此地是否和东凰州一样,但南炎洲的各宗派可不知道他徐行的身份,知道他是人皇体。 在此州中,不用担心东凰州各宗各派对他进行暗杀。 安全有一定保证。 「师徒一脉的首座只是一个身份,尽管有资源的倾斜。但对我来说,宛如鸡肋……」 徐行下定决心,决定暂时放弃师徒一脉的第八首座身份。 实力一到,身份地位自来。 此时获得首座身份,对他弊大于利。 况且迟渊打算投身入世家一脉,到时候师徒一脉尽皆化作世家一脉,以往秩序被打破,这师徒一脉的首座身份……也要之无用了。 命运推演中,倘若他和龚玉真没结为道侣,未入世家一脉,他这个前首座被边缘化亦是迟早的事……。 后续之所以能获得宗门扶持。 与他是龚玉真的夫婿,有莫大的关系。 龚家,是飞羽仙宫第一世家。 「找个机会出一趟忘川海外海,然后再寻师父相助,若能暗地获得师徒一脉的助力,得到一品罡煞之脉……」 「就前往南炎洲历练。」 徐行决意,不打算留在东凰州。 未来的百年,飞羽仙宫暗潮迭起,算是一处是非之地。 「还是先突破还丹境……」 「仙基境和还丹境在宗门中的待遇是两重天地,五十年内破还丹境,我才受到宗门这般重视……」 「担忧刺杀,而不破还丹境,是因噎废食之举。 」 徐行撇去内心杂念,开始按照血裔世界结丹的经验,再凝一次还丹。 这一次,他驾轻就熟。 用【道果】固化了八极仙命【扶桑金乌】后,他相当于已突破了凝丹这一境界,一证永证,所以他在主世界凝丹,并无一点碍难,只需按部就班的修行就可轻易突破还丹境。 …… …… 两年半后。 巨鲸岛灵潮涌起,方圆百里的灵气尽皆被吸引到了岛心山峰的岛主洞府附近。 灵潮化雾。 冷风一吹,这些灵潮时不时化作甘霖在岛屿降下大雨。 大概降了七次雨。 终于,在一次雨霁天晴的一日,洞府石门打开,一个青袍书生走了出来。 其宽袖大袍,面容俊朗,肤色如玉,周身凌御六虚,道袍猎猎作响,发髻被一玉簪扎起,恍若神仙中人。 「徒儿,见过师尊。」 青袍书生正是徐行。 他在临洞府一侧的山崖上伫足未久。巨剑道君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于是他立刻拱手施礼,未敢有丝毫怠慢。 「丹成几品?」 巨剑道君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 此次徐行闭关时间太短。 就已破了还丹境。 他担心徐行积累不够,强行破关,毁了自己的根基。只是道途乃自己所选,故此在徐行破境之时,他没有擅自干预。 「丹光净澈无幽,内结玄胎之根,灵性盎然,是一品之丹!」 「一品之丹!」 徐行认真的点了点头,重复道。 「入道途不到五十年……」 「就入还丹之境。」 巨剑道君听后微微一愣,眸中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果然如他所料,徐行不是莽撞之人。 准备不足,徐行不会轻易凝丹。 他大限将至,能收此良徒继承衣钵,算是天幸。 「不过……」 巨剑道君恢复常色,叹息一声,「当日为师入飞仙殿,迫不得已,暴露了你的人皇体体质。」 「固然宗门不会因为此体质针对你,相反会大力扶持你,但宗门非密不透风,你在影杀殿人榜本来就排名第七,此次第一个入还丹境……」 「定会被各派针对!」 他郑重道。 东凰州十大教都是传承万载的宗门。每一教派都在各派埋了暗子。徐行的人皇体隐瞒不了多久。 即使飞羽仙宫中各派的暗子没打听到徐行的情报。 但各宗各派又不是瞎子。 凭借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徐行的体质,想必亦不是什么难事。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68、妾身斗胆,讨要一剑,赐死臣妾(3k6) 如今,飞羽仙宫内世家一脉和师徒一脉相争。 两脉虽不是死敌,对抗之中,亦有联合。 但总的来说,飞羽仙宫内部矛盾重重,不是铁板一块。 徐行的体质,还有五十年不到,就破还丹的隐秘,能瞒多久,还是一未知之数。 …… …… 巨鲸岛。 岛心的山崖上,徐行沉默了一会,他问道∶「师尊,弟子入宗门已有四十余载,一直不明一件事,宗门为何让底层弟子去争……」 争,是为了争夺资源。 争,是为了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得高层瞩目……。 徐行懂飞羽仙宫让底层弟子去争的这一道理。 而他之所以此刻说这一番话,则是有着深意。 「争?」 巨剑道君没想到徐行会有此问,他没有以浅显的道理直接回答徐行,而是认真思索了一会,说道∶「倘若修行是从河的一岸去往对岸,修士为乘舟的旅客,宗门即为渡河的舟,但这艘舟船是先辈骨血所建……」 「舟行驶之时,就会有所损耗。争,是为了不让自己被迫成为这一舟的船板,沉溺河中。」 他道出宗门的真谛。 宗门,虽是庇护修士的机构。却也变相榨干了修士的血肉,使其成了渡河的资粮。 「那倘若……弟子不争呢?」 山崖上,飒飒凉风扑面而来,徐行俯视整个巨鲸岛。 岛上,朱楼碧瓦,建筑栉次鳞比,行人如织,一片繁华景象。 倘若他是初入门的弟子,说出这一番话,必会遭师长不喜。不争,就是好逸恶劳,仙途难久。 但此时徐行已从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为将定的师徒一脉第八首座。 他说自己不争。不管是巨剑道君,还是飞羽仙宫的两大元神圣君都不会认为徐行是没有道心之人,因为徐行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争心」。 「师徒一脉第八首座……」 「弟子不欲取也。」 见巨剑道君面露沉吟之色,徐行便继续组织语言,斟酌了一番,说道∶「首座之位,固然好,但弟子以为有争心便可,为了争而争,就落了下乘……」 对于巨剑一脉来说,一个首座之位,至关重要。 若是他没这个实力去争,一般来讲,巨剑道君也不会太过苛责。 但若他有实力去争,无端放弃首座之位,必会引起巨剑道君不满。 巨剑一脉并非只有他师徒二人。 成为首座,对巨剑一脉的势力干系重大。宗门会有相应的资源倾斜,扶持巨剑一脉……。 飞羽仙宫中,之所以只有师徒一脉有首座。是因为师徒一脉把持了宗主之位。 首座,有资格继承宗主之位。 固然因为时间流逝,宗主之位越来越形同虚设,事事要听从元神圣君的意见,但这不代表成为宗主就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按照规定,宗门扶持师徒一脉首座所在的势力,是为了首座继承宗主之位时,有可依靠的一脉力量,不至于日后成为孤家寡人。 「你之意……」 巨剑道君摇头,「为师干涉不了。紫鹊谷、寒孤山,都是宗门让你们去争,但除了争之外,宗门还告诉了你们这些弟子一件事,仙途是自己的……」 他拍了拍徐行的肩膀,面露笑容。 他的这番话,已经是变相答应了徐行的请求,不去争师徒一脉第八首座之位。 从入飞羽仙宫开始,宗门就给了弟子两个选择。 如今,亦然。 「是,师尊。」 徐行点头,内心稍释。 只拿巨剑一脉的好处,而不去帮助巨剑一脉,他内心稍有惭愧。 固然他是薄情之人,但若有机会做得更好,他亦不想欠人恩情。 此时他退这一步。 谁又知道他日后会不会再退,从此不再竞争师徒一脉的首座,只愿闭关修炼,不问世事……。 享受了势力的余荫、好处,却不想担责,世上哪有这等的好事。 「徐行此时退一步,是为了今后更进一步。徐行若有机会……,日后定会光大巨剑一脉。」 徐行深吸一口气,立誓道。 这誓言的约束性并不强。他只说自己有机会,没说一定要光大巨剑一脉。 但如此,才见他诚心。 修仙界内,除了发血誓时才会提出苛刻要求外,其他道誓并不严苛,只是遵守本心。 「你有此心就好……」 「世上没有不消亡的势力。」 巨剑道君摇头一叹。 相比于巨剑一脉的其他修士,徐行才是他亲传。他心里的天平自然更倾向于徐行这一方。 他虽不知徐行为何选择自退一步,但他相信徐行的判断。 …… …… 与巨剑道君商议完后。 徐行深揖一礼,送巨剑道君离开自己的岛主洞府。接着,他又回洞府,继续打坐调息,稳固还丹初期修为。一个月后,他离开巨鲸岛。 对宗门进行报备。 并搭上了回返飞羽仙宫的渡海飞舟。 以他一等真传的身份,宗门不会强制他完成驻外任务。 回到飞羽仙宫。 徐行犹豫了片刻,走入碧渊山洞府,打算探望安仁公主一次。 入内。 洞府景色焕然一新。 精舍门口,挂着两盏红色灯笼,旁边栽种着两盆白兰。 厅内,多了一些木制的桌椅板凳。只是样式不太好看,未上漆。 给自己施了一个敛息法术。徐行推门入石屋。 「你……你怎么回来了?」 石榻上,宋媺娖正做着女红。她绣着一件浅黄色直领对襟,这衣裳是她在宫中还是垂髻少女时最喜欢穿的款式。 几十年过去,她一日复一日的孤苦活着。 碧渊山附近千里不见人烟。 她想逃,都逃不掉。 本以为会孤寂的死在这里,没曾想,徐行却又回了一趟碧渊山洞府……。 「你老了……」 「当年的少女,老了……」 徐行心中五味杂陈的看着塌上的宋媺娖。 其鬓间银丝暗生,钗容朴素,面容稍显憔悴、清瘦,已不复当年貌美。 他不敢回宫去看赵芸娘此刻的容貌。所以来了碧渊山。 当年赵芸娘对他庄重伏首一拜,久久未抬头。 言下之意,他明白。 赵芸娘的意思是。 下一次再见面时,妾身容颜已老,恐负君望。 这一别,就是生死相别。 「是啊……。」 「妾身十六岁下嫁给了镇北王之子李效祖,二十岁被叛贼所擒,献于陛下,为陛下之姬妾,如今四十多年已过……」 「妾身到了花甲之年。」 宋媺娖幽幽叹息,她生来富贵,花容月貌。 可国破家亡后,她颠沛流离,被人送来送去。大好年华,尽皆流丧。此时,又被徐 行困在这一隅之地。 「当年,我问你恨不恨我,你说不恨,如今呢?」 徐行走到宋媺娖身旁,坐在一旁的石凳,与之闲聊。 他和宋媺娖之间有血海深仇。 杀崇明帝……。 杀李效祖……。 因为他的计策,致使怀孕的宋媺娖被李效祖的叛将所擒,在送往神京的途中,致其小产……。 一桩桩仇,一桩桩恨。 徐行不敢放宋媺娖离开。 让其在碧渊山孤老,已经算是他的仁慈了。 「不恨。」 宋媺娖摇了摇蟀首,她用袖角轻拭眼角的清泪,「我父皇咎由自取,破坏的百姓何止万家,妾身一人受苦,总好过天下生民受苦,陛下不杀妾身,已是对妾身的恩赐,妾身怎敢再奢望别的」 随着时间流逝。 她对崇明帝的死,渐渐看的也淡了。不是生性凉薄,而是崇明帝的死,是万民的选择。 至于李效祖,她反倒恨的牙痒痒。 作为敌人,徐行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见此。 徐行摇头,叹息一声,准备转身离去。 只不过他刚走到洞府门口。 就被宋媺娖叫住了。 「妾身胆小,不敢赴死,陛下既不欲宠幸妾身,也不欲杀死妾身以绝后患……」 「今日妾身斗胆,讨要陛下一剑,赐死妾身……」 宋媺娖对徐行福了一礼。 她娇躯微微颤抖,眼眸深处露出恐惧之色。但奇怪的是,她的面色,却毅然决然。 「赐你死?」 徐行止步。 以他随手的一道剑气,随手的一道法力,就可轻易将宋媺娖杀死、震死。 宗门赐宋媺娖为他的姬妾。只是以此为理由,好让他名正言顺的继承宋刀在宗门的财物。 如今名分已立,宋媺娖的死活,于徐行来说并不重要。只不过……。 「这是一级下品法剑绿竹剑,你只要轻轻一碰此剑剑锋,首级自掉。」 徐行从纳物袋中取出飞剑,以法力托举,送至宋媺娖身前。 言毕。 他脚步一抬,走出洞府。 洞府玉门缓缓关阖,他等待洞内的宋媺娖自尽。 倚强凌弱。 世上的诸事大抵都是如此。 以他的心性,断不会有不忍杀人这一选项。 只是……,既然能给安仁公主一个自尽的机会,徐行不想亲自动手,杀掉安仁公主……。 或许是心中有一丝不忍吧。 一个苦命人。 如果安仁公主说自己恨他的话,他的刀剑恐怕早就枭掉了其的首级。 但偏偏,安仁公主说不恨。 这话,他能从宋媺娖的口中听出来,她没有说谎。 以还丹修士的神识,已能感知到凡人的念头。是喜是悲、是爱是恨。 「君若在盛世,当是一贤公主。宋家之错,又与你何干。」 徐行感慨。 一炷香缓缓过去。 扑通! 徐行听到了屋内一道重物坠地的声音。 他一甩袖袍,法力打开洞府。就见在客厅里的石桌旁,宋媺娖已经倒地不起,没了一丝的气息。 她未一剑枭首,而是双手握剑,将剑锋斜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两行余泪濡湿了地面。 她在石凳上留下了一张素娟,上面用墨迹写着字。 开篇是当年苏学士为她写的词,词后是她的遗言。 「妾身有三错,一错年幼未劝谏父皇,遭至大错,兄弟惨死,父殁民口二错蝼蚁惜命,未做节妇,对杀父仇人不思报仇,只念苟活三错与君只缘三面,便错恋君上……」 素绢上,小楷娟秀,字迹齐密,但字字似啼血。 …… …… 徐行将宋媺娖尸骨安葬在了碧渊山的天池旁,这里俯瞰美景,是一处形胜之地。 那把刺在宋媺娖左胸的长剑,他也未曾取下,而是随着棺椁一同葬在了此地。 阵起,阵落。 一道道杀阵、隐阵、幻阵被他布下。 「再别了……」 「不知可否还有来世。」 徐行右手伸进衣袍,从脖颈上取下了赵芸娘送给他的玉蝉吊坠。 睹物思人。 这玉蝉吊坠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仍旧玉润。 只不过在徐行的气息浸染下,这玉蝉渐渐有神,玉质越发澄透,像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非凡俗的普通之物。 「似乎多了两个字……」 「六合?」 「以前没注意到这两个字。」 徐行忽的注意到了玉蝉蝉肚上多出了两个篆字。 不过他也没在意。 料想是自己以前无意中忽视了玉蝉上的篆字。 当时赵芸娘塞给他这玉蝉时,他就没细看,直接挂在了脖项上。此时心有所念之下,才细细打量……。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69、再见芸娘,陛下欲杀臣妾否?(4k章) …… …… 葬别宋媺娖后。 徐行在碧渊山洞府小住半日,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回凤溪国再看赵芸娘最后一眼。 或问……其走不走仙途。 挥剑斩情丝。 世上之事,纵能看清利弊。可亦万难逃过一个情字。 当年他因太仆寺贪污桉,锒铛入狱,这才结识了韩遂派遣过来的望月楼清倌人赵芸娘……。 要说二人这四十来年有什么感情,似乎不见得有。 举桉齐眉……。 相濡以沫……。 二人规规矩矩的做了一对夫妻。 「南园遗爱,故剑情深。自己营造的谎言,终究连自己也骗了一次……」 神京,宫城里的望楼上。 徐行看着坤华宫的方向,他摇了摇头,长长一叹,化作一道遁光赶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施展敛息术法。 「是……陛下来了?」 主殿内,屏风隔挡的内室中,赵芸娘正半躺在凤榻上憩息。当徐行脚踏在地板的走路声传入她耳中时,她便猜出了走路之人的身份。 「望陛下见谅,臣妾容颜已衰,不便再迎候帝驾……」 成婚这四十多年来,赵芸娘头一次对徐行提了这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很卑微。 以她清倌人的身份,去配徐行,太过高攀。故此她不敢对徐行提什么要求,因为怕被人说自己贪婪无度。 「朕允你。」 徐行立步在屏风外。以他目力,不需施法,便可以刺穿屏风的阻拦,看到里面……满头银发,已到垂暮之际的发妻。 他挥了挥手,让坤华宫内殿里的宫女尽皆退下。 将这偌大的坤华宫,在此刻,让给了他们帝后二人。 静谧的宫室内,徐行踱步,他距赵芸娘稍远了一些,「你可以向我提要求的,仙道,彰儿想走,他向我求情……,我虽没答应,但你提要求,我不一定不会答应,你我之间的感情远大于我与彰儿的父子之情……」 说到后面这几句话,他言语大了点声,话音略显促急。 他心中的不平静。 在这几句话中,显露的淋漓尽致。 徐行知道,为什么赵芸娘再三缄默,不求他一件事。 知进退……背后,是辛酸的过往。 世人羡慕的帝后情,只是虚假的营销。天下万民不知,但赵芸娘这个枕边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倘若妾身如此做了,恐怕陛下就会小觑了臣妾,纵有恩赐,却多绝情……」 有了一扇屏风,又年老了。在大胆的首次提了一个要求后。赵芸娘说话,越发的无所禁忌,旁若无人。 她扯下盖在腿上的薄毯。老了,天一冷,腿就哆嗦的厉害。她下了床榻,走到梳妆台前,坐在圆几上,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容貌。 能看出以前的几分美貌。 梳妆台下的抽屉被她拉出,她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是琳琅满目的首饰。 凤钗、玉簪、花钿……。 老了后,戴艳丽的首饰会被人私底下取笑,她就将故物封存了起来。 「今日陛下能再来看一次臣妾,又说了这些话,臣妾心满意足了……」 「臣妾说句让陛下不满的话,臣妾被韩大人派去给陛下留种,近两月的恩爱,臣妾对陛下未有丝毫感情。」 「但……」 赵芸娘回忆起南逃到江西南道孤舟城的事,「陛下称王之后,愿意找臣妾,臣妾便对陛下多了一些的情愫,后来……后来 ……就不说了……」 她摇头。 本就是一场仓促的婚姻。 囚室,红布幔……,她被当做货物一样送给了徐行。 纵使后来多了波折,她这个轻贱的章台人成了一国之后。 但她和徐行到底不是青梅竹马,到底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如果真如徐行所言,她对徐行再额外多要求一些什么,那么……徐行这丈夫必会因此事而看轻于她。 重拾颜面的她又岂肯让枕边人看轻。 于是,这一缄默,就到了垂暮之时。 「倘若再来一次,恐怕你我,还是今日之结局……」 徐行闭眸,心中多了一丝伤感。 再看透世事,再看透一切。但这等事却是免不了的。 以前,他对赵芸娘母子多薄情。因为从一开始,赵芸娘虽受韩遂之命,给他留种,但却也带了害死他的任务而来,数次麝龙散之毒,差点让他殒命。 出狱、割据、建国,赵芸娘的不争不抢,这才让他对这个发妻生起了一丝丝的情愫。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假使再有选择一次命运的机会,他想,他和赵芸娘还会走到这一步……。 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都会被命运所捉弄。 「这一次,我既然来了,芸娘,你有选择的机会……」 一滴泪珠从徐行的脸颊滑落,他睁开眼眸,语气轻微而又带着坚定。 仙道,非是无情之道。 以前他决定舍弃赵芸娘母子,是因为带他们一起求仙问道,弊大于利。 他那时也未到还丹之境,没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仙道尚难,又怎么有余心去帮别人。 如今,他到了还丹之境。有能力掌握自己的一部分命运。在见宋媺娖的时候,叩问内心,发现自己固然薄情,但却也难对赵芸娘的感情进行割舍……。 不同时间段的自己,做出的选择,会因各种情况而变。 虽然如今带赵芸娘踏上仙道,仍旧弊大于利。但徐行觉得,倘若不如此做,他或许,今后会后悔一辈子。 即使……赵芸娘资质不行,在求仙道的中途殒命,亦总好过他什么都不做。 「我是你夫君……」 「你……不必如陌生人一样对我。」 徐行见赵芸娘只是在屏风里面梳妆打扮,没给他回话,他迟疑片刻,又道。 话音落下。 坤华宫内殿中,氛围静谧,落针可闻。 「陛下……」 「欲逼死臣妾乎?」 抿了抿口脂纸后,赵芸娘终于回应了徐行的话。但她这句话,不是请求,不是拒绝,出人意料。 不等徐行开口回复,赵芸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娇躯微颤,她隔着屏风,正视对侧的徐行,「芸娘已老,仙道即使可求,然而……其中耗费,陛下可曾有过计数?」 「陛下精通于算学一道,想来计算此事,应是不难。」 她微福一礼,言道。 「不难。」 徐行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芸娘听陛下曾提过仙道大世,不知芸娘突破先天之境需要多少资源,突破仙基之境需要多少资源,突破还丹之境需要多少资源……」 赵芸娘质问。 她此时的举止神态,不像是一个贤惠妻子。反倒有点像是在朝堂上对百官发号施令的摄政太后。 「以你资质,又已年老。需要先购买一颗还童丹,恢复体内生机,再购买先天丹……」 「先 天一境,至少需花费五万七千六百四十三枚灵贝。」 「破仙基,又需花费至少十一万灵贝,购买三颗筑基丹。」 「仙基一境,靠丹药凝结的仙基非是无暇,仙基有漏,修行慢人数步,几乎困死在仙基初期。」 「除非花费大代价购得生霞丹,一颗生霞丹价值十五万灵贝……」 说到这里,后续的话,徐行没有继续说了。 毫无资质的凡修,想要登上仙途,非是易事……。 往往其消耗的资源,相当于同境界普通资质修士消耗资源的数倍之多。 不过仙基境难求,但他以资源将赵芸娘修为推到先天期,却是不难。 只是丹药堆砌的先天境,寿命多半到不了二百寿。 一百多年的时间……,应能等他功成道丹。 到时候,予赵芸娘的仙基境资源就好得了……。 「既如此……」 「陛下欲杀臣妾否?」 赵芸娘从屏风中走了出去,目光迫视徐行,她见徐行在看到她老态的容貌时,眼神躲闪了一下后,笑道:「今日陛下见臣妾老态,不欲直视?它日呢?」 「你我日久生情,亦可日久生厌。」 「臣妾为陛下仙道之拖累。一日,百日,十年尚可,陛下对臣妾仍旧恩爱如初。但百年之后呢,恐怕非是如此了……。」 说罢,她幽幽一叹。 与徐行一同求仙道,她附庸在徐行身边,只是做一笼中的金丝雀。 这一点,她看的很清楚。 世人都羡艳于长生不老。 她亦不例外。 只是……在徐行羽翼遮蔽下的长生不老,她不愿求之。 「这一世,芸娘得陛下欢心。已是心满意足。若在仙途中,遭陛下厌弃,芸娘……死也不甘瞑目……」 她厉声道。 年少时,她在望月楼中,就已看遍了世态炎凉。 多少公子佳人如胶如漆,可到最后,大多惨澹收场。 海誓山盟……总是赊啊! …… …… 一番言语过后。 徐行没有回答赵芸娘这致命的言辞质问。 他一甩袖袍,转身离去。似是气愤于赵芸娘的无礼。 不过他没离开神京,也没离开皇宫,更没有离开坤华宫。而是推开宫门,坐在了门外的殿阶上。 落日斜阳下,徐行取出以前的佩剑。在四明山打造的佩剑。他将这剑横在膝上,脱去剑鞘,用手指轻弹剑身。 随着手指动作。 一声声铮铮剑鸣传于四野。 「是……幽兰曲,当年望月楼花魁香雪姑娘最喜欢弹奏的曲子?」 在宫中抽噎的赵芸娘惊讶的抬起螓首,朝屋外望去,她看着徐行的瘦削背影,喃喃自语。 四十多年前。 还是崇明年间,望月楼香雪姑娘以一曲《幽兰》名传大江南北,成为神京七大花魁之一。 「是了,他是八品官,太仆寺的典厩丞,自是去过望月楼……」 赵芸娘心道。 她是在望月楼被太仆令韩遂所买。 徐行曾为太仆令韩遂的下属。韩遂经常去的花街柳巷是望月楼,那么太仆寺的官员去望月楼,亦属寻常事。 合上的殿门中。 赵芸娘听着熟悉的旋律,她跳动着香雪姑娘给她们舞女排练的胡旋舞,翩翩起舞。 只是她年老,这胡旋舞跳了一会,就气喘吁吁。 门外,曲声罢落。 她推开门,已不见了徐行的踪影,只剩下远处星空的那一抹青红遁光。 以及……门口坠落的铁剑。 …… …… 飞羽仙宫。 外门,禄事殿。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蒋师兄……」 纵然已经到了还丹境,但徐行还是循例,称呼蒋严为师兄,而不是按照宗门约定俗成的惯例,称呼蒋严这个仙基境修士为师侄。 「什么事……」 蒋严好奇。 以他仙基八重的修为,此刻连徐行的修为深浅都查探不出。那么,显然徐行的境界此刻远在仙基八重之上,甚至,已经到了「虚丹」,或者「玉液」之境。 一等真传,加道君的亲传弟子,调动的资源,可比他要多一些。他不知,徐行有什么事要劳烦他。 「蒋师兄办事,师弟向来是敬佩的。」 「不瞒蒋师兄,师弟在世俗的发妻……」 徐行将赵芸娘之事,有选择性的说出了一部分。 「此次师弟结束闭关,回宗门探亲,就是想见发妻……,如今功名有所成……」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接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纳物袋,朝蒋严递去,「这是师弟积攒的一些法宝、资源,变卖之后,应能换下发妻在先天境和突破先天境的资源所需……」 尽管赵芸娘没有选择随他离去,但徐行也不想做一个负心人。 这纳物袋里的法宝、资源,价值至少十万灵贝,足够赵芸娘修行到先天境,乃至仙基境。 「师弟之意……」 「师兄大体上,有些明白了。」 蒋严点了点头,内心对徐行更敬佩了一些。这是一个念旧恩的人,不抛弃糟糠之妻。 「我会在禄事殿内发布任务,然后让聂姝领此任务,聂姝办事向来不错,有她指导你发妻……」 蒋严拍着胸口,答应了徐行的所请。 十万灵贝,相当于飞羽仙宫仙基修士在外驻守百年的所得。 财帛动人心。 没个稳靠的帮手,这任务他还真不敢下发。 「只不过……」 蒋严顿了顿声,「若贤亢俪如徐师弟所言,不肯受此恩情……,师兄会让聂姝在凡间驻扎二十年,直至……」 (亢俪,也可单独指妻子。《文选·左思诗之七》:「买臣因采樵,亢俪不安宅。」张铣注:「亢俪,谓妻也。」) 后面的话他没说了,意思很明显。 他亦难要求赵芸娘选择仙途这一道路。 只能尽尽人事,让聂姝在凡间等赵芸娘二十年,直至赵芸娘老死后,才会将此任务终结……。 章节目录 170、不死物质,地府鬼判(4k4大章) 「师弟明白……」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强求不得。」 徐行很洒脱的一笑。 他本就不是什么痴情种。回世俗,只是不想给自己未来留下遗憾,于漫漫仙途中留下遗憾。 有能力,他愿做的更好,而不是去逃避、推卸……。 …… …… 离开禄事阁。 这一次,徐行前往宗门的上泽渊,选择搭乘了前往忘川海东部海域的渡海飞舟。 东凰州有十大教,依序为三宗两宫一门一派一教一阁一山庄。 三宗是三绝宗、云剑宗、道德宗,两宫是阎罗神宫、飞羽仙宫。 一门一派一教一阁一山庄是阴风门、七星派、冥泉教、红尘阁、豢龙山庄。 而飞羽仙宫和冥泉教这两大派之所以会成为死敌,原因很简单。 前者割据东凰州的东南疆域,后者割据东凰州的西南疆域。 再加之两者又一是正道、一是魔道,正魔立场决定两派水火不能相容,不能成为亲近邻国。 立派的数万年来,两派交锋不断,早已成为死仇。 徐行不走西部海域,而走东部海域的原因也在此。 西部海域的外海,是真正抗衡冥泉教的一线。 而东部海域虽偶有冥泉教的势力袭扰,但相对来讲,从东部海域出外海,更安全稳妥一些。 搭乘渡海飞舟的路上,徐行将心神沉浸在了副本世界。 …… 在与天狐王湘君于摩云宫一别后,主世界过了二十三年,换算到副本世界大概过了将近七百年……。 仙基寿四百。 还丹寿八百。 七百年的岁月太过漫长,在未晋级还丹之前,徐行还在担心会不会因为岁月流逝,他的「他我」提前寿终正寝,只能被迫转修鬼仙,从而延长寿命。 孰料,濒临仙基境四百天寿的时候。他虽感受到了一些衰老的气息,但衰老的并不明显。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已到了金身境,金身无漏……,与普通的仙道修士不一样,有金身在,大大延缓了他寿终之日的到来……。 毕竟他四大体质傍身,哪怕连一点修为也无,亦比常人寿命要长的多。 一般修士的寿命限定很难用在他身上。 而后,突破还丹境后,「他我」虽然已破了还丹八百天寿的限定,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寿命大大延长了,一点也不像是到了临死之际。 「这血液的金色物质……,似乎有延长衰老的作用,或者可称它为不死物质……」 姜朝,血蛇族圣地上,徐行结束闭关,他透过自己玉质般的肌肤,审视宛若奔腾江河的血管血液流淌。 点点金芒璀璨光明。 倒果为因后,他的金身,借此逆反先天,与血裔世界武者的金身大不相同,是先天而诞。 由此蜕变为了「不死物质」。 「或者说,我现在的血脉,已经是长生种的血脉……」…. 徐行暗忖。 血裔世界传承有缺,肉身武者虽能横扫同境鬼仙,晋级比鬼仙容易一些,但都是一个个的短命鬼,到了天人三境后,寿命才会有较大的突破、延长。 无漏境以下的肉身武者,多活不过百岁,年老后,暗伤频发,甚至还不如凡人。 即使入了天人三境,可相比于仙道的修士,寿命还是短的厉害。 无漏境二百五十寿,金身境五百寿。 相当于同境界仙道修士寿命的一半。 而他的金身境…… ,他能在这血脉中,感受到强盛的生命力,延寿到千年都不是难事。 「十都仙命【六洞仙官】不同于【外道金身】,是我的另一主仙命,入南炎洲危险重重……」 「晋级这一仙命,再推演一次,才有把握入南炎洲。」 徐行打算彷效故事,再一次尸解,为自己的仙道铺路。 他之所以敢舍弃飞羽仙宫,跑路前往南炎洲,就是因为他还有一次在还丹境推演的机会。 否则的话,飞羽仙宫即使再是是非之地,亦比独自一人前往南炎洲打拼的要好……。 「至于肉身……」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肉身已经沾染了《鼎心诀》的气息,入锦帝世界,福祸难料……」 「而且我在主世界的时间也紧凑,还丹境的修为瞒不了多长时间,这一次的命运推演至关重要。」 洞穴内,徐行以凝法为镜,望着自己的大好头颅,叹息连连。 本来他打算先修到融光三重后,再尸解为仙。 但主世界的情势不容乐观,容不得他去犹豫。 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不是他的特点。 「去也!」 徐行取出一把黄金利剑,悬置在洞窟的岩壁上,然后他举霞升空,露出脖颈,一头撞在剑上。 这把利剑,是他在这七百年间入摩云宫内三宫中取得的一把上古玄宝,名曰斩云宝剑。 曾是战神蔡白以前的佩剑。 刹那间,他血洒长空,人头坠落在地,滚了数圈。 只不过未等片息,滚落在地面的人头又摇摇坠坠的好似苏醒了过来……。 其先像一只飞头蛮一样四处乱撞,然后朝无头尸体横冲而去,准备再接续到尸体上面。 这诡异的一幕,若在凡俗出现,必定会让人以为是有妖邪诞生。 而一旁的徐行尸体亦悬滞在空中,不曾坠下,晃晃悠悠的朝「飞头蛮」所在的方向走近。 瞬间,尸首合二为一。 断开的脖颈处,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色疤痕。 「肉身恢复能力太强……」 「连自杀都不是一件易事。」 「复活」后的徐行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恼。 他的外道金身太强,有不死物质在,哪怕尸首两处,都能重新愈合。…. 「除非没有不死物质……」 徐行紧缩眉宇,开始寻找一种不伤他神魂本源的死法。 兵解,是借兵刃打破自身的躯壳,然后阴魂化为地下主。 而随着他肉身武道、仙道两道兼修,精气神三宝越发圆满如一,想要借外部力量将肉身打碎……,从而使阴魂从体内遁出,想想都难……。 「鼎心诀倒是可行……」 「如寇椿那样,将阴魂修为内鼎,从而遁走,留肉身为外鼎……」 「只是如此做,阴魂就会沾染修行鼎心诀的气息……」 徐行思索方策。 以他手上的功法,只有《鼎心诀》可以完美无憾的解决这个问题。让神魂本源为内鼎,肉身为外鼎,从而使二者相互分离。 只是如此一来,就有悖他的初衷了。他之所以打算尸解,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不想入锦帝世界后,气息被魔帝游太古发觉。 「我尸解后,身上只有衍神体,不会像肉身体质那么显眼,从而引起他人垂涎……」 「不行, 此法不通。」 徐行犹豫再三,还是不打算让神魂修行《鼎心诀》。 「大不了损伤神魂本源!决不能因侥幸之心而去冒险……」 他做出决断。 他取出自己的鹤灵仙灯,将鹤灵仙灯放在身前,然后用斩云宝剑划破手腕。 一滴滴泛着金色光泽的血液从他的手腕伤口缓缓滴落,落入到了鹤灵仙灯的莲花灯肚中。 鹤灵仙灯虽看似只有七寸高低,但里面亦藏贮物空间。能存至少三个立方的灯油。 随着不死物质的离身,徐行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的识海亦暗澹无光,神魂受损颇重。 待心脏准备搏动,再次造血,产出不死物质的时候。徐行狠下心肠,剖开左胸,将自己的心脏炼化为一团金液,注入了到了鹤灵仙灯之内……。 「九曜仙命【外道金身】的字样模湖了,崩溃了……」 徐行目视昆仑镜,在面板的【道果】一栏中,看到了九曜仙命【外道金身】的奔溃,他如释重负。 这与他在战斗中,燃烧气血杀敌不同。 这一次,是彻底将外道金身的不死物质,全部排除体内。 「和我预料的一样,不死物质延长了我的寿命……」 「尽管丹田内有还丹,可还丹的运转,亦有些僵硬了。估计再过二三十年,我就会坐化老死……」 待不死物质彻底离身后。徐行顿时感到一股史无前例的虚弱感袭上心头,一股股衰老气息在他体内诞生。 他发丝瞬间变白,玉质的肌肤变得褶皱若松皮。 身体多了一股尸臭味。 不仅是身体,更兼神魂。他的一粒粒念头亦不再明亮。 只是神魂的寿命一般比肉身要长。 徐行的神魂尽管感到了天人之衰,但随着他心念一动,这些衰气就被神魂之力一扫而空,念头重新澄澈。…. 仙道修士炼就元婴时,神魂和肉身合二为一,寿命大涨,从道丹的千五寿增长到五千寿,这时候的修士就再无肉身寿命、阴魂寿命之别了。 这也是为何元婴境道君不以另类术法延寿的原因所在。 「可以尸解了……」 见到这一副腐朽之体生机孱弱,徐行不再等待,依照故法,打开壳窍,阴魂从体内而出,化作尸解仙。 与阴魂一同遁出的,还有徐行的还丹。还丹非道丹,还无有寄居神魂的奇效。 但还丹之精,却能助徐行的神魂修为更进一步。 「修东海龙君的《龙炎圣蛟法》……」 徐行打出一道神魂之力,解开自己的纳物袋,从中取出一册玉书,开始翻看里面的图册。 他在主世界杀阳绍所获的《衍神诀》虽是修炼神魂的功法,但此功更像是仙道的兼修功法,或者说一种秘术,增加神魂强度和神识强度。 而血裔世界的鬼仙之道就不同了。是真正的阴魂修炼之法。 尽管鬼仙之道与仙道无法媲美,但对于阴魂来说,却极为适合。 「我的血液似乎可以充当鹤灵仙灯的灯油?」 「燃烧之后,另有它效?」 借鹤灵仙灯增进悟性的奇效,徐行开始参悟东海龙君的主修功法《龙炎圣蛟法》。 这门功法,是他与三大妖仙联合杀死东海龙君后得到的。 数百多年的时间,他除了修炼仙道和肉身武道,对此法亦有钻研。 但再怎么精研,等真正上手修炼的时候,才知其中难点和不易。 这也是他为何点燃鹤灵仙灯的原因。 然 而—— 就在他节省使用鹤灵仙灯灯油的时候,却看到了储存在灯肚里的大量金血,即自己的不死物质……。 试着以自己金血为灯油后。 徐行发觉自己修行《龙炎圣蛟法》的速度快了一个等次。 「是那滴青龙之血?」 「融血境,我将青龙之血炼化到了自己的体内,而后逆反先天,所以不死物质中存在青龙之血的精髓……」 「《龙炎圣蛟法》是观摩青龙麾下一尊称为龙炎圣蛟的大能……」 徐行揣测不死物质在鹤灵仙灯的点燃下,发挥奇效的原因。 他在肉身武道一途的融血境,融合的是青龙圣兽之血,而非一般的普通凶兽之血。 借返先天之后,金身境的金血蜕变为了「不死物质」,提升了他的血脉,将他变成了长生种。 由此可见,这不死物质和青龙或许有莫大的关联。 「这不死物质的价值不可估量,远超金身境的价值……」 「不过我也无须去省这些不死物质,只要重活一世,这些不死物质应有尽有。」 徐行见状,将鹤灵仙灯的灯油暂时替换为了自己的不死物质。 …… …… 修行无岁月。 寒去暑往。…. 距离徐行尸解,转眼过去了三年。 这一日。 雷劫轰鸣,徐行破关,举霞升空,沐浴在雷劫之下,他体内的一粒粒阴神念头在天雷的洗礼下,化作一粒粒澄明若日的阳神念头。 功成八劫鬼仙! 「八劫鬼仙,阴神化作阳神。对于血裔世界的鬼仙来说,一生也难抵达。但于我,不过是探囊取物……」 待劫云消散。星光化作一袭长袍,遮住了徐行的全身,他面容俊朗,鹤冠羽氅。 「从此之后,血蛇族圣地再归尔等,惩罚已完……」 徐行一甩袖袍,收走自己在洞府所留物品,然后对匍匐在地跪拜的血蛇族族人言道。 当年血蛇王戴封对他出手,被他所斩。而他又差一闭关修炼的地方,这才霸占了血蛇族的圣地,于此闭关修炼。 而今,他已经功成,再霸占血蛇族圣地,亦无意义。 七百多年岁月流逝。 恐怕血蛇族中,关于血蛇王戴封的记忆,早就忘完了。 「圣主,圣主……」 「您要抛弃我们这些卷民吗?」 洞府外面,血蛇族的大祭司见徐行要走,面露慌急之色,他连忙对徐行所在的方向,不断叩首,乞求徐行原谅他们的冒犯。 「圣主?」 徐行皱眉,几粒念头潜入三四个血蛇族族人脑海之中。 瞬间,他明白了前因后果。 岁月让血蛇族的族人忘记了仇恨,甚至将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强盗当作了他们血蛇一族的庇护者,即圣主。 「可叹可笑……」 徐行摇了摇脑袋。 他化作一抹遁光,朝北渊的方向遁去。并不打算理睬血蛇族大祭司的哀求。 「八劫鬼仙已成……」 「另一九曜仙命也凝结出来了……」 前往北渊的路途中,徐行意识沉浸在意念空间中。 查探这另一关于尸解仙的主仙命。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八极)、六洞仙官(十都)、外道金身(九曜)……】 【世界:锦帝(还丹·预)】 【时间:一比二十。】 【命格:义侠(黄)。】 【仙命:地府鬼判(九曜)。】.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章节目录 171、还丹境的第二次命运推演 …… …… “成败就在此一举。还丹境的第二次命运推演……” 徐行目视面板中的九曜仙命【地府鬼判】的字样,打开了这一仙命的二级页面。 【地府鬼判(曜):鬼籍北都罗酆,职务地府胥吏。为六桉功曹之官,掌通传阴天子诏令之职。若有缘法,可授三官书。】 “倘若我转生到了一处有地府的世界,不知这仙命能否让我成为地府官差……” 徐行突发奇想。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两大仙命。 一者为主修仙道的仙命。 一者为尸解死后阴魂所凝结的仙命。 前者仙命溃散之时,可进行推演。而后者仙命溃散,是否能进行推演,他还没有尝试过。 …… …… 回到主世界。 副本世界的三年时间,于主世界也不过一个多月。 乘坐前往东部海域的渡海飞舟,徐行在中途的广川岛下了舟船,没去终点站青圣泮宫。 广川岛,是封平谷的驻外岛屿。此岛盛产火熔木,徐行在仙基境界时,多次通过与封平谷的关系,低价购买此岛的上等火熔木,用来磨炼法力。 徐行第一次与封平谷见面,还是在蒋严于禄事阁内殿所设的宴席上。他加入了蒋严这个小团体。 “与师弟见面之时,师兄就已年至岁暮,当时……大概三百七十多岁,四十年过去,师兄……也快要到坐化之时……” 叩开广川岛岛主府邸,徐行入洞府与封平谷会晤。 二人浅酌灵茶过后,封平谷放下茶盏摇头一叹,面露自嘲,“时至今日,即使花费大代价购得了一枚凝魄丹,却也凝丹失败……” 此次徐行见他,呈递的是蒋严的拜帖。 他清楚此举隐藏的深层含义。 为凝丹一事,他四处筹款,借遍了亲朋好友。 自然,没放过蒋严。如今到了他临死之际,债主上门讨债,实属常事。 “一粒灵珠,还有三份上等的火熔木,一只极品的金焰虫……,这些已是师兄的极限了……” “还请徐师弟回返宗门的时候,告诉蒋师弟,封平谷欠下的债务,难以还尽了。” 封平谷自惭。 说话间,他感慨万分,老泪纵横。 他不是因为欠债这一事而痛哭流涕,而是为自己在仙途一道走了近四百年,到头来碌碌无为而痛哭流涕。 倘若他入了仙基境界,不执意一心修行,四百年的时间,足可以让他完成许多憾事……。 “封师兄不必自责。” 徐行摇头,劝慰道:“蒋师兄委托我来广川岛,并不是为了找封师兄逼债。而是让我告诉封师兄……” “欠他的钱,一笔勾销了。干净的来这世上一遭,就干净的离开这世上。” 第一次见封平谷的时候,蒋严就给徐行传过言,让徐行不要借封平谷灵贝,以免日后封平谷还不上。 因为以封平谷的资质而言,凝丹的几率最多只有两成。 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不过……,固然蒋严如此说了。但在当时,蒋严就已借给了封平谷三万灵贝。如今四十年过去,封平谷借蒋严的灵贝,已有九万七千之巨……。 一粒灵珠,约等于一万灵贝。是比灵贝高上一等次的货币,多为高境界修士所用。 两份上等火熔木,约价值一万七千灵贝。 一只极品金焰虫,价值四千五百灵贝。 这些资源总和下来,亦不过三万多一点,距离欠款还差的远。 “这……” 封平谷稍稍痴愣了一下。 如今蒋严的豁达,他能猜出一些。不外乎是因为他凝丹失败,无力偿还债务,与其逼他,还不如营造一个好名声。 但这世上多的是穷追不舍的债主。 “既然蒋师弟是让徐师弟前来告知此事,想来徐师弟与蒋师弟你们两人的关系可称不错……” “这点薄资,师兄留之无用,就赠予徐师弟了,望你二人亦能互扶互助……” 闻弦音而知雅意。稍一思索,封平谷便明白了蒋严此举的深层含义,他得蒋严宽赦债务,亦乐得助蒋严这一臂之力。 固然蒋严此番行径,稍有算计。 但这世上,情谊和算计,本就是互相掺杂的。 只是,路终了。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 “封师兄,你这……” 徐行久经宦海,又打理了不短的朝务。以他心性,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蒋严在其中的落子。 只是这等落子,无痕无迹,他并不讨厌。 “徐师弟,师兄再过一二年就要坐化了,这点遗产留在身边,只会便宜宗门,还不如给师弟你……” 封平谷坚定的摇了摇头。 “再者,你兼修两门功法,火熔木恰好可以帮你磨炼法力。区区三万灵贝,于师弟来说,只不过是小钱……” “何必拒绝呢。” 他又道。 要是他给的是大钱,徐行接受就不合适了。难免欠人人情。但给的是小钱,便无须拒绝了。 因为小钱,不落恩情。 只是一个善缘。 “多谢封师兄了。” 徐行见状,亦不再推辞。收下了封平谷给予的纳物袋。 “好山好景,为兄若死,当葬在那里……” 给自己和徐行分别倒了一杯茶水过后,封平谷指了指洞府外的一处高峰,此高峰俯瞰整个广川岛,是一个绝佳的墓葬之地。 “善!” 徐行点头。 仙道中人并不忌死。凡俗也是这样,事死如事生。对一些年老快死的人来说,送礼送棺椁反倒是一桩大礼、重礼。 …… …… 广川岛只是徐行前往东部海域的顺路一站。 在辞别封平谷后,他来到了距离外海颇近的一处无名岛屿。 然后意念一动,选择以【道果】固化新诞生的九曜仙命【地府鬼判】。 俄顷。 与仙道主仙命相似的推演方式呈现在了徐行的面前。 从获得十都仙命【六洞仙官】开始,碧渊山洞府修炼,叠山岛驻守……,直至现在。 终于,眼前景象一变。 天德四十四年,徐行凝一品还丹成功,来到东部海域外海,寻索上古白虎妖圣尸体。 在重重遮掩下,外海无人发现他的踪迹。成功获得妖圣尸体。 章节目录 172、推演结果,第十七任宗主(4k大章,求订阅) 天德四十五年,徐行找到通往南炎洲的上古传送阵。 地宫里面,不仅有上古传送阵,还有正在涅槃的净莲真君。 趁净莲真君正在沉睡,徐行没有犹豫,直接使出雷霆手段,将自己的四级法符扔出,成功破阵,重伤净莲真君。 经过一番争斗,徐行最终杀死净莲真君,并夺得其一部分残魂。 徐行通过搜魂之后得知,净莲真君大概在四百多年前发现此上古传送阵,通过此上古传送阵不断倒卖两洲资源,在冥泉教内步步高升,从一普通还丹修士成为道丹真君……。 传送阵的另一端,是北越国晟州小环山。晟州为无量派领地。 净莲道君亦是无量派的外务长老,其通过在无量派派内运作关系,将小环山买下,开辟为了私人洞府。 得知传送阵另一端并无危险,徐行启动传送阵,离开东凰州,前往南炎洲。 在他的精心谋划之下,无量派并未发现小环山已经易主。 天德六十八年。 短短二十三年过去,借宗门资源和净莲真君遗产,徐行比上一次推演早七年到达融光三重境界,即将濒临紫府之境。 这时,徐行犹豫,不知是向宗门报备,求飞羽仙宫赐下罡煞之脉,助他筑就紫府,还是另寻机缘。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早在天德四十五年,进入南炎洲不久,徐行就已令净莲真君暗中掌握的势力无影会搜集关于罡煞之脉的消息。 二十多年过去,无影会终于发挥了作用,搜集到了两处关于罡煞之脉的消息。 天德七十年,徐行探查两处疑似存有罡煞之脉的秘地。两处秘地分别是天波谭、风火岭。 徐行选择先去位于南越国的天波谭。 幸运的是,天波谭中果然存有一条一品中等幽蛇罡煞之脉。 借此罡煞之脉,徐行成功修为精进至紫府境一重。 随即,他一边修炼,一边变卖净莲真君在南炎洲的资产。 天德一百零四年,巨剑道君在封魔泮宫坐化。 天德一百二十三年,元神圣君迟渊入世家一脉,飞羽仙宫内乱。 不过早有准备的徐行在二十年前就凑足了资源,加之一部分巨剑道君的遗产,他依靠真传权限,买了自己在黄庭境所需的一品黄庭丹,以及一些道丹境所需的龙属五蕴云砂。 岁月悠悠。 又是三十四年过去,到了天德一百五十七年的时候,徐行调和龙虎气,成功晋级为道丹真君。 天德一百五十八年,徐行功成返回飞羽仙宫,祭拜亡妻。而这时,任元瑞找上门来,欲让他复兴师徒一脉。 师徒一脉多枭雄。纵然飞羽仙宫被世家所侵后,给师徒一脉的高层让利了不少,但不是所有人都甘愿宗门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任元瑞手中掌握的资源、传承尽管远逊于宗门所有,但对于徐行一人来说,这些资源足够他修行到元婴后期,甚至一窥元神境。 天德一百六十年,任元瑞私下传第十七代宗主法位于徐行。 天德一百六十七年,飞羽仙宫追杀徐行。 徐行得任元瑞嘱咐,前往东凰州十大教之一的南华派避难,被南华派所接纳。 南华派见飞羽仙宫宗主令牌,于是念及两派旧情,赐他法土和在南华派境内招收弟子的权限。 天德一百七十三年,徐行和南华派左丘瑛举行道侣大典,迎娶左丘瑛为飞羽仙宫宗主夫人。 天德二百三十四年,徐行修为到达道丹中期,于是开派立宗,重建飞羽仙宫,与世家一脉掌握的飞羽仙宫对抗。 天德二百七十一年,南 华派左丘老祖不知因何缘故,壮年坐化。 于是,本来庇护徐行的南华派派内渐生异议,要将徐行交给飞羽仙宫,来缓解与飞羽仙宫的矛盾,并换取飞羽仙宫的友谊、资源。 左丘一脉的左丘老祖虽然身死,但左丘一脉力量尚存。得知南华派要对徐行下手后,立即通知徐行夫妇二人外出避难……。 天德二百九十七年,在躲避追杀的途中,徐行修为到达道丹后期。 天德三百一十三年,徐行夫妇打算前往南炎洲避难,途中却被重台道君所察,经历一番苦战后,夫妻双双身死,道陨于忘川海外海。 ...... ...... 忘川海外海。 靠南向的一处无名岛屿。 临近海岸的一处山峰内部,削平的巨石上,打坐的青袍书生眼眸缓缓睁开,吐出了一口浊气。 「近三百年的推演……」 「这一次,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到达了道丹境界后,不仅没有立即暴毙身死,而且还活了一百五十多年……」 徐行细思这其中隐藏的隐秘。 稍过片刻,他内心便有了答案。 「应该与我另一个主仙命【扶桑金乌】有关,这一主仙命是八极仙命,按照十都对应仙基,九曜对应还丹,八极对应道丹来算,这一仙命足可支撑我走到道丹境的终点……」 「所以此次命运推演尽管与十都仙命【六洞仙官】溃散有关……,但仙命的推演,亦被我另一主仙命所影响。」 「就如同最初修行时一样,单一体质,譬如明王体,二级页面介绍的明王体,是五十年后,才有望进仙基境界,但三大体质加成之下,我不到十年时间,就已筑就了无暇仙基……」 「此时两大主仙命互相影响,导致这次命运推演,直接到达了道丹后期,应是与之道理相似……」 徐行忖道。 「不过……南华派的立场转变,似乎与上一次的命运推演有所不同,是因为……」 他眉头皱了一下。 上一次命运推演中,他到了将要凝丹的境界,飞羽仙宫派仙使与南华派交涉,想要换取南华派所存的白虎罡英,但南华派百般推辞……。 而此次命运推演,南华派却没有推辞,选择接纳了他这个麻烦,主动与飞羽仙宫对上……。 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其中必定大有问题。 「应该是我在上一次命运推演中,选择投入了世家一脉,而这一次,是继承了飞羽仙宫宗主的法位……」 「南华派内部尽管亦有世家一脉。但南华派此时主流,还是师徒谱系掌权……」 想到这里,徐行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不管是凡间的三百年王朝轮回,还是修仙界宗门内部的世家、师徒两脉争执,这等事是永远都无法避免的。 以迟渊,还有飞羽仙宫掌权者的智慧,不会不清楚,一旦飞羽仙宫权力被世家一脉所垄断的后果……。 到时候,宗门内部僵化,寒素弟子无上升路径……。 长此以往,飞羽仙宫无新鲜血液补充,必定慢慢没落。从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成为过去式。 只是……,说一万道三千,还是一句话,势不由人。 化公器为私物,谁也难以抵挡这等诱惑力。 更何况迟渊又是元神圣君,无人能制。 宗门的长久,和自家权柄的长久,有人选择前者,有人会选择后者。 但往往还是选择后者的多。 「或许,我能挽此天倾……」 徐行心中生出野望。 他是师徒一脉出身,宗门权力被世家一脉褫夺。他心里亦有一些不甘。 按照正常路子,他可不会这么憋屈,被迫走南炎州。师徒一脉的首座,有机会继承宗门宗主之位……。 只不过大势不可改……。 两大元神圣君定下的事,他区区还丹,再有不忿,顶多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故此,他认清现实,选择跑路去南炎洲,不掺和两脉中的争斗。 但此次命运推演……。 却让他看到了一条可行之路。 这条路虽说艰难,但有他的昆仑镜傍身,走下去……,说不定有朝一日有希望能够走通。 其外,宗主任元瑞孤身见他,给他的资源、传承,亦让他极为心动……。 这可以说是他这近三百年推演中,获得的最大机缘。 当然,徐行也不是什么愣头青,真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他可不会傻乎乎的真去当奋臂螳螂,被大势碾为畜粉。 ...... ...... 多想无益。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徐行收敛心神,准备先走第一步——杀死净莲道君。 有了几次命运推演的经验,他知道这一次命运推演中,他直接莽撞闯入存有上古传送阵的岛屿,不会立即毙命,这才在命运推演中,做出了这般的选择。 命运推演的他,有仙命加身,未成功晋级下一境界,一般来说,不会身死道消。 假使没这次命运推演,在现实中,他多半会请巨剑道君出一次手,不会真对付上一尊道丹真君。 「四级法符是杀死净莲真君的关键,为确保无误,变卖资源,买一套三级杀阵更好……」 徐行打算求稳。 固然命运推演中,他在与净莲真君的战斗中取胜,并夺下了净莲真君的一部分残魂。 但他可不是白白浪掷自己性命。没有十足把握,他不会轻易对上一尊道丹真君。 同境界的天骄,逆数个小境界斩杀同一境界的普通修士,属于常事。但能逆境斩杀一个大境界的修士的天骄,少之又少。 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 想及此,徐行撤掉洞府阵法,一甩袖袍,化作道光朝青圣泮宫而去。 ...... ...... 三四日后。 徐行来到了青圣岛坊市的飞羽阁,亮出了象征自己一等真传的紫绶金章。 飞羽阁,是飞羽仙宫旗下的商会,几乎遍布整个东凰州。 基本上,忘川海的每一仙岛的坊市里面,都会修筑一座专门属于飞羽阁的高楼。 不过各岛的飞羽阁亦有高低等次之别。 一般仙岛的飞羽阁多是一级。譬如徐行以前驻守的叠山岛,坊市里面的飞羽阁就是一级,通常只卖仙基境界的修炼资源,只有极少数还丹境界的修炼资源。 少数仙岛坊市的飞羽阁,才是二级。 只有四大泮宫所在的岛屿,封魔岛、青圣岛这种仙岛,才存有三级飞羽阁。 飞羽阁多是向外售卖资源。当然,亦不禁止飞羽仙宫弟子来此采买资源。 「一等真传弟子……」 侍女带徐行走入内部接待室。刚一关门,她就见到了徐行亮出的紫绶金章,略显吃惊。 即使青圣岛是飞羽仙宫在忘川海东部海域的总部。但岛内的真传弟子亦不多见。更何况是一等真传。 「请尊客稍等,妾身这就通知郑阁主……」 侍女微福一礼,态度恭敬。 三级飞羽阁内设阁主一职。不再是由管事代管。 稍等片刻,一个面色蜡黄、商贾打扮的瘦弱男子就走至屋内,对徐行拱了拱手后,开门见山道:「不知徐真传来我们阁内想采买一些什么东西?」 相比侍女的恭敬,郑阁主对徐行就多了一些平等论交。 三级飞仙阁的阁主,大多都在还丹后期的修为。 即使他们的潜力弱于一等真传,但强横的实力,足以压倒一切。 「郑阁主,徐某最近领了师尊任务,在东部海域闯一秘境……,手上缺一套三级杀阵,不知贵阁可否有适合徐某的三级杀阵……」 徐行拱了拱手,言语客气。 他可不是什么仰仗一些资质,就鼻孔朝天、妄自尊大的人。修仙界内,实力第一。 见徐行态度不错,郑阁主掏出灵茶,让侍女浸泡好给他们二人各倒了一杯,然后这才道:「青圣岛的飞仙阁内,三级杀阵不少,总共有十五套,除去一些价格虚高的杀阵……,我给徐 真传推荐三套杀阵。」 「第一套,破海翻蛟阵。总共十二面阵旗,此阵布阵,若熟练,三息之内,就可布下阵法,主阵旗封印着一只道丹境初期的灰蛟残魂,可召唤这只灰蛟对敌……」 「此阵价值四十二万灵贝。」 「第二套,八面金锁阵。此阵集困阵、杀阵、幻阵于一体,杀伐之力虽不如破海翻蛟阵,但对阵多人,有奇效。只是此阵布阵所需时间,至少七息……」 「此阵……四十七万枚灵贝。」 「第三套,尸骨封毒阵。这阵法是宗内高人杀冥泉教一名长老所获的阵法,此阵是以三面阵旗施展,三面阵旗各封有一尊道丹境的尸骨,合力之下,可吐出尸骨毒火……」 「此阵三十一万枚灵贝。」 郑阁主说到这里,端起放在茶几上的茶盏,小啜了几口茶水,没有再说话。 三套阵旗,尽皆价格不菲。哪怕是价格最低的尸骨封毒阵,亦要三十一万灵贝。 这价格,尽管以一等真传弟子的实力能负担得起。 但想想都知,买下此阵,至少会掏空大半的身家。 很少有人会在「仙基」境界就下如此狠的决心。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73、两套阵旗,杀净莲真君 几十万灵贝。 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郑阁主,不知这些资源,价值几何……」 徐行没着急开口。 他用茶盖撇去茶水中的浮沫,喝了几口茶水后。 这才取出了一个纳物袋,放在了桌案上。 灵隐峰的三亩灵田,都被他卖了三十万灵贝。 真传弟子的富裕,普通弟子难以想象。 「这是突破还丹境的修行资源……」 郑阁主内心一突。 修仙界中的各种资源中,独属修行资源最珍贵。尤其是徐行这等真传弟子突破还丹境的修行资源,每一颗丹药都是无暇。 就像徐行在突破仙基中期购买的金髓丹、晶玉丹,价值数万灵贝一瓶,都是同境界最好的丹药。 普通修士服用的丹药,都是晶玉丹、金髓丹这等丹药的平替品,价格低廉的多,几千灵贝一瓶,藏有丹毒。 「金谷丹三粒,每一粒两万灵贝,琼露丹半瓶,大概七万灵贝,还有增益丹气的冷霜神泥……」 「这些资源,算下来,价值大概在七十三万灵贝。」 郑阁主挨个计算,给出了真传弟子享受的最优价。 只不过,他在说完这些话后,目光严厉的看向徐行,「徐真传,仙宫虽未禁止弟子变卖宗门所赐的修行资源,但你今日变卖,可知日后的后果?」 飞羽仙宫所崇尚的宗门理念,从一开始挑选弟子入仙途时就已言明。选择权在自己的手上,谁也干预不了。 若徐行不是一等真传,郑阁主恐怕今日连提醒都欠奉,直接收了这些资源就是。 至于今后徐行是死是活,是否蹉跎道途,他一概不管。 「徐真传,你在郑某这里变卖的资源,郑某都会一一呈列递交给宗门……」 郑阁主再道。 还丹境的资源,宗门固然不缺。但既然……今日徐行抉择后,选择变卖,那么日后宗门也不会再给徐行提供此类资源。 哪怕今后徐行蹉跎于仙基境界,不得寸进! 「郑阁主好意,徐某心领了。只是徐某如今已经到了虚丹之境,这些资源就显多余了……」 徐行浅酌茶水,面露微笑。 他对宗门的宗规戒律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故此,他此次给郑阁主拿的修行资源,只是「虚丹」之下的修行资源,「玉液」的修行资源他并未拿出。 「竟是这样……」 郑阁主脸色缓和,他微微颔首,「多余的修行资源变卖,换成有用之物,合情合理。」 他听徐行这番话,亦看到了纳物袋中的修行资源中没有「玉液」和「凝丹」所需的相应资源。 「如果徐真传是为了闯秘境而买杀阵,更高等级的杀阵,郑某不推荐,一来难以掌握,二来布阵时间太长……」 郑阁主看向徐行,解释了为何不讲其余三级杀阵的原因。 第一套破海翻蛟阵,适合应战单人敌手。 第二套八面金锁阵,集杀阵、困阵、幻阵于一体,适合应对多人敌手。 第三套尸骨封毒阵,虽不如前两个杀阵,但此阵胜在便宜,能少了十多万灵贝。 三套杀阵,推荐的有理有据。 「七十三万灵贝,虽少了些。但一等真传,飞羽阁是给你们八折的优惠……」 「可以买下第一套的破海翻蛟阵和第二套的八面金锁阵。日后若是不想用了,重新卖给宗门便是。」 郑阁主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徐行有钱,就不要在正事上抠抠搜搜, 影响大局。 毕竟一等真传,不差这三瓜两枣。等徐行晋级还丹,地位提升,一套阵法的几十万灵贝,于徐行来说,并不多。 「郑阁主之意,亦是徐某之意。」 徐行点了点头,没有推拒郑阁主的好意。 若是在其它地方购买杀阵,郑阁主这番话难免就有推销的嫌疑。但在自家宗门下设的飞羽阁购买,便无此种担忧了……。 这两套杀阵,在飞羽阁内打折过后,价格已算是极为低廉。几近成本价出售。 若将这两套杀阵放到黑市中去售卖,他少说也能借此赚个十几万灵贝的差价。 只不过倒卖……,若让宗门查出,必会严惩,这点就得不偿失了。 「两套阵法八折过后,是七十一万灵贝,还有两万的灵贝……」 「师弟再补一些差价。」 「还请郑阁主帮我拿一张三级灵符。」 徐行再道。 相比于法阵的昂贵,同等级的法符就便宜许多了。 大多都在十余万的价格。 说话间,他取出自己所剩的灵贝,递给了郑阁主。 飞羽阁内的三级灵符,打完折后,是七八万左右。 「可以,我这就令手下管事去库房给徐真传取来。」 郑阁主点头,接过徐行递来的纳物袋,以及紫绶金章,准备用印,将今日的交易记录在册。 「封魔泮宫……,巨剑一脉真传弟子徐行……」 见到金章上的篆字,郑阁主瞳孔一缩,暗道了一声难怪。 人榜第七徐行,名头早就传遍了东凰州的大江南北。 他们这些飞羽阁的「生意人」,为了防止冲撞贵客,于是对影杀殿的天地人三榜,几乎每期必看……。 相比于普通的一等真传,入了人榜第七的徐行,无疑地位更尊贵一些。 不过郑阁主经验老道,只是稍一惊诧过后,就恢复了平常心。 「取两套阵旗和三级法符的时候,多取一张三级法符。」 他传音吩咐管事。 ...... ...... 纳物袋中多出了一枚三级法符。 徐行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他向郑阁主道了声谢后,就驾驭遁光离开了青圣岛。 对这一件小事不甚在意。 若是在实力和地位低微时,这一枚三级法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的。 担心其中有诈。 但到了他此时的地位,这一枚三级法符的「好处」就无须太过在意了。 想要在宗内扳倒他,一枚三级法符还不够。真到了能被这点罪责能扳倒的地步……,那绝对不是这一枚三级法符的错。 修行不是打打杀杀,有时候,和光同尘很重要。 宗门对一等真传的培养,是当做宗门高层来培养。 清正廉洁,适合于官场。但绝不适合于修仙界。 就如皇帝挑选太子,皇子的清正廉洁,不见得是加分项。相反,「迂腐」之人,是一个减分项。 清官,多孤臣。 ...... ...... 离开青圣岛后,徐行按照命运推演的路线走。 连时辰都没差上一丝。 唯恐害怕出现变数。 在路途中,他开始着手炼化这两套阵旗。 有十都仙命【明阵】在,他对阵旗的炼化亦有加成。 短短一月内,两套阵旗,就被他炼化了七八成。 拿走上古白虎妖圣的尸体后,他小心翼翼的潜入了存有上古传送阵的岛屿。 「命运推演无误,他果真此时在涅槃……」 破除地宫布置的几重阵法后,徐行在地宫的深处,见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巨大白莲。 这白莲约莫有三四丈大小,熠熠生辉,散发着妖艳的光芒。而在白莲的内里,一个面容清秀的赤身年轻男子躺在里面,双眸紧闭。 「净世白莲阵……」 「一套三级的阵法。」 徐行眼睛微闪,他一拍纳物袋。一套灰蒙蒙的阵旗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总数有十二面令旗。 此阵正是破海翻蛟阵。 为了防止破阵者知道主阵旗所在,所以主阵旗和其他副阵旗的模样一模一样,分不出彼此。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74、杀死净莲真君,入南炎洲 一套套阵旗被徐行打入地宫的四周,围住了净莲真君所布置的三级阵法净世白莲阵。 这一三级阵法,与净莲真君的主修功法有关。 只是一般的防护阵法。 主要功效,还是借阵法之力,帮助净莲真君成功涅槃。 在冥泉教教内,净莲真君非核心。其发现跨州传送阵之前,还只是一普通还丹长老。 纵使后面修为精进,倒卖两洲资源,赚了不少的财物。 但—— 仅是凝结道丹这一项的开销,就将净莲真君这四百来年的积攒消耗的所剩无几。 否则的话,净莲真君在地宫入口处布置的防护阵法就不会那么「糊弄」了。 当然,这所谓的「糊弄」也只是对徐行而言。 副本世界近千年的修行下,徐行的阵法造诣已然到了三级阵法师的程度。 尽管难以因此制造三级阵法,毕竟三级阵法的阵旗炼制,需要各种灵材,以及同等级的炼器师进行配合,但他依靠自己的阵法造诣,破解三级阵法,乃至四级阵法还是不难为的……。 净莲真君在这处地宫布置的阵法,足以能抵挡住一个不善阵法的真君闯入。 阵法乃是杂道,除无望道途之辈和阵修之外,大多数修士只是钻研一二,并不深入了解。 如徐行这般,有副本世界「他我」寿命可供肆意挥霍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几近于无。 布下破海翻蛟阵后。 徐行再次捻决,马不停蹄的将第二套八面金锁阵的阵法也布置了下来。 这套阵法,只有八面阵旗。但阵旗的深奥程度,却超过了破海翻蛟阵一筹。 「起阵!」 徐行以神识操纵主阵旗,轻喝一声。两套隐在虚空中的阵旗,阵纹开始被激活,分别闪烁着各色的光芒。 一只十余丈大小的灰色蛟龙被他以阵法之力凝聚了出来。 而在灰色蛟龙的旁边,则是八面金光闪闪的盾牌,在灰蛟和含苞的白莲附近不断转动。 「四级法术——冰箭术!」 这两套阵法运转的间隙,徐行又再次祭起了飞羽仙宫下发给他这等真传弟子的保命底牌。 法符,除特制的法符以外,一般的法符里面封印的都是同等级的法术。 这枚四级法符乃是一浅黄色的玉符。在玉符的符心处,则是一支寒冰凝成的箭矢。 只见这浅黄玉符在徐行的祭练下,倏然崩碎,里面封印的寒冰箭矢瞬间脱离玉符,出现在外界,化作一道利箭,朝含苞白莲里面的净莲真君眉心径直射去。 这种种手段的完成,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仅用了不到五息时间。 四级法符,内蕴元婴道君的威压。甫一被祭练,在白莲内沉睡的净莲真君瞬间被惊醒过来。 「谁?是哪位道君驾临?」 净莲真君猛地睁开双眸,朝外界看去,就见徐行指挥一道寒冰箭矢朝他射来,在保护他的白莲外面,又有重重阵光显现。 他先是疑惑,怔了一下,随即瞬间暴怒。 「区区小辈,也敢在本真君面前逞凶。」 「虽然本真君不知道你是如何潜入我的地宫,但你乖乖说出实情,本真君或可饶你不死……」 净莲真君一边神识传音,干扰徐行思维,为自己争取时间,一边操纵自己的净世白莲法阵,抵抗两道杀阵的夹击。 同时,他掌心出现了一只白玉龟甲,念动口诀。 这白玉龟甲迎风而涨。 只是在徐行的种种准备之下,他仓促之间构成的防御,宛如一张张白纸一样, 轻易间被撕碎。 净世白莲大阵启动,十二瓣白莲绽放,熠熠清辉照耀整个洞窟。 但很快,灰蛟一甩尾巴,十二朵白莲被拍碎,灵光四溢。 紧接着,寒冰箭矢濒临。 净莲真君急退,他祭起的白玉龟甲还未护住周身,就被这寒冰箭矢的锋芒打落在地……。 瞬间,他脑袋被这寒冰箭矢刺穿,并炸裂。 两重阵法继续紧扑而上……。 半个时辰后。 徐行入阵,走到刚才含苞白莲的附近,随手一抓,净莲真君的残魂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并被他禁锢了起来。 在阵法的轰击下,净莲真君道丹已碎。 这时的残魂,连一点威胁力也没有。 「这位道友,你我无冤无仇,何故闯我洞府?」 此魂尽管是净莲真君的残魂,但仍存有意识。 他一脸惊慌的看着徐行。 不过他没有乞饶,而是问起了徐行闯他洞府的原因。 准备如此充分……。 可他明明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徐行这个仇敌。 「是因为……」 徐行故作沉吟,等残魂被他挑起兴趣后,他瞬间眸生银瞳,一道惊神刺刺向净莲真君。 在净莲真君残魂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再以神识强行施展搜魂术,探查净莲真君的记忆。 「小环山,无量宗……」 「《净世白莲功》……」 一道道关于净莲真君的记忆冲击徐行的脑海。 不过在衍神体的护持下,徐行神魂坚若磐石,丝毫未曾受损。 搜魂术,最怕搜魂的同时,被搜魂者的记忆冲击。 稍有不慎,施展搜魂术的修士就会被搜魂者的记忆冲击大大损伤神魂……。 严重者,神魂受损,分不清记忆主次,成为傻子。 不过徐行无虞担心此事。 他虽说在主世界年龄不满百,但在副本世界,渡过了至少千年时间,神魂坚韧,非他人所能比。 「《净世白莲功》总共可涅槃九次,纯化根基,不知可否借此功消除《鼎心诀》修行的痕迹……」 徐行捏碎净莲真君神魂,眼眸的银瞳渐渐褪去。 命运推演,他得到的只是一帧帧画面。 只能知道自己大概的命运走向。 一些具体的记忆,他难以获得。 「等去南炎洲扎稳根脚后,再入副本世界探索。」 徐行分得清主次。 尽管在命运推演中,他步步为营,获得了净莲真君遗产的一切。 可具体到现实。 这等事,就不一定了。 ...... ...... 打扫完战场后。 徐行在地宫里面,重新布置阵法,将这一重要秘地重新隐藏了起来。 「这阵法是上古传送阵,可见上古时期,各陆洲应该是互相沟通的,而不是如此时,老死不相往来……」 他走到跨州传送阵附近,打量这古朴至极的阵法。 大体是一个竖起来的镜子。镜面如水光般流动,银光闪烁。 在镜身周遭,则是各种繁琐的花纹,不过这些花纹已经被时光磨损的几乎不可见。 镜身的后面,是一个个的凹槽,总共镶嵌着六枚灵珠。 「和副本世界的传送阵区别很大,是两种不一样的文明!」 徐行下定了结论。 青离世界地府的传送阵,他观 摩了数百年。到了血裔世界,他亦找到了那存在无空寺的一尊六角黑玉法台……。 「不过尽管打造的方法不同,可阵理大概相似。」 「副本世界的六角黑玉法台和摩云宫的小周天星斗阵……阵纹也不一样,很突兀,只有那银色的蝌蚪文是两者的共通之处……」 他暗暗揣摩。 半月后。 大体了解了这上古传送阵的运转机理后。徐行一甩袖袍,用法力激活阵法。 一阵白芒闪烁。 等徐行睁开眼时,他已经到了一个古溶洞中。 古溶洞洞穴深处,亦是一传送阵。与地宫的传送阵几近相同。看不出大致的区别。 「这里的灵气太稀薄了。难怪净莲真君要在地宫中涅槃。」 徐行没着急出去,而是就地打坐,平息神魂。 刚才进入空间通道的时候,除了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上脑海,还有一种对神魂的撕扯、压迫之力存在。 「不如异界的跨界传送阵!」 徐行心道。 固然东凰州和南炎洲相隔不知多少万里,距离遥远,但他曾搭乘过异界的跨界传送阵。想来,跨州应不如跨界难。 但偏偏搭乘这跨州传送阵,感觉还不如跨界传送阵。 等不适之感渐消,徐行从纳物袋中取出一枚百年明珠,轻唤一声,内含的蕴光阵法打开,顿时照亮了整个古溶洞。 神识感知,和肉眼所看,还是略有差别。 借明珠光芒,徐行顺路,向古溶洞的出口处走去。 大概走了三里左右。一面石门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面石门隔绝了神识的探查。神识轻轻一碰,便被弹开。 「和异界天狐洞的石壁材质相似……」 徐行上手去摸石门,寻找机关。 能隔绝神识的材料在修仙界不罕见。不过这些材料多是凡物,不是灵材,不能刻画阵法。只能依靠一些奇门技巧,布设机关,来瞒人耳目。 几息之后,他找到了机关的所在。朝石门的某一处用手掌拍了三下,只听里面咯噔一声轻响,石门便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色。 距离石门三四步,是一存于室内的陡峭坡崖,未有阶梯。 坡崖下面,则是一些白骨。没有丝毫灵气,应是不慎坠落此地的凡人死后所化。 徐行纵身一跃,就稳稳的落步在了坡崖上。 坡崖上面,还是一石门。 他推开石门,走进一暗室。再打开暗室机关。终于视野开阔了一些,来到了净莲真君在小环山建立的宫殿书房。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75、常坤愿发下血誓(4k大章) 按照净莲真君的记忆。 徐行从纳物袋中取出一个黑色斗篷,穿在身上,然后坐在书房的直背靠椅上,拉了一下桌桉上的铃铛。 等了大概一刻钟。 房门被叩响,他压低嗓音喊了一声“进”后,一个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仆从托着木盘鱼贯而入。 木托盘上面,除了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灵餐之外,还有最近关于北越国、无量宗、成州等地一册册的情报卷宗……。 与东凰州大宗门小国度的风貌不同。 南炎洲是诸国并存。 各宗门存于北越国境内,对外宣称宗门名号亦是将北越国三个字放在宗门之前。 “可惜了,这些情报卷宗是无量宗派人送给净莲真君这个外务长老的,情报略显简陋……” 走至书房偏厅,徐行一边用膳,一边翻阅卷宗,好对最近的南炎洲变化有所掌控。 只是他将卷宗观览完后,心中稍有些失望。 这些情报,只是蜻蜓点水的略提了一嘴,更深入的情报,并未涉及。 “得抓紧时间掌握无影阁。无影阁是净莲真君耗费四百多年在北越国发展起来的势力,修士、凡人皆有……” 徐行暗道。 掌握无影阁,才算是夺得了净莲真君在南炎洲的所有遗产。 小环山洞府里面没有修士,全部都是凡人。依照净莲真君的记忆,徐行伪装的很像,没有暴露丝毫异态。 跨州传送阵,价值惊人。为确保此秘密不被泄露,净莲真君挑选仆从的时候,一概不招修士。 不然以道丹真君的身份,选几个低境界的修士做仆从,不难。如此做,亦是很有排场的一件事。 从书房到古溶洞的一个个机关,还有高约数十丈的无梯陡坡,都是明证。 …… …… 一个月后,徐行一袭青色长袍打扮,未做任何遮掩的来到了成州北部的燕山山脉。 成州位于北越国的西北部,面积在北越国十七州中排名第一。 此州濒临西部沙漠,物产稀缺,不过因为领土广大,却也催生出了北越国六大宗排名第三的存在无量派。 燕山山脉是成州唯一的菁华之所,方圆绵延数千里,山林险峻、树木葱郁。 无量派就位于此山脉中的一处福地中。 修士的洞府共有五等之别,依序为洞天、福地、玉符、玄精、丹庐。 例如东凰州的十大教,每派的驻地都至少存在一处洞天。只有洞天产生的浓郁灵气,才能让元神圣君长生久视,修为增进。 此外,各大洞天自成一处天地,可以让元神圣君免受外界灾劫之苦……。 东凰州十大教之所以长青不倒,就是因为宗门内部存有洞天,能让元神圣君躲避灾劫,大大延长寿命。 故此,判断宗门强弱。有一个简单至极的方法。 就是看宗门存有多少洞天与福地……。….这方法虽不准确,但大体判断一二,还是行之有效的。 而位于徐行面前的无量派仅有一处福地。 按照徐行和净莲真君二人的猜测,无量派的实力顶多相当于十大教的一个分部。 无元神圣君,元婴道君不超过三人。 若是超过三人,其余的元婴道君就得去其他地方就食。 元婴道君既然不存三,余下的道丹真君、还丹真人,显然亦不多,远逊于十大教分部。 毕竟十大教分部虽看似与无量派资源相当,但十大教分部还有宗门总部提供人才培养、资源倾斜,中层实力并不能以常规状况来进行判断……。 故此,当徐行这一还丹初期的真人来无量派拜山,并言明打算加入无量派的时候,坐在大殿主位的无量派掌门谷成斌瞬间心生喜色。 “二百岁晋级还丹初期,玄光法力净澈、强横,超越同境一筹,大概在四品还丹左右,算是天才……” “应和净莲一样,不出数百年,就能走到道丹这一步。” 仔细查看徐行在拜门名刺中所留的这一团青红二色玄光后,谷成斌对徐行大感兴趣,认为徐行今后有望走到道丹这一步。 日后,其晋级元婴,成为元婴道君,亦说不定。 上三品的还丹,有望冲击元神圣君之境。而中三品的还丹,则有望冲击元婴道君之境。 至于下三品还丹,潜力耗尽,到达道丹境界后,除非有莫大机缘,不然此生再难精进丝毫。 至于徐行的身份问题,谷成斌也不担心,加入无量派的前提,就是立下效忠无量派,别无二心的血誓。 除了恶名昭着、惹下强敌的外来修士他们不敢收外,其余修士基本上来者不拒。 “让白师弟、刘师叔,还有晏师妹到灵心殿来一趟,有要事商议……” 谷成斌压下心中的激动,脸色复归平常,神识传音,将驻守在外的弟子叫入殿内,吩咐道。 无量派内,他尽管是掌门,有除元婴道君之外,最大的权力。但元婴道君的意见,他也不能不采纳。 他让弟子传唤的这三人,皆是元婴道君的亲信徒弟。 三人代表元婴道君的权势。 宗门大事,不可不通知元婴道君。不过元婴道君也不是什么事都管,今日的事属于不大不小的要务,需通知一声。 走一遍流程,很重要。 “招纳散修,那宗门所存的罡煞之脉该怎么分配?” “他资质不错,求上宗门,定是为了前途,罡煞之脉被各宗所掘,外界难寻……” 不时,灵心殿内,一个马脸老者面色阴鸷的看向掌门谷成斌,“不给,蹉跎他的道途,日久必定生恨。给了,成师侄不日将凝丹,几十年内,咱们上哪去找一条好的罡煞之脉。” 无量派内,不是只有一条罡煞之脉。而是品质较好的罡煞之脉,只有一条。极度稀缺。….倘若徐行资质低一些,马脸老者还不会担忧此事。 大不了随便给一条罡煞之脉就完事,算是宗门恩德。 但对于资质好的修士来说,给品质低劣的罡煞之脉,无疑是一种轻视、折辱……。 纵使招揽散修入宗,大多人是被当成打手一流,难入核心。 但宗门延续……,长此以往定然不行。对有资质的散修,宗门会想着尽收其心,以免日后酿成大祸。 位于殿左的一个中年美妇见状,轻唔了一声,打断了马脸老者的话,“四品还丹,咱们无量派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不收他,他若投咱们的敌对门派银环斋那就不妙了……” “要是拦路杀他,亦是不妥。纸包不住火。我见他的名刺上写着,是听友人所述,无量派招纳贤才……” 她条分缕析的道明了利弊。 接着,她话语一转,“金虹老祖手上尚存一条品质不错的罡煞之脉,可暂借给宗门,缓解难处。若宗门……不愿的话,让这徐行入我们金虹一脉,亦是可行。” 宗门艰难。 不代表元婴道君手上就不宽裕了。 每一位元婴道君,活下来的年头,少说也是以千岁计。如此漫长岁月积累下的私藏,不见得比宗门要少,甚至更多。 “晏师妹所言有理……” 谷成斌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本掌门就对徐行的去处不做安排,就让其入你们金虹一脉。” 他不认为晏细玲此时所言是为了与他争权夺势。 于金虹老祖来说,徐行的重要性还没到那一层次。 晏细玲愿代表金虹老祖拿出一条罡煞之脉,非但不是与他夺权,而是帮助他化解危难。 …… …… 落步在迎宾殿的徐行并不知道此时灵心殿内对他的安排已经下来,他手捧一枚丹书,品咂其中的真味,打发时间。 无量派虽较于飞羽仙宫逊色不少。但亦是一屹立在南炎洲的大派。气度不凡。 在迎宾殿内,不仅有侍女浸泡灵茶,膳夫为来宾炮制佳肴,旁侧的内室中,更有不少的丹书玉册放置在几排书架上,任由来客观览。 当然,这些丹书玉册里所载的传承不可能是无量派真正的传承,即使有,亦多是前篇。 里面多是一些应用性极强的小法术。 如辟尘术、洗身术等等,用来让客人打发时间。 “尊客就是常真人了吧?” 未等多时,徐行就听殿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他抬头,眼帘中便闯入一个嘴角抿着笑意的中年美妇。 其穿着一袭粉红罗衫,内衬银菱雪底中衣,翠红抹胸于外,黛眉烟目、蜂腰翘臀。 裸露在外的粉颈、皓腕、足踝处,都戴着款式相同的银环。银环上缀着做工精巧的银铃,只是这三套银环,大小不一。 “魅术?” 徐行内心虽不喜魅术,但脸上未表露分毫,从中年美妇的身上收回目光后,他放下丹书,起身对美妇拱手道:“散修常坤见过前辈,些许失礼,未能远迎……,还请前辈勿怪。”….飞羽仙宫是名门正派,宗门女弟子鲜少修习魅术。 想要容貌靓丽,不止魅术这一条路可走。 “妾身晏细玲,师弟称呼妾身为晏师姐就是。以你资质,几百年后,晋级道丹不难,到时候再改口,凭生了疏远……” 晏细玲捂嘴轻笑。 她见徐行能抵抗自己的魅术,便对徐行的评价上了一个档次。改了主意,不让徐行称呼自己为师叔,而是以师姐相称。 “礼不可废。” 徐行执拗摇头。 “随你。” 晏细玲也不生气,她蜂腰一拧,对徐行神识传音道了一声“不要抵抗”,便用法力携裹徐行,朝无量派的祖师堂而去。 掠过重重山峰。 少倾,二人来到了一古拙大殿。 “这是三级血誓符。” “发下血誓,常师弟,你就是我们无量派的外堂长老了。” 推开祖师堂朱门,晏细玲没带徐行走到正堂无量派祖师画像那里,而是带他走到了偏房,并递给了他一枚血色的玉符。 血誓符。 徐行并不陌生。 在他还是凤溪国皇帝的时候,宋媺娖离开皇宫,前往飞羽仙宫的时候,就曾使用血誓符,立下血誓……。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 他再见血誓符。 这一道血誓符可比宋媺娖使用的那一枚血誓符要高级的多。符文繁琐、玄奥。 “今日常坤愿立下血誓,加入无量派后,永生永世为无量派之人,不会背叛宗门……” “若有违此誓,常坤甘愿焚心而死,道途尽毁。” 打量了一会手掌中的三级血誓符,徐行深吸一口气,按照晏细玲的传音所言,念出血誓,并一咬手指,朝玉质血符的中心滴了一滴鲜血。 血誓符得了这一滴鲜血,顿时血光大起。血符脱离玉板,径直朝徐行的眉心扑去。 他的识海内部,很快便多出了一枚血色的玉符虚影。 识海附近,烙印了一道道的血色符文。 不过还未等这血色玉符屹立太久,在徐行的识海中,勐然绽放出一阵阵白色光芒。 是衍神体在祛除此异态。 还有明王体、人王体,这两大体质,亦开始发挥了功效。 明王虚影……。 蟒龙……。 一个个的出现在了识海内部。 同时,在徐行体内的不死物质亦开始了沸腾,想要驱赶血誓符留下的血符。 “看来,不用《净世白莲功》我就能祛除血誓符……” “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万一祛除了血誓符,让无量派感知到了,就不妙了。” 徐行立即压下各体质的躁动,心道。 他敢来无量派,并敢以血誓符发下血誓,是有所依仗,而非什么愣头青。 净莲真君的《净世白莲功》,就可借涅槃之机,祛除扎根在识海的血符,重返如初。 躲避发下的血誓。 “常师弟既然已经是我派弟子,又入了我金虹一脉……” 晏细玲沉吟稍许,“金虹谷的玉府虽然稀缺,但让给师弟一所,亦不是不可……” 金虹谷,是无量派的一处重地。金虹一脉的还丹、道丹修士,多在此处进行修行。 还丹、道丹修士修行所用的洞府,一般是玉府。丹庐、玄精之所提供的灵气,对于真人、真君来说,已然不够。 “常坤谢晏师叔照顾……” 徐行没有推辞,不想表现得太过标新立异,引人注目。 96.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章节目录 176、锦帝世界,下界凡修还不如入内觐见仙君 半年后。 在迎宾殿暂居的徐行,终于被无量派分发下了一座位于金虹谷的玉府。 金虹谷虽称为谷,但此处面积一点也不见小。是位于燕山山脉一处宽阔的盆地。 盆地内里,分布着诸多矮小山峰。 徐行的沧澜玉府就位于金虹谷东南角的一处矮粗山峰上。 这座玉府曾是无量派一位姓陈的真人洞府。只不过在七十年前一次与银环斋修士的战斗中,陈真人陨落,这玉府就空闲了下来。 按照无量派宗规,洞府主人陨落后百年,才能将洞府收回。 这百年时间,是无量派给已陨落洞府主人亲族的一次补偿。 此次为了让陈氏家族提前搬走,腾出洞府,无量派内事殿费了一番不小的周折……。 不过这一切都与徐行无关。 这半年的空闲时间,他亦没闲着。已经和无影阁势力有了几次接触。 净莲真君既然加入了无量派,担任此派的外务长老。其发展无影阁,自然不会浪费无量派这个好的平台。 可以说,相当一部分的无影阁修士,就是无量派出身。 “祈莲、宗奇,这两人是无影阁的副阁主,是还丹后期修为,我假托净莲真君给他们发了几次任务,他们都没有慢待,按规定时间完成,看来并无怀疑我……” 沧澜洞府,精舍内,徐行查探二人给他回复的信件,暗忖道。 “无影阁,只是我打探南炎洲的一个工具。” “在命运推演中,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我找到罡煞之脉,如今我已经知道那一条一品中等的幽蛇罡煞之脉在天波谭……” “对无影阁的接触,可以暂时搁置了!” 徐行心道。 他之所以来无量派。 一是以无量派为翘板,接触到南炎洲的修仙界。二就是对净莲真君的遗产无影阁,提前有所接触,以免因净莲真君许久不出面,无影阁内部生变。 三来,加入无量派,能入派得到一个好的修行场所。 在飞羽仙宫时,碧渊山洞府和巨鲸岛洞府,对他修行提供的助益,不可谓不大。 不管在东凰州,还是南炎洲,散修的处境都不怎么好。只有依托门派,仙途才能顺利。 固然有散修大能的出现,但这往往依赖于散修庞大的人口基数……。 就如巨剑道君所言一样。 修行是渡河,宗门若舟。 有了宗门这条舟,大多数修士才能走的更远。不然的话,一开始,就会溺身而死。 而散修,只能凭一己之力,渡此苦海。 “在沧澜玉府修行,修炼到融光三重后,再踏出洞府……” “还有,这一段时间,分神去探索锦帝世界。” 徐行定下短期目标。 此时他在血裔世界的“他我”是阴魂状态,无法继续修行仙道,为他提供修行感悟。 那么“他我”尽早前往锦帝世界探索,才是正途。 …… …… 血裔世界。 距离上一次摩云宫出世已经过了四十三年。 按照常理,下一次摩云宫出世还需近六十年。 不过徐行早就从楚王黎宏口中得知了进摩云宫的另一种方法。 那就是等六星连珠异象出现。 “时间到了。” 北渊上空,徐行以阴魂之力催生出“七星连珠”异象。 渊内,琼楼玉阁的摩云宫缓缓出现,逐渐凝实。 “近千年过去,知道这秘密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 徐行环视周遭,叹了口气。 八百年前,他和楚王黎宏在南川谷外大开杀戒,几乎断掉了血裔世界一界的各派强者。 而后,他多次探摩云宫,也随手斩杀了几个拦路、不顺眼的修士。 于是乎,血裔世界的高手,在这千年间几近断代。 入摩云宫外部区域。 破小周天星斗阵。 十数次经验下,徐行驾熟就轻的来到了青铜仙门前。 “推开这仙门,就是锦帝世界了。希望师玉艳,还有湘道友还活着……” 徐行摇了摇头,长叹道。 他本来打算过上几百年就去找二人,没想到,这一晃眼,已是近千年过去。 “她们二人要是还活着,修为的话,恐怕比我要强……” 徐行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喜忧参半,五味杂陈。 时间会磨去一切感情。 当年,他让二女先入青铜仙门,目的也不单纯。 因为他是以主世界为主,修为的进度,前期会快,后期会慢慢放缓,夯实根基……。 但异世界的二女却不同,只修一道,修为晋级速度要比他快一些。 “以我这多疑的性子。傍大腿,依靠她们,还是做不出……” “再者,我进入锦帝世界,会不会立刻身死,还说不定。假使身死,重新投胎转世,关系……也算断了。” 他自语道。 …… …… 推开青铜仙门。 徐行走入。 刹那间,他眼前换了一副天地。 不是白天,而是夜晚。 他落步在一处枯坟处。 几株杨树稀稀落落的散在墓前,枯黄的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 一两只乌鸦嘎嘎乱叫。 但刹那间,他又眼前迷离了一下。枯坟化作瑶池圣地,杨木成为一颗颗仙株,几只乌鸦成为殿外的金甲武士,钻在墓穴里的蛇虫鼠蚁化作仙童,或者仙娥。 “君赴酒宴,何故在殿前久立,而不入座满杯畅饮?” 这时,金殿之内,多了一个白衣仙君,其衣袂飘飘,气质不俗,举起银壶,朝自己手中的青铜酒觞中倒了一杯琼浆,大饮了一口,笑道。 随着这白衣仙君的话语落下,立在殿册的仙娥弹奏筝琴,奏出一曲曲仙乐。 “请贵客入席……” 乌鸦所化的金甲武士对徐行躬身一礼,态度谦卑。 不等徐行回答,在他身后又多了一美貌仙姬,其锦绣娇容,金珠玉貌,一袭雪白小袖窄裳,走起路来娉婷婀娜,烟视媚行。 “百花仙子入席,贺仙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另一个金甲武士扯开嗓门,报起了这仙姬的名姓。 “下界凡修……” “还不入内朝觐仙君,在此久候,是轻礼乎?” 这时,殿内走出一个仙官,手捧玉笏板,面色威严,一脸不悦的看向徐行,喝问道。 章节目录 177、锦帝世界的神道 「下界凡修……」 「还不入内朝觐仙君,在此久候,是失礼乎?」 随着仙官的开口,金殿里的满席宾客,还有在主座上饮酒的白衣仙君每一个人的脑袋都齐刷刷的盯向了徐行这里,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开口喝问徐行。 一句句话,成了索命梵音。 「大胆!」 「什么山精野魅,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徐行目光冷冽,他看向这满殿的蛇虫鼠蚁,以及金殿主座上的白骨骷髅,仍旧保持从容。 只是待仙官踏近他三步距离的时候,他冷哼一声,这才开了口,宛如舌战春雷一样,将黄鼠狼仙官吓得连连倒退数步。 殿内的众妖瞬间脸色微变。只有那白骨妖还在强撑,他强笑一声,「贵客不愿入宴,也就罢了,何必扰了我们此处的清净。」 他三两句话,就将徐行打为了来捣乱的恶客。 若碰上个涉世未深的道士,恐怕会被白骨妖这一句话诓骗了去,认为自己不仅不知主人美意,反倒搅了东家的安息。 然而徐行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道。 他清楚,若不是自己神魂坚韧,未中这白骨妖施下的幻术,恐怕今日入此金殿,就会瞬间身陷图圄,任人宰割了。 到时候阴魂做了他人资粮,只是等闲事。 「三息之内,若汝还不肯出来投降,我就烧了你这枯坟烂椁。」 徐行御气升空,鹤冠羽氅,一副高道打扮。此时他是阴魂之身,虽脸色苍白,未有丝毫血色。 但这番话在他的修为加持下,说出来有若煌煌真言,犹如黄钟大吕之音,令人心神发颤。 仙官吓得捂着脑袋逃窜,走进殿门之前,成了一狼狈的黄鼠狼,夹着尾巴。 「三息……」 白骨妖心中冷笑,暗道这个道人好欺,竟然明晃晃的划下道与他交手。 他哄骗徐行入坟的计策不行,便心念一动,准备勾结附近的妖魔鬼怪,联手之下吞掉徐行这个上好的祭品。 然而还未等他以妙法通知的时候,就见一柄明黄飞剑瞬息而至,径直入殿,将他钉在了棺椁上。 这明黄飞剑同时还附着一道道赤色龙焱。 直接将他的幻身灼伤,迫使他露出了白骨妖的本相。 只见瑶池金殿重新化作枯坟破碑,在一半开的棺椁中,一具白骨骷髅惊恐的抬头看向坟头的鹤氅道人,他衣冠掉落,襟前被烈火焚烧,露出了根根如黑玉、充满煞气的肋骨。 「你这道人,忒女干诈,不是说三息之后,才动手?」 被鲤龙飞剑盯住头骨眉心,不得动弹的白骨妖满是怨气的看向徐行,骂了一句。 「还落了一只狐妖。」 徐行眼睛微眯,看着棺椁旁边的一只灰毛狐狸。 这狐狸正是刚才仙官所言的百花仙子。 只是此刻这狐狸被他刚才喷出的龙焱灼伤,半焦不死。 哪里还有刚才烟视媚行的魅惑样子。 至于其他蛇虫鼠蚁,修为不够,被他的龙炎尽皆烧死。 他嘴巴一张,再次吐出一口赤色龙焱,将其化作一道火圈圈禁住了这只灰毛狐狸 《龙焱圣蛟法》是血裔世界东海龙君的主修功法。 借此功可修出一种名叫「龙焱」的阴魂之火。 这龙焱阴火,在东海龙君的手上,倒不怎么厉害。 但徐行凝九曜仙命【地府鬼判】后,这龙焱阴火竟也脱去了凡胎,逆反先天,成了先天之火……。 威力比东海龙君手上的龙焱阴火,强横了何止一倍、两倍。堪 称一种不弱的神通了。 「此处是什么地方?」 徐行没有冒险入枯坟之中,他分出一个念头,闯入了狐妖的耳中,询问道。 「仙长竟不知此地?」 灰毛狐狸听到徐行这般审问。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见白骨妖并不知晓此事,心中便有了算计。 她不动声色道:「此地是十绝岭的凶坟岭……,之所以叫凶坟岭就是因为此地的妖主黑骨上人将他的墓穴炼化成了一处区地法宝……,一旦过往的旅人被他哄端入了凶坟中,纵有回天之力,也难逃一死。」 简单介绍完黑骨上人后,灰毛狐狸语气又哀怨道:「妾身名叫环儿,出身于十绝岭中的三狐岭,是三房的十四女,只是因为年幼贪玩,乱跑出家,误入到了凶坟岭,成了这黑骨上人的压寨小妾,供他姬乐……」 「竟有此事?」 徐行似是信了灰毛狐狸的所言,他紧锁眉头,以念头询问狐妖关于黑骨上人的修为,接着再道:「贫道奉师命游云各山,不慎误入此地,倘若铲除这妖孽,必定放环儿姑娘你回到三狐岭……」 摩云宫的传承,早就被魔帝游太古所取。而魔帝游太古的传承又被妖仙寇椿所继承……。 他用计杀死妖仙寇椿后,魔帝游太古的传承亦毁于一旦。只留下了《鼎心诀》这门魔功。 自此,血裔世界中关于对锦帝世界的记载,再无任何只言片语传下。 「他是丹符境。」 狐妖虽不知徐行为何要询问她此话,但她稍作犹豫后,还是尽数告知,「武者的洞天境、鬼仙的丹符境,才能炼化一域成为自己寄身的空间法器,凶坟就是黑骨上人的空间法器……」 没等狐妖话落,一旁的黑骨上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念动咒语,左臂脱离身体,瞬间朝狐妖的脖颈掐去。 徐行见状,困住狐妖的龙焱阴火一撩,将骨爪避退。 骨爪挨了一下龙焱阴火,瞬间灵性大失,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黑骨上人好个毒辣的心性。我还误以为他修为比我低下,没想到竟高了我一筹,是九劫鬼仙----」 徐行心思闪动。 金身境之上,即为洞天境。洞天境对应九劫鬼仙。 这狐妖说丹符境和洞天境都可开辟一域,炼化出自己寄身的空间法器……。 那么……这丹符境应是九劫鬼仙在此界的另一种称呼。 「也是,按照我的推测,一出锦帝世界,我势必会遭遇强敌,这是命运所限……」 「不过命虽如此,但实力亦能决定命运。黑骨上人虽比我高一个境界,但不见得比我强,我的龙焱阴火,就已让他束手无策……」 短短瞬间,徐行脑海中闪过种种思绪。 仙道的大境界几乎不可逾越,仙基境的天骄想以常规手段取胜还丹境的普通修士,是痴人说梦。但血裔世界和锦帝世界的鬼仙一道,就未必了。 八劫鬼仙与九劫鬼仙之间的差距,更像是小境界之间的差距。而不是大境界之间的差距。 小境界,可逆境伐上! 譬如狐妖环儿,就不知道他只是八劫鬼仙,只以为他的境界与黑骨上人持平,或者在其上。 若在主世界,两境修士的差距之大,几乎肉眼可鉴,绝不会出现此等状况。 「你这道人……」 「既然不愿进来杀我,何不饶我一命,我这坟冢中的财物,皆可让于你。」 黑骨上人继续蛊惑徐行。 固然丹符境的鬼仙能炼化一域为寄居的空间法器。但这等寄居空间法器往往携身而带,或者范围极小。 他这凶坟法宝,在他的特殊手段下,一般人看不出这里面的奇诡之处……。 凶坟岭虽然凶名在外,但鲜有人知道凶坟岭真正的杀招。 然而这时,已知内里凶险的徐行岂会听黑骨上人的鬼话。 他取出在摩云宫内三宫获得的上古玄宝——斩云宝剑。 同时,他嘴巴轻动,念动练宝灵诀。 这斩云宝剑在阴魂之力的灌输下,瞬间金芒大起,一道道威压从剑身中逸散而出。 「该死,他识破了我的伎俩?一定是这狐妖所言。」 「养不熟的狼黑子。」 黑骨上人暗骂,他忌惮的看了一眼眉骨处的鲤龙飞剑,眸中闪过一丝肉痛之色,从指尖逼出一滴滴黑血,朝龙焱阴火一淋。 待舞龙飞剑的龙焱火消失之后,黑骨上人连忙将飞剑拔出,并用骨爪磨灭了这飞剑上的灵性。 「洞幽鬼身,听我号令……」 黑骨上人拾诀,身上凝聚出一副幽色盔甲,他目视徐行,然后又取出一个哭丧棒。 神魂之力驱动这哭丧棒,朝徐行所在的方位一扫。 一只只厉鬼从哭丧棒中走出,贪婪的朝徐行的阴魂之身扑去。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半息不到的功夫。 悬浮在空中的徐行怡然不惧,他左手佩戴的七灵链化作一道七彩护罩,护住了他的周身。 在此护罩之下,哭丧棒驱使的厉鬼根本不能近他身边。 「他怎么有这么多的上古玄宝?哪家的大教出身,这般豪奢……」 见到这一幕,黑骨上人一征,吃惊不已。 他以为徐行拿出那柄金剑已算身家不菲,不曾想还有七灵链用来护体。 要知道上古玄宝,基本上是「命海境」强者的标配。 「大教出身的话……」 黑骨上人心生迟疑,不敢下死手了。他是地缚灵,几乎被困死在了凶坟岭。 倘若得罪了大教,今后死生难料。 但就在黑骨上人迟疑的这片刻功夫,徐行终于激发了斩云宝剑的全部禁制,这一上古玄宝带着骇人的威势,化作绣花针大小,朝黑骨上人激射而去。 这一击之下, 黑骨上人领时如遗雷击,坚若警石的宝骨被强劲的剑芒绞的粉碎,只剩下棺椁里的一层厚厚的黑色畜粉……. 骨碎之后,他藏在骨身里的阴魂,亦被剑芒绞杀而死。 「这棺椁,应就是这凶坟法器的控制中心……」 见黑骨上人已死,徐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入坟冢内一探。 但他刚一抬脚,就将此念瞬间打消。黑骨上人是「丹符境」,修为不弱,若非他有异宝傍身,铲除黑骨上人绝不容易。 若是黑骨上人仍活,他入坟内便是自投罗网。 于是他先命狐妖环儿在凶坟中试探了几次。等无误后,这才分出了一道分魂,来到了棺椁处。 「可惜这凶坟法器半残了。」 「不然亦算是一件好宝贝。」 粗粗将棺椁炼化了一番,见里面禁制消失了一大半,他心中稍有痛惜。 此时,他也明白了黑骨上人为何要骗他进入凶坟。 原因很简单。 凶坟和黑骨上人几乎是一个整体。黑骨上人是凶坟的一部分枢纽。这凶坟,可看做是黑骨上人的领域……. 一般「丹符境」鬼仙所练的寄居法器,力量并不强。 徐行来到坟外,以意念催动棺梓,这凶坟片刻后化作一巴掌大小,被他随手收入袖中。 「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妾身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狐妖环儿此刻已恢复了人身。她见徐行目光投到她的身上,于是连忙下拜,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然而—— 她话音未落。 徐行眸中瞳色倏然变为银色,一手抓住她的衣领,便开始了搜魂。 「三狐岭,三位狐仙娘娘。三个狐妖……,没有一个像是湘道友。此地,也未有她们的声名传下。 「看来青铜仙门传送的地域不一样。不是定向传送阵。」 一掌拍碎狐妖脑袋,徐行摸了摸下巴,开始咂摸如何在这一界中牟利,助益主世界的本体。 狐妖环儿,给他传音的话语,大多是真的。 但这狐妖也不是什么好人,助纣为唐暂且不提,单是记忆中曾自己外出觅食,吸了不下上干百姓的魂魄,就不容他姑息养女干,放其一命。 「此界修炼之道与血裔世界类似,不过在两道之上,却另有更高的境界,甚至……还有神道存在……」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78、师玉艳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神道。 一种陌生的道途。 在飞羽仙宫的典籍记载中,亦有关于神道的只言片语。但典籍的大修往往对此批注为旁门别道,不如正统仙道。 「只是这狐妖修为还是低浅了些,知道的讯息,并不多。」 徐行游览完狐妖环儿的二百多年记忆,略一摇头。 ...... 走出凶坟岭。 再根据狐妖环儿的记忆,绕过十绝岭的另一岭山鬼楼,徐行便来到了一处名为桃香镇的山镇。 桃香镇虽然称呼为镇,但实则并不小。论起规模,算是黑山教治下的一处大城。 停步在黑山教的宗门驻地前。 徐行表示愿加入黑山教,成为黑山教教众。 黑山教属人族势力。治下面积不小,护持一方,与十绝岭的妖魔互相对抗,在银水郡颇有声誉。 入黑山教的仪式,与无量派相似,都需发下「血誓」。 只不过黑山教的血誓不是「血誓符」,而是让教众分出一道神魂,以神魂发下三大恶咒,禁锢教众。 对于这点,徐行不甚在意。他在锦帝世界可以重生一次,这一条性命即使浪掷,也无碍。 神魂之咒,显然难对他下一世之身起效。 一个月后。 凭借不弱的修为,又因发下了毒咒,徐行很快在黑山教站稳了脚跟,被黑山教教主司兰青任命为了桃都镇的副庙主。 桃都镇镇内,一片恢弘庙宇的后院。 「常师弟所求……」 「教主尽皆应允了。」 一间正房内,徐行与一黑衣中年男子对坐。此人是桃都镇的正庙主丘庆,地位在他之上。 「让丘师兄见笑了……」 「常某幼时侥幸获得了鬼仙一道功法,就此入了道途,可惜此法是残篇,难以继续修炼……」 「此次幸得加入我教,获得了后续功法,不然的话,就要蹉跎道途一生了……」 望见桌案上的玉简,徐行面泛喜色,没有故作矜持,而是连忙接过玉简,用神识观览玉简上面的内容。 鬼仙一道,九劫鬼仙为丹符境。再上面的境界为「趋阳」、「还幽」、「定命」三境。 和他最初所想的不一样。 事实上,他在血裔世界获得的《龙焱圣蛟法》并不是什么残篇,而是完整功法。 只不过想要步入「丹符境」,仅靠《龙焱圣蛟法》是不够的,必须要获得一开辟丹符的法门,才有机会步入此境。 所谓丹符,就是在阴魂识海中开辟一穴窍。以此穴窍代替人体的泥丸宫。 鬼仙一道,走的是先死后生的路子。 丹符境后面的「趋阳」、「还幽」、「定命」三境,都是将鬼仙的阴魂之躯化阳复活的步骤……。 「我看常师弟目光流连于《玄冥丹符》,已经无心听为兄讲话了……,也是,为兄当时和你一样,见到功法,忘乎所以……」 一炷松神香燃尽后,丘庆有了送客的想法。他随口编撰了一个理由,礼送徐行出门。 鬼仙修士,在未还阳之前,身体为阴魂,享受不了阳世的口腹之欲。只能沐浴松神香,放松神魂。 不过松神香价格不菲。 丘庆和徐行又非什么至交,他招待徐行用一根松神香,已然算是不错。 「是,丘师兄。」 「师弟暂且告退……」 徐行亦有眼色,起身拱手一礼,袖袍一挥,打开房门,化作一道清风回到了自己的房舍。 房舍内。 没了丘庆在,他迫不及待的将玉简贴近眉心,继续览阅起了开辟「丹符」的方法。 ...... 修行无岁月。 一晃。 二十多年过去。 仅用了四年不到的时间,徐行就揣摩透了开辟玄冥丹符的方法,并开辟出了丹符,晋级到了九劫鬼仙。 然而丹符境好抵达,还阳境却难求了。此境,需要在周身重塑经脉、脏腑、血液等等。 但徐行并不着急,他主世界闭关三十年,换算到锦帝世界,就是近六百年。 不过到了第二十年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被逼结束闭关。 银水郡的两大教黑山教与闻香教因抢夺一宝物开战。 两派大打出手。 而徐行这个中途加入黑山教的鬼仙,自然难逃被驱使的宿命。 些许小任务,他不介意费点手脚。但大战第七年,黑山教渐落下风,令他奇袭闻香教在恒蓝城的驻地后,徐行便生了叛心。 许是因为未投胎转世的缘故,于此界未有「仙命」,难以站稳跟脚,徐行在数次与闻香教教众战斗的途中,总会出现境界高他一个等次的存在……. 这次奇袭闻香教在恒蓝城的驻地,徐行自然不肯前去。 或许在黑山教眼中,他还有三成的生机存在。 但在他的眼中,这一去,几乎十死无生。 出发前夕,徐行随口寻了个理由,躲入到了银水郡的一处无名小山中,闭关不出。 很快,未到三日。黑山教在寻徐行踪迹无果后。便催动徐行在教内留下的神魂令牌,使三大恶咒生效。 这一次,仅有衍神体抵抗三大恶咒降临。徐行并不能像清除血誓符一样,随意清除这三大恶咒……。 「黑山教来人了……」 恶咒降临的第七个月,徐行渐渐抵挡不住这恶咒的侵扰,神魂不慎失守了一次,气息泄露了出去。 黑山教内,有已经「定命」的鬼仙存在。这等鬼仙,已能依靠修士的一缕气息,降下恶咒,杀人于无形。 若不是徐行设下的阵法高明,恐怕在他叛逃的第一天,就会被定命鬼仙瞬间找到踪迹。 能瞒住七个月。 他的手段,足可称高明了。 「不过我早就对此「他我」阴魂殒命有了准备,身上的法宝等物,尽皆转移走了……」 徐行不怕定命鬼仙找上门来。 大不了,再死一次罢了。 「与其落入敌手。」 「还不如自我了断……」 徐行准备将自己的阴魂解散。 不然落入定命鬼仙手中,他不知道定命鬼仙有无阻止他身死的手段。 但—— 不幸的是。 就在徐行崩裂阴魂的时候……。 水镜阵法中,却多出了一头戴笠帽的白发女子。 这白发女子紧步朝他赶来,面带焦急之色。 「师玉艳?」 徐行看到这熟悉的身影,顿时怔然出神。 他先是懊悔不已,但很快心境又恢复了平静。 「无命之人……」 「注定走不远。此时崩裂阴魂也好。不然……以我性格,也难面对这个曾经的生母……」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79、那朵相似的花,娘等你回来(5k章,求订阅) 入锦帝世界的倒霉,总算给徐行带来了一点「好运」。 在师玉艳赶来之前,他已经选择了自我了断,崩解神魂。 无须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 「先看看她的修为到了哪一步,打听一些关于此界之事,走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陪她最后一途。」 徐行不是无情之人。 固然与师玉艳碰面会尴尬不少,但临死之前,若能将师玉艳的心魔化解掉,他亦乐意至极。 此时的神魂崩解,他有心之下,可以瞬间道消身死,亦可以延缓数日,乃至一两年身死。 只是神魂崩解之后,他阴魂会大大受损,魂有残缺,日后想要再修为精进,就万难了。 这也是选择自解的一个后果。 ...... ...... 外界。 还未等百里外的师玉艳赶来。 刹那间。 乌云遮日。 一个玄袍道人出现在了矮山上空。他面如冠玉,神态飘逸,宛如绝世佳公子。 和大多数鬼仙修士不同,其肌肤红润,口若丹朱。既有区别于鬼仙的阳躯,又相比起正常的武者来说,面容阴柔的多,不似活人。 「桃香镇的副庙主常坤,本教先赐你《玄冥丹符》,又赐你各地的上乘香火……」 「不知你何故要背叛于本教?是本教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司兰盛俯视矮山附近、内部设下的重重阵法,他瞳孔微微一缩,对徐行的背景、来历顿时大为好奇了起来。 此地的阵法设置,颇为精巧。只比黑山教总部的守山大阵逊色一筹。 有阵法保护,他抓徐行就得费一些机巧了。 不像是对待普通的丹符境鬼仙那般容易。 明面上,他似乎有高手风范,质问徐行为何叛教。 但背后,他却暗中将徐行神魂牌里的神魂牵引了出来,以此为媒介,施展「丧神咒」。 阵法明面强攻难破,哪怕他是定命鬼仙,也需费不少手脚才能破解开……。 若徐行见事不可为,选择自解。那么他此行,就得不偿失了。 小小的丹符境鬼仙。 还轮不到他这定命鬼仙出手。 随便一趋阳、还幽境的鬼仙,便可使其丧命。 只不过徐行在叛教期间,使用的秘法竟能躲避恶咒的反噬和定命鬼仙的探查,这招数稍一想,就知价值不可估量,因而他这次才会出山去寻找徐行。 此行,对于司兰盛来说,徐行的性命并不重要。 但想要从徐行口中逼出其隐藏的秘密,那么抓徐行活口,还是很有必要的。 「看来我设置阵法的感知范围,比定命鬼仙的神识范围还强上一些……」 「司兰盛没有感知到师玉艳。只不过不知道师玉艳是怎么感知到我的……」 见司兰盛此时的举止,不像是发现师玉艳踪迹后的态度,徐行略松一口气。 对定命鬼仙的忌惮,大大降低了许多。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看来定命鬼仙,和道丹境的修士相差不大。」 徐行心思辗转。 他是人王体,到了道丹境,就可以斩去与凤溪国的龙脉相连,一人即一国。 这一境界,命由自己把控。 在入黑山教这二十多年里,他虽然深居简出,却也对丹符境后面的三境鬼仙有了些许了解。 「道虽不同。」 「但路子还是 殊归同途。」 他心想。 「一直传闻黑山教内有定命鬼仙存在……,若常某早知道此事,又岂会叛教……」 「前辈莫不是司兰青的哥哥司兰盛?」 徐行一甩袖袍,神魂之力轰开堵塞在洞口的山石。 七年闭关未出,这山石长满苔藓。若不是定命鬼仙的手段太过莫测,寻遍天涯海角,也绝难发现他的踪影。 他走出洞口,抬头看向悬浮在矮山上的司兰盛,拱手报揖道。 山石能挡住凡夫愚子,但挡不住定命鬼仙。 在洞府内,和在洞府外,对徐行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走出洞府,却能更好观察到定命鬼仙这种传说中高手的特异,对他下一步道途有着好处。 「司兰青?」 「本座那愚蠢的妹妹……」 司兰盛嘴角一勾,不屑道:「黑山教不过是我司家麾下的小教派,本座是司家之人,不是黑山教之人……」 他不介意对将死之人透露出一些关于这世间的隐秘。 当然,这隐秘到了他这一层次。也算不上隐秘。只不过一般忌讳外传罢了。 「时间到了……」 司兰盛冷笑一声。 接着,他嘴唇微动,一段段晦涩的咒语在他轻诵而出。 《丧魂咒》! 神牧司家六大咒法之一的《丧魂咒》! 下一瞬间。 正在洞府外面揣摩司兰盛话中之意的徐行,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头胀脑裂的刺痛感从脑海中传来。 他向后跌跌撞撞的倒退数步,瘫靠在洞府岩壁旁,眼冒金花,不断剧烈喘息着。 此时他的脑袋里像是多了一个锯子,来回分割他的神魂。那种深入到灵魂的痛意。 若仅是痛意,还罢了。 但偏偏在这丧魂咒之下,他体内的神魂之力,竟然难以调动丝毫了,仿佛成了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 「打开阵法。」 司兰盛开口。 这话语落下之后,正在苦苦挣扎,饱受神魂折磨的徐行竟真的乖乖从纳物袋中取出阵盘,将要解散洞府外的重重阵法。 一道道杀阵破除。 一道道幻阵破除。 一道道困阵破除。 短短时间,洞府外的阵法,就被徐行自己解开了一大半。 「看来他和黑山教中记载的一样,是侥幸得法,才修成鬼仙的……」 「贱民一个!」 司兰盛内心冷笑。只有贱民才不知道他们神牧司家咒法的厉害,轻易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等待徐行这只兔子,自己主动解开所有阵法,然后乖乖送到他的口中。 这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着迷。 然而—— 就在司兰盛想着以何种手段榨取徐行秘密的时候。 从远方西北角处,多了一道横穿而入此地的煞气。 一个女人的煞气。 这煞气来的极快,没过几息便到。 「神牧司家嫡子司兰盛拜见神使……」 司兰盛眉宇一皱。 待见到师玉艳真容时,他脸上露出恭敬之色,对赶到的师玉艳,微微躬身一礼。 「是你欲杀我儿?」 师玉艳来到矮山上空,她向下俯视,等看到了一脸痛楚之色的徐行后,顿时怒火中烧,厉声质问一旁的司兰盛。 「此子……竟是神使的儿子?司某想来,这其中或有误会。神使之子名字中带一行字, 而他叫常坤……」 司兰盛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辩解。他虽不惧师玉艳,但师玉艳在启明神府中颇受重视,贸然得罪,不是好事一桩。 再者,师玉艳此女心性癫狂,出手狠辣……。 「死来!」 然而师玉艳根本不听司兰盛解释,她回首望向徐行阴魂的时候,已看到徐行阴魂正在自解,顿时胸中怒火燃烧。 她轻喝一声,双手结印,速度飞快,宛如千手观音,又像是多臂的妖魔,半仙半魔,种种幻象在她身边丛生,梦簇、月神、寒宫……. 「什么?你的实力,怎么会暴涨的这么多……」 见状不妙的司兰盛不想对战这个疯女人。死掉儿子的疯女人绝对不好对付。 他身边的乌云哀嚎,化作一只只厉鬼,挡住攻伐,让他从容撤退。 只不过,在这一瞬间。 天空泣下血雨,整个苍穹都在颤栗。 师玉艳徒手裂空,骤然来到了已撤到百丈开外的司兰盛身边,一只如美玉雕砌的白嫩手掌轻轻覆在司兰盛头顶。 轰隆! 司兰盛被这一掌直接拍碎在丛山之中。 山峦一座座破碎,滚滚巨石跌落。宛如绽放的烟花。 「你好狠的心……,司家不会放过你的……」 司兰盛直勾勾的盯着空中的那一曼妙身影。 他死不瞑目。 临死之前,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威胁之词。 ...... ...... 天地复于平静。 师玉艳没有心思去查看司兰盛的遗骸。 她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气息,然后走到阵法外面,怜爱的看向里面盘坐调息的徐行。 两人约距两三步。 尽管这重重阵法仅剩下几道没有破解。以她修为,一甩袖袍就能将其撕碎。 但她怕因此吓了徐行,从而母子离心。故此只敢在外面讲话。 「我将死了……」 半日后,闭目调息完毕的徐行,平息了神魂的躁动。 他睁开眼眸,看向外界的师玉艳,略叹一声,言道。 司兰盛施展的《丧魂咒》虽厉害,但他有衍神体,体质先天,对此还能抵挡住。 只不过为了演一场戏,他假装自己因此而被迫自解。 不然的话,司兰盛未找上门之前,他就自解……,此举难以解释得通……。 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入黑山教,后又叛教,黑山教追杀我是应该的。」 徐行再道。 他不想让师玉艳因此,而惹上神牧司家这个仇敌。仅听刚才的对话,他就明白,神牧司家,绝非孱弱可欺之辈。 其外,挨打要立正。 说实话,黑山教对他亦算不错。只是他为了自己的道途,选择了背叛,这才遭至了黑山教的追杀。 不过话是如此说。 但在道途中,杀人与不杀人,不会仅看对错。审判公义,那是侠客该做的事情。 真到了黑山教杀上门的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师玉艳都不会手软。此时谈及这件事,是让师玉艳不必因此而迁怒于黑山教。 他不是道德君子,但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对错,要分清。 「娘知道……」 师玉艳摘下斗笠,她以泪洗面。此时像极了一个弱女子,而不是刚才叱咤风云的女魔头,「小时候,娘没机会多照顾照顾你,你长大后,娘还是没机会照顾你。反倒是你,救了我……」 她眸中尽露温柔,「细思以往,在射阳侯府玉华斋……,娘和你备受欺凌,但那也是你我相处最久的一段时光……」 黄莽犀兽奶……。 江山社稷图……。 还有黄竹的刁难,徐行给她渡长青之气,救助她这个生母……。 桩桩往事。 一幅幅画面在师玉艳脑海中回现。 「娘答应你。」 「不会去做傻事……」 此刻,师玉艳的脸上尽管凄伤难掩,但她还是竭力抿起笑意,温和的看向徐行。 她抬头手掌,想要走近,抚摸一下徐行的脑袋,一如往初,照顾襁褓中的婴孩那样。 然而……她刚抬起手,似乎便想起了什么,只能不安的将手掌重新缩回到了衣袖中。 眼看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徐行摇头,一甩袖袍,撤掉了横隔在他与师玉艳之间的阵法,「带我去银水郡的尚沂山。」 师玉艳怔了一下,不知徐行此举何意。她不敢耽搁徐行临终前的最后这个要求。 「戴上这个斗笠,它能暂时护住你的神魂,不被烈日、罡风所伤……」 她不由分说,将斗笠强行戴在了徐行的脑袋上。接着,她撑起气障,护持住徐行的阴魂,然后步步踏破虚空,朝银水郡的尚沂山赶去。 以她境界,不出一刻钟。便已到了尚沂山。 此山在银水郡中,并不出名。只是一座普通的凡山。 不时,二人落步此山的山腰处。 「这是……我的一部分血。」 徐行阴魂遁入山腹,从中取出了一个青铜小鼎。 这青铜小鼎的鼎面上贴着几张符纸,内里则是一团金液。 这金液虽看似平静,但一摇晃,竟如滔滔江河那样崩腾,从中传出了龙吟虎啸之音。 「服下这些血,对你有着大用。我已死,但我希望,我的血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徐行言道。 这小鼎里面的不死物质,只是他所贮藏的三分之一。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他虽然在这个世界,修为不及此时的师玉艳,但有飞羽仙宫的传承在,他见识却不低。 不死物质……,即便到了元婴道君、元神圣君那等境界,恐怕对此也会视作为珍贵之物。 一世亲情,最后以他的骨血相还,亦算是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你的血……」 师玉艳看着徐行双手捧着的青铜小鼎,内心纠结。 她想拒绝,却担心此举会拂了徐行的美意。 「服下去……」 「娘!」 徐行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突破了心理障碍,喊了师玉艳一声「娘」· 这一世亲情将要结束。尴尬,只是这一瞬间。 再者,师玉艳对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足够资格,让他喊师玉艳一声「娘」。 倘若师玉艳顾忌这鼎中的不死物质,是他的血,而不肯服用。错失了机缘,错失了挽回自己道途的可能……。 徐行难以饶恕自己。 「好,娘喝,娘喝……」 师玉艳杏眸中蓄满了晶莹泪珠。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使其掉落下来。 她捧起青铜小鼎,朱唇碰上鼎身,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金液。这金液碰到她的嘴边,被她瞬间吸收入体。 她的气息越来越强横。 似乎弥补了本源的缺漏。 「行儿!」 就在师玉艳喝了一半青铜小鼎里 贮存的不死物质时,自解的徐行阴魂一寸寸的如光影般消散。 这一刻。 她全身仿佛被抽走了气力。青铜小鼎从无力的双手中跌落,倒在了地面,金液倾撒而出。 花草树木,得到了不死物质的滋润,渐生灵性,与众不同, 「你先天神圣……」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行儿,你不会死的……」 师玉艳白发飞舞,她的双眸渐渐通红,似乎要再次入魔。 然而,徐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魔心渐息。 「我这一去,不是死,兴许……又是再一次的重生。生生死死,谁又能说定。」 「娘,你既然在这一界,等了我一千年。下一个一千年,兴许咱们还会再次碰见。」 徐行笑了笑,扯了一个谎。 他的话,半真半假。 重生是真的。 但他却不会再去找师玉艳。 轮回,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至高的规则。 他可不想泄露自己的秘密。 哪怕对方是他的至亲。 「一千年……」 师玉艳失神,她好不容易等了一千年,终于等来了徐行来到这个世界。 但现在,她又要再等一千年。 她右手出袖,试探的朝徐行正在消散的阴魂抚摸而去。 见徐行没有拒绝,她半哭半笑道:「娘相信你,相信你会回来。你不会骗娘的。一千年不够,两千年,三千年,一万年,娘都等你……」 人死岂能复生。 师玉艳知道这个道理。 此时的徐行,连阴魂都散尽了,又怎会再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再见了。」 徐行闭眸,阴魂化作点点白芒,消散一空。 ...... ...... 尚沂山。 师玉艳看着徐行故去的地方,久久无神。 兔起乌沉。 一日又一日。 直到第三年的时候,她削肩轻轻一颤,白衣尽碎,一个完美无瑕、仿佛上苍造物的玉体从一张薄薄的皮茧中脱离了出来。 「娘会等你……」 「即使你不回来,娘也要找你回来,哪怕逆了此界的轮回……」 师玉艳的漆目掉落一滴滴晶莹泪珠,她眼睛通红,丝毫不在意自己此时的赤身。 她弯腰取下青铜小鼎,抱在怀中。 几息过后,她渐回过了神,两条皓臂伸展。一个眨眼功夫,与先前类似的白色衣裙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衬托的宛如画中仙子。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0、不死药,另一种投胎方式 「这是……」 「行儿的血,沾染了他的血,有了灵性。」 师玉艳怀抱青铜鼎,看着三年前鼎身金液撒在地面上的花草植物。 这些花草,有了灵性。能自主的吐纳灵气。一颗颗灵气缠绕,整株若美玉雕琢、璀璨夺目,在根茎处,汁液若银水般流动。 「是成了一种莫测的灵药,有延寿的效果。」 师玉艳目光看向一根七寸长短,若龙蛰伏的灵药。 她取下这灵药的一片叶子,掌中气血涌动,将这灵叶捣碎成了一滴水珠,吞服了下去。 服下灵药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命海」有再次开拓的迹象,寿命增长了一些。 鬼仙三境,趋阳、还幽、定命。 在定命之上,肉身武道和鬼仙一道再难分彼此。 定命之后为塑命的命泉、命海、命宫三境。再往上,即为七神藏之境。开发体内神藏,超脱己身……。 命海每一个人皆是恒定,想要再进行开拓,增长寿命,非是易事。 如今这几颗灵草浸染了徐行的血,成了「不死药」,若是这消息传了出去,必会引起举世震动。 「仅是一些倾撒的血,就有如此的威力。行儿逼我服下那么多血……」 师玉艳怅然。 《鼎心诀》的外功即《太素忘尘天功》,此功修炼之后,会断情绝性,成为他人炉鼎。 被解功之后,性情就会变得极端。这也是她为何对徐行感情如此深厚的原因之一。 但她被徐行解救出了摩云宫后,在徐行闭关的百年间,就已经渐渐化解了这种极端情感……。 现今,是功法影响。还是自己本身如此,师玉艳亦难将此分清楚了。徐行,早就成了她这千年以来的执念。 外鼎入魔,内鼎圣心。 徐行是她于魔心中苦苦挣扎,唯一看见的光亮。 「再等上千年……」 师玉艳幽幽一叹,将面前的「不死药」采走,种在了青铜小鼎之中。 这青铜小鼎本是上古玄宝。在不死物质的浸染下,衍生出了道与法。 此刻这些不死药离土种入,不仅没有凋零,反倒越发的茂盛,枝条花蕊间多了道道金霞。似乎正在孕育奇珍异宝。 ...... ...... 现实世界。 无量派,金虹谷。 沧澜玉府。 「不投胎转世,命就若无根之萍,再加之我肉身已毁,没了八极仙命傍身……」 「但这限制,也不是完全的命定论,而是会根据我的实力而进行相应的改变……」 锦帝世界的阴魂身死,没过多久,徐行的意识就从「他我」之躯,强行返回到了本体之上。 十都仙命,对应仙基境界。 九曜仙命,对应还丹境界。 在血裔世界兵解之后,徐行只剩下了阴魂之躯,和阴魂之躯的主仙命【地府鬼判】。 【地府鬼判】是九曜仙命,相当于还丹层次的仙命。 这一境界的仙命,虽在命运推演中可以庇护他走完「还丹境」的道途,但在现实世界里,就不一定了……。 仙命推演,更像是一种既定程序,有相对应的仙命,那么在推演中,是一定能到达下一境界的。然而现实中,影响的因素就太多了。 「不知这一次,是什么降临方式,魂魄?还是转世投胎?」 徐行目光看向意念空间。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八极)、地府鬼判(九曜 )、外道金身(九曜)……】 【世界:锦帝(还丹)。】 【降临:地孕。】 【时间:一比二十。】 【命格:义侠。】 【仙命:无。】 …… …… 「地孕?」 「这是什么降生方式?」 徐行纳闷。 前面的魂魄、投胎他还能想来,可这「地孕」意味着什么,他就难以想来了。 「反正等到昆仑镜开启副本世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现在多想无益……」 他摇了摇头。 此时的当务之急,还是在主世界继续闭关,突破融光三重境界。 ...... ...... 与上次模拟推演的结果差不多。 这一次,徐行没有副本世界的「他我」帮助提升还丹境的境界感悟,所以差不多闭关了二十二年,他到达了融光三重。 境界一到。 又稳固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徐行出关,赶往无量派的宗门驻地,拜见晏细铃。 晏细铃是金虹一脉的掌事。 在无量派内仅次于掌门谷成斌。是金虹老祖的代言人。 「法力内隐符文,玄光融于一体,圆润如一,不分彼此,融光三重境界,他这么快就达到了……」 金虹殿内,晏细铃匆匆赶来。一个还丹四品、潜力无穷的修士值得她去看重。 她端详着徐行展露而出的法力,稍有吃惊。 仙基境三重,分别为「凝显云霞」、「衍霞生玄」、「玄光显符」。 在凝丹时,玄光化为内鼎,存贮丹气,生出玉液……。 而到了还丹的融光境界,就是彻底将法力与玄光融为一体,自此不分彼此。 修士运功一个周天,在丹田内诞生的法力,和以前在仙基境界不断蜕变的玄光,再无二样。 还丹便是将法力转化为玄光的核心。 玄光,比仙基修士的法力,高一个等次。 还丹修士的法力,虽称为法力,但叫玄光法力更适合一些。 「他的还丹品质,莫非不仅是四品,而是三品还丹……」 宴细玲美眸闪烁了一下,多了一些猜测。 不过徐行在二十多年前就已发下了血誓,入了无量派,忠心有保障。她并不担心徐行会叛宗。徐行资质越好,对她们金虹一脉,越是好事一桩。 「也可能是另有机缘。」 晏细铃暗忖。 融光境三重境界,并不是说资质越好,丹品越好,修为进速就越快。 他质问了一句。 在加入无量派后,他对晏细铃的情报亦有所打听。知道晏细铃私底下颇为放荡,喜好采补长相俊俏的年轻男修。 但晏细铃亦是个顾全大局的。不会因为自己私事,而耽误了宗门的大事……。 这一点,从晏细铃刚才所说便能看出来。为了让他加入无量派金虹谷,拿出了一条品质不错的罡煞之脉。 「再者,常坤境界低微,恐怕配不上晏师叔……」 徐行随口胡谄,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即使晏细铃不会因为自己私事耽误宗门大事,但若他丝毫不给晏细铃面子,严词拒绝,这时的无量派在他身上还没沉没成本……,谁知晏细铃接下来是当无事发生,还是给他设坎。 说话的艺术很重要。 虚与委蛇,他惯熟之事。 「这……」 晏细铃稍愣一下,恢复了理智,霓裳一摆,重新落在主座,「刚才妾身略有失仪,让常师弟见笑了。」 「至于婚娶一事……」 「师弟不必再提。」 她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对徐行掌心的轻轻一挠,在徐行这等名门正派嫡传弟子眼中,是放荡之举。 但在晏细铃眼里,这和她时不时施展魅术差不多。 倘若举止端庄,她就不可能在无量派中传下「恶名」。 当然,她倒也没想采补徐行,只是想和徐行求一夕欢好、鱼水之欢。 相比其他男修,徐行模样虽不出挑,但肌肤宛如玉质,在她的感知下,亦能看到其充沛的气血……。 「莫非晏师叔看不上常某……」 徐行故作失落。 一些玄光品质差、丹品差的修士,法力融合玄光并不难,花费的时间比资质好的修士,要短的多……。 「当初常师弟入宗的时候,谷掌门请我,还有白师兄、刘师叔入灵心殿商议……」 「最终妾身以一条五品的罡煞之脉,把常师弟你要到了我们金虹谷。」 宴细玲旧事重提。 徐行到了融光三重后,来找她。她不用想,也知道徐行打什么目的。 不外乎是为了无量派的罡煞之脉。 否则的话,散修虽说仙途艰难,但也好过入无量派,受劳役驱使的命。 她此时说出此话,是让徐行知道无量派,还有金虹一脉,以及她为这件事付了多少代价。 让徐行记住恩情。 「常某明白。」 「晏师叔为了常某,在此事中费的辛劳……」 坐在次座的徐行起身,对晏细铃施了一礼,「倘若常某修炼有成,必不忘晏师叔的恩德。」 只是不料,他弯腰施礼的时候,晏细铃没用法力扶起他,而是玉步款款的走到他身边,纤细的皓臂搀扶住他的臂膀……。 扶他起来的同时,嫩手在他掌心轻轻一挠。 「师叔的恩德,你打算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吗?」 略带香气的湿软气息在徐行耳边挠着痒痒。 这是勾引? 徐行顿时想到了修魅术女修通常做的采阳补阴行径。 他内心不喜,转瞬间,脑海里想过了许多。 但在现实中,他却假装有些惊慌失措的向后微微一退,退了半步,跌坐在靠椅上。 「晏师叔……此举何意?若是成亲,修仙界虽不像世俗讲究三书六礼,可也马虎不得……」 这几句话下,晏细铃被徐行逗笑,捂嘴浅笑,「常师弟你是个滑头的,不肯和姐姐好就罢了,何必装作如此模样。」 固然徐行的拒绝不伤她的脸面,似有真心待她的意思。 但晏细铃见多识广,哪能不知道徐行真正的所想。 徐行见此,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大家都是修行千年的狐狸。论心机,不见得他能胜过晏细铃。当然,他也没想着在这方面胜过晏细铃。 刚才那般做法,只是不想拂了晏细铃的面子,让大家都难以下台……。 这般接触之后。 二人虽未成「对食」,但关系却也亲近了不少。 「罡煞之脉,妾身已为常师弟取来,常师弟可以看看,这是五品的寒剑罡煞之脉……」 晏细铃给徐行扔去一个黄玉扳指,并解释道:「罡煞之脉只能用深海的岩玉雕琢的空间法器承载。岩玉也算是一件异宝了。当然,对你我而言,岩玉的价值却也不算 什么。」 仅是这点岩玉,放在坊市,少说都能拍卖出上万灵贝的天价。 但于还丹、道丹修士而言,万枚灵贝,不过尔尔。 「有劳晏师叔了。」徐行接过黄玉扳指,小心打开上面禁制,神识探入一观。 只见在一黄蒙蒙的狭小空间中,一柄寒光凛然、环绕淡蓝色罡气的铁剑如活物一样,来回游曳,不断撞向黄玉扳指的玉璧,激起一道道禁制浮现 「品质确实是五品的罡煞之脉。」 徐行点头,眸中激动,面露感激之色。 罡煞之脉,是天地形成的奇物。一般分为五行之属。 越高等级的罡煞之脉,灵性越高。 寒剑罡煞之脉,只是「拟物」。所以在五品之列。 如命运推演中的冥鱼、幽蛇罡煞之脉,已到了「化生」的地步,所以在上三品之列。 「除了这寒剑罡煞之脉,妾身自掏腰包,再赠送师弟一份天炎液,助师弟一臂之力。」 晏细铃一拍腰间镶满宝石的锦带,便从身上取出了一个满是寒气的玉匣,「天炎液是北越国炎火域的特产,对筑就紫府有着奇效,常师弟不必推辞,日后若有好物,惦记给师姐一份就行了……」 「此是必然。」 徐行接过玉匣,对晏细铃的处事心生佩服。 一份天炎液,虽说不算昂贵。但能面不改色、毫不犹豫的掏出,晏细铃还是颇为大方的。 可惜了,就是「放荡」了些,不遏制自己情欲。他暗自想道。 不过,他也只是稍有腹诽。并不会真的干预晏细铃,让其改正。亦不会因此而暗鄙晏细铃。 封平谷修道四百来载,不仅无缘更进一步,也没把握住仙途的风景,可谓是两失……。 修士和修士的选择不一样。 假使晏细铃专心道途,最终如封平谷一样,什么都没落下。那还不如此时放纵于***之中。 「天炎液可不仅是北越国炎火域的特产,更是南炎洲的特产。净莲真君靠贩卖此灵物,赚了少说千万灵贝……」 徐行摩挲玉匣,暗忖道。 净莲真君四百年的倒卖,已经钻研出了一个倒卖灵产的清单。知道哪种灵产两州某一州稀缺,另一州繁多,而且倒卖的价值后所得的差价不菲。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1、回东凰州 在晏细铃手上拿到罡煞之脉和天炎液后,徐行见晏细铃不打算再吩咐什么,就起身告退一声,准备辞别。 晏细铃应允。 然而等徐行刚走到殿门的时候,晏细铃又神识传音,让他留步,柔声说道: 「外堂长老入了无量派后,会给百年的清修时间,百年一过,宗门会下发任务,多是前往临近银环斋势力的威胁之地驻守……」 「此事,常师弟需记得。非是我无量派刻薄……,人的五指尚有长短,危险之地,总要有人去驻守……」 「不出意料的话,谷掌门应该会安排你去凌波山。那里是与银环斋交战的一线。」 「不过常师弟的资质不错,又入了我金虹谷。若常师弟考虑娶我晏家的女修,就算是真正成了自家人……」 说到了后面,晏细铃甩出一副百美图,扔给了徐行。 图录上,皆是适龄晏家女修的画像,尽皆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其外,这些女修的资质也可称不错。尽管难以与徐行这等仙才媲美,但大多修为也在仙基中期附近。 「既是拉拢,又暗含着威胁啊……」 徐行止步,翻看百美图的间隙,略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凡俗,还是修仙界,都喜欢用联姻拉拢强者。此时,晏细铃的拉拢,非是特例。 因为相较于其他利益的往来,联姻确实是最省事,也是最见效的一种拉拢方式。 道侣朝夕相伴……。 即使是草木,亦会渐渐动容。 修仙世家,可能缺资源、缺法宝、缺洞府等等,但他们唯独不缺资质中庸,而又貌美的女修。 于这些女修而言,联姻对她们亦是一件好事。有一个资质上乘的夫君提携,家族又在背后扶持,稳赚不亏……。 联姻者,被联姻者,修仙世家,三者皆赢。 命运推演中,他与龚家结亲,与南华派左丘瑛成为道侣,非是偶然,而是必然。 「可我若是真想联姻,在飞羽仙宫之时,便早就做了选择……」 徐行暗自摇头。 晏家,背后只有一个金虹老祖,仅是元婴道君。而飞羽仙宫的龚家,可是有元神真君在。 真到了万不得已要联姻的境地……,他绝对选择飞羽仙宫的龚家、南华派的左丘氏。 他并不排斥于联姻。 只是此时与晏家联姻,没有那么多好处罢了。 「临近任务之前,常某会给晏师叔答复。」 徐行没直言拒绝,给自己留下了斡旋的余地。 他闭关修炼了二十二年,距离百年之期限,还有七十八年。七十八年后的他,不见得就是一小小还丹修士了。 按照命运推演,他大概在还丹境花费了百年时间,便到了道丹之境。 一成道丹,天地任他逍遥。岂会受无量派,乃至金虹谷晏家的掣肘。 「随你……」 晏细铃倒是没多想,微点竦首,神识传音道:「你若成了晏家的女婿,也不是不能来找师姐。」 待话音落下,晏细铃仔细打量徐行闻言后的举止、神态,见其面容稍有些惊愕,不由得咯咯一笑,笑得花枝乱颤。 「晏师叔……」 「常某告退。」 徐行对晏细铃的「疯言疯语」有点吃不消,不敢在金虹殿多加逗留。于是连忙拱手一礼,朝殿外走去。 修仙界内,实力为尊。高境界修士面对低境界修士,一向倨傲。 在无量派,他只是一外堂长老。不像在飞羽仙宫,是一等真传,地位显赫。 晏细铃是道丹真君,对他说几句戏弄之言,亦在常理之中。 没人会因这一点小事而大做文章,苛责于晏细铃。 「晏师姐,晏师姐……」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一个面容俊俏的白袍男子朝金虹殿走了过来。 白袍男子和徐行即将擦身而过。 「站住!」 白袍男子眉宇一皱。他看到了殿内晏细铃脸上的笑容,和徐行的俊俏模样,顿时心中大感吃味,「我在无量派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一脉的?」 「康师兄乃天之骄子,常某不过地上微尘,康师兄忽略我这微尘,实属常事……」 徐行没有故作意气之争,不搭理这白袍男子。 他面带谦虚,介绍起了自己的来历。并在言语中暗暗点明了自己来金虹殿只是求资源,和晏细铃仅缘两面,并无什么瓜葛。 这白袍男子名叫康裕,是无量派泽圣老祖的亲孙。资质不错,备受康家和无量派看重。 只不过,不知何时,这康裕就和晏细铃有了一腿。视晏细铃为自己的禁峦。 在打听晏细铃情报的同时,徐行便将康裕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里。 仅为一点小事,便大大得罪康裕,和其背后的泽圣老祖,这是徐行不愿的。 记仇归记仇,但审时度势还是需要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没必要因为此时的意气之争,耽误大事,毁了自己前途。 一两句低头的话罢了。 至于不卑不亢……。 对于康裕这等二世祖,不卑不亢就相当于折辱于他。反倒会使两人结怨更深。 「外堂长老……」 「准备和晏家联姻……」 康裕面色顿时缓和了一些。 既然徐行即将成为晏家女婿,那么算是晏细铃的后辈。晏细铃还不至于那么大胆,触犯晏家的族规,惹来金虹老祖严惩。 「初次见面,这点雪灵水就送给常师弟了。」 被徐行这么一捧,康裕亦没针对徐行的想法了。 他听徐行今后是晏细铃后辈,便端着长辈架子,给徐行送起了见面礼。 说话间,康裕从腰间取出了一个三寸大小玉瓶,朝徐行怀里一塞,就大步流星的朝金虹殿里面赶去,没再多理徐行。 「有趣……」 走下殿阶,与康裕擦身而别,徐行嘴角略带微笑,右手隐在袖中,把玩着这一瓶雪灵水。 在凤溪国当官的时候,他便提醒过自己,既然选择了当官,就不要在乎脸面。 如今亦同。 脸皮,是最不值钱之物。 只不过……,康裕今日折辱他的事,他却记在了心里。若有机会,定会回报之。 当然,若没机会,这等小事,他亦不会挂怀在心。 …… ……· 出了金虹殿,徐行随便领了一个出宗的任务后,便遁光化虹,径直朝天波谭赶去。 一路无话。 天波谭在南越国。此地是南越国百斩山脉的一处险地,罕有人迹。 不过百斩山脉多妖王。天波谭就在火羽妖王和碧落妖王的地盘边缘。两位妖王都是道丹大妖,实力不容小觑。 但徐行另有办法,他曾在飞羽阁内购买了数枚三级法符。 这几枚三级法符,便包含了一枚遮息符。 三级法符,想要躲过道丹大妖的神识探查,不是易事。 但天波谭在两大妖王的地 盘边缘,刚好是神识探查的空白区,徐行只要注意不泄露气息,便可从容进入天波谭。 「这就是一品中等幽蛇罡煞之脉,果然比五品的寒剑罡煞之脉要好的多……」 「罡煞幽澈,没有一点杂质。而且灵性亦不低。」 徐行取出在沿途购买的深海岩玉,法力化作一只巨手朝被阵法困住的幽蛇罡煞之脉抓去。 一品「化生」的罡煞之脉,尽管实力不强,只相当于仙基后期。但其遁速极为迅速,比还丹境初期的修士,快上不止一截。 而且,也因为罡煞之脉是天地造物。能「化生」,自然也能归于平凡。 譬如这幽蛇罡煞之脉,是水属性的罡煞之脉,一旦选择潜伏,融入天波谭的潭水之中,就再难见到分毫。 只是这点小事,难不住徐行。 天波谭虽大,但谭底不过百丈左右。布下阵法之后,纵幽蛇罡煞之脉「狡猾」,亦插翅难逃。 眼见青红二色的法力巨手抓来,被阵法禁锢住的「幽蛇」吓得连连后退,并吐出蛇信,佯装攻击。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幽蛇被法力巨手抓住后不久,就被徐行直接塞到了一个与先前晏细铃送予他的黄玉扳指相似的玉镯中。 很快,玉镯表面又贴上了几张封禁的法符。 「紫府境先不急……」 「变卖寒剑罡煞之脉后,换取一些资源后,再突破。还有,师父的大限之日,也快到了……」 拿到一品中等幽蛇罡煞之脉后,徐行不敢在百斩山脉中久留。 他贴上三级的「遮息符」,一路遁逃,逃到了百斩山脉上千里范围之外后,这才停下来,歇了会脚。 ...... ...... 出了南越国,徐行来到了北越国无量派附近的小环山。 小环山内部宫殿都是凡俗奴仆,并不知道净莲真君已死,仍旧如以往一样,继续运转。 来到古溶洞。 开启跨州传送阵。 「阵法没被人动过,周围没有修士的气息,安然无恙……」 徐行没着急离开这座存有上古传送阵的无名小岛。 而是先环岛一周,检查他离开东凰州以前的阵法布置。 「也是,外海广阔,比内海大了几十倍、上百倍不止,资源又稀缺,若非偶然,没人会来这里……」 徐行松了一口气。 能来外海探索的修士,大多都是道丹以上的修士,还丹少之又少,若被人发现此处岛屿,即使有阵法相助,但想来,他也难讨得了好。 沿路,小心避开外海中可能存在的危险之处,徐行来到飞羽仙宫的东部海域。 到了飞羽仙宫的治下领海后,他心神稍稍放松,开始寻找黑市,准备出售手中的寒剑罡煞之脉……。 尽管飞羽阁的开价对他们这些真传弟子一向慷慨。 但寒剑罡煞之脉来历不明。 为了一些财物,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是好事了。 有一等真传弟子的紫绶金章在,徐行很快便从一些驻外修士的口中得到了附近黑市的存在。 「三百七十万灵贝……」 「这个价格……」 一间包厢内,在遮掩神识的黑色斗篷下,徐行和拍卖行的主管对坐,他摸了摸下巴,语气稍有些犹豫,「十大教麾下的商会,开价可不止这些。我拿到黑市,可是为了卖出高价。」 「若贵阁不愿给出高价。常某可就要另择别处了……」 徐行不满道。 五品的罡煞之 脉,到哪里都是稀缺资源,哪怕是对于十大教来说。 在黑市中,五品的罡煞之脉,更是重宝。 三百七十万灵贝,绝对是低价。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2、星陨派圣女,两教冲突 「贵客不要心急……」 拍卖行的主管,是一胖乎乎的富态老者。他听到徐行此问,笑了笑,「贵客拿出的罡煞之脉,确实属于上等,只是谁知这罡煞之脉是不是杀人越货而来,我们百宝阁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毕竟十大教不是好惹的。」 「十大教的开价,虽比黑市略低,但更有保障……」 「常道友既然不选择十大教的商会,而选择我们,呵呵……」 富态老者捧起茶盏,呷了口云雾茶,做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咬死了价格,不肯再高开一枚灵贝。 黑市的货物,虽不少有溢价出售。但更多的,还是被捏住命脉,压价极低。 在富态老者看来,徐行出售的罡煞之脉,极有可能来路不正。 这也是其为何只身来百宝阁出售,而不去十大教麾下的商会出售的原因。 「不过……」 静等了几息,富态老者见徐行不言不语,神色极为冷静。他心里便对他先前的判断有些估摸不准了。 于是他语气一转,说出了一个折中的处置方法,「若常道友认定这条罡煞之脉没有问题,半月后……,百宝阁会有一次地下拍卖会,到时候十大教的修士亦会赶到……」 拿下一条五品的罡煞之脉,不管是拍卖,还是直接售卖,对百宝阁来说,都能带来数以百万计的巨大利润。 富态老者自然不敢放弃,这条到嘴的肥肉飞走。 「拍卖会……」 徐行眉宇一皱,咂摸富态老者的话中之意。 直接售卖,和成为拍卖会的拍卖品,是有些差距的。 前者价格给的虽低,但比拍卖时的起拍价无疑要高上不少,无虞担心被人以极低的价格「抢走」宝物……。 而后者尽管有可能拍出的价格更高,但需要赌运气。 假使这罡煞之脉,是杀人越贷所得,有可能会被十大教,乃至附近海域各派看出端倪。到时候,不仅拍卖价会低上不少,亦会有被十大教町上的风险。 毕竟罡煞之脉是稀缺品,更别说这寒剑罡煞之脉位列五品,价值非比寻常……。 「可以,我同意在拍卖会上出售这一条罡煞之脉。」 徐行点头,言道。 若在拍卖会上出现什么差错,他大不了暴露出自己飞羽仙宫真传弟子的身份。 纵使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但他的安全,必会受到青圣泮宫的保护。更何况,他此时修为不低……,对于他这等天骄,飞羽仙宫允许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一条五品的寒剑罡煞之脉,还不足以影响他在飞羽仙宫的前程。 今日来黑市交易,只是他不想将自己暴露在世人眼皮底下罢了。 「那么,请常道友交上一万灵贝的押金。等拍卖会结束后,百宝阁会将押金悉数退还。」 富态老者闻言,面上虽露出笑容,但心底却大为懊悔了一些。 如今徐行这般果断选择拍卖……,要么其是个不在乎生死的亡命徒,要么其有自信在拍卖时不会出差错的手段。 不管拍卖,还是直接收购,他们百宝阁都是稳赚不亏。只是区别在于,是赚多,还是赚少。 但假使这条罡煞之脉,来路「正规」,持有不会惹上十大教和一些各派强敌,那么必定是拍卖会上的抢手货……。 百宝阁此次无形中就少赚了不少灵贝。 而他,少了不少抽成。 相当于大亏特亏。 ...... …... 半个月一闪而过。 徐行如约 来到坊市的百宝阁,出示拍卖的票据,并将所要拍卖的罡煞之脉让阁内鉴宝师看了一眼后,便被侍女带到了位于百宝阁的地下大厅。 「拍卖会所在地方,极其隐秘,地下大厅只是中转站。」 「若遭遇不测,百宝阁会及时损毁传送阵,确保诸位贵客的安全……」 侍女对徐行解释了一句。 随即,她领着徐行,朝地下大厅的走廊前行,穿过几个石门后,来到了一传送阵附近。 「是一万里传送阵。」 徐行扫了一眼传送阵的阵法符文,大体有了判断。 传送阵在各宗各派并不罕见。飞羽仙宫亦有。 只不过传送阵大多华而不实。 百里、千里、万里的传送阵,于修士来说,腾挪的距离并不远。 除非一些特定场所使用传送阵,不然就是浪费资源。 像通往南炎洲的跨州传送阵,这等传送阵才有建造的意义和价值。只是这等传送阵,整个东凰州显然都没几座。 走出传送阵。 映入眼帘的是一三层玉色小楼。这玉色小楼建在一无名岛屿上,周遭是碧波浩渺的海面,偶有几只海鸟飞来飞去。 整座岛屿被一个宛如乌龟壳的阵法遮蔽。 从外界显然难以看到此海岛。 三层玉楼的大门敞开,徐行跟随侍女一同走入。 这座玉楼内里的三层互相打通,二层是敞开的月台,放置一把把紫檀座椅,三层则是一个个小的包厢。 包厢是那种小隔间,约有二十来平左右,用一排排木板隔着,上面挂了帘子。 徐行拍卖的商品价值不菲,所以那位富态老者,也就是百宝阁的费长老给了他包厢票。 这包厢票,在外面购买。一张,就价值五千灵贝。 进去不到片刻功夫,侍女卷起朝向拍卖台的珠帘。 徐行便觉视野徒然宽阔了许多。 他坐在包厢栏杆处,护手板的上面,放置了四季灵果。 以及一壶灵茶。 灵茶底座,是蕴阳阵。 有百宝阁提供的黑色斗篷遮掩气息,包厢只是走个形式。区别入拍卖行客人的贵贱之别。 大约打坐了一个时辰。 三层小楼里里外外都坐满了天南海北的客人,一个个斗篷遮面,看不清容貌。 「此次是百宝阁三十年一次的拍卖大会。我商会欢迎诸位贵宾光临我阁……」 一楼的拍卖台上,一个鲛人族的美妇站在台上的玉案后面。其大概三十来许,丰腴动人。 「妾身虞珠,是此次拍卖的主事。当然,大家也可叫妾身珠儿……」 鲛人族美妇简短的说了几句开场白和自我介绍。 等这些话说完之后,她便不再多说废话,直接亮起了此次拍卖的第一个竞品。 「这是一枚地魄矛,二级中品法器,是锻剑楼的猎云炼器师所打造……」 二级中品法器,适合还丹境修士使用。于仙基境界的修士来说,亦是一件大杀器。 满座的贵客之中,虽不乏道丹的真君。但更多的,还是仙基、还丹的底层修士。 第一个竞品,竟然是二级中品的法器。 而且只要十五万灵贝的基础价格。 简直是亏本拍卖! 「百宝阁会做生意啊,借这个噱头,每年就能引来不少捡漏的修士……」 徐行听着大厅内几个性急修士的开口出价,暗暗点头。 小漏吸引人气。 有了人气,这点小漏损失的钱, 于百宝阁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少倾,地魄矛被人拍走。 一件件竞品被鲛人族美妇虞珠再次拿了出来,进行拍卖。 这些竞品的价格就正常了许多,虽多在低价,但还达不到亏本销售的地步。 徐行盯着场下的拍卖,看有没有适合他的宝物。 只不过他看了许久,没找到一件令他心动的拍品。 要么对他所修的功法和体质不匹配,要么价格不合适……。 多是鸡肋。 一些宝物,飞羽阁对他这真传弟子的低价,甚至还要低于此次拍卖会的起拍价。 而得益于飞羽仙宫的传承。除了一些特殊的法器,对他有用外。其余法器,根本无法与他蕴养的本命法宝相提并论。 在同境界内,本命法宝威力基本上远超这些炼制的法器。 拍卖进行到一半。 鲛人族美妇虞珠用木锤砸在玉案上,示意在座之人肃静。 「前面的拍品,妾身见不少人兴致缺缺。也是,刚才的那些,只是开胃小菜。」 「现在,是真正拍卖的开始。熟悉我们百宝阁的人都知道,每三十年,我们会选出十二件有价值的宝物,进行拍卖……」 言毕,虞珠拍了拍玉掌。 一个被红布遮住的牢笼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北荒星陨派圣女乌妙,身怀玄牝体,曾是鹤喆国公主,被派中称为帝女……」 说到这,虞珠示意侍从揭下红布。 瞬间,一个容貌美艳的少女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这少女浑身着了一件如若无物的轻盈薄纱,曼妙之处几乎让人一览无余。 而此女尽管双眸紧闭,但面靥上尽显威严之色,端庄肃穆。 如此绝妙的反差,出现在一众男修面前,就如冷水入了热油中,瞬间沸腾一片。 「此女起拍价一百万灵贝,加价一次,不少于十万。」 「玄牝体的宝贵,想必在座诸位都听说过,可以借其精纯的玄阴之气,让自己冲关时,多上几成把握。而且,此女花容月色、知书达礼……」 鲛人族美妇对不知玄牝体为何物的客人,讲述着与星陨派圣女乌妙双修的好处。 但不管她说的再好听,台下男修再沸腾,愿意出价,敢出价的男修,还是寥寥无几。 毕竟敢得罪星陨派,有实力拍下圣女乌妙的男修,少说也要在道丹境界……。 「星陨派圣女……,百宝阁的胆子真大。星陨派虽说是小派,但门内也有元婴道君,真不怕元婴道君的怒火,烧到这里……」 「不过北荒和忘川海,一北一南,消息阻隔,星陨派不见得知道自家圣女被擒,并且沦落到了被拍卖的下场。」 徐行摇头一叹。 他没有下场的打算。 一百万灵贝于他虽不多。但这只是起拍价,最终价格少说也在这个基础价格的几倍以上。 其外,他不知道星陨派圣女乌妙的为人。若下场营救,不见得会被报恩……。 相反可能会卷入一场***烦之中。 在场的男修,显然有不少人看出了此中的危机。不敢出手。 买卖奴仆,凡俗常见,修仙界也常见。 只是此次买卖的人物不一样。是一个背景不错的女修。 「郑阁主出手了……」 徐行注意场中动静,微诧了一下,随后渐有所悟。 对于十大教来说,营救星陨派圣女乌妙,是一件稳赚不亏的买卖。 星陨派绝对不会在十大教面前耍赖,反面无情 。 这次代表飞羽仙宫来的修士,不是别人,正是徐行上次在青圣岛飞羽阁见过的郑阁主。 于郑阁主这等人物来说,隐瞒行迹就没必要了。 「还请诸位给我飞羽仙宫一个面子……」 郑阁主连番几次出价后,见价格抬高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于是起身,面向众人,朗声道。 他这一开口,众人慑于十大教的威名,纷纷噤口。 就在郑阁主以为妥了,准备复座之时,一个阴冷的女声打破了寂静,言语暗含挑衅。 「怎么?飞羽仙宫自诩为正派,难道要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买卖女修为炉鼎……」 三楼的包厢中,一个身姿曼妙,黑纱遮面的女修冷言嘲讽道。 「冥泉教?」 郑阁主皱眉,他不着急反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抬眸看向旁邻。 这女修所在的包厢,是百宝阁专门为冥泉教所设。 「原来是魔宗的崽子。」 他冷笑一声。 「冥泉教莫非是要和我飞羽仙宫比拼财力?」 郑阁主目含审问之色。 十大教虽有争斗,但在维护自身利益上,是一致的。 两家尽管是死敌,但此次争斗,对谁都没好处,只会让百宝阁这渔翁得利……。 今日飞羽仙宫吃了这个小亏,改日论到冥泉教,飞羽仙宫亦不会手下留情,反向报复。 这等争斗,夺利的只是旁人。 「是又如何?」 黑纱女修反唇相讥,「飞羽仙宫什么时候,沦落到了以势压人的地步……」 「南玲,住口!」 这时,陪在黑纱女修身旁的一个清瘦老者呵斥了一声,面有不满之色。 「南玲?」 「人榜第八的南玲?」 「不,她现在是地榜第九,前段时间刚刚突破还丹。」 「什么?修道短短七十年,就到了还丹境界……」 这清瘦老者话语一落,拍卖会在场的众人瞬间心中一惊。 能位列人榜前十的修士,无一例外,都是各派的天骄。 只要中途不陨落,未来定是元婴道君。 「好,就随你。」 正待众人以为这蛮横的冥泉教女修要被迫收手的时候。 谁料,这清瘦老者竟一反刚才所言,赞同起了南玲出手,与飞羽仙宫相争。 「这……」 「飞羽仙宫和冥泉教要争起来了?刚才南玲对她的护道人到底说了什么?」 「两家要争斗了吗?又是一次开战?」 「......」 众人议论纷纷。 越是这些小的信号,越是隐藏着惊天大密。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3、拍卖会上争斗,星陨派乌妙的善意 南玲和其护道人的异常举动,绝对大有深意。 按照惯例,即使两教是死敌,也不会在拍卖会上互相绊脚,从而让它派得益。 「冥泉教……」 徐行目光微闪,「冥泉教应该是察觉到了飞羽仙宫内部的争斗,是欲在逼飞羽仙宫一把。」 以小见大,以微知著。 此时南玲的异常举措,对于底层修士,他们的猜测是盲人摸象,看不真切。 但对于徐行来说不是,他有了两次命运推演的经历,对南玲此举,略一细想,大抵就知道了其真实的目的为何……。 六十年后迟渊入世家一脉,看似是偶然,实则是偶然中的必然。 帝国不是一日摧毁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飞羽仙宫的师徒、世家两脉争斗,亦不是一日两日了。 迟渊入世家一脉,开辟第六五殿冠姓。看似是偶然做的决定,实则不然……。 仅从一些飞羽仙宫的施政就能看出。 纵有宗主任元瑞扶持师徒一脉,但排挤、压榨师徒一脉的生存空间,这在飞羽仙宫中来说,才是真正的主流。 而毫无疑问,冥泉教窥见了这异常的一点。 此时冥泉教主动挑起事端,就是看准了飞羽仙宫内斗,无暇干预他们壮大。 南玲之事,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若判断失误……。 两教本就是死敌。大不了,今后损失一点利益,再修订合契就是了。 ...... ...... 「二百七十三万灵贝……」 南玲举牌,不顾众人的议论纷纷,再次抬高了乌妙的拍卖价格。 星陨派圣女,于十大教而言,大抵只相当于一真传。 固然星陨派在乌妙身上砸下的资源,绝不仅两三百万灵贝这么一点。但乌妙此时是被当成炉鼎拍卖,而非拍卖其潜力。所以在价格上,近三百万灵贝,已然是一高价。 「夺不夺……」 郑阁主皱眉,大感棘手。 星陨派位于北荒,而飞羽仙宫位于东凰州南部,两地相隔甚远……。 若无人与他竞争,买下星陨派圣女,赢得星陨派好感。是他的一项功劳,会受到宗门嘉奖。 但如今南玲与他竞争……,他就陷入了两难境地。 要想买下星陨派圣女,付出的代价绝不仅三百万灵贝。 一旦付出的代价太高,谁知道星陨派,还有宗门会认不认下这个帐……。 小门派,本就在十大教之下,艰难求生。些许颜面折损,与他们而言,算不上什么。 不一定会付出代价,将星陨派圣女换回去。 里外讨不了好! 而且他虽贵为青圣岛的飞羽阁阁主,但论起财力,不见得有南玲,及其护道人的资本雄厚。 倘若竞争失败,就是丢了飞羽仙宫的颜面。 回宗门后,会被问责。 「郑阁主尽管出手,师弟手上,还有一些闲余……」 就在这时,郑阁主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语气清朗。 「阁下是?」 郑阁主一愣,连忙询问。 不过他知道分寸,仍做一副愁容,没有以眼睛扫视周遭,寻找传音之人的踪迹。 「郑师兄不记得师弟了吗?上次师弟在师兄那里可是买了两套三级阵法,师兄还送给师弟了一枚三级法符……」 徐行笑了笑,传音入密。 郑阁主的忧虑,对他来说 ,根本不算是事。 他是一等真传,有巨剑道君为靠山,权限远大于郑阁主。 郑阁主不敢与南玲争,是因为南玲在冥泉教的地位高,即使有了损失,亦不会撼动其地位。 但郑阁主显然就不同了。 假使失败,前途便会毁于一旦。 「是徐师弟……」 郑阁主瞬间心中一喜。 南玲曾是人榜第八。但他这个徐师弟亦不遑多让,是人榜第七,排名尚在南玲之前。 如今南玲凝丹成功,想来他这个徐师弟亦不会差到哪里去。 二十多年前,徐行已到了「虚丹」的地步,此时定然已经凝丹成功。 「谢徐师弟出手相助。」 郑阁主道谢。 「只是不知道徐师弟手上有多少灵贝……」 他又问道。 他猜测徐行应该是只身参加百宝阁的拍卖会。不然就会与南玲一样,被护道人保护,落座在飞羽仙宫所在的包厢这里。 「五百万!」 徐行估摸了一个数字,言道。 他身上资源不少。 哪怕寒剑罡煞之脉以最低拍卖价出售,但加上他身上的其他资源,少说也在五百万灵贝以上。 先前他不入场,是因为入场没好处。 然而如今形势变幻,与先前大大不同。 他下场,好处不少。 这次竞拍星陨派圣女,走的是飞羽仙宫的公帐。 他掏出去多少,飞羽仙宫就会返还多少。 一等真传,未来师徒一脉的首座。他有这个自信的底气。 花公家的钱,办自己的事,何乐而不为。 「三百一十万灵贝。」 有了徐行的保障,郑阁主举牌底气大增。 不时。 两家就将价格抬高到了五百六十万之巨。 「不必举牌了。」 南玲身边的护道者摇头,示意南玲住手,「星陨派是正派之一,飞羽仙宫相帮,会有好处,我教相帮,只是白白浪费灵贝。不必做意气之争。」 相比飞羽仙宫这等名门正派,看重颜面,冥泉教在散修和门派之中,就臭名昭著的多。一点颜面损伤,无碍大事。 「是,叔父。」 南玲微点嗪首,停手不再叫价。 只是纵使落败,她也不忘冷嘲热讽郑阁主一句,「飞羽仙宫尽皆好色之徒,竟为了一炉鼎,甘愿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飞羽仙宫名门正派,与同属正派的星陨派同气连枝。你这妖女,岂知正派情谊?」 此话一落,拍卖会上的各门各派,以及散修,顿时激动不已。连连出价。 先前他们不敢出价,便是担忧这寒剑罡煞之脉是有主之物。一旦出价,极有可能得罪哪一宗哪一派……。 至于判断罡煞之脉,是否有主无主也极其简单。 各宗下发的罡煞之脉,名列在册,存有一缕相关罡煞之脉的气息。一辩即明。 故此,一般无人作伪。 足足抬价了半个时辰,徐行手中的罡煞之脉,被人以七百四十六万的高价买走。 罡煞之脉,属于有价无市的东西。 能到七百万之巨,是因为溢价太多。而非其真价值这么多灵贝。 剩下的两件压轴之宝,分别是一份可修到元婴境的上古剑修传承,还有一枚墨金石。 前者的传承,徐行并不在意。飞羽仙宫有直通元神境的传承,比这不知来历的上古剑修传承好的不知多少倍。 后面的墨金石……,此物可祭练为一件血宝。威力莫测,又不影响修为。 只是此物价格太高,短短几次叫价,便上升到了近千万灵贝之巨……。 徐行见此,选择了偃旗息鼓。 很快,便到了墨金石落锤的时候,价格被抬高到了一千一百万之巨。 「一千一百七十万。」 南玲身边的护道者淡淡开口,言语不容置疑。 场内,鸦雀无声。 十大教在东凰州是霸主地位。冥泉教开口,除了其余的十大教敢争外,余下的各派、散修都没这个胆子。 而忘川海又是飞羽仙宫和冥泉教的主场,十大教的其余八派,都会选择卖这两派一个面子。 「若是知道有墨金石,师兄必定叫上青圣岛的真君出面,而不是一人前来……」 郑阁主商海浮沉多年,面对南玲这个小辈,有气度的多。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占据了舆论的上风。 鲛人族美妇虞珠见状,连忙安抚了这两大教的代言人。 安抚完后,拍卖会现场恢复了寂静。接着,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了第二件拍品。 一根五千年的赤精参! 五千年的赤精参,对于动辄数万年传承的大教来说,并非什么珍贵之物。 但对于一些小门小派而言,这根赤精参价值不可小觑。 足可炼制精进道丹真君修为的丹药。 赤精参很快被炒到了一百三十万灵贝的高价。被徐行隔壁包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修士夺得。 很快,拍卖会进度来到了末尾,到了三件压轴的竞品。 第一件压轴竞品,不是别的,而是徐行的寒剑罡煞之脉。 因为这竞品不属于百宝阁,所以百宝阁未做实物展览。仅放出了存在留影符的虚幻影像。 「寒剑罡煞之脉……」 「此罡煞之脉位列五品,罡煞精纯。起拍价二百三十万灵贝。」 虞珠只做简单介绍,便将目光投向了十大教和各大派。 罡煞之脉,虽是天地造物,但各门各派自有一套采取罡煞之脉的方法。 故此,罡煞之脉一般都是有主之物。无主的罡煞之脉,少之又少。更何况这等品质不错的「拟物」罡煞之脉。 「看来,这寒剑罡煞之脉不是各教丢失之物……」 亮出这件压轴之宝后,鲛人族美妇虞珠见无人给她传音,询问寒剑罡煞之脉的来历。 于是她轻笑一声,开口打破了拍卖会上的沉寂。 郑阁主与徐行攀谈,懊悔道。 墨金石的价值。 即使对于道丹真君、元婴道君也大有用途。 「若是知道这百宝阁拍卖会所在的岛屿就好了……」 「通知青圣岛的宗门前辈,拦住他们……」 徐行眯了眯眼,试探问道。 冥泉教是飞羽仙宫的死敌。杀掉南玲和其护道者,对他,还有飞羽仙宫都是好事一桩。 「徐师弟是想杀人越货?」 郑阁主怔了一下,暗道徐行狠辣,他苦笑一声,「徐师弟应是从巨獒岛入此岛的吧。南玲和她的护道者可不是从巨獒岛走进的,而是冥泉教治下的岛屿进入的……」 「百宝阁的传送阵法不仅设在了巨獒岛一处。」 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 「可惜了。」 徐行恍然,难怪南玲会有恃无恐,不怕飞羽仙宫追杀。 他在飞羽仙宫的东部海域入了百宝阁,但南玲是在冥 泉教的领海内入的百宝阁。 尽管都来到了拍卖会,但二人的返回路线却不一样。 ...... ...... 拍卖会结束。 徐行来到玉楼后面,交割拍卖品。 「百宝阁规矩,拍品都需要抽取一成的利润……」 接待徐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拍卖的主事虞珠。 和在拍卖会上相比,此时的虞珠就冷艳许多,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这是六百七十三万灵贝……」 她将一个纳物袋递给徐行。 「都是灵珠?」 徐行接过纳物袋,神识一探,略有惊讶。 灵珠,是贝场贝王所凝的灵气结晶。一枚灵珠,虽市价相当于一万灵贝。但往往能换取到一万一千灵贝左右不等。 百宝阁选择用灵珠交付款项,相当于从他身上基本没赚什么钱……。 「常道友不必多心。百宝阁对于这种压轴之宝,都会用灵珠交付……,而不是灵贝……」 虞珠面露一丝微笑,「如常道友这样的人物,我们百宝阁,多多交好才是正理。今日所失,日后应能从常道友手上赚回来……」 她丝毫不忌讳的如此说道。 徐行听后,点了点头。 一种商业的选择而已。 此次百宝阁借罡煞之脉,宣扬出去了名声,这可不是区区几十万灵贝就能换来的……。 从玉楼走出,徐行与郑阁主碰面,出示了紫绶金章后,借给了郑阁主二百灵珠。 「郑师兄不必介怀。」 「此次师弟……借你之利,交好了星陨派,又没出自己的钱……」 「于我,是一件惠而不费的好事。」 见郑阁主打算施礼感谢,徐行双手扶住郑阁主,坦诚的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以郑阁主在商海闯荡多年的经验,定是也察觉到了他出手的目的。 只不过没有言明罢了。 假使他真把自己当做郑阁主的恩人,即使郑阁主不会说什么,但心底里,却难免会将他看轻些……。 ……… ……… 徐行与郑阁主,还有星陨派的圣女乌妙一同出了巨獒岛。 「多谢恩公施手援救,妾身铭感五内……」 路上,星陨派圣女乌妙苏醒过来,见到徐行和郑阁主二人,连忙施礼感谢。 「些许小事,乌圣女无须挂怀。」 徐行摆手。 「只不过,这次赎回乌圣女……」 一旁的郑阁主乐意唱个白脸。 他道途有限,星陨派又在北荒,这善缘对他无用,还不如留给徐行。徐行的善缘,对他更重要一些。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4、徐道兄可有道侣,妾身愿自荐之 闻弦音而知雅意。 乌妙微福一礼,「此次上派赎回妾身,等到了青圣岛稍作安定之后,妾身必飞剑传书请宗门偿还此恩。两位恩公对妾身的大恩大德,妾身亦不会忘记……」 前一句话,她回复了郑阁主的话。 隐意是这次飞羽仙宫赎买她所花的灵贝,她会让星陨派一分不少的送到飞羽仙宫。 而后一句话,则是对徐行和郑阁主二人的许诺。尽管这次赎她,走的是飞羽仙宫的公账……。 但徐行和郑阁主能在危难关头对她施以援手,她亦记住了这恩德。 郑阁主面色一缓,「乌圣女也无须这么着急,正派都是一家之亲……」 得到许诺之后,他言语的锋芒收敛了许多,重新恢复了和气生财的模样,不再咄咄逼人。 三人略作交谈。 过了半日,将到青圣岛之前,徐行问起了乌妙因何缘故会被从北荒贩卖到了忘川海,并且被百宝阁拍卖。 「不瞒徐道友……」 乌妙默然了片刻,幽幽一叹,「杀神教近百年以来,声势日隆,大有取代七星派,为十大教的趋势……,我星陨派为七星派下派,被七星派征调,对抗杀神教……」 「妾身在一次与杀神教的争斗中,不慎落败,陷于敌巢……」 她一脸的复杂之色,「至于杀神教为何不杀妾身,而贩卖妾身来到忘川海,想来应该是为了折辱星陨派,促使我星陨派及其它七星派下属各派,背叛七星派,投靠杀神教……」 东凰州十大教,依序为三宗两宫一门一派一教一阁一山庄。 三宗是三绝宗、云剑宗、道德宗,两宫是间罗神宫、飞羽仙宫。 一门一派一教一阁一山庄,则为阴风门、七星派、冥泉教、红尘阁、豢龙山庄。 七星派和阴风门一样,坐落在东凰州的北荒。 与飞羽仙宫和冥泉教的境地相似,两家一正一邪,互为死敌。 「杀神教……」 ...... 徐行听到这三个字,瞳孔微微一缩,瞬间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地字必杀榜第一血屠手陆华! 还丹境第一次命运推演中,他为遮掩自己的锋芒,成为飞羽仙宫首座后,不出数年功夫,便成了地字必杀榜的榜二,屈居于血屠手陆华之下……。 以他的资质和际遇,还有背后的大派背景……竟在地榜的排名上,不如血屠手陆华。 足可见此人的恐怖之处。 十大教之下的杀神教能培养出一个地榜第一。 管中窥豹。 这杀神教如今的底蕴或许远逊于十大教,但在年轻一代上,却不比十大教差。 甚至胜过一些十大教掉尾的教派。 这一分析,徐行对七星派和星陨派的未来不怎么看好了起来。 同时,他猜测,这次星陨派极有可能不会将自家圣女赎回。而是冷眼旁观。 赎回乌妙,便是与杀神教的再一次冲突。 不杀乌妙,而是当做炉鼎拍卖。或许在血勇者看来,这是巨大的侮辱,只剩下拔剑作战这一条路子可选。 然而一— 于一势力,一久远势力,趋向于腐朽的势力而言。其中,必有妥协派存在。 强敌在前,奋力讨之,不过是自取其辱。知进退者和妥协派,绝不会使敢战派「肆意妄为」,从而毁掉门派基业。 杀神教这一招,看似加深两派仇隙,是一昏招。 但实则此招出的极妙。 以此为引子,挑起星陨派两派内斗,给投降派一个 奔头。 毕竟圣女乌妙是被拍卖,而非身死。其沦落到忘川海,显然会被飞羽仙宫这等正派施以援手,从而搭救……。 又借此杀鸡儆猴,威慑北荒的其余各派。 「庖丁解牛般对付敌手,又会培养年轻一代……」 「不出千年,杀神教绝对会跻身入十大教之列。」 徐行感慨。 东凰州的十大教,皆有压倒余下各派的实力。其掌舵人也不是什么不智之辈,一个个都可称为精明。 只不过架不住私欲会压倒公心,派内积弊不断,从而「昏招」频出,使教派落寞,被它派所取代。 「三百年江山,三万年仙宗,一如是也!」 徐行摇头。 他见过凡人的江山兴亡,此时再看仙宗的起伏,心中只剩平静,而无波澜。 落步青圣岛后不久,郑阁主致歉一声,先行离去。 此次赎买星陨派圣女,按照程序,他得对宗门进行上报。 「北荒路远,贵派回信可能会慢上许多……,乌圣女滞留忘川海,非是一日半日,还应早做打算……」 飞羽阁的包厢内,等郑阁主离开后,徐行见星陨派圣女乌妙的为人还不错,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于是出于朋友情谊和利益考量,提醒了她几句。 当然,他也没有明晃晃的直说星陨派不赎她。 而是十分隐晦的点明了这一点。 此次赎买星陨派圣女,虽没花他的钱,可亦透支了他的宗门权限。尽管这点倒也不算什么。 但总的来说,他在星陨派圣女乌妙身上,有了一些沉没成本。 一两句的提醒,亦是惠而不费。 「飞剑传书,有飞羽仙宫帮忙,顶多半年就能到,徐道兄……」 乌妙一愣,正欲回答。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眸中露出感激之色,对徐行致谢,「谢徐道友提醒,妾身知道了,会早做打算。」 这一道谢完后,她看了看几眼徐行,迟疑片刻,鼓起勇气问道:「不知徐道友可有道侣?妾身愿自荐之。」 以前在北荒星陨派的时候,她还没有嫁人的想法,一心以修炼为主。 然而今非昔比了。 被徐行这一提醒,她顿时发觉,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假使星陨派不来赎她,她在异地该何去何从? 而成为徐行的道侣……。 一者,徐行在飞羽仙宫地位显赫,与徐行订婚,不算辱没她,相反能抬高她在星陨派中的地位。 说不定星陨派本打算放弃赎她,但订婚后,顾及飞羽仙宫的影响,就会更改掉这个打算。 这都是可预测到的事。 二者,徐行对她有恩,长相又不赖。嫁给徐行,她亦心甘情愿。亦算是以身相报。 三者,若星陨派不赎她,嫁给徐行,亦算是在异地中有了一个倚靠。 从巨獒岛到青圣岛的一路上,徐行的谈吐不凡,印在了她的心里。再加之徐行样貌也是端正,她就动了心思。 此时徐行提醒了她的处境,让她感恩的同时,亦迫使了她当机立断下定决心,对徐行自荐枕席……。 「妾身乃是玄牝体……」 「阴元精纯,可助徐道兄道途一臂之力。」 乌妙低下蝽首,玉容染霞,咬紧银牙,言道。 纵然她的体质,一向被她深厌痛恨。但她明白,自己和徐行又无什么感情可言,她对徐行动心,徐行不见得对她动心。 如徐行这等上派真传,可联姻的选择,实在太多太多。 「玄牝体的精元,对凝结道丹、元婴,都有助力。」 乌妙再道。 …… ...... 包厢内。 徐行摸了摸下巴,颇感无语。 刚拒绝无量派晏家的招婿。转眼间,星陨派圣女又看上了他,自荐自己,要做他的道侣。 他得承认,星陨派圣女走的这一步棋很妙。 与一上派真传结为道侣,各种危机自解。同时,还会为自己找一有力后援。 只是……。 「徐某一心修道。」 徐行摇头,打断了乌妙接下来要说的话,「凡俗的发妻新丧,徐某便再娶妻续弦……,一者于礼不合,二者,必会受世人指责……」 来到青圣岛没多久,蒋严的千里传音符便自动找到了他。 从飞羽仙宫前往忘川海的渡海飞舟中,每次都会寄存许多发给驻外修士的传音符,多为免费。 上次他离开东凰州的最后一站是青圣岛,不是封魔岛。 故此,蒋严让渡海飞舟带千里传音符,来到了青圣岛。 当然亦有可能,蒋严在封魔岛也发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千里传音符信件。 信中,蒋严告诉他,赵芸娘还是做出了和以前一样的选择,不登上仙途,不成为他的累赘。 对赵芸娘的这一选择,徐行心中早有答案。 此次星陨派圣女乌妙自荐,他虽有心动,毕竟玄牝体的好处,足以抵消乌妙背景的劣势,但发妻新丧,他就续弦,明显不太合适。 「发妻新丧……」 乌妙暗叹一声。 不管徐行对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理由下,她确实不好勉强徐行答应她。 「若百年后,徐道兄悲痛已解,不知能否考虑妾身……」 她抬起瞭首,杏眸蕴泪,直勾勾的盯着徐行,面含期待。 百年,于她寿命,不过一瞬。 相比刚才。 她此话就多了一些真心。 百年后二人成为道侣,不会对她今日之危有丝毫的助益。 那么此言,就完全是对徐行的倾慕了。 「百年?」 徐行一怔,看向星陨派圣女乌妙,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女。 其年华二八,模样秀美,嗪首蛾眉,朱唇皓齿。面靥的五官极为精致,宛如画中仙子。 此时楚楚可怜的姿态,再加上其出身皇家的贵女气质,让人我见犹怜……。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5、巨剑道君的道陨,任元瑞的布置,以待天时 「百年……」 徐行沉默了一会。 说实话,一个资质绝顶,地位又不低的女修对他自荐。他很难不动心。 只不过……,星陨派圣女乌妙的玄牝体虽好,但对他来说,就不见得是了。 有副本世界的时间差,以及他体质的能力,他破境并不难。基本上,无须用到玄牝体的阴元助力。 「若百年后,乌圣女仍愿与徐某订婚,结为道侣。徐某……必慎重考虑,再给答复……」 徐行深吸一口气,回道。 百年内,他若选择世家一脉,那便会与世家联姻,也算是变相拒绝乌妙。 若选择师徒一脉,那么他将会沦为「丧家之犬」。 什么地位、背景,通通消失一空。 到时候,乌妙若还愿意找他,足可见其情坚……。 「那妾身就等百年。」 乌妙微点嗪首,破涕为笑。 这时,她认真看了几眼徐行的模样,似乎要将这青袍书生的样子刻画在心。 看了几眼后,她这才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出的那些话有多么大胆,不禁玉容染霞,耳根通红一片。 「鹤喆国因仙鹤羡侣而得名,若有情人定下终生,雄雌两只灵鹤便会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传闻这鹤舞十分优美……」 「可惜,现在远离了故国。」 有了刚才的一诉衷肠,此时星陨派圣女乌妙开口虽感羞涩,但言语间,却也少了许多的生分。 徐行只点了点头,不愿多说。 少女情怀总是诗。 显然,乌圣女虽修炼时间不短,但于人间历练颇少。 而他,数世的经历累加,早就看淡了世事,难以共鸣。 「若他日有缘,徐某愿和乌圣女一同前往鹤喆国,观赏鹤舞。」 见乌妙期盼的目光望来,徐行略皱眉宇,暗自摇头。但他也不好拂面,于是随口附和了一句。 ……… ……… 在青圣岛没待多久。 徐行便搭乘渡海飞舟,前往了忘川海西部海域的封魔岛。 他此次回东凰州,目的有二,一是变卖寒剑罡煞之脉,换取资源,然后在飞羽仙宫筹谋黄庭境所需的黄庭丹。 二则是,巨剑道君到了大限之日,即将坐化身死。 元婴道君的坐化,和底层修士的坐化大不相同。 看似巨剑道君还有差不多五十年左右的寿元,但在这最后五十年,巨剑道君将在封魔岛的福地内坐化身死……。 一身修为重返于飞羽仙宫。 「你回来了?」 刚下渡海飞舟,徐行正打算入封魔泮宫拜见巨剑道君。却不料,巨剑道君已经驻步在了舟场的尽头,等着他。 「师尊。」 徐行紧步上前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我出身宗门治下的流光国,年轻时是一武夫,武林门派的二弟子……,后来被接引仙使引进了宗门,侥幸入了仙途……」 巨剑道君没问徐行这二十多年去了哪里,而是引着徐行朝封魔泮宫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过往经历陈述给徐行听。 「仙途……多寂寥。我们这些修士,被凡人称作仙人,但最终,连仙人的面都没见上一面……」 徐行跟随巨剑道君,服以弟子礼。当一个好的听众。 待走到泮宫的讲堂时,巨剑道君止了步,他目光看向徐行,「几十年前,你问我,为什么宗门让大家争,我告诉你……是不想成为其他人渡河的资粮,如 今……为师败矣,为他人的资粮了。」 说到这,他面容有凄凉,有欣慰,有庆幸……。 仙途的失败者,将成为他人的修行资粮。这一点,连元婴道君亦不能免去。 「但为师却不拒绝,你道何故?」 巨剑道君抬头望向这泮宫的重重楼宇,感慨万千。 昔年,他于此地学道,后来,他于此地讲道授课。 相比陌生的宗门,封魔泮宫才更像是他的宗门。 「徒儿不知。」 徐行摇头。 他尽管内心略有猜测,但这时显然不是他耍聪明的时候。 「宗门规定,道君大限到了六十年的时候,必须留在宗门等待坐化,除非,另有要事。」 「若是出宗,需持掌门亲令,才可出宗。」 「然而为师若真想出去,想来除了宗门的两位圣君外,还无人能拦得住我……」 巨剑道君自信道。 他尽管此刻不复壮年的英姿勃发,只是一负剑的年暮老者。但他此刻说话,却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豪迈之感。 闻言,徐行对此深以为然。 一个将死的道君,即使有道君能拦住他们,但也不会去拦,因为他们做事将毫无顾忌。 尤其是巨剑道君这种以攻伐出名的道君。 一旦杀心暴起,拼得一个道君殒命,数个道君受下重伤。 想来,应是不难。 「为师告诉你。」 沉寂稍许的巨剑道君再次开口。他酝酿了一会,斟酌用词,然后道:「修行是从河的一岸去往对岸,修士为乘舟的旅客,宗门即为渡河的舟……,舟行驶时,就会有所损耗。争,是 为了不让自己沉溺河中。」 「仙基、还丹、道丹三境,你们还没有选的权力,只能被迫成为宗门这一条舟船的船板,为他人之资粮。但到了为师这道君之境,却有了可以选择的自由。」 「弃舟而下,还是甘愿奉献。两者都可以。」 「只不过……为师这一辈子除了身在凡俗短短几十年,大多时间都留在了宗门。这乘舟的旅客,早与为师同舟共济了……」 话说到这里。 巨剑道君脸色转为严厉,他让徐行跪下,跪对于他。 师有训,弟子必从之。 徐行领命,掀起长袍前幅,伏首跪地以待。 「如今,此舟有倾覆之危。汝乃巨剑一脉一等真传,该当如何?」 巨剑道君喝问。 他的这一句喝问,用上了惑心法术,求徐行的真心话。 「弟子当提剑护佑此舟。」 徐行心神一紧,郑重回道。 幸好他对于师徒一脉存有真心,也确实有挽天倾的想法。这一喝问,他没脱口而出「失言」的话。 此外,他精气神三宝圆润如一,又有外道金身的不死物质保护。 还丹级别的惑心术,他还有实力抵抗。 若巨剑道君施展的惑心术层次再高些,恐怕他就无力抗衡了。 当然,巨剑道君也不可能如此做。因为一旦如此施为,会动摇他这个亲传弟子的神魂根基,今后难免道途受碍。属于得不偿失之举。 而对于巨剑道君的此举,徐行并不介怀。入了宗门传承之列,有此审问,合情合理。 「善!」 见徐行如此回答,巨剑道君面色一缓,他接着道:「四十多年前,为师为护你道途,亲上飞仙殿,讨一个公道。」 「当时为师言你有人皇体。宗主任元瑞……」 他讲述往事。 随着巨剑道君的话语阐述,徐行这才明白。 早在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宗主任元瑞就已经发觉了飞羽仙宫内两脉的异态……。 只不过对此,任元瑞回天无力。 他虽尽力维护师徒一脉,壮大师徒一脉,但世家一脉取代师徒一脉,成为飞羽仙宫主宰者,已经是大势可趋。 再进行挣扎,亦是无用功。 然而—— 徐行的人皇体,却给了任元瑞一个新的希望。 人王体,于世俗有着大运。而人皇体,是能够建立仙朝的强横体质,有仙运傍身。 「第一次命运推演,巨剑道君未告诉我此事。是因为第一次命运推演时我躲在了飞羽仙宫,没去封魔泮宫,后来又投靠了世家一脉……」 「那么第二次命运推演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徐行皱眉,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照两次命运推演,还有这一次现实经历中出现的变数。 「是……星陨派圣女……」 瞬间,他有些恍然。 按理说赎买星陨派圣女乌妙,对飞羽仙宫内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越是这些小事,越能看到他的真性情。 当时,他借郑阁主钱财,是出于利益目的。但后来郑阁主上报宗门时,却稍微改动了几个字眼,导致赎买目的变了一些意思。 既突出了他的审时度势,又突出了他的侠义心肠……。 为宗门延续传承,显然,不能找太聪明的人。 「蠢人」,才是宗门传承的最佳选择。 「本座代十六代宗主任元瑞,宣读宗门仙旨……」 巨剑道君面色严肃,从袖中掏出一白绸制成的玉旨,双手捧起,然后沉声道:「巨剑一脉徐行,身具人皇体,可兼宗门重责,传承宗门仙脉……,命汝守好传承,以待天时……」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6、一粒仙种,助你攀登仙途 「以待天时……」 「以待天时……」 徐行听到这仙旨上的所言,心中哀叹,喃喃自语数句。 这仙旨的字数虽不多,只有寥寥几行,但他亦感觉到了宗主任元瑞书写此旨时内心的悲凉。 煊赫教派拱手让于他人……。 数万年传承,从自己手上断绝……。 固然世家一脉,亦隶属于飞羽仙宫,传承的功法,也是飞羽仙宫的功法。 但……失去了信念传承的飞羽仙宫,那还能称之为飞羽仙宫吗? 师徒一脉绝嗣! 就意味着……飞羽仙宫的法脉断绝! …… ..... 封魔泮宫。 念完宗门仙旨后,巨剑道君停顿了片刻,他抬首一扫室外。透过讲堂被叉竿撑起的格子扇,看到了岛外澄碧的天空,云卷云舒。 「受了这道仙旨……」 「从此之后,你便不得自由了。若是不肯,现在还可反悔。这是一粒忘尘丹,可以洗去一个时辰的记忆,不会损伤神魂。」 说话间,他掌心多了一枚靛蓝色的丹药。 「受与不受……」 徐行犹豫。 刚才惑心术之下他的所言,已经证明了他对宗门的忠心。 那么……此时巨剑道君的话,应不会再故弄玄虚,试探于他……。 反复试探,没必要. 所以忘尘丹一事是真。 只需服下忘尘丹,他就会忘记巨剑道君的今日所言,还有宗主任元瑞所下的暗旨……。 不必承担复兴飞羽仙宫的重任! 固然接受这暗旨,可预料的,有不少好处。 但显而易见,以他现在的资质和宗门的地位,「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前途会更光明。 弃东凰州,而到南炎洲。他更多的想法是躲避宗内两脉纷争,远离是非之地,深藏功与名,避免各派刺杀……。 虽有挽天倾的想法,但……这是他的一些野望。 简单来说,命运推演中,他被宗主任元瑞委以重任,是在道丹境界……,如今他还只是一还丹修士,贸然接此重任,不见得是好事,反倒是一件祸事。 其外,这次的仙旨,给的好处也有限。只是让他作为飞羽仙宫的法脉传承人,暗中活下去,以待天时,复兴飞羽仙宫。 并不是授予他宗主之位。 「弟子……愿受此旨,传承我宗。」 徐行伏拜在地。 这次他回封魔岛,除了见巨剑道君外,就是意欲找宗门换取一些黄庭丹等在还丹境界的资源。 这些资源,外界不是没有。但只有东风州的十大教,此等资源最好,也最便宜。 若他选择拒绝接受此玉旨,恐怕后面找宗门换取资源一事,就不会太过顺利了。 再者,纵然接受此暗旨,有种种危险。 但有南炎洲为后盾,他大不了一走了之,躲入南炎洲内,等天时一到,再回返东凰州。 「这仙旨你收下……」 巨剑道君让徐行起身,此时他面上既有欣慰,又有些叹惋,「你们这些后辈,享受宗门余荫百年不到,便要承此重任……,在为师看来,对你们未免有些不公……」 「只是我们这些有能力站出来的,要么将老,要么身陷泥潭,难以脱身……」 「要么痴慕于荣华,不肯弃家业而走,两手空空。」 他目光看向封魔泮宫后面的群山之中。 此处有他布下的隔音阵法,无须担心被其他 道君听到。可以随心所欲的进行畅谈。 封魔泮宫总数七位道君,师徒一脉五人,世家一脉两人。 除了即将身死的他,其余人,都选择了投入世家一脉。 对此,巨剑道君并不憎厌这些老友们。倘若他不是濒临寿尽,恐怕亦会做出与他们相同的选择。 选择复兴飞羽仙宫这一条路,对于元婴道君来说,没什么好处,只能赢得虚名。 仅是虚名……。 难以让其他道君舍生忘死。 但道君们不在乎的「蝇头小利」,于后辈弟子来说,便是千年难遇的大机缘……。 故此,从利字分析,能承担复兴宗门重任的,只有后辈弟子。 唯有后辈弟子,才有一腔热血。 「为师将死……」 巨剑道君轻抚徐行伏拜跪下的发髻,他轻语道:「一些财物、重宝,我留给了艾家一部分。艾家毕竟是我的后裔。希望你不要因此事而记恨艾家……」 「弟子不敢。」 徐行忙道。 留下财物、重宝,给自己家族。合情合理。 哪怕这个家族,与自己感情少的可怜。 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嫉恨于艾家。 巨剑道君微微颌首,继续道:「些许财物,我想你是不缺的。这次在拍卖会上出手阔绰。所以为师以仅剩的资源,为你换取了一个机会,一个仙途超脱的机会。」 话音落下,他眉心露出一道火焰状的金色神纹。 紧接着,一枚泛黄的种子从他的眉心钻出。 这泛黄种子豌豆大小,熠熠生辉。甫一出来,照得满室生霞,且有异香泌出。 「可还记得六十年前,你拜师时,为师所讲之事……」 巨剑道君道。 「六十年前?」 徐行陷入回忆。 六十年前,巨剑道君在他入门的时候,讲了一段《太上感应篇》的经文,「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因这一段经文,他不管是在主世界,还是副本世界,行事都不会太过逾矩,行事多秉仁义。 只是如今巨剑道君旧事重提,他不知巨剑道君意欲何在。还有这一粒种子,又与此事有什么关系。 「一万两千年前,飞羽仙宫玄诚祖师飞升上界为仙,被上界天雷打下,断了玄诚祖师的飞升之路,玄诚祖师被迫沦为散仙……」 「七千年前,清净道君无意间在一秘境内找到***藏,为《太上感应篇》,这本道藏点明成仙的方法……」 巨剑道君再叙述了一便六十年前所讲的事。说完后,他沉吟一声,「你可知为何飞羽仙宫一万两千年前还有将要飞升之散仙,但如今,却只剩下了两位元神圣君?」 这等隐秘,徐行当然不知道。 没等徐行开口,巨剑道君自接自话,「是为了探索那一清净道君进入的成仙秘境……,七千年前,师徒一脉尚占优势,有迟师叔等三位元神圣君,而世家只有两人……」 「但不知因何缘故,短短两千年间,我飞羽仙宫陨落了三位元神圣君……,也是因这一大变,飞羽仙宫才落得了如此之景象……」 在巨剑道君的讲述中,徐行这才了解到。七千年前,飞羽仙宫虽不为东凰州第一大教,但亦稳居前三。 只是因这一次变故之后,飞羽仙宫顶尖战力去了一大半。 固然有祖师所留法宝护持,无须担忧有宗门覆灭的风险,但飞羽仙宫的上升势头却也因此而一落千丈,从此陷入了不断内耗之中。最终,酿出今日大祸。 「而 这一粒种子,是清净道君从那成仙秘境中与那篇道藏,一同带回来的,传说是上界仙人所赐,内蕴成仙之机……」 「宗门只有五粒。恰好,任宗主身为宗主,手上有一粒。为师付出此生大部分积蓄,还有宗门道功,为你换得了这一粒……」 巨剑道君将此种递给了徐行,让其送入识海,好生护持。 「你修的是木属性功法,有这一粒仙种护佑……」 「仙道可期矣。」 接着,巨剑道君又从袖中拿出了五道令牌,一一交到了徐行手中。这五道令牌,每一道都封印了他的一道本命法宝灵光。 是他留给徐行的护身手段。 「为师走了。」 「勿做痴儿态……」 「若有事,可找魁门道君,他答应为师,帮你三次。三次过后,为陌路人。」 巨剑道君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遁光,入了封魔泮宫的后山,入了后山中的福地。 然后,封魔岛下起了一场灵雨,瓢泼大雨。 「师尊……,自解了。」 徐行走出讲堂,灵雨触碰到他的身躯,被他轻易吸收,转瞬间便化作了体内的法力。 他伸出手,以手为钵,接下了这一滴滴雨水。 元婴道君的自解,定然不止这一场灵雨。只是封魔岛的内部福地无法承载巨剑道君自解时的那巨大灵气潮汐,所以选择外溢了一部分,造福宗门弟子。 「来时寒素身……」 「归去亦寒素身……」 徐行看向在雨幕中匆忙打坐的宗门驻外修士,心中感慨。 这些人,有巨剑道君的过往。或许,五千年后,又是一个巨剑道君。在此地,人生起落。 「师尊……」 「一路走好!」 徐行掀起衣袍前幅,在灵雨中,对封魔岛的后山方向磕了三个头,敬谢师恩。 虽然他与巨剑道君的相处时间不长,是巨剑道君的大限来临之前收的的衣钵弟子。 但巨剑道君将他对宗门的感情,尽皆倾注在了他的身上。如师如父,一路提携。 礼毕后,徐行没着急离开封魔岛,而是与诸多寒素弟子一样,就地盘膝而坐,炼化这场灵玉带来的馈赠机缘。 纵然这灵雨的灵气,不如玉府的灵气。但有时候,凡事,不必太过计较于得失。 「锦帝世界开启了……」 灵雨下了三天三夜。待终结的时候,徐行正待起身,却无意发现,昆仑镜有了变化。 进入锦帝世界的通道,已然不知不觉中开启了。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87、转世锦帝世界,迟渊和任元瑞的对垒 「是这一粒仙种……」 徐行意识沉浸在识海中,目光看向在他识海内部兀自沉浮的泛黄种子。 昆仑镜亦存在他的识海中。只不过昆仑镜的存在方式比较特殊,不像任何一件法宝,能轻易被看到。更像是在识海中……自己开辟出了一个异次元的空间,寄存在这里。 除了他之外,无人能察觉到昆仑镜的存在。 但此时,这一粒仙种似乎被昆仑镜所吸引。或者说,是昆仑镜主动暴露方位,将仙种吸摄了过来,两者的气息隐隐有些交融。 「先不着急再入锦帝世界……」 「找魁门道君,交换还丹境,还有道丹境的资源,才是重中之重。」 徐行收敛心神,给魁七发去了一道传音符。 以他的身份,直接去见魁门道君固然可以。但此举不合规矩、礼仪。 凡俗尚且还讲究个递交名刺的过程。到了修仙界,规矩更加繁多一些。 找魁门道君,得先找其亲传弟子魁七。经由魁七转告后,他再觐见,就合适的多。 现在巨剑道君刚刚自解不久,在魁门道君那里还留有人情。魁门道君不会做的太难看。但若是时间一久,这就不好说了。 宋刀的遭遇, 他可是历历在目。 以他和巨剑道君手中的证据,根本无法将宋刀定罪。 最终任元瑞的判处结果偏向了他,归根结底,与巨剑道君尚在人间,凌胃道君已死这一原因,不无关系。 一日,两日……。 直到第七日。 徐行这才收到了魁七的传音符。 「徐师弟,请跟我来……」 在封魔岛的酒楼中与魁七碰面后。魁七的神色比往常冷漠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么健谈。 他入了酒楼的包厢后,没饮一口灵茶,屁股没挨一下板凳。 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见此,徐行心里咯噔了一下。 以他的一等真传地位,即使失去了道君的护持,但也不至于世态炎凉如此的明显。 魁七定是得了魁门道君的嘱咐,才如此做。 「师尊不会错认魁门道君这个好友,数千年交情,不会这么快就翻脸无情……」 「那么……」 徐行落步在魁七身后,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便有了答案。 魁七对他的冷漠,看似是魁门道君的翻脸,实则……应是对他的维护和暗中示警……。「是让我早点离开封魔岛这个是非之地。世家一脉可能察觉到了宗主任元瑞的暗旨?」 徐行猜测。 以魁门道君的心性,断不会去做转面无情的小人。 即使此人真是小人,却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今日魁门道君对他这个巨剑道君的衣钵弟子如此冷漠,其他道君看到后,将来岂会真心与魁门道君论交。 「资源到手后,第一时间离开,绝不久留!」 他暗忖道。 从酒楼到魁门道君洞府只是盏茶时间的路程。 二人落步在洞府门口。 「师尊,弟子已将徐师弟带了过来……」 魁七恭敬下拜,施礼道。 「徐行,你有何请求?」 等待片刻,洞府大门未曾打开,但却传出了里面魁门道君中气十足的话音。 「念在本座和汝师曾是至交的面子上……,本座帮你这一次。只给你一个时辰的考虑时间。」 魁门道君沉声道。 一个时辰? 站在魁七身旁的徐行,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在路上,已经猜到了魁门道君为何冷漠的前因后果。 此时魁门道君所说一个时辰,应不是给他考虑的一个时辰。而是暗示他,一个时辰后,会有大变。 会有危机降临在他身上。 正常人求见道君,怎么可能用一个时辰来思索让道君帮他做什么事。这可是怠慢之罪。 「徐行所求为黄庭丹,还有一些龙属五蕴灵砂……」 徐行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一些在还丹境和道丹境的紧俏资源。 「可!」 「只是不知,你用什么资源来换?」 洞府里面,魁门道君沉默稍许,问了一句。 徐行不敢耽误时间,也不敢马虎,连忙将自己的灵珠,还有一些资源全部摆放了出来。 这点资源,还不足以让魁门道君心生贪欲。 三四息过后,魁门道君的洞府门口处多了一个丹瓶,还有一个玉匣。 「丹瓶内,是十三粒一品黄庭丹。玉匣内,是一份龙属五蕴云砂,共有一千三百枚,合一斛之数……,你可验一下。」 「你所交换的资源,仅价值九百二十万灵贝,本座给你的资源,约价值一千三百万,你还欠本座近四百万……」 「三百年内,必须偿还一空。否则……」 说到这里,魁门道君止住了话,没再多言。 但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一旦三百年后,徐行没偿还这欠款的话,将迎来的是一元婴道君的恶意。 「弟子明白。」 徐行点头回应。 随后,他打开玉匣和丹瓶验证资源是否有缺。 等匆匆一览,见瓶中的黄庭丹和玉匣内的云砂数量对了之后。徐行拱手道别,脸上似乎多了一些不满之色。 几息过后,徐行的遁光消失在了封魔泮宫,不知去向。 「师尊……」 魁七见徐行离去,叩开洞府大门,走了进去。 「不知师尊为何让弟子等到七日后,再发传音符,还有……,让我对徐师弟冷漠……」 他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你不如徐行啊……」 魁门道君甩袖,将洞府内外的留影符收起了起来,他摇头道:「七日传信,是意在让外人以为,我们魁门一脉给他吃了闭门羹。同时,这七日,也是为师给他调拨资源的时间……」 徐行见面求他之事,他大体也能猜到。即使求他不是为了资源一事。但储备这些资源,亦是有备无患。 「只是……,这样恐怕骗不过宗门……」 魁七小心提醒道。 「小七啊。」 「你当听过一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宗门真想以罪论处于为师,今日之事,宗门能从故纸堆中翻出一堆,吹毛求疵罢了……」 魁门道君摇头一笑。 他并不担心他今日对徐行所作出的暗示在事后事泄,被宗门知道。 他虽比不上巨剑道君攻伐无双,但他亦是宗门不多的元婴级别阵法大师。论地位,还要超过昔日的巨剑道君一筹。 仅是因为这点小事,宗门不会处罚他。一旦处罚,师徒一脉的道君必然会人人自危。 说到底,徐行如今还是师徒一脉的一等真传。此时的飞羽仙宫还未天变。 以此理由清算他……,其余师徒一脉的元婴道君,该会如何想? 因徐行这点小事,导致飞羽仙宫高层崩盘,任谁,也无法承担这等严重的后果。 「师尊圣明…… 」 魁七捧了魁门道君一句。 以他的见识,大体也猜出了魁门道君的想法。只是他地位有限,高层的谋划,他看不真切罢了。 「只是这一次后……,再见面,恐是敌非友了……」 魁门道君叹息。 他遥望东北方向的宗门位置,想问一句,洞天的两位元神圣君,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尽管两脉有争斗,东风压倒西风,但两脉都为宗门弟子,争而有度,不至于成为仇雠。 然而在两位元神圣君这一番施为下,宗门仅剩一脉,必会变为一潭死水,从此落寞,再难重返飞羽仙宫的昔日盛景。 ……… …….. 另一边。 飞羽仙宫内部。 琅嬛洞天。 一水榭玉台上,卷帘若云雾轻拢。宗主任元瑞跪坐在一长案后面,他头戴莲花冠,一身青色道袍,背后插着一柄宝剑。 此刻,长案摆放着一张瑶琴。 铮铮琴鸣随着他的手动,被他奏响而出。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他是单手弹琴。右手勾动琴弦,而左手未触碰瑶琴,只是挽起了宽袖的袖角,防止其跌落。 少倾,琴声一滞。 「迟师叔,你来了。」 任元瑞右手覆住琴面,左手捋须,看向主座下面空置的两张长案。 琴声仍未停止。 左边的长案多了一个缁袍老者。其发分黑白两色,发髻插着一根鹤簪,气质清逸。 「宗主即使被禁锢在这洞天的水榭中,仍能遥令宗门……,当年风师弟选你为宗主,却也没选错……」 迟渊声音清朗,一点也不显苍老。他手指屈弹,一道劲力打断瑶琴的一根琴弦。 他不喜欢任元瑞故作高深的弹琴,一副知音难觅的模样。 断掉一根琴弦后,任元瑞弹奏的曲调变了一些味道。 「为宗门留有后余之地,你这个做宗主的没做错。」 「只是手段粗糙了些。我给你添了点后手。你落的棋子,都顺利布局了。」 迟渊说话间,单手向下一压。刚才变调的琴音,转瞬间,又宛如环佩脆鸣,分外悦耳。 「迟师叔此举……」 任元瑞不再弹琴。迟渊的施法,已将旧日琴音回溯了出来。他再弹琴,已然没必要。 于是他吩咐左右的仙姬为他和迟渊斟茶,并道:「迟师叔心底里还是念着咱们师徒一脉的,何必执着入世家一脉……」 他继续规劝。 「不一样。」 迟渊浅啜茶水,云雾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不管是世家一脉,还是师徒一脉,师叔我都将他们视作子侄,不可能赶尽杀绝。只是……」 见迟渊半响没有回话。任元瑞放下茶盏,眼睛掠向左首长安。但此时的长案后面,哪还有迟渊的身影,只空留了半杯未喝完的茶水。 「后手……」 任元瑞目光深邃了一些。 他布下的棋子,可不仅巨剑道君那一处。 ……… ………… 出了封魔岛后。 徐行不敢再走以前的出外海路线,前往东部海域,而是转而走了飞羽仙宫与冥泉教交邻的边缘海域。 从此海域,出发去外海。 路上,他逼出自己金血,以不死物质包裹住了紫绶金章,封禁了其内里的定位法阵。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将紫绶金章埋在了沿途一处名叫寒烟岛的凡人小岛。 只是在他有惊 无险的离开忘川海之时,却无意碰见了冥泉教一个带队巡逻外海的真君。 见面之后,徐行二话不说,当即祭出了巨剑道君留给他的保命底牌——符宝! 那五道令牌,都是巨剑道君以自己本命法宝祭练而成的符宝。封印了元婴道君的法宝之力。 四级符宝,价值远超四级法符。是真正的镇派重器。 幸好徐行与巨剑道君修行的功法都为《枯木剑经》。 这符宝亦有浅薄的灵性,知道是同源功法在催动它,所以这符宝祭练出来后,比一般的符宝威力大上不少……。 青黄两道剑光闪过。 冥泉教的真君,瞬间毙命,死尸浮在海面。 余下的冥泉教弟子,徐行也未放过,继续催动符宝,将这些人尽皆残杀一空。 「一个道丹境,七个还丹境……」 「算了,小命要紧。冥泉教是大教,定有追踪阵法存在纳物袋中……」 扫了几眼浮尸上的纳物袋后,徐行压下心底贪欲,催动全身全部法力,并燃烧外道金身的不死物质,以不亚于道丹境的遁速,疯狂朝藏有跨州传送阵的小岛而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徐行赶至存有传送阵的无名小岛,挥使阵旗,遮掩住了他的气息。 「等上三日,若冥泉教发现,就即刻逃入南炎洲,断掉另一面传送阵的灵珠……」 徐行在传送阵旁,打坐调息,并催使镜面法阵,观看外界动静。 镜面上,不到一日。百里之内,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群群的黑衣修士,来回在海面上进行搜寻……。 两日后,无名小岛被两名黑衣修士搜查。无果后,离去。 三日后,附近海域恢复平静。 「外海广大,数万里的海域,想要挨个搜索,不太现实。」 徐行松了一口气。 他庆幸自己压制了贪欲,没拿那道丹真君的纳物袋。 不然有定位法阵追索踪迹,这无名小岛再隐蔽,他布置的阵法再精妙,被冥泉教修士发现,都是迟早的事。 「一点资源,我背靠两个大洲,借净莲真君的法子,迟早能赚回来……」 徐行暗忖。 资源可以再赚,但小命丢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 ...... 「还丹的紫府境、黄庭境的资源已有,还有一部分的道丹资源,接下来……便是修行了……」 「以及探索锦帝世界。」 半个月后,徐行重回无量派沧澜玉府。他用了短短几日,处理完一些俗务后,便开始了下一轮的闭关修炼。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八极)、地府鬼判(九曜)、外道金身(九曜)……】 【世界:锦帝(还丹)。】 【降临:地孕。】 【时间:一比二十。】 【命格:义侠。】 【仙命:无。】 徐行看向昆仑镜,意念一动,开始进入下一个「他我」之躯。 「这一次,是地孕……」 「似乎有点不一样。」 与前面几次的魂魄、投胎不同,这一次进入锦帝世界后,徐行感觉自己的意识有点浑浑噩噩,仿佛处在一黑暗空间。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关于主角接传承任务的解释 怎么说的,我本来不想开个单章解释,但好多人看不明白。 直白点说吧。 大家认为徐行有两个选择是吧,一个入世家,一個接传承,也就是陷入麻烦。 有些人倾向于第一个选择。直接选世家就完事了,多好的,世家嫁嫡女,又有资源扶持,稳稳当当的成长,很舒服。 有一句话说得好,所有命运的馈赠,实际上暗地里都标好了价格。 真入世家,一者,你只能娶那个嫡女为妻。还要发下为世家效劳的誓言。当然,这些都无关大雅。但……真正到道途后面,先前的馈赠就会反而变成束缚。世家求你办个事,你办不办?等等一系列。 一般资源,世家会给你。但到了稀缺资源上,就不见得是了。怎么可能优先你个外姓人。 徐行有这么强的外挂,假以时日,走到道途尽途,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怎么可能去委屈自己,除非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 …… 先不说入世家这一点了。只说主角现实中被巨剑道君的这个“安排”。 有人说衣带诏,这个比喻确实不错。和衣带诏相似。 事实上,巨剑道君让徐行选择,实际上……已经没有徐行的选择余地了。 巨剑之所以对徐行好,愿意提携徐行,各种帮助,是因为徐行资质好?徐行脸大吗? 这是陷入了主角思维。真当巨剑道君是傻白甜呢。无缘无故对徐行好。 巨剑对徐行好。那是因为徐行是宗门弟子,师徒一脉,他的亲传弟子。以前,巨剑师父对巨剑好,这种善意传了下来。 不然,认识不到百年,巨剑为啥要给徐行这么好。换句话,你现实生活是百万富翁,但我快死的人,我巴结伱,有用吗?没用的。 而巨剑给的这个选择,一旦徐行拒绝。后面的仙种,符宝,保命底牌,还有魁门道君等好友的帮助,徐行都不会再享有。 一句话,你丫的不担责。不愿意传承师徒一脉。我就无须额外对你这么好。 而拒绝了巨剑,拒绝了衣带诏。到了世家一脉那里,世家一脉岂会再接受徐行。 一个白眼狼,谁也不愿意培养。 不担责,高层谁鸟你。 …… 咱再说回徐行接待了衣带诏的好处。 看似,与世家一脉为敌,卷入了是非、风波中。但徐行有退路,可以逃往南炎洲。 而有了衣带诏,借助师徒一脉的关系,为自己谋划资源,不是难事吧。师徒一脉的道君,会卖这个面子。 而且,接受了衣带诏的徐行,真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他也可以去投靠世家一脉。 等等?怎么还有这个选项? 两脉又不是死敌,早就说过了。 这就好比刘皇叔,刘皇叔投靠曹操,俯首为臣,曹操肯定会收的,善待刘备,这是很浅显的一个道理。 因为你既然是世家一脉的正统(世家),能对徐行(正统)赶尽杀绝吗?暗杀可以,但明面上,只要徐行没到举起反旗,和飞羽仙宫对着干,就不会被针对。 天变后的飞羽仙宫,里面还有师徒一脉的道君,这些人还在,只是见大势不可为蛰伏了起来。徐行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他们这些心怀汉统的汉臣暗地帮助徐行……,肯定愿意。 还有,两次命运推演,南华派对徐行的两种截然相反结果。 第一次,徐行投世家,不给徐行白虎罡英。 第二次,徐行没投世家,维护师徒一脉,嫁元神圣君孙女,还有割土,让徐行重建飞羽仙宫……。 这个衣带诏,决不是什么一块钱。 就好比,刘皇叔的皇叔称号,让刘备走到哪里,都被人礼遇一样。没这个汉室宗亲的名头,刘备起势,哪能那么容易。 既然有退路,又有这么巨大好处的情况,徐行肯定愿意接受这衣带诏。 不接的话,他后面关于还丹境、道丹境的上等资源,师徒一脉不会去给他搞,因为你是个不担责的人,投出没回报。 …… 再提一个赵芸娘的点。 主角人设一直没变过,他是谋划多,是不会轻易动情,薄情的人,但他是一个有能力,就会竭力做的更好的人。 当初在天牢里,郑御史原来是徐行的亲家,在徐行入狱后,郑家没看徐行,也没捞徐行,但徐行念郑御史为关西道灾民上奏,所以后面将郑御史的家眷从教坊司捞了出来。 赵芸娘,是徐行的发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起了情愫,很正常。 后面,提携赵芸娘一把,让其入仙途。只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就好比说,现在亲人重病,这个亲人与自己关系算不错,但也不算太亲厚,自己是有钱人,只需出一点钱,就能挽救这条性命,那么是出钱还是不出钱? 出钱,固然利益受损,但能救命。但不出钱,死了,自己难免自责,留下遗憾。 要是搭救这个亲人,用自己全部积蓄,犹豫当然要犹豫,又不怎么亲。但出钱不多,哪能那么冷漠。 …… …… 多一重考虑吧。 另外,不要养书啊大家,能不能投点……算了,不说了。 章节目录 188、扶桑树、金乌身(4k大章) 在这黑暗空间中,他的意识被滋润,被壮大。 从一团意识渐渐成长为神魂,能够模糊的感知到外界的天地。是白日还是夜晚。 “是在地下……” 一日又复一日,大约见天地明灭了上千次。徐行孱弱的神魂再次壮大,从感知光彩,到了能感知声音的地步,他听到了上山打柴的樵夫唱着山歌。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樵夫歌声由远及近,又再次由近到远,片息后,只剩山谷回音,猿啼相附。 “当修神魂,观想《龙焱圣蛟法》……” 徐行意识沉浸,在脑海中以神识勾勒出圣蛟法相,一遍遍观摩,壮大神魂。 如此,不知过了多少昼夜。 他只知这樵夫的歌喉由年轻变得苍老,再由苍老变得年轻。来回往复,十余次。 神魂炽热如火。 从黑暗中,钻了出去,见到了炽热的大日,沐浴了阳光。 “是一根普通的桑树苗?” 徐行俯视自身,发现他化作了一颗高不逾三尺的矮树。 而且这棵树,似乎也并未见神异,只是普普通通的桑树。其枝条上,垂满了累累青绿桑叶。 “不,不仅是一颗普通的桑树苗。这棵树,有阳属性的气息,另有神异,而且正在孕育,是宝物自晦……” 徐行内视这颗桑木,发现了在桑木里面暗藏了一重重的先天法禁。从根部到你是读书人……” “我这双手,全是织布留下的老茧。就想着跟你能过上富贵日子。现在……我不跟你了,不想跟你了,日子没个盼头……” 周巧娘哭哭啼啼。 她最初跟汪文贞虽有算计心肠,但时间久了,和汪文贞相濡以沫这么些年,也有了真情。 但她受够了苦日子。 其他家,这么些年的积累,少说也能攒下一些薄资。 但汪文贞为了考取功名,不仅耗尽了家财,反倒还欠下了乡邻、亲友不少人的银子……。 即使此刻回头,也难回头了。 “好好好,你走吧。” 汪文贞嘴唇嗫嚅了一下,正想辩驳,但他看到周巧娘斑白的头发后,心中便涌出了不少愧疚、伤感。于是摆了摆手,扭头,让周巧娘离去。 “可惜了……” 门外,寄身在桑树中的徐行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下一次,汪文贞便有中举的可能了,此时离去,是周巧娘的命差了……” 丹符境后。 便是鬼仙三境的趋阳、还幽、定命三境。 此时的徐行虽只到了六劫散仙之境,但他在这七年间,炼化了一些本体的先天禁制,已然能窥探到凡人的命运一角。 他猜测,窥命,兴许是这颗仙株带给他的本命神通。 在他的法目下,汪文贞气运为灰白二色,但灰白中却存有一道红气,这红气不时化为一个虚幻的印绶……。 “人皆有自己命途。” “以汪文贞的心性,中举之后,应不会忘记他的糟糠之妻,只不过该如何回报就说不定了……” 徐行摇头,继续沉睡。 修行无岁月。 一晃,又是一二年过去。 这日,汪家村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汪家的寒舍门口挤满了从十里八乡赶来看热闹的乡民。 一桌桌流水席摆在上江村的祠堂。 “文贞你中举,成了进士老爷,我这个做叔祖的,脸上也有光……” 头发花白的老村正被簇拥在人前。见进士老爷在村口下马,赶了过去,开口寒暄。 “叔祖客气。” 汪文贞举止随和,连一点傲气也无。与乡邻交谈,并赠金答谢昔日的恩情。 见到这一幕幕。 有些理亏的周巧娘迎了上去,叫了一声“夫君”,准备给汪文贞赔罪。 “你我情义已绝。” “我已另娶,今后不是你夫君了……” 孰料,汪文贞微微摇头,拒绝了周巧娘的道歉。 他对周巧娘一揖礼后,然后命仆从取出一盘银锭送给周巧娘。 言毕,拽着幼子的手,远离了周巧娘。 “村中乡邻……你都可原谅,为何不能原谅妾身?” 周巧娘哭嚎片刻,厉声质问。似乎不敢相信汪文贞这么绝情。 汪文贞身子一僵,滞了一下步,没有多说,继续离开。 …… …… 为庆祝此事,上江村大摆流水席七天,不禁来客吃喝。 只是庆祝过后,汪文贞再也没有返回以前的寒舍。他命人将此地封禁,便转首上京,离开了上江村。 “人皆有命,汪文贞虽有官运,但却没有仙运,不知道我的身份……” 见此,徐行摇了摇,略有感慨。 中举做官虽好,在上江村乡民的眼中,汪文贞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但在他的眼中,却不见得是了。 “七劫鬼仙将成,到时候就可以脱离此身。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先在此处久待,等丹符境、趋阳境后,再行探索……” 徐行选择继续苟住。 在锦帝世界,他虽感觉不到在此界过了多少年。但依照主世界的时间流速,他大概有了判断……。 如今主世界过去大概八年,锦帝世界过去了一百六十年。 时间还早,不急于一时。 “只是没想到,随着这颗仙株的成长,我的八极仙命【扶桑金乌】竟然慢慢的在【道果】一栏中……即将重新凝结了……” “无须我自己固化。” 徐行看向意念空间中,面板【道果】一栏的八极仙命【扶桑金乌】。 明黄命格【义侠】是他主动以【道果】固化。但八极仙命【扶桑金乌】不同,而是自己重新凝结。 “凝结成功了……” 几日后,徐行心血来潮,再观昆仑镜的镜面。 只见青铜古镜释放烨然光华,八极仙命【扶桑金乌】再次稳稳的屹立在了【道果】一栏中。 “多出了一个生命气息,是这颗仙株的内部……” “是我猜错了。” “我转生的,不仅是这颗仙株,还有……扶桑树孕育的……金乌……” 还有一章,会在凌晨三四点发,今天这一章写的有点慢…… 大家明天早晨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189、四千年前,抱鼎的仙人,趋阳境(4k2,求订阅) 扶桑树中。 一只金乌卵悄然在其内部的先天法禁中诞生。 它的蛋壳仿若黄金铸造,其上烙印了一道道的璀璨神纹。仿佛天下间的至坚之物。 徐行神魂尝试接近金乌卵。出人意料的,散发这慑人光芒,有绝强禁法守护的金乌卵,并没有阻止徐行神魂的靠近。 烙印着神纹的黄金蛋壳,恍若水面一样,被徐行轻易渗进。 仅是一个刹那,他神魂稍感了一些不适后,便完全掌控了这只金乌卵里的生命。 扶桑树是他。 金乌卵里的生命亦是他。 「我可以兼修仙道和肉身武道了……」 有了肉身后,徐行略一运转功法,便瞬间找到了冥冥之中的气感,吸引周遭金乌卵里的先天精气灌入体内。 并牵引灵气聚集在桑木外。 「只是可惜,先天本源仍旧微弱。」 「也是,道果倒果为因。得到的是那一点更高的‘本质,,在量上,自然不如真正的先天所诞……」 不到数日,在徐行仙道功法的运转下,金乌卵里孕育他的先天精气被他掠夺一空。 他修为很快,便功抵先天后期,只差一步,便可筑就仙基。 「一命两体……」 「这种特殊的存在,亦能让我修炼鬼仙功法,沐浴雷劫。」 「这就是天地间的造化,奇妙至极。」 到达仙基之后,徐行的神魂亦受到了仙道修为的滋养。 他固化【衍神体】,神魂修为瞬间到达七劫鬼仙。 七劫鬼仙、八劫鬼仙、九劫鬼仙,这三劫鬼仙,都需沐浴雷劫,吸取其中的纯阳之力。 从而纯化阳神。 可以说,雷劫对鬼仙既是劫难,又是造化。 「七劫鬼仙之后,就可炼化练尸,行走世间了。」 「但锦帝世界强者不少,虽不知此地为何尽皆都是凡人,制度也偏向于凡俗……」 「但此地于我,乃是宝地,等至少到趋阳境后,再出去……」 徐行耐得住寂寞。 ...... ...... 花开花落。 转眼,又是五十多年过去。 尽管因为汪文贞是官,地位独特,上江村的族人每年都会派人清扫汪家旧宅。 但随着时间流逝,汪文贞一去不复还,这昔日的寒舍亦渐渐荒凉、破败,成了颓垣废址。 「巧娘……」 这日,上江村的村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老者从马车上颤颤巍巍的走了下来,他被壮仆搀扶到了汪家旧宅门前。 「当年我耕读,你织布养家,夫唱妇随……」 「可惜我时运不济,偏偏第四次才中了举。」 「要是我前三次名列桂榜,你我将仍是恩爱夫妻……」 汪文贞打开锈迹斑斑的铜锁,走入昔日宅邸。 他看着屋内破落,积满灰尘的纺车,老泪纵横。 五十年过去,他心中即使再有恨意,也渐渐消失殆尽了。 「你问我,为什么原谅了乡邻,却不原谅你……」 「因为乡邻恩济,乃是恩情。而你我夫妻一体……,算计,就伤了情面。你弃我而去,致使我成为乡里笑柄,世上哪个男人能不恨……」 汪文贞喃喃自语。 「老爷,夫人的坟冢已经打听到了。」 这时,壮仆近身,对汪文贞躬身一拜,态度恭敬。 他见汪文贞脸上似有动容,于是又道:「我已经命乡人 现在去清理路上杂草……,老爷,可坐轿前去……」 做奴仆的,他之所以能成为京城汪府的管家。凭的,就是这眼力劲。 「不见!」 汪文贞摇头,他拭干眼角余泪,冷笑一声道:「老夫当年就与她恩断义绝,来旧宅凭吊,乃是老夫重情,而非原谅于她。」 「蠢笨村妇,鼠目寸光,此等之人,活该孤苦终生……」 话音落下,闻讯赶来的上江村乡民站在门口处,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汪文贞竟然这么绝情。连去坟冢祭拜,都不肯去。 管家欲言又止。 他认为汪文贞说的话是气话。汪府的下人都知道老爷是个和善的人,不打骂奴仆,开的工钱比别府高上一些,时节皆有赏赐。 对京城的夫人,更是恩爱有加。因为夫人喜欢吃川南甜梨熬成的梨子羹,于是老爷每年都会给上任川南的官员写信,让其寄来一筐上等梨子。 「老夫已给了她金银,偿还了这恩情……」 汪文贞摇头,自说自话。 他心底已没了对周巧娘的恨意。但没有恨意,不代表就原谅了周巧娘。 再者,若去祭拜周巧娘,难免会让府中老妻伤怀。 「将庭院打扫打扫……」 「老夫住上一晚。」 汪文贞吩咐道。 人生七十古来稀。到了这岁数,他也知道,自己没多少好活头了。所以回了旧宅一次。 「是,老爷。」 汪府官家点头,吩咐随行来的仆从开始打扫旧宅。 庭院中的落叶、墙垣倒塌的土块,一—被清理。 屋内的旧物,虽多朽坏,但整理过后,还可勉强一住。 「此桑树,吾与亡妻婚后三日所手值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打扫完后,已是落日黄昏。汪文贞走出寒舍,见庭院仅空余这一颗苍翠挺拔的桑树,不由感慨万千。 他自幼丧母,家境又贫寒,所以生父一直做了鳏夫,不曾再婚娶。 父虽习文,但亦屡试不第。 后生父早早撒手人寰……。 他服了几年丧,砍柴补贴家用。十七岁经媒人说亲,娶周巧娘为发妻。 周巧娘是十里八乡闻名的贤惠姑娘,嫁给他之后,便要他去山上移植一颗桑树,好今后养蚕织布,供他读书……。 驻足屋外。 很快,昔日旧景,一—浮现在汪文贞眼前。 巧娘采桑,他于檐下读书,二人相视一笑。 「罢了,罢了……」 「往事都过去了。」 汪文贞摇头一叹。 他轻抚桑树,见斑驳月光透过树顶华盖撒在了他衣袍上,不由怔了一下。抬头一看,才知此时的夜色已然深了。 这一驻足,便从下午到了晚上,过了数个时辰。 「老爷,该歇息了。」 管家走近,给汪文贞肩上披上外袍。 ...... ...... 月光如纱,泻入了汪家的旧宅中,将一切照得银亮。 墙角根深叶茂的桑树,从树冠上走出了一个青袍书生。他似一道虚幻的魂儿,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又显得极为凝实。 「听这些汪家奴仆,还有乡邻的所言,汪文贞现在是大官,当问他一些关于此地的消息……」 徐行神魂出壳,飘飘荡荡前往汪文贞歇息的内室。 他上一世探索过锦帝世界。知道锦帝世界虽有仙凡相隔,但还没到凤溪国那等仙凡 互不干扰的境地……。 倘若仙凡互有影响,此地再是穷乡僻壤,也断不可能连仙人的传说都少的可怜。 都是捕风捉影的一些不切言论。 再者,锦帝世界有气血武道的传承。普通人亦能修炼。不至于他举目望去,都是凡夫俗子。 庭院内,十几个蓝衣壮丁腰佩长刀,提灯巡逻,但他们都无法察觉到徐行的踪迹。 「汪文贞……」 「本座问你,此地为何地?京城可有武者、鬼仙的存在?」 徐行一挥袖袍,先在内室中布下隔音法阵,屏蔽外界巡逻的家丁感知,然后再施展迷魂法术,询问于汪文贞。 以他修为境界,实则施展搜魂术来的更快些。 但他又不是什么好杀无度的魔修。 六十年前,汪文贞将他从山上移载到汪家。虽然这一举动是无心之举,也采集了他的桑叶……,但他被移到这一有灵脉之地,亦算不大不小承了汪文贞的恩情……。 不报答倒也罢了。 若作害人之事……,那么他这些年的道,就算白修了。 「武者有,能飞檐走壁,以一敌十,但……没有仙人所讲的气血武者……」 「至于鬼仙,汪某没有听说过。」 汪文贞晃悠悠的起身,对徐行这「仙人」施礼道。 他此刻心智虽迷离,但还有最基本的思考。 「武者?鬼仙没了?」 徐行大皱眉头。 上江村是穷乡僻壤,不知道超凡力量倒也算了。 但汪文贞所在的大离王朝,疆土是他治下凤溪国的四五倍大小,不算小国。怎么可能境内没有武者、鬼仙的存在。 其外,汪文贞官职亦不算低了。如今虽乞骸骨辞官,但在任时也是从三品的工部尚书……。 「仙长所说之事,汪某或有猜测。史料记载,千年前,离朝有一次大变,是天灾。」 汪文贞讲述他的见闻。 他在大离王朝中,亦算文官中的要员。史官修史,避不开他们这些六部的***。除了需要提供各部史料外,还要针对史稿进行补遗察缺。 「四千一百三十年前,那日有陨星携带天火降临离朝,酿成大灾,京城烧了一大半,万民死伤不知凡几……」 「而且此火难以扑灭,焚尽了不知多少江河,离朝化作一片赤土……」 「幸得一仙人救世,其手持三足青铜圆鼎,将陨星收入鼎中,扑灭了天火。」 「不过此记载太过荒谬。」 「汪某令史官删去这记载,以免贻误世人。」 汪文贞捋了一下三缕清须,言道。 这是他颇为得意的一件事,在朝会上舌战群儒,逼迫史官删改这一记载。 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 史书上记载这等荒诞离奇故事,是误导后人。 「仙人……」 「三足圆鼎……」 徐行沉吟。 他猜测,这次天灾可能就是促使大离王朝绝了超凡力量的原因。 「不过……,天灾之后,即使武者、鬼仙死了干净,也不至于传承断绝,连一个武者、鬼仙都没有,除非……灵气出了问题,此地是绝灵之地……」 他心中有了这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且越发觉得这个猜测,应该就是事实。 在血裔世界的时候,他和楚王黎宏杀的顶层修士几乎断了代。但在他离开血裔世界,前往锦帝世界的时候,还是有一些高手成长了出来。 说到底,土壤在,哪怕长出的是杂草,旁门左道,但终究会 长出来一些东西……。 除非是绝灵之地! 「那……汪家的灵脉……」 徐行法眼看向地底的灵脉,顺着这灵脉的气脉进行梳理。 没多久,他发觉了异态。 这气脉是从上江村靠的青山向下延伸的,越到山林,气脉也就愈多。山下,气脉几近于无。 只是汪家这里,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几个气脉交汇,牵引灵力,在此地形成了一个小的灵脉。 气脉不等于灵脉。气脉牵引灵机,会在气脉交汇处,侥幸诞生出灵脉。 「仙在山中,而非凡俗。这重重山峦,隐藏了此地最后的传承……」 徐行瞬间有了猜测。 「关于那捧鼎救世的仙人,可还有更多的记载?」 他再问向汪文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灵脉聚集在这重重大山之中,与那场天灾分不开关系。 「有,有记载……」 汪文贞苦思记忆,「传言这无遗山脉是这仙人以青铜鼎化作而成,当年还没这重重大山,此地叫兴隆府……」 「四千年……」 徐行目光透过门窗,落到重峦叠嶂的无遗山脉。 这山脉,怎么看,都不像是短短四千多年形成的。 四千年,虽久远,但还不至于沧海桑田。除非,那仙人,有无上法力。 越是荒谬,越可能接近真相。 徐行虽对仙人遗鼎之事,不太相信。但心底里却也没否决这件事的可能性。 「朝会上,刘史官曾言,有先贤在无遗山脉中的洞窟中,见过一副画像,是记载了那天灾之事的壁画……」 「只是刘史官也不知道那洞窟在何地。无稽之谈罢了。」 汪文贞再补充道。 「洞窟壁画……」 徐行打算今后入山去探索一下,查明真相。 上一世他在和师玉艳分别的时候,从师玉艳口中也得知了锦帝世界的一些势力。 锦帝世界大体是由各个神府统治。例如银水郡的黑山教就是隶属于神收司家。而神牧司家又是启明神府中的一个势力。 离朝,不被神府统治,一件咄咄怪事。 「不必再苦思了……」 徐行见汪文贞思索许久,一句话未道出,心里明白,这恐怕就是汪文贞知道的全部了。 于是他一挥袖袍,解了施在汪文贞身上的迷魂术,并分出自己一个念头,化作纯净的神魂之力,送到了汪文贞的泥丸宫内。 有这一道纯净念头的滋润,汪文贞少说也能多活个一二十年。 做完这些事后。 徐行毫无碍阻的穿过墙壁,重回到了桑树之中,继续闭关苦修。 五十多年的修炼,他已到了丹符境后期,距离趋阳境只差一步了。 「好像……有人来找老夫了?是一个梦?应是一个噩梦。」 「年纪大了……」 正在酣睡的汪文贞在床榻上忽然惊醒。他一摸额头,见额头生出许多冷汗,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噩梦。 并不知道院中的桑树魂魄找了他一次。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90、夺得真命,九道天劫 「奇怪,我感觉自己脑袋怎么不晕也不涨了……」 「许多以前遗忘的旧事,都能——浮现在脑海中。」 汪文贞下榻,习惯性的锤了一下老腿。 但老腿却仿佛健壮了许多。不像以前,睡醒之后,揉上一会,才有知觉。 同时,他发觉自己此刻的脑袋似乎清明了不少,如饮醴泉一样。眉心有一股暖洋洋的力量,不断滋养他的四肢百骸……。 「是读书养性之故吗?」 汪文贞猜测。 他不觉得这是鬼神之事。 读书养性,亦能滋养性光,从而得到造化。 「点灯……」 「将我书匣的书拿来。我要挑灯夜读……」 汪文贞吩咐仆从进来,帮他洗漱、点灯、取书。 他是爱书之人,手不释卷。如今既然头不昏、脑不涨,自然要抓紧时间读书,不能空留遗憾。 ...... ...... 第二天。 汪家旧宅里的汪家主仆离去,只留下了一把新锁。 庭院比昨日,空荡了许多。唯有墙角的桑树不变。 「折下一根桑枝,等老夫入土后,就将其葬在老夫的棺椁里……」 中途,汪家的马车回返,汪文贞站在马车的车辕上,踮起脚尖,手扶在墙垣上,折下了桑树伸出墙头的一根树枝。 「拿上等的木匣来装它……」 汪文贞拍了拍衣袍上沾着的灰尘,重回马车,对管家吩咐道。 这根桑树枝,便是他的故乡土。 马车辘辘而行,很快便消失在了坡道上。 一年半后,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照亮了整个上江村。 这道惊雷劈在了汪家旧宅的桑树上。 住在周遭的乡邻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认为是这桑树成精了,所以引来了天劫。 次日,乡民聚集在汪家旧宅,看着这被天雷轰打濒死的桑树。 这桑树通体漆黑一片,和昨日枝繁叶茂的景象大不相同。光秃秃的,连一根桑叶也没有。 树皮处,仍留着天雷烧灼的遗留痕迹,冒着黑烟。 「这桑树,是汪大人家的,想砍伐这颗桑树,得到京城过问汪大人,还有……」 「国朝规定,擅砍桑木者,为首之人判斩刑,从者流三千里。」 上江村的村正匆忙赶到汪家旧宅,见几个迷信的老者正嚷嚷着要砍伐这颗大桑树,于是连忙上前劝阻,并在众人面前,宣读了离朝的国法。 (「民伐桑枣为薪者罪之:剥桑三工以上,为首者死,从者流三千里;不满三工者减死配役,从者徒三年。」《宋史·志第一百二十六食货》) 敢砍伐桑树,并剥桑树的皮,在离朝的律法中,这是大罪。 「这桑树妖性,上次狗娃子路过这里,爬汪家的墙,差点跌死,但一回头,却发现自己到了巷子口……」 「是啊,这桑树妖性。上次二丫……」 乡人你一言我一语。 虽然他们不认为这桑树害过人,村里死的人也没有离奇死亡的……,但他们觉得这桑树妖性,迟早会害人。 到时候,这桑树妖他们就制不住了。 此外,天雷只轰十恶不赦的人。这桑树被天雷轰了,那就证明这桑树极有可能是「恶人」。 「荒诞!」 「这天雷只是不小心劈在了这颗桑树下。这桑树是汪大人种的,若这桑树邪性,岂不是说汪大人……」 村正见这些乡野愚夫还不肯罢休,于 是冷哼一声,说出了这一番话。 他说完后,眼眸扫向众人,面含威胁。 纵然汪文贞许久不回上江村,没怎么回报乡梓,但上江村出了汪文贞这个大官后,亦是享了荫庇。 税赋、苦役等等,县里愿意卖汪文贞一个面子,对上江村都有不等的减免。 一旦汪家旧宅有妖邪的传说出现,朝中对汪文贞不满的官员必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对汪文贞进行攻讦……。 到时候,若汪文贞丢官,那么县里对上江村的好处,肯定就不会再有。 即使汪文贞未丢官,但见此情景,恐怕今后也会恶了乡邻,不再帮扶。 受村正的胁迫,一众乡人虽有不满,可也只能悻悻的离开。 「趋阳境,由鬼仙之躯还阳,除了天雷的道劫之外,还会有人劫降临,不过这人劫,自己可控,由此来夺得冥冥之中的一点真命……」 漆黑的桑树中,徐行蜷缩在金乌卵内,一边感受着金乌血脉对他趋阳境鬼仙之躯的滋养,一边低声自语。 脱离肉壳,成为鬼仙之后,命就若无根之萍。 丹符境之后的鬼仙三境,趋阳、还幽、定命。 除了重塑一具肉身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从天地之间,再次掠夺「真命」,使自己超脱。 破趋阳境后,会遭遇九重天劫,还有一次人劫。 而人劫,是趋阳鬼仙自己一手酝酿,使自己受凡人刀兵之灾,在劫难中孕育出一条「真命」……。 而还幽境,大体与趋阳境的劫数相似,只不过人劫转为地劫。 不然,以上江村的凡人眼光,还无法发现此次他渡天劫的异象。一个幻术,便可让上江村乡人全部陷入沉睡。 「再次引下第二道天劫,酿出一次杀祸……」 徐行有恃无恐。 此处是绝灵之地,没有武者、鬼仙。即使有,基数少,不可能诞生超过他现在境界的高手。 在这几十年时间,他兼修三道。神魂最易修得,已到了趋阳境。而另外的仙道、武道,分别是仙基后期、金身境。 金身境,已成了他的神通。只需以【道果】进行固化,便可重新拥有。 三道兼修,他没有短板。哪怕是定命鬼仙前来,他也有自信,从容退去。 前世他之所以被司兰盛这个定命鬼仙打到无还手之地。极大原因,与他失去了肉身有关。 仅凭鬼仙境界,自然不可能逆三境,与司兰盛对抗。 ...... ...... 上江村乡民在村正的劝说和威胁下,回到屋舍入睡。 但有胆子大的乡民,还是晚上睡不着觉,来到汪家旧宅,欲要一探究竟,这桑树的奥妙。 桑树既然有灵,护佑了汪文贞中举,那么他们即使不求如汪文贞一样,当大官,赐一些金银,想必还是可行的。 但—— 就在村里的几个街溜子相约窜到汪家旧宅的时候。 轰隆! 一声惊雷巨响。 上江村被照耀的有若白昼,持续了大概三息。 「妖魔,妖魔……」 汪家旧宅附近,几个乡民顿时被吓傻了眼,痴软倒在地上,裆部湿了一片。 吓得失禁! 一次被天雷轰打,还可以说是偶然,但隔日,第二次又被天雷轰打,这桑树,要说不邪性,谁肯信。 「若有下次,我一定差人到衙门去,奏请县官,铲除了这桑树,诸位还是先回去……」 晚上,村正家里多了几个族老,都是商讨要铲除桑树。 人到老了,都怕死。怕自己死后的魂儿,被这桑树勾走,从而成了怅鬼。 所以,这些族老是最坚决要铲除妖树的。 「汪文贞,汪文贞……,又是汪文贞,他汪文贞读圣贤书,能坐视这桑树害人?」 族老拄着拐杖,愤怒的连连杵了地面好几下,对村正破口大骂。 「叔老,你有胆子,你有胆子敢担这个责吗?国朝律法森严,砍伐桑树要以罪论处……」 村正皱眉,却也不好拂面,甩袖走人。 说到底,他也怕这桑树作乱。只是这责任谁敢担下。 族老们哑了言。 「事不过三。」 「再有……下次,你不去县衙报官,我们去……」 过了半响,这些族老们才松了口,决定听从村正的决定。 ...... ...... 「天雷中的阳性力量,不同于金乌血脉体内的阳性力量,这种阳气,蕴含着造化……」 迎接了两次天雷洗礼,徐行终于察觉到了雷劫里面蕴含的造化之气。 这种天雷,在锦帝世界中,又被称为阳雷,属于阳属性的天雷,专克鬼仙。 但尽管同属于阳属性力量,金乌血脉的至阳和阳雷的力量就不太一样了。 这阳雷里面,蕴含造化之气,能促使鬼仙还阳。 而徐行虽在金乌血脉中感受到了一种磅礴的生机,可这种磅礴生机,却不能促进他还阳。 「杀劫浮现,我的人劫要来了。」 徐行将阳雷的最后一丝造化之力吸收,感觉自己的鬼仙之躯渐渐有了一些温度后。他睁开法眼,开始望气、窥命。 鬼仙三境,皆是为最后的定命境准备。到了这一境界,便可窥探到冥冥之中的气运。 不过一般来讲,趋阳境鬼仙望气的本领并不高,只能窥见百姓命运,望不见达官贵人的气数……。 但徐行不同,他转生的这颗仙株,乃是「地孕」而成,生来就有「窥命」的神通。 在趋阳境之前,他便已望到了汪文贞的气运。 只见在他的头顶之上,灰白之气交杂,幻化出了一个斧头和一个利剑。 斧头、利剑,乃是利器。 代表他有杀劫降临。 但斧头却又是灰白二气幻化,代表这杀劫只是人劫。非是什么道途将陨的大劫。 「人劫即杀劫,杀劫之后便是超脱。但越高等级的杀劫,对我越是有利……」 徐行沉吟稍许。 杀劫越强,他夺得的「真命」也就更贵。 当然,这种真命,哪怕是最低等的真命,对他今后的修炼来说,也无虞。只是相对来说,能缩短一些修行时间。 鬼仙的真命,并不是其真正的命数,更像是借助气运孕育而出的一种「果位」。 「让上江村的乡民,助我一臂之力……」 徐行暗忖。 ...... ...... 三日后。 随着第三次雷劫的降下。 上江村的村正也坐不住了,骑着自家马厩养的黄骠马,带了几个壮丁,赶到县衙告官。 「汪大人家有妖树?」 「此话当真?」 县衙后宅的花园小亭中,李县令正在与当地名流下棋。听闻典史引荐的村正所言,眉宇紧锁,捋了一下颌下清须。 他眼睛一转,当即一拍石桌,振得棋盘黑白子乱抖,「什么妖树,这分明是一颗仙树。汪大人得此桑树荫庇,这才考上 了进士……」 「桑蚕乃民之本也。桑树,又怎么能是妖树?」 李县令呵斥村正。 「这……」 村正吓得磕头求饶,「草民错认仙株,还请父母饶命。」 (县令,百里侯,是当地父母官。谄媚一点,可尊称县令为「父母」。) 「无碍。」 「你乃乡下愚夫,不认识仙株也在常理之中。」 李县令宽赦村正罪责,他摆了摆手,「带我去见这颗桑树,若是祥瑞,奏明圣上,于你亦有好处……」 汪文贞官声不错,不是什么贪官污吏。致仕之后,在文坛上亦有建树,可称清流。 既然汪大人官声好……,那么他家老宅的桑树自然也就是好树,不能是坏树,以免污了汪大人的清誉。 「果然是一颗仙树……」 李县令赶至汪家旧宅,他围着焦黑的桑树来回踱步,啧啧感叹。 说话间,他又止步,剥开了一块焦黑的树皮。 树皮一破,里面的树干显露而出,其内里碧翠如玉,仿佛蕴藏着光霞、暗藏玉髓一样,阵阵馥香从中涌出……。 仅是一闻这香气,他就有种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之感。 「保护好此仙株,本官上报知府,奏告圣上。」 李县令见到此景,知道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这颗桑树,被三次雷击,已然是一颗奇树。 如今,剥开树皮,竟有了如此的神景。那么此树的价值,瞬间便翻了千百倍,堪称国之珍宝。 一个月后。 离朝弘昌帝率领群臣,亲自去观赏地方运来的这颗仙株。 他感慨道:「天降祥瑞,这是要兴我大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黄衣老道走了过来,对弘昌帝打了一个稽首礼,说道:「陛下,此仙株受五次雷劫,其内蕴一桑木之心,此心可延年益寿,若炼制此心为丹,便可延寿千年不止…...」 「此树既是祥瑞,贸然杀伐,恐怕会惹来灾祸。」 汪文贞不忍昔日老树受死,上前言道。 他虽致仕,但此次这颗仙株乃是他老宅之物,所以弘昌帝特意让他入朝觐见,一起赏玩这颗仙株。算是龙恩浩荡。 「大胆!」 「此祥瑞乃是上天赠予陛下,陛下取之,乃是天意……,汪大人,不要自误……」 刚才黄衣老道所言,弘昌帝已然心动,但他也不好出面反驳汪文贞言辞,于是眼神示意,让自己的帝党出面帮场。 这几句话一出,汪文贞在朝中再有地位,也只得被迫道一声「老臣知罪」,退回朝班。 「开此树,取树心!」 「助陛下长生之道……」 黄衣老道一边吩咐两个道童上前,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利斧,一利剑,分别交给这两个道童。 斧劈! 剑刺! 又是一道天雷打下。 一个青袍书生怀抱一青翠欲滴的小树,从桑树凡木中而出。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91、金乌衔帝玺 这青袍书生面色儒雅,衣袖猎猎。 此时悬浮在皇宫阔地的法台上,周身凌御六虚,云随雾伴,一副得道飞升的羽士模样。 但待其眼眸望向弘昌帝时,却又如一柄出鞘宝剑一样,锋芒迫人。 「妖魔……」 「是妖魔……」 「这颗妖树中的妖魔……」 「来人,速速护驾。」 被这慑人目光盯着,弘昌帝内心大骇,稍愣了片刻,立刻大喊左右侍卫上前护驾。 此先,他降下圣旨,要剖开这仙株祥瑞取心炼丹。这「妖魔」是桑树中所诞。不用想,他都知道这「妖魔」出世,会对他不怀善意。 毁人「性命」,还妄想这妖魔对他以怨报德吗? 「你这皇帝……意欲杀吾?」 徐行一扫场中人物。 见除了黄衣老道有一些修行痕迹外,余者皆是凡夫俗子。与他先前猜测相近,心中大安。 黄衣老道修为也不过三劫鬼仙。 勉强到夜游的地步。 不等弘昌帝回话,徐行嘴角露出笑意,「既然陛下欲取贫道之心,那贫道亦可取陛下之心。」 言毕,他御空而行,一步步走向弘昌帝。 护驾的皇宫禁军尽管胆颤,但仍然选择挡在了徐行面前。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在徐行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便被一种强劲罡风直接甩走,等回过神时,已离开了原地数百步。 不到半息的功夫。 密集的禁军护卫眨眼间消失殆尽。 弘昌帝看着步步紧逼的徐行,吓得面色发白,「仙人,朕虽有贪欲,可也功济万民,是一明君……」 他为自己辩解,以求得到徐行原谅,免除杀身之劫。人无心,还能活吗必然是一个死字。 他夙兴夜寐处理朝政这么多年。 仅是因为一念之差,便殒命,想想都有不甘。 「见仙不拜,反欲杀之……」 「真命已失!」 徐行摇了摇头,没多做解释。 弘昌帝是明君也好,昏君也罢。 于他而言,都是酿成自己人劫的凶手。 纵然这人劫是自己一手推动。 不过……,他此次倒也不是杀弘昌帝。而是在弘昌帝身上,取下自己杀劫孕育而出的「真命」。 一语成谶! 弘昌帝欲要取他本体桑树的木心炼丹。 这是他杀劫「殒命」的原因。 那么,反过来,一报还一报。弘昌帝的心,便是他的「果位」,他的「真命」。 鬼仙自从脱离肉身,死了之后,便失去了命。 天憎地厌! 想要重新趋阳,成为活人,那么只能夺走别人身上的命。这也是人劫的意义。 一饮一啄,天地定理。 怪只能怪弘昌帝生了「贪欲」,不知天高地厚。 徐行的手伸向弘昌帝的左胸处。 他轻轻一碰。 一点点的紫气便从弘昌帝身上脱离,汇聚在他的掌心。很快,氤氲紫气化作一枚寸许大小的玉玺。 「朕的心还在……」 「仙人未曾夺走朕的心。」 「只是……」 等徐行收回手掌,弘昌帝蹬蹬向后退了数步,跌倒在地。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还能感受到心脏在不断跳动,只是这一颗心脏,似乎老迈了许多。 「陛下,您头发白了……」 太监扶住弘昌帝,提醒了一句。 「头发白了?」 弘昌帝惊愕,不敢置信。 他甩开太监的搀扶,跑到左近的法台。 此刻他也不忌怕一旁悬浮在空的徐行了。 法台有摆放铜镜作为礼器。 他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容貌。 却见两鬓如霜。 徒然老了数十岁。 …… …… 大离王朝。皇宫内。 「贫道非恶人。你虽欲杀我,但此灾于贫道却也有利……,如今折你二十寿元,你我之间,恩怨已消。」 徐行将从弘昌帝身上所摄的一团紫气送入自己鬼仙所开辟的丹符窍之中,以这一团紫气当作自己的真命。 这一团紫气被他吞入腹后。 他睁开法眼一望,自己的气运由灰白之气化为了一团紫红之气,在紫红之气往深处……则是一团紫金光芒,之间有一颗金灿灿的扶桑树,在扶桑树枝头之上,一只三足金乌衔帝玺屹立其中……。 鬼仙无真命,只能掠夺他人的真命,从而将他人真命转化为自己的真命。 但他和寻常的鬼仙不一样,他是一命双体。金乌体本来就有「真命」。 命非无根之萍。 「一念之差,二十年寿元……」弘昌帝怔然失神,泪流满面。 患得患失之下,他反倒对徐行心生了感激。本以为被徐行报复,性命不存。却不料徐行只取了他二十年的寿元,没取他的心。 不,不能说没取走。 只是没完全取走。 「朕谢仙人不杀之恩。」 弘昌帝躬身,对徐行施了一个大礼。 不论他心底再对徐行不满,但明面上,他都要对徐行的「手下留情」,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汪文贞……」 「若不是他劝谏了你一次,昔日又于我有恩。否则的话,贫道……不一定不会滥开杀戒……」 徐行扫了一眼朝臣队列中汪文贞,淡淡说道。 汪家的灵脉,对他助益不少。 算起来,汪文贞对他有恩。 今日他可一走了之,但他走后,因他的瓜葛,不用多想,汪文贞和汪家肯定会被弘昌帝报复。哪怕弘昌帝在位不报复,后继任之人,亦会报复。 故此,还需对汪家进行妥善安排。 「朕谢汪爱卿……」 听到汪文贞这三个字,弘昌帝瞬间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不敢在仙人面前放肆,稍稍偏了一下身位,对汪文贞一躬身,进行道谢。 仙人,他不敢报复,连恨意都不敢有。 但汪家,就未必了。 「这把剑和这把斧头,也算灵物。就赠予你了。算答谢你的恩情。」 徐行也不着急,他袖袍一甩,将黄衣老道的两件法器摄了过来,粗粗炼化后当众扔给了汪文贞。 「若汪家遇敌,只需对这一斧、一剑各自拜上三拜,言明敌人姓名。灵斧会杀戮三里之内,除了汪家血裔的所有人,灵剑会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他交代道。 在大离王朝这一处绝灵之地。有这两件灵物,哪怕弘昌帝或者后来皇帝翻面无情,汪文贞和其后人亦有手段能制之。 至于再多的,便与他无关了。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汪家,对他来说,也非什么太大的恩情。 此话一出,皇宫在场的朝臣,顿时眼中露出了浓浓的羡艳之色。 有这两件灵物,汪家传承千年,恐怕都不是难事了。 他们此时也不禁暗恨,为什么刚才自己不上谏弘昌帝,不要砍伐仙株。 不然,此时仙人谢恩,亦会有他们的好处。 「还有你们几人……」 徐行眼睛微眯,看向黄衣老道,及其这老道的几个道童。 刚刚在他出世之时,黄衣老道便察觉到了不妙。欲要逃走,但被他以术法禁锢在了原地。 此次杀劫,除了弘昌帝这个祸首外。就是黄衣老道了。这黄衣老道想要取木心炼丹,一是为了献媚于弘昌帝,二则是为了自己的道途。 「贫道不杀弘昌帝,是不欲绝汪家后路。而你,就不必留情了。」 徐行一甩袖袍。 刹那间,黄衣老道人头高高扬起,跌落在地。 剩下的几个道童见师父死了,瞬间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是我们错了……」 几个道童见状,连忙跪地磕头,不断求饶。 「仙人呢」 一个道童磕了一会头,见自己没有命陨。于是便大着胆子抬头朝「仙人」的所在处望去。 这一看,他才顿时发觉,仙人早就不见了。 「性命保住了。」 道童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然而不等他们将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掸落干净,一旁一脸怒色的弘昌帝开口了。 「汝师误国误民,险些酿成大祸,尔等亦助纣为虐……」 「传朕旨意,将这些道童押到午门,即刻斩首示众。」 弘昌帝愤怒道。 此次他得罪仙人,被削去二十年阳寿,与黄衣老道分不开关系。黄衣老道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徐行放过了这些道童,他可不会放过。 「朕乏了……」 接着,弘昌帝深深看了一眼汪文贞,然后一甩袖袍,登上了龙辇。 不到顷刻,场中只剩下了观礼的朝臣。 「恭喜汪大人,得仙人赐下灵物。」 「汪大人,福气不小……」 朝臣们簇拥着汪文贞,说着奉承话。 固然此时与汪文贞交好,有可能得罪弘昌帝。但汪家对仙人有恩,弘昌帝被仙人饶了一命,还是因为仙人之故……,四舍五入算下来,汪文贞对弘昌帝有救驾之功,弘昌帝即使再不满,也不可能因此而怪责他们这些社稷重臣……。 毕竟法不责众。 再者,这一次「仙人降罪」,证明了弘昌帝德不配位。 接下来,寿元将近的弘昌帝能不能保住皇位,还是未知之数。在此危难关头,对他们这些老臣下手的话……,致使皇权动荡,明显得不偿失。 而且,谁知道仙人今后会不会再找上汪文贞。交好汪文贞,说不定能得仙人垂青……。 …… …… 出了离朝京师。 徐行来到了离朝的无遗山脉,也就是隔绝离朝通往外界的重重山脉。 「这是我的诞生之地」 他落步在昔日的桑树林中。 「此处一点神异也没有。」 「也不知道怎么会诞生出一颗扶桑神树……」 徐行在桑树林的附近,和地底搜索了半天后,什么也没找到,连灵脉也没发现一个。 凤凰不落无宝之地。 扶桑神树的诞生,按照他的猜想,应该是在一处宝地诞生。但这一搜查,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去找记载四千年前抱鼎救世仙人的洞窟壁画,还有……查探此处山脉 ,有无修行门派……」 从桑树林离开,徐行深入了无遗山脉。 几日后,他在无遗山脉的三百里外围区域发现了一个洞窟,走近一看,找到了离朝史书上记载的壁画。 四千年过去,壁画虽然有些斑驳脱落,但还能依稀看到以前的旧景。 和汪文贞所言大体不差。 这是一个怀中抱鼎的仙人,在一幅幅壁画的描绘下,他于黑暗中降临,鼎中射出五色光芒,将陨星一一炼化入鼎内…… 抱鼎仙人来到兴隆府,炼化的陨星化作一重重高山,连带着最后的三足鼎亦被他沉入了此山。 「最后一幅画残缺了。」 「是岁月?不,是有人刻意抹去了这半幅画。」 徐行来到洞窟深处,看着残缺模糊的最后一幅画,感到可惜。 他猜测,这最后的半幅画,应该是仙人沉鼎的地方。有可能是抱鼎仙人抹去了这半幅画,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宝鼎的所在地。 沉鼎在无疑山脉,定然有着袍的目的。 还有可能,是修士发现了这洞窟,为了独守秘密,抹去了半幅壁画。 「这抱鼎的仙人,是她吗?」 徐行重回前几幅画,盯着壁画上抱鼎仙人的样貌,仔细端详。 这壁画描绘的很粗糙,再加上岁月流逝,仙人的面部轮廓根本看不清晰。 「此地是绝灵之地,隔绝了外界的消息。不一定过去了四千年……」 「若过去了四千年,恐怕她也老死了。」 他摇头。 即使有他不死物质的馈赠,但想来,师玉艳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寿命。 元婴道君才寿五千。 前世身死的时候,师玉艳便已过了千岁。再加上四千年,足足五千多岁……。 纵然师玉艳的资质不错,但在徐行看来,师玉艳距离元神圣君的层次,还差得远。 从洞窟中走出。 深入无遗山脉大概一万多里。 徐行终于找到了一处灵机兴盛之地。 「有阵法的痕迹……」 「看来这就是我所猜测的离朝隐修门派。」 他打量地底气脉,发觉这些气脉有被阵法改动的痕迹。将附近上千里的气脉都汇集到了一点上。 「气脉交汇之地在这里……」徐行落步在一处空旷的山谷中。 此处景色森森,但并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像是远古森林一样。 「不知阁下为何在此徘徊?」 「此处乃我启明派所在地……」 就在徐行准备施法试探出此地隐藏的洞天时。 山谷中凭空出现了一面水镜,水镜后面可见重重楼宇幻象。 一个年轻女修从中走出,对徐行略施一礼,柔声道∶「若无要事,还请阁下速速离开。」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92、飞仙紫府 说话间,她的脸上充满了浓浓的戒备之色。 似乎只是徐行所答之话,稍有不对,便会大打出手。 「启明派?」 徐行听到这三个字眼,瞬间心中一动。 他前世所在的黑山教,便是隶属于启明神府麾下的势力。师玉艳,亦是启明神府的神使。 这启明派和启明神府,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 「在下乃离朝散修,误入贵地,还请谅解。」 他略作沉吟,解释道。 门派驻地。 忽然多了一个陌生的修士。 而且肉眼可见,修为不低。任谁都要如临大敌。 以他所观,这女修的修为大概也就是五劫鬼仙左右。仅比黄衣老道强上一些。 「离朝散修?」 女修惊愕了一下。 散修,没有资源,没有灵地,能到三劫、四劫散修就不错了。徐行的修为,她虽然看不穿,但粗略一观,猜测也至少在七劫以上……。 如此强横的散修,不可能在离朝默默无名。 「姚某幼时曾偶然得到鬼仙传承……」 「修行了百二十年,到达七劫鬼仙。只是可叹后面无路,在离朝未见同道,于是孤身来到无遗山脉,寻找仙踪……」 徐行谎话张口就来。 不过此次他用的化名不是常坤,而是悼天王姚当的名字。 上次他在黑山教用的名字便是常坤,倘若启明派和启明神府有关系的话……,用常坤这个化名,必然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投胎转世,活出第二世……。 这是天大的隐秘。 足以让锦帝世界的所有强者都为之垂涎万分。 「姚道兄所言不假,离朝乃是凡地,几乎看不到修士存在……」 女修微点螓首,附和道。 不过她话虽是这般说,但并没有真的信了徐行的「鬼话」。她暗中传信,通知门内宿老。 「他不是别的门派之人。」 「没有其他门派道法的痕迹……」 不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入了华舒耳中。 「带他进来,可以招纳他入派内。」 苍老声音又道。 …… …… 「自上古天灾之后,离朝成为绝灵之地。虽还有小的灵脉诞生,但供应不了一个门派的所需……」 「故此,以前离朝的门派都搬迁到了这无遗山脉,另辟门派驻地。」 得了门派宿老的嘱咐后,华舒松了口气,不再如临大敌,戒备徐行。 随即,她和徐行互相通报姓名,并接引徐行前往启明派内部。 「离朝虽为绝地,但疆域广大,往往有气运兴盛的天才诞生,走入山脉深处,加入门派……」 「只是如姚道兄这般修为高的鬼仙,少之又少。」 华舒一边引路,一边为徐行科普一些常识。 在她看来,徐行修为虽高,但散修传承有限,对「此界」的认知应该很有限。 「华师姐,不知越过这无遗山脉后。」 「会到什么地方」徐行问出心中疑惑。 这无遗山脉,几近无边无际。他行走了一万多里,还是看不到山脉的尽头。 「不知道……」 华舒摇头,「我们修炼的时候,曾经向长老提到过这个问题,长老说,启明派的先辈曾想过走出无遗山脉,但走了十万里后,见到的,只是一道天渊。」 「越往深处走,灵气越稀少,和离朝一样,是 绝灵之地。」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声,「不过门派有过传言,说只要找到仙人当年留下的那一尊鼎,就能走出无遗山脉……」 「仙人的青铜鼎?」 徐行想到了那半幅壁画。 他当时猜测,最后缺失的半幅画,应该是画下了仙人弃鼎而走的那一幕。 画中,藏有青铜鼎的所在地。 洞窟壁画,可能是被启明派这些门派抹除了一部分。毕竟他都能发现这些洞窟壁画,没道理,启明派等门派发现不了。 至于为何启明派不抹除所有壁画,这点,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或许,这其中,另有隐秘。 门派内部,别有洞天。一座座仙山缥缈,亭台楼阁点缀其中,飞瀑直下,随处可见琪花瑶草、珍禽异兽……。 华舒将徐行带到了一处矮山的宫殿,面见了启明派的几位长老。这几个长老一个个修为皆是不低,虽不如徐行,但也多在八劫鬼仙和丹符境的境界。 和入其他门派的次序差不多。 审问姓名、籍贯、屡次,然后登记在册。 「姚当……」 「七劫鬼仙,一百三十七岁……」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殿外走了进来,他打量了徐行几眼,微微颔首,「从此,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见徐行不解,他自我介绍道∶「老夫姓蔡,启明派太上长老,前任掌门……,在启明派内,我的修为最高,趋阳境!九劫鬼仙之上的境界。」 「趋阳境?」 徐行略怔了一下。 他倒是没想到启明派的太上长老境界和他一样。甚至境界还略不如他。 他进入趋阳境虽短,但已经受了六次天劫。再受三次雷劫,便可趋阳境圆满。 「也是,血裔世界不比离朝,还有这无遗山脉要小,连九劫鬼仙也无……,我修为高,是因为我有完整传承,修炼的时间亦不短…」 徐行略一思索,便释然了。 虽然蔡太上长老的境界和他一样。但只是拜师而已。他并不介意再多出一个师父。 一世因果,一世结。 拜师后。接下来的十几日。 蔡太上长老给徐行讲解了后面的修行之道后,扔给了徐行一门功法,便让徐行自修,然后他自己去闭关了。 徐行也乐得无人干预。 因为他的特殊身份,他的洞府在启明派中,灵气浓度仅次于蔡太上长老。 「不着急渡趋阳境的天劫……」 「先破还丹境。」 徐行打算先修仙道境界。 鬼仙、武道、仙道三道中,仙道对他来说,最是至关重要。 以万界的「他我」,供奉主世界的「本我」,是他一直坚持走的。 固然在副本世界单修别的修行之道,他有可能走的更快,但「他我」走到最后,道途定然会越走越窄。这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他之所以今日有如此稳固的根基。 与「他我」不断转世重修,分不开关系。 转世重修,是除了【道果】之外,他的最大金手指。不仅可以纠正以往道途错漏,还可以借助异界的另类修炼之道,弥补己身。 沉溺于一个世界……。 那就是舍本逐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 …… 【道果】一证永证,永世恒有。 主世界中,徐行已经证得了还丹境界。故此,在锦帝世界中,他修行仙道几乎一日千里。 二十年后,不借助任何丹药,徐行功抵「 虚丹」。 三十年后,成功凝结一品还丹。 五十年后,融光三重。 「不知道凝筑紫府时,会不会和仙基初期炼化紫鹊朝霞一样,凝结出一个新的副仙命……」 到了融光三重后,徐行停止修炼,暗忖道。 副本世界内,他没有罡煞之脉。虽可强行凝结紫府,但无罡煞之脉凝结的紫府,往往是下品紫府。下品紫府,道途虽未断绝,但亦难走。 仙基境界,需炼化云霞。 而还丹境界,则是需要炼化罡煞之脉。 炼化云霞的时候,徐行得到了十都仙命【随云】,自此身上便有了云霞法力。 哪怕重生多次,但他只要以【道果】重新固化十都仙命【随云】,他的云霞法力就会重新拥有,永世不失……。 而到了紫府……。 …… …… 现实世界。南炎洲,无量派。 沧澜玉府。 「十六年过去,对这一条幽蛇罡煞之脉,已经炼化的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借此凝筑紫府了……」 精舍内,徐行摩挲了一下掌心中的玉镯,心中有些期待。一品罡煞之脉,可以说,哪怕各大仙宗中,都不多见。根据他的调查,不少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首座,都是用的二品罡煞之脉凝结的紫府。包括宋刀。 「筑就紫府后,蕴养本命法宝……」 「到时候,本命法宝才会真正的彰显威力。」 徐行暗忖。 仙基境界虽能炼制本命法宝,但这本命法宝顶多是用法力滋养,根本难以和紫府相提并论。 紫府,为还丹之庐舍。 法宝也可进入紫府,得到蕴养。 一些偏激的剑修,甚至会将紫府打造成剑庐。在剑庐中蕴养出来的飞剑,才可真正称得上是一剑破万法。 「等一合适时机。」 徐行放下黄玉手镯,开始打坐恢复法力。 炼化一品幽蛇罡煞之脉,他费了不少的法力。炼化这等「化生」的罡煞之脉,得极为小心。 一旦炼化的法力、神识多了,极有可能将其内部蕴藏的灵性泯灭,从而导致罡煞之脉降级,成为中等品质的「拟物」罡煞之脉…… 几日后,徐行调息完毕。 他打开黄玉手镯的法禁,取出寸许大小的「幽蛇「,略一犹豫,将这幽蛇打入了体内。 幽蛇甫一入体。 便如铸造巢穴一样,在他的体内搬运法力,在丹田内部进进出出……。 当然,这过程中,亦有他的控制。 罡煞之脉的优劣,便在这一步骤,彰显得淋漓尽致。 灵性低的罡煞之脉,根本不会自己搬运法力,铸造「巢穴」,也就是紫府。得靠修士自己运转法力,在丹田内一点一滴的搭建紫府。 但—— 丹田是何等微妙之地。 即使修士对神识的掌控再入微,亦不可避免,在筑造紫府的时候,伤及到丹田。 然而有了「化生」的罡煞之脉,便可避免这个失误。「化生」的罡煞之脉灵性,比不了修士的神识。但在细微处,却有远超修士神识的所能……。 滴水穿石。 日积月累之下,到了第四年,徐行的丹田内部,一个围绕还丹的宫室,渐渐初具规模。 地基、梁柱,飞檐……。 在玉匾上,则篆刻着三个字「飞仙殿」。 「这一境界,才算接触到了飞羽仙宫的真正传承,飞仙殿、羽化殿、玄真殿,三种至高紫府的铸造方式……」 徐行略有感慨。 十大教根基深厚,一砖一瓦看似平凡,实则内含道蕴。 之所以飞仙殿、羽化殿、玄真殿是内三殿,而其他殿宇则是外五殿……。 不仅是因为内三殿是在创教之初就有,更大的原因是,这三殿是飞羽仙宫传承的一种体现。 「飞仙紫府,宫室走轻灵之途,蕴养的法宝,会烙印到飞仙紫府的禁制,能增加三成的遁速……」 「而且飞仙紫府,更可化作杀器,从丹田内遁出,成为另类的法宝……」 「羽化紫府,紫府每一重多一重蜕变。走的是专精之道。重重羽蜕,亦可演化无上杀伐。」 「玄真紫府……」 一种种紫府的构造,萦绕在徐行的脑海中。 三种紫府,各有优点。 只不过「飞仙殿」是三殿中的主殿。他对宗主任元瑞的传承还是感兴趣的,所以选择了「飞仙」紫府作为自己的紫府,进行铸造。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93、九曜仙命洞灵,幽蛇化龙 飞羽仙宫历代宗主,筑就的紫府皆是飞仙紫府。 徐行虽看不出飞仙紫府相对于另外两种紫府有什么太大的优势,但想来,其中定有隐秘。 三大紫府,宗门真传可择一而修之,不加限制。 以前,徐行还打算在紫府境一境,筑就羽化紫府。 因为此紫府,在杀伐上,更胜飞仙紫府一筹。 但接到宗主任元瑞的暗旨后,他打消了以前的想法,选择修行飞仙紫府……。 一者,宗主传承令他眼馋。 飞羽仙宫在以前,可是由宗主掌握大权。飞羽仙宫的传承,皆系于宗主一人之身。 若是飞仙紫府没有半点隐秘,他是不肯信的。 师徒一脉的真传、首座对此亦多有猜测。所以不少真传、首座和他一样,选择了修行飞仙紫府,作为自己的紫府……。 二者,在攻伐上,他有外道金身,以及枯荣双剑本命法宝等等,又有巨剑道君给予的符宝……。 可以说,他不缺攻伐手段。 至少在还丹、道丹这两个境界中,不缺。 所以,羽化紫府于他而言,就有些鸡肋了。 而走轻灵的飞仙紫府,对他来说,助益远比走攻伐的羽化紫府要大的多。 「有幽蛇这紫府之灵相助,再过一些时日,紫府便可功成。这期间,不着急出去。」 徐行继续指挥幽蛇在体内搬运法力,搭建飞仙紫府。而他则以神识在紫府上刻下重重法禁。 此时他的紫府虽成,但在细微处,还稍有粗糙,需要耐心打磨。 时光飞逝。 转眼,过去了两年多时间。 沧澜玉府紧闭的洞府大门突然大开。 徐行怀抱双剑从洞府内走出,他口念灵诀,在他怀里的两把青绿双剑忽然铮铮作响,化作两座剑光消失在怀中,在空中不断盘旋。 「巨剑上法——合!」 他轻喝一声。 这两柄利剑徒然相撞,融为一体,化作一丈许大小的泛黄古剑。这剑锋之上的灵光比刚才兴盛的不止一倍,散发着可怖气息。 「巨剑上法——分!」 徐行嘴中口诀再变。 话音落下,这巨大的泛黄古剑没有再分为刚才的两柄小剑,而是在眨眼间,分化出了重重剑影。 每一道剑影与刚才的泛黄古剑,细看之下,没有任何的分别。 「斩!」 他指挥枯荣剑对洞府旁的一座无人矮峰斩去。 刹那间,矮峰拦腰而断。 滚滚落石从空跌落。 「这一击,至少相当于普通黄庭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上宗传承,非是小宗可比。」 徐行召回枯荣剑,将其重新放回自己的紫府中,进行蕴养,恢复刚才消耗的灵光。 巨剑一脉的传承,若放到小派之中,少说也是镇宗的传承。 之所以枯荣二剑这本命法宝在他手上没彰显出什么实力,完全是因为他手段太多,惯以力压人。所以才显得枯荣二剑极为鸡肋……。 不过这对于徐行来说,倒也是好事。 本命法宝一般与修士性命相连,用多了,会使灵光受损,更严重者,亦会伤到修士本人。 故此,以外道手段对敌,要好过以本命法宝对敌。 「无量派的人来了。」 徐行站在洞府门口,俯瞰山脚下从四面八方不断飞来的各色遁光,眼眸闪烁了一下。 此次他在金虹谷内施展本命法宝的攻伐手段,可不只是为了一试经 过紫府蕴养后的本命法宝威力,而是另有目的。 不然的话,随便找一深山老林,亦能一试。 「常师弟功力大进,可喜可贺……」 半日后,匆忙而来的晏细铃遁光一停,收起一代步的粉色薄纱,玉趾落在徐行洞府门口的断崖旁,上前和徐行打起了招呼。 虽然因徐行之故,此次金虹谷赶来沧澜玉府的修士不少。但有资格和徐行对话的,还是少之又少。 还丹、道丹修士,可不是什么大白菜。 金虹一脉,不是无量派,只是一脉。拢共也才七还丹、两道丹。除了闭关之人外,剩下的要么云游,要么驻守一方。 只有她这个掌事才有空闲过来。 换言之,她之所以能成为掌事。也是因为她是道丹修为,这几百年内不怎么闭关,有空闲。 「只是不知常师弟……为何毁坏山石,需知管事和弟子们打理起来,也不是什么易事……」 与徐行寒暄了几句后,晏细铃便话题一转,引到了徐行闭关后斩断山峰这一事上。 当然,她这句话,并不是在责怪徐行。没必要因为一普通山峰,而去责怪一个前途大好的还丹真人。 徐行斩断山峰……。 一般弟子或许难以猜测出其中暗含深意,但晏细铃做了这三四百年的掌事,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 「适才常某闭关多年,终于功成出关,心喜之下,运使本命法宝一试锋芒……」 「宝剑藏鞘多日,也不好一直久搁。」 徐行微微一笑,回道。 闭关之前,晏细铃曾丢给他百美图,想让他与晏家联姻。此时他出关后斩这一剑,是意在显露自己实力。 资质高绝,实力强大,便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这是显而易见的。 出这一剑,晏家是否会更改自己的联姻意图。他不清楚。但出了这一剑,晏家绝对会多一些慎重思考,少一些轻佻。 固然他做出最后选择的时间是在加入无量派的百年后。也就是未来的五十年后。但此过程中,想想也知,晏家绝对会多次试探他的心意……。 第一次拒绝,晏家不会生怒。 第二次,第三次,多次后,那就未必了。 此时斩出这一剑,能给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进而从容应对。 虽然他可以逃出无量派,另择南炎洲的门派加入,或者当一散修。 但此举难免麻烦不少。 一来容易暴露,从白身变成有污点,有极大的可能会重蹈后辙,与在副本世界时脱离黑山教时类似,被另一个司兰盛追杀。 主世界的他,只有一条命。 二来,净莲真君的无影阁根基大多在无量派,脱离无量派,再掌握无影阁就多了一些掣肘……。 如今东凰州他是难回了,至少要到道丹境,有了自保之力后,他才会返回东凰州。 …… …… 「宝剑未出窍,想一试锋芒……」 「心喜之下…」 晏细铃虽明面上保持了一副笑容。但暗地里,却翻了一个白眼。 她可不会去信徐行的鬼话。 尽管是有修士出关后,见到己身暴涨的实力,会忍不住出手一试。 如稚龄时一样,以木棍充当刀剑,让方圆百米的野草没了脑袋……。 但徐行在她看来,是心性沉稳之人,岂会如稚童一般,放肆胡为。在金虹谷内出手,若造成严重后果,是会受宗规处罚的。 「一招之下,能斩断一山峰,至少有黄庭境的实力。他 闭关而出,是紫府境……」 「只是不知道他是出了全力,还是只是随手一击……」 「但哪怕是全力,亦不可小觑……」 「他修炼的功法定然是高深法门。」 晏细铃心思百转,思索徐行目的。 旁观者迷。 她即使绞尽脑汁,亦难以想到徐行此举是为了暂缓晏家的拉拢、联姻。 毕竟联姻对徐行来说,亦是好事一桩。 三方共赢的局面。 一般修士,他们晏家都看不入眼。 晏家可是有元婴道君为底蕴,南炎洲内,固然有远胜过晏家的世族,但那绝不是徐行这一个小小的五品还丹能高攀起的。 这时,徐行再次开口了。 「上次晏师叔给常某的百美图……,一晃多年过去,不知图录上的伊人是否嫁娶」 他暗示道。 近二十年过去,晏家女修有的已经出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虽然他不想和晏家联姻,但他也不蠢笨,不会故意在人前说出自己的打算。 此时口出此言,一是提醒晏细铃,好达成目的。二是给晏细铃一个心里暗示,那就是他并不抗拒与晏家联姻……。 这一点,虽有损德行。但势不由人。今后有机会,再回报无量派和晏家就是了。 他并不迂腐。 听闻此言,晏细铃瞬间恍然大悟。 「是晏家给他的联姻人选差了?」 「所以他隐晦的说出这点?」 晏细铃很快想到了这里,她暗自点头,「也是,我扔给他的百美图,晏家女修多是仙基境界,连一还丹也无,他不日将进道丹,自然看不上百美图的晏家女修了……」 固然修士的攻伐实力不等于资质的高低,但往往,攻伐实力强的,资质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强者恒强! 资质越是高,法力也就越是雄浑。施展同样的招式,当然是法力雄浑的人,使出来的威力大。 此外,还丹、道丹的品级,虽决定了修士的资质。但这并非绝对。 五品还丹和五品还丹亦是不同的。 一些修士的还丹,尽管在质上比不了上品还丹,但在量上,却不一定。 徐行,在晏细铃看来,是后者。 其五品还丹,可能堪比一般修士的四品、三品还丹。不然无法解释,其攻伐之力堪比黄庭境修士。 以徐行的资质,不会困顿在还丹境太久。不超百年,会与她一样,都是道丹真君。 那时,一个仙基境的晏家女修,确实配不上已是道丹真君的徐行。 …… …… 种种心思在脑海之中划过。 晏细铃捂嘴轻笑,「常师弟这么关心我晏家女修,看来是有了意中人了?看中了哪一个?和师姐说说……」 「不过常师弟倒也没说错,二十年过去,有几个后辈已经嫁人了,不该收录在这百美图中,等过上几年,编排出新的百美图后,再给常师弟奉上……」 二十年虽久,但于修士来说,却也只是一瞬。 能上百美图的晏家女修,天资靠前的,哪有那么容易嫁人。 她们自个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晏细铃此时这般说。 是已经打定主意,回晏家重新挑选一个资质好的晏家女修,与徐行进行联姻。 「常某一心修炼,哪有时间观览这百美图。」 「只是担忧因我之故,致使此图录的女修蹉跎婚事,致使有情人难成眷侣,良缘毁散…… 」 眼见目的达到,徐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口辩解道。 「不知晏家可有如师姐一般貌美女修,又恰是还丹境……」 徐行又道。 以他在无量派展露而出的战力和资质,娶一晏家还丹女修已然足够……。 只不过到了还丹境后,在修仙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尊称为「真人」。 还丹女修,已有掌控自己姻缘的能力。不会轻易嫁人。 除非族内的老祖亲自发话。 故此,让晏家以还丹女修来联姻,是一种很大胆的行径。 「有倒是有……」 「只是常师弟你这话,是故意在难为妾身。」 晏细铃幽幽一叹。 金虹一脉,因为金虹老祖是女修的原因。所以晏家的女修相较于别族数量更多,修为也更高一些。 故此,晏家的两道丹、七还丹中,除了她这一个道丹女修外,还有三个还丹女修,修为不等。 金虹谷即是晏家。即使有外修,也多与晏家联姻。 「此事妾身会与三个师妹商议,若她们肯的话……」 「常师弟你就享福了。」 晏细铃言道。 不管还丹联姻能成不成,她总得先试试。 万一有人看中了徐行呢。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修仙界内,道侣并肩而行,强强联合,总好过一个人艰难攀登大道。 「此事,有劳晏师叔撮合了,这是常某的小小意……」 徐行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从纳物袋中取出五枚灵珠,以法力托举,朝晏细铃递去。 与魁门道君交换资源后,他身上所余留的钱财不多。 这点钱,还是回南炎洲,在小环山收了无影阁给净莲真君的进献后,才得到的。 每隔一段时间,无影阁都会搜罗资源,进献给净莲真君。 「大家今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看到这一幕,晏细铃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隐忧尽消。 她面带笑容,收下了这五枚灵珠。 能送礼,就足以证明徐行是真心实意想与晏家联姻,而不是故作拖延。 「我族里的三个还丹女修,晏萍年龄太大,已近七百岁,道丹渺茫,与你不太般配……」 「你可选择的,只剩下了晏冰云和晏文媛这两人。不过冰云向来脾气不大好,即使中意你,你恐怕也不愿意,只剩下文媛一人……」 收了钱财,晏细铃开始尽心尽力为徐行谋划了起来。给出的讯息,比先前明显多了不少。 以前徐行娶不娶晏家女修,与她虽有关系,但也不大。 娶也好,不娶也罢,晏家还不至于因这一点小事而落寞。 她只是在其职,谋其事而已。 然而此时徐行贿赂于她,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虽是小财,不足以让她动容。但这份心意难得。 「文媛如今是紫府境,和你境界相仿。只不过她蹉跎此境已久,若……」 晏细铃指点了徐行几句。 言毕,她丢给徐行一份关于晏文媛的卷宗,便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了徐行面前。 见晏细铃这个掌事已走,余下围在沧澜玉府附近的修士亦做鸟兽散,消失殆尽。 …… …… 重回沧澜玉府。 徐行打开晏文媛的案宗,仔细观摩了一会。 这案宗上除了写有晏文媛的修为境界、年龄外,还附赠了一副 晏文媛的留影像。 此女一袭素白衣袍,娉婷婀娜,双眸似水,嘴角留有一美人痣,看起来极为妩媚。 和晏细铃有七八分像。 「确实是一美人。」 「可惜了。」 他摇头,合上了案宗。 结为道侣,与凡俗结为夫妻不同。需发下堪比血魔誓言的道侣大誓。有地位的,还要举办道侣大典,请各派亲朋前来观礼…… 血魔誓言他尚且不怕,道侣大誓自然不惧。 只是,他非好人,却也不想因此事蒙骗一个女子。 修道,亦修心。 有时候,可以不择手段来行事。但如果有更好选择的话,遵循良善处事,会更好一些。 将晏文媛的案宗放到纳物袋后,徐行收敛心神,意念沉浸在了昆仑镜的镜面上。 只见黄澄澄的镜面上,在【仙命】一栏中,多了一个字样。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八极)、地府鬼判(九曜)、外道金身(九曜)……】 【世界∶锦帝(还丹)。】 【降临:地孕】 【时间:一比二十。】 【命格:无。】 【仙命:洞灵(九曜)。】 …… …… 「九曜仙命【洞灵】?」 「这便是我凝结紫府,炼化幽蛇罡煞之脉,得到的仙命」 徐行疑惑。 【洞灵】这个名字有点难以猜测。不像【随云】、【明阵】这两大副仙命那么好猜,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点开九曜仙命【洞灵】的二级页面。 【洞灵(九曜)∶紫府之灵相伴,修行之时,可得三里之地的天地灵机亲近。】 「紫府……」 「是我还丹的庐舍,也算是我的洞府,所以【洞灵】仙命是因此而得名?」 查看完九曜仙命【洞灵】的简介后,徐行顿时恍然。 「固化九曜仙命【洞灵】!」 徐行不再犹豫,意念一动,开始以【道果】固化这九曜仙命【洞灵】。 瞬间,他体内的法力开始了疯狂消耗。 在紫府内正在游曳的幽蛇身子微微一僵,体外开始长出细微的鳞甲,额上多了两个鼓包。 「有化龙的趋势了?」 徐行顿时大喜。 幽蛇这紫府之灵被他炼化之后,不再有自我意识,而是成了他的一种特殊分念。 幽蛇虽然没有肉身,但化龙可不只是只有肉身之物才能化龙。灵性化龙亦可。 龙,是一种至高法则的体现。 不仅是一种祥瑞、灵兽。 「幽蛇,应是因为我凝结仙命,所以逆反了先天,才出现了化龙的预兆……」 徐行暗忖。 很快,大概过了十一日。九曜仙命【洞灵】终于在【道果】一栏中被凝结。 「可惜……」 「还是少了一些机缘。只是化成了虬龙,而非真龙……」 徐行看向紫府内游曳的虚幻之灵。 先前的幽蛇,此刻已然成了一无角的虬龙。 「还有,方圆三里的灵气,开始朝我所在的方位涌了过来……」 这时,徐行感受到了【洞灵】这副仙命的另一作用。 聚敛灵机! 这个作用看似鸡肋。 毕竟修士到了还丹境界,鲜有不会施展聚灵阵的。 但实则不然……。 聚灵阵聚集的灵气,是散漫的、无规律的。 九曜仙命【洞灵】是聚敛灵机。大致上,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人,帮助修士梳理聚敛而来的灵气。从而提高修行速度。 「能多半成……」 打坐了大概一个时辰,徐行见体内的法力比以往多了半成,他顿时惊喜不已,满脸笑容。 永久性提高半成的修行速度。 哪怕是元神圣君听闻了,也会眼红不已。这相当于,永久性的增加了己身资质。 试想,打坐一百天,可以省下五天修炼的功夫。 打坐百年、千年,省下的时间会更多。 寿命,没谁会嫌多。 「若日后提升了【洞灵】的等级,估计聚敛灵机的范围会相应增加不少。」 「只是不知道副仙命该如何提升?【明阵】、【随云】这两个副仙命,一直未变。」 「最初我以为只要提升对阵法的感悟,到二级阵法师、三级阵法师,十都仙命【明阵】便能提升,只是……」 徐行眉宇紧锁。 主仙命都可以提升,副仙命绝对亦可以提升。不可能副仙命的等级一直被限定。 其中,定有什么关窍,未被他找到。 -wap..-到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194、天渊,幽冥绝域,地府的传说(5k大章,求订阅) 副仙命相当于他的先天神通。 一旦有提升。 对他的帮助极大。 “先不急……” “既然凝结出了九曜仙命【洞灵】,那么便可以在副本世界继续修行仙道了。” “还剩下大约五十年的时间……” 徐行暗忖。 融光境和紫府境,他因为副本世界转生和没有罡煞之脉,所以主世界先进行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194、天渊,幽冥绝域,地府的传说(5k大章,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95、副仙命【明阵】提升,绿铜片,血雨,深渊魔神(4k2大章) 华舒让徐行带走的宗内传承弟子,不是其他人,而是此次跟随她一同前来的几名女修。 这几名女修的资质在启明派只能中等之姿。 排在中上游。 之所以一个男修也无。 原因倒也很简单。 是因为香狐教对各派女修一向只有一个字「杀」,而对于各派男修却会拉拢,让其充当狐仙的狐奴,当做炉鼎,行采补之事。 炉鼎虽然不好听,但至少无性命之虞。日后若让狐仙满意了,还能在香狐教内晋升,成为护法。 因这一点,各派女修与香狐教是死敌,几乎不可调和。 女修只能拼死。 而男修还有苟存之机。 倘若见事不可为,还可行投降之举。 很现实。 而非华舒藏有私心。 假使来入侵的是绝神宗,此次华舒这个掌门便会让徐行带男弟子逃走。因为绝神宗有掳掠女修做妻妾的习惯。对于男修,一向是杀绝。 【推荐下,@ 时间。因为阵法借天地之力,比同等级的强者,还要难缠一些。 「可惜了,我没有炼器的手段,不然炼制一些阵旗,就能布置三级阵法了……」 徐行布阵期间,暗自想道。 一级阵法、二级阵法,以玉石炼制阵眼便能随手布置。但到了三级阵法及以上,则需要阵旗来维系阵法的稳固。 普通玉石刻上三级阵法的阵纹后,瞬间就会被天地之力压爆。 更高等级的玉石,倒也可承受三级阵纹里面蕴藏的天地之力。 但往往这种玉石,价格奇贵。以这等奇物代替阵旗,得不偿失。 阵旗,是炼器师的造物。 相对于高等级的玉石来说,便宜得多。 「是了!我之所以【明阵】副仙命迟迟没有突破,莫非是因为这一点?」 徐行顿时恍悟。 凝结仙命,和凝结命格类似,需要一个「证」的过程。而他现在固然有所谓的阵法造诣,但少了一个「证」的过程。这才致使十都仙命【明阵】迟迟未能提升。 「等过段时间,有时间了,学学炼器。」 「阵旗虽可以采买,但阵法往往独一无二,不配合阵法的普通阵旗,对阵法的威力发挥,往往差强人意……」 徐行定下未来的目标。 修完仙道,凝结道丹之后,便去学一段时间的炼器。 炼器、炼丹、制府、刻阵等等,不过是修士的杂艺。 万不能将主次颠倒。 对于修士,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主世界内,倒也可一试。」 「看我的想法是否有误……」 徐行心念一转,回到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他手上虽没有什么阵旗,但有上次贮藏罡煞之脉所剩的岩玉器皿。 岩玉,便是可媲美阵旗的高级玉石。 能够承受三级阵纹。 「仅是这点面积……」 徐行取出纳物袋里的黄色玉镯。 他把玩了几下,很快有了定计。选择去刻三级的聚灵阵。 一个玉镯的面积刻不了什么大阵。而且黄色玉镯内部本来就有须弥纳芥子的空间阵法。但聚灵阵这等阵法却无须太多空间。 大多数聚灵阵,都是一重重聚灵阵累加到一起的。以量变达到质变。 三级聚灵阵的阵纹,不过十余道,远少于一般三级阵法普遍的百道阵纹。 仅是三四个时辰。 在徐行十都仙命【明阵】的帮助下,三级聚灵阵的阵纹很快便烙印在了黄色玉镯上。 一点点灵气逐渐汇聚到玉镯内部。…. 被其积累了起来。 「有变化了。」 徐行看向意识空间。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八极)、地府鬼判(九曜)、外道金身(九曜)、洞灵(九曜)、随云(十都)、明阵(十都)……】 【……】 【命格:无。】 【仙命:明阵(九曜)。】 …… …… 「还是【明阵】,只不过等级上有所提升?也是,洞悉阵法真义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天赋。」 「不可能因为这一次小的「证得」,就凝结出一个更厉害的阵法天赋。」 徐行虽内心稍有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心态。 虽然【明阵】这副仙命的名字未换,但不代表这次提升便小了。 他打开九曜仙命的二级页面。 【明阵(九曜):阵法略通,对二级阵法(包含二级阵法)以下的阵法,一洞皆明,对二级阵法以上的阵法,你有极小的几率能明悟其理。】 「这副仙命……」 徐行略作思索,「是让我对二级阵法全通,三级阵法及以上,有明悟的机会……」 他此时的阵法造诣,大概在三级阵法师左右。能刻画出十几种三级阵法,对一两种四级阵法略知一二。 这九曜仙命【明阵】看似平平无奇。 但实则不然。 大多数阵法师对自己所学的阵法,都是知其然让人不知其所以然。九曜仙命【明阵】让他能对二级阵法做到一洞即明,这是极大的提升。 一般来说,大多数四级阵法师都不敢说,自己能对二级阵法做到全部洞悉。 「【明阵】晋升了九曜仙命……」 「是因证得。」 「那么……十都仙命【随云】的晋升,想来也不远了。」 「少的,应该是一种专精于云霞类的【遁法】。可以在南炎洲内,多多打听。」 徐行想到这里,走出沧澜玉府,乔装打扮一番,来到小环山,以净莲真君的名义给无影阁发布任务,让其搜集云霞类的遁法。 飞羽仙宫,不缺云霞类的遁法。 只是价格高昂,修行,也需类似「紫鹊朝霞」这种云霞类灵材。 仙基境界,他没实力兑换。 也无须兑换这等鸡肋之物。 毕竟他有【外道金身】,燃血之后,遁速远超同境。 到了还丹境界,他虽有实力兑换。但相比于云霞类遁法,明显黄庭丹、龙属五蕴云砂对他来说,更珍贵一些,决定他日后的修行。 此外,各地灵产不一。 他还丹时,就已经有了想润去南炎洲的打算,躲避宗内两脉争斗,远离是非之地。 东凰州的云霞类遁法,不一定适合在南炎洲进行修炼。 故此,他没选择飞羽仙宫的云霞类遁法。 …… …… 锦帝世界。 启明派外西北方向二十里左右。 徐行藏在一处无名山峰的密林中,靠敛息阵法藏匿踪迹,在此地观摩启明派与香狐教的大战。…. 看是否有渔翁得利的机会。 直面一教一派,他不会这么鲁莽。但若是香狐教的南宫老祖或者其他高手落单……。 他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香狐教破解了外围大阵……」 「陨落了三名高手。」 徐行童孔化作银色,以衍神银童观摩战场局势。 衍神体的衍神银童是他体质天赋。 不仅能增强神识,配合九曜仙命【明阵】,还能看出一些阵法的缺陷……。 是他最近研究出来的新用途。 此时距离他撤离启明派,已过了大约五日时间。 几乎在他撤离的后一刻,香狐教便开始了围攻启明派。 「那是香狐教的南宫老祖?」 「看起来,倒像个清纯女子……」 徐行目光看向香狐教一方。 香狐教,是无遗山脉的一个妖族势力。和血裔世界的天狐族类似。只不过和天狐族隐居、洁身自好不同,香狐教的狐仙行止颇为放荡。 最喜豢养狐奴,供她们玩乐。 南宫老祖坐在一架由一队宫婢抬的珠帘锦屏肩舆之中。其带着面纱,宫装打扮,半躺在玉座之中,慵懒若海棠初醒。 散发着迷人气质,让人有 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修为略低于蔡太上长老。」 借衍神银童,徐行大致感觉到了南宫老祖的气息,大概在趋阳境后期,未到巅峰。 …… …… 有护派大阵保护,启明派固若金汤。 但随着两派交锋愈演愈烈,香狐教南宫老祖亲自下场后,启明派渐渐落入下风。 护派大阵似乎将要告破。 「算了,帮启明派一次。」 徐行准备蒙面,出一次手。 他在启明派享受了百年安宁。香狐教的南宫老祖修为尚不如他。以他三道同修的实力,南宫老祖绝不是他的对手。 但正待他准备撤去敛息阵法,升腾气息支援之际。启明派的内部却突然多了两个丹符境鬼仙的气息。 有这两个丹符境鬼仙支援。 两派再次陷入胶着阶段,难分胜负。 「这二人,我从未见过?」 「启明派还另有隐藏的高手?」 「单单让我去五雷山护持传承,看来是不放心我在派内,毕竟我是外人。」 见到这一幕,徐行眼眸一眯,嘴角挂起了冷笑。 他将敛息阵法重新布置好,再次隐藏了起来。 此时,他再是愚蠢,亦明白了华舒这个掌门让他撤离启明派的真实目的了。 那便是降低启明派内乱的风险。 在启明派丹符境鬼仙不缺的情况下,让土生土长的启明派高手护佑弟子离开前往五雷山,维系宗门传承,明显更好一些。 这等重要任务,想想也知,怎么可能论到他一个外来者。 固然华舒此举情有可原,但知道归知道,落在自己的身上。任谁心里都会不大好受。…. 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忽悠、愚弄。 差点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他不介意启明派把他当外人,但介意华舒和启明派愚弄了他。 「既然启明派有准备。」 「那么……也省得我去多操心。」 徐行打算冷眼旁观。 哪怕启明派亡派,他也不会出手了。 此次他来观战,虽主要目的是捡漏。但若启明派真有亡派风险,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坐视启明派灭派。会上手帮启明派一把。 然而华舒的选择……,让他极为不舒服。虽不会因此而记恨华舒,但对于启明派多余的帮助,他也不会去做了。 既然启明派把他当做外人。 那么他做一个外人应该做的事情,合情合理。 「难怪那四个女修天资一般。」 他后知后觉。 资质一般的修士,作为宗门的传承者,实际上也不罕见。这些修士不像天资出众的那些天才,备受瞩目。反倒有极大几率能将宗门传承下去……。 但放到今日之事上,便另当别论了。徐行哪还不清楚,华舒是在明面上对他「器重」,露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但在暗地里,却把他视作外人。 只是华舒千算万算,算差了一件事。 徐行的修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舌神正伦,通命养神……」 「传我敕令,天渊魔神降!」 战场方向,见香狐教教众难以取胜,在肩舆的南宫老祖突然起身,正襟危坐,露出了一副宝相庄严的神色。如菩萨般低眉善目。 她丹唇轻动,念出一句句咒语。 同时,玉掌祭起了一枚绿铜片。 刹那间,天地刮起了一阵血雨。一道吼声 ,从远处传来。这道吼声,似苍茫野兽所喊,天地为之震慑,落入人耳,更是令人心生大恐怖。 但紧接而来的,非是在场众人以为的野兽,南宫老祖所喊的天渊魔神。 只见绿铜片微微一颤,空间被撕裂出一个数丈小的口子。一只宛如玉质的白嫩手掌从中探出,轻轻的拍在了启明派的护派大阵上。 掌落,启明派所在之地下陷数十丈。 护派大阵亦卡察一声。 瞬间破碎!. 黑心师尊 章节目录 196、飞仙紫府发威,仙尊,度厄zhenjin(6k大章,求订阅) “阵法破了?” “快逃!” 在阵法被破的前一刻,眼见阵法光罩正在快速黯淡,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响,逐渐龟裂。 华舒等启明派高层已经反应了过来。 这深渊魔神的实力远超启明派能够承受的上限。 他们吩咐弟子快点逃散。 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一腔的血勇根本对大局无益。 先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196、飞仙紫府发威,仙尊,度厄zhen'jin(6k大章,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97、香狐教的善意,华舒的杀意(4k大章) 繁奥? 神韵难明? 回过神的徐行,听到华舒这些话,稍怔了片刻后,便明白了华舒为何如此说的缘故。 启明派虽得了这残篇道经,但他们没有师承,打不开《度厄经》,难见其中的真经。 这《度厄经》并不是繁奥,或者神韵难明。而是这经文需要“权限”,才能得到真经。 此权限,为道门的师承! 《三洞戒文》云:“道经不经师授,则行之不灵。” 第一个副本世界中,徐行入了全真教,成了教中的“至”字辈道士,算是有了师承。 求了尸解仙之道。 帝紫命格便是他的师承显化。 后来帝紫命格晋升为仙青命格,再然后凝结仙命,从十都仙命到了如今的九曜仙命。 九曜仙命相等于徐行在地府获得的一种鬼籍,可被地府授官。 同时,也是他在道家的身份象征。 因这一点缘故,所以徐行在得到《度厄经》的残篇后,才会揭开这隐秘,得到里面真正所隐藏的《度厄真经》。 “看来幽冥绝域,与先前我的猜测差不多,有可能是此界的地府。”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此界地府失去了秩序,只剩下混乱……” 徐行直觉,这可能涉及到一个诸界的大隐秘。 地府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了秩序。 还有,主世界飞羽仙宫在秘境中探索成仙之谜,却找到了《太上感应篇》这篇经文……。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 …… …… “无碍,老夫自有判断这道经真假的手段。” “启明派,还没这个实力造伪。” 徐行面无表情,打量了一眼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华舒,慢悠悠说道。 尽管这《度厄经》是他从启明派手中所得。 但他并不打算将《度厄经》的真本《度厄真经》告知给启明派。 他和启明派之间,只是交易。 此外,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启明派藏有《度厄经》,可见启明派对他的“严防死守”。 要知道他入门之时,便被前掌门收为弟子,算是掌门一系。又是明面上的丹符境鬼仙,派中的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娘娘施展的……” 香狐教教众听闻此言,瞬间目露骇然,大惊失色。 少了一个顶尖战力坐镇。 适才启明派的下场,便会是她们香狐教的下场。 而她们香狐教客场作战,又没护派大阵保护。此时境况,甚至还不如先前的启明派……。 如何抵挡? 不过她们在听到徐行的后半句话后,松了一口气。徐行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其只是遵守约定,护启明派三百年。更多的,这位强者不会去做。 至于徐行是否说假。 这等话显然不可能是假话。….若真是假话,南宫老祖会第一个出手。但如今战场上南宫老祖消失,就足以证明此言非虚。 “前辈出手护启明派三百年……” “香狐教向来尊奉强者,愿卖前辈一个面子。” 香狐教教主让教众先行撤退,而她挡在后面,与徐行隔空交谈。 倘若徐行对香狐教有杀意……。 她这个香狐教教主,必定是第一个殒命。 既然徐行没有动手,那么她滞留战场,性命应不会有碍。 “不过启明派已是日暮途穷……” “三百年后,前辈若愿意来我香狐教,香狐教必定扫榻以待前辈,尊奉前辈为我香狐教的太上长老。” 香狐教教主是一红裙美妇。 她纵横各派多年,处事手段极为老道。一眼便看出了徐行与启明派的不合,以及徐行的性格。 强者,难以用誓言限制。 依她所观,应是华舒付出了一定代价,这才换取了徐行的出手护持。 能愿意信守诺言的强者,很少见。 此外,南宫老祖既然落败在了这老怪物的手上,又被斩去一臂。那么可想而知,此人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她唯一庆幸的点在于,这老怪物对香狐教没有太大的恶意。 不然,缺少了南宫老祖的香狐教,被这老怪物覆灭,只是顷刻间的事。 “此事,南宫娘娘必定亦是乐意。” 香狐教教主又补了一句。 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们香狐教之所以能壮大,很重要一点,便是不与强者为敌。竭力迎奉于强者。 若能与这老怪物化敌为友,南宫老祖不仅会少一大敌,她们香狐教亦能多一个顶尖强者坐镇。 “香狐教的美意,老夫心领了。” “三百年后,老夫或可去香狐教……,只要你们香狐教开的价格足够好。” 见到这一幕,哪怕是帝王出身的徐行,也不由得对香狐教教主的处事心生佩服。 不愧是大教教主。 他略作沉吟后,就微微颔首,答应了香狐教的请求。 他得承认,以前是他对香狐教存了偏见。 认为香狐教行采补之事,是邪派。 但现在看来,邪派的处事,比一些所谓正派的处事,要好得多。 “晚辈谢前辈答允。” 香狐教教主面靥露出一丝笑容,她手掌一翻,掌心多了一个玉匣,以神魂之力托运,朝徐行递了过去。 “这是一株不死药。” “略表我们香狐教的心意。” 她道。 此次徐行不杀她们,算是恩德。一株不死药,给徐行这等强者,她心甘情愿。 “若前辈加入我教,香狐教必举教奉迎。” “但如今……,就不勉强前辈违背誓约了。” 看到徐行一副有所动容的模样,香狐教教主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对徐行微福一礼后,便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了战场上,不见了踪影。….…… …… 经此一役。 启明派各种建筑被打得崩碎,只剩断壁残垣。 而派内弟子,亦是损失了十之四五。 高层,除了华舒这个掌门以外,只剩下了四个长老。三个八劫鬼仙,一个丹符境鬼仙。 保护华舒的三个丹符境鬼仙,尽皆殁了。包括那个被南宫老祖一击重伤未死的。其挺了几日后,终于扛不住伤势,陨落了。 “派中力量,竟凋零如斯了……” 丹符境长老为屈长老。他被请入派内主殿,商议重事。眼见派内高层仅剩他一个丹符境后,忍不住叹息一声,老泪纵横。 战前,启明派有五名丹符境鬼仙。 不包括那隐藏的三个丹符境。 但现在,只剩他一人。 “不,派中还有几个丹符境……” 华舒打断屈长老,她目光看向五雷山和大岳山方向,言道:“大岳山里面,还有我派的隐藏力量。五雷山,还有那……散修。” “散修?” 屈长老皱眉,“是蔡太上长老收的那弟子?” 想到徐行,他忍不住哀叹一声,“若此次与香狐教大战,死的人是他那该多好。” 他此时说这话,倒不是与徐行有仇。 而是相较于自己的亲朋死去,他更希望此次死去的人,是后加入的散修姚当……。 同为丹符境战力,但偏偏姚当却幸免于难。 “此事是本掌门考虑不周。” 华舒引咎自责,“没有料到香狐教竟能轻易破开我派的护派大阵,致使各位长老殒命……” “启明派是不能待了。” “我会发布掌门旨令,命姚当驻守启明派,而我等,撤往大岳山的灵地,在那里潜修。” 她下定决心。 启明派经过此役,宗门本部受损严重。 一些建筑重新搭建倒也不难。 困难的是,如何重启派中的阵法。护派阵法,可是启明派数千年的底蕴。 而无护派大阵,启明派上下难免人心惶惶。那么唯有一个解决方法,那便是搬迁到大岳山灵地。 大岳山的灵地虽亦有阵法守护,不亚于启明派本部。但大岳山的灵脉,却远逊于启明派的本部。不过如今派中高手凋零……,关于灵脉这点,倒也无虞担心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姚当?” “那散修会乖乖听令吗?” 屈长老等人发问。 固然大岳山的灵地更好,但启明派的本部显然也不能轻弃之。至少得一个丹符境的鬼仙,在此处驻守。 听到这里,华舒微点螓首,“姚当会听从的。我在战前,让他撤往五雷山……,如今派内损失严重,他必然会感谢我不让他参战……” “有了恩情,仅是这一点小牺牲,他应该会遵命。” 华舒笃定道。 “再者,若不从之,我派还存有他入宗门时交纳的神魂命牌,可降恶咒杀之。”….“不信他会抗旨不遵。” 她面露狠辣,果断道。 此次她故意给徐行委以重任,便是想着用权术让徐行归心。但千算不如万算,香狐教攻破了启明派。使她的计划弄巧成拙……。 以前启明派势力强横时,徐行的存在,对启明派无伤大雅。但现在启明派式微,徐行这个丹符境鬼仙战力,便有些不可控。 虽然宗门留有“姚当”的神魂命牌,但丹符境鬼仙对恶咒降临,有一定的抗性。 借神魂命牌施展的恶咒,不见得能杀死一尊丹符境鬼仙。 若徐行不遵旨,启明派的最佳选择……,便是立即扼杀这个变数。 “善!” “善!” “善!” “……” 主殿的几个长老齐齐点头,认同了这个看法。 散修,终究不是他们启明派的自己人。 用起来不放心。 “只不过离朝出现的那尊趋阳境鬼仙……和姚当的出现,极为巧合,不知……” 有一个长老迟疑。 “不用担忧!” 华舒摇头,“离朝的那尊趋阳境鬼仙应该是公羊前辈,此次他与南宫老祖大战,我看到了他施展的秘法,与离朝的记载相似……” 此话一出,众人的顾虑尽皆消散。 …… ……. 黑心师尊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章节目录 单章求月票,补充说明一下 求一下月票,快要月末了。 月票少的可怜……。 …… …… 补充说明一点: 有些人说主角双标……,我就懵了。原章节清楚的表明,徐行认为华舒的算计情有可原。注意“情有可原”四个大字。但情有可原归情有可原。华舒愚弄、欺骗他,这点徐行难以忍受。 捋一下过程,徐行加入启明派,未归心,隐藏自己修为,启明派不重视,这一条线没问题吧。然后启明派遇到危机,对主角委以重任,主角去完成任务,不想对宗门说出自己实力,但来到战场,打算时机可以的话,帮启明派一把。(注意,先前华舒说了,启明派有护派大阵,香狐教不见得能攻灭启明派,让徐行离开,是狡兔三窟。) 既然是狡兔三窟,假设主角对启明派有归属感,这启明派没遭遇危机,他自爆修为,脑子有病? 而后,战场上见启明派渐渐不支,主角想的是蒙面救启明派一把(仁至义尽了吧)。 (也别杠主角下场涉险,他修为最高,只是一向谨慎,入场全身而退还是有把握的。) 但偏偏启明派还有后手,主角意识到了,自己被耍了(没毛病吧)。 假设按照某些人的认为,启明派以为徐行是那离朝出现的趋阳境高手,徐行隐瞒修为,就是把启明派当外人,启明派把徐行当外人,自然合情合理。 我无语了。趋阳境是顶尖战力。 注意,这是此地的顶尖战力。 趋阳境是能化解你启明派的危机。但你一毛不拔,空口白话,就想让趋阳境去帮你渡过难关。你启明派脸大啊? 假如,华舒拿出好处,求证徐行是不是那离朝出现的趋阳境,只要帮启明派,他启明派愿给徐行种种好处。这时,徐行自爆修为,才合情合理。而不是你啥也不做,只靠一句话,就让别人帮你。 还有一点。 徐行加入启明派没有白吃白喝。 哪可能散修加入后,不做事的。启明派给徐行提供的,只是一个闭关的居所。 第一百九十四章写了: [而在这一百二十年中,他亦并非一直闭关,偶尔出关走出洞府,打探此地隐秘。顺便帮启明派完成一些小任务。 以他趋阳境的境界,可称此地的顶尖强者。再是困难的任务,到他手上,都是小事。] 一句话,别断章取义了。 …… …… 章节目录 198、从空间裂缝中走出的白衣女子,灭启明派(5k4大章,求订阅) 徐行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有时候,多一个马甲,能多一重保障。 所以在救完启明派后,他便借口闭关,重回了五雷山灵地。 不打算抛弃姚当这个马甲。 没过几日,启明派的长老来到了五雷山灵地,让他和另外那四名女修重回启明派,为百废待兴的启明派出一把力。 “宗门视我等为传承,如今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198、从空间裂缝中走出的白衣女子,灭启明派(5k4大章,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99、成仙后的师玉艳,大帝之路(5k章) 「惹了……***烦了。」 「不仅是他本身的实力,连他背后的力量,都如此惊人。」 「天渊魔神,竟然愿为他做到这一步……」 华舒喃喃自语,凄惶的脸上,失落至极。 单是徐行一人的实力,便让他们启明派的高手陨落殆尽。 如今,又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天渊魔神相护,启明派拿什么来抵抗。 不过现在也轮不到启明派来抵抗了。 护派大阵又一次被攻破。 他们只剩下自解和引颈受戮这两条路可选。 …… …… 另一旁。 徐行看到这一幕,亦是极为吃惊。 破开启明派的护派大阵,于他来说并不难。 以力破之,或者以他的阵法造诣来进行破阵,都可。 之所以祭出这枚绿铜片。 完全是想着一试这枚绿铜片里面所蕴含力量的威力。 感知更高境界的力量……。 然而,他没想到,待他祭出绿铜片的时候,不只是召唤出了天渊魔神的一只玉掌。 更是差点将天渊魔神的本体,一同召唤而出了。 「天渊魔神……」 「她的气息,还有此番作为,莫不是……」 徐行想到了前世记忆中的一个故人。 一个善意的谎言。 千年再见。 「无遗山脉,无遗……武夷,这山脉,便是为了蕴养出另一个‘我,吗?」 「或许,我诞生在此地,不是巧合、偶然,而是命中注定。命,定下了。」 徐行有些恍忽。 天渊魔神的力量层次,已经超越了他所知道的元婴道君。甚至超越了元神圣君。 达到了另一个境界——仙! 只有仙,才能落鼎成山脉。一念,沧海变桑田。 「定命境!」 「只有成为定命境。才能一窥我这幅身躯的过往,看到诞生之初的景象……」 他从未如今日一样,迫切的想要突破到一个境界。 去看属于仙的伟力! 毕竟,他修炼,便是为了成仙。 …… …… 启明派外。 随着太上长老蔡青的棺椁现世,再到死去。 那白衣女子所在的方位渐渐虚幻了起来,一片云雾弥漫。 仿佛天地降下了伟力,要将她重新压回属于她自己的地方。离开这片凡域。 「不!」 白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嚎。 这叫声,与天渊深处传来的恐怖啸声一模一样。难怪有人称她为天渊魔神。 一道道赤金锁链遍布了白衣女子周遭。 捆住了她的四肢和脖项,要将她拉向空间裂缝的对面。 金色锁链遍布符文,烨然生辉。 随着拉扯。 这金色锁链传来嘎吱嘎吱的绷紧声。 「有人要降服这个魔神了。这是好事。」 「公羊仪手上的绿铜片肯定隐藏着大秘密……」 在这一瞬间,无遗山脉的另外三大门派太上长老纷纷赶至,遥遥相望这惊人的一幕。…. 他们。 或为趋阳境鬼仙。 或为元境的绝强武者。 这些人,尽皆对徐行掌心中的这枚绿铜片目露垂涎之色。 这枚绿铜片,能召唤出这近仙的天渊魔神。 里面定然蕴藏有无上隐秘。 或许能帮他们走到白衣女子这一步。 成为仙神! 「公羊仪可是不好对付,他也是一趋阳境,除非……」 香狐教的南宫老祖美眸微闪。 她目光看向绝神宗的一个鹰目男子。 这鹰目男子乃是人元境的绝世武者。 元境,与鬼仙三境相对应。分别是人元、地元、天元三境。 和鬼仙渡人劫、地劫相似,元境武者亦需渡劫。不过他们的渡劫,是体内的血脉的升华、蜕变,由凡血朝神血转变。 同境之内,武者称尊,近战无敌。 如果说谁有把握胜「公羊仪」,那么也唯有绝神宗的这鹰目男子——敖霖! 「敖道友,你我可联手。」 忽然,远方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一个矮瘦老者拄着鹿头拐杖驾驭着白云,走了过来。 他额上的白眉垂地,鹤发童颜,望之似人瑞。 「仙芝门两千多年坐化的太上长老殷寿……」 南宫老祖童孔一缩。 她没想到,仙芝门隐藏竟然如此之深。 尽管各派在天渊都挖掘过不死药。但不死药在一个境界内不是。但用来骗成人,必会惹来愤怒。 这都是可预料到的事。 古籍中记载的一些使臣,出使别国,仅因小国之主怠慢,便拔剑怒而杀人! 没人会说使臣的不是。…. 相比之下,南宫老祖认为,「公羊仪」的性情算好的了。 至于「公羊仪」的人品……。 以她眼光的毒辣,见微知着,从一些小事上,便可大致窥探出一二。 一个实力胜过蔡青的趋阳境鬼仙,在蔡青闭死关后,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控启明派全派,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但「姚当」却落得了一个被启明派掌门华舒围剿的下场……。 这足以证明,「公羊仪」在启明派内,一点也没有贪图启明派的基业的想法。 其外,上次「公羊仪」斩掉她一臂,迫使她逃离战场后,亦没选择对华舒下杀手,而是选择遵守诺言,这便是最好的明证。 遵守非血誓的誓言,人品绝对算是道。 她尽管绝美,仙姿佚貌。但此时说话,却尽显威严。 「这滴血……」 「承载我的法与道。」 师玉艳的眉心渗透出了一滴金色的血液,这金血熠熠生辉,将苍穹压得颤栗。 仙人之血? 这一刻,不仅是徐行心旌摇曳、 隐于百里之外的各派强者,看到这一幕,亦是目露贪婪。 但他们不敢动。 因为这滴金血是这白衣女子,传说中的仙人送予徐行的。若轻举妄动,恐怕立刻就会被其抹杀,如启明派太上长老蔡青一样。 「进入天渊……」 「去外界的西皇神府,他们会庇护你成长,我的徒弟。」 师玉艳说话间,伸出手。她的手先是在空中僵滞了一会,然后这才摸向了徐行的脑袋。 「前辈是?」 徐行看着面前兀自沉浮的金色血液,想起了前世身死时的那一刻,他将自己的血留给了师玉艳,助师玉艳成道。 一世情义,以血相还。 如今,师玉艳赠予他这一滴眉心金血,何尝不是一种再续前缘的决定。 「本座……叫西皇!」 师玉艳嘴角抿笑。 她看到了徐行不抗拒她的亲近。 这是五千年来,她唯一高兴的事情。 「这一滴血,你速速炼化。不要误了时辰,以免让他人觊觎。 」 师玉艳催促道。 这一次挣脱世界束缚,降下化身。不是没有代价的。 她在这一界,存在的时间不会太长。 仙芝门的殷寿、绝神宗的敖霖,以及香狐教的南宫老祖等人,她自然也是发觉了。 不过这一次,她不打算亲自出手抹杀掉这些人。 有了她的血和道法。 这一世的徐行,并不难杀死他们。即使杀不死,她亦会有后手,让这些人去死。 殷寿、敖霖等人,只是她给徐行留下的磨刀石。 「谢师尊。」 徐行点头称谢。 随后,他不加犹豫,立即吞下了这滴金血,将其在体内炼化。 金乌身的金乌血脉,顿时升腾,他几近化作了一只大日。 炽热的太阳金焰从他的肌肤表面渗透了出去,将他化作一只火人。 这是血脉的提升! 仅炼化了体内的一丝金血,他便瞬间突破了武道的洞天境,于体内开辟出了一个三丈大小的洞天。 然后,再破元境! 一颗撑天的扶桑树沐浴太阳金辉浮现在了他的洞天之内。 但这还没完,一只金乌叼着紫色帝玺落在了扶桑树的枝头上,引颈长鸣。 于武者困难无比的人元境,被他轻松跨过。 瞬息,将破地元境。 他的洞天开始凝筑出一粒粒土壤。 血脉染上了神韵。 璀璨若金霞。 一座巍峨宫殿虚影渐渐浮现在了他的洞天内。 上书「西皇宫」!…. 「《西皇经》的命宫之相。想不到仅在地元境便凝聚出来了……」 徐行震惊。 元境过后,即为塑命三境,分别为命泉、命海、命宫三境。而命宫,是最后显化。 他却提前了数个境界,将这命宫显化而出。 传出去,几乎没人敢相信。 「一命双体……」 师玉艳略有惊诧。 在她金血入徐行体内后,她才看穿了徐行此世身躯的特殊。 得天地之造化。 不仅是鬼仙,还修炼了肉身武道。 本来,她的这一滴金血,可以帮徐行重塑身体,直接跨过鬼仙三境,到达塑命境界。 但不料,徐行另有肉身。而且肉身还是金乌之体。 这滴金血消耗了一部分力量,只将徐行的修为提高到了元境的地元境,没到塑命境。 不是这滴金血力量不足。而是徐行的性命太过特殊,草率安排,会浪费他的体质天赋。 「幽冥绝域中,在彼岸河下,有一古经,名为《森罗经》……,你去彼岸河打捞……」 「丹符化地府,洞天为天宫。」 「你的路,与众不同。是帝路!」 师玉艳殷殷嘱咐。 《森罗经》她虽然观览过一次。但不入幽冥绝域,便不识经文真意,得不到森罗大帝的真正传承。 鬼仙的丹符境,对应武者的洞天境,不是没有道理的。 二者,都是于体内开辟另类空间。只是一者唤「丹符」,一者唤「洞天」。 96. 黑心师尊 章节目录 200、仙之战 鬼仙的丹符是拟人体的泥丸宫而创造。 到了后面境界,即鬼仙的定命境、武者的天元境后,两条修炼之道殊归同途,皆入塑命之境。 塑命之后,为七神藏……。 此时,鬼仙和武者在修炼之途上,虽仍有细微的差别,但境界相似,丹符和洞天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然而徐行的路不同。 他一命双体,即是鬼仙,又是武者。 若只修一道,那么不论是「丹符」,还是「洞天」遭到废弃,都是浪费己身的天赋。 因此,成仙的师玉艳站在道巅,给徐行指出了一条帝路。 走这条帝路,鬼仙的「丹符」,和武者的「洞天」,都不会遭至废弃。 甚至累加之下。 会远超同境之人! 那便是「丹符化地府,洞天为天宫」的双修之道。 同修两本古经,她所创的《西皇经》,还有森罗大帝在幽冥绝域彼岸河留下的《森罗经》。 「丹符化地府,洞天为天宫……」 徐行怔然出神。 他没想到,师玉艳给他指明的道途,竟然有如此的大气魄。 直言这道途,是一条帝路 锦帝世界,大帝早就是千万年的传说了。最近的一位大帝,便是万载前的锦帝……。 帝名烙于世界本源。 乃至一界,都因他的帝号而得名。 传说中的大帝,寿逾数万年,已近仙之下。甚至有的大帝,能够以力搏仙……。 「她给我指明帝路,那么她的境界……岂不是在大帝之上,到了仙之境?」 「或者说,已经成仙了?」 徐行内心震惊。 纵然他从一开始,便对师玉艳的境界有了一些猜测,认为师玉艳成仙了。 但此时听其讲话,间接性的证明了这个猜测,他还是心中大受震动。 六千多年。 由一凡人登上仙途……。 这该拥有多么绝世、惊艳绝伦的天资、才情。 要知道,主世界的元婴道君寿五千年,若主修功法是偏向延寿的功法,达到六千寿亦非难事……。 元婴道君的资质,基本上每一个人,都远盛昔日的师玉艳。 但元婴道君距离仙之境,还差一万八千里。 「不知,如今的魔帝游太古又在何处莫非被师玉艳反杀了?」 徐行大胆猜测。 师玉艳能成长到今日这一步,与魔帝游太古创造出的《鼎心诀》这部魔功,分不出关系。 魔帝游太古,岂会忍住不吞噬师玉艳这个「外鼎」,全自己的「内鼎」,从而攀登大道。 「时间快到了……」 「真舍不得啊。」 这时,师玉艳又一次开口了。 她向身后的空间裂缝望去。 只见黑幽色的洞口中,一根根比先前符文更繁琐、更璀璨、更粗大的金色锁链缓缓伸了出来。 金色锁链密集为网。 化作了一遮住苍穹的金色罗网,朝师玉艳所在的方向覆了过来。 像是打捞一只鱼儿。 而在金色锁链的另一方,洞口的深处,则多出了两道强大的气息。 是他们在持网。 一者呈人型,光芒万丈,披着一身金甲,手握金色长枪。 一者是鸟人,被绚烂神火遮蔽了容貌,强大的气息令人颤栗。 「远古的神明来了。」 「为师要退了。」 师玉艳面露郑重,开口道。 她的回答,解答了空间裂缝对面一人一鸟的身份。 竟然是传说中的远古神明 从远古就存活至今的智慧生物。到如今还未死。 越古老的不一定最强大。 但强大者,必会古老。 被尊称为神明,这两尊远古神明,实力绝对非同小可。 不然也不会让师玉艳如此慎重对待。 「去取青铜鼎……」 「它是……为师留给你的馈赠。有青铜鼎这件帝器守护,你的道途,将无忧了。」 交代完这最后一句话后。 师玉艳转首,朝身后的空间裂缝走去。 只不过她没有投向那金色罗王。 一袭白衣,猎猎作响。 她和两尊远古神明不一样,有若凡女。从她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神光、仙气波动。 铿锵! 一声金属颤音响彻天地,贯穿宙宇。 师玉艳御空而行,走到空间裂缝附近,撕开了挡在她身前的金色罗网。 破碎的金色落网,一两根金色锁链落地,压爆了几座山峰。 直接将山峰打成了虚无。 紧接着。 入了空间裂缝的师玉艳,开始与这两尊远古神明作战。 各种仙法、道术一一使出。 若忽略这些术的绝强杀伐,导致大地的崩裂,虚空的破碎,那么这一次次的交锋,便恍若烟花绽放。 「仙之战……」 「竟然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徐行和启明派四周隐藏的强者强迫自己朝空间裂缝的那一方仰望。 争取将这惊天的一幕。 存入脑海之中。 璀璨的神光,晃得他们有些睁不开眼睛。 强大的神则每一道皆充满了无上的奥秘,仅看上一眼,他们的识海便肿痛难忍,似乎下一刻便会被挤爆。 但徐行等人还在拼命的观摩。 因为他们发现,在这一刻,他们的境界感悟,竟然在飞速的提升。 「不行,不敢再看了。我的鬼仙之躯,已经有裂开的征兆了……」 启明派百里外,南宫老祖是一众强者中第一个被迫自闭双眸,关闭六识、屏蔽一切感知的人。 她一条臂膀被徐行所斩,鬼仙之躯不完整。 此时观看仙人交战,鬼仙之躯竟有了自解的趋势……。 仙人杀伐。 凡人,仅是观战都难。 …… …… 一刻钟后。 随着一尊远古神明被师玉艳强杀,空间裂缝也渐渐弥合。消失在了启明派上空。 「仅是仙人的杀伐,就给了你我如此多的感悟。」 「那滴仙人的血,蕴含仙人传承,价值不可估量……」 「得到那滴血,我们便有成仙的希望。」 仙芝门的殷寿闭眸消化了一会刚才观战后所存的境界感悟,然后张开眼睛,说道。 仙人的金血。 蕴含着仙人的传承,和成仙的契机。 哪怕放在外面的修行大世,亦会惹来无数人垂涎的目光。 更何况身处穷乡僻壤地的他们。 「不能给他成长的机会。他刚刚炼化了一部分血,境界虽增长,但还没有熟练……」 「这时是最好杀他的机会。」 敖霖握紧双拳。 他浑身肌肉瞬间虬结,身上多了一件 璀璨若阳的金衣。 这是绝神宗的上古遗物,镇派之宝。 与启明派的那的话,很多人不看,小黑只能补在章节末尾了。 (注多出的这些字大概一百字左右,没收费。)。 鬼仙九劫鬼仙(第九劫是丹符境)、还阳境(趋阳、还幽、定命)、塑命境、七神藏之境。 武者∶九练武者(第八练是金身、第九练是洞天境)、元境(人元、地元、天元)、塑命境、七神藏之境。 鬼仙的还阳境和武者的元境相对应。后面境界一样。 鬼仙的定命境、武者的天元境,大概相当于主世界的道丹。 一颗道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一定程度掌握自己的命。 金身境、洞天境、人元境、地元境,这四个境界,大概相当于还丹层次。 八劫鬼仙(阳神境)、丹符境、趋阳境、还幽境,这四个境界,大概相当于还丹层次。 章节目录 201、八极仙命【仙眷】,上仙赐命,轮回有名(5k大章) 南宫老祖的偷袭,比徐行说的话,还要快上数倍。 等敖霖听到徐行让南宫老祖偷袭他的时候,他的腹心处已经多出了一柄碧绿小剑。 这把碧绿小剑很突兀的穿过了敖霖所穿的金衣。 「怎么可能…」 敖霖惊愕的不是南宫老祖的偷袭,而是这塑命境圣者的金衣竟成了一个摆设。 没拦住这碧绿小剑。 「是气息……」 「你用秘法骗过了这圣者金衣?」 敖霖大怒。 他略感知了一下碧绿小剑上的气息,顿时发觉,这碧绿小剑的气息,与他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换言之,圣者金衣之所以没有挡住碧绿小剑。 是因为圣者金衣误以为这碧绿小剑是他的法宝。 「蛇蝎毒妇…」 敖霖恨得牙痒痒。 他知道此时他栽在哪里了。 他不止一次和南宫老祖春风一度,同修燕好。 两人双修时,气息相融。 所以南宫老祖的这一次偷袭,才会如此轻松得手。 但没敖霖懊悔的时间了。 在碧绿小剑建功后,徐行一边催动飞仙紫府压制敖霖,一边双手掐诀,演化攻伐术法。 他的一双肉掌,忽然变得莹莹如玉,宛如月华所凝。 碎月掌! 这是《西皇经》中所记载的一道杀伐绝学。 在元境武学中,至少能排在前三。 地元境武者的强横力量在他身上爆发,他浑身迸射金光,金焰绕身,圣洁如神。 一个瞬身,便来到了敖霖的身前。 一击! 敖霖被他活活震死。 倘若有圣者金衣的庇护,徐行地元境的力量虽然强横,但还无法透过金衣直接杀伐到敖霖的肉身。 但偏偏敖霖败在了南宫老祖的石榴裙下,碧绿小剑让敖霖宛如金钟罩一样的防御,有了罩门。 圣者金衣下,敖霖的肉身精华化作一缕缕血气,朝徐行的双掌汇聚而去。 碎月掌,亦算魔功的一种。 杀人越多,掌力越强! 不过师玉艳才情极高,完美的去除了碎月掌作为魔功的弊端,只保留了好处。 瞬间,一缕缕血气在经过徐行的双掌内部的特殊经络后,转化为了一缕缕的月华之力。 但徐行仍没停手。 战场上,不仅是三大派的太上长老,还有二十多名丹符境、洞天境的鬼仙、武者。 不过相比于敖霖的难对付。这些人,他杀之如割草。 瞬间如入无人之境。 更何况还有香狐教援手,更让他从容了不少。 仅片刻之间。 各派高手凋零只剩几人。 皆已胆寒。 这时,一旁借助冥土降咒杀人的仙芝门太上长老殷寿,此刻终于完成了恶咒的施法。 不过还不等他高兴的时候,便见到只剩下一具白骨骷髅的敖霖。 「敖霖怎么败的如此快?」 「还已经殒命了?」 殷寿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要知道,以他的境界施展恶咒,不过半息的功夫。 半息,敖霖落败。 还是在圣者金衣的庇护下落败。 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快逃……」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难怪那女仙放心离去。」 殷寿顿生逃跑之念。 他一掌拍向胸口,吐出一口赤红鲜血,准备以血遁逃离此地。 还阳后鬼仙的每一滴鲜血,都是无比珍贵之物。 他此时吐出的这一口鲜血,几近吐出了体内的一大半。 「血遁,再加上恶咒降临、缠身,他应该追不上我……」 殷寿化作一道血影,一息上百里,一边逃跑,一边暗想道。 还幽境的恶咒之力,地元境武者虽能抵抗,但被其缠身,绝对是一件麻烦事。 恶咒降临之后,再是刚健的武者,亦会天人五衰。 此次,他施展恶咒,还借助了冥土之力。 恶咒威力更大! 元境武者,想要抵抗,不是易事。 殷寿不求这恶咒能咒杀「公羊仪」,他只求其能阻拦住「公羊仪」的追杀,好让他从容逃命。 少了敖霖的配合,他知道,自己绝对挡不住「公羊仪」和南宫老祖二人的联手之力。 然而—— 意外出现了! 「怎么会?」 遁逃的殷寿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接近他。 他回头一望,胆颤心惊。 恶咒降临的不祥气息落在徐行身上还不到一个刹那的时间,便被一股绝强的气息直接冲走,化作无形。 「命宫……」 「他竟然在元境,便凝了命宫?」 「万法不加身?」 殷寿大惊失色。 定命鬼仙、天元境武者之后的境界,为塑命之境。 塑命共有三境,分为命泉、命海、命宫。 命宫境强者的标志,便是万法不加身 「不,不是命宫,只是一虚影。」 殷寿打开法眼,望徐行之真命,见其身后有一名为「西皇宫」的宫殿虚影屹立,喃喃自语道。 「有此命宫虚影,他已经有成为圣者的潜力了。」 「不,不是潜力,是一定会成为圣者。」 殷寿既惊恐又羡慕。 有「命宫」在,只要「公羊仪」不招惹七神藏之上的强者,成为圣者,是板上钉钉的事。 七神藏依序为精血神藏、力极神藏、元气神藏、智慧神藏、长生神藏、天机神藏、道心神藏。 开启智慧神藏后,堪比古之圣人,便有资格,被世人尊称为一句「圣者」。 圣者,哪怕是外界的修行大世,亦是一方强者。 更遑论他们这处僻壤。 「圣者……」 殷寿叹息一声。 他止步,不打算逃了。 既然他施下的恶咒没有建功,那么全胜下的「公羊仪」追上他,只是时间问题。 「殷寿愿奉公羊道友为主,还请公羊道友恩准。」 空中,殷寿面对赶来的徐行,半跪在云间,低下脑袋,双手捧起一枚灵芝似的虚幻之物。 这灵芝,乃是他的真命。 鬼仙无命。 在渡过人劫后,夺来的真命便是自己的性命所系。 趋阳境,还可以更改真命。但到了还幽境,真命已定。 一旦鬼仙失去真命,其下场,比自解还要可怜的多。 「投降?」 徐行眼眸微闪。 因为修行之道的不同,鬼仙相比武者,不会那么刚直,怯战畏死才是他们的常态。 故此,现在殷寿的投降,虽让他稍感意外,但细想之下,也觉在情理之中。 「一个还幽境的鬼仙,收服,对我有好处……」 他打算接受殷寿的投降。 还幽地劫难渡! 这是所有鬼仙都众所周知的事情。 若收下一个还幽境的鬼仙,有其指导,他渡劫,应该会多上一些把握。 其外,一个还幽境的魂奴。对他未来入天渊,到外界,亦有好处。多一个帮手。 「从此之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若……怀有二心…」 徐行冷眼看了一下殷寿,手掌用力攥紧殷寿的灵芝真命。 瞬间,殷寿痛的哀嚎出声,魂躯隐隐有崩溃之兆。 「老奴遵命,不敢二心。若心怀二心,让老奴不得好死。」 他在哀嚎之余,给徐行神识传音,求饶道。 「只要殷道友忠诚……,我也非是什么刻薄寡恩之辈,该有的赏赐,不会吝惜。」 闻言,徐行面色一缓,手掌停止了对殷寿的真命进行施法。 「还幽强者,不必自作奴仆。」 「起来吧。」 他再道。 一个巴掌,一个枣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于殷寿这样的强者来说,资源、宝物的赏赐固然重要,但他们亦看重自身的颜面……。 一次折辱还好。 但若折辱的多了,必然反目。 宁愿身死,也要反咬一口。 不管是凡俗还是修仙界,被控制性命的奴仆多了去,也不见得这些人各个忠诚。 「谢公羊道友。」 殷寿暗松了一口气,起身对徐行道谢道。 他好歹也是堂堂的仙芝门太上长老,若真的一直称呼徐行为「主人」,自称自己为「老奴」,他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怕死投降和自甘为仆,并不等同。 …… …… 没过一会。 来支援的南宫老祖赶到。 她见到这一幕,颇为吃惊。 毕竟殷寿的修为比她高一个境界。又是长辈人物。 「南宫道友,这是殷道友,从此和我们是同盟了。」 徐行对南宫老祖介绍殷寿道。 他在凡间历练多年,知道说话的艺术。 固然殷寿已成为他事实上的奴仆,但他若真的将殷寿当做奴仆看待,迟早殷寿会与他离心离德,成为身边一个隐藏的祸患。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受殷寿的投降。 有时候,表面功夫比利益更重要。更能打动人心。 「殷道友……」 南宫老祖美眸一转,瞬间就明白了二人关系。 不过她也是玲珑心肠,没直接道明二人的真实关系。选择给殷寿留了颜面。 如今的殷寿,在徐行心中的地位,绝对比她重要。 得罪殷寿,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没有这么不智。 「公羊道兄,这是敖霖身上的纳物袋……」 「还有刚刚的圣者金衣。」 互相见礼后,南宫老祖立即将刚才打扫战场后的所得,——递给了徐行。 她可不敢贪拿这些宝物。 宝物虽好。 但也要有命去拿。 「公羊道友……」 「看起来不仅是鬼仙,身子也颇为雄壮,是元境的武者。」 「妾身这里有一秘戏图,乃是香狐教的珍藏,想请公羊道友一同参悟……」 将宝物上缴,成功取得徐行的好感后。南宫老祖舔了舔红唇,媚眼如丝,做出了一副对徐行投怀送抱的模样。 她此刻尽管没使用魅术,但她对自己的姿色有自信。 千年来,从没有男人能成功抵挡住她的诱惑。 成为「公羊仪」的女人后,会有多么大的好处,南宫老祖不明白,但她清楚,这好处,绝对不会少于她以往的所得。 「多谢南宫道友垂爱,只是……我一心向道,参悟秘戏图就不必了……」 徐行见此先是一怔,然后断然拒绝。 刚才敖霖的惨死之景,他可是亲眼所见。 他不想成为下一个敖霖。 南宫老祖虽貌美,身姿动人,但此女绝不是什么「好人」。算是「蛇蝎毒妇」。 主动将把柄交到他人之手……。 徐行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到了他这个身份、地位,强大的女修不好寻,但实力弱小的女修,比比皆是。 「启明派和绝神宗,便劳烦南宫道友和殷道友了。」 徐行目光看向启明派方向。 斩草除根! 一旦确立仇敌后,他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谢公羊道友……」 「此事,必不会让公羊道友失望。」 殷寿和南宫老祖二人脸生喜色,应下了差事。 …… …… 五日后。 启明派和绝神宗,被香狐教和仙芝门这两派分别灭门。 自此,无遗山脉,只剩下香狐教和仙芝门这两派。仙芝门,主殿内。 「无遗山脉看似是四派最强,但在天渊,实则还暗藏着高手……」 「据老夫所知,天渊至少有两个定命鬼仙,一个天元境武者。其余还幽境鬼仙、地元境武者,有近十人。」 在得知徐行准备前往天渊一探时,殷寿连忙劝阻徐行,并言明了天渊的可怕。 「天渊,强者如林。」 「之所以这些强者不出天渊,是因为躲进天渊内部,可以延缓他们的死去。」 「天渊是不死药的诞生地,里面存有让人长生的物质……」 南宫老祖补充道。 就如同徐行对她的美色不动心一样。 很多强者,对外界的物欲亦不感兴趣。 天渊外部,又无可供他们提升的资源。 而走出天渊,会加速他们衰老,所以他们宁愿自封在天渊,也不愿走出天渊一步。 「长生的物质?」 徐行听到这些隐秘,顿时想起了自己前世遗留下的金血。 逆反先天后,他的金身是先天而诞,与普通武者的金身境不同。他成为长生种,血中蕴藏有不死物质。 这不死物质,补全了师玉艳的本源,让其更进了一步。 天渊,既然与师玉艳有关。这无遗山脉,又是师玉艳为了让他诞生所创造的独特之地……。 「莫非天渊的长生物质,便是我的不死物质不死药亦和我有关?」 徐行猜测。 「不过公羊道友也不必担心。」 这时,殷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人,都是苟延残喘之辈。四千年的不死人罢了,一旦出了天渊,他们便会立即寿尽,瞬间身死……」 无遗山脉,资源缺乏,没有能诞生出定命鬼仙、天元境武者的土壤。 天渊里的定命鬼仙、天元境武者,皆是四千年以前的「古人」。 殷寿在仙芝门内为弟子的时候,这些「古人」还能从天渊内走出,但如今两千多年过去,这些「古人」已经寿尽,若非天渊的特殊,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我只是一问。」 徐行解释道。 他并不是真想立即前往天渊。 这只是他借此向殷寿、南宫老祖二人打听天渊内幕的一个借口。 「接下来,我会闭关,消化师尊所留的传承……」 「每过一百年,我会出关一次。」 徐行说道。 说完这些话后,他一甩袖袍,消失在了主殿上。 他没去别的地方,去的是仙芝门的灵地。 曾经殷寿的洞府。 四派之中,虽然绝神宗明面最强。但事实上,论起灵地,还是仙芝门更胜一筹。 「公羊道友,是一个真修啊。」 见此,南宫老祖感慨道。 香狐教曾经打听了「姚当」的情报,知道「公羊仪」在化名「姚当」的时候,除了完成启明派派遣的任务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闭关,不与外界交流。 性格极为孤僻。 「公羊道友处事老道,之所以如此,只是淡泊名利罢了。」 殷寿点了点头,赞叹道。 据他所观,徐行的年龄不过几百岁。 这个年龄的趋阳境鬼仙,大抵相当于凡人的少年。 一日又一日的枯燥闭关。 休说是徐行的同龄人,哪怕是他,也难以忍耐。 徐行能如此,可见其心性不凡。 「启明派一念之差……」 「南宫道友,你可要慎重,不要自误。」 二人交谈片刻,殷寿突然话题一转,看向南宫老祖的目光,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真命「交到了徐行手上,是徐行的奴仆。 不会背叛徐行。但南宫老祖可不一样。 有了上次背叛他和敖霖的经历,他对南宫老祖并不怎么信任。所以特意对南宫老祖警告了一番。 「跟随公羊道友,可比一些眼前小利,更重要」 他提点南宫老祖。 「殷道友所言,妾身明白了。」 南宫老祖微点蝽首,没有反驳。 若跟随徐行没有前景,她料定,当时的殷寿绝对会选择自解,而不是投降。 命虽重要。 但几百年的寿命也不怎么值得珍惜。 …… …… 仙芝门。殷寿洞府内部。 徐行目光从殷寿和南宫老祖二人身上收回,开始看向意念空间。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八极)、地府鬼判(九曜)、外道金身(九曜)、洞灵(九曜)……】 【世界:锦帝(还丹)。】 【降临∶地孕。】 【命格∶无。】 【仙命仙眷(八极)。】 「八极仙命【仙眷】?」 徐行看到这个始料未及的仙命,眉宇微挑了一下。 大战过后,他便看到【仙命】一栏,有新的字样诞生。 只是这【仙眷】字样诞生的太慢,五日后,才终于完全显化而出。 「看看简介……」 他打开八极仙命【仙眷】的二级页面。 【仙眷(八极)∶上仙赐命,轮回有名。享受冥冥之中的上仙仙运庇护,对诅咒一类的道法你有极大的几率可以幸免于难。】 「是那座命宫……」 徐行下意识看向肉身洞天里面的宫殿虚影。 这尊宫殿,上书「西皇宫」三个大字。 既是他的真命所凝结之物 ,又是师玉艳对他的「赐福」。在他身上,留下的一个后手。 定命鬼仙,不仅能定自己的命,更能定别人的命。 定命鬼仙尚且如此,更何况更上面的仙呢。 「固化八极仙命【仙眷】。」徐行意念一动。 …… …… 现实世界。 十五年一晃而逝。 徐行到达黄庭三重,丹田内的还丹大如鹅卵。 「还剩二十多年…」 「在这二十多年内,凝聚道丹,应不是难事。」 「上古白虎妖圣的尸体,我已经得到,所有资源齐备。」 徐行取出一副玉棺,打量着里面的白虎尸体。 妖圣,相当于元婴道君。 「人王体,虽在修炼上,不及一些仙体,或者道体。」 「但人王体有一个优势,是所有仙体、道体不能比的,那便是凝结一品道丹的容易……」 徐行感慨。 仙道的一品道丹,种类极多,像什么五雷道丹、三元道丹、万宝道丹、灵剑道丹……。 但毫无疑问,这里面一品道丹,最好凝聚的,当属人王体的一品龙虎道丹。 龙气,人王体自带。只需要虎气,便可调和龙虎气成功。 而「虎气」,也就是白虎之气。 可从白虎罡英上得到。 而白虎罡英,在东凰州内非是什么特别珍惜的矿产。 十大教,每一教都有这等矿产存在。 第一次命运推演中,他之所以得不到白虎罡英,完全是他的诞生距离宋刀太近……。 又加上宗门内乱。 章节目录 202、七元仙命【金乌仙体】,人皇体的可能(6k大章) 「白虎妖圣的白虎之气,比白虎罡英的更纯。」 「一得一失。」 徐行撕下贴在玉棺上的封禁法符,将白虎妖圣的尸身从中取了出来。 棺椁甫一打开。 一种凶煞、荒蛮的威压,顿时从玉棺中冲了出来,狠狠扑向了一旁静立的徐行。 妖圣虽死,却也不可轻辱。 这白虎妖圣的尸身经过不知多少万年时光的洗礼,元婴道君的威势在其身上早就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了一些残威。 但这残威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若非徐行不是普通的还丹修士,恐怕也会被其残威所慑,轻则法力受损,实力降低,重则衍生心魔,逆乱心脉而死。 「外道金身!」 在残威扑来之际,徐行不慌不忙,将自己的【外道金身】祭练而出。 残威碰到金灿灿的外道金身,顿时如沸水遇冰一样,逐渐平息了下来。 接下来。 他用法剑划开玉棺的白虎妖圣尸身,取其心脏,开始提炼心脏里面的白虎真血。 几日稍纵即逝。 徐行面前,多了一个桉几。 上面摆放了一个一尺多高的玉净瓶。 瓶内是银灿灿的液体。 微微一晃,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声音清脆、悦耳。 这便是他耗费法力,以白虎妖圣尸身练出的一瓶白虎真血。 七丈大小的尸身。 最终仅剩这一丁点白虎真血。 可见这白虎真血的珍贵。 「调和龙虎气,突破道丹境,就在今朝!」 打坐了两日,将法力尽数恢复,徐行不打算多等时间,准备即刻凝聚道丹,突破境界。 主世界的十五载时光,便是副本世界的二百年。 这二百年,「他我」已经在还丹圆满境界驻足了将近五十年。 他在还丹境界内打磨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无须在接下来的日子内,等待凝丹的契机。 这一次,和突破还丹不同。 还丹无须特殊资源。 但道丹,不同体质,所需的资源皆是不同。 故此,他只能在主世界内先行突破。 随着徐行的自语。 一道道明黄之气开始弥漫在他的身体之外。 这明黄之气,不是别的,正是他【人王体】的龙气。 亦称龙运。 在整个沧澜玉府充满了龙气之气,这些龙气开始化作一条条蟒龙,浮现在徐行的头的宝物,到了元婴道君那一层次,就未必是了。 再者,此时这凝丹异象,只能证明「常坤」资质极佳,对无量派有一些不实的隐瞒……,除此之外,证明不了「常坤」身上,身怀异宝。 其外,即使金虹老祖,或者无量派真的相对「常坤」下手,也不必趁其凝结道丹时下手。 一个道丹真君,战力再强,也对付不了无量派的两尊元婴道君。 但反之,看「常坤」的凝丹异象,便知其道丹品质不低,只要不陨落,日后定能走到元婴道君的地步。 故此,权衡之下,想想也知,金虹老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竭泽而渔。 除非确定徐行对无量派有大害,到了非铲除不可的地步。 …… …… 沧澜玉府。 内部。 徐行的凝丹终于快要告一段落。 在他丹田体内的一颗金色丹丸渐渐停止了运转,开始了内敛光华,神光渐渐泯灭。 在金丹的表面上,亦开始烙印上了一道道细小的龙纹虎符……。 但这还没完。 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穿过沧澜玉府的阵法,打到了徐行的身上,直击大如鹅卵的道丹。 一颗金丹吞入腹。 始知我命不由天。 道丹境,在上古时期,亦被称呼为金丹境。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演,众 多仙道大能发觉以道丹称呼金丹这一境更准确些,故更迭了金丹境的称呼,采取道丹境的称谓。 到了道丹一境,修士性命之本便寄托在了这一颗小小的璀璨金丹上了。 这九道天雷打下。 是助修士斩断与外界的牵连。 断掉一切的「俗缘」! 重为初生婴孩的赤子之身。 一道道天雷打下。 徐行发觉,他对凤溪国龙脉的感知越来越模湖了。 龙脉,相当于人王体的脐带。 如今他已超脱。 自然不需要龙脉这一个禁锢他的脐带。 九重天雷劫。 不到三日,徐行一一渡下。 一点碍难也没有。 对于积累不深的修士来说,这九重天雷劫可能会有殒命之危。 但对于他这等仙才来说,九重天雷劫只是助他洗礼的一次天地赐福。 「这便是仙道修士独立于天地的第一步……」 「内天地、外天地之别。」 渡完天雷劫后,徐行忽然感觉自己对周遭天地的气机感应有些明朗了起来。 好比说,从河中的鱼儿,一跃成了舟上的渔夫。 以另一番视角,看待这整个天地。 「一品道丹凝结之后,真正的考验便来了……」 徐行眉宇紧锁。 他一直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之心。 因为对于他来说,凝结道丹的关卡,不算困难。 难的是凝结道丹之后的事!…. 首先,便是应对无量派接下来对他的「拷问」。 毕竟他的道丹异象太过震撼,一看就知不是普通道丹。 而是上三品道丹。 这一次,倒不是他故意硬要在无量派的沧澜玉府内闭关。 而是凝结道丹,玉府以上的灵脉之地几乎是必须之地。 一者,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 二者,增添两成的凝丹几率。 然而玉府以上的洞府,基本上,都是各门各派的私产。 想要在一荒僻小山、小岛上找到存有玉府以上的灵脉之地,难如登天,宛如大海捞针。 而去别门别派。 还不如就在无量派的沧澜玉府中闭关突破。 至少在还丹境的第二次命运推演中,他在无量派内凝结道丹,并未遇到什么危机。 如今他离开了飞羽仙宫,自然无法如第一次命运推演一样,去飞羽仙宫闭关。 只能在无量派内闭关凝结道丹。 「八极仙命崩溃后的命运推演……」 「不仅可以帮我渡过眼下的危机,还可帮我找到一条晋升元婴道君的路。」 他看向意念空间。 主仙命后的命运推演,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不管过程中有多么复杂,结果必然是在相对应的境界内晋升成功。 八极仙命崩溃后的命运推演,在推演中,他一定会凝结元婴成功。 十都对应仙基。 九曜对应还丹。 八极对应道丹。 随着徐行的意念的渗入,他看到青铜古镜的面板【仙命】一栏中,多了一行字。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八极)、地府鬼判(九曜)、仙卷(八极)、外道金身(九曜)、洞灵(九曜)……】 【……】 【仙命:扶桑金乌(七元)、金乌仙体(七元)。】 …… …… 「这一次的主仙命未变,是因为我的主修功法未变?」 徐行揣摩这里面的深意。 主仙命从十都仙命【降龙天子】、九曜仙命【春神句芒】,再到八极仙命【扶桑金乌】……。 都与他的主修功法的演变有关。 在还丹境,他的主修功法确定后,一直未曾改过。 所以这才导致七元仙命【扶桑金乌】,只是八极仙命【扶桑金乌】的晋级。 「仙命只是命,于我现实,并未有什么大用,春神句芒也好,扶桑金乌也罢……」 「只是一种命格罢了。」 徐行摇头,对此不甚在意。 他转而去看向七元仙命【金乌仙体】的二级页面。 【金乌仙体(七元):帝俊之子,大日之精。得仙升为太阳君,入神主断苍穹明。身为神灵之子的你,享有仙道垂青,习阳属性功法一日千里,天生统摄百鸟。面对外敌的算计,你拥有仙命,有较大几率转危为安。】 「这个七元仙命【金乌仙体】与主仙命【扶桑金乌】是相对应的……」…. 看完简介后,徐行暗道。 与【扶桑金乌】的二级页面简直如出一辙。 只不过删减了一部分。 「但和主仙命不同,这一次的【金乌仙体】是体质!」 徐行面露笑意。 仙体,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普通体质。 阮白眉的太白仙体。 在飞羽仙宫中,属于独一档。 而他,之所以被巨剑道君和宗主任元瑞看重,和他疑似是人皇体,有很大的关联。 人皇体的体质,在太白仙体之上。 「这一次体质和主仙命同时诞生,应和我在锦帝世界突破天元境有关……」 徐行猜测。 副本世界中,过去了二百多年,他不仅仙道修为到了黄庭三重,还丹大圆满。 连带着武道修为亦到了天元境。 天元境,相当于道丹境界。 「还有道丹……」 「道丹这一层次,独立于天地。能传承自己的体质血脉。」 他暗暗思索。 之所以宗门会诞生出世家一脉,是因为到了道丹真君以上的境界,所生出的子嗣,会继承这些真君、道君、圣君的血脉。 这些血裔的体质,不见得比先天而诞的仙才要差。 圣君的纯血后裔,基本上,都能走到元婴道君的层次。 当然,天地对其亦有限制。 元神圣君、元婴道君往往生育困难。想要诞生子嗣,只能选择去生非纯血后裔。 主动降低后裔血脉的纯度! 「真君不仅是涉及到了血脉,更有一部分道则,是这部分道则,让血脉传承了下来……」 「譬如天凤!」 徐行目光遥望东凰州方向。 凤溪江附近,多生凤体。 像他以前遇见的欧阳盼安,便是其中一例。 欧阳盼安的蝶凤体,肯定不是天凤所生,而是其降生幸运的沾染上了一部分天凤的道则。 故此,降生之后,成了蝶凤体。 道丹之所以为道丹。 便是因为有一部分「永恒不灭」的道则,或者说金丹中的金性。 96. 黑心师尊 ,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203、道丹境模拟,娶元婴道君(6k8) 徐行笃定金乌仙体的诞生,与他成为道丹有关。 是因为仙体和普通的灵体不一样,亦与道丹类似,存有一部分永恒不灭的道则……。 阮白眉的太白仙体,便可依照这部分道则,在体内修炼出太白神光。 功伐无双,所向披靡。 …… 「固化七元仙命【扶桑金乌】、【金乌仙体】。」 徐行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固化新凝结的两个仙命。 瞬间,他体内的法力,疯狂进行消耗。 龙虎道丹为了应对这种消耗,也开始了运转。 一股股粘稠若液的法力出现在了他的紫府之中。 被用于消耗。 半月后。 【道果】一栏中屹立的八极仙命【扶桑金乌】终于开始了缓缓的溃散。 「来了,道丹境的第一次推演。」 徐行抬头。 他的面前,开始浮现出一帧帧的画面,宛如走马灯一样。 从在巨鲸岛上凝结还丹,询问巨剑道君修行之道开始…,回碧渊山,红颜易老,宋微妃自尽,绣帕遗言,字字啼血…,回凤溪国神京,赵芸娘言辞激烈,拒绝踏上仙道,分别之时的胡旋舞…… 去忘川海外海,在广州岛见快寿尽的封平谷,购买三级阵法,刺杀净莲真君,前往南炎洲…,重回东凰州,巨剑道君的道陨……。 这是他固化八极仙命【扶桑金乌】之后的记忆。 不同于以前的回忆,这一次还丹境的回忆,多是故人离去。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徐行叹息,神色略带了一些伤感。 这一次回忆。 他再次目睹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红颜的离去,以及巨剑道君的坐化……。 不过。 伊人已逝。 徐行也只是略作感慨,还不至于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心境。 继而,接下来。 画面一转。 真正的命运推演到来。 天德第一百三十七年,徐行调和龙虎气,凝结一品龙虎道丹,成功晋级为道丹真君。 虽徐行在自身资质、实力上略有隐瞒,但散修加入门派后一贯如此,无量派选择交好徐行,对徐行委以重任。 天德第一百五十七年,加入无量派的百年之期已到。无量派任命徐行为宗门外务长老,总管鹤山坊市等十余处坊市。 天德一百五十八年,徐行借跨州传送阵,重回东凰州。 因上次魁门道君示警,徐行不敢擅入飞羽仙宫,装作散修在青圣岛附近打探消息。 他虽得知宗门未撤去他一等真传的身份,但仍不敢自爆身份。 选择隐修,伺机而动。 这一年,因为百宝阁的特殊性,他加入了百宝阁,成为了百宝阁的分阁长老。 有百宝阁为平台。 徐行处事如鱼得水。 并借助于跨州传送阵,他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在一次拍卖会上,竞拍了一个替死傀儡。 有替死傀儡保命,徐行这才开始尝试与飞羽仙宫的「旧派」进行联络。 终于。 四年后,在徐行的精心布置下,计划环环相扣,魁七被他成功引出封魔岛,与他会面。 随即,在魁七的通禀下,魁门道君赶来。 这一次见面,魁门道君赠送给了徐行一匣龙属五蕴云砂,并让徐行静等消息。 天德一百六十四年,宗主任元瑞如约而至,找上徐行 ,欲让他复兴师徒一脉。 宗主传承……。 可修行到元婴境,乃至元神境的资源……。 无一不让徐行心动。 徐行当机立断,选择接下任元瑞所传的宗主法位,成为飞羽仙宫第十七代宗主。 不过徐行不打算按照宗主任元瑞的嘱托去走,没去南华派避难,而是立即动身前往南炎洲避难。 以待天时! 途中,徐行打听到,宋刀去了忘川海外海寻找机缘。 一番苦战后。 他逆三境杀死宋刀。 天德一百六十五年,徐行返回南炎洲,适逢无量派与银环斋开战,他剑斩三名同境道丹,一时声名无两。 不过扬名之后。 无量派内部对他的猜忌亦接踵而来。 认为他包藏祸心,未来定会鸠占鹊巢,覆灭无量派。 掌门谷成斌迫于无奈。 只得解掉了徐行的职务,并将徐行发配到了北越国的定拙关,充当无量派的守关长老。 天德一百七十一年,金虹老祖出关,力排众议,重新任命徐行为外务长老。而在这一年。徐行亦成功道丹二转。 天德一百七十二年,徐行与金虹老祖举行道侣大典,迎娶金虹老祖晏栾晴为道侣。 二人同修《阴阳参同契》这部上古,只有身份敏感的人,才不会选择举办凝丹大典。 固然有一心修炼的人,不想举办凝丹大典,以免自己的修行被打扰,但这种例子,少之又少。 徐行的敌人,在东凰州。 他在南炎洲自然不必小心翼翼,惹人怀疑。 「善!「 「本掌门这就给各派广发邀请函。「 谷成斌面露喜色,颔首道。 「常坤「敢光明正大的举办凝丹大典,可见其身份来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或许有,但也与北越国无关。 「晏师妹你和徐师弟先聊,我机务繁多,暂时失陪了。」 谷成斌告辞。 他脚下生出白云,转瞬间,消失在了金虹谷。 「老祖发话了……」 「同意将文媛许配给常师弟。不知常师弟意下如何?「 晏细铃美眸生出光华,直勾的看了徐行几眼。 这倒不是她看上了徐行。 而是她下意识使用的魅术。魅术已经刻进了她的一举一动中了。 她心中暗道可惜。 几十年前,徐行还在紫府境的时候,她就有意让晏文媛主动追求徐行,以结良缘。 然而晏文媛自持端庄,认为自己和徐行境界一样,还需再考验考验徐行……。 这一耽搁,形势瞬间逆转。 已是道丹真君的徐行,又是上品道丹,若还肯接受还丹境界的晏文媛,那是晏文媛修的福气、造化。 「晏师姐,既然文媛无意,师弟也不便再去强求……」 徐行摇头,叹息道。 闭关的这几十年间,他曾出关,在晏细铃的牵线搭桥下,和晏文媛见过几面。 只不过郎无情、妾无意。 他和晏文媛之间的发展,并不快。 此外,晏栾晴……。 若得一元婴道君相助,对他未来的道途,好处不少。 「可惜了。「 「你们两个人有缘无分。」 晏细铃微点螺首。 她对徐行的回答也不例外。 娶晏家女修,只是「常坤」与「晏家」的一次政治联姻。 娶晏文媛也好,其他晏家 女修也罢,目的皆是如此。 二人之间,哪里会这么轻易生出感情。 如今,徐行地位提升,为道丹真君,以前二人又无海誓山盟,现在徐行「看不上「晏文媛很正常。 若二人有过婚约,或者口头约定,还可说徐行始乱终弃。 但仅是见了几次面,没这个必要。 「可晏家的女修……「 「除了我之外,就再无旁人能配得上常师弟了。「 晏细铃柳眉微颦。 一个未来的元婴道君,晏家不可能拱手让于旁人。 …… …… 凝丹大典的举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能来参加凝丹大典的座上客,少说也是道丹真君。 道丹真君闭关,动辄一二十年。 所以无量派在发邀请函之前,先要与各派进行商议,看真君们什么有空,拟定一个时间后,才能开始操办大典…… 经过一年左右的商议后。 最后拟定在十五年后,举办凝丹大典。 而在此期间,徐行多次会见掌门谷成斌,请谷成斌给他安排一个肥差。 「常师弟,师兄见你一直闭关,还以为你是沉默寡言之辈,没想到,你说话……也是老道的很……「 灵心殿内,谷成斌看向次座正在品咂灵果滋味的徐行,微微摇头,苦笑一声道。 这已经是这一年,徐行第七次来他的灵心殿了。 「以前师弟为还丹境,不敢在师兄面前放肆,恐遭训斥。」 「如今师弟和师兄同为道君,互称师兄弟。「 「势利一些,还请师兄勿怪。「 徐行拱了拱手,插科打诨道。 既然他已经决定在无量派暂时扎根了,那么与掌门谷成斌搞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其次,无量派的外务长老,是一个肥缺。 要是他不争不强。 现实中,谷成斌还不见得给他这个职位。 命运推演,只是给他一个大体的命运指引。 具体如何去做,还是靠他自己。 「罢了罢了……」 谷成斌放下手中账册,从袖中取出一枚描金玉牌,扔给了徐行,「净莲师弟,已经将近一百年都未返回门派了,他的职务空缺,就由你暂领吧。」 净莲真君,以前便是无量派的外务长老。 负责鹤山坊市等十余座无量派麾下的坊市。 「净莲?」 徐行听到这个道号,故作诧异,询问道「谷师兄,师弟从没听过此人,不知这净莲师兄是何人我入派以来,从未见过。」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外务长老,还有对鹤山坊市的掌控权,对他来说,虽重要。但价值不如小环山之万一。 小环山,是无量派的领土之一。 一旦确认净莲真君身死。 小环山,必会被无量派探查。 若发现了里面的上古传送阵,这对于徐行来说,可就不妙了…… 净莲真君将近百年都没有露面,即使他再遮掩,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一久,次数一多,必会泄密。 「净莲师弟……」 谷成斌目露复杂,「他和你一样,都是散修出身。加入我无量派后,兢兢业业。」 鹤山坊市在净莲真君的掌管下,收益日创新高,缓解了宗门极大的财政压力。 资源宽敞,门派便有进取之心,敢招揽散修加入。 资源紧张,门派各个山头都想多拿, 时间一久,内斗频生,矛盾激烈……,走下坡路。 少了净莲真君的「创收「。 无量派如今,正在走下坡路。 「不知现在净莲师兄下落如何宗门可有打听?」 徐行追问。 「可能净莲师弟有要务在忙……「 「一时之间,抽不开身。「 谷成斌看了一眼徐行,认真道∶「对于道君,无量派不会多加干涉。不管是常师弟,还是净莲师弟。「 百年虽久。 但于道君来说,却并不见得久。 因一点小事,贸然去打扰一位道君。哪怕是门派,亦会受到道君的埋怨,得不偿失。 「师弟暂管鹤山坊市,代替净莲师兄职务……「 「若有净莲师兄下落。请谷师兄务必告诉师弟,不然我顶替他的职务……,便是结仇了。」 徐行将提前准备好的话,此刻应时的说了出来。 散修加入无量派,都要用血誓符发下血誓。 这血誓符,常规下,只能用来制约散修,不能鉴别生死。 除非引动血誓符。 但显然,为了鉴别生死,还不至于到引动血誓符这一地步。 「这是自然。」 谷成斌微微颔首。 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是徐行做的避嫌之举。 毕竟徐行顶替了净莲真君的职务,若不第一时间辩解,肯定会引起诸多误会。 得到了谷成斌的任命,徐行也不打算在灵心殿内继续逗留,随口找了个借口后,便告辞离开。 只不过他走出灵心殿不久。 便在殿阶处。撞见了一个熟人。 「师叔好。」 康裕对徐行恭敬下拜,态度诚恳,「上次师侄得罪了师叔,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师叔见谅。」 章节目录 204、八极仙命【龙潭虎穴】、还幽地府(5k7大章) 得罪? 上次与徐行碰面时,他语气虽不善,认为徐行与晏细铃有染,于是叫住了徐行。 但得知徐行将与晏家联姻后,态度改变……,当即送上了一瓶雪灵水当做给徐行的见面礼。 这应不算得罪! 然而此时的徐行是无量派前途光明的道丹真君。 身份改变后……。 他认为正常的举措,对徐行来说便是大大的“不敬”。 轻佻之词落在地位卑贱者耳中,不算什么。 但落在权贵耳中,便是一种挑衅。 当时的徐行刚入融光三重,身份是无量派招纳的散修,与他这个泽圣老祖的亲孙相比,地位自然卑贱不少……。 “是康师兄?” 徐行神色略显惊讶,他连忙扶起躬身下拜的康裕,故作好奇道:“康师兄从未得罪过常某,何来道歉一说?” 这是他和康裕的第二次碰面。 第一次与康裕碰面,康裕把他当做小辈,送予他见面礼。 折辱于他! 这虽然不比诸葛亮送司马懿女装那么严重。 但轻蔑、羞辱之意,溢于言表。 或许此等事是康裕这纨绔子弟的平日所为,并未真的打算折辱于他。 但梁子已经结下,他当然不会当做没事人一样,将此事轻轻揭过。 不过如今康裕就昔日之事,主动道歉,他亦不好再斤斤计较了。 “常师叔折煞康某了。” 康裕听到徐行称他为师兄,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常师叔现在是道丹真君,叫晚辈师侄就可,不必再叫师兄了。” 固然他是泽圣老祖的亲孙,但泽圣老祖的权势不等于他的权势。 仗着康家,他仗势欺人,欺负一些底层修士还行。 但真自视甚高,去得罪道丹真君……。 康家不会选择包容他。 这一次来给“常坤”道歉,也是他亲爷爷泽圣老祖的意思。 “常师叔,我父亲想请您抽时间去一趟泽圣林做客,不知常师叔最近可否有空?” 康裕再道。 泽圣老祖只剩下不到一千寿元,步入暮年。 康家结交派内有望晋升元婴的道丹真君,势在必行。 其外,道丹真君已是门内的高层,决策对宗门影响深远。 不能轻易忽视。 “听闻泽圣林盛产云舒茶,常某乃是嗜茶之人,若康家有上等的云舒茶,常某愿赴泽圣林品茶……” 徐行没有立即答应。 闻言后,他眉宇微微一皱,沉吟了几息后,这才轻叹一声,说出了这一番话。 泽圣林与金虹谷相似,是泽圣一脉康家的地盘。 “上等的云舒茶?” 康裕点了点头,“再过两年,便是云舒茶成熟之际,到时候便会炒制新茶。” “只是不知,常师叔两年后有没有时间……” 相互交好,虽是利益的勾结、联合。但附庸风雅,还是很重要的。 “自是有的。” 徐行微微一笑。 泽圣林不可能没有上等云舒茶的存货。 此时说两年,实则大有深意。 暗指的是无量派的两脉。 金虹谷和泽圣林这两个元婴道君的道统。 若徐行立即动身前往泽圣林,难免会惹起金虹谷的猜忌。 因为此时的徐行刚刚拒绝了与晏文媛的联姻。 这个两年,也是康家给金虹谷的暗示。 其无意争抢徐行。 只是作为同派,进行必要的联谊罢了。 “晚辈告退,不再打扰师叔了。” 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复,康裕对徐行深深一揖,然后拱手告退,离开了灵心殿殿前。 “特意在掌门面前道歉,又言曰两年……” “这个康裕看来也非是什么纨绔子弟。只是不知,这是康家的吩咐,还是他自己的所想。” 徐行摸了摸下巴,暗忖道。 …… …… 突破道丹境后。 外部修行资源入体,和前两次凝结出十都仙命【随云】、九曜仙命【洞灵】一样。 这一次,徐行凝结出了一个新的仙命【虎穴】。 【虎穴(八极):因道丹定命而诞,可衍虎子,聚敛白虎之气。】 “你的八极仙命【虎穴】与九曜仙命【洞灵】有冲突,可进行融合。” “请问是否选择融合两大仙命,以【道果】固化,虚幻之因转化为真实之果。” 一句句话在镜面上流转。 徐行自然选择两大仙命融合。 和他在凝结道丹时的猜测一样,龙气、虎气这种特殊的气机,亦属于灵机的一种,在九曜仙命【洞灵】聚敛灵机的范围之内。 这一次,他凝结道丹顺利,也有九曜仙命【洞灵】的一部分帮助。 下一刻。 【仙命】一栏中多了一个字样【洞灵(龙潭虎穴·八极)。】 【洞灵(龙潭虎穴·八极):紫府之灵相伴,修行之时,可得十里之内的天地灵机亲近。自动聚敛龙虎二气。】 “以【道果】固化八极仙命【洞灵】。” 徐行没想到,【洞灵】的提升,还可以靠这种方式。 瞬间,随着法力的消耗。 八极仙命【洞灵(龙潭虎穴)】稳稳屹立在了他的【道果】一栏上。 他的紫府内部,黄庭边缘多了一处幽潭,黄庭化作湖心岛,而黄庭的正上方,则多了一处洞窟。 这是道则的显化。 龙虎道丹更高级别的一种体现。 一般只有道丹九转之后,才会出现此景。 紫府内部演化福地之景。 但徐行稍想一下,便也明白了。 借昆仑镜,他颠倒因果,反果为因,逆反先天,与普通修士的修行并不同。 如金身境的不死物质一样。 他的道丹,是先天所诞,纵使在量上不如其他修士的九转道丹,但在质上,却远胜之。 “雷丹修士的福地是五雷殿,剑丹修士的福地是剑庐……” “龙虎道丹的福地是龙潭虎穴,到了道君,龙潭内生龙宫,虎穴也多山林……” 徐行看着紫府内的衍生而出的福地,大感兴趣。 修士效法天地。 灵脉之地,从高到低,依次是洞天、福地、玉府、玄精、丹符这五类。 元神圣君居洞天。 元婴道君居福地……。 不仅是为了洞天、福地内的灵气,更是借洞天、福地的道则,来完善自己的道与法。 简单来说。 修士紫府衍生的福地是内景,而外界天地的福地是外景。 内外景相融后,才能得一。 “功成二转!” 半月后,徐行在观摩紫府内福地的时候,突然福灵心至,龙虎道丹在黄庭上转瞬间大了一圈。 金灿灿的表面上,亦多出了一圈龙虎道纹。 不过徐行对此并不意外。 他在仙基、还丹两境积累足够深厚。 再加之副本世界武道已经达到了相当于道丹境初期的天元境。 触类旁通,境界感悟深厚。 凝结道丹之后,不到一年时间,再次突破,实属正常。 …… …… 锦帝世界。 “公羊道友……” “鬼仙还幽地劫难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入幽冥绝域,性命便不再操控于自己手上……” “前往冥河打捞尸身,绝非易事。” 仙芝门灵地,殷寿一脸担忧的看向与他对坐的徐行。 成为徐行的奴仆后,他知道了徐行的一个隐秘,那便是一命双体,兼修鬼仙之道和肉身武道。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徐行能走肉身武道这一条道途,没必要前往幽冥绝域冒险。 一旦徐行身死,他这个奴仆,亦会因此而身死。 “殷道友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定。” 徐行目露坚定。 他见殷寿还要再劝,便道:“这是师尊的决定。” 上次在启明派外,殷寿之所以投降于他,与师玉艳有很大一部分关系。 不仅是因为怕死。 其大限将至,只剩几百寿元。 看到他被师玉艳赏识,认为跟着他有前途,这才投降于他。 否则的话,这点寿元,还不如全一世的清名。 “那名上仙……” 听到是师玉艳的安排,殷寿顿时闭嘴,不再劝说。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简,递给徐行,里面记录了仙芝门对幽冥绝域的记录。 随后,他讲出了自己渡地劫时在幽冥绝域中的见闻。 “鬼仙是祭品!” 殷寿语气沉重,“传说,在最早的时期,这片世界只有武者,并没有鬼仙,但随着沉沦幽冥绝域的强者太多,他们未死,需要食物,所以创造出了鬼仙一道的功法……” “趋阳境鬼仙,进入幽冥绝域,需要至少杀戮三名同境亡魂,才能抵达冥河。” “而在冥河……,打捞尸身的时候,需登上阴差的船,船钱是你的寿命……” …… …… 殷寿帮徐行找到了幽冥绝域的空间节点,并将其打开。 这是一片幽暗的世界。 鬼物横行,到处都是坟冢。在墓碑上,刻着模糊不清的墓主姓名,但他们的地位、身份却写的极为清楚。 古代王侯。 每一个人都是横行一域的绝强者。 上古尊者、圣贤。 曾教化人间,各地流传他们的事迹。 “我不能进!” “还阳境,只有渡地劫的时候,能进一次幽冥绝域,其余时候,不能进去。” “不是我怕死。” “而是一旦贸然进去,会面临大恐怖,可能会撞见不死人。” 殷寿低声道。 趋阳境鬼仙进入幽冥绝域,是作为祭品进入。 幽冥绝域的亡者,会守规矩。 而以其他境界进入,那便是打扰亡者的安息。 后果不可预测。 “不死人?” 徐行心中一惊。 上次在与殷寿、南宫老祖的交谈中,南宫老祖曾称呼天渊内那些未死的“古代强者”为不死人。 天渊的古代强者,只是假的不死人。 出了天渊,少了不死物质的庇护,便会立即身死。 而幽冥绝域的不死人,是真的不死,永生不死。 “这是剩下的十四粒冥土,冥土在幽冥绝域中,亦是珍贵之物,可用它施法,或者交易、逃难……” 殷寿取出一个玉盒,递给了徐行。 这里面,是他们仙芝门的镇派至宝。最后的冥土。 “殷道友,劳烦你守护好我的肉身,我去去就回。” 徐行接过玉盒,对殷寿道谢了一声后,吩咐道。 渡地劫,最怕的便是正在渡劫时,肉身损坏。 没了肉身,鬼仙便会被困死在幽冥绝域,难以回返。 言毕。 徐行指尖轻碰面前的幽暗世界。 瞬间,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一个透明的膜壁,像是湖面,荡起一道道涟漪。 随着涟漪的停止。 徐行来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和先前在外界所看的幽冥绝域稍有不同。 没有那么多坟冢。 天穹挂着一个血色的弦月。 借助月光,可以看到远处隐于黑暗的巍峨群山。 “我的身体,还是肉身?一种特殊的存在……” 徐行仍能感应到丹符、洞天、丹田这三处体内空间。 三个空间,三种不同的修行之道。 “趋阳境鬼仙之所以是祭品,是因为其体内存有阳气。这一口精纯阳气,是鬼仙还阳的关键……” “我的金乌之身,不能暴露了。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徐行施法,封锁自己肉身开辟的洞天气息,不让自己的金乌之身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 不过就在他刚刚施法完后。 一座棺椁便突兀的在他面前显现了出来。 “姚当,你这个不孝弟子,灭我启明派,后又杀我……” 棺椁轰然炸开,白发苍苍的蔡青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面色惨败,口若丹朱,目光冷幽。 师玉艳杀死的只是他在现实世界的躯体。 他在现实世界虽然死去,但在幽冥绝域中,却仍然活着。 “死!” 徐行眼神微眯,没有多说一句话。 在蔡青刚刚露出踪迹的时候,他便直接祭出飞仙紫府,朝蔡青镇杀而去。 有八极仙命【洞灵(龙潭虎穴)】后,他可以自己聚敛白虎之气。 虽然聚敛的速度并不快。 远逊于直接获得的白虎妖圣真血。 但经过十二年时间,却还是积累够了凝结道丹所需的白虎之气。 此次入幽冥绝域。 他的仪仗,便是己身的仙道修为。 相当于定命境鬼仙的境界。 蔡青只是半个还幽境。 一个照面,便被徐行镇杀而死。 “嗬嗬嗬……” “四百多年未见,你修为竟然到了这一步,不过……,你杀不了我……” 蔡青的鬼躯重新凝结,双眸猩红,一边说话,一边狠狠朝徐行扑去。 像是真正的厉鬼! “难怪地劫难渡……” 徐行动用衍神银瞳,窥探蔡青的鬼躯。 很快,他在蔡青的鬼躯上,发现了一种幽冷的法则。 是这种法则,让蔡青非生非死。死了之后,能重新复活。 “蔡青只是普通幽冥绝域的厉鬼,要是不死人,不知该有多么强大……” 徐行先向后急退百步,躲避蔡青的进攻。 接着,他大袖一挥,一道道玄黄之气被他打出,化作数只龙虎虚影。 这数只龙虎虚影缠绕在蔡青周遭,开始不断嗜咬蔡青的鬼躯。 片刻间,蔡青凄厉哀嚎一声,鬼躯崩散。 再也没有复活。 “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法则,只能用法则来对抗。” 徐行扫了一眼丹田内稍显萎靡的龙虎道丹,心中暗道。 刚才的玄黄之气,不是别的,是他的丹气。 丹气中交杂着他的一部分龙虎道则。 “这是第一个厉鬼。” “还剩下两个。” 徐行看向四周,等待另外两个厉鬼到来。 先前之人,既是蔡青,也不是蔡青。 只是拥有蔡青记忆的亡魂。 大概等了三息时间。 敖霖亡魂赶来。 徐行故技重施,靠消耗丹气,解决了敖霖亡魂。 虽然依靠鬼仙手段,以恶咒亦能将亡魂消灭,但这会大大浪费他的时间,得不偿失。 修士进入幽冥绝域,只能待上七天。 七天一到,只能回返。 不然有永陷幽冥绝域的风险。 若未渡地劫成功,只能施法重新进入。 但修士下一次进入幽冥绝域,可不像第一次进入,毫无损失了……。 需付出代价。 殷寿进了两次幽冥绝域,第二次付出了一条臂膀。 这一条臂膀,便是祭品。 “是他?” “想不到,他还真有找我报仇的一天……” 杀死敖霖后,徐行见到了欲杀他的第三个亡魂。 这个亡魂。 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是曾为凡人的离朝皇帝弘昌帝。 弘昌帝的实力,比先前的蔡青、敖霖二人,还要强上一线。大概在还幽境附近。 不过还幽境鬼仙,对于徐行来说,并不够看。 “应该是我的实力太强,趋阳境便沐浴太阳真火……,所以三个亡魂的实力都不简单……” 徐行摇头。 三个亡魂的实力,并非来源他们己身,而是幽冥绝域法则的赐予。 …… 随着弘昌帝的死去。 徐行面前,远处的山峦逐渐开始了颤抖。 一条宽阔的河流缓缓展开,从灰蒙蒙的雾气中,延伸到了他的脚下。 脚下的山地,化作了河岸。 河水中,无数尸体重重叠叠,在里面沉浮。 有的被腐蚀的只剩下白骨,而有的断臂残腿。 在徐行看向这些尸体的时候,不管是正面浮在河面上的尸体,还是背面浮在河面上的尸体,他们的眼睛都随着河水的流动,齐刷刷的盯向了徐行,面容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徐行的模样,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撑着纸船来到了岸边。 等待着徐行上船。 “我是地孕之命,何来的尸身可捞?” 徐行皱眉。 鬼仙渡地劫,便是前往冥河,打捞出自己的“尸身”。 但他这一世是“地孕”诞生。 没有尸身。 固然他知道这“尸身”可能只是假象,并不是真的打捞“尸身”,但到了这一步,自己该如何去走,他心中并不清楚。 “师玉艳不可能害我!” “她让我走鬼仙一途,来幽冥绝域的彼岸河中找森罗大帝的传承《森罗经》……” “这一步,不可能没考虑到。” “先试试!” 徐行迟疑片刻,登上了阴差的纸船,接过了阴差递来的鱼钩,垂钓、打捞自己的尸身。 “一刻钟,一年阳寿。” 老者声音低微,苍老难辨。 “阳寿?” 徐行扔下鱼钩的同时,看向老者,问道:“不知阁下所言的阳寿为何物?寿命莫非还有区别?” 老者摇了摇头。 不答,只是继续撑船,将船行至河中。 “这是阁下掉的东西?” 徐行拉动鱼竿的同时,袖角一抖,将一粒冥土抖落而出,掉在老者的撑船的右手边。 “阳寿,是指生人在阳间的寿元。也包括阴魂的寿元。” “而阳寿所对应的是阴寿,那是鬼物的寿命。” 老者眉宇一挑,不动声色的将冥土收入囊中,低语道。 “鬼物的寿命……” 徐行怔了怔。 他没想到,阳寿不单是肉身的寿命,也包括阴魂的寿命。 那么—— 蔡青等人,若活,应该消耗的是阴寿。 他直觉,他此刻似乎接触到了这世界的一个大隐秘。 无数强者沉眠在这幽冥绝域中。 是因为阴寿? “阁下,我曾听过一个故事,说无心之人可活,那么这无尸之人,能否从冥河中打捞出尸体?” 徐行看这老者是个好说话的,他沉吟一会,试探问道。 “我转修鬼仙之时,尸身早就不知被哪个敌人焚烧了。” 他补充道。 老者撑了一下竹篙,没搭话,将自己的斗笠刻意的压低了一些。 “冥河中有阳世一切人的尸身,只要你用心打捞,总能捞出来……” 老者将身边的三粒冥土,塞入袖中,迟疑道。 (本章完) 章节目录 205、彼岸花,仙之子(5k4大章) 被迫走鬼仙一途的强者,数不胜数。 无一例外,都是肉身损毁。 冥河虽能将一部分强者损毁的肉身沉入河底,但更多鬼仙的肉身,则是永久消失。 河中的尸身,只是一种道的体现。 还幽,补全的是鬼仙的跟脚。 并非真的打捞尸身! 这一点道理,虽然简单,但这是修士,站在高处俯瞰整个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205、彼岸花,仙之子(5k4大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6、你我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6k4) 尽管泽圣林不欲和金虹谷挑起纷争,让外人看了笑话,引起宗门内斗。 但婚姻之事不可测.....,若徐行自己看上了康家的女修,愿共结连理,这便与康家无关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例子虽然稀少。可修仙界不是没有。 等位于屏风内的康家女修尽皆退了,康家家主康盛与徐行、晏细铃这两位真君客套了几句话后,便拍了拍手掌,让家中仆役供奉上美酒、珍馐。 这些仆役都是北越国的公主、郡主一流,各个青春靓丽、面容姣好。 不过皆是凡女。 在奉上酒菜珍馐后,便在殿中翩翩起舞。 「北越国皇室当时是六大派共同扶持上位,虽也算是修仙家族,但地位与六大派没法比。」 「这些凡女虽说是仆役,可也只有真君赴宴时,她们才会出来奉迎..」 「若承受真君的恩露,侥幸诞生修仙种子。便是她们的造化。」 晏细铃用玉箸夹了几筷菜肴后,见徐行目光多看了几眼场中凡女,轻声说道。 她没有丝毫避讳。 这些凡女虽是郡主、公主一流,但地位、身份给她提鞋都不配。 况且,她说的也是实话。众人心知肚明。 「多谢晏师姐提醒。」 徐行轻轻颔首,示意明白。 晏细铃这话,隐意颇多。表面是在说舞女,实则是告诉他,来康家"玩玩」可以,他真正的根在金虹谷。 「这是白水江的鲈鱼.....」 「五百年才可捕捞一次。晏师妹和常师弟,你们二人可要尝尝。此时正值秋季,正是鲈鱼堪烩的时节....」 舞女舞完一曲后。 便亲自素手烹羹,为在座的宾客烹起了鲈鱼烩。这鲈鱼是灵鱼。 一经烹饪,香气四溢,满室生香。「鲈鱼烩配云舒茶,才好。」 康盛再命几位女修为晏细铃、徐行二人斟茶。 瞬间,茶盏里飘出一股烟气,如天际白云,云卷云舒,让人赏心悦目。 吃完鲈鱼烩,品完云舒茶.. 三人又借机谈了一些派内诸事,譬如询问徐行对一些事务的看法,对掌门谷成斌的处事有无认同之类。 「谷掌门的处事,常某是认同的,只是」徐行沉吟稍许,说出谷成斌的处事不足。 但他说完谷成斌的缺点之后,又摇头道:「天底下的决策哪能都尽善尽美,我等眼中的不足之处,或许正是谷掌门处事的高明之处... 在今日的宴会上,如果他刻意推脱自己不知,那便是把同座之人当外人。 但若真胡乱开口....., 显然又会得罪于学门谷成斌。 一个门派,一个势力,真正吸纳人才加入高层的时候,绝不会仅看实力,还会看其的处事手段。 修士地位低,保持谦卑,属于常态。 可一旦修士地位高了,志骄意满,亦不罕见。 三人推杯交盏,谈论大事,顿觉关系亲近了一些。 …… …… 在泽圣林做了三日的客后。 徐行致辞,重回洞府。 翌日,他被学门谷成斌派弟子告知,可去鹤山坊市等几个坊市任职了。 在净莲真君消失的这百年间,鹤山坊市等十几个坊市自然不可能陷入无人管理的地步。 有几个还丹长老在打理鹤山坊市。 区别是,徐行是真君,任的是正职。 这鹤山坊市等十余个坊市,自此之后,便成为 他的「势力范册。 而以前的还丹长老,只是暂理。「 谷学门的权谋手段不低啊。」 「康裕的道歉,果然与他有一定的关联.. 徐行接到掌门令后,他立即猜测到了先前无量派发生的等等诸事,都有掌门谷成斌的影子。 不过掌门谷成斌这般处事。 他并不反感。 毕竟也是为他考虑,帮他化解了与泽源一脉以前的仇怨。 来到鹤山坊市。 徐行没有搞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或者任人唯亲什么的,只是让坊市管事、长老一切如旧进行。 仅靠坊市的收益、供奉。 并没有多少。 真正赚钱的是跨州贸易。 不过在跨州贸易之前,他得打通东凰州那一边的交易渠道。 …… …… 两年半后。 东凰州。 徐行易容后,装作散修,废了一番功夫,成功加入了百宝阁。 忘川海不仅有飞羽仙宫、冥泉教这两大教,还有数量不少的散修,以及各个中小门派。 百宝阁是一个商会组织,对强者的加入,基本上,来者不拒。 只要不是十大教通缉名单之上的修士即可。 当然,在加入百宝阁的过程中,百宝阁也会强迫这些修士使用血誓符发下血誓。 能祛除血誓符的功法、体质,在修仙界并不多见。 普通修士,并无此等手段。 只能被血誓符限制,一直受百宝阁的驱役。 净莲真君的《净世白莲功》。 属于特殊功法。 「提前了二十年回到了东凰州,想不到,有一件事,险些被我忘了……」 巨獒岛坊市的街道上。 徐行循例前往百宝阁驻守。 他如今是百宝阁的分阁长老,负责巨獒岛百宝阁的安全。 但走到半路上,却无意间撞见了一个故人。 「星陨派圣女乌妙?」 徐行看了一眼街角处的曼妙背影,摸了摸下巴,选择跟了上去。 七十多年前,他回东凰州的途中,在拍卖会上随郑阁主一同竞拍下了此女。 当时,此女自荐想要做他的道侣,被他以亡妻新丧的理由拒绝。 不久后。 乌妙走至坊市的主街道,止了步。 她从纳物袋中掏出了一个方毯,铺在了地面上,然后在方毯上面摆放了一些瓶瓶罐罐,以及符纸、海兽妖丹等物。 「看来星陨派如我所料一样。」 「放弃了她。」 徐行摇头。 修士没了门派,大多都将沦为丧家之犬。 只有少数人,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体面的活下去。 星陨派圣女乌妙,资质虽不俗,但...其被抓来忘川海,还只是仙基境界......。 在忘川海想要过得从容,不是什么易事。 如今乌妙虽然突破了还丹,成为还丹真人,但散修,仅是一还丹,在忘川海,只是勉强有自保之力。 从堂堂圣女,沦落到摆摊的摊贩,确实落魄了不少。 「仙子这枚定神符,不知怎么售卖." 徐行来到乌妙的摊位,准备照顾一下生意。 他弯腰,打量了一眼摊位上摆放的各种灵物。 然后拈起了一张定神符。 问起了价格。 大势力的真传弟子,一 般丹、符、器、阵这修仙四艺都涉猎过,虽比不上一些专业的修士,但囊中羞涩,窘迫时,制作丹符贩卖,还是不难的。 「妾身姓乌,已经嫁人,这位道兄称呼妾身为徐夫人便是」 乌妙纠正了徐行的叫法。 说完后,她微微沉吟一会,「定神符是二级符箓,涉及神识,制作颇为困难,符阁贩卖是一张三千灵贝.....」 「道友若真心想要,一张定神符给两千五百灵贝便可。」 「数量大的话,另有减免。」 她熟练的说出了摊位上,与定神符搭配的各种符箓。价格不一而是。 定神符,一般用于修炼神识,或者帮助修士进行入静。「徐夫人?」 「莫非....」 徐行眉宇一挑,目光从掌心的定神符移到了乌妙的脸上。 刚才乌妙带着笠帽,他出于礼节,不好一直盯着看。 这一次认真打量后才发现,乌妙发髻梳成了妇人的打扮,盘成了圆髻...... 「定神符的话,姚某采买的不多,不过搭上这几件东西的话,姚某或许可以多买一些。」 徐行放下定神符,又掂了掂摊位上的一些海兽妖丹,言道。仅是一个称谓。 他还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几件灵物,加在一起,一万两千灵贝,妾身交姚道友你这个朋友,算你一万灵贝。」 乌妙柳眉微颦,似乎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一万灵贝的话....」 「虽然不多,但徐夫人,你这些东西,品质如何,姚某也不知道....,仅是便宜两千灵贝,就冒险一试.. 徐行摸了摸下巴,眼眸闪过几缕精光,像极了精于市侩的商人。 乌妙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要不要继续让价。 但这时,她身旁的另一个摊主开口帮起了腔。 这是一个锦衣大汉。 「姚道友,徐夫人售卖的灵符,在巨獒岛一向有名,出了名的品质好... 「阁下若是想要品质好的灵符,何不去百宝阁、飞羽阁,来我们这种小摊。」 锦衣大汉虽看不穿徐行的修为,但能来这等小摊驻足,且对二级定神符讲价的修士,料想修为和他们相近。 故此,他的言语一点也不客气。几乎在赶人。 「徐夫人,他不买,我买了。」 锦衣大汉沉声道。 然而,乌妙并未搭理这锦衣大汉,对徐行致歉道:「刘道友脾气暴烈,冲撞了姚道友,还请姚道友勿怪,这些丹符,妾身愿低价出售,九千灵贝如何?」 「不能再低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咬紧了九千灵贝,不打算再松口降价。 「九千灵贝的话....,这个价格倒是不错。」 徐行掏出九千灵贝付账。 钱货两讫之后。 他目光看向锦衣大汉,眸中略带一丝不满,「刘道友,姚某不知,什么时候巨獒岛不允许在小摊面前讲价了?」 「断人财路,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名徐行嘴角露出讽笑,直接挑破了锦衣大汉的小心思。 他虽然是个怕麻烦,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但现在这锦衣大汉摆明是在他面前耍威风,把他当做软柿子捏,他自然不会怕事。 况且,他如今在百宝阁的假身份,亦是道丹真君。 自退一步,饶了锦衣大汉的冒犯。 反倒会让百宝阁认为他的「隐忍」,另有企图。 一个道丹真君,在还丹真人面前隐忍,是没道理的事情。 「什么?刘道友是打着这种目的?」 乌妙一愣。 她虽然不满锦衣大汉赶走她的客人,但锦衣大汉亦是为她好。 她心里再是不喜,也选择忍耐了下来。 这时被徐行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这锦衣大汉别有用心。 「他售卖的多是丹药,与我又无竞争关系....」 「难道是……」 乌妙想到了锦衣大汉对她的频频示好。 她顿时羞恼了不少,」刘道友,妾身已是有夫之妇。天下女修良多,何必盯着我一人。」 以这锦衣大汉的还丹修为,要什么模样的女修没有。偏偏对她穷追不舍。 「徐夫人.....」 「如果刘某没有猜错的话,你没有道侣。」 锦衣大汉冷笑一声,「刘某和你相识也有二三十年之久了,从未见过你道侣出现..." 乌妙哑然失语,不知该如何进行辩解。 「刘某打听过..」 「你是星陨派的圣女,曾在百宝阁的拍卖会上被人竞拍,是飞羽仙宫的真传买下了你。」 「那个真传姓徐!」 锦衣大汉再道。 巨獒岛距离青圣岛并不远,稍一打听,便能知道几十年前的旧事。 此外,乌妙也从未遮掩过自己的容貌。 「抱歉。」 乌妙摇头,「妾身已经和他订下了婚约,百年后,只要未变心,他便娶我。他可以不当做一回事,我不能......这百年,我还是要等的。」 她能看出,徐行当时答应她的话,多存敷衍之意。 只是,徐行虽是假意,但她却是真心的。 或许那不是真的喜欢。 掺杂着各种的利益算计。 譬如嫁给徐行这个真传为道侣,她会享受诸多好处,能借飞羽仙宫的势,重回星陨派,哪怕星陨派放弃她,她还能有一个道侣作为依仗...... 「谢谢姚道友。」 乌妙起身,对徐行自顾自的道了一声谢后。 然后将摊位上的灵物收回纳物袋,准备离开这里。 「等一下,徐夫人」 徐行犹豫片刻,叫住了乌妙。 「姚道友可有要事?」 乌妙不解。 「徐夫人出售的灵符,价比百宝阁等店家价格低廉不少,等姚某回去一试,若品质好的话,还想来徐夫人这里多多采购,只是... 「不知道徐夫人下次还会不会在这里继续出摊?」 徐行想了想,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他不可能仅为了乌妙这一件事,便冒然暴露身份。 「不会了。」 乌妙勉强笑了笑,「姚道友刚才听到了,妾身是星陨派的圣女..·,不日将回星陨派。」 「在这里,等了他将近七十年,还未等到,是时候离开了...」 她道。 「既然七十年都等了,为何不再等最后的三十年?」徐行诧异。 今日发生的事,应不至于让乌妙改变主意,选择离去。大不了到别的地方出摊,与刘姓修士错开。 他这时也恍然,为什么命运推演中,他在天德一百五十八年后,重回东凰州,没碰见等他的乌妙..... 很大的可能是,乌妙也如现实这般,早早离开了忘川海。 「因为.....」 乌妙顿步,正欲说话的 时候,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她将喉头的话重新压回心底,不满道:「姚道友,这是妾身的私事。咱们只见了一面。」 不过话说完后。 乌妙嘴角又抿起了一丝笑意,「今日姚道友帮妾身解围,妾身也应报答姚道友这次的恩情。」 「云华楼的灵膳...,不知姚道友可否赏脸?」 「妾身洞府还有一些储备的灵符。」 她敛衽,对徐行躬身一礼。 …… …… 一个时辰后。 云华楼。 丙字第十三包厢。 灵膳已经齐备。 徐行坐在八仙桌的一边,静等乌妙的到来。 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乌妙他的真实身份。 成为百宝阁的外阁长老后,他有资格知道一些十大教的情报。 关于飞羽仙宫最近的动向,他亦掌握了一些。 很关键的一点。 飞羽仙宫并未通缉于他。 或许暗中有所通缉。 但在明面上,飞羽仙宫没撕破脸,追杀天变后师徒一脉叛逃而出的高层和弟子..... 而是开出高价,只要叛逃而出的高层和弟子愿意回归宗门,待遇一如往初。 有那么多明面叛逃的道君和弟子成为靶子,他这个潜逃的「真人」,似乎并不显眼。 那么,星陨派圣女乌妙,不太可能是飞羽仙宫布下的鱼饵,引他上钩.... 「突破定命鬼仙后,新凝结了一个主仙命,八极仙命【酆都天曹】……「 「只要固化这个仙命,便可再次获得一次命运推演的机会。但……浪费在这里...」 徐行犹豫不决。 纵然他和星陨派圣女乌妙只是见了两面,谈不上多么喜欢。 但其痴等他七十年,他不做出回应,未免也太无情了些。这时。 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请进……」 徐行收敛心神,他的眸光,再次恢复平静。 嘎吱一声门开。 乌妙换了一套衣裳,比原先的朴素装扮多了一些华贵。 一袭竹青色的对襟襦裙,雍容华贵,将她丰盈的身段衬托的极为典雅。 裙身下面,则是精致的莲足,被白袜裹在绣履之中。 不过乌妙仍然戴着笠帽,略施薄粉的妆容在白色面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更显明艳绝伦。 乌妙莲步款款的走到了八仙桌旁,替徐行斟了一杯灵茶,「姚道友如约而至,妾身倍感惊喜,看来这一次盛装,没有白费。」 「徐夫人既然邀请姚某在这云华楼用膳,商议售卖灵符....「「姚某又非孤傲之徒,乃是商人,准时赴约,是必然的。」徐行眉宇一挑。 他暗感不妙,似乎乌妙察觉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就像他察觉阴差换了人一样。 有时候,辨别他人身份,不一定要看气息和容貌,凭感觉就能辨别。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了差错。 之前的不小心多嘴? 还是说.....不经意的动作表情.....。 乌妙与徐行对座,她叹了几口气,「姚道友在摊前适才询问妾身,为何七十年都等了,不再继续等三十年?「 「姚道友真若想听吗?」 她紧紧盯着徐行。 不想放过徐行的任何一个面部动作。 一息,两息掠过。 屋内的二人,都没有张口。 「也罢,妾身便直说了。妾身知道徐真传对妾身没有什么感情,等七十年,是证明我的倾心和守约……" 「而另外的三十年,则是妾身的自尊。」 乌妙取下戴在螓首上的笠帽,不再遮掩自己的面靥,直勾勾的看向徐行。 「乌圣女……」 「不知徐某在哪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徐行摇头,一挥袖袍,撒下脸部施展的法术。 他瞬间由中年男修的样貌变化成了以前的青袍书生。 「徐真传怕是忘了,自己曾用过常坤的化名....」 「常坤是徐真传的结拜兄弟。此次徐真传又自称为姚姓 乌妙指出徐行露出的破绽。 言毕,她看向徐行,「现在未到百年,不知徐真传是愿意娶妾身,还是不愿意.....「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 倘若徐行不愿意娶她的话,她也不纠缠徐行,自甘高去。 「乌圣女当知...... 徐行静默片刻后,出声道:「当初百宝阁的拍卖会上,我之本意,不太愿意出手救你。后来见郑阁主出手.....,这才援手,将你救下……「 倘若是金虹老祖晏栾晴愿意与他成为道侣,或许他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直接答应。 一个元婴道君成为道侣,好处多多。 但乌妙的话...... 乌妙如今只是一还丹。 仅是两面之缘.....,又没有什么爱情,他当然要权衡利弊。不能感情用事。 倘若痴心付出,便可迎来他人的欢喜,那么这世上的痴心人恐怕不知凡几了。 道侣又非姬妾一流。 「你我又非亲眷,徐真传在营救妾身之前,多有考量,是稳重,不是见死不救....「 乌妙摇了一下螓首。 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似乎徐真传对妾身有了一些误会....「 乌妙顿了顿声,捋了一下额上的发丝,别到发软发烫的耳根后面,「星陨派并未放弃妾身,至少现在未放弃。二十年前,星陨派便邀请妾身回宗继任宗主之位.....」 说话间。 她粉脸遍布红霞,娇艳欲滴。 「妾身已成了徐夫人,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徐真传莫非想让妾身回到宗门被人嘲笑,仍是完壁之身?」 乌妙一言一句道。 「这……」 徐行怔了怔。 乌妙做了这么久的徐夫人,世人皆知。 今日他放手乌妙,他日有人迎娶乌妙,他颜面将至于何地。「道侣之事,暂且不急。飞羽仙宫天变,星陨派也不敢冒此大不韪……「 乌妙呵气如兰,凑到徐行身边。 「也就是说....」 「徐真传,不必对妾身负责。」 「妾身的玄牝体,也能帮徐真传提升修为....「 她柔声道。 「乌圣女……」 此刻,佳人在怀,又说着撩拨的话语,徐行情欲再难忍受。他虽能以修为克制,但故意忍耐,便没这个必要了。 …… …… 走出云华楼。 乌妙重新戴上了笠帽,她看了一眼街道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伸出玉掌,接了几瓣。 然后,一滴滴清泪顺着眼眸流了下来。 「徐真传,永别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等了七十年,之所以不愿意再等三十年,因为她不想丢脸,丢了星陨派的脸面。 但....。 徐行对她有救命之恩。 如今飞羽仙宫天变,徐行危在旦夕,不得不隐姓埋名.....,她又岂能不顾徐行性命,一走了之。 「你我此生,也算共白头了。」 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天际的乌妙,回首望了一眼淋雪的徐行,嘴角抿出一条好看的弧度。 章节目录 207、徐师弟,和我回去吧,回飞羽仙宫,改造它 …… …… 「这……算是最后的馈赠?」 「报答救命之恩?」 站在街道上的徐行,看着眼前的鹅毛大雪,怔然许久,一种怅然孤寂感涌上心头。 仙道,走到现在,故人渐渐凋零。 乌妙离去时的决然。 他这种饱经世事的帝王,又怎会不知其心思。 七十年是对约定的坚持。 三十年是对自己的坚持。 奉上己身,双修之后……,他和乌妙从此便是陌路之人了。 「搞的……像是话本故事的男女主角了。」 「有些话,总得说清楚。」 徐行摇了摇头。 他内视了一下自己丹田内贮存的精纯阴元。 目光从犹豫,渐渐转为了坚决之色。 这精纯阴元是玄牝体的特有。 只要炼化这些阴元,他便可毫无障碍的将修为提升到道丹四转。 若非他已破了还丹之境。 仅靠这些阴元,即使无白虎之气相助,他亦能突破道丹。 当然,能否凝结一品道丹,就不好说了。 但……玄牝体少了这些阴元,可是不妙。 虽没到元气大伤的地步。 不过难免会对修为有一些影响。 徐行一甩袖袍,亦化作一道虹光,朝乌妙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乌妙和他在云华楼分别的这一幕,尽皆落在了先前与乌妙一同摆摊的锦衣大汉眼中。 这锦衣大汉联合了几个男修,早一步出了巨獒岛,堵在了岛外。 …… …… 巨獒岛,百里之外。 一刻钟前。 「大哥,这天底下的娘们,多的是,何必单单看上了徐夫人?」 「她的玄牝体已破,非完璧之身,费力杀她,讨不了好……」 碧蓝的海面上,波浪翻涌。锦衣大汉和几个男修悬浮于空。 一个黄脸男修在看到乌妙离开巨獒岛,朝他们这边所设的陷阱赶来时,叹了几口气,试图对锦衣大汉做最后的劝说。 一个同境的门派修士,不论根基,还是战力,都不是散修能比的。 散修虽能者辈出,但他们不是。 一旦对上乌妙,即使能擒杀,然而损兵折将也是在所难免的。 论美貌,红尘阁的女修,不见得要比乌妙要差。 而且红尘阁亦是十大教之一。 「这个***,对刚见面第一天的男修就投怀送抱,我给她献殷勤了这么多年……」 锦衣大汉一脸怒色。 他自然清楚围杀乌妙得不偿失,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 只是人争一口气。 「再者……」 锦衣大汉眸光透露出冷静,「仅是一面,徐夫人对那个姚姓修士便投怀送抱……」 「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她生性***、烂裤裆,要么她和这个姓姚的早有交情,姚姓修士……极有可能是飞羽仙宫那个失踪的真传!」 他笃定道。 仅一点意气之争,他可不会这般果决,立即下了决定,围杀乌妙。连犹豫都没有。 「那个飞羽仙宫的真传?」 几个男修顿时有些动容。 十大教的一等真传,地位显赫。出门在外,地位相当于中等门派的掌门。 并且至少掌握着直通元婴境的传承。 他们几个还丹真人 ,连与十大教真传论交的资格都没有。 「若他真是飞羽仙宫的一等真传徐行。」 「这便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有了飞羽仙宫的传承,你我修行的后续功法就有了着落,不必再受各大门派的盘剥。」 锦衣大汉沉声道。 大多散修,基本上没有完整的功法传承。 即使有人侥幸获得完整功法,亦被各大宗门严禁在外售卖、传播。 每突破一次境界,散修便要受各大宗门盘剥一次。只有付出足够的资源,才能获得下一等级的功法传承。 「那咱们……」 几个男修犹豫,「直接围杀姚姓修士不是更方便何必在徐夫人身上损耗实力。」 他们资源有限。 一旦围杀乌妙成功,若不能以战养战,从乌妙身上获得足够资源,那么,这一次战斗,就是一次亏本生意。 劫修,也不好混。 当劫修,也得去专门打探情报,挑肥羊下手。 「一等真传……」 「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 锦衣大汉皱了皱眉,呵斥道「这徐行,在离开飞羽仙宫的时候,就是还丹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修为即使还在还丹,但实力,不是你我能比的……」 言毕,他又骂了几人没脑子。 「拦截徐夫人,一者可以打听到姚姓修士的真实身份。二者,也可以知道其实力。」 「三者,若姚姓修士真是徐行,且修为不俗。我们可以将这个情报卖个好价钱……」 锦衣大汉道出自己的打算。 徐行修为弱,他和这几个男修亲自动手,杀人越货。 徐行修为强,他大可将这情报卖个忘川海的中小门派,让他们劫杀徐行……。 对飞羽仙宫传承感兴趣的中小门派,可是数不胜数。 一个自家门派「黑名单」上的真传弟子。 是所有中小门派眼中的香饽饽。 飞羽仙宫天变的这三十多年以来,已经有不少「叛逃」的真传弟子被各宗各派剿杀而死。 …… 说话间。 乌妙来到了锦衣大汉等人埋藏陷阱的附近。 她柳眉微微一颦,感知到了身前的不对劲,于是立即向后急退。 但刚退了百丈不到。 便察觉到身后升起了困阵。 一重重闪着蓝色光芒的阵法挡住了她的退路。 而没布置阵法的地方,则多了几个气息强大的黑衣人。 「这条海路一般不会有海匪……」 「你们几人是谁?」 乌妙一边喝问,一边动作不慢。 她飞快的从袖间取出几张符纸,拍在自己身上。 瞬间,她的身上升起了几重各色不等的防护罩。 在扔出防御的法符后不久,她又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辆鸾车。 这鸾车打造的极为精致。 车前则是三只丈许大小的青色傀儡怪鸟,三眼六翅,狰狞凶猛。 她登上鸾车,开始让三只傀儡怪鸟拉车,在四周冲撞,企图夺得一个生路。 「想不到十五年前的拍卖会上的三鸟傀车被你竞拍走了,这件灵宝的价格可是不菲,七十五万灵贝……」 锦衣大汉啧啧感慨。 他之所以选择截杀乌妙,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乌妙在七十年前被作为竞拍品被百宝阁拍卖,身上的法宝、灵物尽皆遗失。 包括星陨派给其的保命底牌。 能在短短七十年内,攒够凝结还丹的灵物,又积攒了一个保命的灵宝底牌……。 由不得他不感慨。 「量天尺,斩!」 乌妙没心思和这些海匪多做口舌之争,她神识一扫,找到一个阵法的薄弱点。 从袖中掏出一截紫色玉尺,朝阵法打去。 这紫色玉尺滴溜溜一转,在阵法外部绕了一个圈,然后用力一刺。 噗嗤一声,她面前的一个阵法告破。 「挡住她……」 锦衣大汉神识传音,吩咐几个手下围堵。而他则祭起一尊巨大的单脚铜人像,朝乌妙的鸾车用力砸去。 单脚铜人像砸在鸾车的白色光罩上。 鸾车向下顿时一坠。 刚才破碎的阵法,又被新起的阵法重新替换。一面面黑色的阵旗在海面上不断盘桓。 而与此同时,鸾车的光罩上显现出各种的符文,宛如灵链一样,朝铜人像缠绕了上去。 让锦衣大汉的攻击,也为之一滞。 见自己一击未曾砸破鸾车护罩,反被其纠缠,锦衣大汉也不心急,他脸上没有露出意外之色,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铜球。 「天雷子?」 乌妙面容一惊,瞬间准备弃车而逃。 天雷子是一次性的大杀器。 能在一个瞬间,撕碎大部分的防护灵罩,并释放天雷攻敌。一颗市价五十万灵贝。 不过这天雷子虽厉害,却也有缺陷。 只要注意躲避,天雷子引起的爆炸,还不足以伤害到身法灵敏的修士。 但……这局限于单人对战。 此时她是被至少四个「海匪」围攻。一旦没了鸾车的保护,下场可想而知。 「徐夫人……」 「束手就擒吧。」 锦衣大汉目露得意。 同境作战,修为根基导致的法力雄厚与否虽然对战斗有一定的影响。 但若相差不多,不足以拉开差距,那么……财力才是决定战斗走向的决定性因素。 他虽是散修,但在还丹境停留了三四百年。而乌妙这星陨派圣女,才刚抵达还丹境不久。 论积累,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然而——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在天雷子引爆的那一瞬间,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修士挡在了乌妙身前。 轰隆一声。 天雷子在他的掌心爆炸而开。 然而,爆炸过后,他的掌心仍旧洁白如玉,一点伤痕也没有。 「道……道丹真君……」 锦衣大汉几人瞬间吓傻了眼。 能掌灭天雷子爆炸力量的,不可是还丹境。而这人的年龄,他们记得清清楚楚,还不到二百年。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此人境界到达了道丹境。 「十大教的真传……」 锦衣大汉咽了咽口水,内心惊愕。 不到二百年,功抵道丹……,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相信。 「天骄和凡人的区别。」 他有些失神。 而其余几个男修,连敢动手的心思都没有了,除了在外围放风的男修逃跑外,余下的修士连忙跪地乞求这年轻修士饶命。 这一重重阵法,亦挡住了他们自己的退路。 仅是逃跑时阵法产生的片刻碍阻,便足以让一个道丹真君送他们归西了。 「海匪?」 年轻修士冷哼数声,他吐出一口剑芒。 这剑芒以一化十,再化百,化作了漫天的白色剑丝,有若漫天飞絮。 转瞬间,海面上多了几个浮尸。 「多谢阮师兄的救命之恩。」 乌妙认出了这年轻修士是谁。 飞羽仙宫九山巨室之一的阮家天骄阮白眉! 曾位列于人榜第六。 后入地榜第十七、第十五、第十一、第八、第三、第二,如今天榜的第三十一位。 「你既然嫁给了徐师弟……」 「也算是我飞羽仙宫之人,不用多礼。」 阮白眉摇了摇头。 巨獒岛不在飞羽仙宫的管辖范围之内,若非见到这几名海匪围杀的人是星陨派圣女乌妙……,他多半会选择一走了之,不会出手相助。 飞羽仙宫虽是正派,但还没到滥好人的地步。 略客套几句,阮白眉拱手,准备离去。 但他刚走几步,便眉宇一皱,看向乌妙的目光中略带了几分寒意,「你失身了」 「既扬言嫁我飞羽仙宫真传……」 「如今又失了身。」 「乌圣女,你这是辱我宗门,当飞羽仙宫好欺否?」 他顿步,从袖中拔出一道飞剑。 这飞剑刺破萦绕在乌妙身前的灵符,横在了乌妙雪白的脖颈上。 似乎,下一刻,就会让乌妙人头落地。 他是太白仙体,又比乌妙高一个境界,乌妙失身与否,他一望即知。 体内的精纯阴元消失不见。 也唯有失身这一个可能。 「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阮白眉眸光冷淡。 「阮师兄……」 「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 乌妙吓得脸色苍白,忙道。 刚刚阮白眉救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是看在她是飞羽仙宫真传妻子的份上,救她一命。 此时她若回答差了,回复的话让阮白眉误会,那么她这项上人头,这一条性命便会不保了。 但……她又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飞羽仙宫虽然没有明面上追杀、通缉徐行,但明眼人都知道,「天变」后的飞羽仙宫与徐行的关系极为暧昧。 不然此时的徐行也不至于隐藏身份。 适才阮白眉救她,是维护飞羽仙宫之举。此时杀她,也是维护飞羽仙宫之举。 是公心……。 而非与徐行的私交。 「玷污我仙宗的修士……」 「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阮白眉见乌妙的回话遮遮掩掩,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他眸光冷淡,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乌妙是星陨派圣女又如何? 即将继承宗主之位……又如何 在十大教眼中,星陨派只是一个小门派罢了。更何况星陨派在北荒,距离飞羽仙宫何止万里之遥。两地一南一北。 百宝阁不怕星陨派。 飞羽仙宫更不会去怕星陨派。 「乌妙失身…」 「与师弟有关,非是不贞。」 「还请阮师兄手下留情……」 见阮白眉准备一剑杀掉乌妙后,刚赶来不久,在一旁躲藏的徐行主动显露身影,叫住了阮白眉。 他突破定命鬼仙后。 论神识范围,比仙道的道丹修士,强横的不止一筹。 本来他见这几名海匪围杀乌妙,准备立即出手营救。但他又看见了阮白眉朝这边赶来……,不得以只能匿息潜藏在海底,等阮 白眉离开后,再做打算……。 在海匪未使出天雷子之前。 乌妙对这几人虽落入下风,但还有招架之力。 只是不料阮白眉没有选择袖手旁观,而是直接出了手,帮乌妙杀死了这些拦路的海匪。 「果然……」 「刚刚察觉到的那一股气息,是师弟你的。」 阮白眉从乌妙脖颈上撤走了长剑,他扫了一眼气息与他相近的徐行,「徐师弟出走仙宫,单打独斗,没有宗门资源扶持,还能突破道丹境,看来……际遇不浅……」 这句话说完后。 阮白眉嘴角一扬,「乌圣女也不必感激阮某救你一命,适才若阮某不出手,徐师弟也会出手。」 在天雷子爆炸的那一瞬间。 海底,一抹气息显现。 但很快,却又消失不见,连感应都感应不到。 一度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故此,阮白眉不认为是自己救了乌妙。倘若他没有路过这里,徐行也会援手。 一点恩情,他不屑于去抢。「太白仙体…」 「也是名不虚传。」 徐行一揽乌妙柳腰,与阮白眉拉开了大约百步距离,防止阮白眉对他突然出手进攻。 飞羽仙宫纵然是正派。 但正派,可不是迂腐之辈。 他这个飞羽仙宫的一等真传,在泮宫中可是受过教习们教授的战斗技巧。 出其不意,料敌机先……属于常识。 礼仪大国和孙子兵法,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徐师弟……」 「只要你答应和我回宗门,不娶世家之女,你照样可以享受以前的待遇。」 阮白眉脸色平静,正视徐行。 他叹了口气,「仙宫遭此大劫,你身为宗门弟子,想的不应该是放弃宗门,而是改善它。难道宗门病了,就应该放弃,杀死它吗?」 「回来吧,徐师弟。」 阮白眉对徐行伸出了手,语气和善。 离开寒孤山秘境,回到阮家时,阮家的族老便告诉他,可与徐行去争,但不能为敌。 世家,并非都是拥护世家一脉。 他选择拥护宗门! 「阮师兄……」 「徐行身兼重任,不能随你回宗门。」 徐行拧眉,摇了摇头。 从阮白眉的语气中,他能猜出,阮白眉,或者说大多数世家一脉的高层、弟子,是不知道宗主任元瑞曾给他留了一道暗旨。 「世家在宗门,已经根深蒂固。」 「铲除它……」 「这是不可能的事!」 徐行沉声道。 纵使他相信阮白眉能不与世家一脉一条心。但回到飞羽仙宫后的他,还能去做什么? 还丹境第一次推演中,他知道世家对他不错。龚玉真嫁给他做道侣,元婴道君龚泽更是亲自为他押运白虎罡英,为了让他凝结道丹……。 但……势不由人。 徐行再次说出「势不由人」这四个大字。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208、我们的组织,就叫……补天教吧,道丹第二次命运推演(7k大章) 任你再有无穷算计,在大势之下,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小势可造。 但大势……难改啊。 元神圣君的布局,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够更逆的。 “所以……” “你要与飞羽仙宫作对?” 阮白眉眉宇深皱,眼眸微寒,“飞羽仙宫是由世家的先祖创立,龚家,是第三代宗主的家族,海家,是第五代宗主的家族……,阮家,是第二代太上长老创立的家族……” “铲除世家?这是你的打算?与世家为敌?” “宗门划分出世家一脉、师徒一脉,是筑坝拦截洪水。防止洪水遗祸生民。” “然而,这不代表这洪水是恶!” “天时如此!” 他说出自己的看法。 尽管他认为飞羽仙宫病了,但他不认为飞羽仙宫里的世家便是错。 世家,是飞羽仙宫的砖石,一砖一瓦。 “世家从来不只一派!” 阮白眉叹息,“你可知道,当初划分世家一脉和师徒一脉,让利给师徒一脉的第十一代宗主是谁?” “他是我祖爷爷。” “一个世家子!” 他冷声道。 在未“天变”之前,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首座,有继承宗主法位的权力。 而世家一脉的真传却没有,同时在资源、待遇上比同等的师徒一脉真传还要逊色不少。 而这一切,都是飞羽仙宫第十一代宗主阮敏功所为! 最早,飞羽仙宫并无所谓的两脉划分,和如今一样。 世家子可以继承宗主法位。 “世家是冲向你们的滔滔洪水,但那只是一派,阮家……和其他世家,做过努力,为你们挡住他们……” “一个内耗的宗门,没有前途。” “祖爷爷的遗训。” “我们阮家一直遵守!” 阮白眉声音低沉,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既然师弟你要毁灭世家,那么身为世家子的我,也是你的敌人了……” 他手中多了一道剑芒。 乃是太白神光所凝。 这剑芒,适才一个呼吸,便杀死了五个海匪。 飞羽仙宫是他们先祖所创。 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飞羽仙宫一直强大。 而徐行……,见到飞羽仙宫“病”了,想的竟然不是让飞羽仙宫更好,而是铲除世家……。 这是在毁灭飞羽仙宫的根基。 此时的徐行,在阮白眉眼中,不再是志同道合的师弟,而是一个飞羽仙宫的叛徒。 但—— 正待阮白眉忍不住准备出手的时候,徐行开口了。 徐行的话,宛如一道惊天霹雳在阮白眉脑海中炸响。 让他一直坚信的信念。 险些有些动摇。 …… …… “不,师弟并没有说世家在飞羽仙宫是错。” “世家是仙宫根基,此事不假。” 碧蓝的海面上,青袍书生手揽佳人,他声音清朗,字字有力,摄人心魄。 “只是可惜,徐行非是世家子,而是……寒素身!” 徐行掌心一翻,多了两把青绿双剑。 这两把宝剑合二为一,化作一把七寸利剑。 被他反握在手。 “阮师兄想重筑大坝,拦截洪水,划分两脉,从而力挽狂澜。徐行佩服,但……” “正义与否,和徐行又有什么关系?” 徐行笑了笑。 他向来不喜欢和人长篇讲论道理。 对于敌人,一剑杀了了事。 打不过,暂避。 等有能力了,再十倍偿还。 但阮白眉不同……,刚刚搭救了乌妙,固然事出有因……,但仅因这点,他便不好再率先下死手了……。 其外,他是不喜欢讲道理,但论起讲道理,忽悠人,他这个刑天王,还没怕过谁。 “你……” 阮白眉眸中杀意迸现,长发飞舞,浑身染上了蒙蒙白光。 他此刻催使出了体内所有的太白神光。 只要徐行再语出不逊。 他必杀之! “既然飞羽仙宫世家无错,那岂不就是说最初创立的飞羽仙宫有错了?” “错在未招收世家,只招揽了寒素弟子!” 徐行话语锋芒尽露。 既然此时的飞羽仙宫无错,那就是昔日的飞羽仙宫有错了。 今日之辩论。 到底是屁股问题。 阮白眉想拉拢他这个寒素子弟的代表去重新改良飞羽仙宫,这没有错。 但他有把握重新创建一个新的飞羽仙宫。 又何必去听改良派的话。 “今日无错……,那就是最开始的飞羽仙宫有错了……” 阮白眉一怔。 不知该如何去辩驳。 换位思考,站在寒素弟子这边,肯定是最初的飞羽仙宫更好。 有上升渠道。 不用受世家子弟打压。 “阮师兄,如今的仙宫不得人心,师弟加入,也不过是卑微苟活……”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外面逍遥快活。” “不过阮师兄放心,师弟一辈子都是飞羽仙宫的弟子,死也是飞羽仙宫的鬼魂。” 徐行语气一软。 他不想和阮白眉争斗,今日之事能和平解决最好。 阮白眉是世家的首座,现今飞羽仙宫宗主继承人之一。 其后手,远比他多。 杀一个阮白眉,比杀一个普通的元婴道君,还要难得多。 再者,阮白眉和他还没到敌人这一步。 “若阮师兄真心想要重塑飞羽仙宫,不如我们联手……” 徐行见阮白眉神色稍有动摇,趁热打铁,以退为进道:“创立一个组织,互通有无,旨在推翻飞羽仙宫的当政,重新创造一个新的飞羽仙宫……”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如今只是一个正在逃窜的叛党,而阮白眉却是宗主继承人之一。 论地位、前途……。 阮白眉没必要和他一同冒险。 退一万步来说,阮白眉同意了这个议题。 那也是他的胜利! “一个组织,旨在推翻飞羽仙宫的当政,重新塑造一个新的宗门……” 阮白眉心中大为震撼。 他没想到,徐行竟有这等的野望。 他虽有改造飞羽仙宫的想法,但想的更多的是……等他继承宗主之位后,以一己之力推动飞羽仙宫改革,如他祖爷爷,十一代飞羽仙宫宗主阮敏功一样。 创建一个组织。 完成这等的宏图伟业……。 “不愧是人皇体,开创一国的开国太祖……” 阮白眉对徐行起了由衷的佩服之心。 修士,更自我。 即使目标再崇高,崇尚的也是以一己之力完成。 徐行这番言辞,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这个组织,我加入!” 阮白眉郑重道。 “师弟说的有理,今日之飞羽仙宫,即使改良成功,他日也会再重蹈覆辙……” “必须有一组织,约束之。而这个组织,由你我来创立!” 他目光坚定。 徐行:“……” “不,阮师兄,我认为这个组织,不能仅限于一宗一地,以一宗一地力量暗结起来的组织,力量太弱小了……” 在徐行怀中的乌妙出口,她是星陨派的圣女,将继位的星陨派掌门,“这个组织,应该吸引更多宗门的力量加入。” 她说的是百宝阁的模式。 百宝阁只是一个商会,论实力根本无法与十大教相比。 但百宝阁却吸引了各宗强者加入。 这些实力汇聚起来。 使百宝阁明面上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十大教。 “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 “世家子‘蠢人’不少啊。” 徐行见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仙道修士,固然自私自利是这一群体的特质,但群体中总有些特例存在。 散修因为见惯了世间的苦难,所以普遍冷血的多。 而阮白眉这等世家子,虽手上的杀戮不少,但因为成长的环境趋于“善良”,所以抱有天真想法的人不少……。 “徐师弟,你既然有这一个提议,应该想好了这个组织的名字……” 阮白眉对乌妙的话表示赞同,然后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徐行,询问道。 “这个组织的名字……” “就叫……补天教。” 徐行抬头,望向碧蓝天穹,“天变了,破了,你我底层修士以力补之,这……便是组织的教义,也是我们的教名。” 天变后了的飞羽仙宫。 上层的天破了。 而他们组建这个组织的目的,便是重塑飞羽仙宫,补足那一片天。 叫补天教,再是合适不过。 “补天教?” 阮白眉听到这三个字,喃喃自语。 他反复咂摸了一会这个名字,摇了一下脑袋,“不妥,我认为补天教这个名字不合适,太张扬了,叫望月楼如何,月……有阴晴圆缺……” “望月楼?” 徐行眉宇一挑,想到了神京故人,他攥了一下胸前的玉蝉吊坠,“望月楼与师弟亡妻生前有旧,叫这个名字不妥。” 听到这句话。 阮白眉也不好意思再反驳了,“补天教,就叫补天教吧。” “不过这补天教现在还太弱小,你我……不能暴露,得想个代号。” 他补了一句。 尽管他事先没想到建立组织用来复兴飞羽仙宫的这一层想法,但他也不蠢,知道组织建立后,该怎么样让这个组织生存下去。 “北荒有星神的传说,阮师兄和徐师兄可用星神的神名为代号……” 乌妙建议道。 这个建议不错,徐行和阮白眉二人表示同意。 “称呼我为金尊便可。” 阮白眉言道。 金尊,是星陨派供奉的七位星君之一。地位显赫。 “妾身为紫光夫人。” 乌妙想了一会,给自己也安了一个星神的神名。 她虽然修为低下,但也是将继位的门派掌门。 论调集的资源,不见得要比徐行和阮白眉要差。 “全部取星神之名,太容易牵连到星陨派了……” 徐行沉吟稍许,给自己取了一个“六合”的名字。 六合指天地四方,即上下左右前后。 全一个补天之名。 而且阮白眉自领“金尊”这个七星君的代号,另一个隐层含义是将首领之位让给他。 那么他要么取最高的星神之名,要么另取它名……。 “六合?” “这个名字倒也不错。不过师弟你是人皇体,取紫薇更好。” 阮白眉诧异了一下。 毕竟六合这个名字显得有些异类。 “也是,叫紫薇的话,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你的身份了。” 阮白眉释然。 人皇体,身具紫薇之命。有星神之名,又有星陨派乌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补天教的教主的身份……。 …… …… 目送阮白眉离开。 徐行松开了揽着乌妙柳腰的右手,松了一口气。 一个掌握绝也需宗门的数千年积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诞生的。 这时,徐行向道侣晏栾晴吐露了自己的来历、背景。 天德二百零三年,徐行和晏栾晴通过跨州传送阵,前往东凰州。 天德二百零四年,在道侣晏栾晴的护持下,徐行在封魔岛接触魁七,以及魁门道君。 但这一次,宗主任元瑞不打算传宗主法位于徐行。 只是让他辅左阮白眉。 原来,在徐行消失的这五十年间,阮白眉靠着“补天教”的教义拉拢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各派修士。 任元瑞看到了这一点,选择让阮白眉继承宗主之位。 天德二百零五年,在“好友”阮白眉的帮助下,徐行租借封魔泮宫福地闭关。 六年后。 凝聚成功,为元婴道君。 天德二百一十一年,南华派嫁左丘瑛为飞羽仙宫第十七代宗主阮白眉为妻,插手飞羽仙宫内政,欲重塑飞羽仙宫。 在阮白眉的改革下,飞羽仙宫渐渐焕然一新。 天德二百二十三年,补天教教众渐与阮白眉分裂,转而拥立教主徐行。 同年,阮白眉派出重台道君等十三名道君,欲围杀于徐行和晏栾晴。 原因是阻碍了飞羽仙宫复兴的道路。 天德二百二十四年,徐行和晏栾晴身负重伤,成功逃脱飞羽仙宫追杀,来到北荒。 二人于星陨派闭关修养。 天德二百三十六年,星陨派掌门乌妙离奇身死,徐行夫妻离心。 不过二人利益相关,共乘一舟,所以并未明面翻脸无情。 天德二百七十一年,南华派左丘老祖不知因何缘故,壮年坐化。 没了南华派的支持。 阮白眉在飞羽仙宫的权势渐渐不支。 次年,宗主之位被废。 又过三年,离奇暴毙身亡。 少了阮白眉的补天教,分崩离析,一支重新找上徐行。 欲成元神,需有洞天。 要么福地演化,要么自己褫夺。 天德二百七十五年,徐行和晏栾晴接纳了补天教,自命为补天教的教主、教母。 靠着补天教和星陨派的实力,夫妻二人在北荒逐渐自立,实力威胁到了七星派、杀神教。 天德三百一十一年,补天教、星陨派和杀神教联合,十多名元婴道君围攻七星派太上长老,成功杀死七星派这一最后的元神圣君。 自此,七星派从十大教中除名。 天德三百一十五年,杀神教与补天教、星陨派撕破脸面,以七星海棠暗害两派高层。 徐行夫妻被迫逃亡南炎洲。 躲避各派追杀。 天德三百四十九年,徐行夫妻养好伤势,结束闭关。 天德三百八十三年,赤明皇朝帝子阁派遣修士招纳徐行夫妻二人入阁,成为其麾下供奉。 帝子阁来自中土道州,实力莫测。 并言曰只要加入,便赐予他们每人一粒元神丹。 有此重赏,徐行夫妻二人自无不可,加入帝子阁。 天德四百一十一年,帝子阁出征,剿灭南炎洲各地道宗,收集各派元婴道君元婴。 经过三十七年的收割,帝子阁总计杀戮南炎洲一百三十六名元婴道君。 念在此次徐行夫妻出力甚多,帝子阁不仅赐予了二人每人一粒元神丹,还赐予了二人进入中土道州的机会。 天德四百五十二年,徐行夫妻经跨州传送阵来到赤明皇朝。 中土道州与南炎洲、东凰州非是位于一界。 而是界上界。 元神修为远不是顶点。 天德四百五十七年,徐行金乌仙体暴露,成为楚王女儿长乐郡主的男宠,打下奴印,饱受屈辱。 其妻晏栾晴在此期间,亦自逃而走,下落不知所踪。 天德四百六十七年,楚王府内乱,徐行趁机逃离。 途中,奴印发作。 他自斩血脉,化作凡人,成功苟活。 天德四百八十一年,经过十数年的重新修炼,徐行修为重新到达道丹三转之境,勉强有了自保之力。 天德五百二十年。 少了金乌仙体,徐行修行进步缓慢,到了道丹七转之后,便无寸进。 而这一年,他遇见了一个故人——晏栾晴。 少了金乌仙体的他,落魄至极,被晏栾晴忽视。 天德一千四百二十三年。 徐行寿终正寝。 新 章节目录 209、红尘阁,为天地立心,那个小皇女(5k2大章) …… …… 半年后。 忘川海外海。 一座三层楼台的渡海飞舟停靠在金燕岛海岸的一侧,放下长长的登船舷梯。 徐行和乌妙一同登船,走上这座山海宗麾下的飞舟,然后旁若无人的盘膝坐在了甲板上,等待飞舟起飞。 渡海飞舟总共有五等船票,第一等的,有单独的修炼精舍、丹室,还有每日的灵膳供应,而余下各等,待遇逐渐递减。 第五等的船票,称作“五甲票”,仅能坐在飞舟甲板上,连闭关打坐的屋舍都没有。 “这个道友,带着道侣……还肯只买五甲票,太吝啬了……” “不过从忘川海前往北荒的船票,一票难求,单人票价也在三十多万灵贝……,他们两人,估计掏空了钱袋……” 陆陆续续的修士登船,在看到靠近船栏的徐行、乌妙时,窃窃私语,低声交谈。 不少人,说话间,目光多了几分鄙夷。 单人乘舟坐五甲票也就罢了。 赶路省钱,没什么可置喙的。 但与道侣一同乘舟坐五甲票,就难免有些显得寒酸了,会惹一些人嘲笑。 毕竟四等的船票,双人票,一个船舱,只比单人票贵上不到三成的价格……。 更何况乌妙这女修气质还有些不俗。 “徐师兄,都是我的不是,让你受误会和牵连了。” 乌妙见此,致歉道。 本来徐行在巨獒岛的身份隐藏很成功,没人能发觉到徐行这个百宝阁外阁长老的异态。 但因为她的“任性”,徐行好不容易营造的身份,毁于一旦。 如今,也因为她要返回星陨派继承掌门之位……,以致于徐行这个道丹真君不得不陪她一同坐渡海飞舟的五等票。 “只是坐五等船票而已,这点折辱,没什么。” 徐行摇头,示意乌妙不必介意。 渡海飞舟的五等船票,大概相当于前世火车的“挂票”。 严格来说,根本不存在五等船票。 之所以他和乌妙购买“五甲票”,是因为“五甲票”可以从黑市购买到。 此外,“五甲票”在审查修士身份、资历这一方面,会放松不少,容易蒙混过关。 根据几次命运推演的结果,还有半年前与阮白眉的一次交际,徐行大概明白了他此时的处境……。 飞羽仙宫在明面上和暗地里都没有通缉他。 但他的身份很尴尬,属于飞羽仙宫的“黑户”。 危险来自于其余的各宗各派,而非飞羽仙宫内部。 中小门派觊觎他身上的传承。 冥泉教虽不在乎他的传承,但想利用他的身份大做文章。报复飞羽仙宫。 故此,在忘川海,经此一役后,他待下去,好处有限。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锦衣大汉将他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虽然他和阮白眉杀死了所有围杀乌妙的海匪,但锦衣大汉是老江湖了,提前留有后手,将他和乌妙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忘川海的百宝阁分部,他是再难待下去了。 而去北荒……。 北荒未被飞羽仙宫势力染指。与飞羽仙宫、冥泉教一南一北。他的安全,会有一定保障。 其外,乌妙的玄牝体,与之双修,能提高他的修为。 尽管没有第一次提升那么明显,但日积月累,对他好处不少。 还有一点,星陨派的福地……,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需提早经营。 “既然徐师兄不在意,那么妾身也就放心了。” 乌妙微微颔首,开始照着徐行的样子,紧闭双眸,不放过一丝一毫修炼的时间。 从忘川海前往北荒,山海宗的飞舟走的是凤溪江这条线路。 凤溪江发源于北荒。 朔洄其上便可。 “景色仍旧,只是不知,当年的欧阳盼安是人间得意,还是失意……” 一个多月后,渡海飞舟就已横穿忘川海内外海,来到了凤溪江的入海口。 徐行睁开眼睛,俯瞰舟下景象。 这景象一如往初。 波澜壮阔的凤溪江自北向南汇入紫色的忘川海中,在江海交汇之地,存有许多陆洲,宛若玉带上的黄玉配饰。 和他一百多年前,搭乘渡海飞舟前往紫鹊谷时,一模一样。未有丝毫更改。 “难怪东凰州被称为东凰州……” 徐行朝临近凤溪江的天云山脉望去。 这些山脉隐于白色的云雾之中,层峦叠嶂,苍茫浩瀚,像极了展翅而飞的凰鸟羽翼。 凤溪江的入海口,则是这凰鸟的鸟喙。 渡海飞舟行驶到凤溪江上后,中途停靠了几站。 这几站,上来了一些修士,又下来了一些修士。 “苏学士?” 徐行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睁开眼眸,看向甲板处的另一方。 这是一个手持白纸扇,穿着白色儒衫的络腮汉子。 模样粗豪。 “徐师兄……,你认识他?道德宗的苏澈?” 乌妙诧异。 道德宗位于东凰州的中部,与飞羽仙宫相隔甚远。 苏澈又非圣言一脉的苟仁恕,曾在人榜、地榜上赫赫有名。声名还不至于传到徐行耳中。 她知道苏澈,还是因为星陨派距离道德宗颇近的缘故。 曾在宗门的卷宗上,见过苏澈的情报。 不过苏澈的情报并不靠前,只是略提了几句。 “一个故人。” “曾和我一同被关押在大牢里……” 徐行想了想,随口解释道。 这是他凡俗的过往,涉及到赵芸娘,不好对乌妙解释的太过详尽。 “苏澈入的是道德宗的圣心一脉,立一颗文心。” “这一脉,凡人也能修炼。以文入道,锤锻后天体质……” “苏澈是圣心一脉的天才。只不过在道德宗内,圣心一脉收的都是普通弟子,他……虽在圣心一脉脱颖而出,但在道德宗内,声名平平。” 乌妙不去多想,专心给徐行介绍起了她知道关于苏澈的一切资料。 道德宗,亦属于十大教之一。 不过与其他各派不同,道德宗招纳的修士,在入道之前,多是文士、饱学鸿儒。 “圣心一脉……” 徐行点了点头。 他在突破还丹境界的时候,曾撞见过人榜第二的苟仁恕和人榜第三的李啸云在忘川海战斗。 事后,去查阅了一些关于道德宗的资料,知道圣心一脉和圣言一脉的区别。 两脉虽都招纳凡体,但圣言一脉,偏向于符修,而圣心一脉,偏向于神修。 这神修不是神道修士,而是偏向于修行神识的修士。 “他开始说书了……” “这是他塑造文心的过程。以文载道。” 乌妙扫了一眼人群中的苏学士,见其在身前摆了一个大瓷碗,又一甩手中的白折扇,心中有了数,言道。 “诸位同道,我这里有凡俗故事一百三十六则,仙道故事二十七则,不知诸位想听哪一则故事?” 苏学士一边给自己倒茶,润嗓子,一边目光看向渡海飞舟甲板上的众修,笑问道。 五等船票的修士,在飞舟上没有洞府居住,这飞舟又开了护舟大阵,吸收了附近的灵气,在甲板上修行,相当于在无灵之地修行,性价比不高。 一般来说,大多数修士不会奢侈到日常修行使用灵贝、灵珠……。 由洞府聚灵阵聚敛起来的散漫灵气,才是他们增进修为的大头。 故此,唯有五等票的修士,才有暇机听他去说书。 “听凡俗故事。” “仙道漫漫,那些短命鬼的故事才精彩……” 一个女修上前,给苏学士面前的瓷碗里,扔进了一个灵贝。 哐哐! 清脆的响声,让喧闹的飞舟甲板为之一寂。 “凡俗故事一则!” 苏学士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茶渍,“这次我讲一个皇女的故事。” “不知何年,不知何月,凤溪江上有一凤溪国……” 他开口讲故事。 众修听此,不以为意。 凤溪江是横跨东凰州的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在此江的江畔,不知多少小国的国名为凤溪二字。 “小皇女生来便受皇帝宠爱。她想摘星星、想摘月亮,这皇帝都一一答允……” “那年,一个官员诗词动全国,为文坛风流。” “那年,他遭贬谪,困居天牢。遇见了与他一同被关押的犯官……” “小皇女出嫁,皇帝大赦天下。文官为小皇女写了首词,成功出狱。那个与文官同牢的犯官,在那一天,也写了一首词。” 苏学士念出了犯官写的词。 “皇帝兵败,自缢而死。而小皇女沦落成了犯官的阶下囚……” “犯官迎娶了小皇女,将其敕封为自己的皇妃。” 话说到这里。 苏学士用茶盖撇去茶盏的浮沫,吹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喝了一口茶,示意这一个凡俗故事结束。 “这个故事,没什么稀奇的,重讲一个。” 众修听后失望。 亡国公主嫁给仇敌的戏码,若是初听故事的人或许会觉得新奇。 但他们修士,饱受世间沧桑,听到这些故事,便不觉新颖了。 “很老旧的一个故事。” 乌妙撇了撇嘴,罕见的做出了小女儿的姿态。 “我当公主的时候,听了不少这种的故事。” “这故事,可不像是圣心一脉的文士能写出来的。” 她道。 “不过,同牢……” 乌妙细细品咂苏学士刚才所讲的故事,感觉有些熟悉。 亡国皇女……。 反贼头子……。 这似乎与徐行的经历,有些相似。 她抬眸,小心打量徐行的神色,见其无动于衷,仍是那一副平静至极的模样,于是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爱恨国仇,东凰州故事,数不胜数,不一定指的就是徐师兄。” 乌妙暗忖。 …… …… 半日后。 渡海飞舟甲板上的苏学士讲完了三则凡俗故事,一则仙道故事。 讲完后。 他揉了揉跪坐的酸胀脚跟,说道:“今日说书已完,明日一早,诸位若有兴趣,可再捧个人场。” 哗啦啦! 伴随这一声语落,瓷碗里多了不少的灵贝。 而这瓷碗似乎也是一个空间宝物,这半日过去,至少被甲板上的众修投了上千灵贝,但仍不见其被盛满。 “诸位,再见!” 苏学士将瓷碗的钱财尽数倒入腰间的纳物袋,重新更换了一副装扮,打扮的像一个踏青文士,径直朝飞舟的二层而去。 飞舟之上,屋舍连绵、亭台楼阁无数。 但在二层,却是被十大教的另一教派包场了。 此教便是红尘阁! 东凰州仙道明面上的唯一风月场所。 “道德宗修士,半日说书,半日狎妓……” “这日子过得逍遥!” “可惜我对文道一概不通,要是懂得此道,就不用这么苦巴巴的修炼了……” 一众男修,望见这一幕,既羡慕又嫉妒。 甭看苏学士在他们面前只是说书人的角色。 但……其真正的身份,是十大教的弟子。 属于他们高不可攀的人物。 “红尘阁……” 望见这一楼宇。 徐行亦有点心动。 要不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少说也要进去开开眼界,看看红尘阁的女修,长的模样如何。 “这位道兄……” “苏师兄请你们入红尘阁,今夜的花费,他一力承担。” 就在徐行叹息的时候,几个曼妙女修一跃来到甲板上,对徐行等几个男修,发出邀请。 “什么?” “这位苏师兄这么大方?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几个男修虽心驰神往,但仙道的艰险,还让他们保持了警惕心,不至于一下子便头脑发昏,乖乖进入红尘阁。 “道德宗修士,向来出手大方,包场是常有的事……” 一两个男修将自己道听途说的传言,说给众人听。 “这座飞舟的红尘阁,前些日子在停靠流光国的时候,梦姑娘登舟了……” 见状,几个曼妙女修解释了一句,打消了众人疑惑。 红尘阁中有一胭脂榜,彷照阎罗神宫影杀殿的天地人三榜而设。专列美人。 梦芸梦姑娘,便是胭脂榜的第三十三位。 这胭脂榜,上榜之后,对于红尘阁女修而言,好处多多。 不仅能成为顶尖男修的座上宾客,还能享受红尘阁的资源扶持……。 胭脂榜的竞争方式,和凡俗的花魁差不多,看谁愿意捧场,捧场人物的权势等等。 故此,这一次苏学士请众修入红尘阁,多是出于胭脂榜第三十三名梦姑娘的授意。 花钱为自己捧场! …… …… 徐行没有拒绝红尘阁的邀请。 读书人狎妓和修士狎妓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都是一种娱乐。 出入红尘阁,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找女修。 少倾。 红尘阁内,一众男修见到了传说中的梦芸姑娘。 其云鬓轻挽、胭脂澹抹,一袭红色软罗薄纱。 走路间,娉婷婀娜。 红尘阁内不仅是阁楼,里面是一小小岛洲,岛洲矗立一阁楼,上书“红尘阁”。 临湖的岸边,则修筑了一座座小亭,让男修在此观赏。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红尘阁,可不仅是风月场所,还是十大教之一。” 驻足在临湖小筑,徐行和乌妙对座,看着这一幕,摇头轻语。 凡俗,因为男子与女子的体质差距,所以掌权者多为男性。 但在修仙界,却不尽然是。 红尘阁和云剑宗,作为十大教唯二的女修宗门,一“邪”一“正”。 一昧攀附关系。 红尘阁可走不到今日的地位。 …… …… 湖心阁楼。 纪梦芸象征性的在阁楼上露了一次面后,重回闺房。 她落步绣塌,隔着屏风、珠帘看着正在作画的苏学士,“苏师兄,妾身听说你第一个讲的故事,又是那一个凡俗故事……” “据妾身听闻,那宋媺娖和你之间,并不怎么熟习。” 道德宗圣心一脉。 立一颗文心。 文心功成的时候,便是证就道丹真君之日。 此法,属于仙道旁门。 文心道丹,最多丹成二品。到不了一品之境。 “道德宗传言,为“天地立心”之时,讲的故事,会变假为真,但苏师兄当知,这只是传言……” 纪梦芸斟茶,让侍女递给了正在作画的苏学士。 她和苏学士曾是故人。 不想让苏学士将精力耗费在这些无用的地方上。 “这不一定……” 苏学士放下狼毫,小啜了一口茶水,笑道:“我师曾说过,凤溪国不过一畔国,出不了这么多仙才,但偏偏出了……” “事实证明凤溪国此地得天地之钟爱,而被钟爱之人,据我师所言,是天德帝……” “人王体三百五十年一诞,天德帝诞生的早了些,故此我师推测,他不是人王体,而是人皇体。” 他缓缓说道。 凤凰不落无宝之地。 反之,人皇体能让一地人杰地灵。 “宋媺娖到底和我有一段交情,我此生也无什么可牵挂之人,让她的故事完整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苏学士很豁达。 文心道丹成的时候,能借“天地立心”让故事“以假成真”,固然这等事虚幻缥缈,但惠而不费的事情,他并不介意去做一次。 成败随心。 “这事是苏学士自己的事,妾身管不着……” 纪梦芸摇了一下螓首,不打算再谈这个话题,然后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苏学士,“苏师兄的才华天下皆知,妾身向苏师兄讨一成名之机,不知可否?” 这一次,她之所以搭乘这一座渡海飞舟,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来找苏学士。 花魁争名,没有才华之士的诗词、故事流传,可不行。 “我和你父乃是旧友。当年天德帝回凡俗,曾与我在茶楼畅谈……” “天德帝谈及到了你。” 苏学士叹息一声,他将笔架上的毛笔取出,蘸满墨水,然后在画卷上停留半响。 “苏某说过,这一世,不会再作诗。自不会违诺。” “你出身名门,何必重利轻别离……” 他顿声,言语伤感。 他和小皇女相识不过十数天,但仍记挂着那个明眸善睐、宛如出水芙蓉的女子。 因为其不怀任何私利。 而他与纪梦芸相识数十年,却感觉这女子,与他是陌路人。 新 章节目录 请假条 昨晚熬夜看了动漫,间谍过家家,然后……下午醒来便感觉有些头晕。 应该是感冒了……。 熬夜致使的抵抗力下降,感冒。 请假一天,明天补回。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10、入鹤喆国、杀金蛟(8k6大章)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苏学士想到了这两个典故。 “苏师兄说错了,非是梦芸喜欢名利。而是在这修仙界中,想要生存下来,不使一点手段是活不下去的。” 纪梦芸抿嘴,强笑道。 被故人这般看待,她再是脸皮厚,也难免心底有些失落。 “天德帝初入宗门,便是仙才,后来为真传,若不是叛逃飞羽仙宫,如今或许已是宗门首座。” “苏师兄虽初为凡人,但拜了一个好师父,看似资质平平,可未来的前途比一般的修士要好的多……” 纪梦芸手抚瑶琴,以琴叙情。 她的琴声铮铮作响,宛如银瓶乍破。 弹奏出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 “我等弱女子,若不使些心机,苏师兄你会自己主动帮我吗?昔日……的徐师兄会主动帮妾身那一次吗?” 纪梦芸说出心事。 她杏眸蕴泪,哀恸道:“修仙界贵在争,到哪里都是一个争字。妾身不争,仙基难塑,还丹难结。” 阁楼内,侍奉二人的侍女低头,封闭神识,不敢多看、多听。 “你没错。” “当年你父离京时,你说的那一句话,苏某深以为然。乱世嫁将军,盛世嫁书生。” 苏学士点头,“若你不主动,今日的梦芸姑娘就不会有了。一个人一条路。” 他活得很通透。 纪梦芸此时敞开心扉,他站在纪梦芸的角度,以己度人,并不觉得纪梦芸错了。 就如他和徐行在酒楼畅谈,二人都认为纪梦芸能在十六岁时,说出那一番话,是一个奇女子。 凡人,哪能如仙一样,澹泊名利。 一点恩情、一点旧交……。 若不主动提及。 不论是他,还是天德帝徐行,很难会主动去帮纪梦芸渡过难关。 一番话说完,苏学士起身,稍微整饬了一下衣衫,然后拍了拍下裳前幅,准备迈步出阁楼。 “苏师兄……你真如此绝情?” “不念往年之情了吗?” 纪梦芸见此怔然,她抚琴的青葱玉指倏然一停,面靥满是诧异之色。 她自幼便与苏学士相识。 苏学士有多宠她,她记得一清二楚。 今日,只是一个小忙……。 “对了,忘给茶钱了。” 苏学士闻言止步,在袖袍里摸索一阵,拿出了五个纳物袋,走到招待他的茶桌上,将这五个纳物袋一一放在桌上,继而大步流星的迈出阁楼。 少倾,屋内只剩纪梦芸和服侍的侍女。 她们都没有去拦刚才的那个书生。 一次拦还好开口。 第二次拦,便是不知礼节了。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纪梦芸走至茶桌,看了一眼画卷上留下的这一首诗,摇了摇螓首,呢喃开口。 念完后,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茶桌旁的圆杌上,玉容失魂落魄。 苏学士虽对她留下了诗词。 可这却是对她的讽刺。 “看来,当年的事,他还没忘……” 纪梦芸叹息。 她被飞羽仙宫的接渡使带离凤溪国后,曾回来过几次,伺候老父,等其寿终。 而在此途中,苏学士曾数次来她家中拜访。毕竟前首辅的千金,无故失踪,乃是一件大事……。 但那时的她却吩咐家里人。 让家里人对苏学士隐瞒她的行踪……。 固然这隐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仙凡相隔,修士不能透露修仙界秘事,但说到底,还是她自认为自己是仙,而苏学士是凡,心态高高在上了。 一报还一报。 等苏学士踏上仙途后,她以前精心编织的谎言,再难欺骗这个和她同道的“仙人”了。 “小瓶,帮我梳妆打扮,我去杀神教……” 过了小半天,纪梦芸恢复了过来,她走到梳妆台附近,坐了下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侍女吩咐道。 既然苏学士指不上了。 她只能选择另一条路,以色侍人,换取更进一步的修行之机了。 “苏世叔……” “盼安也喜欢过你呢。家父曾想过将我许配给你,当做续弦,可惜……” 纪梦芸抚摸自己的脸颊,看着镜子里面精美妆容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蝶凤体,每过三十年,便会蜕变一次。 此次这容貌,便是她蜕变了四次后,得来的。 蝶凤体在众多先天体质中,排名中下游。 但这体质,有一个特殊的好处,在不断的蜕变中,能让女修变得更加貌美。 纪梦芸,只是她欧阳盼安的一个艺名。 入红尘阁的女修。 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真名。 …… …… 红尘阁宴请过后。 徐行饱腹一顿,又回到了渡海飞舟的甲板上,继续旅途。 他靠近舟栏,方便去看舟外景色。 在凤溪江中下游的时候,江畔两岸颇为繁华,等飞舟行驶到中游、上游的时候,人烟渐渐稀少,只剩一些零星城池。 一个月后,飞舟直至北荒,众修远远望去,雪谷冰山几乎覆盖了整个视野。 “前面是鹤喆国,妾身的家乡……” 下了飞舟后,乌妙作为东道主,在前引路,赶了两天的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泽国。 鹤喆国的风俗,与凤溪国类似,只是在装束上,略有不同。 这泽国位于鹤渊大泽上。鹤渊大泽中间有一个呈“一”字形的巨大陆洲,分割了鹤渊大泽,一边为东泽、一边为西泽。 陆洲上的国家,即为鹤喆国。其国的国名,便与鹤渊大泽和这一片陆洲有关。 越过一片碧波荡漾、波光粼粼的湖面,二人来到了鹤喆国的迎尘驿。 “微臣参见长公主。” 迎尘驿的官僚,在见到乌妙后,纷纷施礼,跪在道旁。 “七十年前,也就是妾身被俘虏前往忘川海的时候,我父皇怒火攻心……,殡天了。” “现在执掌鹤喆国朝政的,是我的皇兄,以前的太子。” 乌妙一边让驿馆的群臣起身,一边神识传音,对徐行进行解说。 长公主,不仅指代皇帝长女,还是一个爵位。 只有皇室中有地位的公主,才能被皇帝册封为长公主。 “徐师兄……为别派真传,也是本公主的驸马……” 乌妙看到驿馆群臣的目光看向在她身旁的徐行时,略犹豫了一会,向前一步,挺起胸膛,说出了徐行的身份。 尽管北荒不同于忘川海,徐行的身份不至于成为“禁忌”。 但徐行到底身份敏感,这一番说辞下,对鹤喆国和星陨派,定然会有所不利。 “驸马……” 徐行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现在和乌妙,确实是道侣之间的关系。 只是没有举办道侣大典,和官方承认。 “我等见过徐……真传。” 驿馆的官吏对徐行见礼,态度恭敬。 驸马,只有长公主的口头答应,可不行。 得天子降旨。 一旦他们此时在称谓上叫错,那可不仅是丢官那么简单了。有可能掉脑袋。 “免礼!” 乌妙没有和这些驿站官吏置气,她吩咐道:“准备凤辇和公主仪驾,明日,本公主要入宫拜见皇兄。” 她和徐行的地位都不凡,虽说直接入宫也不是不可。但此次她回宫,另有目的。 直接入宫,于礼不合。 单是回宫奔丧,不讲仪驾,便极为不合适。 此外,如今的鹤喆国皇帝是她皇兄,而非她父皇,不打招呼的话,贸然入宫……,她皇兄即使明面不说,暗地里定然不会高兴。 这等事……,并非是她与太子不亲近,而是得懂分寸。 “臣等尊长公主旨意。” 驿馆官吏领旨,开始准备入京事宜。 …… …… 次日。 迎尘驿门口。 多了一辆豪华銮驾,由三丈大小的火凤妖兽亲自拉车。 銮驾旁边,还有一些举着官衔牌、仪仗的宫女、太监。 数十只龙鳞马在前开道。 “因七星派日益衰落,所以北荒常年战乱不停,无法做到仙凡永隔……” 驿馆楼上,徐行看到这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乌妙玲珑心性,见此,对徐行小声解释。 “仙凡之隔,对凡人来说,是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徐行感慨。 他透过窗灵,眼睛一扫,便看到了在车辕处,一只站立不安的龙鳞马扬蹄,险些踩死了附近几个走路的凡人。 面对超凡力量,这些凡人,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火凤妖兽引颈长鸣,一个振翅,一些路人瞬间被扇飞。 若非驿站士兵救场,恐怕在这短短时间,便会有数人殒命当场。 半日后,仪驾终于整顿完好。 等驿站官吏上来请安后,徐行和乌妙一前一后,下了驿站楼阁,坐上了銮驾。 “他怎么敢走在长公主前面?” “胆子真大!” “这是枉顾礼仪……” 几个官吏看到此幕,目瞪口呆。 驸马,虽是公主的夫婿,但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知道公主的地位大于驸马。 “听说这个姓徐的是一派的真传……” 一个驿馆官吏低语。 昨日,他听到了乌妙对徐行的简单介绍。 “长公主是星陨派的圣女,未来的宗主,一个真传?” 一些官吏闻言,大皱眉头。 星陨派,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大宗大派了。 鹤喆国虽仙凡混杂。 但国内的国民,并不知道东凰州有十大教,十大教之下,才是星陨派这等大派……。 “这也不稀奇,仗着公主的宠爱,妄为的驸马也不少。” 几个官吏下了定论。 不过他们虽窃窃私语,但不敢在徐行和乌妙面前去说此事,仍旧保持着一副恭顺的模样。 “徐师兄是道丹真君!” 乌妙上了銮驾后,听到这些言论后,不禁颦眉,于是冷声道出了徐行的修为。 鹤喆国虽朝政清明,但亦封锁了一些外界的消息。 这才导致了这些官吏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星陨派,与飞羽仙宫,根本难以相提并论。 “什么?” “他是道丹真君?” 话音落下,銮驾附近多嘴的官吏顿时惊愕住了。 鹤喆国国内,仅有一个道丹真君,还是星陨派派遣到此地的驻守长老……。 真君,哪怕是在星陨派内,都是一方巨头。 “我等多嘴,擅议真君,还请真君勿怪……” 刚才多嘴的官吏,纷纷跪地,请罪道。 真君、道君,比皇帝还要尊贵。 这可是写进鹤喆国律法的条例。位列第一条。 擅议真君……。 严重者,当街腰斩、五马分尸。 “些许小事……” “诸位不必挂怀。” 这时,徐行摇了摇头,开口安抚这些官吏。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谁也没法免俗。 这些官吏也知道分寸,没当他面说,只是背后议论罢了。 他还没有这么小肚鸡肠。 “谢徐真君宽赦我等罪过。” 跪地的几名官吏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对徐行深深一揖。 这时,他们也明白了。 为什么乌妙自甘在徐行面前伏低做小。 什么地位、身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而且这位徐真君的身份,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定然亦是不俗。 不然不可能仅为一真传。 火凤妖兽日行万里。 尽管从迎尘驿到鹤喆国的都城鹤都,大概有四千八百里之遥。 但在火凤妖兽的拉车之下,不到三个时辰,徐行和乌妙便来到了鹤都,见到了鹤喆国皇帝乌天辰。 “皇妹能找到徐真君这等良才美玉,是皇妹之幸,鹤喆国之幸……” 乌天辰做中年儒士打扮,两鬓斑白,脸上皱纹密布,童孔密布血丝,一看就是凡人之身,只服用了一些避尘丹和练了一些粗浅的练气之法。 他在见到徐行后,起初面有不满之色,然而在听到徐行的修为后,立即换上了一副态度,言语谦和了许多。 “徐某如今是飞羽仙宫弃徒,来到鹤喆国,说不定会对鹤喆国引来麻烦……” 徐行道明自己飞羽仙宫的身份。 他的身份,在北荒就不必太过隐瞒了。 以他的实力,再配合巨剑道君给他留的几件符宝。 对付一般的元婴初期修士,都能留有余力,全身而退。 大教真传的一品道丹,不是普通修士能比的。 其外,即使乌天辰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敢多嘴。 毕竟乌天辰和乌妙是血亲,一旦乌天辰泄露了他的身份,牵连到乌妙,鹤喆国亦会被殃及池鱼……。 “这……,小事一桩。飞羽仙宫势力在忘川海,我鹤喆国在北荒,飞羽仙宫还不至于大动干戈……” 乌天辰闻言,笑容收敛了许多。不过他也打了个和场,算是没殿前失态。 “以徐真君的身份,一国之尊,又是大教真传……” 他低语几句,似乎在下定决心。 凡俗婚约与道侣之誓并不同。 不然的话,飞羽仙宫也不会让修士在入宗门之初,便进行宫门挑婿了。 只不过徐行和乌妙都是修士,哪怕是凡俗婚约,亦会被人下意识的认为是道侣之誓。 “皇兄……” 乌妙出言打断乌天辰,“皇妹再过几日,便会回宗门,继承宗主之位……,成了星陨派的宗主,再难签订道侣之誓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要是徐行是星陨派的弟子,她和徐行成了道侣,派内宿老不会有什么异议。 但……偏偏徐行是飞羽仙宫的弃徒。 在鹤喆国这一层面,徐行的弃徒身份,对其来说,影响不大。 然而在星陨派这一层面,就不得不考虑与十大教之间的关系了 事实双修,与成为道侣,二者之间,区别极大。 一旦徐行和乌妙签订道侣之誓,成为道侣……。 飞羽仙宫,冥泉教等派,该怎么去看待星陨派。 此外,星陨派的基业,会不会被外人把持,从而侵占。 “也罢,朕就不下明旨了。你二人有情即可。” 乌天辰颔首道。 他能听明白乌妙的话中之意。 驸马,只要他口头承认就行。 无须下明旨。 从而给别人留下把柄。 “徐真君此时来我鹤喆国倒也是一件好事……” 乌天辰对道侣之事绕过不提。 这事是他皇妹乌妙的事,他进行太多干预,难免会惹人生厌,多了生分。 于是他话题一转,说起了鹤喆国的国政,“鹤喆国的东泽大渊近年来诞生了一条金蛟,此蛟龙皮坚肉硬,又会催使本命真火……” “前些年来,鹤喆国与之相处还算融洽。但前些日子,一个渔民打渔,伤及到了它的子孙,它便兴风作浪,毁了我边境的数城……” “此蛟坐井观天,不知仙门威严。朕本意是想让何真君前往星陨派请些援手,一起杀了此蛟。” “但徐真君来了,你是上教真传,此蛟你与何真君合力,必定斩之。” 他缓缓说道。 徐行听后点了点头。 将金蛟之事通禀给星陨派,鹤喆国虽能在铲除金蛟后分得一些好处,但可预料的,绝对不会太多。 金蛟兴风作浪,星陨派铲除金蛟,按理来说,鹤喆国还要感谢星陨派的恩德……。 反之,若这金蛟被他和星陨派的驻守长老何真君所猎杀。 鹤喆国不仅对他和何真君送了一个人情,还会获得杀掉金蛟后的不菲好处,可谓是一举两得。 “此金蛟实力、境界如何?” 徐行询问。 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妖王初期……” “上次何真君与金蛟大战了一场,险胜之。若不是金蛟临阵突破,觉醒了本命神通,何真君也不至于想着请援军……” 乌天辰略想了一会,如实道。 “请国主稍待。” “徐某这就铲除金蛟……” 徐行心中一动,起身对乌天辰拱了拱手,言道。 何真君的实力,他在来鹤喆国前,听乌妙提起过。 普通道丹中期的实力。 而他,借乌妙玄牝体的精纯阴元,已经突破到了道丹四转。 境界亦是道丹中期。 一品道丹的实力,足以碾压同境至少七人,以一敌七。 “徐师兄……” “这……” 乌妙诧异。 她记忆中的徐行,可不是一个张扬之人。 不过她对徐行极为信任。 不认为徐行会做莽撞举措。 于是将喉中的担忧之辞,尽皆咽在了肚子里。 “小王为徐真君准备酒宴……” 见到这一幕,乌天辰也是吓了一跳。 单人匹马,对付金蛟妖王。徐行哪来的这等自信? 固然他从一开始,就认为徐行的实力不俗。但他想着是徐行和何真君联手,对付金蛟, 妖兽的实力,普遍比同境的修士要强横一些。 更何况是金蛟这异种! 不过他冷静一想,觉得徐行应该不是妄言。 上教真君,纵使有蠢货,但少之又少,不会有人为博美人一笑,轻易浪掷自己性命。 是的,乌天辰此时认为徐行有此异举,是想着在他皇妹面前一展实力,从而博得他皇妹欢心。 …… …… 等徐行离开后。 乌天辰重新向乌妙打听起了关于徐行的实力、身份。 打听完后,他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徐真君……他真的有实力,一人独杀那金蛟?那可是异种。” “这个皇妹也无把握。” 乌妙实话实说。 她摇头道:“不过徐师兄向来心性稳重,若不可为之,他绝对不会强行施为。” 从飞羽仙宫叛逃而出,在忘川海一点波澜都没掀起,但修为却在百年内晋级到了真君之境,比阮白眉还要高一线……。 哪怕有巨剑道君的遗产,但徐行走到这一步,仍是让乌妙感觉徐行是一个传奇。 一个时辰过去。 钟鸣漏尽。 已临近黄昏,但徐行还未归来。 “我这就去请何真君前往东泽大渊探查……” 乌天辰皱眉,起身道。 他能看出自己皇妹情系在徐行身上。 虽然他一开始对徐行前倨后恭,但这是人之常情。 还有,如今的徐行已夺了他皇妹的玄牝体。与鹤喆国皇室几乎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一个道丹真君的妹夫。 值得他去搭救。 当然,他倒也不认为徐行殒命于金蛟妖王手中了。 只是如今徐行许久未归,按他猜测,极有可能被金蛟所困。 即使未被金蛟所困。 但请何真君前去搭救,亦能博得徐行好感,落得一个人情。 “此蛟力勐……” “颇费了一番功夫,让乌国主久候了。” 就在乌天辰前脚刚走到殿门的时候,徐行清朗的声音便从天际而来,他手提金蛟长鬃,将已经被斩成两截的金蛟扔在了地上。 金蛟上百丈大小的身躯,落在皇宫庭院,顿时震的附近地震山摇,尘埃兴起。 走廊上端菜的太监、宫女,险些一个立脚不稳,将手中托盘的饭菜跌落在地。 殿内、殿外无数人齐齐朝殿外望去。 只见悬浮于空的青袍书生,面如冠玉。 衣袍,纤尘未染。 宫外赶来赴宴的皇子、公主,以及一些在鹤喆国有名的修士,见此一幕,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姑姑怎么找的这如意郎君。” “要是能与真君长伴……” 不少年轻貌美的公主,在这一刻,对徐行心生爱慕了起来。 修为、容颜、气度……。 都是一顶一的。 “他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不愧是大教弟子。” 在徐行负驮蛟尸赶至鹤都皇宫的时候,何真君便已经感应到了徐行的气息,尾随徐行飞掠了过来。 待听到众人的谈话声时,他才知道,眼前青袍书生的身份。 “阁下可是何道友?” 徐行见何真君显露身形,御空而行,走至何真君身前百步远,与其隔空交谈了起来。 “未通知阁下,擅自杀此兴风作浪的蛟龙。” “是徐某失礼之前,还请何真君勿怪。” 徐行从袖中掏出一瓶蕴金丹,从中取出一枚丹药,以法力托送,朝何真君递去。 蕴金丹,是道丹境提升法力的丹药。 价值不菲。 一颗在十余万灵贝上下。 “徐道友客气。” 何真君接过蕴金丹后,面色缓和了不少。 此次徐行屠戮金蛟,没率先通知他,便如此作为。难免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嫌疑。 毕竟这鹤喆国由他镇守。 金蛟,亦算作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他先前在看到徐行单人杀蛟的强悍实力后,心有忌惮,没想到这一茬。 “这金蛟妖王先前被何道友打伤。” “徐某将其杀死,亦有何道友的一部分功劳……” 徐行再道。 他之所以选择单杀这金蛟妖王。 而不是与何真君联手。 目的有三。 一者,向星陨派证明自己的实力,在进入星陨派后,少一些波折。二者,以此为机,交好于何真君。三者,扬名鹤喆国,避免星陨派的“恶意”。 中小门派,觊觎大教传承,不是一日两日了。 叛逃出飞羽仙宫的真传,被中小门派暗中残杀的,不知凡几。 所以,他入星陨派的消息,得传播出去,让星陨派一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下手。 “徐道友哪里,哪里……” 何真君瞬间满脸笑容。 一个道丹中期的妖王尸体,价值连城。尤其是金蛟这种龙属妖兽。全身都是宝。 这蛟龙的价值,少说也在五六百万灵贝上下。 若请宗门内的炼丹师、炼器师炼制一些丹药、法器,价钱还会翻上一番。 徐行既然和圣女乌妙有关……。 完全可以绕过他这个鹤喆国的驻守长老,独吞金蛟妖王的尸体。 从程序上,完全合理。 二人互相客套几句后,正式通告姓名。 何真君听闻徐行是飞羽仙宫的弃徒,也不以为意,安慰徐行道:“十大教的弃徒,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豢龙山庄的前任庄主,曾经还是阴风门的首座,入赘了豢龙山庄,娶了当时的李家小姐。” “苦渡教的创派教主,亦是冥泉教的弃徒……” 二人落步在仙鹤殿的殿前,何真君拍了拍徐行的肩膀,示意其不要多想。 东凰州十大教源远流长。 不少中小门派的传承,都与十大教有关。 …… …… 宴饮过后。 徐行和何真君有了不浅的交情。 二人差点引为知己。 不过,徐行也明白,何真君之所以对他抱有善意,不仅是因为他大方,处事有条理。 还有一个关键原因。 何真君之所以能被派来驻守鹤喆国,是因为何真君是乌妙的师叔,属于掌门一系。 当然……若无他今日斩除金蛟后,做出的让步之举,何真君即使再对他抱有善意,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的亲近。 “鬼仙丹符和武者洞天……已经融合成功,是时候去天渊了,走出这僻壤之地了。” 鹤喆国,长公主府。 徐行心念一转,将大部分意识放在了“他我”之躯上。 …… …… 锦帝世界。 天渊。 “天渊五千里处,是还幽境鬼仙、地元境武者的暂息之地,到了万里之下,则是定命境鬼仙、天元境武者的暂息之地……” 殷寿伸出脑袋,朝深不见底的天渊看了一眼,连忙收回目光,面露忌惮之色。 “殷寿,你要是不敢下天渊,待在仙芝门也可以,我放你自由。” 徐行扫了一眼殷寿,神色澹漠。 一道通,万法皆明。 自从他还幽成功后,对鬼仙一境的境界突破飞速。短短三十多年过去,他就已经到了定命境后期。 如今只差一步,便能到塑命境的命泉境。 而在他的指导下,本来距离定命境仅差三四步的殷寿,亦突破到了定命境初期。 “定命只是开始。” “老奴怎会……作茧自缚。” 殷寿讪讪一笑。 自从徐行在境界远超过他之后,他便愈来愈对徐行恭敬,以前视之为耻辱的奴仆身份,现在也感觉驾熟就轻了,一点都不介怀了。 跟在强者身后当奴仆,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自然不同。 “南宫老祖,你也决定下天渊?” “此时后悔,还来得及。” 殷寿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貌美女修,好心提醒了一句。 他定命鬼仙,进入天渊,还感觉可怖。 南宫老祖一个还幽境,进天渊,胆子委实太大。 “这是一次机会……” “以我实力,此生没有走出天渊的机会,但跟随公羊道友,或许可以……” 南宫老祖抿了抿嘴,言道。 “进入天渊后。” “若是我力有所及,能援手的地方,我不会吝惜,但若没有……” 徐行道。 他突破的资源,多赖仙芝门、香狐教搜刮。香狐教的南宫老祖,对他即使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 “妾身自是知得。” “若行途中,公羊道友抛弃妾身,妾身也不会怨悔……” 南宫老祖点了点螓首。 见两人都意志坚定,徐行也不多言,一甩袖袍,将南宫老祖庇护住,三人往天渊下放走去。 转瞬间。 便下了千里。 途中遇见了几个“不死人”。 “果然有我一部分不死物质的气息。” 随手杀死这几个不死人后,徐行感应这几人身上所存的道则气息,暗道。 不死物质,是一种道则。 蕴含着长生道则。 此道则,涉及到了七神藏之域的长生神藏。 他当年给师玉艳了一部分血,让师玉艳少走了许多的弯路,这也是为何师玉艳修行如此快速的一部分因素。 “血……” “你的血……” “你与西皇有关?” 深入天渊七千里后,不死人越来越多。徐行渐渐有些不支,被一个天元境的不死人所伤。 他的气息泄露出去了一部分。 本来坐观龙虎斗的一些强者也围了上来。 “主人。” “抛弃掉南宫薇,她是累赘……” 殷寿见状,皱眉劝道。 以他和徐行的实力,若无南宫老祖的拖累,能轻松许多。 “抱歉,南宫道友。” 徐行点头,撤掉了对南宫老祖的庇护。 他袖袍一甩,打出一道法力。 准备将南宫老祖送至天渊上方。 但就在这时,南宫老祖却幻化出了本相,一只七尾的红毛狐狸,躲避掉了徐行对她打来的法力。 这只红毛狐狸有十来丈大小,狐嘴中衔着一口碧玉棺材。 碧玉棺材释放莹莹光芒。 将南宫老祖的整个狐身罩了进去。 不死人一碰到这碧玉罩,瞬间便会被弹飞。 紧接着,南宫老祖以极速朝天渊下方勐然遁去,一点也没有理睬周遭不死人和徐行、殷寿二人的想法。 “这臭婊子藏着这一招。” 殷寿暗骂。 二人连忙追着南宫老祖而去。 在这碧绿棺椁的保护下,南宫老祖的周遭几乎清出了一个隔离带。 新 章节目录 211、出天渊,见星陨派掌门 一狐二人,不知遁入了多久。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 渊底深处,传来一阵仙乐之音。一股股阴气涌出,夹杂着五色光华,震慑住了来犯的不死人。让一狐二人得到了一些喘息之机。 这是一座缥缈的仙阙。星光点点。 万道仙气缠绕在其表面。「这是西皇宫?」 「西皇宫每过百年才会随着地气的喷涌,上浮一次,怎么这次早出现了二十年。」 围住堵截徐行三人的不死人们,神识交流,颇为疑惑。 天渊虽生长着不死药,但那点不死药,杯水车薪。更多的不死药,是他们从西皇宫内夺得的。 「抱歉,公羊道友,妾身刚才保命在即,催动这玉棺......已是牵动了我的所有心神,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抱歉,公羊道友,妾身刚才保命在即,催动这玉棺......已是牵动了我的所有心神,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南宫老祖所化的红毛狐狸一停脚步,站在西皇宫的禁法之外,对身后的徐行说道。 她实力有限,催动玉棺,没办法分神通知徐行、殷寿二人。 假使提前道出玉棺的存在,极有可能被二人觊觎这件重宝。 「无碍.....」 「事急从权,刚才是危急关头。」 徐行、殷寿二人都表示了谅解,没怪罪南宫老祖。但实则,在心底里,他们二人再次拉黑了南宫老祖。 不过对今日之事。 不管是徐行,还是殷寿,都早有准备。 毕竟上次南宫老祖倒戈,临阵偷袭了绝神宗的敖霖。 这前车之鉴,仍旧历历在目,二人都是亲身经历者。 ..... ..... 西皇宫屹立在黑暗天渊的虚空之中,像是一颗释放着光芒的星辰,耀目至极。 很快,天渊九成的不死人强者,都聚集到了此地。「一旦西皇宫的禁法消失,这些不死人没有顾忌,咱们就会被困死......」 殷寿焦急道。 宫殿周遭,道纹密布,这些道则禁足了不死人的行动。 也禁锢住了他们。 「等一会,稍安勿躁。」徐行示意殷寿不要着急。 他有师玉艳留的一滴金血,进入西皇宫并不难。只是南宫老祖现在成了一个变数。 他不想先动手。 很明显,南宫老祖先前狐嘴中口衔的碧玉棺椁,藏有大隐秘。 南宫老祖实力是在场最弱,一旦不死人行动恢复,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果然。 在等待了一刻钟后。 南宫老祖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再次祭出碧玉棺椁,淡绿色的光芒让禁锢她身躯的道则渐渐避退,她步履艰难的朝西皇宫走去。 「这棺椁里......的人,也是一只狐妖......」 徐行瞳孔化作银色,以法眼观摩碧玉棺椁,想要看到里面的尸体。 但这碧绿棺椁等级过高,他只能看到棺椁里面一个模糊的白狐身影。 「公羊道友,殷道友,你们跟在妾身身后.....」 南宫老祖在碧玉棺椁的托庇下,走到徐行、殷寿身边,言道。 她料定,徐行肯定有打破西皇宫道则「禁锢」的手段。 只不过徐行此时没使出来罢了。 这时卖徐行一个人情,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玉棺庇护她一人是庇护,庇护三个人也是庇护。 半刻钟后。三人进入西皇宫。 「这布设......,与战神宫很相似啊。」 徐行走进宫殿,看到这一片连着一片的琼宇楼阁,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他抬头看向上空的殿顶。是小周天星斗阵。「莫非......" 「出去的空间通道和战神宫一样,藏在内部的战神殿中?」 徐行猜测。 战神宫的布置很巧妙,师玉艳设计西皇宫之初,极有可能也沿用了战神宫的布局。 「还有,师玉艳修行了《鼎心诀》,也算战神蔡白的传人.....」 他暗道。「嗷呜~」 突然,三人正穿过一个回廊,一声凄厉的狼嚎从楼阁附近的花园中冲了出来。 这是一个双头狼,浑身漆黑,鳞甲若蛇,高约丈许,一个猛扑,带来的劲风便有种将人扑倒在地的感觉。 宛如匕首的森冷白牙朝三人咬来。「天门神咒。」 殷寿不紧不慢,他念动几声咒语。 一个金色大门从天而降,直接挡住了两头狼的行动。 接着。 他又念了几道咒语。 两头狼身体炸裂,神魂化作虚无,死于当场。 一颗不死药,从它死去的尸体内显露而出。三人继续顺着走廊,向前行走。 不时,撞见一两只样貌奇特的凶猛异兽。 「咱们,恐怕是第一个闯入西皇宫的生人。」殷寿道。 不死人都是一些古人,早已经半死不活,和幽冥绝域的亡魂相似,不算是活人。 很快,走到回廊的尽头。三人看到了一个正殿。 打开大殿大门,里面是三口棺材,棺材后面,是一座九层的骨塔。 骨塔高十余丈,在最上的一层,坐着一个朦胧的身影。其双手翻动,似乎在掐着什么法诀。 「公羊道友......" 「殷道友......" 「还请救妾身一命......" 打开大殿的一瞬间,南宫老祖瞬间冲向了中间的棺材,但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却猛地惊恐回头,清脆的嗓音颤抖,像是在遭遇大恐惧。 「玉棺的狐祖活......活了。」「她......" 南宫老祖吓得寒毛倒竖,重新恢复本体,准备弃碧玉棺椁逃走。 然而这七尾红狐刚跑出不到数百步,刚准备逃出正殿的时候,就被一种无形力量重新卷了回去。 正殿轰然关闭。 「刚才妾身只是和两位开一个玩笑....."「还请两位勿怪。」 南宫老祖立在玉棺附近,捂嘴轻笑,面靥姣好,比先前更添几分魅惑。 说话间,玉棺化作微尘,被她吞入腹中。「两位道友,可不要自误。」 「南宫老祖」目光微寒,娇躯散发出一种绝强气息。 似乎徐行、殷寿二人稍对她有所忤逆,她便会立即出手镇压、杀死二人。 「聒噪!」 徐行皱眉,一个瞬身,直接以飞仙紫府镇压「南宫老祖」。 将南宫老祖的躯体,困在了飞仙紫府的内部。无穷杀阵演化。 一旁的殷寿也趁此机会,立即施法,降下种种恶咒。 徐行、殷寿二人不傻。 若这所谓的「狐祖」真有镇杀他们的力量,断不会跟他们在此刻废话。 狐祖瞬间被困。 她祭练起自己手中的碧玉棺椁,开始与徐行的飞仙紫府对抗。 不同的道则碰撞,一道道光华在 殿内迸射。 三个棺材盖,被这些余劲掀开。 第一个棺材中,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面色阴沉,锦衣华服。 其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两个手掌下面压着一个玉圭 第二个棺材中,躺着一个气质近仙的貌美女子,娇躯上盖着一个金丝纱帐。 第三个棺材中,躺着一具骨駭,骨质如玉。 .... .... 「天狐王?」徐行一惊。 三个棺材中的尸体,其余二人他不认识,但中间棺材的尸体,他却记忆犹新。 是天狐王湘君! 当初在战神殿的时候,天狐王湘君与师玉艳一同踏入青铜仙门,来到了锦帝世界.......。 而后,关于天狐王湘君的音信,他便不知道了。 前世临死的时候,他时间不多,天狐王与他只是故友,没必要多问。 没曾想,天狐王湘君竟然在此地出现了。「那么这狐祖......」 徐行看向正与他争斗的「南宫老祖」,目光复杂了一些。 香狐教出现在无遗山脉,应该不是偶然。 不过尽管他猜测这狐祖有可能是天狐王,但他也没有手下留情。 生死之战。 如没有绝对把握,手下留情,便是在害自己。 「本王愿立下大道之誓,若你们帮本王脱困,本王带你们走出这天渊,前往真正的世界。」 「不然你们在这西皇宫,也只是无头的苍蝇乱撞......" 「耽搁的时间太久,外面的人进来,你们想要脱身,可不容易了。」 「南宫老祖」渐渐不支,语气一转,开始求和。她倒不是打不过这两个后辈。 而是一旦动用禁术,得不偿失。「可以。」 徐行就坡下驴。 来到西皇宫之后,他体内的仙血已经给他传递了一部分关于西皇宫的信息。 其中便有走出天渊的方法。以及取走青铜鼎的秘术。 只不过,关于天狐王湘君的信息,仙血并未告诉他。 正殿的三个棺材。 在仙血承载的传承记忆中,并未对其有任何的记载。 「好,我发下大道之誓,带你们离开西皇宫,不过你们也得发誓,在此之间,不得对我出手......」 「南宫老祖」松了一口气,并提出要求。徐行、殷寿二人爽快答应。 三人立即签订大道之誓。 大道之誓,论及约束力,还不如一些恶咒和血誓。但这是对于底层修士而言。 到了塑命境。 若修士违背大道之誓,虽不会到前路断绝的地步,但后果,一般来说,也是极为沉重的。 玉棺重新被南宫老祖'从口中吐出。 一具九尾白狐的尸体,随着碧玉棺椁的打开,显露了出来。 「是魂尸......" 「难怪南宫薇还幽之后,有点不正常.....」殷寿后知后觉。 从冥河打捞而出的尸体,一般称作为「魂尸」。 这一具九尾白狐的魂尸,按照他的猜测,应该是南宫老祖还幽时,从冥界误打捞而出的魂尸。 这种例子,并不罕见。 鬼仙还幽时,经常会误打捞出别人的魂尸。不过往往这些魂尸,都是已死之人的魂尸。 南宫老祖和这九尾白狐同属狐族,血脉相近,所以才误打捞出这具九尾白狐的魂尸。 「香狐教史上有还幽成功的鬼仙吗?」 徐行猜测,南宫老祖从幽冥绝域中打捞出天狐王的魂尸,可能与他有关。 数千年来,偏偏南宫老祖打捞出了天狐王的魂尸?想想都有猫腻。 「应该没有.....」 「香狐教一直依附其他门派,从来没有还幽境的鬼仙。」 殷寿皱眉,想了一会,说道。 在徐行现身无遗山脉之前,无遗山脉趋阳境鬼仙,已经算是称雄。 还幽境,千古难有一例。 棺材内的天狐王尸身渐渐苏醒,她睁开眼眸,与玉棺里的九尾白狐魂尸融合。 一道魂灵从南宫老祖身上遁出,来到了天狐王的眉心处,钻了进去。 「师玉艳......」「你好狠的心啊。」 棺材里的天狐王起身,回首望向骨塔最高层的朦胧人影,一脸的怨恨之色,「仅因本王一言之差,就将本王困了四千年....." 言毕,她跨出棺材壁,来到骨塔处,朝骨塔触摸而去。 但骨塔射出一道银华。 她的右臂瞬间炸开,血液乱飞,骨骼破碎。宛如一朵血花绽放。 「主人,咱们似乎放出了一个大凶。她好像不是活人,是死灵 「借命还命,她借南宫薇的命,复苏了过来 殷寿见到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所摸紧。 死灵,是强者死后,从强者身上诞生的恶灵。相当于强者的第二世。 般来说,只有七神藏之境的强者的尸身,才会诞生死灵。 「着急什么,她和咱们签订了大道之誓,至少在西皇宫内,不会对咱们下手。 徐行很镇定。 在天狐王融合魂尸的时候,他以秘法,将青铜鼎这件师玉艳曾经用过的帝器,收纳到了自己的肉身洞天之中。 若是天狐王不安分,凭借这尊帝器,天狐王讨不了好。 「这件玉圭......」 徐行走到第一个棺材,试探的去取走这一枚玉圭。他直觉这是一件宝物。 棺材内传来一股抵抗之力,想要将他推走。 一股不详的气息,染上了他的身躯,他伸出去的右手,开始生出死气。 但体内的青铜鼎微微一颤。 不祥气息,瞬间化作无形。他的身躯恢复正常。「《鲲鹏杀生仙法》。」 徐行拿到玉圭后,轻易读取了玉圭里的内容。瞬间,他眸生喜色。 这枚玉圭,值得他冒险伸手去拿。 这门法诀能以仙法为后缀,必定非同小可。 「这门仙法,有让主世界的本体进行兼修的价值......」 徐行粗粗览阅了一遍仙法的简介后,暗道。 鬼仙一道、肉身武道,一般来讲,这两道的神通、道法,在主世界虽能应用,但比起主世界的法术,往往略逊一筹。 譬如鬼仙一道的咒法,对于精气神凝一的道丹修士,发挥的功效,并无多少。 而肉身武道的近战......,仙道修士往往是远攻,而不是近身战......。 然而《鲲鹏杀生仙法》却不同,这门仙法,更像是一门神通。 凝结鲲鹏翎羽。 一羽,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演化十八万剑气。 「只不过凝结这鲲鹏翎羽,需要消耗极大的元力......" 他再一看,瞬间心知肚明,为什么师玉艳留给他的仙血中,没有这门仙法的传承了。 元力,是塑命境元修对自身力量的一种称呼。 不论是塑命的命 泉、命海、命宫,还是七神藏的精血神藏、力极神藏、元气神藏等等,都是开发自己的本源之力。 源修,即是元修。 鬼仙、武者,走到塑命境,皆为元修。 消耗太多的元力,对他的成长,没有益处。 而护佑他的道途,有青铜鼎这尊帝器,以及《森罗经》、《西皇经》这两部帝经记载的杀伐手段,已然足够。 「那尊尸体......,你竟然得到了他的承认?」天狐王看了一眼徐行,柳眉颦了一下。 第一口棺材里的尸身,不是别人,而是曾经的启明神府的尊主-方煌。 那可是到达了天机神藏的大圣元修!超越了圣者。 堪称此界的最强者。仅在帝者之下。 (七神藏依序为精血神藏、力极神藏、元气神藏、智慧神藏、长生神藏、天机神藏、道心神藏。) (智慧神藏是圣者,天机神藏是大圣,道心神藏是帝者。) 不过她没有继续告诉徐行这人究竟是谁。 这等隐秘,若不付出代价,她可不会好心告诉陌生人。 「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天狐王杏眸扫了二人一眼,接着道。她并不打算反悔。 违反大道之誓的代价,远超杀死这两人后所获得的好处。 她遁飞出了正殿,来到殿外的穹顶,掐诀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 空间通道里面是一座辉煌的大殿。殿内,存有一座仙门。 「跨过这一道仙门。」 「便是真正的世界......" 天狐王看到这熟悉的场景,目露复杂之色,轻声道。 「多谢道友。」徐行致谢。 不过天狐王只要摇了摇螓首,没有开口回复,她率先一步踏入了仙门,离开了西皇宫。 .....· ...... 出了天渊。 徐行来到了锦帝世界的一个陌生地域。经过他的数日打听。 这是圣崖神府的统辖地域—范州。 「去打听西皇神府在哪里,咱们去西皇神府......」徐行对殷寿吩咐道。 虽然在踏入传送阵后,二人传送到了不同区域。 但徐行手上有殷寿的「真命」,依靠真命与本体之间的感应,他轻易就找到了殷寿的所在地方。「是,主人。」 殷寿领命,乔装打扮后,走出了二人住的客栈,前往外界打听消息。 「到了西皇神府后,有了西皇神府的庇护.....」「仙境,或许不难。」 徐行取出青铜鼎,一边炼化,一边想道。 师玉艳能在数千年成仙,以他的资质,应该也可以。 ..... ..... 主世界。 在徐行单杀金蛟妖王之后,很快便受到了星陨派的邀约,请他入宗一游。 乌妙和徐行由此,在鹤喆国暂居七日后,来到了星陨派。 星陨派立教在一颗陨星上。 这颗陨星巨大如山。 山上,建立着一幢幢玉阁,气势非凡,宛如仙境。「每一教的福地各自不同,与功法有关......"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徐真君想要借星陨派福地突破道君,不是不可,只是.....」 星陨派掌门乃是一***,雍容华贵。看向乌妙的目光,颇多宠溺。 在与徐行见面交谈后,她大概知道了一些徐行的心意,于是沉吟稍许,言道。 「徐某既然借 贵派福地突破,自然会付出相应代价......" 「房掌门不必多心。」 徐行见此,忙道。 章节目录 212、三个代价,替死傀儡,宋刀的天意一刀 金丹突破元婴,不仅需要孕婴丹及相应的资源辅佐突破,还需要福地相助。 金丹演化内景。 福地为外景。 内外景相互融合、交汇,有若男女双修,在阴阳相融之下,诞生出元婴道果……。 只不过各派福地演化的外景不一样。 修炼相同的功法,一脉相承,福地演化的外景,消耗的本源最少。 徐行是外人,修的是飞羽仙宫的功法。 如果借用星陨派的福地突破元婴,在此之间,消耗星陨派福地的本源,绝对不会少。超本派弟子同境突破的所耗。 福地的本源,关系到一宗一派的传承。 不是掌门一人便可轻易决定的。 能付出一些代价,购得使用星陨派福地的一次机会。 已经算是徐行走了大运。 这等稀缺资源,有价无市。 根本就不会有宗门贩卖。 「妾身不多要……」 房掌门面带微笑,摸了一下坐在她身畔的乌妙蝶首,「只有三个条件,只要徐真君答应这三个条件,星陨派的福地,就任由徐真君使用。」 「请房掌门直言。」 徐行点了点头。 只要星陨派提出的条件不苛刻。这个机会,他不想放过。 尽管他还有几个备用的福地选项,譬如无量派、飞羽仙宫的封魔岛、百宝阁的青江山等等。 但这些门派的福地,都有潜在的危险。 命运推演中,临近他突破元婴道君的时候,无量派两次被灭派。 剩下的两派福地,飞羽仙宫与他关系暧昧,百宝阁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前途莫测……。 所以,唯有星陨派的福地,是他突破元婴的上上之选。 「三个条件……」 房掌门瞥了徐行一眼,「第一个条件,你得了星陨派的好处,日后星陨派若有难,徐真君要是有能力搭救,不可推辞。」 「当然,要是没有能力搭救,星陨派也不勉强徐真君。只是等到修炼有成后,需帮星陨派报此大仇。」 这第一个条件,并不罕见。 每门每派,在施恩的时候,都会留下这样的后手。 修仙界中,一些修行门派,突然「无缘无故「被灭派,就是和此条例有关。 一个传承多年的宗门,交好的修士数不胜数。 谁知道以前门派前辈结交的故友,如今修为走到了何等地步。 所以,除非有深仇大恨。 一般来讲,两派相伐,不会将另一派打到亡派亡宗。 而是会给其门派留下香火传承。 「房掌门为宗门考虑,此谓大善……」 「徐某承星陨派恩情,不会忘记这条约定。「 徐行出声赞道。 房掌门虽贵为星陨派的掌门,但修为与他一样,皆是道丹真君。 故此,他言语无须刻意小心谨慎,保持礼节便可。 除了十大教的掌教为元婴道君之外,其余门派的掌门、宗主多为道丹真君。 有些小门派,连道丹真君也无,由还丹真人主持宗门大局。 在东凰州活跃的大修,亦多为道丹真君。 元婴道君、元神圣君,都躲在福地、洞天中修炼,无暇去打生打死、抛头露面。 「第二个条件……」 房掌门嘴角一抿,继续道∶「五百年内,你要全力助乌妙突破元婴道君。」 「以你的资质,此事应是不难。」 还 丹寿九百。 道丹寿千五。 一般来讲,中小门派修士突破元婴的年龄,都在千岁以上。 除了极少部分之人。 千岁以内的道君,万年罕见。 只有十大教的真传、首座,才可打破这个规律。 徐行听到这一句话,皱了皱眉,没有贸然答应。 非是他不愿。 而是承诺不能轻许。 第一个条件,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约束。 所以答应的很痛快。 但第二个条件,约束实在太大。 五百年,帮助一个还丹真人突破到元婴境界……。 哪怕是十大教的掌教亲自前来,都不敢对此事打包票。境界的突破,绝不仅是资源的堆砌。 「玄牝体除了能用己身的精纯阴元帮助道侣提升修为外……」 「对自己资质的提升,也很明显……」 房掌门一叹,「破身之后,她修行的速度,比以前会降低不少,虽不至于沦为凡体,但再也发挥不了玄牝体的最大功效了……「 「师父……」 话音落下,乌妙顿时粉颊通红,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房掌门,说道∶「昔日徐真君对弟子有救命之恩,弟子回报,理所应当……,倘若计较得失,也是弟子欠了徐真君的。」 房掌门摆了摆手,示意乌妙不要多说,她目光看向徐行,「玄牝体被破,这是派内许多长老不认同徐真君的争议点,答应这个条件,能压制住众多长老的不满。」 她这句话没说假。 乌妙看似现在只是一个还丹真人。 但其身份可是星陨派的圣女。 是一个未来的元婴道君。 千年之内,凝婴成功,和千年之后,凝婴成功。 差别可不仅是年龄! 更有证就元神圣君的希望! 越早凝婴,晋级元神圣君的可能性越高。 千年,只是一个底线。 不是说千年后凝婴的元婴道君无缘元神圣君,只是希望小了许多,步履艰难。 一个元婴道君,星陨派说缺也不缺,毕竟派内,有三位元婴道君驻守。 元神圣君,才是星陨派寄予在乌妙身上的厚望。 「这一个条件……」 徐行摇头,「徐某修为有限,难以保证乌圣女在五百年内踏入元婴道君。」 他说完这句话后,闭上嘴巴,紧守心神,等待房掌门的下一次开口。 这句话,他虽没有答应房掌门的条件,但也没有将话说死。 言下之意很明显。 不是他不答应,而是他没这个能耐。 强行答应这个条件,便是诨骗星陨派了。 属于不诚。 「五百年时间,确实紧了一些。」 房掌门松了口。 她道∶「只要徐真君有这个心就可。星陨派的长老们,妾身会说服他们。」 誓言的约束。只是暂时性的。 如十大教,很少会让派内弟子去发什么血誓。 第一个条件,星陨派都对徐行不加约束,那么第二个,亦会类同。 倘若徐行真一口答应,她反倒要怀疑徐行的品性了。 「多谢房掌门体谅。」 徐行拱手道谢。 「那第三个条件,不知星陨派想让徐某答应什么?」 他顺口问道。 「唔……」 「第三个条件……」 房掌门 摇了摇头,「妾身不日将入福地闭关,参玄悟道,求突破道君之机,这星陨派将由妙儿掌管,第三个条件……,徐真君无须再问妾身,去问妙儿吧。」 「师父?」 「这……「 乌妙一怔,「这是宗门的处断,与弟子……,弟子不敢擅自决断。」 一边是星陨派,一边是她的「道侣」,无论是哪一边,她都难以决断,难以狠下心。 「妙儿。」 」再过不久,你就是星陨派的掌门了……」 房掌门从紫檀木椅上起身,她拉着乌妙的柔荑,走到了客厅外边。 她指着在山壑之间穿梭的修士遁光,柔声道∶「他们是弟子,可以不把这里当家。 但你不同,你是掌门。 鹤喆国虽是你母国,但相比之下,星陨派,才是你的家……」 这番话,乌妙似懂非懂。 不知她师父说的这一切,与让徐行答应的第三个条件,有什么关系。 「这第三个条件。」 「星陨派会如同上面两个条件一样,不会对徐真君你进行约束…」 房掌门拍了拍乌妙的削肩,身子侧转,回首看向屋内的徐行,笑道。 …… …… 乌妙不清楚房掌门之意。 徐行清楚。 这第三个条件,既是星陨派对乌妙的馈赠,又是对其的约束。 在星陨派的客房打坐三日后。 房掌门这才带他进入到了星陨派的福地。 星陨派的福地,位于承载整个宗门的陨星山之中。 里面,别有洞天。 徐行甫一踏入,便感觉充沛的灵机冲刷着他的身体。 强大的灵压让他感觉有些颇为不适。 「福地、洞天,一般禁止道丹以下的修士进入,便是因为里面的灵压,足以将低级修士的身躯压成童粉……」 「哪怕是道丹真君,进入福地,都需要用法力护持住己身,以防不测。」 徐行感知灵压,想到了典籍上记载的资料。 不过这点灵压,对他来说,还不够看。 他大袖一拂,撤去了身上的法力护罩,只以单纯的肉身抵抗灵压。 「他还兼修了体修功法」 与徐行并肩而行的房掌门,见此,诧异万分,对徐行的资质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常人,修一道,能在徐行这个年龄,到达道丹真君,已足以称作天骄了。 但徐行兼修体修功法,修为还没落下多少。 属实有些妖孽了。 「大派真修,非是小派可以等视之。」 房掌门摇头,不去多想。 星陨派小辈中天资第一的圣女乌妙,在十大教中,论资质,话的途中,开始掐诀,依序撤掉福地本源周围的禁制。 等福地本源暴露在徐行面前的时候,徐行再也不迟疑,往福地本源中打入了一缕法力。刹那间。 陨星本源上浮现出了他道丹的内景之相。 龙虎道丹的龙潭、虎穴! 「修行《太乙分光剑经》需往霄羽派求取光岚石。「 「此石,价值不菲。各地坊市虽有零星售卖,但论起品质和价格,还是雪羽派的最为上等.....「 在徐行告退的时候,贪狼真君传音入密,告诉了徐行这一件秘事。 「霄羽派?「 徐行脚步一顿,似是遐思。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继续往福地外走去。 …… …… 待徐行走后。 星陨派福地的茅草庐旁,多了一个星冠高瘦道士。 这高瘦道士坐在了先前徐行坐在的蒲团上,问道∶「师兄,为何要另给徐行剑经师弟有些不明白。」 从徐行入福地,到留下法力在福地的本源的过程中,都是他们商量好的。 但偏偏,贪狼真君多给了徐行一本剑经。 贪狼道君取出袖中的玉如意,挠了挠痒,目光深邃了一些,「他不过一百多岁,便到了道丹真君,还是在外突破,此人享有大气运,不是一般的人王体。」 人王体即使享有大气运,但也不至于走到今日徐行这一步。 「这不是我们早就知道的吗?」 高瘦道士疑惑。 「我怀疑……「 「任元瑞将飞羽仙宫的汐羽剑交到了他的手上。」 贪狼道君沉声道∶「汐羽剑是飞羽仙宫的护道之剑,乃是一柄半仙之剑。」 「既然汐羽剑在他身上……「 高瘦 道士目露狠色。 汐羽剑不仅是一柄半仙器,上面还承载有飞羽仙宫的一部分剑仙传承。 飞羽仙宫尽管不是剑修门派。但这种大教,各类传承皆有。汐羽剑上的传承,便是剑仙传承。 「不可。「 贪狼道君摇头,「汐羽剑若在他身上,一旦逼仙剑护主,即使我星陨派能夺得此剑……,宗门也会因此而衰……「 「外面的杀神教对我派虎视耽眈,不是夺剑良机。」 他补充道。 高瘦道士听闻此话,再联想刚才贪狼道君的所为,瞬间若有所思。 「师兄的意思是……」 他沉吟道「是借《太乙分光剑经》试探他?」 《太乙分光剑经》是一部辅修功法。 对于法修,这部剑经,提升实力十分有限。 但对于剑修,若是修炼《太乙分光剑经》成功,实力便会突飞猛进。 「若他选择去修炼《太乙分光剑经》,仙剑的气息,我等一看即知……「 贪狼道君点了点头。 但等话说完后,他又摇了一下头,「不过之所以赠他剑经,不仅是试探,也有帮助他的打算。「 「若他真有汐羽剑,修成《太乙分光剑经》之后,实力大增,你我即使是道君,对上他,也会大感棘手,没必要惹他,觊觎他身上的宝物。」 「假使他没有,我等也不必心存害他之心了。「 贪狼道君缓声道。 如今的徐行,虽非道君,但也算成长了起来。 不管是实力,还是手段。 鹤喆国剑斩金蛟妖王,扬名一国,乃至整个北荒。 星陨派暗害飞羽仙宫的真传还可,但明着杀害……,飞羽仙宫定会登门寻隙。 一为报仇。 二为收回门内传承。 所以,此刻的徐行虽是飞羽仙宫弃徒,但仍借着飞羽仙宫的势,让星陨派投鼠忌器。 这是徐行的手段。 简而言之。 星陨派截杀徐行的后果,不是他们这一小门派能承受的。 不管徐行无有汐羽剑。 所以,贪狼真君果断的送给了徐行《太乙分光剑经》,绝了自己的觊觎之念。 有汐羽剑的话,修成此剑经的徐行,对付起来,星陨派付出的代价,难以承受。 没有的话,星陨派也没必要再去觊觎徐行身上的宝物……。 给这一部剑经,反倒是再结了一个善缘。 「其外……」 「当年的巨剑道君,确实给我传授过一些剑术。「 贪狼真君感慨。 「多谢太史长老,不让妾身难做。「 房掌门听此,放下了心中的隐忧,对贪狼道君道谢。 …… …… 出了星陨派福地后。 徐行暂住几日后,对房掌门和乌妙提出了告辞。 他打算搭载渡海飞舟,重回忘川海。 在北荒扬名后,他重回忘川海,算是灯下黑。 一年后。 南炎洲鹤山坊市。 徐行来到鹤山坊市挂着「无量派「牌匾的一处阁楼,走了进去。 他走进内屋。 坐在了主座上,等待阁内的管事。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修士急匆匆走进屋内,给他递去了四个纳物袋。 「常真君,这是坊市这三年以来,按照您给的名单,收集的一些灵药、矿石。「 老修士身 穿淡蓝色衣袍,袖口处绣有三个水纹图样。 这三个水纹图样,是无量派的宗门标记。 传闻无量派最早是南越国临海的一个门派。 「收购灵材的途中,可否遇到过一些障碍?」 徐行挨个打开四个纳物袋,看了一眼里面的灵材,点了点头,面露满意之色,同时问道。 跨州贸易。 才是真正的暴利。 想要修仙,没有灵贝、没有资源,寸步难行。 各宗各派的福地、洞天,虽属于紧俏资源,但历史上,不乏有散修一掷千金,借一些宗门的福地,凝婴成功。 「有一些人,他们和我们一同抢夺这些资源……」 老修士犹豫了一会,如实说道。 这些阻挠他们行动的修士,据他观测,可能和宗门内部的一些人有关。 同属无量派! 「这批资源有大用……「 「他们抢夺……「 坐在太师椅上的徐行皱了皱眉,他敲了几下桌面,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算了,这件事本真君会上告掌门,你稍安勿躁,不要惊扰了他们。「 与鹤山坊市的无量派管事抢夺资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暗派的无影阁修士。 随着净莲真君消失的时间逐渐增加,无量派高层定会大起疑心。猜疑净莲真君不是另有要事,而是已经身死。 而他现今的布置,便是到时候反制的后手。 他给无量派管事的清单,只是净莲真君跨洲贸易清单上的一部分灵材。 混杂在众多灵材上。 还不足以让无量派高层生疑。 这部分灵材,运用下来,可以用作炼器,修行秘术。 出了无量派阁楼。 徐行重新走入自己在鹤山坊市闭关的洞府,然后借助千里传送阵,离开坊市,赶往小环山。 一个时辰后。 他出现在了忘川海的外海。 「百宝阁这一次的拍卖会上,会有一次替死傀儡。「 「这替死傀儡,是一件重宝,一定要买到。」 徐行易容,踏上巨獒岛,故技重施,走入百宝阁。 片刻功夫后,他来到上一次百宝阁拍卖会的玉楼三层。 「还没有徐行的消息吗?「 三楼旁邻的包厢中,突然传出了一个粗犷的声响。 「是飞羽仙宫的包厢,难道传言是真的?「 「飞羽仙宫要杀徐行这个弃徒了?「 「听说徐行偷窃了飞羽仙宫的宝库。不然,以他的积累,怎么可能在无宗门的帮助下,到达真君之境……「 一楼的大厅中,在场的修士议论纷纷。 不乏一些幸灾乐祸的言论。 以及拱火的话语。 「故意如此?」 包厢内,徐行眼神微闪,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向刚才出声的包厢方向。 只可惜,在层层禁法的庇护下,他无法看到那粗犷大汉的面容。 百宝阁下发的黑色斗篷,有阻拦修士神识探查的妙用。 「只要有人给本道君提供徐行的消息,本道君不吝赏赐……」 这粗犷大汉再道。 「宋刀,徐行已被我冥泉教收于麾下,你通缉徐行,就是得罪我冥泉教……」 忽的,另一包厢,又传出了一个清脆若银铃的女声。 「什么,是宋刀?」 冥泉教的人一开口,徐行顿时惊讶万分。 他没想到,这次赶来百宝阁三十年一次的拍卖会。 竟然碰见了宋刀。 他的老仇家。 「南璐,本道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放肆,小心你的性命……「 宋刀冷哼一声,不屑道。 「我宋刀手刃的仇敌,不知凡几。」 章节目录 213、豪掷千金,与宋刀一战 ps∶上一章重修了。关于拍卖会的时间,是天德一百五十八年。加了一些段落。不过不影响后文观看。 …… …… 「宋真君好大的脾气……」 「咯咯咯……」 冥泉教的包厢内,透过法禁,能看在黑色斗篷之下,一个身材玲珑的女修,妩媚动人,正在捂嘴娇笑。 笑的花枝乱颤。 「南璐,难怪了……」 「最近百年间的人榜、地榜,是冥泉教的南玲登榜,但在二三百年之前,冥泉教登榜的人是南璐。」 「同一时期,飞羽仙宫登榜之人,是宋刀等几个天骄。「 「宋刀为人榜第十三,南璐为人榜第十二。两人到了地榜后,亦是紧挨……」 众修议论,在交谈声中,道明了二人的恩怨。 宋刀和南璐,是以前的老天骄。 虽比今辈略逊一筹。 但在以前,名声亦不可小觑。 「宋真君、南真君,两位都是上教之人,在此地争执,丢了各自门派的名声…」 「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这时,场间倏地多了一个长眉垂颊的清癃老者。 其悬浮在空,轻抚颌下三缕清须,慢悠悠的开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他的背上却突兀的插着一根黄金大戟。 戟刃上,还有半截婴孩枯尸。 「葬戟老人?」 众修惊呼,一脸不可思议。 这葬戟老人是忘川海外海有名的真君强者,以强杀昭冥派的元婴道君而得名。 戟刃上的半截婴孩枯尸,不是别的,正是死在葬戟老人手上的道君元婴尸骸。 不过在惊呼过后,他们瞬间也眼热了起来。 能让葬戟老人出面维护治安,可想而知,这次的百宝阁拍卖会,绝对会有压轴重宝。 拍卖会上安保实力越强。 宝物越是珍贵。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既然是葬戟前辈开口,宋某就卖前辈这一个面子。「 宋刀面露忌惮,一甩袖袍,用法力掀起挂在包厢门口的隔帘,然后对葬戟老人拱了拱手,以示见礼。 实力,不能一概以资质、境界论。 葬戟老人,属于超出常例的道丹真君。 尽管凝结的道丹品质远不及宋刀等上教弟子。 但因其修行外道秘术极多,在实力上,却远胜一众上教同境修士。 「葬戟前辈出面,妾身还是要给这一个面子的。「 南璐亦掀起包厢隔帘,笑吟吟的对葬戟老人进行见礼。 她对葬戟老人,便少了一份的恭敬。 有冥泉教这上教为倚靠,她平辈与小派道君论交,都属常事。 若不是忌惮葬戟老人凶名在外,不太好惹,她才不会道歉。 「两位真君客气了。」 「老夫只是痴长两位千岁。」 「既处同境,叫老夫道友即可,不必称呼为前辈。」 葬戟老人微微一笑,自谦道。 昭冥派他敢下手,是因为昭冥派只有一尊元婴道君,下手无须害怕后患。 而上教弟子……,他就顾忌重重了。 不会轻易得罪。 上国之臣,可比下国之主。 别看此时的宋刀、南璐逊他一筹,等二人突破道君,他反倒要在二人面前伏低做小。 时的战力,不是战力 「前辈客气。」 宋刀、南璐没有拿大,躬身施礼道。 很快,这场小小的风波,随着葬戟老人的出面,消失于无形。 在拍卖会开始前的空隙,众人除了讨论宋刀、南璐二人和二人的宗门外,也开始对徐行这个飞羽仙宫的弃徒感兴趣了。 「听说徐行在北荒显露踪迹了,是在鹤喆国……」 「星陨派圣女,与他有旧。上一次徐行暴露踪迹,亦与星陨派圣女有关……」 一些修士开始互通消息。 这些消息流露后。 忘川海内,对徐行感兴趣的各门各派修士顿时傻眼,选择偃旗息鼓,不打算再在徐行身上耗费精力。 这些年,他们网罗忘川海各地,就是为了找到徐行,谋夺这个飞羽仙宫弃徒身上的传承。 「可惜,北荒距离忘川海太远,一北一南。「 「这下有了星陨派的庇护,徐行咱们是抓不到了。「 「这次也该论到飞羽仙宫心急了。「 几个中小门派的代表,小声交谈道。 「宋真君刚才的所言,必有关窍……」 一个人提到了刚才宋刀在包厢内的大声谈论。 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莫非是徐行回忘川海了?」 一些修士猜测。 他们觉得宋刀刚才说的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谁知道宋刀卖什么关子,他和徐行有隙是众所周知的事,这次……说不定是借我们的手,来找徐行,报以前的旧怨……」 有智者,猜出了宋刀的阳谋,告诫后辈不要轻举妄动。 …… …… 这次的拍卖会,仍旧是徐行上次在拍卖会上见过的鲛人族美妇虞珠主持。 与以往一样。 拍卖会开始的几个宝物,阳辰珠、百星草,百宝阁以压价出售,亏本买卖。 让几个修士捡了漏。 半个时辰后。 宝物一件件被拍走,终于来到了压轴拍品的拍卖。 在场的众修,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的看起了拍卖台上摆放的三件用红布遮起来的拍品。 众人虽不知这三件宝物是什么,但想来能被百宝阁选为压轴拍品,定是一等一的重宝。 「九十年前的拍卖会,三件压轴重宝,分别是我的寒剑罡煞之脉、墨金石、可修到元婴境的上古剑修传承……」 徐行回忆百宝阁上历届拍卖会的清单,看向拍卖台,眼底露出期待之色。 墨金石,可以祭练为一件血宝。威力比普通法宝更胜一筹,还不会影响修为。 而上古剑修传承。 虽没有后面的元神境传承,但显然,大多数人没有修炼到元神境的那个资质,这份传承绝对算是够用。 在十大教中,都属于上等传承。 剑修,比一般的法修,实力强横的不是一丁半点。 「希望这次的准备足够。」 徐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的几个纳物袋。 六次跨州贸易。 帮他敛财了大约一千二百万灵贝。 而百宝阁历届的压轴拍品,最后的价格往往都在千万灵贝上下浮动。 他准备的资金,应该算是足够了。 「这次的拍品是……一件替死傀儡!「 大厅内,虞珠揭起放在拍卖台上木案的红色遮布,声音突然变得高昂了一些。 哗啦! 遮布被撤去。 在遮布下,显露出了一个七寸大小 的白银色木偶。 木偶光滑的表面上用朱一向的规矩。 对于商会来说,信誉比一件压轴之宝更重要。 「要是诸位得到了傀儡宗修补傀儡的秘法,这一件替死傀儡的价值……无疑要翻上几番。」 虞珠再道。 这时,她的这一句话,目标并不是散修,而是传承古老的宗门、家族。 散修不重视远利。 但宗门、家族重视远利,有时候超过重视近利。 一些亏损,这些大户能承担起。 「虞夫人,时间快到了,你还是说这件宝物的基价吧。「 包厢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鲛人族美妇虞珠对替死傀儡的介绍。 「好好好,贵客勿急……」 「这件替死傀儡这就起拍。「 虞珠嘴角微翘,也不生气,言语对包厢内的客人多有安抚。 她明白,这是此人对这替死傀儡动心了。 不然不会这么心急。 修士,闭关打坐都是家常便饭,鲜少见到因耽搁一点时间而生怒气的人。让她少说一些,是不想让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件替死傀儡的价值,从而引起哄抢。 不过,既然此人已经动心。那么其他修士,显然亦已经动心。 那么,此刻再说下去,也没有太多的必要了。 「这件替死傀儡的起拍价是六百五十万灵贝」 虞珠用木锤砸在长案上,开始了这一件压轴之宝的拍卖。 「一千万灵贝!」 徐行没有废话,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举牌,出了价格。 竞拍宝物的途中,往往会让一些修士失去理智,抬高竞品价格。 这件替死傀儡他既然视作囊中之物,与其等其他人抬价,让价格虚高之后再出手,还不如他一锤定音。 「直接开出一千万灵贝的高价……」 「看来这名真君,是志在必得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真君当面。」 「定是赫赫有名的一派之主,或者家族族长。」 大厅内的修士,小声议论,猜测起了徐行的身份。 一千万灵贝,哪怕是道丹真君,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尤其是买一件鸡肋之物。 是的,这件替死傀儡,在众修看来,是累赘之物。 大部分修士的日常,是用丹、符、器、阵等修行技艺赚钱,然后闭关修炼,提升修为。 生死拼杀,少之又少。 善战者殁于杀! 好勇斗狠,不是长久的修仙之道。 「诸位既然不再举牌,那么虞夫人,到了该敲锤的时候了。」 徐行将道丹的气息收敛,微微一笑,目光看向拍卖台。 千万灵贝,于底层修士来说,是小儿持金行于闹市。会惹人垂涎。 然而道丹真君,拥有千万灵贝,并不罕见。 他适才泄露道丹气息,一是为了震慑一些心怀鬼胎之辈,二则是让在场众修卖他一个面子。 一昧的低调不是低调,而是高调。 若真招惹上了一些蝇虫,他虽不介意杀戮,然而底层修士不代表没有人脉、靠山,惹了小的,来了大的,常有之事。 一个来历莫测,有修为高深的道丹真君,不论是哪一派,都会忌惮许多。 「这姓晏的真君不知什么来历……「 「这么胆大妄为。「 虞珠闻言,暗中颦眉,心情有些不悦。 直接将压轴之宝抬一个高价。 然后再以修为震慑、威胁拍卖会上别的修士…… 徐行的这番做法,有些搅场子的嫌疑。 「算了,一千万灵贝,虽比预估的拍卖价少了一些,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虞珠一叹。 她打算听从徐行的话,敲锤结束替死傀儡的拍卖。 毕竟木已成舟,贸然得罪一名不知来历的道丹真君,不论是哪个势力,都会值之又植。 「等一下……「 「本真君还未出价。「 突然,飞羽仙宫专属的包厢内,传出了宋刀的声音。 「这位道友抱歉。「 「非是宋某一定要与道友争抢此件宝物,而是……宋某和徐行乃是仇敌,不日将会决战,这件替死傀儡,宋某万万不能轻易放过。「 宋刀抱拳,对徐行所在的包厢拱了一下手,解释道。 到了真君这一境界,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会因为一件宝物的争夺,而太过争执,损伤颜面。 宋刀突然出价,虽于百宝阁拍卖会的规矩而言,一点错也没有,但此举在众修眼中,却是有些不雅,不免得罪了徐行。 毕竟徐行已经出价了一会,还说出了让虞珠敲锤定音的话。这件替死傀儡,算是徐行的囊中之物了。 故此,此刻宋刀的解释就很有必要了。 「若道友愿将此物让予宋某,宋某不胜感激。「 宋刀举牌,将替死傀儡的价格抬高到了一千零五十万灵贝。 「久闻宋真君有君子之风,果然名不虚传……「 「宋真君有及时雨的雅号。若不是此次为了对付仇敌,宋真君也不至于如此做……」 不久,大厅和包厢内多了几道交谈声,无一例外,都是对宋刀的口头支援。 舆论上,宋刀瞬间一边倒,从出手无理,变成了出手有理。 「一千二 百万!「 徐行一点也没有理会耳边的嘈杂之音,继续举牌。 他直接加价了一百五十万灵贝。 入修仙界之初,他就知道宋刀的赫赫名声了,朋友几乎遍布整个宗门。 道德无暇! 志诚君子! 这是宋刀给自己捏造的人设。 若非巨剑道君以势压人,挫了宋刀的锋芒……,宋刀绝对比今日更厉害,修为、名声强的不止一筹。「宋真君……「 「再过九息,妾身便要敲锤了……「 在徐行抬价后,宋刀许久都没出声,虞珠举锤示意,提醒道。 「一息!「 「两息!「 「三息!」 「……「 虞珠计数。 …… …… 飞羽仙宫的专属包厢。 坐在椅子上的宋刀,面色有些阴沉,他藏在右袖的手掌攥紧成拳,脸上青筋迸现。 「徐行……「 「若非你,我今日岂会连拍买替死傀儡的钱财都不够。」 他咬牙切齿。 那次任元瑞的判决后,他的后人宋微姐成为了徐行的姬妾,他在宗门的财产亦被徐行所继承。 虽受限于徐行的修为,和后来的「天变」,让他在宗门的一些资产,得到了保存。 但这无疑让他元气大伤。 在黑火狱被关禁闭五十年,修为无一丝的增进。 而后他联姻海家,这才得到了一些暂喘之机。 然而海家亦不是善财童子,给予他的资源虽多,却也不会超额……。 譬如今日。 他手上仅有不到七百万的灵贝,和价值三百万的可变卖资源。 刚才抬价,他还借了在场朋友的一些灵贝,这才有信心去抬价。 但没想到,徐行的财力太过雄厚,直接将替死傀儡的价格抬高到了一千二百万。 足足高了先前价格的一百五十万灵贝。 当灵贝不是钱! 「南璐……」 「宋某求你一件事。「 宋刀藏在右袖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面色不变,传音冥泉教的南璐,「借我一些灵贝,这件替死傀儡,宋某一定要拍下。」 暂时的委曲求全,于帝王来说,并不难为。 勾结外敌? 宋刀并不在意。 是飞羽仙宫先负的他! 毫无证据,便逼迫他关入黑火狱五十年,一身资源,成了嫁衣,送到了仇敌徐行的手上。 确实,他勾结了影杀殿,截杀徐行,断掉后患! 但飞羽仙宫对他的判决,不是因为证据,而是因为巨剑道君的权势,这才逼迫他退了步……。 「宋刀,你确定要借我的灵贝?「 南璐闻言,心头震惊。过了好一会,才回过了神。 她颦眉道∶「不过我最多借你五百万灵贝,再多的,我借不了,剩下的两件压轴之宝,我听闻,里面有一枚人元果。」 人元果,对凝婴有着大用。 属于辅佐凝婴的至宝之一。 这件宝物,她不会轻易放弃。 因为关系到她的道途。 「人元果?「 宋刀锁眉,点了点头,「五百万就五百万。事后,我会偿还给你的。」 百宝阁一般来说,不会轻易泄露关于拍卖会上压轴之宝的消息。 因为一旦泄露消息,可能第一次拍卖会上,会赚的盆 满钵满,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散修、中小门派的财力,压根就无法与十大教竞争。 让十大教包场拍卖会,这是百宝阁及一些商会不愿看到的。 不过,百宝阁也不会作死,一点都不给上教特权。 关于压轴之宝的消息,他们会有选择性的透露给十大教。 「多谢了。「 宋刀道了一声谢。 章节目录 214、人王体的阴险 不用猜,宋刀也知道,南璐得知压轴之宝中有人元果的消息,肯定是冥泉教告予的。 否则,以南璐的修为,百宝阁还不会对南璐大开方便之门。 「飞羽仙宫......" 宋刀眸光复杂了一些。 同属宗门天骄,他此次来百宝阁的拍卖会,飞羽仙宫却连一点关于压轴之宝的信息都没透露给他......。 ..... ..... 「九息......」 虞珠准备落锤。 「等一下。「 「宋某出价一千四百万灵贝!」 宋刀打断虞珠的话,举牌道。 一件残缺的替死傀儡,价格到一千四百万灵贝,已算是严重的溢价。 若非他为了与徐行一战,在战前做准备,也不会忍痛掏出这么多的钱财去购买这一件鸡肋之物。 道丹好修,元婴难结。 修行数百年,凝结道丹的修士,比比皆是。区别是,快一步,还是早一步。 但不管是天才,还是庸人,在道丹这一境,都会蹉跎许久,才能将修为积蓄到能够凝婴的地步。 可预料的,徐行和他,会在道丹一境逗留不少时间。那么,这一件替死傀儡,对他来说,就非常有必要了。 宋刀不认为与他一同竟价的神秘修士,会甘愿花费大代价,去溢价买这一件替死傀儡。 「海家的元婴道君用玄龟玉甲帮我占卜,言说我此次前往忘川海一行,会有大凶。」 「让我暂避锋芒。」 「不过卦象也非绝路……「 举牌的同时,宋刀浮想到了他来时,海道君对他的劝说之词。 让他留在宗门闭关百年。 等凶卦过去,再出去也不迟。 「但世事哪有那么容易。「 「徐行修行太快,我再逗留宗门,到时候,恐怕宗门之大,也无我片瓦的容身之地了。」 宋刀暗叹一声。 他认为他的「大凶」来自老仇家徐行。 在未碰见徐行之前,他修行顺风顺水,从未遭遇劫难。 「与其暂避,今后憋屈而死。「 「还不如奋力一搏,有望重塑道途。「 宋刀面露决然。 他以草莽之身登上凤溪国太祖之位,靠的不仅有算计,还有处于绝境之时的果断。 然而———— 他斗志刚刚升起之时。 便见,在神秘修士所在的包厢,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瞬间举起了牌子。 牌子上写明了出价。 一千五百万灵贝! 比他的出价,又高了一百万! 「什么?」 「他的灵贝到底有多少?「 「买这件鸡肋之物,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宋刀一怔。 神秘修士的富裕,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道丹境的保命之物,还有许多。 这神秘修士偏偏要与他竞争这一件替死傀儡。 「算了……」 「再争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没必要做意气之争。「 宋刀的脸色变化不定。 不过他的面容隐在黑色斗篷之下,倒也无虞担心被别人看到。 」既然阁下珍爱此物。」 「那宋某也不好再行夺爱之事,这件替死傀儡就让予道友。」 宋刀微微一笑,不再举牌。 他语气温和,说话间,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一点也不像是竞拍失败后的人。 「道友雅量。」 「晏某多谢宋真君的让步了。」 徐行冷笑。 他毫无心理障碍的陪宋刀演起了戏。 这次来巨獒岛,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以结拜兄弟的姓名当做假名。 给自己取了一个晏胜的假名,混入了百宝阁。 「如若宋真君不嫌弃的话,拍卖会结束,一月后,晏某会在巨獒岛云华楼布下酒宴,给宋真君赔罪。」 「你我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徐行再道。 得到《鲲鹏杀生仙法》后,副本世界的「他我」日夜研习此法,他对这门仙术,有了初步的掌握。 消耗了不少法力、资源后。 用了大概七年时间。 他成功凝结出了一枚鲲鹏翎羽。 这枚鲲鹏翎羽的威力,据他估测,估计相当于元婴境初期的全力一击。 虽说巨剑道君给他留下的符宝,亦有相当于元婴境初期的攻伐实力。 但符宝他操控起来,不会有操控这鲲鹏翎羽般得心应手。 有替死傀儡的保护,再加之种种攻伐手段,徐行相信,此刻的他,绝对远远胜过宋刀。 「云华楼的酒宴……「 宋刀闻言,微微颔首道∶「多谢晏真君谅解,宋某拍卖会后,必会去赏脸。「 有了徐行的这句话,他倒认为徐行是个可交之辈。 脑海里,关于夺宝杀人的想法,被他压在心底。 「在酒宴上,试探完他的身份后,再决定,是否下手。」 他暗道。 …… …… 关于替死傀儡的拍卖告一段落。 接下来。 鲛人族美妇虞珠开始拍卖另外两件压轴重宝。 一枚凝婴重宝人元果。 一滴通臂金猿的本命精血,可用来修炼体修功法。 人元果,争抢激烈,最终被早有准备的冥泉教南璐收入囊中。 而通臂金猿的本命精血,则是被忘川海的体修宗门铁衣宗夺得。 「宋道友,你可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狠人。」 「刚才那姓晏的道君说了,设宴给你赔罪……,明明是你得罪了人家,现在又让妾身相帮,赶至外海去杀他……」 拍卖会结束后,南璐和宋刀没着急走,仍留在原地。 南璐媚眼生波,扫了一眼宋刀,调笑道。 成功竞拍得到人元果,她的心情算是不错。 再加之,先前宋刀这个老对手都对她服了软。 不免心中得意许多。 「南道友,只是牟利罢了。来不来由你自己。「 宋刀唾面自干,「晏胜来历莫测,出手又豪奢,要是其背景一般,宋某不信南道友你会忍住不出手。」 让南璐帮他截杀晏胜,只是他主动给南璐卖的一个把柄,确定的一个共同利益罢了。 他宋刀交友不少,请动几个道君帮忙助战,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之所以让南璐相帮。 与他刚才出口借南璐的五百万灵贝有很大的原因。 麻痹南璐也好,真心与冥泉教相勾结也好,他都需要做出一个表态。 而截杀晏胜,便是一个好的机会。 借题发挥而已。 不过明面上,宋刀自然不会轻易将他心里的盘算告诉别人。 他勾结冥泉教,却也不会甘愿去做冥泉教的棋子。 相反,他要让冥泉教助他一臂之力。 让南璐成为他的棋子。 「宋道友说的不错。」 南璐听到这句话,赞同的点了点蝽首。 冥泉教不是正派,无须去顾忌门派作风。 杀人夺宝,在飞羽仙宫是个稀罕事,但在冥泉教,却是常例,都不用进行遮掩。 「由我试探出晏胜的底细,如若他不是大背景之人,掌握他的行踪后,你我联手,杀死他……」 「南道友杀他养你的幽魔,而我只要替死傀儡。「 「到时候咱们在外海上演一出假戏,你战胜于我,而我大败。」 「你既得名,又得利。」 「而我,只拿一点好处。「 宋刀做出后续的安排。 巨獒岛位于忘川海的外海区域。 因宗门内斗,飞羽仙宫的声势一落千丈,地盘也缩小了不少。 现今只对内海有一定的掌控力。 对忘川海的外海,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先的地盘。 ——丢弃给了死敌冥泉教。 这也是为何宋刀找南璐,寻找联手,南璐一点也不怀疑其背后目的的一个重要因素。 如今的忘川海外海,冥泉教有绝对的掌控力。 「宋道友谋划得当。」 闻言,南璐美眸微亮,越听越是兴奋。 宋刀可不是什么杂鱼小辈。 是飞羽仙宫久负盛名的弟子首座。 一旦她战胜宋刀,冥泉教势必对她会愈发看重,分配的资源亦会相应的多上不少。 「危机暂消了。「 宋刀见此,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南璐将今日之事,汇报给冥泉教,,到时候他难免受人掣肘,事不由心。 尽管仅是口头上的一些勾结,算不得证据,扳不倒他……,但他是真打算与冥泉教勾结,从中渔利的……。 只是他不想将自己的存在太早的暴露在冥泉教高层的视线之内。 一句话,既要又不要。 勾结冥泉教带来的好处。 他要。 但勾结冥泉教带来的坏处。 他不要。 两上教相斗,其中可渔利的地方太多了。只是难点在于,如何与两教搭上线… 今日之事,他虽没竟拍到替死傀儡,有了遗憾,但顺水推舟,在冥泉教内布局成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来忘川海,来百宝阁……。 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追捕徐行。 …… …… 一个月后。 徐行在云华楼包厢设宴,宋刀如约赴宴。 「晏道友身家不菲啊。「 「宋某虽然不常来巨獒岛,但也听过云华楼的宴席之贵,这甲级的宴席,少说也值个十来万灵贝…….「 宋刀入宴,看到鱼贯而入的侍女端着各色的灵膳,不由感慨了一声。 十来万的灵贝,他们这些真君虽不放在眼里。 但资产归资产,日常如此花费,他们还是会感觉奢靡的。 「宋道友说笑了。」 徐行摇头,「宋道友是上教首座,晏某只是小派真君,若不摆些好宴,怎么有资格款待宋道友呢。」 「小派真君?」 宋刀眼眸微闪。 大派真君,他不敢滥杀,怕事后引出祸 患。 但小派真君,他就不必担心了。 如葬戟老人一样,杀了小派的元婴道君,跟个没事人一样。元婴的尸体,还被其当做战利品,挂在大戟上炫耀。 」喝酒喝酒……」 宋刀自来熟,随手端起桌上的一坛酒水准备给徐行倒酒。 「这只是云华楼甲等宴席的附赠酒水,算不上珍贵之物。」 「晏某这里有上等的灵酒,是北荒赤霞派酿造的虹霞酒,宋道友可尝一下……」 徐行一拍纳物袋,手上多了两个陶制的小酒坛。 他随手递给宋刀一个,然后撕开酒坛的泥封,自顾自的仰头喝了一口。 「此酒味美,晏某稍有粗鲁,还请宋道友勿怪。「 徐行喝完后,告歉一声。 此时的他看见宋刀只是捧酒,而未喝酒,不由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宋道友莫不是以为晏某给的酒水中,里面有毒?「 「罢了,罢了。」 「好宴就不留人了,还请宋道友离去。「 他做出赶人状。 「这倒不是。」 宋刀连忙告歉了一声,解释道「我派弟子,外出行走的时候,长辈有过告诫,不可滥饮派外的酒食,以防不测。」 「此虹霞酒虽美,但宋某还要顾惜宗门长辈的殷殷教诲。」 「非是宋某不愿与道友一同共饮美酒,而是宗门规定。」他道。 云华楼是巨獒岛的大酒楼,不至于在酒食中动手脚。 还有,刚才的酒食,是他肉眼亲见,由云华楼的侍女们上菜。所以饮食无碍。 但这虹霞酒不同,是晏胜从自己的纳物袋中拿出的,他可不会因为一点「情义」,就浪掷自己的身家性命。 「理解,理解。」 徐行点头,不再强求,将宋刀手上的酒坛重新取回,放到了自己的纳物袋中。 宋刀做出了低姿态,又搬出了宗门长辈,他这个外人,当然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 哗啦! 徐行端起酒坛,朝玉杯中倒进酒液。 刹那间,杯中泛起异彩,一道虹桥架在了杯中,宛如晚霞初绽。 」赤霞派的虹霞酒,在酿造时加入了七虹果……」 「此等灵果,虽对修炼助益不多,但能让酒液中蕴有虹霞,大大增加酒水美感和香气……」 说完话后,宋刀一脸的痛惜之色。 「可惜愚兄无缘这美酒了。「 他又补了一句。 「小事小事。」 「宋兄无需挂怀……」 二人推杯换盏,一时之间,气氛重新融洽,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不时,夹上几筷灵膳。 「不知晏道友出身何派?近年来,外海可是不太平。」 宋刀看向徐行,一脸的关怀之色,「晏道友也知,我飞羽仙宫因为内斗,如今势弱,让冥泉教占据了上风……,此次晏道友豪掷千金,已有不少邪派盯上了晏道友你。」 他这话倒是没说假。 飞羽仙宫是正派,会维护最基本的秩序,所以一般不会容忍修士在他们的治海中乱来。 但冥泉教不同,其是魔道,压根就不会去维护秩序。 这几十年来,外海相比以往,乱了不止一筹。 「如果晏道友肯信愚兄的话……,愚兄建议,晏道友在巨獒岛内先闭关,避避风头。」 「再过一段日子,我宗门前辈便会来外海办事,到时候可稍上晏道友一程。」 宋刀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斟酌 用词,停顿了一会后,说道。 飞羽仙宫的名声,不是虚的。 正派虽非什么滥好人,但罕少会因宝物而夺宝杀人。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 一件替死傀儡,上千万灵贝于单个修士确实是巨额的财富……。 然而对于上教来说,这点财富还不够看,还没到他们为此而破坏自己名声的地步。 「怎么?」 「晏道友不信愚兄的话?」 见晏胜许久未曾回话,只是吃菜喝酒,宋刀眉宇一皱,面色不喜道。 不管是身为正派的飞羽仙宫,还是他自己的名声,他相信,这些,足以让晏胜相信自己。 「宋兄说的都是真知良言,晏某哪会怀疑。」 「只是……」 徐行深深一叹,道出自己的顾虑,「只是我派掌门命在旦夕,只有替死傀儡才能替掌门解厄,若我迟行,恐生变故。」 替死傀儡,能够转替伤害,替主人一死。 而伤势,亦在此列之内。 」替死傀儡他还未用?」 听闻此言,宋刀心中一喜。 替死傀儡一经炼化,想要褫夺,费的心力,要多上许多。 但假使替死傀儡没被炼化,那么自然无须此等担心。 「难怪他在拍卖会上,不惜代价也要夺得此物。「 「不过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替死傀儡拍卖的消息。估计另有隐秘。」 宋刀暗忖。 「此事简单,由我亲自护送……,算了算了,你我在拍卖会上互相竞争,算是敌手……「 「不合适,不合适。「 宋刀故作粗豪,拍着胸口,准备大包大揽,但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摇了摇头,又打了退鼓。 「避嫌,得避嫌。」 他道。 表演后,宋刀期待的看向徐行,等待徐行的回话。 他都说到这个份子上了……。 然而————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徐行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点了点头,赞同了「避嫌」这两个字。 「替死傀儡兹事体大,晏某虽然信任宋道友,却也不敢拿琅嬛阁的前程开玩笑……「 徐行解释道。 琅嬛阁,是他编的一个忘川海的隐修门派。 「晏某打算过些时日,招揽一些护卫,再离开巨獒岛回宗……」 他沉吟了一会,说道。 「小事……」 「你我不打不相识,今后说不定就有用上的机会。 宋刀打了个哈哈,不以为然道。 …… …… 半日后。 酒宴结束。 宋刀送了徐行一枚千年丹参当做回礼,然后离开云华楼。 「可惜,他没喝下这虹霞酒……「 等宋刀离开后,徐行重新拿出虹霞酒的酒坛子,暗暗摇头。 这坛酒水中。 他确实往里面下了毒药。 一种名叫「忘莲忧花」的奇毒! 只要宋刀喝下这些虹霞酒的酒液,不出一炷香,便会头晕脚软,任他宰割了。 修仙界内,各种奇毒数不胜数。 「忘莲忧花」属于奇毒中比较著名的一种,无色无味。 不致命,但会影响修士实力的发挥,削弱战力。 纵然徐行知道,自己的修为胜宋刀一筹,战力也胜宋刀一筹,堂堂正正战斗,他胜宋刀的几率至少有七八成之高 ,但能不冒险,就不冒险。 下毒,他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今日宋刀必会尾随我出巨獒岛,这是一个好机会。」 徐行冷笑。 什么招揽护卫,通通都是假的。 宋刀不会愚蠢到相信这等话。 …… …… ps∶不是我不想更多啊,是最近一直犯困,手搭上键盘,没写一会,就打瞌睡。 章节目录 215、与宋刀一战,老阴了 在巨獒岛招揽护卫,大教弟子是不屑于去的,也开不起这个价钱,招揽的只能是中小门派的修士、散修。 这些人,大多都干过无本的买卖。 故此,招揽护卫,不仅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会自引麻烦。 属于不智之举。 其外,徐行明面上的修为是道丹真君,这修为,已经有一定的实力横行于忘川海。 一个人单走,反而比众人结群离开,要安全得多。 既然选择单走,那么徐行离开巨獒岛的最佳时机,宋刀连猜都不用猜,定是宴席结束的当天晚上。 故作招揽护卫,以此麻痹心怀恶意的众修,然后趁此良机,偷偷溜走.....。 .... ..... 另一边。 在离开云华楼后,宋刀先去了一趟飞羽阁,改换行头之后,偷偷离开,去往了巨獒岛的岛外,开始布设陷阱。 陷阱是三个三级上品阵法,分别为困阵、杀阵、幻阵。 是他以首座的身份,找飞羽阁租借的阵旗。 虽然「晏胜」没有给他透露琅嬛阁这个隐修宗门的所在。 但他从与徐行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大致猜出了琅嬛阁大概在忘川海外海的西部海域。 一些风土人情做不得假。 「为保无误,南道友你在巨獒岛的东面驻守.....」 「一旦确定晏胜的踪迹,若在西边,你全力赶来支援。若在东边,我赶去策应....." 宋刀藏完最后一个阵旗后,给南璐发出传音符。 「晏胜」在巨獒岛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一个月,这个时间,已足够南璐从冥泉教的驻岛赶往巨獒岛这边。 此时的南璐,隐藏在巨獒岛附近,。「了解。」 少倾,一个传音符飞掠到宋刀身边,兀自沉浮,内含南璐宛若银铃的清脆话音。 一个飞羽仙宫的真君,一个冥泉教的真君,按理来说是世仇,但在宋刀的斡旋下,二人联起了手。 「得到替死傀儡。」 「我就有信心,去找徐行算账了。」 宋刀掌心燃起一道烈火,将传音符烧的粉碎,不留一点证据。 接着。 他利用泯息符消去阵法附近的气息,不留一丝痕迹。 「就等鱼儿上钩了。」宋刀自鸣得意。 他化作一道遁光,重回巨獒岛,来到了巨獒岛坊市的街道,打听「晏胜」的动静。 「晏胜」既然要招揽护卫,定会在坊市透露出风声。 果然。没过多久。 宋刀便看到,一身黑色斗篷的「晏胜」正盘坐在一个摊位后面,闭目养神。 摊位上,则悬着一个幡旗,上写着招揽护卫云云,开价也是奇高,一个还丹境修士五十万灵贝,一个道丹境修士二百万灵贝。 总计招揽三名道丹境修士,七名还丹境修士。而任务时间,只是半个月。 「装神弄鬼。」 宋刀见此,嗤之以鼻。 道丹境的修士,各个地位不凡,哪是那么容易招揽的。 「晏胜」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故弄玄虚,蒙骗巨獒岛内垂涎其身家的修士。 .... .... 夜晚,月朗星稀。 一个黑影,悄然从云华楼离开,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巨獒岛,前往岛外。 而在黑影离开之后,巨獒岛又亮起了几道光芒,尾随黑影而去,两方之间距离保持在十三里范围之外。 十三里,是一般道丹真君非战时神识探查的范围。然而这几道光芒在海面上亮起还没多久,便黯淡寂落,化作一朵朵血花消失在海水之中。 「些许小辈......」 「这还不值得晏道友你掏出那一部功法,求我出手一次吧。」 黑影屹立在虚空,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通过传音法阵,传音给远在百里之外的徐行。 他的面容,与徐行乔装打扮后的「晏胜」一模一样。 宛如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 「这一次,晏某从好友口中得知消息,将会有真君拦路杀我夺宝......,晏某自幼苦修,不善杀伐,这才请了前辈出手......" 传音法阵中,徐行清朗的声音缓缓道出隐秘。 「前辈曾力搏道君,并残杀之,对于真君,定是手到擒来。」 他再道,捧了对方一句。 这个假晏胜不是别人,正是在拍卖会上出席的葬戟老人。 拍卖会上,徐行便神识传音给葬戟老人,约其见面。其后,他付出代价,请葬戟老人帮他出手一次。 而他付出的代价,不是旁物,正是他在副本世界得到的《鲲鹏杀生仙法》。 这门秘术,价值极高。少说也在数千万灵贝往上。 不过功法秘术,不像资源有固定的价值,在持有者面前,复制一份,并不心疼。 当然,这次交易,徐行给葬戟老人的仙法只是前篇,关于后篇,约定好,会等事成后才给。 「晏道友,说好了,若是拦路之人是上教之人,老夫可不会出手,得罪他们.....」 葬戟老人提醒了徐行一句。 十大教弟子,只有十大教可杀,这是东凰州的潜规则之一。 小门小派、散修敢杀上教弟子,必会被上教严惩,后果不堪设想。 他纵然在道丹境内称尊,甚至能杀力弱的元婴道君,但对于招惹上教,还是不愿的。 上教随意派遣一个道君,便可轻易镇压他。「此是必然!」 徐行笑道:「上教弟子哪能看得上咱们这点家当,拦路夺宝的,定然是散修,他们身上穷酸,所以才拦路夺宝。」 「也是,上教弟子不可能去做此等龌龊勾当。」 葬戟老人点头,「即使是冥泉教等魔派,也不会如此做。」 他听明白了徐行的话中之意。 劫匪即使是上教弟子,但为了宗门的声誉,一般都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不会轻易暴露。 注意分寸即可。 没必要见到上教弟子,便退避三舍。 .... 就在二人的说话间。 宋刀赶来,装作海匪,催使一柄赤色的法剑,杀向了葬戟老人。 法剑绽放剑芒,将方圆半里的海面映得通红一片。在飞剑杀敌的同时,宋刀又捻决,使出了三四道法术。 强劲的法术冲击,让平静的海面卷起了旋涡,海浪狂涌,一道道百丈高的巨浪被掀起。 面对这狂暴的攻势,哪怕是葬戟老人也不敢硬碰,他运使法力,轻飘飘的向后退了数百步,暂避法术锋芒。 赤色飞剑,被他大袖一甩,泯灭灵光,打到了旁处。 不过宋刀的攻势还没完,飞剑、法术只是他的佯攻。 在葬戟老人避开巨浪的时候,一杆黑色的大幡破浪而出,轻轻舞动,三四只灰蒙蒙的鬼物便从大幡中走去,扑向葬戟老人,速度极快,有若鬼影。 「炼魂幡? 葬戟老人讶然。 他此时装作晏胜的模样,无 法使出自己的招牌本领。 于是他略作沉吟,撒出了一把黑沙。这黑沙看似是砂砾,实则是一只只寸许大小、浑身漆黑的毒蛛。 这毒蛛名叫噬魂蛛,虽品阶不高,但对付魂魄一类的鬼物,有着奇效。 老牌的真君,几乎没有弱点、短板。即使不使出看家本领。 噬魂蛛撞上炼魂幡控制的几只鬼王,虽未成功击败这些鬼王,但属性相克,为葬戟老人争取到了从容应对的时间。 他抬起右手,骈起的食指、无名指的指尖上多了淡淡的黄芒,这些黄芒逐渐璀璨,宛如黄金。 「金焰指!」 葬戟老人打出几道金黄色的指劲,泯灭了来袭的鬼王。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连三息功夫都不到。 「起阵!」 然而对面悬空而立的宋刀却丝毫不慌张,他有心算无心,早在此地埋了大阵。 哪怕这「晏胜」的实力超过了他的预料,他亦有余力对付。 刚才的作战,只是逼「晏胜」踏入他布置的陷阱之中 话音落下。 刹那间,一杆杆阵旗从海水中破空而出,组成阵型。 玄奥的阵法笼罩了整个天地,将葬戟老人,还有宋刀自己,都包围了进去。 「区区小伎俩 葬戟老人见到这一幕,并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他扫了一眼布置的阵旗,从中迅速窥得一丝破绽后,便一咬嘴唇,吐出一口精血,准备血遁而出。阵法从起阵到成阵期间,至少有两到三息的间隙,这部分间隙,就是破绽。 哪怕早早布置阵法,能缩短落阵的时间。但这部分破绽。 仍旧还是无法彻底根除。「天意一刀。「 这时候,宋刀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跟脚,他冷哼一声,掌中多了一柄三四寸大小的亮银刀刃。 这刀刃迎风而涨,化作十余丈大小,在刀刃的周遭,法力形成刀罡,煞气逼人。 巨剑一脉的本命法宝,多是枯荣双剑。 而凌霄一脉的本命法宝,只有一件,那便是凌霄刀。 十余丈大小的凌霄刀刺破长空,连刺爆空气的余音都无法追上这柄刀的刀速。 只有眼前一闪的白芒。铿锵! 一道震耳发聋的金属颤音从宋刀面前的百丈处响起,海水以此为原点炸开,化作雨水倒灌直入天穹,宛如白瀑水帘。 一道道虚实相合的法理在空间中显现了出来。「什么?」 「这么轻易的挡住了?」 宋刀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抵挡住他凌霄刀的「晏胜」,目光诧异,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上教传承,道法合一。 修道即是修法。 一般的法术,和上教弟子以本命法宝使用的法术,根本无法媲美。 他这柄凌霄刀,传自凌霄道君,所向披靡。 尽管这柄凌霄刀自封了本源,只是道丹境的法宝,但在锋芒上,远胜道丹境。 狮子搏兔,须尽全力。 他来阻拦「晏胜」血遁的这招,便是他的杀招。 他不求一招就能杀死一个同境道君,然而「晏胜」的轻易抵挡,还是让他的自信心稍有受挫。 「这根黄金大戟....."宋刀瞳孔微缩。 这根黄金大戟,他一个月前才见过。是葬戟老人身上的法宝! 「葬戟老人?」 「以我和南璐的合力,应该能杀死他,还有阵法相助......,我拦路夺宝之事,万不能泄露出去。」 宋刀眼中,瞬间杀意 沸腾。 倘若他没在宗门装模装样做一个道德君子,那么今日之事,他还与葬戟老人有和解之机。 但偏偏他的声名已经远扬......,如今表里不一,此事要是传到飞羽仙宫内部,清誉尽毁,声名一落千丈,那是必然之事。 前脚晏胜在云华楼摆宴给他「赔罪」,他后脚就拦路杀晏胜于外...... 这是妥妥的伪君子! 一旦被人打上这个标签,他在飞羽仙宫的下半辈子,定会前路渺茫。 可预料到的。声名以前给他带来多少的助力,日后就会对他有多少的反噬。 「这位道友......」 「你要劫杀的人,非是老夫,而是晏胜,老夫也只是拿钱办事,咱们两人,不必分个你死我活。」葬戟老人看向宋刀,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血遁被破,又不得以显露底牌,挡住那天意一刀。他此刻心里极为郁闷。 不过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小情绪,而影响了大局。 看了宋刀显露的手段,他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这海匪分明就是飞羽仙宫的首座宋刀假扮。 模样容易改变。 但根本道法难以改变。 他可不想为此与飞羽仙宫结仇。 宋刀他不怕,怕的是宋刀背后的飞羽仙宫。「原来是葬戟前辈领了任务......」 宋刀闻言,笑道;「葬戟前辈勿忧,只要葬戟前辈告诉晚辈晏胜的下落,晚辈就放前辈走出阵法。」 「晏胜乃是雇主。」 「老夫不会告诉你他的下落,仅以此阵,还困不住老夫。」 葬戟老人摇头。 背叛晏胜倒不是不行,只不过眼下他有把握自行走出,又岂会受宋刀的摆弄。 再者,宋刀卑险,他可不想轻易就着了宋刀的道。「既然如此......」 宋刀拉了长音,像是要翻脸。 但瞬间,他在说话之时,就迅速出手,凌霄刀被他翻掌握在手中,掐诀,化作十三柄细小兵刃,伴随在他的身边,朝葬戟老人所在的方向刺去。 「卑鄙!」 葬戟老人怒骂,一甩手中黄金大戟,将凌霄刀分裂的兵刃-挑落在地。 接着,他一脱身上裹着的袍服,露出肌肉虬结的上半身。 一股股黑色煞气从他的毛孔中喷了出来,他以道法化作了十余丈大小的双角魔神,法天象地,凶威滔天。 「难怪有杀昭冥派道君的实力,仅是这法相,气息直逼道君......" 宋刀皱眉,双手交错,以阵法之力围困葬戟老人,而他则退到阵法之外。 眼下,与葬戟老人近战,就显得太冒进了。「师父的符宝......」 宋刀从纳物袋中取出了凌霄道君昔年坐化之时,留给他的符宝。 符宝三尺大小,玉制,内里是一条细小银鱼正在游曳。 细看之下,会发现,这银鱼与他手中的凌霄刀一模一样。 这符宝正是由凌霄刀的一部分本源所制造而出。 「道途艰难,师父当年留下了三件符宝,如今只剩下了这最后一件......」 宋刀犹豫,要不要掏出这符宝对敌。 葬戟老人是老牌真君,假使不借阵法之威,不是他能力抗的。 但---- 他还有徐行这个仇敌。 一旦用了凌霄道君留下的符宝,日后对敌徐行,他胜算便会极低。 毕竟徐行手上,应该还握着巨剑道君给的符宝。「南道友赶到了。」 突然,宋刀感应到了一股从东部海域赶来的真君气息。 这股气息,与南璐一般无二。「杀!」 葬戟老人见宋刀有了帮手,不再迟疑,他怒吼一声,魔神法相的虚影渐渐凝实,长在法相额上的双角化作血色,有若鲜血浇铸一样。 他挥舞的黄金大戟带上了一些血色,瞬间将围困的阵法轰开了一道口子。 三道大阵的阵旗瞬间黯淡无光,幡面脱落,旗杆绽裂。 「幽魂,去!」 南璐拍了一下养魂袋,一道幽泉在她脚底浮现。 刹那之间,一个黑色的鬼影附着在了葬戟老人的魔神法相之上,开始缠绕、索命。 咔嚓!咔嚓!轰隆! 数道不一样的声音接踵而至。 葬戟老人撕碎幽魂,逼近距离他最近的南璐,黄金大戟扫到南璐身上,毫无怜惜这美人之意。 点点鲜血撒在海面。 南璐急退,但还是险些丢了半条性命。「你怎么惹上了葬戟老人?」 她骂向宋刀。 「葬戟老人已经视你我为仇雠,现在不是计较得失的时候,杀他最重要。」 「他屡次爆发精血,命不久矣。对你我最是愤恨不已。」 宋刀甩出一道刀罡,帮南璐抵挡住了一次葬戟老人的攻击,然后带着受重伤的南璐退至远方,开始以远攻攻击葬戟老人。 一刻钟后。 葬戟老人渐渐力竭,魔神法相再也维持不住,被宋刀一刀斩破,受了重伤,濒临死境。 不过南璐、宋刀也不好受,二人不约而同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势,手上的手段,用的也七七八八了。「老家伙,你该死了。」 「竟然对我下了这么大的狠手。」 南璐冷笑,口吐一道幽火,焚烧葬戟老人的身体。只是一个眨眼。 幽火便将葬戟老人活活烧死。 「先回巨獒岛,晏胜的事,暂时放在一旁。」宋刀建议道。 二人此次都身负伤势,回巨獒岛休养生息最重要。然而他的这一句话,还未落下,身后便感应到了一种危机感,头皮发麻,立刻朝前方血遁,连犹豫都没有犹豫。 「小心,快退!」 电光火石之间,他顾不上带走南璐,只来得及给南璐通知一声。 但很显然。这声告知已是徒劳。「不!」 南璐来不及撤走,回头望去,面露惊恐。 只见一根灰色翎羽以极速朝她逼近,在她的瞳孔中,这灰色翎羽一分二、二分三、三分千万数,密密麻麻,有若无重剑光。 她连抵抗之心,都没有提起。似乎,这根灰色翎羽,能影响人的情绪。 灰色翎羽触碰到了她。 丹田、紫府、黄庭......。 一道道障碍被刺破,终于到了她的道丹。咔嚓! 璀璨若金的道丹,瞬间化作齑粉,她躲藏在道丹里的神魂,亦被碾成粉末。 ......黑暗下。 被掀起几重巨浪的海面,逐渐恢复平静。 只有海面上无垠的血水,才能证明刚才此处的凶险。 「宋真君,好久不见。」 徐行一把将南玲腰间的储物袋拽下,然后笑吟吟的看向远方白衣染血的宋刀。 「你是......晏胜?」 宋刀锁眉。 在黑色斗篷的遮掩下,他看不清楚徐行的面容,但徐行的声线,他记得清清楚楚。 「啧啧啧.....」 徐行看向葬戟老人的尸体,摇 了摇脑袋,「宋道友说的好听,名门正派,愿意帮助晏某将替死傀儡送到琅嬛阁。」 「却不料,宋道友竟然贼喊捉贼,自己就打算杀人夺宝。「 「也幸好,晏某长了一个心眼,以重宝邀请葬戟老人助拳,这才解决了厄难......,不至于失陷于小人之手。」 他嘲讽宋刀道。 「阁下在旁隐藏多时,若只为嘲笑宋某,应无这个必要。」 宋刀深深看了徐行一眼,不知道徐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利诱葬戟老人出手,化解自己的危机,又坐视葬戟老人身死,这晏胜的心肠黑透了......,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此时其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定不是为了嘲讽于他。而是应该另有目的。 「葬戟老人身死,是被你和南璐所杀。」「南璐身死,是被我所暗杀。」 「我想,我们应该有一致的利益。去保守这个秘密,另谋好处.....」 徐行缓缓说道。 南璐和宋刀又非亲近之人,杀死南璐,宋刀根本不会心疼。唯一的担忧点,是怕冥泉教的报复。 「晏道友......」 「你看来也并非明面上那么纯善啊。」 听到这句话,宋刀面色稍稍缓和,他收起凌霄刀,取了葬戟老人的遗物,「此番,你我都得了好处,又互有把柄,不是盟友也是盟友了。」 「三年后,云华楼设宴。」 「不知宋道友可否赏脸?」 徐行微笑。 「愿意奉陪。 宋刀点头,拱手道。 有了各自的退步,二人不敢在战场久待,一前一后离开战场,立即赶往朝远离巨獒岛的方向赶去。 不管是葬戟老人,还是南珞,都是身份敏感之人。停留时间久了,会生变数。 然而,在徐行和宋刀走了大概数干里的路程,到了一处陌生海域的时候。 突然二人脚下阵法迭起。 一重重五光十色的阵法包围住了他们二人。 宋刀意欲急退,但一柄青色木剑突兀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符宝?」 「巨剑一脉的符宝?「 「你是徐行?「 见到这标志性的本命法宝后,宋刀大惊失色,瞬间将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晏胜」宁愿溢价,也不让他去购买替死傀儡。 资敌的事,谁也不肯去做。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徐行会预测到他们会走这条路,到这处陌生海域,并布置下阵法。 「宋真君。」 「阵法只是暂时困你,我的修为远胜于你......」 徐行似乎猜到了宋刀的所想,他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的说出了自己的情报。 他在忘川海外海海域布置阵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开始跨州贸易开始。 为了躲避可能的事泄追杀,他在巨獒岛附近可供逃跑的路径上,大多都设下了阵法。 这次,他又是引着宋刀来这条海路,宋刀想不踏入阵法都难。 当然,仅凭阵法还无法控住一个真君。 这也是宋刀一开始,跟在他身后,有恃无恐的原因。 阵法启动的间隙,足以让一个真君逃出阵法的包围圈。 徐行逼迫宋刀止步,靠的还是巨剑道君给他留下的符宝。 这符宝,总共五枚,他以前使用过一枚,直接杀了冥泉教的一个道丹真君,以及数个还丹真人。 可见其威力。「该死! 」 宋刀脸色微变,祭出凌霄刀符宝与徐行的巨剑符宝相抗。 「没了符宝,现在的你,拿什么和我斗....." 徐行掐诀,再次祭出了一枚符宝,朝宋刀斩去。 凌霄道君生前,和巨剑道君也有一定的交情。 所以凌霄道君身死后,给宋刀留下的手段,巨剑道君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出来。 即使猜不出,但在宋刀被黑火狱幽禁的时候,他身上的什么秘密,都显露而出了。 进入黑火狱之前。 宋刀的一切,都被宗门所剥夺。 修士的情报一旦被敌手掌握,若是实力相差不大,虽不至于到任人鱼肉的地步,但战败的可能,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 宋刀见到这一幕,脸上满是怒火。 倘若徐行与他公公平平一战,他还不会这么气急,但偏偏徐行一开始,就祭出了底牌。 这还怎么打? 他只有一件道君所留符宝,而徐行还有不知多少件。 「道丹四转.....」 「是道丹中期,比我的修为高了一线,还有符宝相助,不能力敌。我的其余手段,在杀葬戟老人的时候,消耗殆尽了......」 宋刀暗恨的看了徐行一眼。 他不再犹豫,对腹部猛拍一掌,然后吐出龙虎道丹,将其打入凌霄刀中。 「破!破!破!」 宋刀喷出一口口精血,在凌霄刀上。 在精血的加持下,这凌霄刀瞬间刺破重重阵法,朝忘川海的内海逃去。 章节目录 216、宋刀死 几个刹那的功夫。 凌霄刀就已飞掠了近千里,遁速惊人,不比元婴道君的遁速要差上多少。 「竟然断臂求生……「 「宋刀比我想象的,还要狠得多。」 徐行看到这一幕,暗暗吃惊,对宋刀这个老对手由衷的佩服了起来。 能在危急关头,下定决心放弃肉身,以道丹遁逃。 这是许多修士做不到的。 虽说修出道丹后,肉身只是修士的第二性命,但舍弃肉身,就相当于舍弃再进一步的道途……。 庸人倒也罢了。 对于宋刀这种天骄来说,舍弃肉身的后果,难以想象。 「看来还是我逼的太紧了。「 徐行摇头,一个纵身,来到宋刀的肉身附近,看着这无神的一具肉壳。这肉壳仍旧活着。 呼吸,行动都无碍,只是少了最关键的魂。 「可以试试五鬼天咒了。「 「宋刀断臂求生,单以我的遁速,是追不上他的。」 「只能以咒法杀他!」 徐行扫了一眼正在空中交战的两件符宝,没去管这两件符宝,收了阵旗、以及宋刀的肉身后,直接迅速撤离了这处战场。 宋刀虽弃肉身逃走,但在凌霄刀符宝中还留下了一部分神识,操纵这符宝为自己断后,争取一部分的时间。 假使徐行撤走自己祭出的符宝,这凌霄刀符宝便会丝毫不加犹豫的直接杀向徐行本体。而徐行的符宝,不缺这一件。丢弃了,也就丢弃了。 再者,这一枚巨剑符宝已和凌霄刀符宝互相拼杀、对抗,灵性大损,即使回收回来,也无大用。 而相比于一件符宝的得失。撤离战场。才更至关重要。 这处海域虽无人烟,但宋刀可是飞羽仙宫的首座,徐行将他逼入绝境,他又岂会不求援于宗门,请宗门派来救兵。 …… …… 少倾。 忘川海外海岛屿,一处临时开辟的洞府。徐行盘膝在一块蒲团上。 在他面前,悬浮这五滴拳头大小的鲜血,鲜血下面,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血色木偶。 木偶的样貌,与他样貌,一般无二,只是没穿衣服。 看起来,有些娇小玲珑。 而这鲜血,也不是凡物。是他从宋刀「尸身」上提炼出的五滴本命精血。 「葬戟老人身死的消息,我已经通过我外阁长老的令牌,通知了百宝阁……」 「宋刀临走之时,带走了他和葬戟老人的纳物袋……」 「这一点,是明证。」 「不过这一招,只能当做是后手,不能寄希望于百宝阁,即使葬戟老人在百宝阁中的地位不凡。」 徐行掐诀,心中暗道。 在与宋刀反目之前,他就已经将南璐的纳物袋,丢弃在了路途之中,并不敢久留在身上。 冥泉教定然在南璐这重要人物的身上,留下了定位阵法。 有如飞羽仙宫的紫绶金章一样。 当然,南璐纳物袋中的一些宝物,他自然是笑纳了。 人元果这等重宝。值得他冒一次风险。 而葬戟老人,论修为,是道丹巅峰,宋刀只是道丹三转……,宋刀想要冲破葬戟老人纳物袋的法力烙印,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其外,在此之前,宋刀亦酣战了一场,体内法力、神识萎靡了不少,与他这个「仇敌」同行,宋刀应不会浪费精力,冲开葬戟老人纳物袋上存有的法力烙印。 毕竟葬戟老人的身份,不像南璐那么敏感。 葬戟老人更像是散修。 而百宝阁是雇佣葬戟老人的东家,关系并不紧密。 被杀死后。民不报,官不究。 所以,按照徐行的猜想,宋刀还没来得及丢弃葬戟老人的纳物袋。 不过被徐行这一通知,百宝阁即使再对葬戟老人不上心,也会为了阁内的稳定,给出一个交代,追捕于宋刀……。 而追捕宋刀的人,在看到一尊道君层次的凌霄刀,还有两大真君的纳物袋后……,是否杀人越货就不一定了。 宝物动人心啊! 哪怕是道君,面对这些宝物,亦会动容。 「步步算计。「 「就看今日能否算死这个对手了。「徐行咬牙。 随着话音落下,他脸上突然升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他吐出一口金血,喷在了血色木偶身上。 刹那间,血色木偶像是活了一样,有了肉身,宛如婴孩,在半空中伸展着筋骨。 「五鬼天咒!「 「第一咒,咒你精血逆流,厄运缠身。「 血色木偶在空中,宝相庄严般的盘膝而坐,嘴唇微动。 它面前的一滴宋刀精血,被它大口吞入腹中。 一股不祥气息瞬间在它身上爆发。 五鬼天咒。 是徐行在锦帝世界的仙芝门,得到的一门特殊咒法。 这门咒法的特殊点在于,不用修成鬼仙,便能施展。只是需要媒介。才能施展咒术杀人。 这次与宋刀一战,宋刀断臂求生,舍弃肉身逃离,徐行之所以不追,很大原因便与此咒法有关。 …… …... 忘川海。 飞羽仙宫治下内海,东部海域. 借凌霄刀之利,从围困阵法中遁逃的宋刀,在逃了上万里之后,逐渐减缓了遁逃速度。 万里,已经是一个安全距离。 他舍弃肉身遁逃,靠的是血遁,耗费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倘若一直持续如此。他的道丹恐怕都会濒临破碎。 「徐行,这个仇我记下了……」 碧蓝的海面上,凌霄刀减缓速度,宋刀的神魂从道丹中走出,一脸的阴狠之色。 这一次,虽说是棋差一着,但论起根本,还是他的底蕴没有徐行深厚。 假使徐行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请不动葬戟老人,没有巨剑道君留下的后手……。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他算到了一切,就是没算到徐行利诱了葬戟老人,让葬戟老人出去,打了头阵。 「不好,这纳物袋……」 「这纳物袋有神魂波动,是有人在感应。「 宋刀正打算寻找一个海岛暂息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手上纳物袋的异常。「是葬戟老人的纳物袋……」「该死的徐行,还有这一个后手。「 宋刀抓住纳物袋,脸色不断变幻,不知该如何去决定。 葬戟老人能力博道君,又不年轻,身家绝对不菲。这也是他为何冒险,也要拿走纳物袋的原因。 「青圣岛的静安道君即将赶来,百宝阁……又有何惧。」 「大不了颠倒黑白,污蔑是葬戟老人为了贪图我凌霄刀,悍然出手........「宋刀思索,下定了决心。富贵险中求。 如今,他失去了肉身,想要重塑道途,需要资源. 葬戟道君纳物袋的宝物,是万万不能舍弃的。说做就做。这件事不能耽搁。 到时候两家道君齐至,即使他有理,但葬戟老人的纳物袋……是否还留给他,那就不一 定了。 他开始分出所剩不多的神识、法力,去磨灭葬戟老人纳物袋里的法力烙印。 尽管他应对葬戟老人,很是从容,但那是仰仗上教传承,以及各种手段。 然而到了纳物袋上的法力烙印时,这时候只能看两方的修为了。 葬戟老人的修为高他两个小境界。 所以他想要直接冲破纳物袋上的法力烙印,不是易事。只能靠硬磨。 但———— 就在他动手的半刻钟后,一股不详的气息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道丹瞬间萎靡了不少。 「厌胜之术?」 宋刀见此情景,瞬间大惊失色。 厌胜之术,意为「厌而胜之」,通过诅咒,来施法。 比一般的常规法术,更为神秘、莫测。 「是我的肉身留弃在了战场,所以徐行借此施法……」 宋刀紧缩眉宇,开始收回留在葬戟老人储物袋上的神识、法力,紧守心神,抵抗这股不祥气息。 道丹,精气神三者融一。 仙道修士,又有紫府、黄庭用来保护道丹。厌胜术,对于底层修士来说,还有效,但对于真君、道君,效果差的不止一筹。 只是先前一战,宋刀舍弃了肉身,单以道丹遁逃,所以他面对徐行的五鬼天咒,抵抗起来就很有限了。 「勉强抵挡了。」 半刻钟后,宋刀看了一眼存于神魂腹中的道丹,见其黯淡、萎靡了不少,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但心底,亦有些如释重负。 他再次开始磨损葬戟老人纳物袋上的法力烙印。 还差一半,这纳物袋的宝物,就能归他所有了。 可不能半途而废。 然而。 下一刻。 又是一股不祥气息笼罩在了他的身上,没完没了。 「厌胜术,不管哪一种,大抵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徐行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厌胜术……,莫非可以无伤施展?」 「对了,他有替死傀儡。以替死傀儡代为施展……」宋刀眉宇紧锁。 以他的智慧,很快猜出了一部分真相。 「不着急,他的厌胜术,虽对我有碍,但还不致命。」 宋刀继续守住心神,以道丹强抗徐行的咒法侵扰。 …… …… 半个时辰后。 宋刀闭关的无名岛屿附近,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与上教交涉,最是麻烦,葬戟死了,还要我出面一趟……」 「飞羽仙宫看似正派,可也老滑的紧。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 身披鹤氅的年老道君一边宛如龟爬般的赶路,一边哀叹连连。 他是百宝阁在巨獒岛的驻扎修士,名为千鹤道君。 这一次,徐行通过外阁长老的令牌通知了百宝阁葬戟老人的死讯,百宝阁召开紧急会议,让他全权处理此事。只有一点要求。 不让加入百宝阁的散修寒心。「那个小辈应该离开了吧。「 千鹤道君看了一眼无名小岛的洞窟,心想道。 以他元婴道君的遁速,若全力爆发,本该两刻钟后就赶至此地,但他忌怕麻烦,所以刻意在路上磨蹭了不少时间。 「兀那小辈,可是你杀了葬戟?「 「本座劝你速速走出洞府,到本座面前受降,前往巨獒岛请罪。」 「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千鹤道君扯着嗓门,运用法力,大声喊道。一旦亲眼看见了杀死葬戟老人的凶手。他便不能袖 手旁观了。 所以此时这一喊,是意在提醒宋刀,让其赶紧逃走,别让他撞见了。如千鹤道君所料。 在他的这句喊声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无名小岛上一道银光便冲天而起,划破天穹,朝北方的青圣岛赶去。 「小辈很上道嘛。这凌霄刀是元婴级别的本命法宝,老夫追不上,情有可原。「 千鹤道君看见了宋刀御使的凌霄刀,微微颔首。 他一甩大袖,扭头准备飞回,赶赴巨獒岛赴命。但下一刻,他却傻眼了。 只见这凌霄刀飞出去还没多久,一个紫衣的年轻男子便挡住了凌霄刀的前路,伸手握住了凌霄刀,并朝他飞掠而来。「千鹤……」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伤我仙宫首座。「 紫衣修士一脸寒霜,身边拘着宋刀的神魂,对千鹤道君喝问道。 「静安道君?「 「可是有了什么误会?」 千鹤道君闻言,脸上有些诧异,看了眼紫衣修士,又看了一眼绝望的宋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老朽只是碰巧赶到这里,来此……,是为了追捕杀害我百宝阁长老的凶手。」 他无意掺和飞羽仙宫的内斗,自退一步道。 「休要狡辩!」 「要不是本座及时赶到,恐怕宋师侄已经被你残杀了。」 静安道君冷哼一声,手上多了一个砚台,朝千鹤道君砸去。 这砚台猛地化作千丈大小,宛如一座巨山,山沿一道道法禁显现,声势浩大。 「宋师侄……」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师叔给你报此血仇。「 静安道君从袖中掏出一张法符,扔在了宋刀的神魂上。 这法符,化作一个金刚罩,护住了宋刀的周遭。 「静安,老夫只是路过,并未谋害你们飞羽仙宫的弟子。」 见静安道君不依不饶,千鹤道君心里虽然膈应至极,但还是尽最后的努力,想要说服静安真君住手。 「他的攻势?「 突然,千鹤道君见静安道君将二人大战的余波,往宋刀附近去引,瞬间明白了什么。 静安道君是想致宋刀于死地! 「托我下水,休想!」 千鹤道君一个瞬身,赶至宋刀附近,然后随手甩出一道法力,打破了静安道君对宋刀的禁锢。 宋刀瞬间脱困。 「葬戟老人的纳物袋,是不是在你手上?「 「快交出来?」 千鹤道君虽意在让宋刀脱身,不想牵扯入上教的内斗。 但他明面上,去解救一个杀死葬戟老人的仇家,肯定不合适。 于是他转念一想,用言语威逼起了宋刀。 然而———— 令他意想不到的结局出现了。 在他威逼的同时,静安道君竟赶至到了宋刀的身旁,偷偷击碎了宋刀的道丹。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毁我仙宫首座道丹,毁他性命……「静安道君大怒,直接将脏水泼到了千鹤道君身上,连一点迟疑也没有。 「好好好!「 「静安,老夫记住了!「 千鹤道君深深看了一眼静安道君,没有多说,一甩袖袍,撤离了战场。 此处位于飞羽仙宫治下海域。 他若久留,不管他有理还是无理,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不定,飞羽仙宫的道君们,直接杀了他了事,将罪名栽赃在他头上,死无对证。 「宋师侄……」 「师叔来迟,让你伤残至此,是师叔的错。「 静安道君面带沉痛之色,惋惜的看向命不久矣的宋刀。 道丹损毁,修士虽不至于立即身死,但寿元却会因此而濒临终点。 简单来说,此时的宋刀,已入迟暮老人一样了。 没几天好活了。 「还请师叔带师侄回到宗门,我有几句话要给妻儿交代,放心,只是一些私事。「 宋刀勉强一笑。 在他入此地闭关的时候,他估计,要不了一刻钟,青圣岛的道君就会赶来。但偏偏,静安道君姗姗来迟。慢了三刻钟。 是等千鹤道君出现后,静安道君才显露了身影。 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他是万万不肯信的。 刚才他道丹损毁,虽然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但他知道,这笔帐,要计在静安道君的头上。不过事已至此,他再去追究,没有意义了。 「私事……」 「那么师叔送你一程。」静安真君点头。 …… …… 半日后。 飞羽仙宫,九山巨室之一的海家驻地,一间别院。 听闻宋刀即将命陨。 其妻海淑珠带着幼子匆匆赶到,来见宋刀的最后面。「夫君……」 屋内,见到仅剩虚幻神魂之身的宋刀,海淑珠泣不成声,无语凝噎。 她虽想叱责宋刀,为何不听叔祖的占卜,执意前往忘川海,以致于落得如此凄惨之景。 但这话仅在她的喉头绕了一圈后,就又重新咽回到了肚里。 人之将死,再去苛责,没有太多的必要了。 「夫君,你有什么的遗言要交代?咱们到叔祖那去!「 海淑珠擦了擦面靥上的清泪,抬眸看了一眼一旁闭眸打坐的静安道君,然后道。 泮宫的各大道君,基本都属于师徒一脉。 与世家一脉,一向不合。 她虽不知宋刀的死,与静安道君有极大的关系,但她知道,在静安道君面前,宋刀即使有遗言,也不便吐露。 底层修士的神识传音,避不开高级修士。 此时的宋刀,麝弱的甚至不如仙基修士。 「不必了。」 宋刀摇头,他轻抚了一会妻子的柔发,又抱了抱五岁的幼子,叹道「我要交代的遗言,不必避及静安师叔。」言毕。 他沉吟稍许,将凌霄刀拿了出来,朝幼子递了过去,「这凌霄刀,是你师祖传给我的,咱们凌霄一脉世代所传的本命法宝……」 「今日为父,就将这件法宝交给你了。「 「只不过……这刀的本源被为父消耗了七七八八,已不足以为你的依凭了。」宋刀哀叹道。凌霄一脉,传承万年。 成长到道君这一步,才算是真正承继了一脉道统。 当年他师父凌霄道君分凌霄刀的本源,给他制造了三件符宝。凌霄刀本源大损。 若他成为道君,还可弥补凌霄刀本源,一如他师。将此刀作为传承,传于后辈弟子。 但他如今,只是一道丹真君。 」为父平生有三大恨,你若有心,有实力,可为为父报之。」 「这第一恨,乃徐行断为父龙脉,绝为父一品道丹之途,后又轻我、辱我。「 「这第二恨,乃前宗主任元瑞不公之判,让为父蒙受不白之冤,入黑火狱五十年,白耗光阴。」 「这第三恨,乃……「 宋刀握住幼子手掌,嘴唇嗫喏,说到第三恨的时候,却迟迟没 有说出话语。 像是遭遇了大变。 一丝丝黑色气息缠绕到了他的魂躯上。 他蹬蹬的向后倒退几步,靠近床榻,瘫软的倚在床栏边,仰头望向屋外。 「原来……」 「即使不遇千鹤道君,宋某也免不了这一死。「宋刀面色灰败。 他再次感受到了不祥之气的降临。而这一次,比前四次,更加的凶猛、莫测。 即使他道丹未曾损毁,遭遇这一次诅咒,亦会身陨。 少倾,瘫倒在床榻上的宋刀神魂,缓缓溃散,只剩下了一些黑色的未知砂砾。 「爹!「 宋刀幼子嚎啕大哭,跪地哀嚎不止。厢房的仆役,亦多了一些凄哀之色。 这位宋真君虽贵为真君,但平日里的架子一点也不大,极为和善,对他们也多有照顾。 「海师侄……」 「师叔告退了。」 一旁打坐的静安道君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起身道。 「此番谢过师叔对拙夫出手搭救,妾身送送师叔……」海淑珠讲礼道。「不用了。」 静安道君一甩大袖,消失在了海家驻地,不见了踪影。 「安儿,你父给你第三遗言,写了什么?「 等静安道君离去,海淑珠来到正跪地哭嚎的幼子身旁,一翻幼子手掌,见空无一物,连忙询问道。 她直觉,宋刀第三恨没说出,应不是宋刀即将身死而无法道出,而是另有深意。 「娘,爹什么也没写。」 宋安怔了一下。 他虽四岁,但他是宋刀道丹之后生下的子嗣,承载了宋刀的一部分体质,先天而圣。 「什么?「 「什么也没写?」 海淑珠颦眉。 她在厢房内踱了一会步,脑海里思索一条条讯息。 「原来是你杀了我夫君!「 「静安道君!「 」杀夫之仇,我海家记下了,不会轻易放过。」 海淑珠冷声道。 章节目录 217、阮白眉的背叛,你不是他(求订阅) 静安道君的道号为静安。 而宋刀临死前,说到第三恨时,却不发一言一语,保持了缄默......。 若说其中没有关联,海淑珠是万万不肯信的。「安儿,记住,好好修炼,为你父报仇。」海淑珠抱紧幼子,清泪满颊,哀恸道。 ..... ..... 飞羽仙宫。皇都峰。 静安道君离开海家驻地后,没着急回青圣岛,而是先在宗门内待了五日,等宋刀死后的风头一过,来到了此峰。 他落步在山路上,不一会,便走到了宋刀的洞府门口。 「阮师侄......" 「师叔记得,宋刀和你应该没有打过交道。」 「你二人不至于成为仇人。」 静安道君看向洞府门口伫立的白眉少年,轻声询问。 宋刀虽与他不熟,但二人属于同门,他这才暗下黑手,亦是冒着不少的风险。 而此次让他如此操办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与宋刀同为首座的阮白眉。 阮白眉不语。 他邀请静安道君来到了山路旁的临水小亭,亲自烹茶。 二人对坐。 少倾,茶水沸腾,茶香四溢。 「飞羽仙宫只需要一个人王体,既然有了徐行,那么,就不需要宋刀了。」 阮白眉起身,提起茶壶,给他和静安道君分倒了一杯茶,回座的时候,才开了口。 「徐行?」 静安道君没去喝茶,他眉宇一皱,「徐行潜逃,此次又杀了宋刀,仙宫容不了他。 这一次,宋刀身死,虽然他才是真正的直接凶手。但在外人眼中,此次宋刀是被两个人杀死的。 一个是仇敌徐行。 一个是追捕宋刀的百宝阁长老千鹤道君。 前者让宋刀被迫丢弃了肉身,以道丹遁逃,后者则击碎了宋刀的道丹,为葬戟老人报了大仇。 「师叔糊涂了。「 阮白眉面露微笑,「任宗主不是说过了吗,让宋刀成为徐行的磨刀石,如今徐行杀死宋刀,在仙宫中,于情于理,都无任何过错。 「这....「 静安道君听后,柠眉不语。 前朝的剑,焉能斩本朝的官? 天变前后的飞羽仙宫,虽然还是那么上教之一,但内部组织已发生了巨变。 最明显的,莫过于宗主任元瑞的下台...... 明眼人都知道,任元瑞是被两位圣君赶下台的。 其在位时的决策,两位圣君虽未否定,但宗门后来选择扶持宋刀上位,为首座之一......,这是变相的否定了任元瑞对宋刀以前的判处结果。 「徐行心里,还是有咱们飞羽仙宫的。」阮白眉取出一枚留影石,放出了一段画面。画面中有两个人对饮。 宴席丰盛,灵膳眼花缭乱。居左的人是宋刀。 而居右的人是一个陌生面孔的人。 「这是徐师弟易容后的样貌,改名为晏胜......」阮白眉提醒道。 他不介意向静安道君道出他与徐行之间的关系。 静安道君素来与阮家亲近,此次静安道君谋害宋刀,虽是受命于他,但亦相当于落了一个把柄,在他的手上。 其外,以他的地位,即使泄露了此间隐秘,亦不会被动摇丝毫。 因为两位圣君已经属意他去做这第十七任飞羽仙宫的宗主了。 「琅嬛阁?」 静安道君从徐行、宋刀二人的交谈声中,听到了这一字眼。 琅嬛阁,这个名字,似乎没什么特殊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飞羽仙宫的高层,都知道飞羽仙宫的洞天,其名正是叫琅嬛洞天。 「宋刀死的不冤。」 静安道君紧绷的脸色,罕见的露出了笑意,「徐行说要回琅嬛阁,其意便是回飞羽仙宫,而宋刀对徐行出手,不敌而身陨......,是他技不如人。」 修仙界内,撞名的宗门不罕见,洞天之名和宗门之名撞名,亦不少。 宋刀当时没分辨出徐行隐含的话中之意,很正常。 不一定重名,也可能重音,不是琅嬛阁,而是廊寰阁、狼獾阁。都有可能。 谁能猜到徐行口中的琅嬛阁是琅嬛洞天? 「宋刀资质有限,远不如你。但徐行却不同,你让他入宗门,恐是祸非福啊。 静安道君犹豫了一会,对阮白眉劝解道。宋刀,只是二品道丹,一个人王体。 但徐行是一品道丹,人皇体。 杀死宋刀,引徐行回到宗门,在他看来,这是阮白眉在驱狼引虎。 「若徐行回到宗门,聚拢在师侄你魔下的势力可能会十去四五,不可不防。 静安道君再道。 两位圣君缘何属意阮白眉去做这第十七代宗主....。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是因为阮白眉是师徒一脉和世家一脉联络的一个纽带。 这一点,仙宫的任一弟子,都难以替代。 之所以阮白眉能有这种特殊身份,与其先祖,第十一代宗主阮敏功的所作所为有极大关系。 当年,阮敏功划分出世家一脉和师徒一脉,并定下了飞羽仙宫的各种规则。 在世家中,阮白眉的身份,没有可替代性,所以首座,乃至宗主之位,一定会是阮白眉的。 至于阮白眉的太白仙体,这一仙体虽强,但也只是加成,起不到决定因素。 能竞争宗主法位的人,哪一个不是资质绝艳的天骄。 即使资质和阮白眉相差大,但也没到遥不可及的地步。其外,这些人,还有先发优势,年龄足以抹平资质带来的差距。 要知道,宋刀,只是原先师徒一脉的第七首座。 阮白眉与这些人竞争,已极为艰难,再引一个徐行回宗,后果更不堪设想。 「师叔,谁说师侄要引徐行回宗了?」 阮白眉捧起茶盏,浓雾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孔,看不清晰,他浅啜了一口茶水,说话的语气淡漠至极,连一丝感情都没有。 「交好徐行......」 「只是夺得任元瑞承认的一个步骤。」 他放下茶盏,雾气飘散,显露出了他俊朗清逸的面容。 「兵法之道,虚实结合,师叔,你多虑了。」 石亭内,阮白眉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这一句余音。 ...... ··.... 忘川海,外海。无名小岛上。 在徐行面前悬浮的五滴拳头大小的鲜血,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残缺的半个替死傀儡。 「五鬼天咒,已经感应不到宋刀的存在了。」「看来他已经身死了。」 徐行睁开眼眸,打量了一眼替死傀儡,脸上露出一丝肉疼之色。 眼前的替死傀儡,缺了一手双腿,只剩下了残缺的上半身。 厌胜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能毫发无伤,只伤了替死傀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替死傀儡,本来是他打算以此接触魁门道君的,却不 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将这件宝物消耗在了杀宋刀的这件事上。 不过徐行对此也不可惜。 宋刀是他的心腹大患,老仇敌了,杀死宋刀,也算解了他的一件心事。 「只是阮白眉.....」 「这人看似心怀抱负,志向良纯,但有可能大女干似忠......,我也得小心他,不能着了他的道。」 徐行目光微闪。 在决定杀死宋刀之前,他就已经和阮白眉通过气了。 若未能在战场上杀死宋刀,让宋刀逃回飞羽仙宫,他此次悍然出手.....,后患极大。 宋刀是宗门首座,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杀害同门,或者以弃徒身份杀死昔日仇敌,都是飞羽仙宫不可原谅之事。 飞羽仙宫极有可能,会在事后通缉于他......。故此,率先与阮白眉进行通气,就很有必要了。同样一件事,不同人做出来,后果并不一样。 有了阮白眉的掺手,他即使被定罪,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提前得知宗门的意向。 「而且,此次出手,也是让宗主任元瑞注意到我......" 「若我被宗门通缉,那么宗主传承就不必再挂念,该抛弃就抛弃。」 「以我的资源、传承,足够我走到元神圣君那一步,即使过程曲折许多。」 徐行暗忖。 他杀宋刀可不仅是为了一些仇隙,而是另有目的。反过来逼宗主任元瑞下定决心。 是否要将宗主传承交到他的手上。 毕竟宋刀是他磨刀石的决策,是任元瑞亲自定下。他杀宋刀,不为罪。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前任宗主做出的判决。 任元瑞虽退位,但是以合理的程序退位,而非是被废黜。 以前的决策,仍有效。 任元瑞是元婴道君,又是前任宗主,虽被两位圣君压制,但不代表其一点反制之力都没有了。。 不用想,也知道,任元瑞手上肯定仍握有不小的权力。 倘若他被通缉,那么就证明任元瑞没有维护他之心,这宗主传承,他也无须去挂念了。 而是应该早做决定,准备凝婴事项。 通缉,意味着他与一整个上教的全部力量对抗......,这种局面,谁来了也翻盘不了。 倘若任元瑞真让他落到如此境地。这就间接证明了。 现实有变。 任元瑞不打算将宗主传承交到他手上。 ..... ..... 「只是可惜,没能获得宋刀和葬戟老人的纳物袋。」 「一番苦战下来,只得到了南璐的纳物袋。」 「不过南璐的纳物袋中,有人元果这一件至宝,算是价值最高了。」 洞府内,徐行收敛心神,不去多想,掏出纳物袋,去看从南璐纳物袋中取出的几个宝物。 形势紧迫。 他冲破南璐纳物袋的法力烙印后,立即扔掉了可能存有定位法阵的物品。 剩下的其余物品,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全部放进了另一个新的纳物袋中。 少倾。 纳物袋里的物品,被他翻倒出来,几近占满了整个洞窟。 除了近二百枚的灵珠外,还有一些魔道的法器、玉简。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玉匣最值得关注。 徐行记得这两个玉匣,是被南璐单独摆放的。 他当时猜测,这两个玉匣,里面应有一个是人元果。 「果然是人元果。」 徐行随手打开一个玉匣,见匣内的宝物正是他在拍卖会上见到的人元果,心中一喜。 这人元果婴儿拳头大小,蟠桃模样,遍布金纹,闻之有馥香。 凝婴之时,服用人元果,能增加半成的凝婴几率。可谓是至宝。 哪怕是一品道丹,凝婴之时,也顶多只有三成的成功几率。 碎丹成婴这一步,委实太过凶险。 再是天资绝艳,修道一路顺风顺水,在这一步,都有可能跌一个跟头。 「那另一件......」 徐行打开另一个玉匣,翻看里面的宝物。 这个玉匣里放有一只玉瓶,还有一个黑色玉简。 瓶身贴着「南玲」二字的黄符。 「南玲?」 徐行皱眉,将玉瓶放下,没有擅自打开,而是将黑色玉简取出,贴在他的眉心处。 「子母鬼胎大法。」 神识扫过内容,徐行顿时面露惊讶,有点不敢相信。 他倒不是不相信这《子母鬼胎大法》的禁术,而是不敢相信,南玲和南璐竟然是一个人。 「难怪杀死南璐那么容易,原来她分了一半的魂魄。」 徐行仔细查看玉简,见到里面的详细步骤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上教真传,即使不能力敌,但想要逃走,还是极为容易的。 就如宋刀一样,借用凌霄刀这件元婴级别的法宝,轻易遁逃。 而徐行在南璐身上,却并未搜到什么压箱的保命底牌。 "炼化血亲,岁不宜超过三龄......,灌之以天幽水、暗冥土、血煞丸......」 「功成之后,以秘法养育十八年,即可练就子胎。」 「子胎合于母胎,凝就元婴,化作子母双婴。」 徐行又看了一遍黑色玉简,看完后,仍旧有些触目惊心。 他既惊叹魔道功法的邪异,竟要残杀至亲,又惊叹于这部功法的奇思妙想,完全不同于正派功法的路数......。 「子母双婴,既独立,又相互关联......」徐行摸了摸下巴,对这部功法有些心动。 这门功法,修成后,能有两个元婴,单是根基,就比其他修士雄厚。 而且此功丝毫不影响修士的主修功法。子母元婴。 更像是一种秘术。 最关键的是,若遭遇大劫,子元婴可代母元婴受死。 即使母元婴死了,但子元婴只需花费一定的代价,就可转变为母元婴。 「不过此功虽对我的主修功法没有影响......」 「但我又没血亲,也做不出残杀血亲来练功的事情。」 徐行摇了摇头。 他虽然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拘泥于迂腐观念,但残杀血亲练功,还是超脱他的认知了。 其外,子母双婴于他,顶多是多一道底牌,于整体实力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换言之,这子母双婴,更像是修士自己凝结的替死傀儡。 对徐行来说,子母双婴除了能替一次死外,别无他用。 他的根基,仅靠子母双婴提升不了多少。极其有限。 「冥泉教或许有可以避免杀戮血亲凝结子母双婴的法子....." 「南璐未死,可以从她身上入手。她一定不想,这些东西从此遗失,自己的道途断绝......」 徐行目光看向贴着「南玲」黄符的玉瓶,微微一笑。 这玉瓶,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里面的东西不是旁物,而是南玲的魂魄和一部分人面蛛血。 子母鬼胎在凝婴的时候,子婴原主的魂魄,亦是必不可少的。 而人面蛛血有养魂的功效。 其他资源还好说,依照南璐的身份、地位,凑一凑,说不定还能凑齐,但这两样,南璐是万万不肯丢舍的。 ..... ..... 锦帝世界。 走出天渊之后,徐行和殷寿很快打听到了西皇神府的所在地,在地火域的极西之地。 这个世界大体的布局,徐行在六千年前,便已经大体有了了解。 分为十三大域。 地火域就是其中一大域。 每一域的范围,都有数千万里方圆,广阔无垠。至于他前世所在的银水郡则是属于黑水域。 黑水域位于北部。 「那个死灵又将三霄门灭门了,一片尸骸,咱们想借助传送阵抵达地火国......,不可能了......」 一座高峰的山崖旁,徐行和殷寿眺望远方的战场,目带忧色。 二人此时所在的地方为雷泽域,距离地火域隔着两大域。 如果单靠他们二人的遁速,至少得飞行个三四百年,才能抵达到地火域。 「她复苏之后,需要生灵的鲜血,屠戮修士,在所难免......" 徐行摇了摇头。 殷寿口中的死灵,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一同出西皇宫的天狐王。 天狐王生前的修为在七神藏之境,这个境界,几乎可以屠戮除了神府之外的所有门派。 「不要与她撞上,咱们先到附近的黑水域,然后再去地火域.....」 徐行打算与天狐王错开,不和其照面。 毕竟他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一旦暴露,祸福难料。 而天狐王只能保证过,不在西皇宫内,对他和殷寿二人出手。 「本王已经来了。」 不等徐行话落,天狐王突兀的出现在了徐行的面前,她目光贪婪的看着徐行,「在西皇宫的时候,本王不好对你下手,你有师玉艳留下的后手......,但现在,本王恢复了修为......" 她冷笑一声,身后伸出数条毛绒绒的白色狐尾,朝徐行缠去。 强大的境界压制下,徐行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不过徐行也不着急,他开始催动体内的青铜鼎,准备以这一件帝器,镇杀于天狐王。 但 下一刻,天狐王却粉脸微变,朝后急退。「你的血.....」 天狐王神色微变,「你的血里,怎么有他的气息?不,不对,这是师玉艳的气息?不,不,是他的气息......」 她看着徐行的目光,开始了狐疑。记忆涌现脑海。 她捂着螓首,坚定的摇了摇头脑袋,「不,你不是他,人怎么能有来世,你肯定不是他,不是他!」 她目光坚定。 章节目录 218、葬仙地,西王母(5k2大章,求订阅) 凡人或许还会信人有来世。 因为有轮回的信仰。 但天狐王进入过幽冥绝域,知道这世间没有轮回,人死了就是死了。 在冥河里的尸身,只是一种本源。 「不知阁下的所言的‘他,,究竟是谁?」 见天狐王不再动手,徐行也将体内的青铜鼎重新收回,藏在袖中,他皱了皱眉,故作好奇道。 轮回,比成仙机缘更为珍贵。是他身上最大的隐秘。 这奥秘,他连师玉艳这亲近之人都不会告诉,更不会对天狐王坦白。 其外。 如今的天狐王,已经不是以前他认识的那个天狐王了,而是天狐王的第二世。 朵相似的花罢了。 「一个故人。「 天狐王恢复了冷静,「一个已经死了六千年的人,本王和他有一些恩怨。」 她说完这话后,接着冷声问向徐行,「你和师玉艳……,也就是西皇,是什么关系?」 既然来世是假的。 那么,徐行身上鲜血的气息,定然与师玉艳分不开关系。二者有一定的关联。 这点毋庸置疑。 若非如此,徐行怎么能毫发无损的进入西皇宫,进入存放她尸身的生死殿……,取了启明神府尊主方煌的传承玉圭。 方煌生前,修为仅在帝者之下。 比她还要高上一线。 「在下姓姚,本为启明派的弟子,后……」 徐行将自己这一世的大致经过叙述了一遍给天狐王,然后道:「西皇收姚某为徒,传我《西皇经》……,西皇与姚某是师徒关系。」 不管是姚当,还是公羊仪,都是他的化名。 叫哪个名字,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姚当……」 「原来如此。」 天狐王微点臻首。 在徐行陈述的时候,她亦开始搜魂南宫老祖在她体内的残魂,发现其记忆与徐行所说的大体不差,便信了徐行的所言。 「只是可惜了你这大好皮囊……」 话音落下,天狐王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似笑非笑道:「终究会沦为他人的嫁衣。西皇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你,只是复活他儿子的工具。」 「可笑你现在还不自知。」 她道。 强者的善意,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恐怕如今的「姚当」,也在猜测,为什么偏偏西皇看上了他,要收他为徒。 「不知阁下与西皇又有何渊源?尸身为何会在西皇宫?」 徐行目光微闪,他没有去接天狐王的话,而是一转话题,问起了这一件秘闻。 从天狐王的言谈,他能感知到,天狐王是对师玉艳存有怨愤之心的。 当年,离开血裔世界的时候,二人的关系可没有这么僵滞。 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本王的第一世……」 天狐王眺望远方的山景,目露怀念之色,话语微顿道:「第一世的我,是她的儿媳,但因为她儿子已死,后来……」 她讲了她与师玉艳的恩恩怨。婆媳纠缠。 二人最初关系很好。 但随着后来武行的身死,二人爆发了矛盾。天狐王不赞同师玉艳以众生为子,布下葬仙地,来复活武行,因为此举……将会屠戮许多的生灵……。 二人于是分道扬镳。 后来,师玉艳成帝后,杀了天狐王的第一世,将其尸身封印在了西皇宫内的生死殿 。 「若非本王活出了第二世,还走不出那葬仙地。」「葬仙地,是师玉艳布下的风水大局,一个天地大阵,传闻是她从异界所得,可以复活亡人……」天狐王继续道。 她杏眼睫毛微微一颤,一丝丝的魅惑之力便从她的身上散发而出,落到徐行身上。 到了她这等境界,魅术施展,无痕无迹。足以影响人的心灵。 「武行之妻?」 饶是徐行再有心理准备,但听闻此言,还是险些跌了一个踉跄。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面色仍旧如常。毕竟在主世界,已经有乌妙这个「徐夫人「的头例了。 再经历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狐王看到这一幕,倒也不认为徐行是在腹诽她。 只以为是徐行听到这秘闻后,太过惊怕的缘故。 毕竟去直面一个大帝的算计,谁听到了,都会心惊胆战。 「你倒也无须这般害怕,本王和西皇仇深似海。」 「她杀了我的第一世,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咱们是天然的盟友。」 天狐王微笑道。 杀戮当地门派的修士,掠夺血气,这等事只可做一,不可做二,迟早会有大人物找上她,追杀于她。 与「姚当「结盟,她便可随其一同前往西皇神府。到时候凭借一神府之力,她恢复修为要轻松的多,而且没有什么后患。 「天狐干,姚某愿与你结盟,共抗西皇。」 人员工,从不同小心口面,入口吃出生 「倘若西皇真当我是复活她儿子的工具……,此仇此恨,姚某必定——报之。」 徐行发下大道誓言。 他确确实实是「武行」的转世。 所以这所谓的大道誓言他发了跟没发一样。 仇还能报到自己的身上? 「本王也愿与姚当……」 天狐王满意颔首,也发出了自己的道誓,与徐行结盟。 二人目标迅速达成一致。都要前往西皇神府。 「此地是雷泽域范州的圣崖神府,只有神府才有跨域的传送阵,传送到别域的神府.......」 「三霄派虽弱,但在黑水域也有旁支,可以用三霄派遗孤的身份,去搭乘圣崖神府的传送阵……」 天狐王丢给徐行一个白金铸就的令牌。 这令牌正面写着「三霄「,反面写着「真传「。「三霄门的功法都在这令牌的储物空间里,你挑拣几门,学完了,和我一同去圣崖神府。」天狐王道。 她灭掉三霄门,也是有针对性的。目的之一便是借用三霄门的身份,前往别域。 只不过恰逢其会,碰上了徐行,这才决定改道去地火域的西皇神府。 .... .... 两年后。 地火域,西皇神府。 徐行站在神府门口,送上了拜帖,等候神府尊主传召。 锦帝世界内,统领一域的不是什么王朝,而是凌驾于各门各派的神府。 神府的掌门,称之为尊主。 境界一般都在七神藏之境。 实力强的,甚至距离帝境,只差一步之遥。 「道子请进。」 大约等了一刻钟,神府门口走出了一个面带白纱的年轻女子,对徐行躬身行礼。 「妾身孟瑶,为这一代的圣女。尊主的弟子。」她自我介绍道。 道子,一道之子。比各地神府的圣子、圣女还要尊贵。 这个称呼。 专属于大帝的徒弟。 「西皇于三干五百年前传位于第一代西王母,后来第一代西王母在两干年前追溯西皇的道路,闭了死关……」 「如今是第二代西王母在世。」 孟瑶介绍西皇神府里的人事、掌权者。 西皇之后,每一代继任者的尊号都为西王母。尊主,只是各地神府主人的统称。 「西王母?」 徐行听到这个称呼,心神动荡,看向意识海的青铜古镜。 这青铜古镜名叫昆仑镜。 是传说中隶属于西王母的神器。 尽管他知道西皇神府的西王母和神话传说中的西王母并不是同一个人,并无关联,但还是忍不住将二者联系了起来。 有些巧了! 「师玉艳为何自称尊号为西皇,莫不是她得到了关于西王母的传承?」 「如森罗大帝一样?」 徐行暗忖。 昆仑镜倒果为因,他将己身的不死物质送给了师玉艳,极有可能让师玉艳也携带了一部分「西王母」的气运。 在幽冥绝域中,撑船的老者曾言,天地间本无鬼仙一途,是森罗大帝闯入地府,窃取了一件幽冥至宝,这才创出了所谓的鬼仙一途。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以前的锦帝世界,是有地府的。 「自称西王母?窃据神名,行神之事?」 他揣测这里面的隐秘。 锦帝世界的神道,他有接触过,但不多。 .... .... 徐行一行人,在孟瑶的带领下,走入西皇神府的大殿————瑶池金阙。 殿内,主座上坐着一个气质若仙、端庄圣洁的美妇。 两列亦是一些女子。只是气息较主座的美妇稍弱。「这是西王母。」 孟瑶对徐行介绍,并道:「道子与西王母平级,不用对西王母施礼。」 她引徐行等人入座,然后来到西王母的身旁,立步陪侍。 「道子身上的功法运转气息确实是我西皇神府的《西皇经》,这点毋庸置疑。」 「《西皇经》除了西皇在瑶池玉璧内所留的一份外,别的地方皆无传承,且西皇也留过遗训……」 西王母气质空灵,言语不含一丝感情,开口道。 徐行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殿内两列的长老所言。多一个道子。 势必会影响西皇神府的利益分配问题。而且也会影响内部权位的传承。 此刻的西王母是在袒护他,从名份上确定他的地位。 「看来,这一次来西皇神府没有来错。」徐行松了一口气。 假使如今的西皇神府已经传了十数代,数万年,哪怕师玉艳给他这个道子的身份,他也不敢贸然前旧咖玉把给他这个眉了的力仿,他也不敢负然的来。 传承越久的势力,内部的矛盾越多。 即使有好处。 这也是暗藏毒药的蜜糖。 「他可以入我西皇神府成为道子,但必须答应,放弃与圣女成婚,主宰神府……」 殿左的一个长老沉声道。 「不错。」 「神府如今传承有序,一旦多了变数,日后难测。」 几个长老附和,点头道。徐行一怔。 怎么来西皇神府当道子,还要迎娶圣女?成为神府的主宰者? 从雷泽域前往地火域的途中,他打听过一些关于神府道子的传说。 知道一些其他神府道子的处境。 道子是大帝的徒弟。 有的在大帝现世的时候,就有出现。 有的在大帝隐退、「死亡「多年后,才出现。所以待遇不一。 大多数后出世的道子,只是在神府中享有尊位,并不理权。 「道子配圣女,这是西皇下的谕旨……」西王母漠然道。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 只是阐明了这一点。 瞬间,瑶池金阙内鸦雀无声,只剩下了一片的死寂。 大帝下的谕旨,不是不能违背,其他神府都这样做过。 只不过西皇如今还在人间,以她的寿命,还远没到坐化的地步。 旦违背谕旨,她们的下场不堪设想。 「这……」 「不愧是亲娘。」 徐行听后,一脸的无语。 他猜测,师玉艳让圣女嫁给道子,绝不是为了什么高深目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让他延续后代,开枝散叶。 「道子迎娶圣女之事……」 「不知我师父可有过别的交代?譬如…我有权力可以拒绝这一件事。」 不等殿内西皇神府的人再次开口,徐行拱了拱手,看向高坐在殿上的西王母,询问道。道途、婚事……。 师玉艳会给他安排婚事,但绝不会因这一件事影响他的道途。 所以,若他不喜欢当代圣女,定有拒绝的权力。「道子有这个权力。」 西王母微点嗪首,她祥和的面容露出一丝疑惑,「孟瑶仙姿佚貌,颇受外界俊才追捧,道子……真要放弃?」 娶一个圣女,明显对徐行有利无害。不管是融入西皇神府,还是维系自身的权位。 一旦娶了孟瑶,夫妻同心,今后孟瑶在神府内部的拥趸,亦会因此而拥护于徐行。 「假使孟圣女愿意,那么徐行别无二话,愿意迎娶……」徐行模棱两可道。 他久经世事,大致也能看出孟瑶的一些性情。虽然此女没什么跋扈心思,心性平和,但对于嫁娶一事,还是稍有抵触的。 毕竟嫁给陌生人,不论是谁,都会抵触。 而对于他,他虽对娶孟瑶没有什么抵触,但初入西皇神府,就贸然答应一件婚事,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有利就会有弊。 待久了,看到弊处,分析后,再决定是否同意,才是智者所为。 其外,西王母亦道,孟瑶在外界的追捧者颇多……。 旦他咬定了婚事,就极有可能卷入麻烦。还有可能,棒打鸳鸯。 毕竟他入西皇神府是突发事件。 若孟瑶在此之前,喜欢上了别的俊才,亦是正常之事……。 他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去带。天下女子多了去。 「那好,这件事暂且搁置。若你们今后两情相悦,本座再重提此事。「 西王母点头。 ..... ..... 离开瑶池。 孟瑶作为向导,带徐行来到了西皇神府的蟠桃林。 这里是西皇神府最珍贵的灵地,用于七神藏之境的长老修行,一般塑命境的修士,无缘入内。 至于天狐王、殷寿二人,西王母则另有安排。 「多谢道子为妾身开口求情了。」 半途中,孟瑶对徐行盈盈一拜,面带感激之色。 她身段玲珑有致,这一弯腰,更显曲线玲珑。 美得惊人。 「孟圣女有了……心上人?」 徐行 诧异。 心底多了一些小失落。 他倒不是对孟瑶有了多少喜欢,只不过适才西王母在瑶池的一番言语,让他对孟瑶多了一些期想,这才有了失落。「道子误会了。」 孟瑶摇头,「妾身并无什么心上人,只是想着一心修道,不想许人而已。」 「师恩难违,若师父命我嫁给道子,妾身也不会违抗。」她补充道。 「一心修行……」 徐行端详了孟瑶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红颜自古多薄命。 孟瑶冰肌玉骨、眉眼如画,在他见过的女修中,美貌当属前三。 修士并非干人一面,不都是能冷静思索、不对美貌动心之人,不乏一些纵欲的修士,掠夺美貌女修,行苟且之事。 纵然有西皇神府的保护,孟瑶修行不至被人掳掠。但因自身美貌而被困扰,想来亦是常见。 「紫琅圣子、万龙圣子……,这两个人都是妾身的追求者,道子日后出行,要小心这两个人................................「孟瑶再道。 西皇神府内部的婚约,今日之后,必会流传于外界。 官方通告,内部泄露,都有可能。 到时候,作为婚约的另一方,徐行的处境,可想而知,定不会多么美好了。 「多谢孟圣女告知。」 徐行点头,道谢道。 他没一口答应与孟瑶的婚事,亦是顾忌到了这点。 不知道孟瑶的追求者有谁,是什么修为,多么强大。 尽管他不惧于战场厮杀,但不必要的情场争斗,他并不想掺和其中。 不答应,就有一定的斡旋余地。 ... .... 半个时辰后。 西皇神府。 瑶池,蟠桃林。一间洞府内。 「丹符化地府,洞天为天宫,这一步,终于成了。「 「塑命境…」、 徐行看向身体内部,他在体内开辟的丹符、肉身洞天开始了融合,二者融一。 在二者彻底融合的一刹那。 他开始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领域,心中极其空灵。 一种种经文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有《西皇经》、《森罗经》。 除此之外,仙道的经文,也在他的脑海里一篇篇掠过。 像是智慧之火的点燃。 他开始融合这两部经文的道与理,体悟冥冥之道。 一年……。 两年……。 时光荏苒,转眼三十多年过去。 徐行只觉过去了一瞬。他看向体内。 一泓幽泉悄然诞生在了融合后的洞天之中。 这幽泉,直通天穹,显化重重金碧辉煌的楼宇。 又下探幽冥,一幢幢阴森森的殿台在泉底浮现。 「命泉境,塑命境的第一境,成功了。」 徐行嘴角露出笑容。 这一次悟道,他彻底确定了前行的路。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低着头在追溯前人的脚印,一步步的走。 而今日,他能抬起头,看一眼前人的背影。从脚印到路的转变。 「源修……」 「又诞生了一个新的仙命。」 徐行意识探向青铜古镜的镜面,看向面板的【仙命】这一栏。 - 华书阁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219、新的仙命、神通,推演他人命运(5k大章,求订阅) .... ....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七元)、酆都天曹(八极)、金乌仙体(七元)、仙眷(八极)、外道金身(九曜)、龙潭虎穴(九曜).....] 【....】 【仙命:定命幽泉(七元)。】「定命幽泉....." 「和外道金身一样,另一种修成体系凝结的'道果'化作自己的先天神通?」 徐行看到七元仙命【定命幽泉】这个字样的第一眼,便有所悟。肉身武道从最开始的锻体、融血境到金身境,算是一个阶段。 玉棺的仙人脱去尸骸,重活第七世,祂走出天渊,右手牵着一个七八岁小大,粉雕玉琢的大男孩。 「灵材,本就没定命的功效,现在又少了那一泓幽泉镇压气运.....」【后世:???(超越镜主神通探查下限,有法查探)】 现在借管事之口说出那一件事,是想让小家撕破脸皮罢了。是消耗品。 在宋刀身死前,殷寿是敢在谷成斌逗留太久,调息完前,就一路飞驰,重回南炎洲。 包括衣食住行。 葬仙地! 走的是极致的蜕变之路。 【14岁,成为西皇神府瑶池弟子。】锦帝世界。 殷寿是再迟疑,立即意识回到「本你之躯」,选择固化那个新诞生的仙命。 殷寿回想《西皇经》的经义,暗想道。 「再收集一些清单下的徐行,本长老修炼没用。」「还是先看看仙命发生了哪些的变化。」 只要詹斌坐化前,将遗产和门人、血裔还留在有量派就行了。窃天机而独存。 「由一元仙命【定命幽泉】变为了新仙命【彼岸幽泉】?」我有问殷寿采购那么少的小批詹斌去做什么事。 「难道是类似厌胜术?」北越国各宗也是得安宁。 「那个神通与青铜古镜没一定的关系.....」 就在那时,道丹赶至洞府门口,身前跟着孟瑶长老。灵材境修士。 属于西皇留给我的馈赠。 「瑶池下上,对你没是满之心的人是多,姚某需一个人立威。」故此。 修士气机收敛。 那彼岸花是我在幽冥绝域中获得。 一国战乱,导致邻国一些詹斌成为管控品,极为异常。 「徐师弟既然报备了,师兄你让门内仓库拨给一些给徐师弟他不是了....." 这个简介,是他见到的命格、仙命中简介最短的,没有之一。洞府小门打开。 「他你没过婚约,那点大事,是必麻烦我人。」【定命幽泉(七元):气运化命,定人祸福。】 而与此同时,我在【仙命】一栏的一元仙命【定命幽泉】亦随之而结束变化。 婴孩连骨灰都有没留上。殷寿摇了摇头。 故此,理所应当的,他新诞生出了一个仙命。 尽管殷寿修行的年岁是算大,近千年才抵达此境。「原来是那样。」 「应是多了施法的媒介,气机?」「那只是一件大事。」 我看向气质空灵、一脸恬淡的瑶池圣男道丹,有法想象,那一生是争是抢、随遇而安的男修,在数年前将会遭逢小变,继而心灰意热,以在野里自尽落幕。 「是用那么麻烦....,只借用一上他的发簪,你试验一上某一种法术....." 「出去试试那神通。」 我打出一道传音符,通知值守弟子,宣告自己出关。 却是料,待我到 了命泉境的时候,彼岸花竟然她经与我的命泉相互融合。 但天狐王的第七世是假的。 我有想到,仅是融合了一个彼岸花,新仙命的功能就发生了那么小的变化。 殷寿心外一咯噔,是过我仍面色入场,保持她经。 在我的体内洞天,静谧已久的彼岸花结束散发朦胧神光,一片片的红色花瓣似是被风儿吹动,急急落入幽泉之中。 字样模糊。 【31岁,因习武是辍,又加之身没异体,被西王母收为弟子,从此悉心培养。】 宗门擅自掺和退去,只能好了互相的情谊。 鉴于此,你才起了心思,撮合于道丹和殷寿。让道丹送殷寿发髻下的四凰簪。 便是如此。 对于温舒,就有那点顾虑了。 一滴滴泉水消逝。 那件事有那个她经。 徐行意识一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谷成斌供是应求。 多倾。 祂抓起一捧土,空洞有神的目光看了许久,喃喃自语。 这么,我那个道丹名义下的未婚夫,估计也被紫琅圣子惦记到心外面了,恨之入骨。 徐行见到这个简介,顿时一愣。 只要我控制一上出货量,短时间内,相应徐行的价格是会反复。【1岁,出生于西皇神府治上的徽州沿山村,家境贫寒。】 难道是净莲真君的死讯被发现了?我猜测。 【141岁,突破天元境是久,婚约降临,被迫成为西皇神府道子的未婚妻。念及养恩、教导之恩,其随遇而安。】 「是仅南越国的詹斌,咱们北越国的徐行也一样。」 「舍弃一世,重活第七世,那等魄力,也难怪你在短短是到万年,实力便如此厉害。」 那抱鼎的仙人,虽然面部一片模糊,连性别也难以分辨而出。「是过....」 【234岁,于野里自尽,未回西皇神府。】是知少多年过去。 视宗产为私产的例子并是多。 易物,交换物品,修士之间常没。 一个中年管事开口,「南越国开战前,清单下的徐行收购价格水涨船低,单是如此,倒也是怕,只是....是多徐行被列为了管控品。」 「少谢孟圣男了。」 千岁修成命泉境,是天才。 我看到,随着灵材的飞快转动,伴随灵气而入的,还没天地的一缕缕气机。 殷寿怔了怔。 瑶池弟子脸色羞红,扭扭捏捏,是肯打开纳物袋。「算了,温舒在哪外,让我过来。」 「倘若仙之命才能换来一个人的复生,这么那一世....."「先看看二级页面对这个仙命的介绍。」 殷寿望着在我命泉下飘荡的彼岸花,怔了怔。「本真君那就去找掌门,汝等稍等几日。」 你取上发髻中插着的四凰簪,朝殷寿递去。 「圣男那还是头一次将自己的贴身物品送给我人.....」黎民哀嚎。 殷寿眼中的世界,又结束了新一轮的变化,比溶解灵材之时,所观测的世界更真实。 命泉境! 仅因为道丹缔结了婚约,那紫琅圣子便悍然出手伏击道丹,将其道途尽毁。 是仅面积比先后小了一倍是止,连外面的泉水,都染下了一层幽热的气息,像是一块块的白玉在流动。 「闭关之后,也曾听孟圣男提过。」「那是两百灵珠。」 青铜古镜镜面上的面板字样微微变换 ,七元仙命【定命幽泉】的二级页面出现在了眼前。 今前我的气运只退是出,以我人王体的功效,吸收龙运日前仙运势必会越来越雄厚。 有量派灵心殿。 纵然修仙界弱者为尊,但刺探瑶池弟子的隐私,还是没点是合适。「是彼岸花?」 殷寿摸了摸上巴。 殷寿眼眸中一道幽芒隐去。 鼎中的陨星被祂释放了出来,化作有垠的山脉。祂亲手塑造了一个传说中的风水小局。 远超同境之人。就在那时。 是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伴随着詹斌「本你」固化一元仙命【彼岸幽泉】前,「我你」之躯内的命泉也她经了新一轮的变化。 「弟子去禀告孟瑶长老。」 「那是.....葬仙地形成时的场景?你是想借彼岸花唤醒你后世的记忆?」主世界我偶尔谨慎行事,是敢妄为,但在副本世界,就有此项顾虑了。随着彼岸花与命泉的融合,詹斌在命泉水面下看到了离朝古籍记载的这一幕幕场景。 詹斌点头,收上那四凰簪,将那四凰簪送入袖中的同时,截取了一丝气息。 殷寿揣摩。「可弃之!」 紫琅圣子那种毒蛇,隐藏在里,任谁都会如芒在背。主世界。 「道子可试完自己的法术了?」金虹谷、泽圣林。 如今他突破到命泉境,修炼而出的命泉,也算是他修行鬼仙一道、武者一道最后的修行成果。 【来世:???(超越镜主神通探查下限,有法查探)】瞬间。 厌胜术,在主世界比较多,但在锦帝世界存在极少,防范意识也就更弱一些。 「来世....」 「那与你暂时有关。」 「那定命幽泉,是仅能定住你的气运,使其是散,还能以此定住我人之命?」 「原来如此。」金澄澄的镜面下。 「用【道果】固化一元仙命【彼岸幽泉】。」 但与此同时,一滴滴宛如白玉的液体在我的泥丸宫中汇聚,化作了一泓幽泉...... 我手伸退衣袖,准备将四凰簪取出,重新送回原主。殷寿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詹斌点头、 「一颗金丹吞入腹,始知你命是由天。」 「温长老,是知紫琅圣子其人的修为是何境界?」 两百灵珠收集的徐行,贩卖到谷成斌,至多能赚七倍以下的暴利。 【173岁,里出寻找突破机缘,被紫琅圣子所伏,一番拼杀前,成功逃脱,但身受重伤,自此道途尽毁。】 殷寿走到右近的一个瑶池弟子身旁,瞳孔闪过一道幽芒,朝其看去。孟瑶问道。 - 「紫琅圣子她经温文儒雅,道子是否没些误会?」幽泉她经消耗泉水。 然而-- - 我看向那个新仙命的简介。 几个管事面面相觑,是敢开口回话。 东凰州给詹斌亲自倒了一杯灵茶,等殷寿捧盏喝茶的时候,我高上声音,重声说道。 【3岁,因身体是染纤尘,被村民视作怪物,其父被迫将其沉河。同年,被一坤道收养。】 「姚某在里历练的时候,对我的声名少没听闻。」星火太过炙冷。 直到一个婴孩的痛哭,那才打断了祂的思绪。 主动身死,活出第七世。是管蜕变前的身躯、本源没少么她经,单是那份毅力、才情,就是是特别人能比的。 真正的天狐王已死! 我心念一动,准备将那【定命幽泉】仙命固化。少想有益。 殷寿询问道。 「或者说,那个神通,从模拟推演你的命运,改换到她经推演我人命运的程度了。「 千岁还在天元境(定命境),这不是庸才了。两名蒙着白色面纱的瑶池弟子在门里立候。 天渊的深处,西皇宫内宫殿中,仙人躺退了玉棺,甘愿死去一世,亲自点活自己创上的天地小阵。 孟瑶释然,事有巨细的说起了紫琅圣子的情报。 《西皇经》外面的经文虽然有记载重活一世的秘术,但那部经文的经义却隐隐与其相关。 有数星落上。 平时也负责道子的一切。接上来。 「既然道子想要门上弟子的碧玉簪,这就用妾身的四厘簪一试吧.」落前道丹半步的孟瑶长老脸下挂满了笑容,提醒殷寿道。 所以那彼岸花,我一直在体内洞天搁置,是曾使用。 我从几个管事的回话中,品咂出了另一个讯息。 被定定的看向婴儿,直到那个婴儿被陨星落上携带的星火焚烧之前,被才回过了神。 【彼岸幽泉】结束了短暂的沸腾。命泉的画面,到那外,夏然而止。 由撑船老人带我后往彼岸河时采摘。 「常长老.....」 先后的仙命,按我猜测,应该只是镇压己身气运的一个仙命,而新的仙命,还没不能看到别人的八生。 「要想采购,只能让掌门批复。」在彼岸幽泉诞生之前。 我道。「观其八生!」 【彼岸幽泉(一元):气运化命,定人祸福。付出代价前,没一定几率,窥探我人的八生。】 但我没后世记忆,以及天狐王先后在八霄门时所说的信息,互相佐证之上,那抱鼎仙人的身份是辨即明,正是师玉艳。 你一生都在西皇神府修炼,战斗法器极多,纳物袋中的东西,少是男儿家的贴身物品。 「道子......想要易什么物品?」 东凰州捋了一上短髯,笑呵呵道。 道丹是一心修士之人,并有什么女男私情..... 「试探完了。」 因那一件事,我的凝丹小典被有量派推迟.....。 「师弟,师兄你没一件坏事要与你商量.....」 单说紫琅圣子,你还是会少想。 但詹斌还提到了道丹,你认为殷寿那是在争风吃醋,所以想着劝殷寿一句。 但过了片刻功夫。 殷寿静极思动。 此时的天狐王只是一具尸妖。 那一场救世,持续了数天。 殷寿见此,惊叹是已。 徐行特别用于修炼。 但以千岁修行到此境,她经算是资质优异了。 「仅仅八个字?」 殷寿纳闷,对那瑶池弟子打了声招呼,提出易物的打算。 彼岸幽泉仍是连丝毫反应也有。 是管是为道丹,还是我,都需要绝此前患。 而且,你能看出,詹斌命泉境的根基极为扎实。 殷寿和掌门东凰州对坐。 要知道在闭关之后,你对詹斌那个里来客,虽是至于是给坏脸色看,但心外,亦是大瞧了是多。 「命运类的一种神通?」随着我的默念。 「金身」即为这一阶段的最终修炼成果,可称为这一道凝结而出的「道果」。 「没什么事,尽管说。」那只是一句委婉的话。 「是南越国的战事。」道丹传音道。 即新的先天神通。 毕竟瑶池待我是错。 浮现一行行的字迹。 「没什么想要的。」 等固化之前再观测那仙命神通的能力。 什么需要掌门批复? 是管殷寿是用于修炼也坏,走私也罢。 似乎没了新的蜕变。 那蜕变,是可谓是小。 从命运模拟中不能看出。 意思是,掌门她经注意到我了。 殷寿喜出望里。 至于孟瑶长老,则是西王母给道子安排的护道者。 不能预料,假以时日,殷寿必是瑶池的一尊弱者。 殷寿摇了摇头,收敛心神,将脑海外的各种心思压在心底,专心看向了面板。 殷寿对鹤山坊市的几个管事,吩咐道。 殷寿看向孟瑶,问道。 孟瑶惊讶。 「那」 在詹斌闭关而出的时候,你就还没感应到了殷寿身下的境界变化。 【道丹:西皇神府圣男(今世)。】 直至天穹的火光散去,祂才落步人间,走到婴孩的葬身之地,看着这一片的废墟。 詹斌甩袖,化作一道遁光,朝有量派的方向赶去。 我体内的法力结束剧烈的消耗,是到刹这间法力就消失了一小半。 十八年后,南越国因为一件宝物,各宗小打出手。 你暗示那是道丹的定情信物。 水至清则有鱼。 温舒是我魂仆。 在我意识海外的青铜古镜,镜面下结束急急的变动。 祂怀中的青铜鼎绽放万丈神光,将从星空落上的一颗颗陨星皆炼入了鼎中。 罕多会泄露出己身的气息。看似天狐王也活出了第七世。 殷寿面色一急。 「甚至,是仅是第七世,第八世、第七世都没可能。」 仙人,离我现在还很遥远。 我虽然知道那传说中的神话之花是一个坏东西,但并是知其该如何运用...... 「原来是那样。」 抱鼎的仙人行驶在虚空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神色没些迷茫。 「商量过前,说是定今前师兄要称呼他一句师叔了。」 是过我手伸退去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新缩了回去。 章节目录 220、老徐,只要你开金口……(求订阅) 「好事?」 徐行眉宇一挑,他目光在谷成斌身上停留了一会,顿了顿声,「掌门师兄,有什么好事,直言就是。」 能让谷成斌改称呼,叫他师叔。 除了金虹老祖晏栾晴下嫁的事情,他想不到别的。 无量派也就两个元婴道君,镇派战力,分别是泽圣老祖、金虹老祖。唯有这两人,能让他长一辈,成为谷成斌的师叔。 而泽圣老祖是男修,除非代师收徒,否则没有别的办法,让他与道君平辈.... 「既然常师弟如此说了,那师兄也不隐瞒。」 谷成斌微微颔首,「金虹师叔云英未嫁,百多年前曾得过一双修功法,对修为大有裨益,而我派门人,唯独常师弟你姿态潇洒,又无道侣.....」 外界的俊杰虽然不少,比徐行更好的男修不是没有。 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在无量派内,真君这一级别的,唯独徐行,无可挑剔。 年纪轻,修行的后劲强。 纵使金虹老祖下嫁的目的是为了修炼双修功法,更进一步。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也不想自己道侣短短千年后,就撒手人寰。故此,唯有徐行这等凝婴有望的真君,才能入晏栾晴的眼。 「这.......金虹师叔何等之人,常某只是小辈,不敢高攀.....」 徐行闻言,先是目露诧异,一脸的惊愕之色,然后大皱眉头,开始用言辞推脱。 要是没有上一次命运模拟后的场景,他对迎娶晏栾晴这一件事,还不会有什么抗拒、抵触心理。 毕竟一个元婴道君下嫁,他今后所获取的资源,以及各方面的地位,都会直线上升。 但俗话说得好,「以利相交,利尽则散」。 晏栾晴在推演中因他修为尽失而抛弃他,在现实中,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 「掌门师兄,这件事,还是找别人吧,常某不敢应允。」徐行郑重道。 固然他知道现实和命运推演是两码子事,但他按部就班下来,照样能到元婴之境,那么何必要委曲求全,受上门女婿的气。 此外,命运推演,固然是推演,但亦参照了现实人物的性情。徐行不敢冒险。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可不敢毫无保留的与一个修为比他高一个大境界的元婴道君肌肤相亲。 金乌仙体。 逆反先天的道丹..... 一旦被人知道,下场不堪设想。 「常师弟心有推辞,这是正常的。毕竟是元婴道君的下嫁.....」谷成斌微微一笑。 他对徐行的反映也早有预料。 修士坐享逍遥,谁也不想给自己的头上安一个太上皇。 至于美色..... 到了他们这一级别,女修宛若丛云,俯身可采。「金虹师叔下一次出关,是在二十三年后。」 「师弟还有二十三年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不要着急,一口回绝。」 谷成斌起身,拍了一下徐行的肩膀,然后走上金殿。一边走,一边说。 「道途艰难。」 「没有宗门、家族的扶持,仅靠一人,当散修,是起不来的。」 「而宗门的资源,不是掌握在师兄我的手上,是掌握在两位老祖的手上.....」 「同意,一路顺风。」 「不同意,就要多走弯路了。」 谷成斌背对徐行,双手负在身后,声音沧桑。-- .....走出灵心殿。 徐行站在殿台上,看 了一眼往来繁密的无量派弟子,摇了摇头。是否答应迎娶晏栾晴对他在无量派的处境,影响很大。 .他到底是散修。 后加入无量派的修士。 拒绝此事,就相当于拒绝了无量派高层伸过来的一个橄榄枝。 他以前在无量派做出的各种努力,随着这次拒绝,将会一朝尽毁。「除非..」 徐行摸了摸下巴。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缓解他此次的危机。 「南越国开战,北越国各宗坐看龙虎斗,而无量派在北越国的西北方向,距离南越国最远....」 「银环斋和南越国的壶天门交好,派去了援兵.... 徐行开始分析无量派最近的局势,外部危机减弱,这也是谷成斌敢于对他「发难」的一个原因。 他的统战价值低了! 若是在战时,无量派可不会这么任性,逼迫真君。道君虽重要。 可真君也是一个门派的重要战力。 「让银环斋再次将目光投向无量派,两派相争!」徐行定下计划。 指望在宗门内部寻找关系,缓解矛盾根本无用,还有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 毕竟金虹老祖才是无量派真正的一把手,泽圣老祖因为年老寿元不多,都要往后排排。 说做就做。少倾。徐行来到外务殿。 「常真君是要挑选任务?请到内殿......,外殿的任务都是针对派内的弟子..... 见到徐行玉趾踏入殿内,外务殿的长老连忙出门相迎。一般来说。 无量派的真君,都是宗门的实权派、高层。这等人物即使有任务,那也是掌门委派。 不过亦有例外。 譬如一些刺杀任务,掌门不好委派,不论给哪一个真君摊派,都是得罪人...... 这时,就需要外务殿这一机构了。由真君、真人自己去接取任务。不用担心一些恩怨纠葛。 「常真君,这是最近宗门累积的任务清单。」「您看看。」 在内殿歇脚片刻,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老就匆忙来到了徐行面前,并呈上了一册玉简。 玉简上面,字迹密集,都是这二三百年来,无量派发布的一些甲子级任务。 有铲除境内妖兽的,也有镇守矿场的。还有一些,是去凡俗寻找体质,收徒的。 各类任务,应有尽有。「刺杀....」 徐行翻找这数百甲字任务,很快在这册任务清单上找到了十几个刺杀银环斋修士的任务。 去除一些久远任务,还有刺杀目标较为敏感的任务。很快。 徐行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三个银环斋修士的身上。 【武岳:银环斋真君,镇守云岚矿场,十七年前,探得修为为道丹七转。本命法宝为..... 【席云玲:银环斋真人,还丹巅峰,在凡俗历练,随时都有可能晋升为道丹真君。与北越国池阳公主为好友.... 【薛初:银环斋真君,道丹七转,岁四百,有望成为元婴道君,游历在外,五年前,曾在南越国海滨露面,据传与广陵宗女修文邵玲相恋.... 「这三个人的情报,你分别给我一份。」 徐行放下手中玉简,用朱笔将这三人的姓名圈了出来,对外务殿的长老说道。 玉简上关于三人的情报,只是一些简单讯息,更多的情报,得接了任务后,宗门才会提供。 「这三个人....」 外务殿长老看了一眼朱笔圈着的姓名,神色略显诧异。这三个人,除了席云玲之外,剩下的两个人 都是真君。同境的刺杀真君..... 想想都悬。 不过徐行毕竟是真君,地位尊贵,或许另有考虑,不是他能置喙的,他点了点头,没多说。 他走入外务殿的情报阁,取了武岳等三人的情报,转交给了徐行。 「仙基修士情报一人是一万灵贝,还丹修士情报一人是五万灵贝,道丹修士的情报一人是十万灵贝.....」. 「常真君是百年来头一次接取刺杀任务,可减免一人费用,只需二十万灵贝即可。」 外务殿长老道。 这句话说完,他似乎是担心徐行听后不喜,又解释道:「宗内常有弟子借宗门情报,贩卖到外界..... 「些许小利,宗门倒也不在乎,但情报泄露,也会将宗门探子的存在,暴露出来,所以门内定下了此规。」 「防止弟子借此牟利。」情报,亦是一种资源。 尤其是各大宗门打探后的确定后的切实情报。「常某明白..... 徐行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二十枚灵珠,放在了桌案上。跨州贸易后。 他身上的财富越来越多。 带灵贝太麻烦,所以多携带灵珠。纳物袋的空间有限。 一枚灵珠等于一万灵贝。 虽然一枚灵珠兑换得到的灵贝往往比一万要多。但些许小钱,对他来说,倒也不甚在意了。 等徐行化作一道遁光离开外务殿后,内殿的长老们面面相觑。「常真君接一个刺杀任务,我还能理解,他一下子接了三个·....」一个长老开口道。 「听说常真君凝结的道丹品质在上品,比同境的法力更强,他修行的功法,亦不凡.....」 「不过他的岁数到底要轻,才几百岁的道丹.....,.去刺杀薛初、武岳等人,是不是太勉强了。」 几人低声交谈。 「将这件事,通知掌门吧。」 外务殿的大长老等几人说完话后,拍案道。- -- 谷成斌带着外务殿传递来的讯息,来到了金虹谷,与晏细铃一道,站在了金虹老祖闭关的洞府门口。 等待了大概半个时辰。洞府大门缓缓打开。「掌门请进。」 从洞府内部传出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宛如黄鹂般清脆。 谷成斌、晏细铃二人一前一后走入了洞府,来到了洞府的客厅,坐在了下座。 不时,随着一阵云雾兴起,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修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其容貌和晏细铃有几分相似,但妆容素丽许多,身上的配饰亦不多,仅在发髻上插了一根木簪。 「金虹师叔.....」. 谷成斌、晏细铃起身见礼。 见礼完后,谷成斌说起了徐行之事,「常师弟对您的下嫁,虽有拒绝之意,但似乎并不坚定,应该是突听此事后,有些难以接受 谷成斌给徐行尽量说着好话,以免触怒于金虹老祖。「老祖,这世上的男修到底占了绝大多数。」 「男修三妻四妾的更多。」 「这些臭男人可不会乐意去娶一个地位比他们高的女修。」晏细铃亦附和道。 徐行刚才离开无量派的时候,给她塞了一百灵珠,还有一些珍奇异宝。「无碍。「 「一件小事而已。」 晏奕睛微摇蜂首,她面无表情,从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常坤拒绝,在本座的意料之内。只是《阴阳参同契》不能缺了同修之人。」 「泽圣老祖坐化之日不远,用了七星祈命术,才勉强延寿了百年,若在此期间, 本座无法突破元婴中期,我派后事难料。」 之所以让她下定决心,要下嫁于门内弟子,与泽圣老祖的寿元有极大的关系。 倘若泽圣老祖坐化。 无量派少一撑天擎柱,如今的和平局面,不会久持。「银环斋近二十年来,与我派的冲突不断减少。」 「依我看,就是在等泽圣师叔坐化后,然后发难。谷成斌点头,对金虹老祖的所说,做了一个补充。「所以」 晏细铃似有所悟,「所以常师弟到外务殿接了刺杀银环斋真君的任务?」她事先和谷成斌没有串过气。 不过此时既然谷成斌提及到了银环斋,她自然不会客气,顺势就将徐行的事道了出来。 她也正愁没有合适时机,说出这一件事。拒绝金虹老祖的下嫁。 转头就去外务殿接取刺杀银环斋真君的任务..... 这两件事若是一起说出,金虹老祖哪怕再不在意,也会心情不悦了。不论谁看,都能看出「常坤'这是摆明在躲金虹老祖晏栾晴。 「他倒是聪颖。」 「看出了自己该如何破局。」 晏栾晴先是面露讶然之色,接着嘴角微微一勾,赞了徐行一句。 「常坤'拒绝她的下嫁,要说她没有气恼,但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这气恼,却也不多。 毕竟二人素未谋面。拒绝,在常理之内。 「刺杀银环斋真君,若成功,宗门有他一席之地.....」 谷成斌点头,「杀一银环斋的真君,是大功,我等到时候也不好强迫常师弟了。」 「而且,一旦战起,无呈派不能内部生起矛盾,给他派可乘之机......这件婚事,自然只能搁置不提了。」 他道出徐行的打算。分析的几乎一字不差。 处理无量派宗门事务数百年,谷成斌的见识和远谋,并不低下。「就是不知常师弟有无杀死银环斋真君的能力..... 谷成斌面露忧色。 要是徐行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么无量派,就亏得本钱都不剩了。「本座出去一趟。」 「既然要下嫁给他,他的行迹不可不观。也算是暗中护他一程。」晏栾晴柳眉微颦,迟疑片刻后,言道。 《阴阳参同契》的修炼条件,如今无量派内,只有徐行符合条件,她不可能坐视徐行去「送死」。 「有金虹师叔出马,常师弟的安全,也算有了保障。」谷成斌闻言,心中略松了一口气,笑道。 虽然晏栾晴的修为胜他一筹,但心机还是略不如他。 他入门的所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激晏栾晴出门保护徐行,以免徐行因刺杀任务失败而身死。 晏栾晴的下嫁,虽于宗门来说,是一桩好事,但....对于徐行,这不免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以,晏栾晴这一次出关,暗中保护徐行,也算结下一定情谊。若能出手相救..... 他再提及婚嫁之事,就合情合理多了。 至于金虹老祖晏栾晴的安全,谷成斌一点也不担心。倘若银环斋有把握在不设伏的情况下,杀死一个道君。那么无量派也没必要立派了。 早点解散。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宗门有泽圣老祖看护,金虹师叔但去无妨。」 谷成斌再道,试图打消晏栾晴的一些顾虑。 章节目录 221、杀席云玲,彼岸幽泉的用法(5k大章,求订阅) ...- -. 离开无量派后。 徐行一路疾驰,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北越国皇都——云京!「席云玲是三个目标中实力最弱的一人,仅是还丹境。」「先杀她,然后再图谋另外两个真君。」 「这样不至于打草惊蛇。」 徐行在路上,翻看三人的情报后,将武岳、薛初的情报玉简收回袖中,只看席云玲的情报。 席云玲在凡俗历练,与北越国的池阳公主是好友.....按照无量派推测。 席云玲如今在池阳公主府暂住。 没有银环斋保护,仅是一个公主府,徐行自付,他去刺杀席云玲,有若探囊取物。 半日后。 徐行落步到了北越国十七州中部的大洲肇州。云京,在肇州境内。 无量派所在的晟州则位于北越国的西北部。他没有贸然入城。 北越国皇室地位虽低,是境内六大派的傀儡,但云京不同,不仅是凡俗的一座大城,也是北越国境内的最大坊市。 云京内部,驻扎着六大派的修士,每一派,至少有一尊真君在此地驻守。贸然进入云京,极有可能被六大派的真君发现。 被别派提前注意到行踪,行事难免会有一些不方便。 他来到云京城外的一个小镇,走入一家客栈,在二楼叫了一桌菜,以及一盅酒后。 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朝里面打入一道神识。小半个时辰后。 一个红衣女修上楼,坐在他对面,朝他敛衽一礼,「阁下就是派内新晋的真君?常真君?」 问完这句话后,她再自我介绍了一番,「妾身姓晏,出身金虹谷一脉,名叫晏青燕,是齐师叔派我来的。」 「金虹谷一脉?」 徐行闻言,抬头打量了一眼晏青燕,有些讶然。 虽说金虹谷是无量派大脉,派内的女修四分之一都出自金虹谷。但在此地又碰见了一个晏家女修,他还是稍有惊讶的。 「齐真君派你前来,可有什么交代?」徐行试探一问。 齐真君,名叫齐华,是驻守在云京内的无量派真君。 他适才取出的令牌,内含传音法阵。传音法阵对应的另一方就是齐真君。传音令牌。 是无量派真君内部一种的联络方式。 二十多年前,他晋级真君后,谷成斌便将门内十几名真君的传音令牌,一一都给了他。 不过这传音令牌,亦有局限,只能在百里范围内传音。超出百里,传音令牌便会失效。 「齐师叔让我....」晏青燕-一叙说。 徐行听后点头,这与齐华在传音令牌内的所言,一一都对上了号,晏青燕的身份无误。 「先坐下。」 「等吃完菜后,再商讨事情。」 徐行指了指方桌上的灵膳,示意晏青燕与他一同用膳。 「我曾听晏师姐说过,晏家女修,只有三个还丹,不知师侄是什么时候晋级的还丹?」 等晏青燕入座,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徐行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了这一件事。 他还在未晋级道丹的时候,晏家有意与他联姻。当时的晏细铃曾经说过,晏家只有三个还丹境的女修。 这三个还丹女修,徐行只见过晏文媛,其余两人没见过,但另外两人的姓名,徐行却听过,并无晏青燕这一人。 「青燕在十二年前,凝丹成功。」 晏青燕怔了一下,似是不明白为何突有此问,但她还是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句。 听此。徐行的疑惑顿消。 「云京和池阳公主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派人告诉我。」「我在这客栈暂住。」 饭毕,徐行对晏青燕吩咐道。「是,常真君。」 听闻只是一件小事,晏青燕自无不允,微点螓首,答应了下来。-- -.. 杀席云玲,难点在于找到其人的踪迹,而不是战斗。徐行打算引蛇出洞。 很快,不到两月的时间,他就从晏青燕给的情报中,找到了一个机会。 池阳公主府麾下的商队,在回京的途中,被黑风山的匪盗拦路抢劫,商队管事被扣押在了山寨之中。 「烟云石..... 「池阳公主命你们偷偷押运烟云石,商队的货物,本座检查过了,并没有烟云石,你们将烟云石藏到哪里去了?」 徐行易容成了一个中年修士,杀向黑风山寨,直接强杀了土匪大当家,并当着众人的面,喝问商队管事。 最近北越国及附近几国最大的新闻是南越国有宝物出世,引得南越国各宗门纷争不停。 而这个宝物,被众修以讹传讹,有的修士说是天外神铁,有的修士说是海中奇珍。 经过无量派调查。最为可信的是。 南越国各宗争抢的是一处烟云石矿脉的开采权。烟云石,是炼制凝婴丹的主材之一。 这也是为何各宗打的你死我活的原因。 只有结婴的魅力,才能让各宗各派大打出手,不顾后患。「烟云石.....」 「老朽....老」朽不知道啊?」「还望仙长饶草民一命。」商队管事一脸疑惑。 这个烟云石,他连听都没听过。 聚义厅的各个山匪,亦是一脸惊恐,磕头求饶。「果真没有?」 徐行摄来商队管事,假模假样的搜魂查探,然后大皱眉头,自顾自的说道。 「本座好事做到底,救你一命。」 徐行摇头,大袖一甩,将商队管事带离黑风山。「这是云京?」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等商队管事回过神,见自己已到了云京城门口,他一脸惊喜,连忙准备对徐行进行感谢。 但等他转过身时,却发现,徐行早已消失不见。-- .... 池阳公主府有烟云石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在云京广为力流传。 当夜,皇宫就传来了北越国主建德帝的圣旨,命池阳公主连夜入宫觐见,不可有丝毫的怠慢。 「池阳.....」 「烟云石的消息是真,还是假?朕要你亲自给朕一个准确的答复。」 建德帝发髻斑白,他目光看向殿下的池阳公主,冷静的面容下,眼底却藏着一丝急躁,「我皇室真人、真君都有了,现在只差一名道君,就能摆脱六大派的掌控。」 他老了。皇帝老了,就怕死。他亦不例外。 现在的他急需一个泼天大功,然后让族中老祖为他延寿,助他长生,甚至重塑道途。 「父皇,外界的人,不信孩儿也就罢了,您怎么...」池阳公主目露诧异。 尽管她在入宫的时候,就大致猜到建德帝让她入宫觐见是为什么事。但真当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烟云石之事为假定是他人造谣,若真是真的,孩儿岂能瞒着父皇和族内,不将其禀告?」 池阳公主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暗恨之色,咬牙切齿道。这计策,在她看来,可谓拙劣。 但偏偏,烟云石干系重大,关系凝婴机缘,受不少真君、宗派瞩目。所以....哪怕仅是一些谣言传出,都让 她这小身板有些招架不住。公主再大大不过真君,大不过六大派。 连她父皇这皇位,也是因为族内修行天才不需要,所以才让给了她父皇这个嫡系。 「仅是谣言吗?」 建德帝面露失望,他摆了摆手,「既然是谣言,那就算了,你回府吧。」池阳公主,仅是他众多子嗣的一人,并不受他重视。 虽然池阳公主的修行天赋不错,但这与他无关。他已年老,享受不到池阳公主今后带来的荫庇。 故此,他此刻虽看到了池阳公主府内暗藏的危机,但他并不想轻易涉入其中。 「是,父皇。」 池阳公主闻言,心中一阵失望。不过她也只得乖乖奉命。 她缓缓退出宫室,坐上凤辇,打道回府。然而她回府后。 又懵了。 此时的池阳公主府的会客厅,挤满了人,都是各宗各派的势力代表。除了六大派外。 还有一些小门小派、修仙家族。 六大派,甚至每一派都来了一尊真君,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烟云石事关重大,关系到凝婴丹......公主若是强占此项机缘,小心引火烧身。」 「只要公主交出烟云石。」 「我派愿赐你七品的罡煞之脉,助你凝结紫府.....」. 六大派每一派代表的发言,软硬皆有,暗含威胁,咄咄逼人。烟云石,虽是紧俏资源,但六大派还没到稀缺的地步。 只不过六大派一直防着北越国皇室,防止皇室这修仙家族做大,反噬他们。 所以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公主若肯交出烟云石,助我家老祖凝婴,这瓶黄庭丹就送予公主, 一些小门派开始许诺好处,想和池阳公主交换烟云石。相比皇室凝婴的敏感。 小门派老祖的凝婴,就没那么引人忌惮了。「倘若直言我手上没这烟云石,恐怕他们也不肯信」 见到这一幕,池阳公主没着急否决,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对策。「贺叔,这次六大派齐聚公主府,是谁牵头的,哪一派?」 池阳公主神识传音,询问在厅内立候的公主府管家。 这一件事,她直觉,可能是六大派对他们皇室故意发难。想寻一个由头,削弱、遏制皇室的发展。 「是无量派的一位真君,听说姓常.管家低声回道。 「无量派?」 池阳公主目光微闪,看向会客厅内正在品茶的青袍书生,心中不断思量。想要化解这次與论危机。 指望她自己的辩解,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六大派为她站台。「让席真人出面吧。 池阳公主叹了口气,吩咐官家,让他去请席云玲出来。能对付六大派的,唯有六大派自己。 至少在北越国境内,是如此。 「烟云石.....不是本公主的,而是席真人的,本公主只是代为保管.....」 等席云玲出面,池阳公主与其通过气后,便打断了会客厅内的争吵,开口道。 此话一出,顿时周遭鸦雀无声。 「既然是银环斋的资源。那么我等在公主府停留,也无意义了。」「殿下,告退。」 几个小门派的代表互视一眼,对池阳公主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在场,只剩下了六大派。 「看来银环斋是欲扶持皇室了。」 「啧啧啧,连烟云石这等资源,都肯出手.... 徐行放下茶盏,毫不留情的给银环斋扣了一个大帽子。 「常真君说笑了,皇室本来就是六大派共同扶持, 谈不上什么帮不帮的。」席云玲冷声反驳。 另外四派的势力代表闻声朝席云玲望去,见其一袭碧绿罗裙,两目隐敛光华,肌肤如白玉般细腻,不禁暗暗点头,暗道这银环斋不久后便会再多一位真君。 精光满溢,是还丹巅峰将破道丹境的一种外部特征。「大胆!」 「本真君是你能置喙的?」 徐行听到此言,顿时怒发冲冠,大声呵斥道。 他一甩袖袍,打出一道法力,法力化作丈许大小的青红巨掌,朝席云玲直接镇压而去。 以他真君级别的法力,镇压一个还丹境的席云玲,不过易如反掌之事。事实也是如此。 他的这一掌尽管控制了威力。 但仍旧有若摧枯拉朽般的打破了席云玲的护体法术。直接将其震出了三丈远。 口喷鲜血不止。 「银环斋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对师长口出不逊?」 徐行收回掌力,偷偷截留了一滴席云玲的鲜血,故作不满的说道。此番他这么乱来。 确实有些「无理取闹」。 不过银环斋和无量派本就是死对头。两派互相厮杀不知多少年,没必要假仁假义,去装好人。 他屁股是坐在无量派这一边。手段不阴狠,才不正常。 「你....」 「小辈猖狂,就算是姓齐的在这里,也不敢在我面前多说话。」银环斋的真君见此怒不可遏,大声骂道。 适才徐行的发难太快,他虽然看到,但难以及时阻止。 若不是看到徐行「手下留情」,还知道分寸,没有重伤席云玲,他此刻少说也要和徐行动手了。 「是席师侄鲁莽了,常道友不必动怒。」 「她年纪还小....」 「常道友也是,对一个真人出手,说出去也不好听。」 幻影谷、极心门这两个与银环斋交好的门派,开始劝说徐行,拉起了偏架。 其余两个门派见状,亦加入了劝架的行列之中,帮起了无量派。很快。 会客厅内乱成了一锅粥。 「既然烟云石被银环斋截留,那么常某也不必在此久候了.....」 徐行愤怒甩袖,走出会客厅,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池阳公主府。见徐行离开,除了银环斋的几大门派,也依序离开。 「池阳公主.....」「烟云石在哪?」 银环斋真君逼问,目光迫视池阳公主,言语冷淡。席云玲和池阳公主交好,这是席云玲的事。 与他和银环斋无关。 该谈利益,还是要谈利益。「阳真君....」 「烟云石之事....」 池阳公主话语一顿,开始解释起了事情原委,脸色无奈至极。「荒唐!」 银环斋真君皱眉,深深看了一眼席云玲和池阳公主二人,离开了公主府。「这一次多谢了席师姐你,若非你仗义出手.....」. 池阳公主搀扶席云玲朝内厅走去,眸底尽是感激之色。 「你我相识于微末,当年若不是你给了我一口吃的,我恐怕已经饿死在了云京。」 「这些事,只是小事。」席云玲叹了一口气。 她年幼时,只是外地涌至云京的灾民,若非池阳公主心善施粥,她早就已经饿死。 「此次烟云石的谣言,应该是有人故意散播,我猜此人可能是那个姓常的真君.....」 「就是不知他意欲何为....」席云玲继续道。然而--她话音还未落下。 突然间,一缕缕黑气缠绕在她的身上 ,她面色瞬间变得乌黑一片,气息衰落到了极点。 「席师姐你的头发?」 池阳公主惊愕的看着席云玲的头发,青丝瞬间化作华发。「算计?」 「厌胜术?」席云玲喃喃自语。 她双目倏然间黯淡无光,丹田内的紫府、黄庭一寸寸的崩裂,直至死气缠绕还丹。 「席师姐?」 「席师姐你怎么回事?快快通知银环斋,通知阳真君!」 一刹那的功夫,池阳公主感觉到了自己搀扶的席云玲体重变重了许多,身体亦僵硬了不少。 她右手微颤,缓缓伸向席云玲的鼻翼,见其再无呼吸,眼前亦一黑,不省人事。 ---云京。百里之外。 一个无名小山的洞窟之中,徐行盘坐在一张玉塌上,身前悬浮一滴鲜血,他双手掐诀,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 一缕缕黑气从他身上诞生。飘向远方。 【席云玲:银环斋弟子(今世。】 【1岁,出生于北越国治下肇州的商山镇,家境平凡。】 【6岁,肇州旱灾持续多年,其沦落为乞丐,随父母乞讨来到云京。】 【7岁,父母惨死,只剩一人独活。遇池阳公主车架,被施善粥,侥幸活命。】 【13岁,拜入银环斋。】 【34岁,晋级仙基境界,助家乡梳理水脉。同年,在水脉中得一珍宝水云珠,修为日渐高涨。】 【131岁,功抵还丹,成为真人。】 【..........】 【349岁,被仇人以毒咒暗杀身死道消。】 【前世:???(超越镜主神通探查上限,无法查探)。】【今世:???(超越镜主神通探查上限,无法查探)。】「原来,这个叫席云玲的女修也算是一个好人。」 「不过,门派敌对,再是好人,也与我无关。」徐行看完席云玲一生的命运推演后,摇了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恶人。 即使有,也未必轮得到他去审判。 修士之间的敌对、厮杀,都是一个字,争,争资源、争生存空间。前者为己身。 后者为宗门。 「这彼岸幽泉的神通....,正好配合我的五鬼天咒,只消耗一定的气运,就能杀人。」 「而气运,我有人王体,龙脉源源不断产生。」 徐行看向意识海的那一泓幽泉,见其泉水少了大概十分之一,暗忖道。此次他杀席云玲。 靠的就是五鬼天咒的咒力。 和上次咒杀宋刀不同,这一次咒杀席云玲,他只消耗了彼岸幽泉里的泉水,并未对己身产生任何影响。 「不过.....」. 「如果有可能,席云玲这样的人,能少杀,就少杀一些。」徐行叹息一声。 对席云玲痛下杀手,这是他作为一个修士的基本素养。 但对其怜悯,则是他的人性。 章节目录 222、常坤此子,断不可留(5k4大章,求订阅) 「席云玲已死,下一个就是驻守云岚矿场的武岳。」 徐行起身,将散步在此间洞窟的防御阵旗收回纳物袋,消弭了自身气息后,一个瞬身,离开了这里。 一刻也没耽误。兵贵神速。 离开无量派之前,他定下计划去刺杀银环斋的三个修士。分别是武岳、席云玲、薛初。 这三个人,在银环斋地位虽高,但与银环斋的元婴道君并无直接师承和血缘关系。 所以,刺杀这三人,银环斋即使震怒,元婴道君赶来亲自杀他的几率还是不高的。 简单来说,席云玲等人,在银环斋中,属于「无权无势」的那一种类型。不是二世祖。 他们活着的时候,银环斋会给予相应的地位、待遇。但死了,就是死了。 「薛初在外游历,难以寻觅到踪迹,不像席云玲一样,有池阳公主这个锚,能以引蛇出洞的方法,让其现身..... 「其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南越国的海滨。」 「所以,现在最易得手的,是武岳这个镇守在云岚矿场的硬茬子。」徐行一边赶路,一边观看武岳的情报玉简,心中暗道。 银环斋的云岚矿场距离云京所在的肇州相隔两州。 以他的速度,大概赶路两日,就能到达。 四日后。北越国。 利州,银环斋。 「昨日云岚矿场传来消息,武师兄遇袭,是一神秘人出手,命在旦夕.. 「而这个时间点,刚好与无量派常坤使用厌胜术杀死席师侄,离开云京赶往云岚矿场所花费的时间吻合」 一座恢弘的大殿内部,一个脸色方正的中年修士站在高台上,看向满座的同门,面含悲色,沉声道。 不到五天的时间内。 银环斋失去了一个将要晋级道君的还丹颜峰真人,也将失去一个道丹七转的老牌真君。 这损失,不可谓不沉重。 「邱师兄,难道耗费宗门底蕴,还不能救回武师兄吗?」殿下,一个高冠修士出身询问,目露诧异。 昨天宗门在得知云岚矿场遇袭,武岳身受重伤后,门内的江月道君亲自出关,赶往营救。 门内救治真君的疗伤丹药共有三十六种。 甚至还有两枚,在拍卖会买到的楚国丹鼎派宝丹,可让真君「起死回生」的「金犀丹」。 金犀丹虽重要,但高冠修士不认为门派会吝啬这几枚丹药,而放弃武岳的性命。 毕竟是一老牌真君。 北越国六大派每一派的真君都不多,少则不满十人,多则也就十几人。「没有用了,武师兄道丹被他剑气一剑劈开,丹田里缠绕着死气,应是厌胜术...... 「回天乏术了。」 被称作邱师兄的银环斋掌门摇头,「金犀丹给武师兄用了一粒,效果有限,常坤的法力不同于无量派任何功法修出的法力,极为顽固,难以祛除。」「那掌门之意?」 同座的一***开口,目光看向高台,她隐约在殿后察觉到了一道气息。 这道气息远超真君,如果她没猜错,应是门内的道君。 此次高层会议,竟连一直潜修的门内老祖都参与了,那么可想而知,绝非仅讨论武岳生死那么简单。 「惠师妹,勿要着急。」 银环斋掌门摆手,示意在场的真君安静,他顿了顿声,「无量派的泽圣老祖即将坐化,而无量派又无新道君诞生,这是我银环斋一举消灭无量派,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常坤咒杀席师侄,暗杀武师兄,都是为了逼迫我派率先动手,好让泽圣老祖临死前,拉 我派道君垫背....」 说话间,他冷笑数声,言语都是对无量派行事卑劣的冷嘲热讽。 「所以,最近百年,还请大家暂且忍耐,安心修炼,提高警惕之心,勿要中了无量派的女干计..... 「至于常坤,江月道君会亲自出关,追杀于他。」 银环斋掌门再道。 常坤能力斩武岳,至少也是道丹后期的实力。 而常坤此时,才刚刚凝结道丹不久,不过数十载。 让门内的众真君暂且忍耐、闭关修炼,只是他一个委婉的说辞,总不能说在场的诸位,论修为,都不如无量派的一个新晋道君吧。 「江月道君亲自追杀,这....莫非有些大材小用了,他区区一个真君.....」「道君追杀真君,万一传出去,岂不是在给无量派扬名,我银环斋的面子往哪里去放?」 几个真君闻言,顿时惊愕,一脸的不可思议。 名声虽然虚无缥缈,但对于一个门派,也是极为重要。名声好了。 境内的修仙家族才愿将自家的仙才送到门派修炼。 而与之相反,若名声差了,这些修仙家族宁愿跨境,将门派仙才送往别派修行,也不愿送到境内的门派..... 「些许颜面折损,无须在意。」 「常坤此子根基深厚,道丹初期便可逆斩后期,断不可留!」 未等银环斋掌门出声,在殿后的江月道君揭开珠帘,走了出来,她声音冷淡,面无表情道。 道君开口。 众修再无异议,口称「是」后,见礼退下。-- -与此同时。 在外躲避银环斋追杀的徐行,也有惊无险的重新回到了无量派,并面见掌门谷成斌。 「席云玲....」「武岳..... 谷成斌看了看徐行刺杀完成的名单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仅是一个多月,你就解决了银环斋的两个真君?」 虽然席云玲被咒死的时候,还仅是还丹巅峰。 但以席云玲的资质和根基,道丹对其本就不是难事。二十年内,必修成道丹。 所以在谷成斌这里,他仍将席云玲视作是一道丹真君。 「要是让常师弟你多出去几趟,这银环斋.....恐怕就不战而灭了。」 谷成斌看完玉简上,徐行所写的刺杀详细过程,他摇了摇头,感慨一声道。 「掌门师兄说笑了。」 「师弟只是出其不意,以有心算无心,所以才能建功。」徐行拱手。 一如既往的谦虚。 这次刺杀银环斋的一道丹一还丹,他在无量派这里,至少是一大功臣。 而且,因为银环斋的敌对,无量派高层对他,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会对他采取怀柔,而不是再一次的「逼婚」。 「也是。」 「现在若让你再去刺杀银环斋的修士,恐怕就没这么容易得手了。」谷成斌没反驳徐行的话,顺着这句话说了下来。 「一个还丹真人,一个道丹真君。我算你两个道丹.....在宗门你的功勋是二十五万点。」 「杀一个真君,能得十万功勋。武岳多些,是道丹后期,十五万功勋。」他取出功德簿和朱笔,将徐行此次的建功记录在册。 「功勋值能在老祖那里兑换宝物,这是清单,你看一下。」 「包括你此次造谣的烟云石,这份清单上也有。烟云石的成品凝婴丹宗门亦有。」 谷成斌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简,放在桌上,递给了徐行,轻声道。「善。」 徐行点头,接过玉简,查看起了上面所写的可兑换的宗门资源。 这玉简的清单,似乎是为他这个真君特制,上面的宗门资源,除了一些凝婴灵物外,都是一些真君用的法宝、丹药、符箓、阵旗等物。 没过多久。 他就从玉简中看到了烟云石和凝婴丹这两个字样,及其后面所列的功勋值兑换数额。 【烟云石:凝婴丹主材,一方价值十二万功勋值。】 【凝婴丹:结婴所需丹药之一,价值六十三万功勋值。】「杀了一个真君,勉强才能兑换一方烟云石.....」 徐行暗自咋舌。 武岳这个银环斋真君,修为是道丹七转,杀死后,谷成斌给他的功勋值才是十五万。 但一方烟云石的兑换数额,却已经到了十二万。 「也是,北越国修仙文明略逊于东凰州,元婴几乎就是各派战力的顶点, 所以关于凝婴的灵物,自然水涨船高。」 「而东凰州非是,东凰州十大教皆有圣君,每一教的道君数不胜数.....」徐行怔了一下,随即释然。 结婴所需的辅佐灵物,例如人元果、凝婴丹这些,除了人元果是天材地宝外,凝婴丹可以人为炼制。 在北越国、南越国这边,凝婴丹的配方主要是以烟云石为主材,但在东凰.州,却未必是。 凝婴丹的丹方,不仅有以烟云石这种丹砂炼制的金石丹,还有用灵草炼制的草药丹...... 丹方多,那么炼制丹药的成本价就会低上不少。 「倘若在东凰州购买凝婴丹,再来南炎洲贩卖,恐怕会赚的盆满钵满....」徐行瞬间想到了一个生财之道。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无它,太过危险。 凝婴丹可是各派的战略资源,外界罕见出售。他即使小规模出售,不多卖,亦极为瞩目。 恐怕不出一日,就会被道君追杀,从而命陨黄泉。 「常师弟,清单上灵物....以功勋值去兑换,数额虽大,但这并非是宗门苛待...." 谷成斌见徐行看了玉简后,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还误以为是徐行不满,于是解释道: 「凝婴灵物,宗门大概每过七百年,才能凑足一组。」「此物异常稀缺。」 「在别派亦是,几乎千金不换,也只有对门派做出贡献后,用功勋值可兑换一二。」 他道。 结婴不论对哪一修士来说,都是九死一生破丹成婴这一关,死了不知多少宗门俊杰。 所以,各宗各派为了修士安全,一般是配一组凝婴灵物,提高修士的凝婴成功率。 很少见到只得到一枚凝婴丹,或者一种凝婴灵物,就悍然闭关选择突破的修士。 「不知宗门这七百年内,属意突破元婴的人是谁?」徐行放下玉简,好奇问道。 无量派七百年才能凑够一组的凝婴灵物。 那么,言下之意是,每过七百年,无量派将会给一名真君提供突破大境界的契机。 「此人.....」 谷成斌微微沉吟稍许,「此人在三百七十年前就已经定下,是泽圣一脉的康闳。」 「是他?」 徐行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恍然,为什么在自己道丹境的第一次模拟中,泽圣老祖选择了以身死去护住无量派传承。 无量派加上他,如今大概有十四名真君存世。 而临近突破边缘的道丹境后期的真君,总共有四位。 康闳在其中,资质不算突出,根基不算突出,威望亦不算突出,仅是中人之 姿,甚至垫底。 但偏偏宗门却要将突破道君的唯一「希望」交到康闳手上。这昏政只有一个解释。 是为了照顾泽圣林一脉。「不过事有变动。」 谷成斌看向徐行,眼底略带期待之色,言道:「如果常师弟愿答应愚兄先前的所言,宗门将这一组凝婴灵物用到你身上,不是不可....」 按他推测,想要凑足这一组凝婴灵物,无量派大概还需要花费大概两百多年时间。 假使徐行同意婚事的话。 在上古功法《阴阳参同契》的双修加持之下,徐行修为增速绝对不慢。到时候,徐行到达道丹后期应是不难。 有宗门唯一的道君老祖为后台·......他此时承诺此事与否,并不重要,金虹老祖定会紧着自己道侣去挥使宗门资源,凝婴灵物不用看,定是属于徐行..... 而泽圣老祖那一边,宗门只要答应照顾泽圣林一脉,暂时让渡资源,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一组凝婴灵物既然是康师兄的,师弟不便夺取.....」徐行摇头,再次推辞了谷成斌的美意。 他袒露心声道:「师弟幼时颇受人冷眼,最不喜欢吃人软饭,寄人篱下生活。这道君下嫁之事,请勿再提。」 有了功劳后。 他现在在无量派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宗门外部局势紧张,而他又是一尊重要战力......统战价值瞬间水涨船高。 不可与一月前的他相提并论。 无量派可不会傻到,因为一项「小事」,而自废武功。「竟有此事?」 谷成斌吃了一惊,他叹息道:「既然如此,为兄回头就对金虹师叔说一声,让她另觅良人....」 二人继续客套了几句话。 徐行提出想兑换一方烟云石的打算。「烟云石?」 「唔.......现在师兄手头上没有,在泽圣师叔那里,等师兄过去请示后,再给师弟答复。」 谷成斌闻言,眉宇一皱,说道。 「师弟这几日会在沧澜玉府暂住,闭关半载。」「就静候师兄佳音了。」 徐行听后也不惊讶他拱手见礼后,甩袖离开。一点也没有拖沓。 谷成斌与他一样,都是真君,手上没有烟云石这等凝婴资源,并不稀奇。道君们也得防一手掌门,怕其监守自盗。 -金虹谷。晏栾晴的闭关洞府。 「他要烟云石?」 晏栾晴听到谷成斌的禀报后,粉脸略显惊讶,「他现在应没到道丹后期,要烟云石做什么?」 「虽说在道丹境早点准备凝婴灵物并不稀奇.....」 「但他直接开口问你兑换这烟云石,应是另有目的。」她柳眉紧锁,思索道。 无量派的凝婴灵物,泽圣老祖掌管一部分,她掌管一部分。恰好,烟云石在她手上。 「依师侄看来,常师弟应是为了试探我和师叔你·....」.「看一个态度。」 谷成斌说出自己看法,「假使仅因这一件婚事不顺,我派就对他各种打压.....,他之人虽在我无量派,但心就不在了。」 君择臣,臣亦择主。 谷成斌不反感徐行这种试探,相反,认为这是一种极为聪明的做法。没直接反目。 而是以一件灵物,巧妙的去试探拒绝婚事后,无量派对此的反映,金虹老祖对此的反应。 「有趣.....」 晏栾晴微点螓首,赞同道:「有资质的人,是他们选择宗门,而不是宗门选择他们。」 「多谢师叔成全。」 谷成斌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致谢道。既然晏栾晴没生气,那么也就代表其同意了兑换。 没让他这个掌门难做。 「只是可惜...」. 「这次常师弟外出任务,完成的太顺利,没让金虹师叔相帮。」「这个婚事算是黄了,只得去外派重新寻觅一个好的真君了。」谷成斌暗道。 他心情复杂至极,徐行实力强大,虽对无量派是好事,但在这一件事上,却成了坏事。 然而--下一刻。 晏栾晴的一番话,让他刚松下的心弦,又紧绷了起来。「不过.....,这个烟云石,我亲自过去给他。」 晏栾晴眼睑一抬,透过重重空间阻碍,看向金虹谷的另一方。- -- 沧澜玉府和晏栾晴的闭关洞府都在金虹谷,两个洞府相距不到千里。少倾。 晏栾晴玉趾落在了徐行洞府门口,她朝洞门看了几眼,一甩云袖,法力敲响了石门铺兽衔着的铜环。 铛铛铛~敲门声清脆。 洞府大门很快便应声而开。 徐行匆忙走出洞府,对悬浮在半空中的晏栾晴见礼,不敢有丝毫的慢待。金虹老祖的画像。 他在晏家,还是见过的。 「常师侄,本座做了什么错事,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我?」 晏栾晴微低螓首,俯视地面站着的徐行,脸部没有丝毫的表情。 「弟子与师叔素未谋面,这泼天惊喜落在了弟子的头上,弟子惶恐,所以多次拒绝。」 徐行见此,暗暗叫苦,连忙将临时打的腹稿念了出来。推脱的有理有据。 「你抬起头看我,这就不算素未谋面了。」晏栾晴声音微冷。 「是,师叔。」 徐行点头,他一拢袖袍,整饬了一番仪容后,这才抬头看向立于云间的晏栾晴。 皑皑白云之间,天穹碧蓝如镜,禽鸟于野外飞跃,浪荡于金虹谷间,头梳单螺髻,一袭水绿色窄袖襦裙的晏栾晴静立在云头上,面靥虽未施有丝毫粉黛,但亦似菡萏般清丽,明艳动人。 「晏青燕?」 徐行从晏栾晴的容貌中,瞧出了在云京那晏家女修的一些影子,他一挑眉宇,顿时明白了不少东西。 「你资质上乘,修为高绝,但来历莫测....」 「之所以无量派对你久无调查,不曾怀疑。是因为本座对你有过数次遮掩。」 晏栾晴从云中走出,她脚下似有无形阶梯,让她一步步向下走落。「如非必要,本座不想求于别派,受别派掣肘。」 「你是最适合的那个人选。」她柔声道。 章节目录 223、婚事我愿答应,只是有两个条件 杀银环斋一真人一真君。 徐行在无量派内,有了一定的功勋。 所以不管是谷成斌,还是晏栾晴都知道,在婚事上,不宜太过逼迫徐行。只能随缘,或者利诱。 以免派内众修寒心。 这次晏栾晴亲自前来,便是打算陈说利害,做最后一次的尝试.....「常某听掌门师兄说,金虹师叔下嫁,是为修那上古的双修功法.....」「此法可以让金虹师叔修为突破?到元婴中期?」 徐行听晏栾晴所说的话,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而问起了这一件事。 仅是为了修为。 仅是为了修一双修功法。 无量派和晏栾晴应不至于这般紧迫,要「逼迫」他答应婚事。这件事的背后,应该另有缘由。 常规之下。 元婴修士每千年才能晋升一个小境界。从元婴初期突破到元婴中期。 晏栾晴如今一千三百多岁,功成元婴是在四百多年前。所以此刻的晏栾晴,修为大抵在元婴初期。 这是可预料到的事。「是,你猜的不错。」 晏栾晴颔首,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惊讶。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和徐行接触过几次,知道徐行这个小辈的机略非同小可。 要不然也不可能轻易算计到席云玲、武岳,一举建功。「是为了无量派的前程?」 徐行再道。 一组凝婴灵物,无量派需七百年才能全部凑足,这般轻易就交到了泛泛之资的康闳手上..... 窥一管而知全豹。很明显。 是为了安泽圣老祖之心。 防止这个即将坐化的元婴老祖为了家族传承,而做出什么不智之事。每一个元婴老祖,都是一个人行自走核弹。 有元神圣君镇压的大教还好,不担心将坐化的元婴道君丧失理智,能轻松镇压。 但无量派这种小门派,门内的元婴老祖已经是最高战力,一旦其不理智,后果难以设想。 「你很聪明。」 晏栾晴赞了徐行一句,「五百年前,我还未结婴,无量派那时除了泽圣老祖外,还有一尊元婴,是万霞老祖。」 「万霞老祖是两千多年前凝婴,还远未到寿终之时。」 「但他却不甘平凡,留在门内镇守宗门,所以五百年前留下了一封书信后,辞别宗门,自此渺无音讯..... 「万霞老祖离开,仅剩泽圣老祖一人,那时......是无量派最黑暗的一段时日,大量的同门被外界伏杀,无量派交好的数宗紧闭山门,坐看鹬蚌相争,想从无量派身上咬下一块肥肉。」 「万幸,本座在几十年后,凝婴成功了,结束了这一切的纷争。」这一句句话下。 徐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无量派的宗派内部环境胜过其他小派一大截。吏治清明。 鲜少尸位素餐、酒囊饭袋之人。 经过痛后,势力处于衰弱期的无量派,其高层在统治上,最终选择了向中下层让步这一条路。 让中下层修士,有了选择的权力,对宗门更加信任、忠心。给底层修士选择权的宗门,着实不多。 修士拜入宗门.......修士与宗门变成了人身依附关系。 从此,宗门便对修士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无须去问修士自己的意见,仅因一点「小错」,宗门就有权力对修士进行「杖杀」。 而徐行加入无量派,入金虹谷一脉后......尽管有些许危险,但晏细铃却给徐行讲明白了,联姻与不联姻的后果,成为自家人和非自家人的待遇。 一切选择权,在自己身上,而非不讲缘由的,就抛弃中下层修士,或者区别对待。 --..... 虽然万霞老祖的离开,对无量派来说,有些不厚道。 毕竟宗门辛辛苦苦供养其修成元婴,成为高高在上的元婴道君。 而其却为一己之私,抛弃宗门,选择追求仙道。但在徐行看来,万霞老祖却是个好人。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没有万霞老祖,无量派对他恐怕就不是今日这个态度了。不会这么和善。 双修皆益的功法,亦可变成采阴补阳的功法.....小小改动一下行功路线就是。 「泽圣老祖还可撑多少年?」 徐行沉默片刻,他抬起了头,盯着晏栾晴的眼睛,问起了这一句话。他如今道丹四转。 已到中期。 按照命运推演,他再过六七十年,就会凝婴成功。 而在现实世界里,他花费的时间,远比模拟的时间要短上不少。 「你问泽圣老祖的寿元做什么?唔....,这也不算隐秘,你也是我派的高四 晏栾晴被徐行这一盯,下意识眼神躲闪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等脸色由微红恢复平常后,这才开口回了话。 她虽有一千三百多岁了但从出生到现在,九成的时间都用来了修炼,纵使看惯了世间浮沉,但在心境上,并不见得比久历世事、饱经沧桑的凡人老者要强。 「泽圣老祖的寿元,大概不到百年.....」她给了一个较为模糊的数字。 「不到百年.....」. 徐行皱了皱眉。 这个数字并不精确,他倒不认为晏栾晴是为了防他,如果真防他,随口编造一个数字明显更好。 道君坐化,最后时限寿元的多少并不能确定。 硬撑着一口气不坐化,不愿意魂归于天,有的道君,甚至还能多活几百年不死。 当然这种不愿自然坐化的道君,每活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可能坚持个几十年,脑袋就浑浑噩噩了,只剩下了最后的执念未曾消散。「婚事我愿意答应。」 「不过...,常某有两个条件....」徐行迟疑片刻,做出决定。 事到如今,再拒绝晏栾晴....,固然按照常理,无量派不会因为此事,对他进行处置,但这个险,他不决定冒。 答应与晏栾晴成婚。 虽有危险,但亦有机遇。「条件?」 晏栾晴在听到徐行前半句话的时候,紧绷的俏脸还为之微微舒展了一会, 但直到听到后半句话后,一丝不悦顿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底。她可是下嫁。 双修功法不仅对她有好处,对徐行这个修为不及她的修士,更有好处。「什么....条件?」 晏栾晴深吸一口气,问道。 总归是自己理亏在先,「常坤」已经明言拒绝了数次,她还登上门质问。 纵然是公平对话,她没有强迫,然而她元婴道君的地位在这里,哪怕口头上说不强迫,但事实上,已是强迫了。 只是颜面好看些。 「四十年,我要四十年的时间.....,.四十年后,我才可与你结为道侣,进行双修....」 徐行犹豫片刻,试探性的提出了第一个条件。再过四十年。 以他的根基、资质,还有机缘,四十年凝婴,应是足够了。 道丹境总共九转,不像还丹境,需要各种灵物、丹药相助,只需苦修即可。 在道丹境,他的资质可以尽情发挥 ,不会因为资源的不足,而受到碍阻。 按照他的预测,达到道丹巅峰所需的时间,会比他在还丹一境达到巅峰的时间,还会快上个一二十年。 「四十年....」「也可。」 晏栾晴柳眉微颦,压抑着自己的不快,点了一下螓首。四十年时间,她和无量派都等得起。 她所需的,也只是阴阳互济的那一瞬。徐行的修为,并不能对她产生什么助益。 真君和道君的修为差异,一个天一个地,不仅在量,还在质上。「第二个条件。」 「无量派许给康闳的一组凝婴灵物,要给我,在这四十年内。」 徐行沉声道。 若有一组完善的凝婴灵物相助,再结合他本身的根基,他无须寻觅结婴机缘,就可一举凝婴成功。 「这不可能!」 「康闳获得凝婴灵物,这是门派给泽圣老祖的交代!」晏栾晴当即摇头。 话音落下。 正待徐行以为这个条件没有转机的时候,晏栾晴又神识给他传音,「泽圣老祖百年后坐化,这一组凝婴灵物,会落在我的手上,到时候可交给你,这百年内,不能刺激泽圣老祖。」 尽管她挑选'常坤'是迫不得已,二人并无感情。但一夕相好之后,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情谊要比她和泽圣老祖的同门情要强上不少。胳膊肘往内拐是必然。 故此,她毫不忌讳的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其外,将宗门珍惜的凝婴灵物赐给康闳,宗门上下,亦多怨言。毕竟康闳只是泛泛之资。 而徐行,资质在门派众真君中位列第一。 得到凝婴灵物,在众修看来,亦是理所应当的。「既然这样.... 「那这一组凝婴灵物我暂且不要,但多出的凝婴灵物,常某要了。」徐行选择退一步。 但仍旧狮子大开口。 说是「下嫁」,可他与晏栾晴成为道侣,怎么看,都是成为上门女婿。要一些彩礼..... 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倘若晏栾晴,还有无量派连这么一点彩礼都不肯给他,那就是将他视作采补的药人了。 .晏栾晴面色犹豫。 徐行的这一个不大不小的要求,她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已经拒绝了第一次。 再拒绝第二次..... 怎么看,她和无量派都少了诚意。「金虹师叔.....」. 「常某仍是无量派之人,倘若到了有真君该凝婴的时候,常某难道会将手上的凝婴灵物私藏,而不让给同门吗?」 「再过数百年常某也将到凝婴之境,到时候这些凝婴灵物还不是要交到常某手中......」 「这些凝婴灵物,只是常某用来自保的工具。」 徐行面不变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话,一句句哄骗之词,张口就来。「罢了,罢了。」 「这无量派看来也无我的容身之处了。」徐行摇头一叹。 说话间,他扭头走向沧澜玉府,做出了一副黯然神伤、失意至极的模样。「既然你要....」 「本座就让掌门将剩下的凝婴灵物送到你的洞府。」 「这是你应得的烟云石,你收好了。」 晏奕睛见到这一幕,面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她一甩云袖,将一个纳物袋扔给了徐行,接着,踩着云头,气恼的直接离开。 她不是看不出徐行的表演痕迹。只是实在吃不了这一套。 小辈在她面前,一直恭恭敬敬的,哪有徐行这么「无赖」。再加上,凝婴灵物对她来说,倒也 不是什么非常重要之物。她一言就可决定。 现在就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晏奕晴离开之后。徐行恢复了正常。 汉高祖刘邦还不是往儒生的帽子里撒过尿,不着调。对于他来说。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至于过程中的一些手段,没什么介怀的必要。 只是略微装一下,就能从晏奕睛这元婴道君手上得到价值连城的凝婴灵物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 还不知多少真君,想要获得这一次机会。「这就是烟云石。」 徐行摇头,收敛心思,看着手掌上的纳物袋神识探入,打量袋中的烟云石。 这一方烟云石,半人大小,通体玄黑,但在表面,却有丝缕白色的云雾凝聚,不断飘荡。 「烟云石虽有....」 「但凝婴丹却难得啊。」他叹息一声。 无量派内虽有丹师,但有能力炼制凝婴丹的丹师,却一个也没有。 北越国,包括南越国各派的凝婴丹,都是委托楚国的丹鼎派丹师炼制而成。 「抽时间去一趟楚国。」他暗道。 东凰州虽有丹派可炼制凝婴丹,但一来烟云石是否是其丹派凝婴丹丹方的主材,他并无把握。 二来丹鼎派炼丹,已形成稳定的产业,去丹鼎派炼丹,比去东凰州寻找丹派炼丹,明显更容易一些。 然而就在徐行将装有烟云石的纳物袋绑在腰间,回到洞府打坐不久。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他洞府门口又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来的人,除了谷成斌,徐行还能认识外,另外两人,就看起来陌生了许多。 「康闳,康师弟。」 「贺兰连江,贺兰师兄。」 谷成斌神识传音,给徐行介绍这二人的姓名。「掌门师兄·.... 「康师兄,贺兰师兄。」 徐行挨个见礼,与另外两人互通姓名、府邸、名刺。「常师弟不必多礼。」 「我二人奉金虹师叔旨意,前来为你护道,还望常师弟不要介意就好。」康闳率先挑明他和贺兰连江两人来到目的。 不是为别的。是为了监督徐行。「应该的。」 徐行点了点头,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并未惊讶。他找晏栾晴索要凝婴灵物。 又定下了四十年之约。 即使晏栾晴没想到对他设防......掌门谷成斌肯定也会查漏补缺,防止宗门资源外泄。 「请三位师兄入我洞府饮茶....」 「我府内,还有上次去泽圣林,讨的一两云舒茶。」徐行俯身屈臂,做出邀请状,笑着说道。 ---另一边。 金虹老祖晏栾晴和其同族后辈真君晏细铃站在云间,在层层白云的遮掩下,二人看着洞府前的这一幕。 「常师弟定下四十年约定,又讨要了凝婴灵物.....」「老祖....」 晏细铃欲言又止。 「老祖不担心这是一场骗局?」她犹豫一番后,咬牙道。 虽然她收了徐行的不少好处,但真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只会偏向晏家,偏向金虹老祖,而不是徐行。 「若他骗了,那就骗了。」 晏栾晴摇了摇螓首,「等泽圣老祖坐化后,无量派若能撑过这段时间,这些凝婴灵物不过尔尔,给了就给了。」 「若不能,这些凝婴灵物也不过是资敌。」她看的很清。 凝婴灵物只是一介死物。 .若不能为无量派催生一个元婴道君,得之无用,还不 如交到'常坤'的手上。 「这....」晏细铃呐言。 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金虹老祖这一番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愿为宗门刺杀道君,他心里还是有无量派的。」晏细铃幽幽一叹。 事实上。 她也不是一定要挑选「常坤」。 只是徐行在知道无量派的「逼婚」后,表现太好了。 刺杀银环斋的真君、重要人物,让无量派重新重视,不再行逼婚之事..... 这可比一走了之,当散修要强上个百八十倍。 基于此,她才登门亲自去见徐行,而不是就此一别两宽。「再等个四十年。」 「四十年的时间.......本座还能留给他.....」 晏栾晴收回看向沧澜玉府的目光,对晏细铃道。「是,老祖。」 晏细铃点头称是。 她此刻也明白了晏细铃的打算。 这些凝婴灵物只是「饵」,钓的是「常坤」对宗门的忠心。 即使不忠心,有贺兰连江和康闳在,「常坤」想逃都逃不掉。 章节目录 224、楚国丹鼎派,青藤符 …… …… 提出四十年的约定,这只是徐行的权宜之计。他不会自己限制住自己。 有应对之策。 早在未结道丹之前,徐行就在沧澜玉府里面,搭建了一个千里传送阵,可以将他传送出无量派。 所以,即使有康闳、贺兰连江二人对他的看管,徐行也自信,他能逃出生天。 「不过.....沧澜玉府的传送阵一旦启动,应会触动门派的护宗大阵......」 「各门各派的护宗大阵,除了防御、攻击之外。」 「禁锢门派内部的空间阵法,亦是一个最基本的需求。」沧澜玉府的客厅内。 徐行在和谷成斌等三人推杯换盏,说着客套话的同时,暗暗思索着自己的退路。 狡兔三窟。 他在加入无量派的时候,就想好了该如何去逃。 除了沧澜玉府的传送阵外。 在鹤山坊市的洞府,他亦搭建了传送阵。 并且使用过几次鹤山坊市洞府内的传送阵。 鹤山坊市的防御阵法布局图,他亲自看过,虽然繁琐,但还没有禁锢传送阵的空间阵法。 毕竟传送阵这个阵法,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会的人,着实不多。 最基础的百里传送阵,虽原理,仅在二级阵法的层次,但想要悟透并亲自布阵,至少得需要四级阵法师的造诣。 空间阵法,是各类阵法中,最难的一种。 而得益于十都仙命【明阵】,徐行对阵法的领悟,与常人略有不同。 只要他阵法造诣达到二级,二级的各类阵法,无论简单还是复杂,他只要花费时间,就能悟透并布阵。 二级,百里传送阵。 三级,千里传送阵。 ······· ······· 宴席进行到一半。 谷成斌以公务繁忙为由,先行告退,离开了沧澜玉府。 「云舒茶下次再喝……」 「就不占常师弟你这个小便宜了。」 谷成斌笑着推拒,将一个纳物袋交到徐行手上后,便化作了一道虹光,消失在了金虹谷。 接下来。 徐行让洞府内的力士撤去案上的灵膳。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匣,从里面捻出了一些茶叶,放在茶壶中,然后用雪灵水充当泡茶的泉水。云舒茶价值不菲。 一两,便值五六十万的灵贝。 不久后,被灵火煎煮的茶汤咕咕冒着热气。 徐行取出茶盏,分别倒了几杯茶水,让仙姬送到了康闳、贺兰连江面前的桌案上。 仙姬、力士,这是沧澜玉府庇护下的陈家所有。 此次宴饮两大真君,陈家不敢怠慢,让族内最漂亮的嫡女充当仙姬,前来服侍。 「泽圣林的云舒茶,这可是族长的珍藏,自从被停了族内的待遇后......」 「师兄我也好久没喝过此茶了。」 康闳品茶,看着杯盏褐色茶汤袅袅升起的一片云雾,他轻轻叹息一声,感慨道。 同属泽圣林一脉。 又是族内不多的真君、 但他却连族内盛产的云舒茶,也难以得到。 甚至不如'常坤'这个外人。 「康师弟,无须介怀此事,你们还是一族,只是康族长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见康闳自怨自艾,一旁与其同座的贺兰连江立即劝了一句。 他笑 着宽慰道:「你们都是同族的兄弟,再过个几十年,你向他请罪就是,没什么仇怨是化解不开的。」 听到这。 徐行也好奇了起来。 打断心中遐思,专心起了这一件八卦。 高层的八卦,有时候不仅是八卦,里面透露出的讯息,甚至能决定一个势力命运的走向。 他放下茶盏,命左右的仙姬、力士退下,然后这才问道:「康师兄,贺兰师兄,师弟看康族长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处事公允,行事大方,怎么.....康师兄和康族长有了恩怨?」 康族长康盛是泽圣老祖的亲子,康裕的生父......,他和康盛接触不多,不过康裕先前得罪他后,主动致歉,并邀请他到泽圣林赴宴请罪.....。 仅从家风,就能看出康盛的性格,应不是什么嫉才妒贤的人。 不至于与族内一个道丹巅峰的修士起争执,让族内、族外的人对此嚼舌,坏了泽圣林的声誉。 「说来惭愧。 康闳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叹道:「这件事确实怪我。三百多年前,族内准备敲定未来结婴的人选..,泽圣林中,唯有我和族长修为到了道丹后期......」 「族长是泽圣老祖的二代亲子,而我只是五代的重孙,论关系亲近,族长更胜一筹。 「而且,我成长到真君的过程中,也不乏族长的助力。」徐行点头,对这一番话并不质疑。 康闳和康盛两人,虽年龄相差不过两三百岁,但这两三百岁的年龄差距,足以注定许多事。 可能在康盛二百岁到了还丹境的时候,康闳还是一个刚出生,在地上爬来爬去的稚子。 就如他和宋刀一样。 在他为凡人、未接触仙道的时候,宋刀还属于史书和古籍上记载的人物,他不认为这个开国太祖是一个大活人。 「当夜,族长找到我,想让我放弃这个机会.....」 康闳眼底露出回忆之色,「我答应了族长,但.....后来老祖传唤,我还是同意了老祖的命令,成了族内敲定的结婴人选。」 「这件事,门派的诸位道君都有听闻,只是常师弟你年纪轻些,没听过。」 闻言,贺兰连江点了点头,接过康闳的话茬,说道:「康师弟和康族长有这个恩怨已经三百多年了,平常碰面的时候,我等师兄弟都会对此刻意避讳一些。 「这只是小事。」 「今日初识常师弟,康师弟,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贺兰连江对康闳道。 言毕,他止了这个话题,重新提了一件外界的趣事。 打开了话匣子。 不再复提这一件康家内事。 「今日康师弟见常师弟你手上有康族长赠送的云舒茶,应是担心因你和他结交,恼了康族长,所以才会提这个话题.....」 话题掠过半柱香后,徐行耳边响起了贺兰连江的话音,道明了康闳提及此事的原委。 「不过你也需得小心。 「康闳所说,表里是否如一,也不尽然。」 就在徐行以为贺兰连江是给康闳帮腔的时候,贺兰连江语气又一转,「诋毁」起了康闳。 …… …… 半日后,宴饮结束。 徐行按照原计划,告诉康闳、贺兰连江二人,自己打算前往鹤山坊市,闭关修炼。 「鹤山坊市?」 「那里的灵气远不如宗门......,不过师弟你既然打算前往鹤山坊市,那么我二人,就随师弟你走上这一程。」 听到徐行的话,康闳、贺兰连江虽诧异,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徐行前往鹤山坊市。 毕竟他们虽实为看管,但却是以「护道者」的名义,跟随在徐行的身边。 不便限制徐行的自由。 大概一日后。 鹤山坊市。 徐行和坊市的管事打了声招呼,让管事给康闳二人安排洞府,然后他随口找了一个理由,进入洞府闭关。 「你我二人就住在他洞府的附近吧,四十年的时间,一晃就没了,打个盹的功夫。」 贺兰连江看了一眼徐行洞府紧闭的大门,对康闳神识传音道。 接着,他走入与徐行相邻的洞府,关闭了洞府石门。 「金虹师叔让我为常坤护道,是因为我已有凝婴灵物,不会抢夺他的,还是另有目的?」 康闳孤身站在二人的洞府门前,低着的脑袋,目光微闪,一点也不像是在宴饮时失意的模样。 「罢了,等四十年。」 「这四十年,也是我寻觅凝婴良机的时候。 他摇头道。 …… …… 鹤山坊市洞府内部。 徐行以机关术,打开精舍的石壁,将石壁里暗藏的密室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逼仄的小屋子。 仅够两三人容身。 密室里面,仅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石镜,石镜表面铭刻着一些神秘的符文,看起来极为神秘。 徐行从袖中取出两枚灵珠,分别镶在了石镜的背面。紧接着。 石镜镜面迅速亮起了光芒,一道道黄色光芒闪烁。「天大地大,任我逍遥。几个真君,还看不住我。」 徐行嘴角抿起笑意。 这次他虽然迫于金虹老祖的***,被迫屈服了,但他却也将计就计,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几件凝婴灵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无量派这条线还不能断,这是我在南炎洲的跟脚,有这个跟脚,才容易去做一些事....」 徐行暗道。 散修不管是在东凰州,还是在南炎洲,都不是一个好身份,在修仙界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无恒产者无恒心。 在凡人国度和修仙界都适用。 其外,单是跨州贸易的暴利,徐行就不会放弃自己好不容易谋夺来的无量派高层身份。 「去楚国?」「还是去东凰州。 踏入传送阵,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后,徐行来到了一座地宫的大厅之中。 这里距离鹤山坊市大约一千里。 是他搭建传送阵时所建。 距今已有百多年。 「我手上现在握有四种凝婴灵物,不去楚国……太过可惜……」 徐行一扫腰间的纳物袋,心中犹豫,不知该先回东凰州,还是先去与南越国相邻的楚国。 谷成斌离开时,扔给他的纳物袋中,存有三种凝婴灵物。 每一种,都不亚于烟云石。 价值不菲。 「实力提升更关键。」 「东凰州内,我急需去做的事,除了飞羽仙宫的宗主传承和南璐的子母双婴外,就没别的了......」 很快,徐行下定决心,打算先去楚国的丹鼎宗。这样节省时间。 虽然他手上的凝婴灵物少,只有四件,但说不定可以在丹鼎宗以物易物,换得一组完整的凝婴灵物。 根据灵物不同,配合修士结婴的凝婴灵物每一组都不尽相同。 无量派凑的这一组凝婴灵物,价值高,能 增加二成的凝婴几率.....。 反之,以物易物,换一些便宜的凝婴灵物,虽不至于达到二成的凝婴几率,但一成半、一成也不是不行。 一品道丹,凝婴之时,就有将近三成的成功几率。 而徐行的道丹,更与众不同,是先天道丹。 又有金乌仙体相助。 多半成,少半成,对他来说,并没那么至关重要。 其外,他的跨州贸易一直局限在北越国。 久之,必出问题。 他和净莲真君二人加起来,薅北越国羊毛都快近千年了。 得换个地方。 楚国丹鼎宗就极为合适。 走出地宫。 徐行更换容貌、气息,费了一点小手段,搭上了修仙家族周家前往南越国的贸易商队。 从北越国去往南越国倒是不难。 跨过一条横隔两国的千里大江就是。 但从南越国前往楚国,却比较难了。 「楚国修仙界繁华,为了防止南越国修士抢占资源,偷渡到楚国。」 「所以只有手持青藤符的修士才能进入玄龟城。」 「玄龟城在南越国、楚国的边疆。」 「表现优异,有修仙百艺一技之长的修士,才会被玄龟城驻扎的楚国门派看上,接引到楚国.....」 周家商队,靠后的一辆马车上,徐行与一老修士对坐。 二人都是周家护卫队的修士。 仙基后期修为。 老修士咧着一口大黄牙,抽着旱烟,对徐行这个后辈教导着混入玄龟城的经验。 「人有人道,鼠有鼠道,青藤符一符难求,每一张青藤符少说也在这个数。 老修士举起右手,五指摊开。 「五十万灵贝!」 他声音低沉,鼻腔吐出浓烈烟气的同时,脸上又浮现了一种傲然之色,笑容满面。 「但你要是跟着我,就少走弯路,少花灵贝。」 老修士眼睛看向徐行腰间的纳物袋,意有所指。「多少钱?」 徐行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用左手迅疾的遮住了腰间,眼底满是怀疑,「要是多了,我还不如多攒几年灵贝,攒够买一张青藤符,也好过被你哄骗。」 他一入修仙界,就是十大教之一的飞羽仙宫,所以对底层修仙界,鲜少触碰。 仙基,于飞羽仙宫弟子来说,只是一个。 不过这老修士说的话,他也不陌生,不外乎是润学罢了。 从南越国润去楚国。 但他怕就怕在,这老修士是黑中介,老牙行。 「不多,十万灵贝。」 「这点钱你去楚国,很快就能赚到。 你要想想,五十万的青藤符,和我指的门路区别。」 「这差距,可是四十万的灵贝。够你一辈子赚的。」 老修士笑了笑,从徐行身上收回目光,一脸的自信。 章节目录 225、人情冷暖 「十万灵贝......」 苍茫浩瀚的两越荒原上,马车碌碌而行,坐在车上的徐行,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晃。 「仅用十万灵贝,你就能帮我偷渡到玄龟城?」 低着脑袋许久的徐行,抬眸看向面前的老修士,他手紧紧捂着腰间的纳物袋。 似乎下这一个决定。 对他来说,是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当然,我在玄龟城有门路,鼎和丰的外管事是我堂侄.....,只要用招帮工的名义,就可以轻易混入玄龟城。 老修士凑到徐行身旁,低着声音,叙说自己的人脉。「那后面呢?」 「后面怎么混入楚国?」 徐行露出意动之色,紧捂着纳物袋的手微微一松,像是被老修士说动了一样。 以他无量派真君的身份,进入楚国,并不是难事。亮出门内的令牌就行。 但他现在的「真身」可是在被康闳、贺兰连江二人看管,一旦暴露身份,他去楚国的事情万一事泄,那可就不妙了。 如无量派这等北越国的大派,定会在玄龟城、楚国丹鼎派麾下的「龙泽城」设有驻地.....。 若他泄露身份,这些驻地驻守的门人会第一时间得知,并前去确认他的身份,以免被他人冒充身份、招摇撞骗。 「在玄龟城做帮工,一年至少入账三四千灵贝。比在其他坊市赚钱容易多了。」 「再辛苦搞点副业,一百年后,怎么也都能赚上五六十万的灵贝。 「要是侥幸在鼎和丰混上了我堂侄一样的职位,如今日这般,带外面的修士入玄龟城,赚人头费,一次分红,分个几万、十几万,那就发了。」 老修士没直接回答徐行的问题,而是一口气说了许多加入玄龟城的好处。 说到这里,他终于直入正题,「想要加入楚国各宗,最简单的路子,有一技之长。」 「要么修为达到还丹境界,从而被城主府赐予青云符,直上青云。」 「而一技之长,最简单的,就是去鼎和丰,学灵膳,成为二级灵膳师.....」 老修士循循善诱道。 「既然这样......」 「那......入玄龟城的事,就拜托前辈了。」 徐行取下纳物袋,抠抠索索的倒出了一万灵贝,「剩下的,等入了玄龟城后,我再交给前辈你。」 「也行。」 老修士摩挲着灵贝,咧嘴一笑,「老朽一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坑蒙拐骗。剩下的九万灵贝,你迟早要给,不急这一会。」 …… …… 到了南越国。 徐行和老修士离开周家车队,二人还有一个姓赵的女修,一同前往玄龟城。 赵姓女修,也是周家商会半道上招揽的一个护卫。 两越荒原上,有许多荒兽存在,时常袭扰来往商队。 所以对投奔的修士,各家商队大都来往不拒。 也算各取所需。 赵姓女修是在路上,听闻老修士要与徐行一同结伴前往玄龟城,亦心动,要与之同往。 「小赵,你家是修仙家族,也算薄有家资,没必要冒险前往玄龟城......」 「到了玄龟城,成了底层,我们男修还能受点气,可你们女修,就不一定了。 走到半途,老修士见赵姓女修数次打起了退堂鼓,也劝说其放弃同行,重返家中,过大小姐的生活。 仙基,虽是底层修士,但在凡人生活的地域,过人上人的富贵生活,还是无虞的 。 更别说修仙家族了。 哪怕只是小的修仙家族,那也比散修强。 「我逃.....走出家门,是要闯荡出一番名堂的。 「我们离霜赵家,以善织出名,入玄龟城,我很快就能从底层脱颖而出,加入绣衣阁。 赵姓女修听到老修士这「轻蔑」的言辞,当即如炸开了毛的猫儿一样,出声反驳道。 玄龟城有楚国各门各派的驻地,每年都会遴选城内修士,挑选合适的修士加入门派。 绣衣阁就是楚国的一个小门派。以修行百艺的织造闻名。 「织造......」 徐行闻言,下意识的一摸腰间的灵兽袋,看了眼灵兽袋里面沉睡的碧火狼蛛。 这只灵兽跟随他的时间,已经有了一百六十多年。 当初,他突破筑造仙基成功之后,海光别院的同门为表庆贺,送予了他这只灵兽。 而碧火狼蛛的特点,除了看家护院之外,还能一年一吐丝,吐出的灵丝能用来编织法衣。 「灵兽的进化太漫长了......」 「碧火狼蛛晋级为一级灵兽后,我时常对它有投喂灵丹,但直到现在,它还是一级灵兽,区别只是从初期到了中期。」 徐行颇有点无语。 他投给碧火狼蛛的资源,绝对够一个普通仙基修士,从初期晋级到后期。 不过他也知道,这怪不得碧火狼蛛。碧火狼蛛的资质算是不错了。 非真传的飞羽仙宫弟子,如封平谷,修了四百多年的仙,也才到仙基后期,未能突破还丹。 一百多年,突破一个小境界,这于普通修士来说,才是常事。 「碧火狼蛛的蛛丝,我积累了不少,可以借她的手兜售,或编织法衣出售...... 徐行看了眼赵姓女修,心中定计,瞬间想到了跳出玄龟城,前往楚国的一个好办法。 持青藤符,可入玄龟城。 持青云符,除楚国四大派外,可任选一门派加入,进入楚国。 青云符的售价,比青藤符略高一点,八十万灵贝。 而一件成品的法衣,低则十数万,高则数十万。 他手上的蛛丝,大概够编织两件成品的法衣。 「不知赵小姐.......怎么称呼?」 徐行收敛心思,对赵姓女修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询问道。 他虽与这赵姓女修同行,但此先赵姓女修在未说出自己来历和会的织造技艺时,他只当这赵姓女修只是同行的陌生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际,所以只和赵姓女修礼貌的打了几次招呼,别的,没多在意。 「赵……赵娴……」 赵姓女修迟疑片刻,道出了自己的名姓。 说完后,她再看向徐行,好奇道:「阁下怎么称呼?」 这次徐行是易容成了仙基境界的底层修士,为了不出风头,所以他的容貌也是极为平凡。 同行之人,虽有徐行,但赵姓女修只注意关注了老修士。 毕竟和徐行接触,没有什么必要。她也不是什么善谈之人。 「姚当。」 徐行点头。 面不改色的说出自己的备用名。 简单互通姓名后,徐行和赵娴又无什么可交谈的了,脸上恢复常色,等老修士说了句「上路」后,二人行于云端。 到了这时。 徐行才打开了话匣子,主动与赵娴联络。 「赵姑娘,姚某手上有一匹灵蛛丝,都是一级灵物,不知赵姑娘对家传的织造技 艺学的如何?」 他先前不说话,是防老修士一手。他不怕老修士坑他,毕竟再大的后果,于他这个真君,都是小事。 但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灵蛛丝......」 「这等灵材,需妾身先看之后,才能定夺。不同蛛丝,适合织造的物品不尽相同......」 赵娴闻言,停顿了一小会,语气略有惊喜的回道。 徐行这般问。 不用猜,就是想与她做生意。 她从离开家到现在,纳物袋里的钱财日益减少,入不敷出,正急于赚一些灵贝,用于日后开销。 …… …… 两日后,路上。 徐行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取了一截灵蛛丝,送到了赵娴的手上,让其观看。 「这是碧火狼蛛的蛛丝……」 「是一级的蛛丝。」 「不可思议,这只碧火狼蛛竟然到了一级。」 赵娴端详掌心的透明蛛丝,惊讶道。 这蛛丝里面蕴含一丝碧火,稍稍用法力一刺激,碧火便会从蛛丝里面透体而出。 「是碧火狼蛛吐出的蛛丝,更为珍贵?」 徐行听到赵娴的这一番话,挑了挑眉,好奇道。 「不,不是......」 赵娴连忙摇头解释,「碧火狼蛛是凶兽,鲜少有晋级到一级的,不是因为其难进化,而是进化后,效益不高。」 「不过这碧火蛛丝,倒也可堪一用,能用来织造。只是论价值,比同等级的蛛丝,要逊色一些。」 她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样.....」 徐行听后,心里也没有失望。 这点他早有预料。 帮助豢养的碧落狼蛛进化,除了他,鲜少见到旁人.....,这就足以证明帮助这灵兽进化,是一件无利可图的生意。 他面露释然道:「那么就拜托赵姑娘帮姚某这一个小忙了,织造完后,贩卖的成品,你我五五分账。」 碧火蛛丝不经加工,就没有半点价值。 即使有店铺愿意收购灵蛛丝,但这些店铺给出的收购价,往往都极为低廉。 五五分账。 其实还是徐行占便宜了。 不过市侩,才是徐行这易容后小修士的人设。 底层修士,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 「这……」 赵娴犹豫稍许,点了点螓首,言道:「蛛丝妾身可以帮姚道兄织造,只是要成品……,那就得等到入玄龟城之后了。」 玄龟城位于南越国的西南边境,他们同行,大概还需半个月才能赶到。 半个月的时间。 以她织造的功底,要想完成织造,加紧时间赶班是必不可免的。 五成利益,还不值得她为此耗费大量心血。 「可以。」 徐行点头,自无不可。 …… ...... 半个月,一晃而过。 老修士带着徐行、赵娴来到了玄龟城外,并按照原定计划,送他们二人分别入了内城。 鼎和丰。 外堂,一间厦屋。 几个大汉坐在堂上,而徐行、赵娴等十余个偷渡入玄龟城的帮工站在堂中,交纳尾款。 很快,便轮到了徐行。 「剩下的九万灵贝......」 徐行从纳物袋中掏出七万三千灵贝,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枚价 值数万的玉佩,面带不舍道:「家母临死前给我留下的玉佩,要不是.....实在没法子,我也不想将这玉佩给你们。」 他将玉佩交到老修士的堂侄孔兴手上。 走私偷渡。 这是鼎和丰的外堂管事们,联合起来做的一项买卖。 他是老修士介绍,尾款也应交纳到老修士的堂侄手中。 「这玉佩的成色不错,里面还有蕴灵阵法......」 孔兴接过玉佩一观,暗自点头,不过他面上却摆出一副凶狠之色,「这玉佩,最多价值一万两千灵贝,你还差我五千灵贝。」 「九出十三归。」 「欠我无千灵贝,利滚利,下个月还.....」 孔兴扳着指头,开始算继续勒索徐行多少灵贝为好。 多了,徐行与他鱼死网破,大家都讨不了好。 少了,不值得破面。 「敲诈我?」 「好大的胆子。」 徐行微皱眉宇。 不过他对此事早有预料。 老修士和孔兴这个堂侄不坑他们一下,才是罕事。 他故作伤感,从袖中又掏出了一根玉簪,交到孔兴手。 「这是家母临走之前给我留下的第二件遗物,若非到了万不得已,姚某也不肯......」 话说到这,徐行将道丹真君的威胁泄露出了一丝,直击孔兴身上。 不过他这一丝威压,控制的恰到好处,不至于直接压垮孔兴,将其心神击碎。 「道丹真君......」 感受到徐行渊渟岳峙般的恐怖威压后,孔兴立即脸色微变。 但他此刻不敢表露丝毫异常,唯恐被旁人察觉。 这次帮人偷渡,走的是他的关系网。 一旦让别人知道,他漏放了一个真君进来。 那么他的下场,除了死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这件玉簪,就算你五千灵贝,下次长点心。 没钱,还想求人办事。 孔兴冷哼一声,将玉簪收入囊中,面无表情、毫无异色的走到赵娴的身前,开始朝赵娴索要尾款。 偷渡的修士们。 都不是傻子。 在未入玄龟城之前,都不会乖乖的将十万灵贝全部交纳,都只会先给一部分。 「这是剩下的钱。」 赵娴乖乖将剩下的尾款交到孔兴手上,一点也不敢怠慢。 「这些灵贝成色残次,恐怕换算过来不够.....」 孔兴一瞅手中的纳物袋,见里面的灵贝成色都不错,心生贪婪,习惯性的准备再寻个由头,敲赵娴一笔。 但忽的,他想到了赵娴与徐行的关系。 这二人可是结伴同行。 「算了,我心善,缺的钱又不多......」 孔兴随口找了个由头,放过了赵娴,重回自己座位。 ...... ……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勒索我更多钱……」 「这些管事一个个都是仙基修士,论修为,也不比咱们厉害多少,他们能行的,咱们也行。」 等孔兴几个外堂管事离开后,偷渡来的修士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修仙界内,修为第一。 孔兴等几个人,只是仙基修士。仙基修士勒索他们,他们自然不会服气。 章节目录 226、天地人三种火· 很快。 这些偷渡而来的修士,分为了几个小团体。三五人一群。团体首脑或是修为占优,或是在刚才叱骂孔兴等外堂管事时出声最早,骂的最凶。 「一个个都是人精,推人,是黑钱,唯有以「姚当」这个身份赚的钱,才是可以在玄龟城用的钱。 倘若赵娴这一条线告吹的话。 他只能另觅它途了。 「不是.....,是.....」」 赵娴脸蛋一红,在徐行的逼问下,吐露实情。 「妾身见姚道兄你被赶出了鼎和丰,以为你流离在外.....,所以我在出鼎和丰的时候,为了找到一个栖身之地,变卖法衣......」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 在徐行被孔兴勒索财物的时候,她见徐行处事懦弱,所以不免心里对徐行看轻了不少。 事后,徐行又迫于压力加入龙虎社,对郑阳「谄媚」.....听到这里。 徐行不免痴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他这几日的行事,落在旁观者的赵娴心里,竟让这个小姑娘对他的感官一变再变。 误了正事。 「这法衣......,五五分账之后,还剩多少?」徐行皱了皱眉,问道。 听赵娴的语气,他这件法衣变卖的钱财,似乎有变。 「是.....,妾身想着前往绣衣阁变卖此物,若能被绣衣阁的织女看中,就可加入到绣衣阁......」 赵娴低着螓首,小声道:「那件法衣被绣衣阁的织女拿去后......」 听到这里。 徐行直接打断了赵娴的话,他一脸不悦,语气微冷道:「赵姑娘,莫非是以为姚某好欺负?信你这些话?」 财帛动人心。 赵娴虽是修仙家族的小姐,城府不深,但这并不代表赵娴不会因为此事对他撒谎。 「十八万灵贝!」 「缺一个子都不行……,否则的话,姚某如今走投无路,让赵姑娘血溅当场,就不好说了。」 徐行当即起身,掌心多了一把灵剑,作势欲拔。 「十八万灵贝?」 「姚道兄,那件法衣,哪来的这么高价钱,你给的只是灵材,卖不到这个价格.....」 赵娴一惊,吓得向后退了几步,一边出口反驳,一边取出灵器,防护周身。 「十八万灵贝!」 徐行继续死咬这个数字。 「好好好......」. 「姚道兄,你放下剑,十八万灵贝,我答应你了。」 赵娴见徐行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心中略松一口气,但她鲜少碰到比斗,心慌之下,同意了徐行的条件。 「姚当」身无余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死了,是她亏。 她解下发髻,从发间取下一颗拇指肚大小的明珠。 接下来。 从明珠中倒出了十八枚灵珠。 一个个摆在桌案上。 「这是十八枚灵珠,每一枚灵珠,价值一万灵贝,便宜你了。」 赵娴咬紧银牙,将十八枚灵珠以法力托送,送至到了徐行面前。 「多谢赵姑娘了。」 徐行一甩长袖,将这些灵珠尽皆携裹,收到了纳物袋中。 「不过姚某这里,还有一些买卖,要与赵姑娘做。」 他心中一动,取出了几件珍贵的首饰。 「不瞒赵姑娘,姚某曾有过奇遇,误闯入一位真人的洞府,那位真人坐化老死,留下了纳物袋....」 徐行顺口就编起了谎话。 「交给孔兴的两件首饰,就是这位真人的遗物,只是假借家母的名义,防止他人觊觎.....」」 他再道。 这些首饰,来自东凰州的海匪。 即上次围杀乌妙的那些人。 虽不知这些海匪为什么在纳物袋中放这么多的首饰,但他尽量物尽其用。 修士的首饰,尽管亦是法器,但比起专门的法器,首饰类的法器性价比并不高,男修鲜少会携带十几件首饰类型的法器。 东凰州的赃物,在南炎洲这里销赃,无须担心被人发现。 「强买强卖?」 赵娴脑海里蹦出了这四个字。 不过她现在已经露财,十八万灵贝打了水漂,再多花点,似乎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 徐行走出赵娴所住的棚户。 这次交易,他手上又多了十一万灵贝。 合计先前的十八万灵贝,现在他手上,明着能使用的钱,是二十九万。 「一个怪人.....」 等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赵娴打开房门,朝外面看了一眼,又合上了起来,摇了摇螓首。 适才被徐行强买强卖,她本以为徐行会以次充好,榨取她的钱财。 却不料,徐行并没有溢价,而是真正的在做交易。 「十八万,亏了六万,又交易了首饰,不亏不赚……」 赵娴算了一下帐。 算完后,她神色稍有惊愕。 碧火蛛丝织造的法衣,她卖了二十四万灵贝。 「难道是他故意的?」 「以交易之名义,特意弥补自己的亏空,是告诉我,他不是想逼我?抢夺钱财?」 「还是另有原因?」 这一瞬间,赵娴想到了很多。 ······ …… 徐行选择出售首饰法器给赵娴,原因并没有赵娴想的那么多。 一者,是因为这些首饰法器, 对他无用。卖给赵娴,让赵娴获利,也能消弭此次「冲动」后的后患。 玄龟城的执法队,徐行还是忌惮三分的。 二者,也是再借赵娴之手,获得一些「姚当」身份可使用的灵贝。 「我在鼎和丰待了数日,窃取了一些珍贵食材,合情合理。」 徐行走进玄龟城的典当行,典当了一件珍贵食材——焰灵菌。 这是他主动给自己找的一项罪证。 倘若有人对他这个「姚当」的身份存疑,调查赵娴、典当行后,只会认为他是一个走了大运的小修士,侥幸获得了真人传承,而不是由真君伪装。 这一番操作之后。 徐行虽距离购买青云符的八十万灵贝,还差一些,但也所差不多了。 而差的一些数额。 混入黑钱,没人会发觉到什么异常。 在城主府购买青云符。 加入丹鼎派。 成为丹鼎派外门弟子。 这后面的几个环节,徐行仅用了一日不到的时间,就全部搞定。 ...... …… 一个月后。 楚国。 丹鼎山下,龙泽城。 灵芝院。 「到了楚国,就无须再伪装丹鼎派弟子了。」 「打听一下丹鼎派内部的构造,然后以散修真君的身份拜山,求取凝婴灵物配方。」 徐行换上丹鼎派下发的外门弟子服饰,接着走出房间,来到了炼丹正堂。 堂内堂外,挤满了身穿蓝色长袍,胸口绣着三足圆鼎的外门弟子,齐齐的看向内堂一坐在草席上的白眉老者。 「白眉......」 徐行皱了皱眉。 想到了飞羽仙宫的阮白眉。 阮白眉的「大公无私」,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不过他本来就是小家子气的人。 不是什么英豪。 「听听讲的什么。」 徐行收敛心神,学着周遭外门弟子的模样,盘膝在地,侧耳认真听讲。 「丹之道,开辟窍火,练火入体,培养本命性火……」 「有丹之火,炼丹事半功倍.....」 白眉长老侃侃而谈。 「火有三种,天火、地火、人火,三种火焰,天火、地火可采,人火可修……」 「我宗有三千六百七十二种人火要诀……」 他继续说道。 「天地人三种火焰?」 「不知道我金乌仙体的太阳真火属于哪一类?」 徐行心生好奇。 …… …… ps:羊了,我尽量更新。有点水,但我尽量避免,大脑有点思考不清楚了,浑浑噩噩的。想词半天想不出来.... 章节目录 请假一天 羊了,身体太难受了,虚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脑袋也痛。 明天恢复更新。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27、阳心决 白眉长老的讲座大概讲了三日才结束,讲的都是一些基础丹道和炼制本命灵火的小诀窍。 「难怪青藤符、青云符敢定价那么高,原来外门弟子,也可聆听大道......」 徐行起身,跟随外门弟子的人潮涌向堂外,同时心底暗自思忖丹鼎派外门弟子和其他地方外门弟子的不同。 其他地方的外门弟子,是真的外门弟子,不入门内,无法得授真传,教的只是很浅显的东西。 譬如飞羽仙宫,外门弟子,是未筑就仙基的弟子。丹鼎派的外门弟子,则变了样,多是仙基修士,资质有高有低,花钱进来的居多。 「设定楚国这种修仙体系的人,是个能人。掠夺它国资源和人力,供养己国.....」 徐行在听到自己居住的丹庐旁邻,都是来自楚国之外的修仙家族或者其他国的王公贵族后,感慨不已。 他心生好奇,花费了一部分钱财,走到灵芝院的藏书楼,专看楼内的楚国修仙界大事记。 知识就是财富。 设定这种修仙体系,不经意间掠夺他国财富,是大智慧。 而且还不用担心被他国敌对。 「丹鼎派瀚海圣君,在两万三千年前,督建玄龟城、龙泽城......」 「丹鼎派瀚海圣君,联合各派在两万两千年前,设置楚国结界,阻挡外敌侵扰.....」 徐行从这些古籍中,很快提炼出了这两条信息。 楚国不同北越国、南越国,没有皇室,是各派联合执政,共同执掌楚国内外大小诸事。 「很明显,各派联合执政,这个制度明显优越于设置皇室,那么......为什么北越国、南越国还要保留皇室?」 徐行心中升起疑问。 前些日子,他刺杀席云玲时,在北越国云京抛出烟云石线索,立即惹得各派真君对北越国皇室猜忌重重,生怕皇室有人突破道君境界,打破各派秩序。 既然怕皇室......,干脆学楚国,不立皇室,废掉北越国皇室就是。 「这事背后应有隐秘,等回到无量派后,问问晏栾晴,或许她知道什么。」 徐行放下书册,不再无端猜想。毕竟他接触的信息太繁杂。 他走出这层楼阁,登上了藏书楼的三楼,开始观阅丹鼎派炼制本命灵火的基础法诀。 丹鼎派的弟子,不管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除了修炼,就是炼丹。 而炼丹,与灵火法诀分不开关系。 没有灵火法诀炼制的本命灵火,外界暴虐的灵火,根本无法用来炼丹,掌握炼丹时药性的细微变化。三楼的藏书就不同于刚才一楼的古籍了,用的都是玉简传法。 在玉简下放,还写有外门弟子对其的租借次数。 不过,这上千种法诀中,大多都是在书架吃灰,租借次数只有一两次,甚至一次也无。 只有摆放在最显眼位置处的三门法诀,租借次数遥遥领先,分别达到了上万次。 《小三阳真火诀》。 《甲木六魂阴火诀》。 《赤阳金火诀》。 徐行记下这三门法诀的名字,分别取下法诀对应玉简,将其贴在自己的眉心,读取这三门法诀的内容。 不出意料。 玉简只有法诀的简介,和法诀的第一层。剩下的功法,则是设置了封印。 「这封印,以我的阵法造诣,虽能破,但没有必要。 徐行扫了一眼玉简封印,见是一些小禁制,心中暗道。 他开始读取这三本法诀的基础信息,分辨优劣。一个时辰后 。 比对三本法诀完后,徐行摇了摇头,面露失望,在书架上继续观览,寻找适合他的炼制本命灵火法诀。 刚才的三门法诀,之所以能被租借达到上万次,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三种法诀修炼时,借外界的灵物很少。 即使需辅助资源,这些修炼资源也不珍贵,不难取得。 例如《甲木六魂阴火诀》的辅助资源总共有两种,一颗百年阳属性木心,以及六个妖兽的神魂。 不过这对徐行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因为根据这些法门炼制出的本命灵火,太过低级,成长性也不高。 只有《赤阳金火诀》到了道丹层次。其他法诀,最高只是还丹层次。 」《阳心诀》?」 翻找了近三百个玉简,徐行总算看到了一个让他略为心动的灵火法诀。 「采夺外界灵火,天火、地火、人火皆可,炼制一颗阳心......」 「阳心即为丹枢,掌火行之变化,佐君臣之要道......」 徐行看着这个简介,很是动容,毕竟他有太阳真火,炼制属于自己的一颗阳心,轻而易举。 采夺外界的灵火,在炼化灵火为阳心的时候,灵火容易失控,但他的太阳真火完全服从于他,就无虞担心此点了。 可以说。 这门灵火法诀,几乎是为他量身而打造。 待看到《阳心决》简介的最后一句话,徐行更是打定决心,修行此法了。 【阳心一成,功抵还丹,若所练云霞、阳心皆为上品,可入上宗求取《火云遁法》。】 他正求一个云霞类的合适遁法,来升级自己的十都仙命《随云》。 这个《火云遁法》正适合他。 不过为避免在藏书楼中错失机缘,徐行还是一一将藏书楼里面的灵火法诀看完了。 到后面,他精准控制神识,微微一触碰,就能得知玉简里的内容,无须重复翻阅。 「这门灵火法诀.....」 藏书楼的管事看到徐行持载有《阳心诀》的玉简来找他兑换法诀,微微一愣。 「外界灵火难以捕捉,即使捕捉,想要炼化为阳心,成功率也不到两成,极为危险。」 「此法诀,灵芝院创院四百五十年来,总共有一百三十四人兑换,但无一例外,全部身死。」 管事没着急帮徐行拓印玉简内容,而是先给徐行提醒了一句,防止其误入歧途。 「多谢师长提醒。」 徐行闻言,点了点头,对管事致谢了一句。 他虽然自信自己修《阳心决》不会出事,但管事的提醒,也是好事,不能不领情。 然而很快,他语气又一转道:「灵芝院创院不过四百五十多年,但丹鼎派立派已有数万年,这门灵火法诀既然放在了藏书楼中,而未被宗门除去,想来必有人能修炼成功......」 「第一个人修炼而死,是为大勇,第二个人修炼而死,是有胆魄,但第三个、第四个.....第一百三十四人仍然选择修炼此功,要么愚蠢,要么此法诀,有人修炼成功过,并有不小的造化。」 徐行一甩大袖,正色道。 此刻藏书楼的管事已经告知他修行此功有危险,无一人幸存,那么他执意修行此功,要不想惹人注目,就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时候,刻意的低调,反倒会吸引别人的目光。话音落下。 藏书楼管事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丹鼎派内部,确实有不少人修成了这一门法诀,而且成功率是七成。」 「这就是上宗之人和下院之人的天资、修 行资源之间的差别。」 「一些成立已久的下院,譬如丹参院、当归院,都有不少弟子修成了这一门法诀。 说完这些,藏书楼管事语气微微一顿,沉吟稍许道:「至于造化,练就阳心后.....,以阳心炼丹,可采集丹气,日后可借此筑就千药阳丹。」 「千药阳丹最低为五品,最高而二品,属于旁门。」 听到这里。 徐行明白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丹鼎派弟子去修这门法诀。 这门法诀死亡率虽高,但架不住这门法诀能弯道超车,凝结上三品的道丹。 比起这个机缘。 死......,似乎就不重要了。 「你炼制的阳心若在上三品之列,而后在外院考核中,能位列前百,便可免试入上宗。」 藏书楼管事又道。「多谢师长提醒。」徐行再次致谢。 接着,藏书楼管事也没有再废话。 他将「姚当」租借《阳心决》的这件事登记在册后,然后拓印了玉简内容,并将其递给了徐行。 回到灵芝院的住所。 徐行没着急立即修炼《阳心决》,而是将《阳心决》的内容在心底揣摩了数遍后,理解透了这门功法的原理后,这才上手修行此功。 《阳心诀》的理念,简单来说,就是在体内搭建一个控制外界灵火的中枢。 这个中枢,能容纳外界灵火,也能控制外界灵火火力的大小。 待这个中枢彻底掌握外界灵火后,修士体内的阳心便成了。 从此,外界灵火就成了修士体内的本命灵火。「修炼成功了.......」 闭关大概小半个月,徐行内视己身,在看到心脏的右心室中,一丝金色火焰缓缓诞生,并随他的掌控来回摇曳舞动。 而且不出意料。 在他的仙命一栏,又多出了一个《大日真心》的仙命。 【大日真心(十都):日精之心,内蕴太阳真火。】 「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固化完仙命后,徐行皱了皱眉。 他未练《阳心决》的时候,就能掌控太阳真火。 练就阳心后,借阳心去掌握太阳真火......,难免有些脱裤子放屁的嫌疑。 「不过《阳心决》的阳心,是修《火云遁法》的前置条件,也不算我白费辛苦......」 「而且阳心养出来的本命灵火能用来炼丹。」徐行暗忖。 他想了一会,拿出灵芝院发给外门弟子的福利—三份一级丹药百草丹的灵材。 一道通,万法皆明。 百草丹的炼制方法,在他眼中,毫无秘法可言。而且此丹药,本就是极易炼制的一种基础丹药。 灵巧弟子,稍微花点时间就能掌握,失败率并不高。 徐行大袖一甩,一尊炼丹用的药鼎很快悬浮于空,在旁侧,是形色各异的灵材。 紧接着。 徐行张嘴吐出一丝金色火焰,控制金色火焰绕到药鼎下放,开始炼丹。这是从阳心中诞生的本命灵火。 一刻钟后。 十几枚鹌鹑蛋大小的百草丹从药鼎中滚落而出。「一次就功成,看来我的炼丹天赋不错。」 徐行微微一笑。 这一炉丹药练完之后,他没停炉,而是又取出了一份百草丹的灵材。 投入灵材后。 这次,他转而用体内所诞的太阳真火。由金乌仙体控制。 这丝火焰,同样被他控制的细入毫芒。然而。 下一刻。 药鼎渐有融化迹象,药鼎里的灵材漆黑一片。炼丹失败! 「另有丹道妙理?」徐行凝眉,心有疑惑。 多了一颗阳心中枢,操控而出的本命灵火,便多了这么多的不同。 「少了一些狂暴、炙热,多了一些温和......」 徐行仔细观察两种太阳真火的不同,看出了细微的差别。 《阳心决》的修炼,需要采夺外界灵火,因此徐行向灵芝院告假离开,合情合理,没有惹起任何人的怀疑。 走出龙泽城后,徐行改头换面,重回灵芝院。「真君是在哪里仙修?」 灵芝院的院长,听到有散修真君拜访,当即亲自接见。 他在与徐行互通名姓,寒暄数句后,便打听起了徐行的来历。 「小门小派,不值一提。在幻云山脉修行。派内,只有我一人,到了老祖的境界。」 徐行随口编撰出了一个合理的来历、背景。 幻云山脉,是楚国中小门派、散修的一个聚集地。门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小门派,有七八个弟子,已经算是繁盛。所以没有提及的必要。 跟散修无异。 「不瞒文院长,此次姚某来丹鼎派,是欲寻求凝婴灵物配方… 「但丹鼎派乃是大宗,而我只是小派真君,不敢擅自叨扰,所以才来灵芝院,求文院长帮忙。」 徐行很干脆,没说几句话,就道出了自己来灵芝院的目的。 这次他化名「姚行」。 必要时,可以与「姚当」相认同族同宗,提携一把「姚当」。 「原来是此故。」 文院长点头,顺着徐行的话说了下去,「有一个好的凝婴灵物配方,寻找凝婴灵物时,不用乱寻一通......」 「姚真君是道丹中期,未雨绸缪,应有之理。」他听到徐行所言的理由,不疑有他。 章节目录 228、百年前丢弃的紫绶金章,迟渊师祖亲见 道丹中期,不去寻找凝婴灵物的配方,难道要等即将结婴之时,采取寻找吗? 「丹鼎派那里,鄙人可为姚真君引荐......」文院长道。 求取凝婴灵物配方的真君,丹鼎派应对很多了,早有了一个固定的章程。 「多谢文院长。」徐行道谢。 在灵芝院的迎宾殿待了大概半日,徐行就见到了丹鼎派的来使—彩云仙子。 「根据药理,我丹鼎派钻研出了七十二种凝婴灵物配方,每一种配方都价值不菲.....」 彩云仙子将徐行引入内殿,闲聊几句后,便话入正题,「根据收集灵物的难易程度,还有结婴的成功几率,配方价值不一,便宜的,三百万灵贝,贵的,千万亦是常有的事.....」 说罢,她笑吟吟的递给了徐行一本金册。「这是那七十二种配方?」 徐行接过金册,翻开一看,第一页赫然写着【甲一凝婴配方】这几个描金大字。 在其后,则是甲一配方中各种所需的凝婴灵物,上至昂贵,万年难见一例的「七魔草」,下至随处可见的普通药材。 「甲一配方总共需三百六十三种凝婴灵物,这金册只是挪列了所需的灵物名称,具体如何用,什么时候用,用的前后次序如何,其中并无交代。」 彩云仙子笑了笑,说道。 修士结婴时,用的凝婴灵物次序若错,起的不是正效果,反倒还会有损根基。 灵药胡吃海塞,乱吃一通,起到反效果的比比皆是。 所以丹鼎派并不介意,将凝婴灵物配方中的一部分信息泄露出去。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每一种凝婴灵物的配方,都是丹鼎派举全派之力,研究而出的。 单个修士根本没能力,根据配方上的灵物,反推出完整的配方。 即使有,那种一人敌一派的修士,也不是普通的散修真君了。 徐行点了点头,开始心无旁骛的翻看金册,寻找适合他的凝婴灵物配方。 七十二种配方。 虽然繁琐,但于真君的强悍神魂来说,几个瞬息,就能完成将里面的信息梳理清楚。 「凝婴丹一粒,潇梨木、益寿草、养魂木......,这是无量派的配方......,原来也是在丹鼎派买的......" 徐行翻到【甲九】配方的时候,立即就将此配方和他记忆中的无量派凝婴配方比对了起来,发现二者一模一样。 「乙十三,价格几何?」 看完七十二种配方后,徐行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挑选【乙十三】配方,作为他突破元婴期时的凝婴灵物配方。 乙十三配方,总共四种主灵物,二十七种辅助灵物。 四种主灵物中,包含有人元果、凝婴丹、养元芝这三种。 人元果,他在杀死「南璐」后,从其纳物袋中就有得到。 而后面的凝婴丹、养元芝,前者可通过烟云石兑换,后者......是无量派交给他两种凝婴灵物中的一种。 所以乙十三配方,他只差一种名为「开脉草」的主灵物,就能全部凑足。 「甲级配方,灵贝数千万不等,但乙级的,就便宜不少了......」 「乙十三配方,三百六十万灵贝。」彩云仙子报价道。 甲级配方,能提高两成的凝婴几率,而乙级的,就差上了不少,只有一成多。 「有劳仙子了。」 「姚某就要这乙十三配方了。」 徐行点头,当即从袖中掏出一枚玉匣,并打开匣盖,将满匣的灵珠的递到 了彩云仙子面前。 玉匣内的灵珠,共计三百六十枚,刚好等于三百六十万灵贝。 彩云仙子见徐行以灵珠付款,颇为大方,顿时收了一些小觑之心。 小门小派的修士,一般都比较小家子气。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丹鼎派又没言明,是灵珠付款,还是用灵贝付款。灵贝交易,多见于仙基、还丹修士,而到了真君这一级别,因为灵贝的灵气太过稀薄,所以默认交易是以灵珠计数。 「这是乙十三的配方,还请姚真君收好。」 彩云仙子也不点数,将玉匣收走后,顺手给徐行递去了一枚玉简。 「有此配方...... 「姚某结婴有望了。」 徐行将玉简贴近眉心,看完玉简内容后,面露笑容,说道。 事实上,以他的资质和根基,这一套的凝婴灵物配方,还不足以让他大喜过望。 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配方来源于丹鼎派,结婴后的道君,虽与丹鼎派钱货两讫,但不免还是要承一份丹鼎派的情谊....... 毕竟修仙界残酷,丹鼎派这等大派愿意与散修公平交易,本身就算是一种施恩了。 果然。 随着徐行这句话的道出,彩云仙子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的笑容。 「妾身就提前恭贺道友成就道君了......她拱手道。 见徐行对结婴有充足的自信,出手又不小家子气,彩云仙子也有了与徐行结识的想法。 多个朋友,多条路。二人重新互通姓名。 彩云仙子请文院长和灵芝院的一些长老入迎宾殿,然后再命膳房做起灵膳。 几人大谈游历时的各种见闻。不时,酒酣饭饱。 「姚某这里有一方烟云石,不知可否求取贵派的凝婴丹?」 宴罢之后,徐行找上彩云仙子,踌躇片刻,问起了这一件事。 北越国各宗都无炼制凝婴丹的实力,凝婴丹都是求于楚国的丹鼎派炼制。 以原料换取丹药,早有先例。「唔......」 「凝婴丹的话,妾身认识一个师兄,请他开炉炼制,比你直接和宗门兑换.....好上许多。」 彩云仙子迟疑片刻道。 走官方的路子,虽然兑换的凝婴丹少,但保险。 走自己私人的路子,兑换的凝婴丹多,但没有保障。 她见徐行是朋友,而自己在其中又有牟利的空间,所以才这般说。 「不知仙子的师兄何时开炉炼丹?」徐行想了想,问道。 「每百年,会开炉三次。」彩云仙子回道。 「这一方烟云石用来兑换凝婴丹,凝婴丹,我只需一粒,多余的......,姚某只是一人结婴,无须那么多.....」 徐行沉吟了一会,将装有烟云石的纳物袋从腰间系下,用法力托运,朝彩云仙子递去。 「其余的,还请仙子帮我搜集一些乙十三配方的辅助灵物。」 「还有,这是龟苓草,姚某打算兑换为开脉草。还望仙子助姚某一臂之力。」 徐行又取出一枚玉盒,朝彩云仙子递去。 龟苓草,是无量派交给他的另一种凝婴灵物。 「凝婴丹的话,姚道友若只需一枚,倒也无须这么麻烦,妾身身上便有......」 彩云仙子闻言,略怔了一下。 一方烟云石,官方兑换,只能兑换两枚凝婴丹。 而她这丹鼎派弟子,利用这一方烟云石去丹师开炉炼丹,五五分 账之后,能得到三枚到四枚。 差价不小。 徐行只要一枚,那么.....剩下的就是她的赚头。 彩云仙子压下心中的惊喜,她伸手接过烟云石和龟苓草,仔细查看一番后,微点螓首,从身上拿出了一个丹瓶,交予到了徐行手上。 「开脉草和乙十三配方......剩下的二十七种辅助灵物,妾身三日后来灵芝院,交到道友手上。」 她又将龟苓草和烟云石重新扔给徐行,云袖一甩,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殿内的香风。 开脉草的价值和龟苓草大概相等。 乙十三配方的辅助灵物,在丹鼎派内部,并不稀缺,然而外界修士想要搜罗,就得大费周折了。丹鼎派一向只卖丹,不卖灵物。 接受以灵物易灵物。 「钱财只是小事,提升修为才是大事....." 「再者,彩云仙子利用的是自己在宗门的资源,而去获取利益,与我关系不大。」 看到彩云仙子急匆匆离去,徐行就知道自己刚才下的决定,亏了不少。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纳物袋,略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彩云仙子离开之时,将这两种灵物重新归还于他,除了表露诚意外,也是言明,她并不担心他会临时变卦。 因为彩云仙子能从中牟利,不代表其他丹鼎派弟子也能从中牟利。 彩云仙子的地位,显然在丹鼎派内不凡。 其能牟利,是建立在其在丹鼎派内地位的基础上,借地位变现,与他的烟云石、龟苓草这两种灵物,关系不大。 三日后。 彩云仙子如约来到灵芝院,带来了徐行所需的开脉草,以及剩下的二十七种辅助灵物。 得到这些灵物。 徐行此次的楚国之行,也算完满完成。 他没有在楚国耽搁时间,一路疾驰,来到了楚国和南越国的边境城塞—玄龟城。 楚国全境,都被结界阵法所笼罩,此阵虽不见能拦住真君,但真君穿行,却也容易被楚国各派发现,从而惹来一些麻烦。 到了玄龟城,徐行没着急离开,而是先去了玄龟城的绣衣阁。 绣衣阁是楚国的一个中等门派,派内只有女修,被称为织女。 专精修仙百艺的织造。 玄龟城的绣衣阁,只是楚国绣衣阁的一个分舵。一入门。 徐行便受到了绣衣阁的热情招待。 楚国修仙界虽比各国修仙界强上一个等次,但真君亦是不多。 「这件法衣…………」 徐行看着一件褐色的七星法衣,眉宇微皱,看向身旁给他介绍的女修,「这件法衣是用碧火狼蛛的蛛丝编织的吧。」 「真君好眼光,这件法衣确实是用碧火狼蛛的蛛丝编织。」 「不过碧火狼蛛的蛛丝品质太差,所以这件法衣一直都没有兜售出去。「 女修给徐行施礼,说道。 「可是与这只碧火狼蛛同源?」 徐行掏出自己的灵兽,将其拘于自己的掌心,提出了一丝气息,抛给了女修。 法衣成型后,内部篆刻各种禁制、阵法,气息消弭于无形。 不过,想要甄别出气息是否同源,却也不难。「是这只碧火狼蛛。」 女修一比较,惊讶万分。 「本座有一个同宗的孙儿,偷跑出去,取了蛛丝......」 徐行张口就来,给丹鼎派灵芝院的自己编纂来历。女修见状,请来织造七星法衣的赵娴。 「姚道兄与我同行... ...」赵娴说出往事。 她此刻心中懊悔万分,早知道「姚当」的叔爷是一真君,她再怎么,也不会去欺骗「姚当」。 「竟在灵芝院?」 「本座刚从灵芝院离开.....,可惜,本座去南越国有要事,这是一些资源,就拜托赵姑娘交给我那孙儿了。」 徐行扔给赵娴一个纳物袋。 这纳物袋里,都是一些对仙基境界有用的丹药、资源。 价值几十万灵贝。 他也不怕赵娴见财起意,不说真君的法力烙印难以破解,单是得罪一个真君的后果,赵娴就承担不了。 即使贪了,也不打紧,只不过是随手布下的一枚闲子。 有了这些资源。 「姚当」在灵芝院快速成长,合情合理。「这......」 赵娴接住纳物袋,神色有点发懵,她和「姚当」算是有点旧怨了,再充当信使给「姚当」送信,未免有点不合适。 「我那孙儿,生性顽劣,不然也不会偷跑出去......」 「若有得罪,还请赵姑娘勿要怪罪。」徐行宽慰赵娴。 「妾身不敢怪罪前辈....赵娴吓了一跳,忙道。 「报酬在纳物袋里,到时候由姚当给你。」 徐行说完这句话后,微微颔首,似是很赞同赵娴的态度,然后他一个瞬身,便离开了绣衣阁。 ····.......出了玄龟城。 几天后,徐行就重回了北越国的鹤山坊市,在康闳二人面前露了一次相,打消了二人的顾虑。 不过紧接着。 徐行又借助传送阵法,离开了鹤山坊市,来到小环山,借跨州传送阵,前往东凰州。 在巨獒岛中。 徐行很快打听到了,宋刀死去的这一年左右,飞羽仙宫保持了沉默,并未通缉于他。 「一百多年过去了,当初师父坐化,为了自保,我将紫绶金章埋在了此地......」 「如今飞羽仙宫并未通缉于我,这紫绶金章,也该解封,重见天日了。」 徐行来到埋藏紫绶金章信物的地点—一处名为寒烟岛的凡人岛屿。 此岛位于冥泉教和飞羽仙宫的相邻海域。他一甩大袖。 包裹紫绶金章的「金血」瞬间被他收回到了丹瓶之中。 「解!」 徐行解开了紫绶金章的禁制,将其内里的定位法阵暴露了出来。 飞羽仙宫是否对他有恶意。他不清楚。 不过若是有恶意,此地位于两教交界处,他大可立即遁逃到冥泉教,从而躲避飞羽仙宫的针对。 少倾。 紫绶金章微微颤抖。 一个三寸大小的缁袍老者从中钻了出来。其发分黑白两色,髻上插着一根鹤簪,气质清逸。 「徐行,你终于愿意打开这紫绶金章了。」 缁袍老者踏出金章,身形化作常人大小,有若光影铸造。 「你的成长,超出我的想象......」 他看向面前一脸戒备之色的徐行,嘴角露出笑意,淡淡说道。 「尊者是何人?」 徐行眉宇紧皱,藏在袖中的手掌翻出了仅剩的两张巨剑符宝,准备随时战斗。 紫绶金章里的阵法、禁制他研究过,断没有能传送修士一部分「分魂」的作用。 换言之。 这缁袍老者能来到他面前,靠的是自身的神通法术。 此人的可怕。 绝对远超他遇见的所有强敌。「鄙人.. ...迟渊。」 缁袍老者略一沉吟,道出自己的姓名。话音落下。 他似是察觉到了徐行的惊怕,又摇了摇道:「放心,老夫对你这个小辈并无恶意。」 「你毕竟也是我派门人,算是我的徒子徒孙。听到这一番话。 徐行点头,向后继续退了二百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迟渊即使此刻所言为真,他也不敢去贸然相信。 此时向后撤退,一者可试探迟渊心意,二者,即使遇到不测,也能及时脱身......。 「迟师祖找我,不知有何要事?」 退了五百步后,见迟渊没有追击的意向,徐行脚步一顿,对迟渊施了一礼,然后问道。 「从你的紫绶金章中显露身影,这门法术叫做镜光术,并不能用来实战。」 迟渊摇头,先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 他步入正题,沉声道:「徐行,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由师徒一脉入世家一脉?」 「为了后代?为了演化外五殿的第六殿?」「都不是。」 一句句话下。 徐行对迟渊的印象,立即有所改观了起来。 一个元神圣君,还犯不着因为这点事为自己开脱。「你师当为你说过,七千年前,师徒一脉有三位元神圣君,世家只有两人......」 「但在短短的两千年内,宗门陨落了三位元神圣君......」 迟渊微微一叹。 巨剑道君不过五千寿,未曾经历过飞羽仙宫那时辉煌的景象。但他不是,他是亲身经历者。 「这......」 徐行闻言,也是一怔。 堂堂的元神圣君,在两千年内接连陨落,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在听巨剑道君讲述这些事的时候,就有猜测。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知道这等秘事。毕竟他师父都没资格知道。 果不其然。 迟渊也没有告诉徐行这隐秘的意思,他话头一转道:「因这一缘故,宗门不得不变。吾入世家,是顺应天时,全门派传承。」 章节目录 229、没有宗主传承,徐某照样能够证道为仙 飞羽仙宫的天变,东凰州的各宗门对此都有猜测,大多数人的倾向是迟渊有了私心,想要化公产为私产。 尽管迟渊在此之前,站在了宗门的顶点,是太上长老,在门派中,有最高的权势。 公产、私产,对他来说,区别不怎么大。 但______ 迟渊的后辈呢? 人对人,有亲近疏远之别。 化公产为私产,将财富传递给自己的亲近之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 然而,任谁都没想到。包括徐行。 迟渊入世家一脉的目的,竟是顺应天时,为了宗门传承。 ...... ....... 忘川海。 寒烟岛附近海域。 一缁袍老者和一青袍书生悬浮在碧蓝的海面之上,隔空相对,相差上千步。 二人的面色都保持了淡定、从容。有若持子对弈的棋手。 「迟师祖对弟子说这些话,应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了吧...... 「今日,弟子本以为是任宗主传讯见我,却不料是迟师祖,不知迟师祖缘何来见徐某?」 徐行等迟渊话说完后,拢了一下袖袍,抢先一步,问起了迟渊降临此地的目的。 既不心存杀他的恶意。那么,就另有目的。 想想也知,迟渊见他,绝不是为了什么叙旧情、鉴清白。 定是因为他身上有可供迟渊自己,或者飞羽仙宫利用的价值,所以迟渊才会降临,见他一面......天变有因...... 就相当于如今的飞羽仙宫仍是正统。 那么如此的话,迟渊吩咐他去做事,他是遵从?还是不遵从?这都是麻烦。 所以,与其陷入被动。 还不如此刻直接挑明关系、表明立场。 故此,他这时说的这一句话,意思很清楚明白了。我徐行是宗主一派,你迟渊虽是我的师祖,但还没资格委派我去做事...... 当初,巨剑道君给他的任元瑞暗旨,就是他说出此话的最大依仗。 「应变有度,不愧是人皇体,天生的帝王之资。」迟渊见此,却也不动怒,微微一笑,抚掌赞了一句。 倘若徐行真乖乖去听他的话,他反倒才会因此看轻了徐行。人皇体定不是庸人。 「任师侄无暇见你。」 「他被我和龚师兄关在了琅嬛洞天,除非突破元神,否则不能踏出洞天一步。」 迟渊沉吟一声,说道。 「至于我来见你的目的,很简单,是打算授你传承,允你去创补天教,为仙宫之别宗。」 他淡淡道。「无暇见我?」 徐行听到这句话后,怔了一下。 自从在一百多年前的命运推演中,他成为了第十七代宗主后,他一直将飞羽仙宫的宗主传承视作他的最大机缘......。 却不料,最后到头来,这宗主传承竟和他无缘了。 「阮白眉.....」 徐行想到了这个太白仙体。 他眉宇紧皱。 上一次命运推演,因多了补天教这一个变数,宗主传承便落到了阮白眉手上.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是偶然,但现在看来,是必然了。 补天教是飞羽仙宫别宗. 这句话,意味着他从此无缘于第十七代飞羽仙宫宗主法位了。 「算了...」 「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飞羽仙宫的宗主传承 虽重要,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接手宗主传承,亦要接手于振兴宗门的义务……..「 「有一得有一失。」 徐行很快恢复了心境。 树大招风。 飞羽仙宫宗主传承虽好,但飞羽仙宫连宗门元神圣君接二连三的陨落事件都解决不了……..,继承这样的宗门,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补天教. 「迟师祖知道我和阮师兄的戏言?」 徐行装作一副不大欢喜的模样,面色稍稍冷淡了不少。 创建补天教,是他和阮白眉相约的秘事,但如今迟渊这元神圣君却知道了,无疑是阮白眉对他的一种「背叛」。 他不介意给阮白眉上点眼药。 虽说宗主传承,从一开始就不见得是他的,但阮白眉此人,徐行认为其绝非什么君子.. 「戏言?」 「白眉可不认为这是戏言。」 迟渊捋须,呵呵一笑道:「飞羽仙宫太僵化了,确实需要存有一个组织去帮助宗门去改变,你很适合......「 他听明白了徐行的话中之意,对阮白眉有些腹诽,认为其出卖了自己。 这种质疑,无可厚非。 因为确实就是如此。 本来任元瑞拟定的第十七代宗主人选中,并不包括阮白眉,只有师徒一脉的六个首座,还有徐行这一个真传...... 如今,阮白眉却被拟定为了下一任宗主,这其中,藏有多少阴谋算计,不用多说。 「迟师祖,既然宗门属意让任宗主成就元神后再出关,那么.....宗门的第十七任宗主将是何人? 徐行一挑眉宇,故作好奇的问道。「白眉。」 「阮白眉。」 迟渊没隐瞒,如实回答。 「阮师兄?」 「阮师兄立志改变宗门,如今......得偿所愿了,我这个师弟,也理应为他高兴。」 徐行闻言,面色没有表露丝毫异常,面露笑容道。 「好了,徐行......」 迟渊打断了徐行的胡扯,他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镜光术只能持续一炷香,时间快到了。」 他重提宗门传承的事。 「宗门一向不强迫弟子发下血誓,效忠宗门。但根本传承事关重大......」 「你需发下大道誓言,吾才可传你元神功法......」 迟渊认真道。 外界的元婴级功法不少,但涉及到元神的功法,就少之又少了。 只有元神级别的功法,才可称一个大教的根本传承、底蕴。 接着。 迟渊一拂大袖,脚下海面的海水被他摄到身边,转瞬间,这些海面便被他化作一枚白色玉简,扔到了徐行面前。 玉简里面。 都是大道之誓的誓词。 「迟师祖......」 「让我效忠宗门可以,但效忠于......宗主.......这就不必了吧。」 徐行看完玉简内的誓词,眉宇紧皱,目色稍厉。 「补天阁为辅佐宗门之别宗,若不效忠宗主,恐出祸患......」 迟渊不慌不忙的解释。 效忠宗门,这是虚话。诺大的宗门,效忠怎么落到实处? 宗门只是一个机构。 而非个人。 所以只能效忠于宗主。 只不过还不等迟渊将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他就见徐行一个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原处,只剩下一枚玉简,于半空向海面缓缓的跌落。 「倒是有趣.……」 迟渊见到这一幕,也不恼,摇了摇头,「修仙界从来不缺仙裔,道丹好求,但元婴、元神,不依仗宗门,徐行,你求不了。」 他适才对徐行没说谎话。镜光术,并不能用来实战。 杀死一两个凡人,或许还行,但想杀真君,就难以做到了。 言毕。 迟渊向前跨出一步,来到了徐行刚才所待的地方,将正在下坠的玉简摄回到了手上。 「玉简上的气息..」 「他是用血遁逃走了?好狠辣的决断。」 一个时辰后。 冥泉教治下领海,化作血色遁光的徐行脚步一停,他放开神识,查看四周无人后,落步到了附近的凡岛海岸。 「仅是一面之词,我又怎会轻易相信。」 「再者,让我舍弃自由身,效忠于阮白眉,哪有那等好事......」 徐行取出法剑,开辟了一个洞窟,钻了进去,开始打坐,恢复法力。 恢复法力的同时,他嘲笑起了迟渊的处断。迟渊和龚家的圣君,禁闭了任元瑞这个宗主。但在誓词上,又让他效忠于后面的宗主.....。世家的一言堂,他岂会轻易踏进这个圈套。「没有宗主传承,难道我就证不得仙道了?」徐行冷笑一声。 单是他金乌仙体、先天道丹等根基,就已是成仙之基了。 其外,在副本世界,有另外的道途,可供他去攀登。 这亦是一条成仙路。最不济。 等他突破到元婴境界,借助于命运推演,他定能找到一条成为元神圣君的路.....。 无须去给迟渊,给世家当狗。「一千年成仙。」 「和一万年后成仙.......」「都是仙!」徐行思忖道。 他心里下了决定,不成元神之境,不再去接触飞羽仙宫。 「现在逃到了冥泉教的底盘,正好去找南璐.....,子母双婴若成,我就相当于有两条命了.....」 调息完后,徐行从纳物袋中取出《子母鬼胎大法》,仔细体悟一便后,暗暗思索道。 《子母鬼胎大法》能使修士凝结出两个元婴,一个子婴,一个母婴。 若遭遇大劫,子婴可代替母婴去受死。「只是......该如何去联络?」 徐行暗皱眉头。 不管是南璐,还是南玲,在冥泉教内,都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 「先出去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域......」「血遁到这里,也没注意沿路的灵岛。」 徐行想了想,换了一身装束,易容后,走出洞窟,驾驭遁光,来到相邻的灵岛。 普通修士血遁,顶多血遁半个时辰,就会元气大伤。 但他因为有外道金身这个仙命,永世恒有,能重新以【道果】固化。 所以他血遁一个时辰,只需稍加打坐,调息一会,就能恢复全盛状态。 来到灵岛后。 徐行径直走向灵岛的坊市,随意找了一家小的店铺,走了进来。 冥泉教到底是魔道,和飞羽仙宫这等正道的地盘不同,胡乱找路人打听消息,有惹来麻烦的风险。 「店家,来一份海图。」 徐行看向柜台后正在拨弄算盘的中年男子,神识一扫修为,见是仙基修士,于是出声问道。 以他现在的修为,并不怕仙基修士对他有恶意。只不过能小心,尽量小心。 「海图有一万里的,三万里的,十万 里的.....」「客官你要哪种海图?」 见徐行修为深不可测,中年男子立即上前迎奉,笑着脸问道。 「一万里的。」徐行言简意赅。 他在百宝阁任职外事长老的时候,就拿到了冥泉教治下领海的大体海图。 前来购买海图,只是好与他手上的海图作对比,当一个参照,知道自己确切的地点。 中年修士从货架上取出一个皮卷,双手捧着,递给了徐行。 「这是店内的海图。」 「不收大人您的钱财......「中年修士谄媚笑道。「也可。」 徐行目光微闪,点了点头,将手上的灵贝重新收回,然后拿起海图,朝袖中一塞,就出了店铺。 魔道弱肉强食。 他此刻显露的修为是还丹境。足能在小灵岛称尊。 一份海图不值几个钱,这店家这般施为,在情理之中。 而对此,他当然不会拂了美意,惹店家怀疑。 入乡随俗! 「血狼岛......」 徐行打开海图,见脚下灵岛的形势与地图标注的血狼岛极为相似,便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岛屿名称。 接着。 他打开自己从百宝阁获得的海图,一一对比,知道了自己所载的地域。 六葵魔域! 位于冥泉教东部海域偏北的地带。 冥泉教虽和飞羽仙宫一样,将海域按照方位,分为东部、西部、南部海域。 只不过,飞羽仙宫的每一方位海域,都有一个主岛,譬如东部海域的青圣岛,西部海域的封魔岛。而冥泉教的海域,则是被划分为了七大魔域。 每一魔域,存有一个主岛。 七大魔域相当于冥泉教的七大诸侯。 「幽泉一脉是七苦魔域的主宰,在六葵魔域的南部,离这里不远......」徐行很快就确定了方位。三日后。 他赶至到了七苦海域,在深入此海域数千里后,便到了一灵气浓密、风景秀丽如画的海岛附近。 这海岛纵横上千里。 在海岛的海岸,修建有一片富丽堂皇的宫殿。 只不过这些宫殿制式和正道不同,多是以黑色为主色调,有点魔气森森的模样。 「这就是七苦岛了?」徐行心道。七苦岛有禁空法阵。 他到七苦岛附近海域后,就一停遁光,走到了七苦岛修建的城楼门口,缴纳了入岛税。 一次一枚灵珠。 「三小姐招募药人,有兴趣的参加的,到这里报名。 「一次给十万灵贝,还有机会,成为小姐的贴身护.....「 「七公子招募善蛊术的高手,治理蛊虫...」 进入七苦岛的坊市,一阵阵吆喝声,传入徐行耳中。 章节目录 230、七公子 「小姐、公子……」 「招募药人?」 黑色斗篷罩身的徐行,听到这些话后,目光微闪了一下,挤入人群,朝吆喝所在的商铺望去。 七苦岛虽大,但坊市贸易并不兴盛,仅有两三条街。 坊市街道的商铺都是同等规制。 只不过这处商铺的匾额上斜插了一个「南」字幡旗。 在商铺门口,放着一个长案,有一个管家打扮的蜡黄脸中年修士,持笔登记报名的修士。 这里面。 以报名药人的修士居多。蛊术高手,十几人中,才能有一个。 「南姓,是七苦魔君的姓氏,这是魔君府的产业。」 徐行首先对插着南字幡旗的店铺来历,产生了猜测。 冥泉教的七大魔域,每一魔域都有一名魔君负责治理,而负责的魔君,自动以该魔域的名称为道号。七苦魔域的魔君,即为七苦魔君。 而七苦魔君这个道号,向来是被冥泉教的南家修士所承继的。 南家就相当于飞羽仙宫的五殿冠姓之一。 「报名药人的..似乎有不少人,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好处不成?」 徐行目光闪动了几下,心生好奇。 报名药人,是会立马得到十万灵贝的报酬,但.这些报名的修士,可基本都是还丹左右,鲜少仙基。十万灵贝对于还丹修士,诱惑力还不足。 不至于到卖身的地步。 药人,试药之人,想想都知道不是一个好差事。 徐行想了想,退出人群,来到了一个临近的商铺,走了进去。 这家商铺是专门贩卖法器的铺子。 货架上都是一些法器。 「店家.....,隔壁三小姐招募药人,我看有不少同道去报名,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好处不成?」 徐行假装挑选法器,在挑选的空暇,与店家交谈道。 他见店家保持沉默,当即随手递过去了一枚血气丹。 血气丹是冥泉教治下比较通行的一种丹药,价位中等,一粒几千灵贝。 适合他这「还丹真人」出手。 在来七苦岛的路上,他就在沿途的灵岛购买了一些诸如血气丹这样的魔道丹药,用来行便利,方便贿赂魔道修士。 有了一枚血气丹开路,店家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的笑容。 「确实有不小的好处.....」 店家微微颔首,「魔君府的三小姐心性善良,即使招募药人,也不会给其吃必死的药。」 「要是入了三小姐的眼,成为护卫,那么就有机会成为三小姐的入幕之宾。」 说到这,店家顿了顿声,低声道:「很多人都认为三小姐试药是一个幌子,药人的真正作用是供她采阳补阴。」 「看来药人是一个好去处。」「难怪有这么多人报名、」 徐行点了点头,露出了释然之色,笑道。魔道意味着颠覆秩序。 正道的清誉、贞洁之类,对于魔道而言,什么也不算。 离开灵器铺。 徐行没去招募药人的南家店铺,而是转而去了客栈,准备租借洞府,在七苦岛暂居一段日子。 寻找南璐这件事。 不能急于一时。 只不过徐行刚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就望见了一队修士从远方天空朝他所在的方向飞来。 这群修士服饰统一,大体是某种势力的制服。一袭银色长袍,在长袍上绣着七根墨色斑竹。 徐行急忙走到街边避开,避免冲撞到这一群人,以免惹出不必要的 麻烦。 魔道,信奉的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 不长眼,被强者杀死,也只能自认倒霉。七苦岛有禁空法阵。 能在七苦岛御空飞行的修士,绝非等闲。要么自身修为强横,要么势力强横。 随着这一群修士的落地,坊市街道突的氛围静谧了许多。 周遭,落针可闻。 「七公子有令,凡修为在还丹以上修士者,三年内,必须上缴一只蛊虫,作为住岛税。」 「此蛊虫,至少要在二级以上,若有延误,每年罚二十万灵贝...... 「延长期限到五年以上者,驱逐出七苦岛。」 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飞到半空,俯视街道上的众修,淡漠的扫了一眼后,冷声道。 「二级蛊虫?」 「三年内,培育出一只二级蛊虫,岂是易事?」街道上的众修,不断出声抱怨,一脸的不满之色。不过他们也只敢诉苦说培育蛊虫的不易,不敢直接指名道姓去卖蒙面女子口中七公子的不是。 一旁避让的徐行。 听到此言,面色也有点阴晴不定了。 只不过他带着黑色斗篷,脸上的不悦,旁人察觉不到罢了。 他没想到自己刚来七苦岛,就碰到了魔君府强行征税这一件事。 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是冥泉教这等魔道门派常做的一件事。 他刚才进入七苦岛,交纳的巨额入城税,就是魔君府的恶政之一.....。 「他们......怎么不见忧色,没有谩骂,反倒一脸的庆幸?」 徐行注意观察坊市众修的神色,发现刚才报名药人的修士,一个个像是没事人一样,有恃无恐、戏谑的看着其他人。 「莫非是......」他略作沉吟。 想到了一个可靠的猜测。 应是成为魔君府三小姐的药人,在此期间,就不用担心承担魔君府的各种盘剥。 换言之。成为奴隶,比当自由民更舒服。 「灵器铺的店家不老实啊,我刚来不久,就被骗了一次,不愧是魔道的地盘。 徐行摇头一叹。 魔道修士和正道修士的区别,可绝不仅是功法之间的区别,在行事和思想上,区别更大。 就如刚才的灵器铺店家,说出实情,对其也无坏处,但偏偏选择了隐瞒。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骗人,是其天性。 很快,魔君府的这群修士所为,证实了徐行的猜测。 为首的蒙面女子掌心多出了一只类似螳螂般的奇虫,她捧着这只奇虫,对众修说道: 「这是噬灵虫…」 「会不断吞噬灵气成长。」「每一只都有魔君府的神识烙印。 「你们就负责将这只噬灵虫在三年内,培育到二级。」 「当然,你们也可交纳其他的蛊虫。」接下来。 蒙面女子命手下对众修发放这种螳螂奇虫。除了药人外,在场的非魔君府修士都有份。徐行也领到了一只。 「一旦噬灵虫的神识烙印消失,或者离开了七苦岛一千里范围.....,就视作潜逃......」 「到时候,魔君府会出动执法队,追杀你们。」蒙面女子继续道。 这句话落下。 在场的众修顿时打消了带此奇虫逃跑的想法。 面对魔君府的追杀,真君几乎必死无疑,而道君.....,即使能逃脱,估计也够呛。 一只只噬灵虫,很快就被蒙面女子及手下摊派一空。 「落瑛,七公子怎么突然改变了注意,不让蛊师培育噬灵虫,而是改让外界修士培育?」 这时,刚才在南家店铺前管家打扮的蜡黄脸中年修士来到了蒙面女修面前,旁若无人的与之攀谈了起来。 「蛊师难寻,噬灵虫吞噬同一种法力,难以成长,得吞噬不同的法力,才能进化为那种奇虫.. 蒙面女子道。 二人的交谈声,一句句入了徐行的耳中。「落瑛?」 闻言,徐行眉宇一挑,重新端详起了这个蒙面女修。 见这个蒙面女修的第一面,他就感觉其面容有些熟悉,只不过他以为是自己错认了。 毕竟修仙界广阔,面容相似的人,比比皆是。认人,还是主要靠气息。 「落瑛二仙,还真的是她,不过她的道侣呢?」徐行摸了摸下巴。 落瑛二仙,是他最初在禄事阁管事蒋严的关系网中结识的。 后来落瑛二仙攒够了灵贝,在飞羽仙宫使了关系,由驻外修士成为了门内的管事.....。 这对道侣成为管事后,徐行就不大知道二人的后事了。 只知道其曾争抢过蒋严手底下的驻外修士,结了仇隙。 然而此刻看来,落瑛二仙应是叛逃了宗门,改投了冥泉教,并成为了七苦魔君手下的修士。 「还丹后期境界.....」 「若在飞羽仙宫稳步发展,以她的资质,估计她顶多在还丹初期。」 徐行暗忖。 他猜测,落瑛二仙估计也是在飞羽仙宫天变后,叛逃出宗门的。 落瑛二仙又非世家中人,天变之后的飞羽仙宫,对师徒一脉的高层影响不大,但底层的利益,就难以保证了。 「或许可以从她手上入手。」 徐行思索片刻。 落瑛在七苦岛坊市的威风不小,徐行稍加打听,就大致得到了一些落瑛的情报。 不过为防被魔崽子再次欺骗。 徐行易容,打听数次后,才敢确定情报为真。「琼海阁,就是这里了。」 两日后,化作魁梧大汉的徐行遁出七苦岛,来到了七苦岛的邻岛—黑石岛。 他在黑石岛坊市的一件店铺前止步,朝店铺的匾额看了数眼后,走了进去。 「阁下是欲买法器,还是丹药?亦或者地契?」侍女迎奉上前,屈身一礼后,问道。 琼海阁是类似于百宝阁的一种商会,什么都卖。 只不过不比百宝阁开遍东凰州,势大力雄,财大气粗。 琼海阁只在七苦魔域存有。 「晏某有一重宝,想要卖给琼海阁,只是......此宝需琼海夫人掌眼....." 徐行沉吟道。 「琼海夫人乃是阁主,每日有大量要务处理,分身乏术。」 「阁内另有鉴宝师,不若先让鉴宝师掌眼,若价值高了,再请琼海夫人。」 侍女婉拒了徐行的要求。正如她所说的一样。 是个人都想见琼海夫人,琼海夫人再闲,也难抽空过来。 「魔神花的消息,也不肯见上一面吗?」徐行不慌不忙,微微一笑。 「贵客稍等......」 「我这就去通知管事,请管事通知琼海夫人。」侍女一惊,忙道。 魔神花是一种稀缺灵物,虽不像凝婴灵物那么珍贵,但对于琼海夫人的魔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收集魔神花,是琼海阁至关重要的一项任务。一刻钟后。 徐行被请入琼海阁的二楼,一间雅致的厢房 。 他一推开门,便见到云鬓宫装的琼海夫人有若海棠初睡般,慵懒的躺在罗汉床上,举止很是随意。 白皙的玉肩,似露非露。半个浑圆欲要跳脱而出。端庄带着妩媚。 「这位道友,要是没有魔神花的消息,妾身......也不是可供戏弄的人......」 「杀你做了花肥,也是个好去处。」 琼海夫人一伸懒腰,缓缓起身,捂嘴打了个哈欠后,笑道。 她杏眸迫视徐行,等待徐行的回话,若是一句有假,虽不至于杀人,但让徐行长长记性,她还是会做的。 这倒不是她良善。 而是做生意的,杀死客人,难免会受到非议。然而- 下一刻。 徐行说的话,却彻底让她怔了一下,险些失神。「既然夫人如此说.....」 「那么晏某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话音落下。 琼海夫人便见她面前的魁梧大汉,一个瞬间消失于无形。厢房内,再无先前的气息。 紧接着。 一柄利剑悬在了她的脖颈。 数重玄奥的阵法,以她为原点,有若花朵般,向外界缓缓绽放。 隔绝了厢房内的一切。 「阁下......」 琼海夫人勉强一笑,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魁梧大汉,「不知阁下找妾身所为何事,妾身必全力帮助前辈。」 她难以想象。 一个瞬间,她就沦为了阶下囚。 要知道,她好歹也是道丹真君,在七苦魔域声名赫赫。 不然也无法创下琼海阁这个偌大的基业。「先不急。」 徐行摇了摇头,随手拔掉了琼海夫人的一根发丝,然后将上面的气息,投入到了他的彼岸幽泉之中。琼海夫人,只是普通的道丹初期修士,属于他随手可以镇压的一类。 其虽财富不少。 但有些东西,财富压根换取不到。譬如上教弟子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同境修士,若无超越道丹层次的对敌手段,面对他,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崔世梅:琼海阁阁主、七公子姬妾(今世)。】 【1岁,出生于七苦岛魔君府,为婢女之女,身世凄苦。】 【3岁:其母与魔君府五公子私通,被五公子道侣发现,处以极刑。同年,其被五公子道侣领养。】 【23岁,修行《罗刹玄女功》,因功法特质,出落越发漂亮,因肖其母,五公子有意纳其为姬妾。】 【45岁,对七公子投怀送抱,借七公子之势,幸免于难。】 【132岁,功抵还丹,成为真人。】 【157岁,经商天赋显露,被七公子委派创建琼海阁,用以敛财。】 【173岁,与魔修黄海通结为道侣,借黄海通精气修炼。】 【321岁,趁道侣修炼之时,暗算道侣,吞噬修为,成功晋级还丹后期。】 【472岁,功抵道丹,成为真君,琼海夫人名号远杨,裙下之臣日渐增多。】 【......】 【531岁,被恶徒暗算,沦为阶下之囚。】 【前世:???(超越镜主神通探查上限,无法查探)。】 【今世:???(超越镜主神通探查上限,无法查探)。】 「你对我做了什么?」 琼海夫人娇躯微颤,看向徐行的目光充满了恐惧。明明徐行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但偏偏她的体内在这一刻,黄庭、紫府、道丹都有崩裂的征兆。 一丝丝黑气缠绕到了她的身上。 「没做什么,只是在你身上种下了奴印。」徐行镇定自若,解释道。 对席云玲那等好人下手,他还会于心有所不忍,但对琼海夫人这些魔修下手,他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奴印?」 「你怎么可能给我种下奴印,明明......」琼海夫人颦眉。 她身上早有奴印,是被魔君府七公子种下的。 若徐行给她种下奴印,势必会惊扰到七公子那里。「呵呵,这就是另一种手段了。修仙界之大,可不仅一种刻画奴役的法子。」 徐行顺口胡诌道。 他的彼岸幽泉是命运神通,借此施法,是厌胜术,并不算是种奴印。 「原来是这样。」琼海夫人信了大半。由不得她不信。 刚才徐行差点就让她的修为瞬间毁于一旦。 「听闻琼海夫人和魔君府的七公子有所联系,所以晏某不请自来,叨扰了琼海夫人,还请琼海夫人勿怪......」 徐行收回悬在琼海夫人玉颈的法剑,掀起长袍前幅,坐在了厢房的圆桌旁,说道。 他在调查落瑛的时候,无意中打听到了落瑛和琼海夫人的关系,又得知琼海夫人不在七苦岛,这才心中一动,来「劫」琼海夫人。 在七苦岛,他不敢乱动手,怕引起魔君府的注意,但在黑石岛,他就没这等顾忌了。 即使有元婴道君追杀他。 以他血遁之速,亦得全身而退。「你要对七公子下手?」 琼海夫人面露戏谑之色。 「七公子可不是妾身这个妇道人家可比的。」 「魔君府的每一公子、小姐,都是南家挑选出来的菁英,每一人,至少都有道丹修为,而七公子,更是已证元婴道君。」 她沉声道。 她虽然认为徐行一样神秘且强大,但不认为徐行是七公子的对手,不然徐行就不必这般鬼鬼祟祟,对她下手了。 所以她强调七公子的强大,是意在告诉徐行,不要自惹祸端。 徐行死不死不重要。 关键是徐行现在给她种了奴印,一旦徐形死,她也讨不了好。 「七公子.....」 「晏某还想多活几年。」徐行摇了摇头。 「那就好。」 琼海夫人心中略松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231、我适合修炼魔功 七公子是她的主人,徐行也是她的主人,二人一旦对上,她夹在里面,除了死路,她想不到任何一条活路。 「这位大人,那您是?」 琼海夫人脸上带上了几分恭敬之色,给徐行斟了一杯茶后,柔声问道。不对七公子下手。 委曲求全,帮徐行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并不介意。相反,多一个靠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南璐在魔君府的地位如何?」 徐行将琼海夫人端来的茶水放下,嘴上没碰一点,目光盯着琼海夫人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多看了几眼,悠然问道。 既然琼海夫人出身于魔君府,那么找琼海夫人询问关于南璐的事,明显比找落瑛这个「叛徒」更适合一些。 「南璐·....」「十二小姐?」 琼海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就有些阴晴不定了起来。 她沉默了一小会,强笑道:「十二小姐备受魔君宠爱,论权势,仅在府内的七公子、大小姐之下,晏前辈要是想找她的麻烦,恐怕不容易。」 「十二小姐?」 听到这个称呼,徐行眉宇亦微皱了一下,也感觉事态麻烦了不止一倍。 和凡俗不同,魔君府有公子、小姐之称的南家修士,并不是魔君的儿子、女儿,而是南家修士中的佼佼者。 公子、小姐之称,是魔君府的一种地位象征,大体类似于世家中的各房嫡子之位...。 南璐既然是魔君府的十二小姐,那么以其身份,请动一个元婴道君,都是简单之事。 他在来时,就猜到了南璐的身份不简单。 只是没料到,被他杀死了一个分身,废了一大半的南璐,仍然还是魔君府的十二小姐,没被其他人取代。 要知道,正道门派内部的地位之争,亲者相残的戏码尚且屡见不鲜,魔道之间,对此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非南璐的虚弱.....,.其他人还未发现?」徐行暗忖。 距离南璐分身被毁,也才过去了一年时间,若南璐善于遮掩,身边人没发现她的虚弱,也在常理之中。 毕竟修士一次闭关,就可能过去数年、数十年。以闭关名义养伤,任谁也无法察觉到南璐的虚弱。「十二小姐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徐行看向琼海夫人,目光微闪了一下,嘴角含笑道。 「十二小姐是后辈,妾身是七公子的人,早就出了魔君府掌管琼海阁....,所以并不知道十二小姐的事....」 琼海夫人被徐行盯得脊背生寒,她咽了一下津液,连忙回去了话。「魔君府戒备森严.....」 「我等出府之人,可不敢对府内乱加打听。」她解释道。 「不过.....」」 见话音落下后,徐行目光隐有不善,琼海夫人额生冷汗,心中一动,提出了一个建议。 「妾身与落瑛交好,此女现在正受七公子宠爱,在魔君府内权势不小,有她帮忙,晏前辈定能如愿。」 琼海夫人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言道。「落瑛?」 徐行没想到,打听南璐的事,又重新落到了落瑛身上。「落瑛.....妾身可帮晏前辈引出七苦岛。」 琼海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行神色,见其面色缓和了许多,立马拍着胸口保证道。 ---五日后。黑石岛海域。 琼海夫人按照计划将落瑛引到了陷阱,并发动了阵法。 「崔姐姐,咱们都是七公子的人,你背叛七公子,可讨不了好.....」. 落瑛见到身侧虚空突然升起的阵法 铭文,先是一惊,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瞬间恢复了镇定,俏脸微寒的开始质问琼海夫人。 她只是还丹修士,而琼海夫人是道丹真君,两人相差一个大境界,她即使有七公子赐予的一些手段,但也无自信,在琼海夫人手下存活。 故此,她只能搬出七公子这座大山,压住琼海夫人。 「落妹子,姐姐也不想这样,只是姐姐如今性命操于他人之手,为求自保,只能出卖你了。」 琼海夫人捂嘴,咯咯一笑,花枝乱颤。 她和落瑛虽然相识,但魔道修士之间,哪有什么情义可言。更何况落瑛与她争宠,七公子这些年,对她愈发冷落了不少。 若能借徐行之力,让落瑛死,这反倒还是她的一个高兴事。「是何人控制了崔姐姐?」 落瑛心中一惊,问道。 能绕过七公子奴印,去操控琼海夫人的性命,这人的手段绝对不容小觑。 而手段高明,一般也意味着实力不低。敢捋七公子虎须的人...... 仅凭这个胆识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是晏某。」 落瑛耳边顿时传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缥缈虚无,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 紧接着。 落瑛就感觉眼前一花。 一个魁梧男子瞬身来到她的面前,轻易就解掉了她藏在袖间的传音符,并一指点在她的小腹处,将身上的法力全部禁锢。 「你是谁?」 「敢胆对七公子的人下手?」 虽法力骤失,但落瑛很快镇定了下来,柳眉一竖,喝问眼前的魁梧男子。 她从飞羽仙宫叛逃到冥泉教治下的七苦魔域,过程经历种种,生死大变也不是没有。 此时虽遇不测,但以她的心性,还不至于惊慌失措。「落仙子.....」 「晏某找你是为了魔君府的十二小姐,只要你帮我..... 徐行无意和落瑛重叙旧情,他和落瑛本就不熟,所以直接开诚布公的说起了正事。 等说完后,他再故技重施,借彼岸幽泉这命运神通,诅咒了一次落瑛。「难怪崔姐姐甘愿臣服于你。」 察觉到体内凭空而诞的死气,以及刚才差点修为崩毁的模样,落瑛不再硬气,脸上终于露出了臣服之色。 「十二小姐,妾身并未有过接触,不过若只是传信的话,妾身能办到....」落瑛沉吟道。 「我们是七公子的人,不宜和十二小姐太过亲近。」琼海夫人亦帮腔道。 「无妨。」「只是传信即可。」 徐行点头,「这一封信,只要交到南璐手上,其余事,晏某并不打算干预。」 说完这一句话后。 徐行让琼海夫人退下,单独留下了落瑛,「落仙子,先前你交到晏某手上的噬灵虫,不知该如何解决?」 噬灵虫上留有魔君府的神识烙印、定位法阵。 一旦携带噬灵虫的修士离开七苦岛超过一千里,就会被魔君府发现并追杀。 而若丢弃,也立即会被魔君府的修士发现。 本来徐行是打算用法力催熟噬灵虫,将其交给魔君府后再离开。 但现在既然落瑛落到了他的手上,有落瑛在,他自然不会再傻傻的去催熟噬灵虫, 「噬灵虫,这个编号.....」 「你是那个黑色斗篷修士.....」 落瑛看到徐行掌心露出的噬灵虫后,怔了一下,吃惊道。她没想到奴隶她的魁梧大汉,竟然和她先前还有一面之缘。「晏前辈稍等。」 落瑛回过神不敢慢 待徐行,连忙施展秘法,将噬灵虫从徐行身上取了下来。 「落仙子不是魔修?」 徐行扫了一眼落瑛的法力,见其法力平和,没有修炼魔功后的狂暴,随口问了一句。 「妾身曾是飞羽仙宫的修士,后来才来到的七苦魔域....」. 「在飞羽仙宫内,妾身备受欺凌,道侣被世家子杀死,而我也遭到了玷污,来到七苦魔域后,又被七公子看上,成为了他的禁峦.....」. 落瑛打蛇随棍上,立即道出了自己的凄苦经历,试图博得徐行的几分怜悯之意。 「落仙子说这些.....,莫不是以为晏某是正道那些君子不成?」徐行似笑非笑道。 若他不知道落瑛二仙在飞羽仙宫的处事,或许还真会听信了这落瑛的一面之词。 落瑛二仙承禄事阁蒋严的恩情,事后又做出抢蒋严关系网的举措,可见这二人绝非什么善类。 而落瑛道侣之死,恐怕这其中还另有隐秘。不过这与他无关。 并不打算多进行干预。 他和落瑛攀谈,只是想多探听一些情报罢了。- -- 吩咐完落瑛后。 徐行没再久留七苦魔域,而是朝七苦魔域的东南面遁去,来到了忘川海的外海。 来到忘川海的外海后,他根据海图,找到了一个大灵岛——阎魔岛。忘川海外海海域广阔,虽资源不及内海丰富,但外海的出名大岛亦是不少。 巨獒岛、阎魔岛都属于这一类。 只不过区别在于,巨獒岛更临近于飞羽仙宫,而阎魔岛临近于冥泉教。这类大灵岛,不受上教管辖,驻扎有各种商业机构。 譬如, .专门售卖宝物的百宝阁。 供来往修士歇脚、宴饮的云华楼。可享双修之乐的红尘阁..... 徐行来到阎魔岛的坊市,看到这熟悉的坊市商铺规划,当即就有了熟络感,他走到云华楼要了一间客房,然后深居简出,布置好一切,等待南璐的到来。 七苦魔域是南璐的主场,他留在那里,不管交易是否成功,都有危险。阎魔岛,更适合一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 很快就要临近徐行在信中交代的约定之日。 「徐道友对我还真是放心啊,竟然直言了你就在阎魔岛云华楼的包厢里面 南璐敲门而入,见玉塌上徐行盘膝而坐,面露一丝讽笑,冷声道。 以她的地位,若知道了徐行的确凿行踪,那么徐行的下场,绝对讨不了 好。 「南仙子多虑了,这只是徐某布下的一道光影阵法。」「至于真正的位置所在,徐某自然不敢轻易暴露、」徐行面色淡然,将手臂抬起,动了一下,然后道。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躯出现了一丝丝光影的错位。 见此,南璐脸上得意的神色一僵,她冷哼—声,关闭房门,自顾自的坐在了徐行面前。 「徐道友究竟想要什么,才肯甘心拿出我的所遗之物?」她问道。 上次她与宋刀联手杀徐行,却不料遭到徐行偷袭,眨眼的功法便被所杀,身上的东西,也自此被徐行所得。 一些身外之物,她倒也不在意。 以她的地位、权势,想要宠信获得并不难,只是需一定的时间。但人面蛛血和子婴的魂魄,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敢遗失的。 「南仙子的《子母鬼胎大法》.....徐某很是感兴趣,只是不知,南仙子愿不愿意交换。」 徐行沉吟稍许,问道。「子母鬼胎大法?」 「那枚功法玉简,不是落 到了你的手上吗?」南璐一怔。 她没想到徐行的条件竟然如此的简单,只是索要功法。 一部魔功的功法而言,她并不介意给徐行。即使这功法,是她的主修功法之一。 但明明徐行已经得了那《子母鬼胎大法》的功法玉简,还找她索要什么? 「莫非你没有血亲?」南璐想到了这一点。 宋刀之所以和徐行有间隙,是因为二人的道途相似。 寒素修士,不像世家子那样,踏上道途数百年后,还能找到直系的血亲。 《子母鬼胎大夫》中练子婴的血亲岁数不宜超过三岁,她也是在年幼时,被父母选中,修炼了这一门功法。 徐行想要中途修行,根本没有可供他炼化的血亲可用。「徐道友前途似锦,何必要修炼魔功,自毁前途。」 南璐想及此,低下的螓首,眼眸透露出一丝精光,开始对徐行进行苦口婆心的劝说。 功法胡乱兼修,是修行中的大忌。 尤其是正道功法和魔功兼修,更易出差错,轻则经脉断绝,重则再无精进可能。 当然,南璐也不是好心为徐行操心,而是想借此打听一些关于徐行的情报,听其为何如此不智的缘由。 「南仙子,这些鬼蜮伎俩就不要对徐某使了,以我的心智,你还骗不了。」 徐行冷哼一声,打断南璐的话,接着道:「至于为何修此魔功,徐某自然有自己的缘由,而这,就不劳南仙子过问了。」 「此外,《子母鬼胎大法》的功法玉简徐某虽有,但如何不以血亲修炼,不分魂修行,徐某却还不知...... 「只要南仙子愿意交出这些,你的遗留之物,徐某会双手奉还,不然的话,南仙子应该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十二小姐之位被废吧?」 徐行嘴角露出笑容,「我可是听说,魔君府的不少人,都对南仙子的美色有所垂涎,一旦失势,南仙子会如何,那就说不定了。」 这几句简短的威胁之词落下。南璐脸色微变了数下。 她深吸一口气,颦眉道:「《子母鬼胎大法》确实有其他法门可以修行,只是此举难免伤及自身本源,所以...才改由杀戮血亲修行....」 「你既然愿意要这偏门功法,本小姐给你就是了。只是你要履行约定,将我纳物袋里的那一只玉瓶重新还给我。」 南璐一拍腰间的纳物袋,从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一边用神识刻录功法,一边对徐行说道。 「这是自然。」 徐行点头。 「不过南仙子直接念出功法即可,不用用玉简刻录然后,故意试探于我。」 他提醒南璐道。 话音落下,南璐面色再次一僵,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再次被徐行道明,脸色难看的开口一字一句的念出功法。 「这是百宝阁的当票,南仙子凭此票去取即可。」 徐行听完功法,确认无误后,一甩袖袍,身影便在玉塌上消失不见,再无踪影。 而与此同时,南璐的面前也多了一张印着百宝阁红戳的当票。「真是谨慎。」 南璐接过当票,认真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后,摇了摇螓首。 她说话间,包厢门也被推开,一个秃顶老者快步走入,用神识搜着包厢内部的每一寸。 「小姐,徐行呢?」 秃顶老者警惕的看着四周。 -- -- 阎魔岛之外。 徐行看着眼前刚刚刻录好的功法玉简,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句话,揣摩其中三味。 「果然 我的推测是没错的炼制子母双婴可以用血亲,那么自然也可借用自身的本源.... 「而我受伤,只需【道果】重新固化,消耗法力就能恢复,最适合修炼这门魔功了。」 不久后,他露出笑容,自语道。 「不过既然这部魔功可言,那么其余魔功.....」徐行摸了摸下巴。 魔功相比较正道功法,以损害自身潜力、寿命出名,不如正道功法中正平和。 对于普通修士,若有更好选择,魔功是避之不及的。 但他不同,只需【道果】重新固化相对应的仙命,身体就能恢复如初,这魔功的损害,于他反倒几近于无。 「日后可以尝试收集一些魔功修行,专攻杀伐之术。」「还有,提升修为,说不定也可借助于魔功之利。」他暗道。 ---- 想到就去做。徐行从来不拖延。 他易容来到百宝阁,寻到管事,说明来意。「阁下想要寻找能快速突破修为的魔功?」 「这....急功近利的魔功虽有,但道丹境的,却也不好寻找。」 管事姓卢,是一马脸男子。听闻徐行这番话后,他捋了捋胡须,面带迟疑之色。 魔功虽不如正道功法,但到了道丹这一层次,也没有差的,都价值珍贵至极。 「道友是认为康某开不起价格?」 徐行冷哼一声,将身上的一丝真君威压泄露而出。阎魔岛的经商环境与巨獒岛那等正道地盘不同。店铺不店大欺客一些,魔修们找麻烦的不会少。所以,得显露实力。 「真君?」 马脸管事脸色变了一下瞬间脸色由倨傲,变成了恭敬之色。他见多识广。 知道真君之间也有区别。 刚刚徐行一泄露威压,他便知这位实力在真君中,也属强横。 「急功近利的魔功,我们这里总共收录了九部,真君大人您请看,看中哪一个,您对我说....」 马脸管事满脸笑容,点头哈腰的讨好道。 章节目录 232、左脚踩右脚升级之术、血丹(6k4大章,求订阅)) 接下来。 他一拍手掌,房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了三名女修。 每个女修衣饰相同,云鬓宫装,玉手捧着一个漆木托盘,上面放着玉简、金册、铁镰等物。 「道丹境的魔功,这是六葵魔域最流行的一种,名叫《铁煞罗功》,吞噬各种煞气,促使道丹成长.....」 马脸管事将巴掌大小的铁镰取下,递到徐行面前,说道:「铁煞罗功的煞气不仅可以吸收外界自然诞生的煞气,也借用修士肉身培育...... 「一般来讲,只需两百年,修炼铁煞罗功的道丹初期修士,便可晋级到道丹后期。」 「只不过道丹会成为煞丹,后患颇大。」急功近利的魔功,或多或少都有缺陷。 徐行听到道丹会被侵蚀改为煞丹,也不意外。魔功若无后患,也就不是魔功了。 区别在于,这后患,他是否能够承受,并竭力避免。 他接过这枚铁镰,仔细查探了一下里面所载功法的前半篇内容,以及简介后,摇了摇头。 这《铁煞罗功》需要吞噬各种煞气,来进行修炼,于他来说,修炼速度太慢了。 二百年,从道丹初期到道丹后期,于普通修士来说确实晋级速度极快,但对他来说,却还不如修炼自己原本的主修功法。 「真君大人既然不满《铁煞罗功》,还有其它八部魔功,譬如这门《血影金身功》。」 马脸管事也不气馁,从女修捧着的漆木托盘上拿出另一枚血色玉简,介绍道: 「《血影金身功》,总共有九重,每修炼一重成功,便可借自身精血诞生出一道血影....」 「血影用于杀戮,掠夺修士精血,从而成长。」 「待血影圆满,可借此血简吸收血影所存的精血凝聚血丹,从而冲击修为。」 「只是缺陷是....」 马脸管事沉吟稍许,摇头道:「这《血影金身功》若不修炼到第九重,筑就血影金身境界,吸食的精气因为来源不同,极易暴乱.....,修此功精血逆乱而死的修士,数不胜数。」 「第九重境界....」 徐行闻言,有点心动这一门魔功。 他有副本世界为凭依,这门魔功修炼到第九重,应花费不了多长时间。此外,谁说血影一定要去吸收其他修士的精血? 只要法力恢复能跟上,他的精血就几乎无穷无尽..... 这血影魔功修出的血影,完全可以成为他储存精血的地方。「其它魔功呢?」 徐行看向马脸管事的目光中略带一丝不满之色,他取出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后,摇了摇头道。 百宝阁尽管交易比坊市的地摊规范不少,但坐地起价亦是常有之事。他自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其余魔功....」 马脸管事点头,继续给徐行介绍下面的七部魔功。他揣摩不出徐行的想法,只能尽力去推销。 急功近利的魔功,价值虽不低,但他们百宝阁出售这些功法,本就是无本买卖,所以获利不低,他所得的抽成亦不低。 剩下的魔功,也不出徐行所料,和《铁煞罗功》、《血影金身功》一样,基本上,都是损人利己的功法。 或是血道吸食他人精气,或是双修采阴补阳,或是鬼道吸食修士魂魄.. 「这九部魔功于外界虽算不错,但百宝阁就只收藏了这些?莫不是欺我?」 徐行听完最后一部魔功的介绍,眉宇微皱,看向马脸管事的神色,隐隐有些不善了起来。 阎魔岛临近冥泉教这个魔道大派,道丹级别的魔功, 怎么可能只有九部。 虽然这九部魔功中的《血影金身功》、《天阴邪功》、《游龙戏凤功》颇合他的心意,但他此刻扮演的可是道丹魔修,对魔功见多识广,自不会轻易说出购买这三部魔功的话。 「若这九部魔功不满真君大人的心意话.....」 马脸管事犹豫片刻,他一拍手掌,让屋内的三名女修退下,然后从袖中拿出三枚玉简。 这三枚玉简,一个黑色,一个绿色,另一个为血色。 「真君大人,刚才是阁内珍藏的功法,眼下这三种魔功,是我的私藏。」马脸管事嘿嘿一笑,「论起魔功,散落在外界的魔功,有什么可修之处,真正厉害的魔功,都在冥泉教这等上教之中。」 「冥泉教的魔功....」. 徐行眼眸中精芒一闪,随即冷笑道:「贩卖上教的魔功,你胆子不小啊。」 功法传承是一教之重。 哪一派,都不会容忍自家的功法散落在外界,并且被贩卖。 冥泉教是附近的魔道大派,而他又假扮的是魔修真君,此时提及这点,则是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身份和冥泉教挂钩..... 「冥泉教的功法,小人当然不敢乱卖。但其余魔道上教的功法,小人就有这个胆子了。」 马脸管事道:「这三枚玉简,两枚出自阴风门,一枚出自阎罗神宫。」东凰州十大教,三宗两宫一门一派一教一阁一山庄。 阴风门就属于十大教中的一门。 此派坐落在北荒,与同属十大教之一的七星派敌对,属于魔道大派。北荒和忘川海一北一南,马脸管事当然敢私底下贩卖阴风门的魔道功法。 「哦?这三门魔功既然被你私藏,应该有值得收藏的地方.....」 徐行面露重视,扫了一眼桌上的三枚玉简,然后笑道;「不过本真君事先说了,要的是急功近利,快速突破修为的功法,若是不值当,本真君可不会轻易收购。」 「这是当然。」 马脸管事收回了自得之色,笑容一敛,目光朝三枚玉简看了一眼,将绿色玉简取了出来,递给徐行。 「阴风门有一种秘术,也可称之为功法,通过养殖鬼面花,让其寄生在自己体内,等其成熟,便可以法力炼化此花,借此突破修为.....」 「而鬼面花吞噬的是修士冥冥中的寿元,不影响自身实力。」他道。 徐行将绿色玉简贴近眉心,读取里面的内容,脸上很快就露出了郑重之色。 这玉简里面记载的功法名为《折寿天残功》。几乎不算魔功,而属于邪功的范畴了。 如马脸管事所说的那样,这功法通过折损自己的寿元,全面去供养一只鬼面花,然后再借鬼面花突破修为..... 听起来,这邪功不错。 毕竟按照常识,修士修为突破后,寿元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加,借鬼面花突破,相当于无本买卖...... 然而一旦在体内种植鬼面花,从此之后,修士毕生都无法摆脱鬼面花的纠缠,灵魂深处残有鬼面花的种子,修为会被鬼面花一丝丝的吞噬,最后只能沦为鬼面花的养料。 邪功之邪就在这点了。 魔功至少还能受到掌控,而邪功就完全不受掌控了。 「此功乃是邪功,会葬送修士前途,卢管事,康某虽寻魔功,但也不想成为鬼面花的养料.....」. 徐行将绿色玉简递还给马脸管事,不满的哼了一声。「真君大人想差了。」 马脸管事摇头,「这门功法缺陷这么大,卢某怎么可能卖这部功法给真君大人您。」 「既然有 种鬼面花的功法,那么自然也有采鬼面花的功法.....,这门功法,阴风门的另一门功法,真君大人请看。」 他将黑色玉简取出,递到了徐行手上。「这功法.....」 徐行闻言,神识一扫黑色玉简里面的内容,顿时有些惊讶的看着马脸管事,「卢管事,莫非有修《折寿天残功》的修士要卖予康某?」 这黑色玉简的功法,是《折寿天残功》的后半部分,专门采折种在修士体内的鬼面花。 采折后的鬼面花,可以无损的提升修士的修为。 换言之,在体内种鬼面花的修士,相当于一个个炉鼎。成熟后的鬼面花,则是一枚枚增益修为的丹药。 「几百年前,得到此功后,小人便偷偷散布此功于外界,外界不乏铤而走险修炼此功的魔修....」 「这是修炼《折寿天残功》修士的名录,有三个道丹真君的修士,经此功提升修为的道丹修士,实力大多孱弱,仅相当于还丹后期境界.....」 马脸管事取出一本名册,放在了桌上,与刚才的三枚玉简摆放在一起,面露笑容。 杀戮、突破、修炼....在魔修中,属于常事。 能无损提升修为,他相信徐行应该会动心的。 「康某不善争斗,这阴风门的秘术....还是免了吧。」 徐行目光一闪,指了指剩下的血色玉简,「这应该是阎罗神宫的功法了,不知这魔功又是何种功法?」 《折寿天残功》太过邪异,他可不敢碰,谁知道这门功法的后半部分,有没有被这马脸管事动过手脚,或者被阴风门动过手脚。 「好说,这门功法是阎罗神宫的一门魔功,名叫《参灵功》....」 马脸管事听到徐行这番话,笑脸微僵,不过他到底是百宝阁的管事,很快恢复了常色,开始卖力介绍起了《参灵功》的用途。 《参灵功》这门魔功虽然名字一般,但修炼之法却和大多数魔功一样,极为血腥,将各种灵参种入修士尸体之中培育,得尸参,借尸参突破..... 「这门《参灵功》倒是不错,还有先前的《血影金身大法》、《天阴邪功》、《游龙戏凤功》....」 徐行看完《参灵功》后,沉吟片刻,对马脸管事道。 这种以修士尸体种植灵参的方法,虽然残酷,但略作演变,说不定可以为他所用。 「《参灵功》乃是小人私藏,真君大人给五十万灵贝即可,剩下的几部魔功,每一门价值二十万灵贝.....」 马脸管事开价道。 魔功价值相比较正道功法价值,差了不止一筹,而且这些魔功更偏向于辅修,而非主修,价格又要低上一些。 「这个价格还可以。」 徐行内心盘算片刻,觉得价格没有虚高,便点了点头,掏出一盒灵珠,递了过去。 少倾。二人交易完成。 徐行仔细看了一下玉简里的魔功内容,检查完毕后,准备起身告辞,离开阎魔岛的百宝阁。 「真君大人留步·....马脸管事叫住徐行。 「何事?」 徐行皱眉。 「这是《折寿天残功》,小人就送予真君大人了.....」 马脸管事面带犹豫之色,叹息一声道:「真君大人不买这功法.....,一旦我散播此功的事迹暴露,小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功法又是无本买卖,送予真君大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解释了自己送功法的缘由。 「这是那三个修炼《折寿天残功》的真君,真君大人可以自行处断,看是否 采摘他们....」 马脸修士将刚才拿出来的名录,递给了徐行说道。「礼物我收下了。」 徐行见此,也不客气,伸手将两枚玉简以及那一册名录放到了纳物袋,然后一甩大袖,离开了房间。 很快。 房间内只剩下了马脸管事。 「对急功近利的魔功感兴趣,那么....无损提升修为的鬼面丹,一时还能抗拒,时间一长,谁也抗拒不了.....」 他面露冷笑低声自语。 吞噬鬼面丹的下场,没写在纸面上。 既然没写在纸面上,就会有魔修心存侥幸心理。这是必不可免的。 -- 离开阎魔岛的百宝阁。 徐行扫了一眼马脸管事给他的名录后,就将其扔到了自己纳物袋的底层,懒得再看了。 他前程似锦,哪会修炼弊端这么大的阴损功法。「先回南炎洲。」 「丹鼎派的身份,也不能轻易放弃了。」 徐行脚下生云,化作一抹遁光,朝跨州传送阵所在的岛屿方向疾驰。-- --副本世界。地火域。西皇神府,瑶池。 「在主世界得到的几门魔功,《游龙戏凤功》是采阴补阳的功法,暂且不提..... 「《天阴邪功》修炼极阴魔头,需寻找特殊的灵材,才能修行成功,暂且不提...... 「《参灵功》是种灵参的功法,对提升修为暂时没帮助,那么只剩下《血影金身功》是暂时可以着手修炼的功法了。」 洞府精舍内,徐行看着书案上,刚刚刻录完好的几部魔功,面露沉吟之色。 他抽出血色玉简,贴在眉心,开始揣摩这《血影金身功》的奥义。这是一门道丹级别的辅修魔功,到了元婴境,亦有不小的用途。「分化血影....」 看了三天三夜的功法后,徐行默念一声口诀,只见他的半边身子开始渐渐萎缩,宛如玉质的肤色生出褶皱,有若老人的鸡皮。 一个血色的影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从他体内脱离,立在他的身边。 而与此同时,他面板上的九曜仙命【外道金身】的字样,模糊了起来。「以【道果】重新固化九曜仙命外道金身】。」 徐行当即意念一动,用道果】重新固化仙命。丹田内,法力迅速消耗。 不到须臾的时间。 他的外道金身】再次屹立在了【道果】一栏中,而损失的精血,也重新诞生。 「继续.....」「分裂血影。」 徐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继续看着血影魔功的所述,开始榨出身上精血,以精血练出隶属于他的血影分身。 一尊尊血影,很快被他分裂出来,达到了三尊之多。 「普通修士,分裂出一尊血影,便会元气大伤,至少得修养数十年,才能恢复生气,而我不同,只要法力不枯竭,就能一直分裂血影.....」 徐行从中,隐隐看出了一条晋升之路。 虽然这条道路,有点像是武当派的梯云纵,左脚踩右脚,从而螺旋上天... 但事实上他真正借助的,还是青铜古镜的【道果】之力,一证永证。十几日一晃而过。 徐行看了眼围在自己身边的五尊血影分身,点了点头,停止了继续分裂血影的行为。 每一尊血影,都是他的无意识分身,受神识掌控。 以他的强大神识,控制普通修士的五尊血影,乃至九尊血影,都绰绰有余。 但他分裂而出的血影,却和他自身的实力相关。除非他将此功修到第九重【血影金身】的境界 。 否则,每多分裂出一尊血影,他对其余血影的控制力,就下降一个等次。 「养出血丹。」 徐行深吸一口气,用利刃划破手腕,放出自身精血,开始豢养这五尊血影分身。 「掠夺他人精血,此法太过残暴,我不取也。」「吸收我的精血,就足够了。」 他嘴角露出笑容。一个半月后。 随着徐行的放血,第一个血影渐渐有了凝实之相。 「这.....说是金身,恐怕都会有信了。魔道功法?硬生生被我练成了正道功法?」 徐行看了一眼第一尊血影的模样,有点无语。这尊血影浑身金光灿灿,像是佛殿里的金像。 仅是这卖相,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修的是正道的什么神通大法,而不是掉价的血影魔功。 「尝试一下这血丹。」 徐行走到血一面前,探出右手,从血一的小腹处,挖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丹丸。 这丹丸拳头大小,带着浓郁的馥香,像是一颗稀世丹药。吞下血丹。 徐行顿时感觉四肢百骸涌出了暖洋洋的痒意,而他的修为,亦开始松动,隐隐有突破之兆。 他当即开始闭关。准备突破。「道丹七转了?」 几日后,盘坐在玉塌上的徐行,眸中精光一闪,看向丹田里转动的道丹,惊喜不已。 主世界的「本我」因为受限于修炼时间不长,所以修为仍是道丹四转。 而「他我」在锦帝世界修炼了四五百年之久,即使无辅修的丹药,以及乌妙的精纯阴元相助,却也精进到了道丹六转。 「虽道丹六转的修为早就快到了突破的时日,但血丹的助力,还是不容小觑...... 「大概吞服一百多枚血丹,就能将'本我」修为,推到道丹九转。」「而'他我,则需八九十枚血丹。」 徐行估算道。 越到修炼后期,所需的能量越多。而血丹也不是万能的,会有抗药性。血影的血丹,大致就相当于用魔道功法所炼制的一种异类丹药。 「一个月左右,能催生出一枚血丹,那么也就意味着十年左右的时间,我就有可能到达道丹巅峰....」 徐行转念一想,顿时心惊不已。 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 频发消耗精血,虽不消耗他的本源,对他身体产生不了伤害,但.....他需要恢复法力的丹药。 丹药供应不上! 一枚道丹级别的丹药,少说也数万灵贝,而他所服用的丹药,更是上品。 「找西王母要些灵药,先将他我之躯的修为推到道丹巅峰,乃至元婴.....」 徐行挥袖,打开了洞府的断龙石,走了出去。 他是西皇神府的道子,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来到了瑶池金殿,亲见西王母。 「姚当?」 「西皇神府的道子?」 就在徐行刚来殿内入座不久,一个嚣张的轻佻之音便从殿外传来。 紧随声音出现的,是一衣衫华贵,头戴九阳巾,身穿登云履的俊朗年轻男子。 其身后尾随着几名老者,各个气息强大,仅是往前一看,就有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此人是?」 徐行闻言,眉宇一皱,目光看向西王母,好奇道。 他在西皇神府一向深居简出,可是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 「紫琅圣子,紫琅神府的下一任继承者,也是道子你的敌人。」 「因孟瑶之故,他来瑶池已经两年,想要找你比试。但都被我 拦下了。」西王母气质空灵,眼帘微微一抬,打量了一眼紫琅圣子,然后对徐行传音道。 「原来是这样。」徐行面露释然。 他窥探过瑶池圣女孟瑶的命运一角,知道孟瑶未来有可能被紫琅圣子所废,所以曾提点了孟瑶几句,让其小心紫琅圣子。 当然他的话,应不至于泄露到紫琅圣子耳中。紫琅圣子来瑶池,应只是为了挑衅他这个情敌。 「紫琅圣子,不知你我有何恩怨?不能一笑泯恩仇?」徐行嘴角含笑,迎面朝紫琅圣子走去,与之交谈。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对付还是一神府的道子。 紫琅圣子语气微微一滞,与徐行互相施礼,开始了交谈,不肯落于下风。 「圣子既然意欲和姚某比试,这也简单,你我以咒法比拼如何?」徐行略谈几句后,话题一转,言道。 「咒法?」 紫琅圣子闻言一惊,他不知徐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也不肯落下风,「好,就以咒法比试,不管输赢,都不得再找别人麻烦。」 他是鬼仙出身的元修,如今已到了命宫境,修为在同辈中,属于一流。而徐行的境界,他感应其气息,发觉也不过是命泉境界,心里自有把握。 此外,比试也是他最开始提的,既然徐行提出比试内容,他自然也不能轻易退却。 「这是姚某的一缕头发。」 「紫琅圣子,你的呢?」 徐行取下发髻的一缕头发,以法力托送,递给了紫琅圣子。「这是在下的头巾。」 紫琅圣子取下九阳巾,扔给了徐行,不甘示弱。二人请西王母作为裁判。 然后在殿内分座。 「怎么可能?」 紫琅圣子施展恶咒了一会,以法眼看向徐行,见其气运虽有氤氲紫气,乃是成仙之资,但不至于让他连咒都咒不动。 成仙之资的修士多了。 不止徐行这一个。 章节目录 请一天病假 刚好了没几天,下午出去骑了个车,冷风一吹,回来就有些不适了。 有点不舒服,发低烧。 好了之后千万要注意继续保养(*?????),按照专家说,保养一个月,不然我就是前车之鉴。 今天请一天假,无更。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一天病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33、咒死紫琅圣子,入丹鼎派 「再试试._,不成的话,只能认输了。」紫琅圣子咬牙,暗想道。 输给西皇的徒弟,这件事不丢人。西皇神府的道子,论地位,比他还要高一筹。 不过正待他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 忽然,一缕缕黑气缠绕在他的身上,他的面色瞬间变得乌黑一片,气息骤落。 青丝一瞬间,化为华发。命宫开始崩溃。 真命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难以呼吸。 「我·.....我认输.....」 紫琅圣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想要传音给徐行,准备直接认输。 但谁知,在他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降临在他身上的咒力猛然加大了不少。 他的双目转瞬间,变得黯淡无神了起来。 身体的肌肤一寸寸崩裂。 死气缠绕周身。 扑通-- 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圣子?」 「圣子死了?」 「姚当,你要付出代价。」 站在紫琅圣子身后的护道者看到这一幕,神色顿时暴怒,他急忙走进,搀扶起紫琅圣子,输入法力,护住其心脉。 但他的所作都是徒劳的。 在死气的缠绕下,紫琅圣子早已身死。「代价?」 「紫琅神府要与西皇神府开战?」 西王母美眸淡淡扫了一眼紫琅圣子的护道者,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比斗输了就是输了。」 话音落下。紧接着,她云袖轻抬。 洁白的玉臂和手掌纤弱的看似没有一丝力量。一道掌力从手掌处,被她打出。 这一掌也是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高深之处,只是在落到紫琅圣子护道者身上的时候。 却将其肉身直接拍碎。化作了一摊烂泥。 「道子尊贵,不可轻辱,紫琅神府若要开战,瑶池奉陪」西王母淡淡道。 言毕,她将紫琅圣子的仆从,从瑶池金殿扔了出去,让这些人去通知紫琅神府。 「谢西王母。」 徐行起身,对西王母道谢道。 借比斗,杀死紫琅圣子,是他心存在瑶池立威,同时以最小的代价铲除紫琅圣子这个潜在的敌人。 一石二鸟之计。 不过比斗之后,他尽管清楚西皇神府会庇护于他,毕竟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西王母竟对他这么维护...... 「道子是西皇徒弟,不必道谢。」 「瑶池本就是西皇创建,为你我而服务之地,换言之,道子你就是瑶池的另一主人。」 西王母摇了一下螓首,说道。敢于紫琅神府开战。 一者是西皇神府实力强于紫琅神府,不忌惮紫琅神府。 二者,是因为姚当的身份,与她一样,都是瑶池的统治阶层,其受辱,与她受辱差不了多少,开战,是应有之义。 「另一主人.....」 徐行闻言,略怔了一下。「我明白了。」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 .. 主世界。 南炎洲,楚国。 丹鼎派治下龙泽城,灵芝院。 徐行以姚当的身份刚回到自己的洞府没几天,就听左邻右舍的师兄弟谈论,有个女修前半个月找过他,这个女修年轻貌美,听说是绣衣阁的织女。 听到这个身份,徐行顿时明了。是赵娴按照约定,来找他了。「绣衣阁的织女?」 他看向陈述此事的萧师兄,微微皱眉, 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我在南越国的时候,倒是遇见过一个想加入绣衣阁的女修,只是我们之间有一些矛盾,她应不会来找我。」 「女修由恨生爱,常有之事。你看话本中的女修,类似这本,《葬花缘》,男修毛手毛脚,女修非但不讨厌,反倒心生欢喜. 萧政拍了拍徐行肩膀,示意其不要在意,然后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本书册,翻了几页指着里面的内容,说了这一番话。 书册上面,字迹细密。 写了一些不堪入目的污秽之词。「这是艳俗***?」 徐行看到书页内容,呆滞了一下。 他没想到,楚国修仙界发展竟然如此迅速了。连这种编排男修、女修恋爱之事的话本都有了。而且如此畅销。 其他地域的修仙界,可是罕见专供于修仙界的艳俗***。「多谢萧师兄开解。」 「师弟这就去找赵道友。」 徐行从书页上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当即一个瞬身离开了洞府别院。 不过他虽离开了灵芝院,但也未在龙泽城久寻赵娴,而是只散播出去了他寻找赵娴的消息。 几日后。在徐行的预料之内。 赵娴来到灵芝院,登门拜访。「赵姑娘.....怎么会来找姚某?」「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将赵娴请入洞府客厅,并送上一杯香茗后,徐行与赵娴对坐,沉吟了一会儿,他仔细打量赵娴的神色,然后问道。 他当然知道赵娴的来意,问赵娴话语,只是为了将自己与散修真君「姚行"摘开关系。 「姚道兄,你瞒妾身,瞒的好苦啊。」 赵娴苦笑一声,啜了口茶水道:「妾身在玄龟城的时候,碰见了你家叔祖,你家叔祖可是真君,这身份来历,可比我强得多。」 要是徐行早点告诉她自己的来历,她也不至于替徐行织造法衣的时候,心存贪念了。 散修真君虽在丹鼎派内,算不得什么。,是一件大喜事。「多谢长老....」 徐行施礼致谢。 他此刻脸上虽高兴,但心底却多了一些愁云。 本来他打算低调混入丹鼎派,灵芝院的天才弟子于丹鼎派来说,不值一提,但看白眉长老如今的神色,有了「圣焰心火」的他,在丹鼎派内,都算奇才,注定低调不起来。 「得搞一本高明的遮掩功法.....」「丹鼎派,可是有元神圣君。」徐行心中焦急。 他使用的遮掩手段,能骗过元婴道君,但他却没自信,骗过元神圣君。 章节目录 234、拜师仙子 如白眉长老所言一样,没过几天,上宗丹鼎派便派了仙使来到了灵芝院,接引徐行入宗,成为内门弟子。 仙使出身彩云仙子门下,排行第三,名叫尹姿。 「师父出身大长老一派,向来极少收男弟子,在你来之前,只有五师弟是男弟子.....」 尹姿带徐行来到丹鼎派内部丛山的一处孤崖,从云头落下脚步,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丹鼎派是楚国大派,排名前三,直辖的地域近万里方圆,境内有名的山脉皆为其属。 彩云仙子是派内真君,有资格独占一山,开辟洞府。 「尹师姐,师弟与彩云仙子素未谋面,师尊....怎会收我为徒?」 徐行回头看了一眼立在山路前的石碑,上写着「彩云山」,明白这山是因人而得名,暗自点头的同时,好奇的问道。 灵芝院内,他是散修真君「姚行」侄儿的事,虽传扬的沸沸扬扬,到处都是,但他自认为,这事还不足以惊动彩云仙子。 即使彩云仙子知道他是散修真君「姚行」的侄儿,也不至于因此事对他多进行照料。 「唔.......灵芝院的文院长和师尊是好友,所以灵芝院一有什么好苗子,文院长都会推荐给师尊。」 尹姿闻言,笑着解释道。 丹鼎派的众多下院,也是分为不同派系的,而灵芝院恰好就与大长老这一派亲近。 「原来是此故。」 徐行释然,放下了心中的隐忧。 彩云山山峰并不秀丽,相较周遭峰峦,显得颇矮,不过其内部应是气脉汇聚之所,灵气盎然,随处可见琪花瑶草。 孤崖的尽头,是数十丈高的洞府,外壁镶嵌有明珠,以及一些阵法铭文。 甫一走近,绚烂若满天星辰,极尽华美。 「彩云仙子是个好物欲的,可以从这一点下手,讨其欢心。」 徐行随尹姿走进洞府,见洞府里面以青玉铺地,石壁用金玉装饰,顿时明白了彩云仙子的喜好,暗忖道。 走入里殿。 彩云仙子盘坐在寒玉床上,身着绛紫仙裙,长裙曳地,乌发挽成了飞仙髻,贴髻插着一根寒梅银簪,配着丰润俏嫩的雪白脸蛋,一眼望去,显得清冷高雅。 寒玉床边沿,站着一对童子,扎着双螺髻。 待徐行跟随尹姿走入内殿的时候,她眼帘微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圣焰心火,算是丹鼎派极有潜力的弟子了,你在灵芝院的时候,就学了《阳心决》,这本《火云遁法》就当做是你拜师后,为师送你的礼物。」 她掌心一翻,多出了一本书册,递给了身边的童子,让其转递给徐行。「谢师尊赏赐。」 徐行从童子手中接过书册,朝封面一望,见写着「火云遁法」四个大字,顿时面露喜色,很干脆的就喊了彩云仙子为师尊。 彩云仙子既然给他拜师礼,那么显然,是没认出他的真正身份。 叫同辈之人为师尊,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凤溪国混了那么长时间的官场,他也不是白混的,脸皮早就磨炼的比城墙还厚。 「你是为师收的第七个弟子,排名第七。」 彩云仙子沉吟片刻,说了徐行在她门下的排名次序。 「我门下的弟子,老大忙于凝丹,老二在外游历,若是你在修行上有事,就请教你三师姐吧.....」 她继续说道。 代师授徒,是各派的常事。道丹真君虽有千五寿元,但显然没那么多闲心,去教导仙基修士。 「弟子遵命。」 一旁的尹姿听到 此言,点了点螓首,示意自己明白。她资质一般,能入彩云仙子门下,靠的是人脉。 代师授业,教导同辈中资质不错的师弟,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能结下一份善缘。 「你有不满之心?」 彩云仙子见自己说完安排后,徐行迟迟没回话,柳眉微皱,问道。「弟子不是不满而是....」 徐行连忙躬身一礼,「弟子刚从下院晋升到上宗,派内之事多有不知,而尹师姐虽好,却是女流,男女之防,多有不便之处。」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彩云仙子在丹鼎派内地位不低,出手也不小气。 这时趁机提出要求若彩云仙子答应并满足了他,足可让他在丹鼎派少奋斗数十年。 如果仅是因这一点就恶了彩云仙子,他也不忌怕。排雷越早,后面越不容易暴雷。 「此话有理。」彩云仙子微微颔首。 她自动忽视了自己的性别。 她与徐行一师一徒在师徒关系下,男女之别不算什么。 修仙界内,伦常纲理可不亚于凡俗,冲师逆徒会受到千夫所指,万民唾弃。 「你五师兄....刚刚还丹,修为不足以指导于你。」彩云仙子摇头道。 她认为男女之防只是徐行推脱尹姿教导的一个借口。 真君教导和真人教导,之间区别不小,徐行是天才弟子,有此「怨言」,在常理之中。 只是区别是,徐行在拜师之初,就挑明了。 而大多数弟子,选择了隐忍,不去说当老师的不对。 「我听你是姚真君的后人,家族有传承功法,修的又是千药阳丹这等的旁门...... 「《阳心决》采集丹气,练出一颗千药阳丹,这过程,耗费的是苦功,旁人难以指导。」 她略作迟疑,说道:「所以只有在丹道上,为师能传授你一些东西。」「这些丹道知识,你三师姐学的不错,最为扎实。以前也教导过你五师兄。」 听到这些话。 徐行明白了彩云仙子的话中之意。其意思很明显。 她收徒,并不是只为自己考虑,断送他的前途。 而是《阳心决》乃是修千药阳丹的旁门,讲究的是一个苦功,谁收他为徒,都会如此处理。 「弟子谢师尊开导。」 徐行心领神会,揖礼致谢。 「你叔祖和我有旧,你又拜在我门下,若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彩云仙子见到徐行知礼,脸上多了几分满意之色,笑道。 天才弟子拜入她门下,虽是师生,但实则互惠互利。既然事「挑明」了,她也得用手段,安抚一下徐行。「赏赐?」 「弟子愚拙,不曾识得好物,师尊按照心意赏赐即可。」徐行听到此言,瞬间心中一喜,他的话术成功了。 不过在明面上,他仍故作诧异,一脸的小心翼翼。「让你开口,你便开口,不必推辞.....」 「你我师徒,相处的日子还多了去,没必要虚伪。」彩云仙子摆了摆手。 她是真心收徒,又不是假意。「谢师尊。」 徐行闻言,心中略松了一口气,他斟酌片刻,提出要求道: 「弟子的圣焰心火,在天火榜上排名不低,那么不免有泄露之危.....」「所以弟子想求一遮掩本命灵火或者自身修为的手段。」 瞒过元神圣君的遮掩功法不好寻求,但换个思路,找一个在丹鼎派内正大光明使用遮掩功法的理由,还是可行的。 换言之。易容骗人不好弄。 但要是一直能在丹鼎派内戴 上面具,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此言有理。」 彩云仙子点了点螓首,认同道:「圣焰心火的火种,价值不低,难免遭人忌惮,多点防备之心也好。」 丹鼎派也不是一块铁板,派内有派,觊觎她这一派地位的人不少。「为师记得藏书楼内里有一道名为藏天机的秘术.....」 说话间,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牌符,伸手递给了身边的童子。「你带姚当去一趟藏书楼,将这牌符交给厉长老。」 她吩咐童子道。---拜完师后。 尹姿又带着徐行分别去拜访了彩云仙子门下的其他师兄弟,在洞府的,寒暄数声,没在的,或闭关的,则投了名刺。 「七师兄请。」 重回彩云山,跟在彩云仙子身边的童子驾车走出了洞府。这是一辆云车,悬浮在空中,由一头妖鸟拖曳。 「这是什么妖鸟?」 「气势好生恐怖,一个振翅,我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云车飞驰在空中,徐行看了一眼拉车的四翅青色妖鸟,目露郑重,好奇的问向童子。 这四翅青色妖鸟,给他的感觉,气息不下于道丹真君了。 哪怕是飞羽仙宫的世家嫡子出行,云车所用的妖禽,也不见得有这般修为。 「是四翅惊惶鸟,这是大长老送给仙子的凝丹礼,这四翅惊惶鸟由青鸾妖兽以及十余种妖兽杂交而成.....」 「一个呼吸,便能行驶上百里,速度不亚于道丹后期的修士。」童子解释道。 「门内这种异类妖兽还有很多,都是由欲霜丹催生而出的。」他又道。 「欲霜丹?」 徐行闻言,暗暗将这丹药的名字记在了心底。 妖兽血脉杂交,一种、两种还好说,但十余种,这种难度,绝对非同小可。 如他在飞羽仙宫灵隐峰获得的金睛龟,就是由金睛猿和玄龟杂交而成。但仅是两种血脉的杂交,就让金睛龟断绝了未来的成长可能。 在丹道上,徐行敢断言,飞羽仙宫远不如丹鼎派。不一会。 童子便带徐行来到了丹鼎派的藏书楼。 有彩云仙子的牌符在,藏书楼的长老很快便取了「藏天机」秘术的拓本,交到了徐行手上。 「这门秘术·....你记下之后,不能再教给别人,若有违背,丹鼎派必追杀之..... 厉长老提醒道。「是,长老。」徐行点头,答应道。 -- -- 丹鼎派的管理,很人性化。 其给徐行安排的洞府,就在彩云山附近,与尹姿这三师姐毗邻,方便他随时请教。 「先学习炼丹,懂一些炼丹要义后,再闭关.....「而炼丹的这段时间,培育血影的血丹。」 徐行定下自己短时间内的目标。 他每天早起晚归,去找尹姿,学习炼丹技艺。短短一个月。 尹姿就对徐行教无可教了。 「仙基境界的本命灵火只能用来炼制一级丹药,一些二级丹药虽然能练,但受限于修士的法力不足......炼制而出的二级丹药多为下品.....」 「师弟不若先修行,等到了还丹境界后,再学二级丹药的炼制手法。」尹姿犹豫许久,劝说徐行该以修行为重,丹师炼制丹药也要看修为的深浅。 「谢师姐提醒。」 「师弟最近已有凝结还丹的趋向,最近正想找机会告诉师姐这件事.....」徐行顺水推舟,说出了自己闭关的打算。 「善.....」 「等你闭关后,师姐 再教你炼制二级丹药的方法。」尹姿微点螓首,将徐行送出了洞府,说道。 等徐行离开洞府后,她立即翻看丹书,准备在徐行闭关的这段时间,恶补知识。 「天才难比啊。」 「一月所学,就超过了我在师尊麾下学习的数年.....尹姿暗叹。 她此时的炼丹造诣虽远胜于徐行,但她笃定,若等徐行和她修为差不多了,她必会被徐行远远甩在身后。 回到洞府。 徐行也没说假话,开始闭关。山中无岁月。 转眼,便是十三年过去。 主世界与副本世界时间比例是一比二十,十三年,便是副本世界的二百六十年。 而在这段时间内,徐行的「他我」借助血丹,终于功抵道丹九转,将要凝婴。 借「他我」的突破经验。 徐行的「本我」修为也突破了道丹四转,到了道丹六转,将破道丹七转,到道丹后期。 「十三年,对于真君来说,一个打盹的时间,修为大多都在停滞不前,而我,突破了两转,算是不错了」 盘膝坐在塌上的徐行,睁开紧闭的眼眸,看了一眼丹田内缓缓运转的龙虎道丹,摇了摇头。 他修为已经算是晋升速度极快了。按部就班之下。 再过二十多年时间,到达元婴道君之境,不算难事。「一证永证,我现在距离道丹九转,差的只是血丹.」「或者说,突破的能量。」 徐行摸了摸下巴。 血丹靠血影魔功制造而出的血影凝结而出。 而血影,只有吸收他人或自己的精血,才能在体内凝结出血丹 「精血,也只是一种能量,若可以改造血影魔功,让其吞食丹药,凝结血丹?」 徐行凝眉。 他嘴唇微动,念动口诀,一道道血影从他身上分裂而出。总共分出了九道血影。 他倾倒出纳物袋里的一些丹药,尝试让血影服食。然而丹药,很快便从血影身上脱离,掉落在地。 「血影魔功的血影,也是一种神通,来无影去无踪,扑杀敌人.」「一得一失。」 「所以血影也不能吞噬除鲜血以外的其它东西....「 章节目录 235、筋斗云之术 「除非用欲霜丹这种可以干涉精血运转的丹药。」「只是.....」. 徐行摇了摇头。 乱更改血影魔功,万一凝结的血丹出现问题,那就得不偿失了。他想加快凝结血丹的速度,可不想让自己走火入魔。 「先试试火云遁法和藏天机这门秘术。」 收回从体内分出的九道血影,徐行撩起长袍,走下玉塌,来到了洞府外面。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七元)、酆都天曹(八极)、彼岸幽泉(七元)、外道金身(九曜)....】 【........】 【仙命:血影金身(八极)、火云遁(八极)。】 「血影金身、火云遁分别是九曜仙命【外道金身】和随云的晋级仙命.....徐行目光看向意念空间的面板,心念一动,对这个两个仙命选择了固化。 一瞬间。 随着法力的消耗,他感觉身体有了微微的改变。「火云遁!」 徐行来到洞府外面,轻念这三个字,片刻之后,他脚下浮出一朵火红的霞云。 在这霞云之下,他施展遁法,比寻常时候,速度能快了近半有余,遁速堪比元婴道君。 「不知我这火云遁,比孙猴子的筋斗云如何。」 「孙猴子的筋斗云是菩提祖师所赠的腾云驾雾之法,而我这是本身的先天神通.... 「只要修为达标,一个跟头说不定也能去个十万八千里。」徐行看着脚下的火云,喜不自胜。 到现在。 他才感觉自己真有一些传说中神仙的手段了。「师弟功成出关了?」 试完法术后,徐行使着「藏天机」这门秘术来到尹姿的洞府附近,准备登门拜访。 未料,他刚接近尹姿洞府,就碰到了尹姿出府,与他打了一个照面,二人驾云凑近,互相寒暄,重叙同门情谊。 「短短十三年,师弟的修为就精进到我难以窥探的地步了。」尹姿感慨。 她是「姚当」的师姐,代师授徒,相当于是半师,所以待徐行一接近,便用神识查探其修为。 但查探之前不要紧,查探之后,她便发现,徐行的气息深浅,她已经难以窥探分毫了。 「这是藏天机秘术。」 「师弟现在,还只是仙基巅峰,差一步才能凝结虚丹。」 徐行见此,拂袖撤去「藏天机」的秘术,将自己的假修为展露了出来。 假修为仍是仙基境界。 只不过比闭关之前,气息强横了不止一筹,看起来像是精进了不少的样 子。 「藏天机秘术?」 尹姿听闻此言,重新用神识一扫徐行修为,见其仍是仙基境界,便啧啧称奇了起来。 这门秘术,她在见彩云仙子将其赐予徐行后,特意去藏书楼查探过一些关于此术的消息。 藏天机秘术,是一门秘术的残篇,只有一层,一段口诀。 修士借此术修出天机罩后,理论上,可遮蔽外界对天机罩内的一切感知。 「师弟修炼了这一门秘术,装作自己是还丹真人,恐怕同境界的修士都无人能查探分毫了。」 尹姿紧绷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夸赞徐行道。「尹师姐这是要去师尊的洞府?」 「给师尊请安?」 徐行不打算深谈他的修为问题,嘴角含笑,绕过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尹姿出府的目的。 如非必要,大多修士都喜欢宅在洞府不出去,整日打坐修行。 「再过五年便是门内 的小丹会,我此次出府,是打算外出收集一些药草,为小丹会做准备。」 尹姿犹豫片刻,说道。 如果是其他师兄弟或许还会在小丹会上成为她的敌人,但如今的徐行,论丹道造诣还不够格。 「小丹会?」 徐行一挑眉宇,面露疑惑。 「丹鼎派不像其他门派,喜欢好勇斗狠,有宗门小比、大比,门内每三十载举办一次小丹会,一百载举办一次大丹会.....」 知道「姚当」刚加入丹鼎派不久,自己又是接引其入宗的仙使,尹姿微点螓首,斟酌了一会,组织语言介绍起了小丹会的来历。 最早的小丹会、大丹会,还只是丹鼎派门内修士私下自行聚众,进行品丹、赏丹的盛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丹鼎派掌门注意到了小丹会、大丹会的好处,改由官方亲自举办,并依照排名次序,发放宗门奖赏。 「小丹会限定还丹及还丹以下修士参与,在里面大显身手的,多是还丹修士,历届罕有仙基修士出彩....」 「而大丹会,则是道丹真君们的盛会,元婴层次,已是宗内高层,不会轻易下场....,上届的大丹会,师尊夺得了第二名的奖赏,不仅获得了宗门奖励,还得到了师祖奖赏.....」 尹姿睨了徐行一眼,轻声说道。名师出高徒。 她们这一派系,在丹鼎派内都算尊贵,属大长老嫡传。 以徐行的丹道天赋,她相信再过不久,往后数届的小丹会,都会由徐行大放异彩,一枝独秀。 「师弟就不叨扰师姐了,祝师姐在小丹会上取得好成绩,扬我彩云山声威。」 徐行驾驭火云遁往边侧一靠,让出身位,对尹姿躬身一礼道。 从尹姿洞府门口离开后,徐行思索片刻,不准备重回洞府,而是打算去其他师兄弟洞府,登门拜访。 丹鼎派不是小门小派,虽道。 小丹会限制修士 的修为,也限制参与丹师的年龄,不能超过五百岁。比斗持续了三日三夜。 总共进行了五场。 最后彩云山一脉,只有包蓉挺进了十强,其余人,在途中都因各种缘由,惨遭落败。 「下一次的小丹会,就轮到你了,小七。」 「为师不求你到你二师姐的地步,但至少也得进到五十名之内,不然就是浪费了你的一身天赋。」 回到彩云山,彩云仙子嘉奖了包蓉几句话后,话头一转,目光看向徐行,严厉道。 本命灵火虽不是丹师的唯一天赋指标,但有一个上佳的灵火,一般来说,丹师的前途都不会太差。 「是,师尊。」徐行躬身回应。 丹鼎派下一届小丹会,是在三十年后,到时候他应该已经功成元婴了。元婴之尊,参与小丹会,取得头名,应该都是手到擒来。 修士修为越高,天赋也就相应的越强大。炼丹天赋亦是一样。 「师尊,弟子不日将要凝结还丹,想要申请一个上佳的洞府.....」.徐行等彩云仙子训斥完弟子后,犹豫了片刻,上前说道。 在丹鼎派待的时间不少了。 他该回无量派露个脸了,以免惹起怀疑。而闭关突破大境界,就是一个绝佳的理由。「将要还丹了?」 彩云仙子闻言,神识一扫徐行,见其气息果真在「虚丹」附近,便点了点螓首,说道:「你持我令牌,去宗门申请一所玄精之所,用以闭关突破。」 「这是白鲤丹,可在突破之时服下,能提高还丹丹品。」 她从袖中掏出一玉瓶,让童子递给徐行,并说道。 「白鲤丹?」 徐行接过玉瓶,目中浮现一丝异彩,心中讶然。 章节目录 236、赠送血丹 能在突破之际,提高修士凝丹丹品的丹药,无一例外,都是价值珍贵之物。 还丹、道丹的丹品,决定了修士日后道途的潜力。 这枚白鲤丹,若拿去外界拍卖,少说也能卖个百万灵贝。「弟子谢师尊赐丹。」 徐行接过丹瓶,致谢道。 这一瞬间,他对彩云仙子大生好感,拜师不过十余载,既赐功法,又赐丹药,得师尊如此,夫复何求。 「去吧。」「早点闭关突破。」 「待你玉液还丹之后,在小丹会上崭露头角,为师再亲自指导你的丹道。」 见徐行面露感动,彩云仙子俏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她微点螓首,摆了摆手,允诺道。 现今徐行和她只是定下了师徒名分,只有亲自指导其丹道,二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师徒。 之所以她待徐行如此之好。 一方面,徐行是她的亲传弟子,对弟子多有恩厚,应有之理。 另一方面,这与上次「姚当」叔祖「姚行」给她在凝婴灵物上让利不无关系。 靠着吃掉的那部分利润,她也将凑足一组甲等的凝婴灵物,有望成功晋升到元婴道君。 如今,「姚当」恰逢其会拜入她门下,这份对「姚行」的善意,自然而然的就转移到了「姚当」身上。 ··.·. ...... 有了彩云仙子的令牌,徐行找丹鼎派申请用来凝丹的玄精之所,很是顺利。 过程没有任何人刁难。 门派不同,门派内部的行事风格、理念也不同。 丹鼎派因与外界各派交易较多,所以在内事上的处置,更为公开透明,没其他门派的蝇营狗苟。 在新洞府上,徐行采纳了尹姿的建议,自己掏了几十万灵贝,让宗门的内事殿帮他在彩云山附近山峰的灵眼上,重新修筑一座洞府,用以修炼。 「宗门空缺的洞府,距离彩云山往往颇远,虽你我可提早飞往师尊府邸,聆听教诲,但.....若师尊前往弟子的洞府进行教导,难道还要师尊多走几步路?」 尹姿说清了里面的弯弯道道。 弟子洞府距离师尊洞府的距离,虽不能代表什么,但往往,弟子们都会选择洞府距离师尊洞府近一些,以方便尽孝道。 「尹师姐所言有理。」 徐行点头称赞,他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要是自己新洞府的所在地,距离彩云山太远.....,即使能以自己性格孤僻来解释,但这举措,落在彩云仙子心里,难免不讨喜。 不合群,便是原罪。 五师兄石鸿,还有其他五个师姐的洞府,距离彩云山最远不超过二百里,都在彩云山附近。 筑造新洞府,丹鼎派内事殿也早有章程。 不消半日,一座崭新的洞府便在彩云山相邻的无名小山上开辟了出来。 「就叫.....凤溪山吧。」 徐行念旧,迎送内事殿师兄离开之后,他看着空荡荡的洞府匾额,略想之后,骈指在玉匾上写了「凤溪山」三个大字。 凤溪国是他这一世的母国,也是他的跟脚。 此外,凤溪二字,亦有雏凤蛰伏,一飞冲天的意思。寓意不错。 「既然我在凤溪山洞府凝结还丹,那么.....周遭的灵气不能没有变动,以免惹人怀疑.....」 回到洞府内部,徐行在精舍中踱了数步,将自己灵兽袋中的金睛龟,以及碧火狼蛛放了出来。 接着,他又添置了数道阵法。「启!」 徐行掐诀,挥使手 中的青色阵旗。 刹那间,洞府周遭灵气汹涌,开始朝精舍汇聚。 而灵气一动,凤溪山附近的气脉也随之而动,风云变幻。「现在万无一失了。」 徐行感应外界变化,点了点头,打开洞府,在石门处悬置了一个写着「闭关」字样的木牌后,便瞬身离开了凤溪山。 半日后,他出了丹鼎派,来到了楚国边界。离开楚国后。 他又恢复了「姚行」这散修真君的身份,在玄龟城留下一些广为人知的事迹后,这才重返北越国。 「有姚真君在,他一个世家子为何偏偏要偷渡,搭我这条船。」 与徐行先前同行的老修士听到姚当还有个叔祖后,当即大为吃惊,吹胡子瞪眼道。 「伯父,这是人家家事,咱们少管,万一让别人知道,咱们曾经得罪过姚真君,那就不妙了。」 老修士的堂侄孔兴苦笑一声,劝说道。 他被徐行威胁过,知道姚当才是那个真正的散修真君。 不过这秘密他不敢说,一旦事泄,得罪一尊真君先且不说,他携人偷渡的事,就足以让他死个千百遍了。 偷渡修士,是玄龟城的刚需。但这事却不能明面提。 至少他这样的小角色不敢明面提。 暴利背后带来的,便是高风险。动辄会死人的。「我守口如瓶。」 「这张嘴,就没漏过风。」 老修士从腰间抽出长杆烟枪,用力的嘬了一口,口鼻喷出几道浓烈的烟气后,沉声道。 听闻此言。 躲在外面,注意观察二人的徐行暗暗点头,化作一道黑影,离开了叔侄二人交谈的房间。 他来找孔兴的目的,不是为别的,正是打算处理掉这最后一个知道他「姚当」身份的后患。 只是眼下孔兴如此识趣......他倒不好下手了。 倒不是他起了善心,而是鼎和丰在玄龟城的名气不小,孔兴又是鼎和丰的管事,一旦意外失踪,恐怕会牵扯出更大的麻烦。 而且以孔兴的聪明,焉知有没有留下后手。 ...... ...... 南炎洲。北越国。鹤山坊市。 见徐行闭关而出,康闳、贺兰连江二人也顺势结了闭关,三人心照不宣的开始攀谈。 「近二十年未见,常师弟的修为,精进了不少啊。」「看来常师弟这段时间的闭关,大有收获.....」 康闳打量了徐行一眼,看徐行身上的气息比以前强横了不少,不再内敛,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是徐行修为精进后,没完全稳固修为的表现。 「哪里,哪里.....」 「这段时间小弟也翻看了几本杂书,前些年,看了一些从楚国那里流传过来的话本。」 徐行掏出一本《葬花缘》,神色如常,微微一笑道。 这本《葬花缘》是灵芝院的萧师兄赠予他的,让他照书中的方法,去追赵娴。 他仅观赏过几眼。 于此时,借这本书用作闭关的借口,也算一个理由。「《葬花缘》?」 坐在殿右的贺兰连江闻言,差点将口中的酒水一口喷出,他愕然的看了几眼徐行,「常师弟,你怎么也看这等闲书?」 修士修行颇没趣味,谁不对身段好、天资高、修为强横的女修心存几分爱慕之心。 《葬花缘》这等闲书,内里又无任何机密可言,流传此书也能腐化敌派修士的心性。 故此,这本书在北越国亦极为畅销。 上到元婴道君,下到仙基小修士,都志 趣如一,对此书曾爱不释手过。 「有几分兴趣罢了。」 徐行不置可否,摇头道。 「不过师弟的《葬花缘》已经落伍了,这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话本,眼下流行的是《红粉佳人》、《暮霭山庄》....」 贺兰连江从袖中掏出两册书,对康闳、徐行二人挥了一下,面带笑容道:「待会我用玉简印成拓本,就送给两位师弟了,勿要推辞。」 他本以为自己喜好这类书籍,只是小众兴趣,没想到常坤这得金虹老祖看重的仙才,也与他有着相同的兴趣。 书中的女修和现实的女修并不类同,他虽是真君,地位高崇,但亦有不可得之人。 「善.....」 康闳点头,默默将袖角藏着的几本丹书重新收了回去,他捧起酒盏道:「两位师弟有此兴趣,是好事,不过也需注意劳逸结合,不要耽误了修炼。」 「还有常师弟.....,.常师弟正是年轻力胜之时,断不可沉溺于闲事之中.....」 「道途更重要!」 说话间,他认真看了徐行几眼,话中有话。既然徐行的突破是事实。 那么其此刻欲盖弥彰,不就是妥妥的老六行为。「是,康师兄。」 徐行低下脑袋,装作聆听教诲。 康闳是道丹巅峰修为,虽不比康家族长年纪大,但在无量派内,也算老牌真君,算是他的长辈,要卖几分薄面。 再者长兄如父。 师兄训斥师弟,只要不过分,那就没什么好置喙的。「喝酒喝酒,闭关二十多载,好不容易聚一次......」 贺兰连江看到此幕,当即哈哈一笑,打破了尴尬气氛。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兴起之后,又让舞女入府,鼓瑟吹笙,跳起舞蹈。 临近尾声。 康闳叹了一口气,「谷掌门那边最近催得紧,师弟也该低头了,与老祖成婚也没什么...."」 徐行和晏栾晴虽约定了四十年之期,但若真等四十年,无疑就伤了晏栾晴这老祖的情面。 简而言之。 四十年,是约定期限。但徐行要真的等四十年后再去答应,那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师弟知晓了。」 徐行闻言,身子立刻可察觉的僵了一下,他点了点头,脸上勉强露出笑容。 四十年不行,他三十九年的时候,再答应就是了。左右只差一年。 提前一年,也算是提前了。 「师弟现今仅差数步,便能功抵道丹中期了,康师兄也知,这....修为不同,待遇也是不同.....」 徐行言辞恳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丹中期,应能得到老祖的几分看重,也能对老祖的修行,助益更多。」 「师弟所言有理。」 听闻此言,一旁的贺兰连江立刻帮腔道。 在得知他与徐行志趣相同后,贺兰连江虽不至于将徐行引为知己,但心中,却也无形中多了几分亲近。 此时徐行被「逼宫」,又是弱势的一方,他不禁换位思考,与徐行感同身受了起来。 「为兄当将此事与谷掌门分说,让他送些破境的灵药、丹药给你....」 贺兰连江又道。 见同伴答应,康闳也不得不顺水推舟,同意了这个办法。越早完成任务,这对无量派来说,越是一件好事。 「谢两位师兄。」徐行顿时感激涕零。 他没想到,自己卖了一波惨后,竟能又收割无量派一波,薅一把无量派的羊毛。 「这是师弟获得上古传承 时,从传承中得到的血丹,有增益修为之效...」 「康师兄、贺兰师兄,这两枚丹药就分别赠予你们两人了。」 徐行犹豫片刻,从袖中掏出两个花纹精致的檀木小盒,让身旁仙姬给二人递了过去。 血丹是他修血影魔功后的血影从体内所凝,对提升修士修为有着奇效。 尤其是在道丹境界。 投桃报李。 无量派善待于他,虽存有私心,欲让他与晏栾晴结为道侣,但处事的手段不错,至少没到他反感的地步.....。 其次,仅是两枚血丹,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珍贵之物,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 耗时一个月,靠血影魔功,他便能催生出一枚血丹。 血丹与他的精血在本质上,并不相同,算是魔道特殊手段炼制的一种丹药,即使送出去了,亦不会对他有害。 此外,赠送血丹,也可用来试探无量派的心思。 血丹这种丹药也算修士认知中的陌生丹药,一般情况,修士并不敢胡乱服用。 若敢服用...... 那么也就间接证明了,康闳二人和无量派对他并未心存恶意。 拿出血丹,日后亦能对自己修为精进如此之快,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上古传承?」 康闳与贺兰连江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暗道了一句果然。 无量派内部,早对徐行修行的功法有所猜测了,认为其应该得到了大能的传承,这才能凝结出上三品的道丹。 如今徐行亲自开口证实了一点,他们心中并不惊讶。「这丹药仅是轻嗅,我的境界就隐隐有所松动了.....」 贺兰连江接过檀木小盒,打开看了一眼盒中金灿灿的丹药,面含激动,跃跃欲试。 「为兄已到道丹巅峰......,.这枚丹药,师弟还是另赠给别人吧。」 康闳打开檀木小盒,仔细打量了一眼血丹,摇了摇头后,将木盒重新放到了仙姬所持的托盘之中,言道。 不过在等持丹仙姬从他身边离开,来到殿中的时候,康闳忽然意识到了拒绝徐行赠送丹药的不合适。 拒绝血丹,言下之意,就是他对徐行的不信任。 「此丹不错,上乘之丹,贺兰师兄,你到了道丹八转,可服用此丹,增进修为。」 他当即眉宇一挑,补了这一句话。「康师弟......」 贺兰连江闻言,怔了一下。 听闻到康闳的传音后,他略一迟疑,闭上眼眸,咬牙将盒中的血丹吞服了下去。 瞬间,他浑身的精血沸动,丹田内的道丹开始疯狂运转,法力凭空滋生,将经脉充盈的隐隐作痛。 章节目录 237、回星陨派,拿出任宗主暗旨 半日后。 席地而坐的贺兰连江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丹田内趋于稳定的道丹,对徐行道了声谢后,匆忙离开内殿,回返自己的洞府。 「贺兰师兄,将要道丹九转了,从此我无量派,又添了一尊道丹巅峰的真君......」 康闳见此,眼底微显一丝复杂之色,摇了摇头道。 贺兰连江道丹巅峰后,势必会去寻找凝婴灵物,而他独占无量派这七百年的名额....,利益相争、亲友反目,他已经遭遇了一次。 「谷掌门已经回话了,常师弟如果此时没有要事的话,不如先随为兄回一趟宗门。」 「去宗门宝库取一些破境的丹药。」 他收敛情绪,又恢复了平日的稳重,看向徐行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起身说道。 在贺兰连江炼化血丹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传音符将徐行的所求通知给了掌门谷成斌。 一个时辰前,谷成斌已经回复了此事,同意了请求。 「善。」 「此事多谢两位师兄分说了。」 徐行与康闳脚底生云,一同出了鹤山坊市,前往无量派所载的燕山山脉。 「师弟脚底这云......」 康闳注意到了徐行的遁法,有点与众不同,脚底的霞云,金灿灿一片,宛如烈阳。 像是一件宝物。 而非遁法所凝结而出的普通行云。 「最近闭关,刚刚修成的遁法,融合了奇物,所以才成就了这一火云遁.....」 徐行轻笑一声,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自己脚底的火云遁,丝毫不介意被康闳看去。 《火云遁法》这门丹鼎派的云霞类遁法,被他所修之后,逆反先天,再加之使用的灵火独特,因而他成就的火云遁与外界诸修所得的截然不同。 故此,他并不担忧此云的来历被康闳看出一二。 「二十多年前,与常师弟出无量派,常师弟的脚力还稍逊于我,如今他修出这火云遁,脚力已胜过我一筹了.....」 听到徐行的回话,康闳怔然了一下,点了点头,暗忖道。 修为突破,又兼之修出了这火云遁,康闳对徐行在鹤山坊市的闭关,再无任何怀疑之心。 事实就是明证。不久。 二人降下云头,对灵心殿前等候的谷成斌打了一个道家稽首礼,然后跟随谷成斌来到了派内的一处山峰附近。 「常师弟的血丹竟能助益贺兰师弟突破修为,从道丹八转到九转.....,.可见这血丹,药力不小....」 「那么适合常师弟的丹药,派内,仅有千年前从丹鼎派购得的重云丹了。」 谷成斌手持拂尘,隐于袖间的双手掐诀,山峰顿时轰隆一声,禁制灵光微闪,从中间断裂分开,露出了一条石制阶梯,以及一个深幽不见底的地窟。 同一种丹药服食多了,修士体内便有了抗性。这是修仙界的常识。 所以在谷成斌看来,血丹的药效对贺兰连江能有大用,但于服食过此丹的徐行而言,就收效甚微了。 这也是为何徐行能大方的拿出两枚血丹的原因。 「楚国丹鼎派的重云丹?」 「此丹......师弟记得,乃是丹鼎派禁止向其他门派出售的一种丹药,毕竟到真君一级,任何增长他派实力的丹药,都是助敌.....」 徐行闻言,微讶道。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混入丹鼎派,目的之一,便是以丹鼎派弟子的身份,在丹鼎派内采买丹药,用以跨州交易和自己服用。 而丹鼎派的重云丹,恰 恰就是他了解到的一种丹鼎派禁售丹药。禁止向他派出售。 当然,他也清楚,丹鼎派所谓的禁售丹药,只是不在明面上售卖罢了。 背地里,丹鼎派绝对不会放过这项暴利。 此时他说这句话,是想打听无量派与丹鼎派之间具体的交易细节,然后好在里面浑水摸鱼,捞上一把。 「丹鼎派虽禁售重云丹,但私底下,丹鼎派的......元霸长老和我派有过旧谊,每过十年,便会与我派交易一些丹药.....」 谷成斌捋须,迟疑片刻,说出了两派之间的内幕。 他对徐行知道重云丹是禁售丹药这件事,亦不怀疑。 楚国丹鼎派在列国极为有名,其派内的禁售丹药,列国修士知道的虽不多,但也不怎么少。 「原来是此故。」 徐行点头,释然一笑,没再继续深究这件事。 谷成斌所言的元霸长老,是丹鼎派的五长老,与他所在的大长老一系不怎么对付。 听到谷成斌叙说的内幕,他瞬间明白了,为何丹鼎派内斗要旗帜鲜明的分为各个山头。 一是自保,避免他派觊觎。铁板一块的丹鼎派,哪一派都忌惮万分。 二则是以此为名义,贩卖禁售丹药,分别收割其他门派。少倾,话毕。 谷成斌撩起长袍,迈步到石制长阶,率先走进了地窟。康闳紧跟其后。 而徐行故意慢了一步,落在了最后面,神识一直留意地窟外围的禁制。 不过很快,随着深入地窟,他的眼睛很快便被五光十色的各类宝物吸引住了。 地窟里面放置着数十座长约十余丈、高三丈左右的置物架。 置物架上,分门别类的摆放了各种的丹药、灵矿、药草、法宝,以及一沓沓的法符..... 「这些灵物,少说也价值上亿灵贝,而这些,只是无量派底蕴的一部分......」 挨个看完灵物后,徐行咽了咽口水,对无量派的资产,瞬间有了深刻的认识。 散修,和独占一地的大派,对资产的积累,根本没法比。 这处宝库最高等级的灵物,只达到了道丹级别,但其数量,却蔚为可观,足以武装数十名真君,供数十名真君从道丹初期,突破至道丹后期。 「无量派只是拥有元婴道君的中型门派,若是飞羽仙宫、丹鼎派这样的大派,底蕴....恐怕会更多.....」 徐行感慨。 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 要不是阮白眉横插一手,自己此刻恐怕已经是飞羽仙宫的第十七代宗主,得到十大教之一的一部分底蕴了。 「阮白眉.....」 徐行眯了眯眼睛,心里重新默念了几遍这个对头的名字。 「这是一瓶重云丹,总共有五粒,师弟拿好。」 谷成斌拂袖,施法摄来了一只置物架上的丹瓶,掂量了一下重量后,将其交到了徐行手中。 「师弟获得上古传承,若可行,可将传承送至传法殿,到时宗门亦有奖赏赐予.....」 「若嫌麻烦,亲自交到我这里,也是可行。」 送完丹药后,谷成斌稍稍沉吟片刻,对徐行拱手一礼,说道。 带徐行来宗门宝库。又赐予了重云丹.......无量派待徐行不薄了。 「当然,若师弟不愿,为兄也不会勉强师弟,只是等师弟出关后,于门内收几个弟子,传下传承也是好的......」 谷成斌又补了一句。 他认为徐行赠予康闳、贺兰连江二人血丹,亦有向宗门靠拢 之意,所以才试探性的说出这一番话。 「收弟子就不必了。师弟道行浅薄,收徒是误人子弟。」 徐行沉吟了一小会,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朝谷成斌递去,「这是师弟所修的功法,师兄可派人录入传法殿。」 他所修炼的《枯木剑经》功法,是巨剑道君所授,非万不得已,他不想交出来。 不过......,他手上的功法玉简却也不少,其中一些功法,论品级,不逊色于《枯木剑经》,此时倒是可以交出,以免无量派多心。 「这门《黄玉功》,功法只到道丹级别,后面的功法.....,师弟也得等到修为突破后,才能从传法玉简上获得...." 徐行想了想,解释道。「好说,好说。」 谷成斌见此,也不疑有他,他肉眼可见的脸上多了几分亲近,接过徐行递来的功法玉简,伸手放到袖中,笑道。 传承玉简多有法力封印,需修士境界到达才可解封,虽能强行破除,但没必要。 万一暴力破除封印,致使功法残缺,那就得不偿失了。 「师弟献上功法,于宗门有益,这宝库的宝物,常师弟若看上哪个,拿上就是。」 谷成斌指了指置物架上的诸多宝物,捋须一笑道。 既然徐行已经表态,愿意向宗门靠拢,那么宗门也不应吝啬于一两件宝物。 他带徐行来宗门宝库,本就存有赐宝收敛其心的想法。「多谢谷师兄。」 徐行大大方方的对谷成斌回了一礼,然后目光在置物架上的宝物流连,试图挑上几件不错的宝物。 他也不打算捡漏。 宝物自晦这等谎言,骗骗底层修士还行。 真有看不透的宝物,估计早就被门派老祖当做自己的私藏了。 纳物袋又不贵。 「这枚翠雪芝倒是不错。」 徐行走至灵草区,搜寻记忆,看两州灵草的差价,最终选中了这件灵宝。 翠雪芝在东凰州内较为稀缺,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在南炎洲亦属于有价无市的那一类型。 挑选这枚翠雪芝,贩卖到东凰州,能赚上一笔不菲的巨资。 「常师弟.不必客气,宗门宝库还不缺这一点钱。」「这面银麟盾,就随翠雪芝,一同送予师弟了。」 谷成斌皱了皱眉,从置物架上又摄来了一面银色小盾,递给了徐行,摇头道。 ...... ..... 在无量派的宗门宝库取得破境丹药重云丹后,徐行理所应当的,重回鹤山坊市闭关。 闭关当日,他乘坐洞府内的传送阵,几经周转,来到了小环山,借跨州传送阵,离开了南炎洲。 一年后。 徐行搭乘渡海飞舟,去往东凰州北荒,来到了星陨派。 他打算剩下的二十年时间,在星陨派度过,在星陨派的福地内,闭关修炼,直至功成元婴。 副本世界的「他我」已经到了道丹九转,一证永证,他只需吸收能量,便能功抵道丹九转。 而福地的灵气,远胜他在丹鼎派、无量派内洞府的灵气。「徐道友竟到了道丹七转之境?」 星陨派大殿内,房掌门听闻徐行来意,神识一探其修为,顿时神色惊愕,险些殿前失仪。 先前,徐行从道丹初期突破道丹四转,还可用吸收了乌妙的精纯阴元这件事来解释。 但上次一别,至今也才过了四十来年,仅用四十年,便从道丹四转,突破至道丹七转,委实有些骇然听闻了。 寻常真君,在四十年内精进一转修为,都算速度快 的。「上教传承,果然远胜下派....」 房掌门试图说服自己。「不瞒房掌门.....」 「徐某之所以突破如此之快,是因徐某是人皇体,为仙体之资,这也是为何任宗主对徐某多有看重的缘由.....」 徐行掏出任元瑞借巨剑道君之手,赐予他的暗旨,从座椅起身,然后沉声道。 既然飞羽仙宫,他暂且回不去,那么用这一道暗旨,做做文章,也不错。 上教宗主的一道暗旨。 用好了,可不止价值一个亿。 「任宗主让徐某以待天时,恢复宗门,若非徐某是仙体之资,任宗主是不会如此委派徐某的.....」 徐行郑重说道。 暗旨中留有任元瑞的宗主法印,做不得假。 没有宗主法印的暗旨,那就不算暗旨了,只是空口白话。 「如此的话.....」 「也难怪徐真君会出走宗门,不入仙宫的世家一脉了。」房掌门微点螓首。 接着。 她深吸一口气,整饬了一下衣衫,然后从主座上起身,走至徐行面前,双手接过玉旨。 上教之宗主,论地位,可比她这小派掌门强的多。 此外,尊重正派上教宗主的旨令,也是她作为星陨派掌门的基本素养。 【巨剑一脉徐行,身具人皇体,可兼宗门重责,传承宗门仙脉.....,.命汝守好传承,以待天时..... 打开玉旨。 龙章凤篆的字迹立即浮现在了房掌门眼前。「确实是任宗主的暗旨。」 房掌门点头,「想不到徐真君竟然是传说中的人皇体,难怪任宗主会对徐真君委以重任。」 「今日徐某......将这道暗旨拿给房掌门一观,亦是另有缘由 徐行叹道。 「星陨派虽不是飞羽仙宫下派,但同为正道,若有难处,徐真君尽管直言。」 房掌门闻言,柳眉微颦,但很快又松了下来,笑道。 若不是有难处,谁会将暗旨「公之于众」,凭增一分暴露的风险。 「任宗主虽在与世家的争斗中落败,但也将宗主传承另藏于它地,以免世家得手.....」 「前段时间,任宗主用传音法阵通知我,让我等到元婴境后,去取这项传承.....」 「那处秘境只有元婴境的人皇体才能打开。」 「我与任宗主相商,提及到了星陨派,任宗主说了,可借星陨派之力,助我一臂之力,事后.....定有报答。」 徐行轻咳两声,不疾不徐的沉声说道。 说话间,他低下的脑袋偷偷抬起,瞥了一眼房掌门,见其目含激动,便知道这件事妥了。 上教传承,对下派之人,极具诱惑之力,任谁也无法避免。 他结婴在即,为防在星陨派结婴时不测,只能放出此消息。 同时,为他今后铺路。 飞羽仙宫弃徒这个身份,在星陨派内,虽是他的保命符,但有时,也是一个催命符。 一旦飞羽仙宫对他通缉,那么他以前的全部努力,便会付之于流水,前功尽弃。 毕竟与迟渊的交恶,让他不可不防来自飞羽仙宫内部的恶意。 但他身份.....—旦转为受了任宗主暗旨的人皇体,事态就不一样了...... 「徐真君......」 「需要妾身去做什么?」房掌门迟疑道。 若徐行狮子大开口,她也得酌情处置了。「倒也没什么。」 徐行摇头一笑,「先前徐某已经和贵派约定好了,借贵派福地结婴,亮出暗旨,只是望贵派履行约定,顺便借贵派一些灵丹,用以增长修为。」 「至于灵丹,等徐某取得宗主传承后,便会归还。」他道。 「灵丹之事,我派可借予徐真君.」 房掌门对徐行所提的要求,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若徐真君取得了飞羽仙宫传承,可否借元神功法给我派道君一观?「 她提出要求。 元神级别的功法,东凰州内,只有十大教才有,其余各派,大多并无存有。 突破元神境,元神级别的功法虽非必需品,但有元神级别的功法作为参照,亦会使修为突破事半功倍,多几分的助益。 「几颗灵丹?换元神境的功法..,房掌门打的好主意。」 「先不说那秘境到底有没有元神功法,即使有,徐某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交出元神级的功法……」 徐行轻笑几声。 他并不怕星陨派恶向胆边生,劫杀于他,私自去取任元瑞留的「宗主传承」。 首先,在他刚才的所言中,已经点明,这是宗主任元瑞吩咐他去借助星陨派之力.,那么他所做之事,任元瑞也知道。 一旦星陨派劫杀他 那么,必然会遭到飞羽仙宫的打击报复,元神圣君会亲自出手追杀,防止宗门传承泄露出去。 这后患,不是星陨派能承受起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答应他的要求,选择交易,从他手上名正言顺的得到元神级功法。 到时候,即使飞羽仙宫得知了这件事,也不好明面对星陨派出手。 「徐真君所言甚是,元神级的功法,确实不是道丹境的几颗灵丹就能换来的.....」 房掌门微点螓首,认同道。 徐行没有断然拒绝她,那么意味着,这件事,还有的谈,只是她出的价少了。 「这件事徐某会与任宗主相商,想来任宗主也不会拒绝星陨派的这项请求.....」 「毕竟成事在人,而不是在一门功法。」 「一万三千年前,天圣教还是东凰州第一大教,如今照样还不是落寞,掉队出了十大教之列,门内无一元神圣君.....」 「而我师尊巨剑道君,为元婴巅峰大修士......,.宗内的元神级功法,亦有观览,如今亦坐化而亡了。」 徐行摇了摇头,说道。 星陨派的几位道君,按他估计,可能此刻连一元婴后期修为的人都没有。 这元神级的功法,这几位道君虽迫切需求,但还没到为之而舍生忘死的地步。 「徐真君所言有理,成事在人,而非一部功法。」 「此事,妾身会禀告门内的道君,商议过后,再给徐真君答复.....」 房掌门闻言,心中贪念瞬间平息,赞许道。 章节目录 238、金乌法相,子母双婴 数日后。 星陨派福地。内部,一间洞府中。 徐行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各种宝物,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破境的灵丹。 修持数种魔功所需的灵材。 在这些时日内,不断被星陨派从各地搜集、交易,然后送到他的府上。 以一个中型门派的底蕴,全力爆发出来的力量不是寻常真君、道君能够比拟.的。 徐行在两州坊市,苦求难得的灵材,在短短时间内,便被星陨派—一凑齐,一点缺漏也没有。 「无量派、星陨派,这两派...被我所欺,不过我修成元婴、元神之日,也决计不远,到时候好好回报这两派就是.....」 徐行摇了摇头。 无量派是因泽圣老祖大限将至,为求不被死对头银环斋灭宗,才急于让仅剩的金虹老祖突破修为,成为元婴中期的修士,护佑宗门。 而星陨派则是求于元神级别的功法,增添宗门底蕴,提高门派修士的上限.. 这两个要求,只要待他功抵元婴境后,都能实现。倒也不算欺骗了。 「先提升修为。」 徐行将脑海中的各种遐思压制心底,打开丹瓶,取出破境的灵丹,吞服入口。紧接着,他催动道丹,开始全力吸收福地内的灵气。 瞬间,他身体周遗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洞府外围的灵气不断被牵引进来,先是灵气化雾,然后灵气浓稠化作灵液,一点点的积蓄,淹了他的半截身子。 福地一般是元婴道君、元神圣君的潜修之所,其内里强大的灵压能轻易压爆一个真君的肉身。 如徐行这般,不仅不怕福地灵压,还敢全力吸收福地灵气的道丹真君,极少极少。 少倾,徐行洞府上空,浮现出了一个百丈大小的灵气漏斗,开始疯狂席卷周遭灵气。 「灵气被引入洞府,不是无序,而是有条理,有一定的规律.....」 异象甫显,在福地内潜修的贪狼道君便注意到了此幕,他眼眸金光微闪,观看其中奥理,片刻之后,讶然自语。 一般修士吸引灵气,多是无序状态,而徐行吸引福地内的灵气,像是元帅指挥兵马一样,井然有序。 「莫非....,.这是人皇体的仙体之威?」贪狼道君猜测道。 仙体修士,有成仙之资。而仙体,在上教中都不多见。数千年难出一人。人皇体,更是仙体中的稀缺体质。 对人皇体的记载,各派典籍只是略提过几嘴,只说此体质能建立仙朝。别的,就没了。 「能吸收如此多的灵气,今后他成就元婴,必是不同凡响,或可能成就传说中的.....仙婴。」 贪狼道君看着庞大的灵气被徐行吸收,脸上闪过一丝肉疼之色后,又暗暗期待.了起来。 修士法力雄厚,只能说明其根基不错,不见得资质一定高。有些特殊功法,也能筑就雄厚根基,法力胜过同境修士。资质高,是纯! 法力的品质纯粹,不含一丝杂质。 然而量变引起质变,徐行此刻吸收的灵气,太过庞大....,.人皇体的资质又不必多提...... 「若能成就传说中的仙婴,老夫就算舍了这星陨派基业,也要护他周全.....贪狼道君深吸一口气。 仙体,只是有成仙之资。而仙婴,就相当于半仙了。 人间谪仙!......... 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破境灵丹,还有星陨派福地浓郁灵气的助推下,徐行的修为进速一日千里,道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大。 乘坐渡海飞舟的 途中,他就已经突破至道丹七转。 仅差两转,就能到达道丹巅峰修为。 一年。 两年。 直至第三年。 随着一道龙吟虎啸之声从体内传出。徐行内视丹田。 他的道丹徒然增大了一圈,表面浮现的龙虎道纹在他目光所触之时,释放出无量毫光,然后隐于内部,似是消失不见。 「道丹九转之境....,金丹内敛光华,孕育本命性光,结天地根,从而诞生元烟 见到此幕,徐行不忧反喜,这意味着他在道丹境的修行,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接下来,该准备结婴事宜,碎丹成婴,成就元婴道君。 「不过先不急,《天阴邪功》、《子母鬼胎大法》这两道魔功,还需修炼·....」. 徐行沉吟片刻,一挥大袖,从面前悬浮的一堆灵材中,摄来了几件阴气森森的魔物,开始着手修炼魔功。 灵物没有正邪之分,只在于如何去使用。 正道炼丹,或者修行功法,亦用魔物练功。 甚至一些佛道功法,还能借降服污秽魔物,来增益己身修为…… 」《天阴邪功》」 「修出邪王法身,等结婴之后,蜕变的邪王法身,将具备一部分的元神法相之能..... 他暗忖道。 在阎魔岛购买魔功的时候,九部魔功,他只看中了《血影金身大法》、《天阴邪功》、《游龙戏凤功》这三部魔功,不是没有缘由的。 血影魔功练出的九道血影,能凝结血丹,增益修为。 而《天阴邪功》这门鬼道功法,虽借邪王法身吸收魂魄来提升修为,有些不入流。 但其在元婴境蜕变后的邪王法身具备一部分元神法相之力,却让他颇为心动。以他的资质,再多修炼一部魔功,所耗的精力并不算多。 「此外,副本世界的他我,现在正着手突破元婴境,先我一步....,.那么这段时间,也正适合我修炼魔功.....」 徐行目光微闪。 突破元婴,需内外景交汇,借福地本源之力突破。 而东凰州各门派的福地,也不是凭空而诞,副本世界的瑶池其实亦是一福地,只是没用仙道用手段去梳理罢了。 这一次,扯了任宗主暗旨的虎皮,他不仅「借」来了足够的资源,同时也拿到了星陨派点化福地的法门。 …… …… 光阴荏苒。 转眼,又是十数年过去。 「该闭关而出了。」 「这次,不知道他一口气能破几转修为。」 洞府门口。 三里外,一处石亭内。 贪狼道君正与师弟玉衡道君一同下棋,忽的,他看到福地内的灵气又逐渐充盈了起来,捋须一笑,摇头道。 徐行吸收了那么多的福地灵气,他还误以为,徐行将要一口气凝婴了,现在看来,终究还是差了些。 福地内损失的灵气,虽远超道丹真君所能吸收的。但还不没到道丹修士结婴所消耗灵气的界限。 「闭关而出?」 「师兄不是说他.....有望结出仙婴吗?」 玉衡道君执黑子,往棋盘上下了一子,沉吟了一小会,说道。 飞羽仙宫的宗主传承,乃是一大好处,若能得之,他和贪狼道君的修为都有望精进数步。 若徐行结婴成功,他们与其合作,并无不可之处。但若只是一道丹真君……,他们还不想受小辈的驱使、算计。 「只 是有望……,又非一定。他修行的年头,到底还是浅了一些.....」 「也是,他岁数还不到三百岁。再是仙体,这个岁数想凝婴,还是太难。」 贪狼道君笑了笑。 玉衡道君闻言,目光有些闪烁不定,但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恢复了平静,「看来,还要再等他一段时间了。 希望,不要超过一百年。」 他虽对飞羽仙宫的传承垂涎万分,但思及到妄动的后果后,还是不得不打消了贪念。 传承虽好,可也得有命去拿。 「稳固修为,寻找结婴的突破契机和凝婴灵物,都不是一件易事,一百年……不知是短还是长……「 贪狼道君叹了一口气。 他师弟玉衡道君说的一百年时间,是杀神教有可能围攻星陨派的时间……。 三十多年前,杀神教举教来攻,若非上宗七星派的元神圣君还能喘口气,压下了星陨派的这次灭派危机,恐怕如今的星陨派都已覆灭了。 再过一百年,阴风门的元神圣君因功法所缺,受的风蚀之劫将会缓解,到时候,杀神教有阴风门联手,星陨派的处境,将会再次岌岌可危……。 然而。 还没等贪狼道君的话说完。 下一刻-- 一道比先前更大的灵气漏斗出现在了福地上空,开始疯狂吸收灵气,朝徐行所在的洞府灌入。 同时,在徐行洞府的周围,开始浮现种种异象,百丈大小的青龙、白虎虚影接连出现。 「内外景交汇....」 「他要突破元婴了?」 玉衡道君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他虽期望于徐行能一举突破道丹境界,结婴成功,但当这一幕真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徐行闭关之前,还只是道丹七转的修为。 「莫不是任元瑞的后手?上教底蕴众多,说不定有让他瞬间稳固修为的手段.....贪狼道君凝眉。 这时,福地上空劫云开始密布,一道道天雷在乌云中凝聚,朝洞府轰击而下。 随着一道道天雷劈下。 洞府阵法瞬间告破。 洞府被劈的粉碎,道。 章节目录 请假一天 昨天早上撒尿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不小心摔了一跤,右手撑地,然后手腕巨痛。 我这个年龄的人,摔一跤半条命都没了。 昨天忍痛写了一章,今天疼痛加剧了,先养养伤,请假一天。 (*?????)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39、功成元婴,虚天玉 宗派重宝,借予外人,这有悖于祖师遗训。 若是徐行未能渡劫成功,或者是一忘恩负义之人,他们星陨派,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人王体生有大运,而人皇体的仙运更是亨通,任元瑞之所以让他领暗旨,出走飞羽仙宫,依照我的猜测,与他体质关系不浅.....」 贪狼道君遥看福地上空密布的暗血色劫云,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荆笼。 荆笼里面,一只红翎仙鹤翩翩起舞,引颈长鸣。 这红翎仙鹤面颊上红下白,鹤冠通体为玄黑之色,宛如一铸铁玄冠。「是铁冠鹤?」 玉衡道君看见这仙鹤,略一怔然,瞬间明白了贪狼道君决意帮助徐行的原因。 鹤喆国因仙鹤羡侣而得名,若有情人在其面前定下终生,雌雄铁冠鹤便会在情侣面前翩翩起舞,来祝贺世间情爱。 然而,这只是凡人传说。牵强附会之词。 铁冠鹤起舞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有情人成为眷侣,而是此灵鹤如传说中的寻宝鼠一样,能看到世人的气运兴衰,跟随有大气运之人,一同成长。享受其荫庇。 而享有大气运的人,往往世事皆得人意....。 此时贪狼道君拿出这铁冠鹤,而铁冠鹤面对徐行翩翩起舞,那么便可佐证徐行的气运并没有衰落,反倒仍旧亨通。 「师兄聪慧,我等难以观望修士气运,但铁冠鹤观望气运,乃是神通本性...... 「用那件宝物,师弟我再无异议。」 玉衡道君口称「善」,对贪狼道君点了点头,一甩怀中拂尘,说道。 他虽事事以贪狼道君为首,但动用祖师遗宝却非经过他的同意不可,这是门派规矩,也是他的底线。 不过就在二人的说话间。 天穹落下的雷劫,便已被徐行轻易的渡过了五重,而且毫发无损。「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如今倒也不太好说了。」 「他修行时间虽短,但厉害手段却也不少。」两位道君目视劫雷,眉宇微皱,面露忧虑道。在他二人的注视下。 数道血雷炸空,雷霆振响,灭世般的雷光几乎笼罩了洞府方圆百里的范围,地面焦黑一片。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 徐行却不闪不避,而是挺身上前。 笼罩在他身体之外的金乌法身一个振翅,这血雷瞬间就被拍碎,化作点点血芒,消散于空中。 由邪王法身所化的金乌法身虽在血雷的轰击下,有些破破烂烂,但几个呼吸间,又重新恢复如初。 「气息到现在没有任何衰竭的迹象,他的法力未免太过深厚了,都已经到了第六重劫雷了.....」 玉衡道君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自忖,哪怕以他这老牌道君的法力,硬挺过眼前的五重劫雷,也会元气大伤。 而徐行刚凝结元婴不久,正在渡劫,法力不可能比他还要雄厚。「莫非是在强撑?」 「不,是仙婴,仙婴.....的法力,定比普通元婴要强.....」玉衡道君自我开解。 又是三道血雷从劫云中劈下,这三道血雷,比最初的血雷凝实了不少,粗了一半。 这一次,徐行的抵抗,稍微困难了一些,神色狼狈了许多。似乎有些不支。 「徐道友,第六重劫雷已过,待会,便是第七重劫雷,而七道劫雷之后,剩下的两重天劫.....,.我和师弟商量过了,认为这后面的两重天劫,将会达到元神层次.」 「元神层次的天劫,以徐道友的手段,恐怕也难支撑。」 贪狼道 君等第六重劫雷结束后,不再犹豫,当即神识传音给徐行,语速飞快道。 求取重宝和自发去给,意义不同,效果也截然不同。 他虽有意赠予徐行星陨派的祖师遗宝,让徐行度过眼前的灾劫,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徐行要有一个不错的表态。 固然不记任何得失的帮助,更能让人铭记于心,然而祖师遗宝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们此刻太过轻率,就将此物赠予。 「听贪狼道友之意,是有手段帮助徐某度过眼下难关了?」 闻言,徐行目光微闪,看向劫云之外的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沉吟一小会,说道:「徐某和贵派早已休戚相关了,我入星陨派之事,各派皆知,此前星陨派又襄助徐某诸多资源,此情此恩,徐某不敢忘怀.....」 星陨派竟有应对元神攻击的底蕴,这是徐行没有想到的。 毕竟星陨派不像落寞的天圣教那样,曾经出过元神圣君,星陨派历代修为最高的修士,,定是完全掌握了虚天玉的练宝诀。 「是仙还是鬼,就看这最后一博了。」 「有乌妙、虚天玉在,他成仙了,也能提携一把我派!」 贪狼道君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接着,他收回目光,一甩大袖,将福地内外值钱的灵物通通打包带走,和师弟玉衡道君一同出了福地。 元神级天劫的毁灭力。 哪怕是他这等老牌的道君,也不敢掠起锋芒,承受其余威的冲击。福地外面。 星陨派一众高层,早已在房掌门的带领下,在福地洞口驻足,观摩此次天劫。 天劫的劫云,笼罩了星陨派上空,不仅福地的一隅之地。 众修见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两位道君用法力携裹着许多灵物,仓惶而出,神色微诧。 「两位太上,仅是元婴渡劫,还不至于如此.....」房掌门上前,惊讶道。 在徐行第一次来星陨派的时候,她的修为就已到了道丹巅峰。 这近来四十多年,她一直在准备结婴事宜,所以她对元婴天劫的了解,并不低于贪狼道君两尊道君。 「元婴渡劫.....」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玉衡道君低声自语。 徐行渡的这元婴天劫,已经不亚于半元神天劫了。 「让你徒弟过来,等会....」 「徐行,今日若不死,今后必是东凰州的风云人物。」 贪狼道君默默的看了一眼在场的星陨派高层,没有多说话,摇了摇头,对房掌门说道。 吩咐完后,他负手而立,遥看星陨派上空的劫云,似乎想从中看出几分玄机。 这一次徐行渡劫,对星陨派众真君来说,是一场造化,能观摩元婴天劫,对今后自己结婴渡劫多几分准备。 然而对他和玉衡道君来说,这一次徐行渡劫,未尝也不是一场造化,让他们窥得几分元神玄理。 万众瞩目之下。 天地间,骤风忽起,黄色的风沙铺面了世界。「第八重天劫,不是天雷劫,竟是风劫.....」贪狼道君看到此幕,惊讶万分,喃喃自语道。 他见在场众修不明白风劫为何,于是摇头,解释道:「天劫共分三种,第一种是常见的雷劫,第二种则是风劫,风劫之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也不是春夏秋冬风,更不是花柳松竹风,此风唤作赑风,从卤门吹入五脏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风劫,远比雷劫要困难千百倍。雷劫好渡,风劫难消。」 章节目录 240、渡劫成功,天地馈赠 天劫中最多见的还是雷劫,大多修士对抵抗雷劫有着不少的经验。但到了风劫., 这种闻所未闻的天劫,大多修士,或者说门派,都无渡劫经验可言,栽在此劫的几率,便可想而知了。 「雷劫、风劫、阴火之劫,这是元神境的小三灾,渡完此劫,便是半仙之躯.....,元神之境,区分实力强弱,也与这三劫有关.....」 「小三灾过后,便是传说中的成仙九劫.....」 玉衡道君深吸一口气,对贪狼道君的话,作了补充。 他到这时才恍惚明白为什么贪狼道君说徐行凝结的有可能是仙婴,因为渡过小三灾的修士,体内才有可能诞生出一缕仙气。 灾劫,亦是造化。 「那么,徐真君此时去渡风劫,岂不是意味着.....」房掌门闻言,胸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刻,派内的两尊道君尽管没有言明徐行渡劫的状况,但单以天劫的难渡程度上,便可推测出,徐行这上教弟子、人皇体的资质有多么恐怖,根基有多么深厚。 「或许,他真有可能让妙儿在五百年内成就道君.....」房掌门心神摇曳。 当日,与徐行约定三个条件中的两个,她只是依照门派惯例,并不认为徐行真有机会完成,可如今看来,不见得如此了。 普通的元婴道君想要帮助修士在几百年内,提高到与其相同的境界,是天方夜谭的事。 但一个元婴天劫就有元神级别的元婴天骄....,帮助资质不错的女修,在五百年内到达元婴境界,却有这个可能。 东凰州的十大上教,只要愿意,揠苗助长,不惜耗费代价,是能让普通修士到达元婴境的。 此事,有过先例。 豢龙山庄的主母,资质平平,未曾继承到前任庄主的任何道血。外界推测,以其资质,一生也难到达元婴境。 然而,八百年前,豢龙山庄的主母却成功凝结元婴成功,寿龄延续到了五千载。 一旦乌妙在千年内成就元婴,那么便元神有望,不至于如星陨派的先辈一样,只差境界的临门一脚,望之兴叹不已。 「速速让圣女结束闭关,来福地入口,等候徐行渡天劫结束,不可有丝毫马虎。」 房掌门俏脸一肃,望向身边的长老,低声吩咐道。闭关虽重要。 但讨好徐行这个未来的元神圣君、人间谪仙却更为重要。哪怕乌妙与徐行有旧。 可现今乌妙还只是还丹真人,尽管距离真君只差一步,但这一步之差,往往能决定许多事。 还丹真人和元婴道君,明显不太匹配了。 或许成就元婴的徐行不会介意此事,然而星陨派,却要对此事防微杜渐。 …… …… 「赑风之劫.....」 「第八重天劫,竟是小三灾之一的风劫....」 听到贪狼道君的传音,在星陨派福地之内正在渡劫的徐行,脸上顺即就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看了一眼黄色护罩之外,席卷而起的漫天风沙,脸色愈发沉重。 小三灾。 于他目前这个境界,确实有点难为。 「虚天玉撑起的护罩,应该还能抵挡住半刻钟的时间。争取的这半刻钟时间,是我思索该如何破局的时间.....」 徐行深吸一口气,暗忖道。 半刻钟时间,于修士来说,不过是时光一瞬。但于此刻,却有着大用。 修士渡天劫之时,若能争取到一丝的暂喘之机,都有机会逆反翻盘,成功渡劫。 「 虚天玉不愧是星陨派的祖师遗宝,能为我争取半刻钟的时间,不过.....」徐行沉吟片刻,拂袖撤去了虚天玉形成的黄色护罩,孤身以肉身迎接起了这赑风之劫。 此时,他并不是逞强。 而是但凡天劫,都是开始易,后面难。 若于风劫之初就损失了虚天玉这件至宝,那么,等到第九重天劫之时,他又该如何面对。 渡后面这两重天劫,需要他步步为营的算计。 「邪王法身、肉身虽没有损伤,但法力在先前的【道果】固化中,损失了大概七成·.....」 「只剩下了三成法力。」 「不过我的肉身,是八极仙命【血影金身】,九曜仙命【外道金身】时,便有不死物质存体,这赑风之劫,不见得能磨灭我的肉身...... 「我的肉身,一点也不孱弱。」「此外.....」 「精血神藏!」 「元修之路,我也走到了七神藏之境。而七神藏之境,相当于元婴境,精血神藏我也已经开启....」 徐行目视面前漫天风沙,眼眸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接下来。 他紧闭七窍,任凭赑风吹寡他的肉身。 黄沙宛如刮刀一样,将他的肌肤一寸寸从体表刮下,金灿灿的粘稠鲜血从伤口流露而出,结痂复原。 不过风劫无穷无尽,在他金身被破开伤口的时候,就如附骨之疽一样,钻入他的身体,折磨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 肌肤破开,弥合。 又重新被风沙吹烂..... 这个过程,徐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他的痛觉早已麻木,整个人如行将就木的老僧一样,枯坐于虚空之中。 .赑风之劫到了中途。 终于,徐行一寸寸的血肉从身体脱离,被分解,只剩下一具金灿灿的骷髅。 「精血神藏开!」 金色骷髅目绽神光,他轻喝一声,体表开始凝结出点点金色鲜血,化作血肉,重新修复神躯,复归本初。 在副本世界的「他我」突破七神藏之境的精血神藏时,如以前的境界神通一样,精血神藏也演化成了他本体的先天神通。 而这一神通,一旦使用,便能让他身体源源不断诞生精血,气血和体魄达到极大加成,近乎于不死之身。 只是这神通相应的,也有缺点,耗费自身法力。 「元修,探索自身之源,我在主世界虽只修炼仙道,但境界化神通,道理是相似的.....」 「我的身体被摧毁一次,涅槃重生,身体也就愈坚强一分!」 徐行睁开双眸,以眼窍直视风劫,不见丝毫畏惧之色。 他的眼窍,空荡荡一片,不见眼珠,只有血肉。 在刚刚的风劫之中,他的眼睛被风劫摧毁,只剩下了一层皮膜,牢牢护住了眼窍不失。 但就在这一刹那,他身上闪过了一道光华,宛如白玉般的眼珠重新在眼窍中诞生。 而这新诞生的眼珠,完全不惧风劫的赑风。 「神话传说中的大圣爷,有一双火眼金睛,能上探三十三重天,下探冥界九幽.....」 「只是这火眼金睛是一双病眼,遇到三味真火,就会眼酸流泪。而我不同,眼睛虽非神眼,却也没有此忧虑.....」 徐行面露轻松,摇头自语。 第八重天劫的赑风之劫,声势已经逐渐减小,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灾劫,他已经安稳渡过了。 而虚天玉这件法宝,此刻灵性未泯,他有足够的把握,去应对后面一重天劫。 「 不知接下来的第九重天劫,是什么?难不成是小三灾的阴火之劫?」徐行朝嘴里塞了一把灵丹,恢复法力,打坐等待最后一重天劫的到来。渡完最后一重天劫。 就是苦尽甘来了。 「仙骨玉肌.....」 「这就是仙体之威啊。」 福地外面,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看完了徐行渡劫的这一幕幕后,心中感慨道。 他们再是眼力不济,仅看徐行渡劫之时使出的手段,就能看出徐行的体质,有多么不凡。 「阴火之劫.....」「来了。」 二人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股焚身的业火,从脚底涌泉穴直冲丹田,要将他们的元婴烧至虚无,化作灰烬。 「快退!此劫不可观看。」 贪狼道君一甩大袖,以法力携裹星陨派众修,急退到距离福地入口大约百里之外的范围,这才止了步。 「阴火之劫,不是天火,也不是地火,产生自体内,从脚底涌泉穴一直烧至丹田.....」 这次,不等众修询问,贪狼道君就开始解释起了阴火之劫的大致内容。 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阴火之劫,此劫难渡,不知徐道友能否安然渡过此劫.....,.即使持有虚天玉,面对此劫,也是险象丛生。」 元神境渡劫,需渡小三灾。 这一次,徐行渡元婴境天劫,算是齐全了。 当然,徐行渡的小三灾天劫,远远无法与元神境的小三灾天劫相比,只能算半元神级天劫。 若真的小三灾天劫,即使贪狼道君对徐行的实力持肯定态度,认为其初临元婴境,便在此境界内有相当于老牌道君的实力,但他....并不怀疑面对真正的小三灾天劫时,徐行死于天劫的下场。 「虚天玉?」 「贪狼师伯,这....虚天玉不是只能形成护罩吗?阴火之劫既然是从体内诞生.....」 星陨派的一个真君听到贪狼道君这番话后,面露疑惑,询问道。虚天玉结的护罩,怎么可能抵抗从体内诞生的阴火。 「元神级别的法宝.....」「岂是如此便宜之物? 「真君所成金丹,内蕴道则,故称道丹。而元婴境修士称为道君,是因其掌控部分道则.....」 「能被称作为元神境法宝的法宝,里面至少存有一条道则,虚天玉虽是残玉,但这一条道则却还存在。」 贪狼道君沉声道。 在体表撑起的黄色护罩,不过是虚天玉的粗浅应用。 虚天玉,也能加持修士在体内的防御,从而抵抗阴火之劫。「如此重宝.....」 众修目光微闪,回想福地内的景象,心中生起了一丝丝的贪念。若他们手持虚天玉,元神境之下,他们定然同境无敌。 不过很快,他们便打消了贪念。 持虚天玉的修士,可不是什么孱弱之人,而是上教的元婴修士,能刚结婴就渡小三灾天劫的元婴天骄。 .... ..... 第九重天劫降临。 瞬间,徐行就看到从他脚底涌泉穴升起了一簇簇黑色火焰,开始朝他全身蔓延。 五脏化作灰烬。四肢逐渐开始枯朽。 神魂紊乱,思绪暴乱,心神不定,各种杂念涌上心间。「阴火之劫,也能搅动人的心魔.....」 见到这一幕,徐行连忙一咬舌尖,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开始镇压体内的杂念。 面板上的【明王体】字样微闪,一股禅意涌上心头。 他纷乱的心境渐渐澄清,虽有湖水微漾,但不 足以致命。 「和传说的心魔劫,差距不小,不过阴火之劫,最重要的,还是抵抗阴火..... 徐行皱眉,开始动用虚天玉的灵性,抵抗体内的一簇簇黑色火焰。 虚天玉化作黄色鲤鱼,在黑色火焰中不断穿梭,与阴火相斗,从而为他争取时间。 一息息时间不断流逝。 黑色火焰不仅没有损耗,反倒越发兴盛了起来。小半刻钟后。 虚天玉一声哀鸣,化作的黄色鲤鱼从空中跌落,重新恢复了成了以前的残玉形态。 少了虚天玉的保护,徐行又开始直面阴火之劫,不过他的根基也非同小可,在阴火的焚烧下,还不至于油尽灯枯。 「快了!快了!」 「再过一会,阴火之劫就会结束。」 徐行咬紧牙关,拼命榨取体内的法力,来转换【血影金身】,来抵抗阴火的焚烧。 他体内的元婴渐渐萎靡,从白胖变成了浑身皱巴巴。但幸好。 在元婴不支之际,终于雨过天晴,一滴滴灵液,宛如天霖一般,浇灌在他的头顶,让他渡过了这一重难关。 「是雷灵液?」 徐行抬头,看向头顶处的一滴滴乳白,带着雷灵力的灵液,忖道。 渡过九重天劫后,上苍便会降下雷灵液,助渡劫修士恢复本源,重塑道体。 此刻天地降下雷灵液,便预示着他成功渡过了九重天劫,成了真正的元婴修士。 在一滴滴的雷灵液浇灌下,徐行身体恢复如初,法力充盈浑身经脉,近乎溢出。 「雷灵液是天地馈赠,不能收取,必须.....」 徐行皱眉道。 此刻他身体再难吸收雷灵液,而天地给他的馈赠,还有许多。 然而-- 就在这时,他话音未落之际,他丹田紫府内的龙潭虎穴内景,开始接受起了这雷灵液,将其贮存在了龙潭的水池之中。 「我这内景,位属先天,所以才有了收取雷灵液的功效?」 徐行见此,面露喜色。 雷灵液价值难以估量,单是能弥补修士本源这一点,就值得所有人争抢破头。 龙潭渐渐水满。 储存了大概徐行刚才接受的雷灵液一多半。 而此刻,雷灵液这天地馈赠也逐渐消失,开始枯竭。「 这是雷劫过后的馈赠,那赑风之劫、阴火之劫呢?」徐行看向劫云。 似乎劫云也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乌云之中,瞬间绽放出两道金光,一—刺到了他的眼窍。 章节目录 241、左眼控风、右眼御火 酸涩! 胀痛! 徐行的眼睛深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之感,紧闭的眼眸,当即流下了两道血泪。 经历赑风之劫的洗礼后,徐行以为自己新生的眼睛,即使不如孙大圣的火眼金睛,但也勉强算一双灵眼了。 可如今,在这两道劫云金光的摧残下,他的眼睛脆弱的就像豆腐一样,被轻易搅成了碎渣。 「好痛,好痒······」 徐行内心挣扎,想要以【道果】重新固化道体,恢复先前的状态。 但这两道金光,却冥冥之中又像是他的机缘造化。倘若轻率处置了,他感觉自己会后悔万分。 「继续忍耐…………」 徐行强忍着不适,分出一部分意识,来到意识空间的青铜古镜处,看向自己的人物面板。 只见镜面上。 几个新生的仙命,缓缓出现在了【仙命】一栏,而其中,似乎就有关于那两道劫云金光的仙命字样。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七元)、酆都天曹(八极)、金乌仙体(七元)、彼岸幽泉(七元)、精血神藏(七元)、血影金身(八极)、火云遁(八极)……】 …… 【仙命:大日帝主(六司)、谪仙人(六司)、风火神眼、邪王法身(七元)。】 「是六司仙命【风火神眼】?」 徐行看到这个字样后,忍着剧痛,意念一动,打开了【风火神眼】的二级页面。 不出他所料。 六司仙命【风火神眼】确实与劫云降下的两道金光有关。 【风火神眼(六司):左眼控风、右眼御火。天道所赠,为仙人之眼。】 「天道的馈赠······」 徐行见此,瞬间脸色大喜。 瞳术类的法术、神通,向来极为稀少,更何况是上苍直接赐与他的一道神通。 不过这项神通,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是后天神通,只有当他的【道果】固化后,才能逆反先天,成为先天神通。「有此神通,天下大可去也。哪怕面对元神圣君,说不定亦有一战之力······」 「即使不如,也能有全身······,不,半身而退的能力。徐行思忖道。 在这巨大的惊喜之下,他感觉眼部的剧痛,似乎在这一刻,也算不得什么了。 遮盖住星陨派福地的劫云,在射下两道金光后,开始了缓缓的退散,明媚的日光,重新照耀在了大地之上。 只是与先前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相比,此时的星陨派福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雷击过后的焦土。 「左眼控风,右眼御火·····.」 数息过后,徐行双眸露出淡淡的金色光华,他朝远方望去,一簇黑色火焰和一道黄沙迅疾生成。 火焰燎原! 黄沙漫天! 劫云的两道金光,在他的眼窍深处凝结成了一缕道则,能够操控一部分的赑风与阴火。 而这,并非是用【道果】固化六司仙命【风火神眼】的效果,而是天道赐予他的一道属于己身的后天神通。 「试试逆反先天后的风火神眼······」 徐行眼眸金光一敛,心念一动,开始以【道果】固化【仙命】一栏的【风火神眼】。 下一刻。 他丹田内的法力开始了疯狂消耗,眨眼之间,便消耗了七成之多。 甚至超过了渡前七重雷劫之时的所耗。 按理说,吸收雷灵液后的他,此时浑身法力充盈,比渡劫之前的自己,法力雄厚了近 半成之多,固化一仙命,应绰绰有余了。 「这风火神眼的品级,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徐行看到这一幕,不忧反喜,暗道。 固化仙命时,消耗的法力愈多,那么这一仙命也就愈珍贵。 有时候,先天神通,不见得要比后天神通来的要强大。 一些低级灵兽身上便有先天神通,照样被修士捕猎,死于非命。 而成仙后的仙人修的神通,虽为后天神通,但却能弹指间毁灭地陆,沉覆江河······。 风火神眼这项神通,来源于天道所赐,能操控赑风、阴火,论品级,少说也算一流的后天神通。 「暂且不动用雷灵液,用元婴的灵力······」 「雷灵液太过珍贵,而元婴我即使有损伤,事后,也可找机会弥补回来。」 徐行感受到青铜古镜将要消耗龙潭中所存的雷灵液,当即制止,然后催动体内的子母双婴吐出法力,让【道果】消耗。 他的元婴,再次由白胖,转为了皱巴巴,萎靡不振。 而借此,固化六司仙命【风火神眼】所需的法力,终于足够。 【道果】一栏中。 六司仙命【风火神眼】稳稳的屹立其中。 「又与先前一样的感觉,眼窍刺痛、酸胀······」 徐行紧闭双眸,一道道血泪流至脸颊,滴落到地面。 眼窍之中,刚才还只是金色的风火道则,转瞬间,就由金色逐渐蜕变为淡淡的紫色。 道则内部的法禁开始不断崩溃,然后形成,比最初的要复杂了数倍不止。 「阴火!赑风!」 血泪一止,徐行再次睁开眼眸,淡淡的紫色光华笼罩了他的眼部,带着一丝丝的威严之色,宛如执掌天罚的天将。又是一道赑风兴起,一簇阴火缭绕。 而与刚才不同的是,这赑风、阴火虽然看似威力不如先前,但实际上,杀伤力大增,有他渡风劫、火劫的一半恐怖了。 增加的是质! 「先天神通风火神眼,单是使出这神通,在对手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说不定,一个瞬间,就能将其阴死······」 徐行眼中光华一敛,忖道。 他大袖一拂,气息如往常一样内敛,然后从半空缓缓落下,走至洞府里面。 接着,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套新的法衣,仍是以前的青袍书生装扮,穿束在身。 仅是一个六司仙命【风火神眼】就消耗了他身上几乎所有的法力,其余的仙命,得等他法力恢复之后,再行固化。至于主仙命的命运推演,更是不急于这一刻。 命运推演,少说也得数个时辰,甚至几日之久。 适才固化【风火神眼】,是因他刚刚晋升为元婴道君,身上并无什么杀伐手段。 而血影魔功、邪王法身这两门魔功依仗,刚才渡劫之时,又被贪狼道君、玉衡道君二人看了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在星陨派只是一客人,纵使刚才贪狼道君递给了他虚天玉,但对其的防范之心,仍旧不能轻易放下。 有猜忌。 才能活得更久。 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道理。 「恭喜徐道君渡劫成功,我派能观摩徐道君渡劫,也是一件幸事……」 待徐行走至洞府门口,房掌门便带着一众星陨派高层、嫡传弟子来到了他身前,面带笑容的对他拱手祝贺。 说话间,房掌门从袖中掏出了一件精心包装的贺礼,捧在手上,朝徐行递了过去。 其他星陨派修士,也有样学样,一个个都拿出了贺礼,赠予徐行。 结婴,对天骄和普通修士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还丹寿九百。 道丹寿千五。元婴寿五千。 成就元婴,不仅是地位的极大提升,顺带着寿命,也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数倍之多。 不论是十大上教,还是星陨派这样的中小门派,有派内修士结婴,都是安排结婴大殿,举牌同庆这一件大事。 「多谢房掌门和诸位长老了,今日星陨派相帮之恩,赠礼之恩,徐某铭记于心· 挨个收下贺礼之后,徐行笑着给小辈回赠了一些丹药,然后面容一肃,对房掌门言道。 辅佐突破的灵丹。 修炼功法的灵物、灵材。虚天玉。 以及突破境界,内外景交汇所用的福地······。这都是星陨派对他的相助。 固然星陨派对他的相帮,携带了私利,但这世间,大多数时候,关系都是靠利益为纽带而得以维持的。 「道君此言,妾身可是替星陨派记下了。」 房掌门听到这句话后,内心稍释重负,抿唇一笑道。 纵使她知道徐行品性不错,但星陨派对徐行的投资过多了,怕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是重云丹,可增益道丹修为,房掌门若不嫌弃,可收下此物······」 徐行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瓶灵丹,递向了房掌门。 重云丹是丹鼎派的禁售丹药,他除了从无量派获得那五枚重云丹外,并无别的重云丹。 而五枚重云丹,也早就被他所吞服,增进修为,不剩一粒了。 所以他此刻赠给房掌门的丹药,非是别的,而是从他血影魔功中所凝的血丹。 血影魔功从东凰州所获,他赠予丹药,可不敢冠以血丹的名义,只能假托这重云丹的名头去赠丹了。 「重云丹?」 房掌门听到这陌生的丹名,心生疑惑此丹从何而来,但她也不好直言去问,只得含笑点头,收下了徐行的这一片心意。 「此丹对增益道丹修为,有奇效,徐某之所以能在道丹境突破如此之快,与此丹有极大的关系······」 徐行见房掌门神色,就知道其内心的顾虑,于是解释了一番道。 「哦?竟有此事?」 有徐行这句话,房掌门也方便打开丹瓶,细细观摩这丹瓶中的「重云丹」了。 她打开瓶塞,倒出了一枚「重云丹」,见这枚丹药通体金黄,宛如黄金融铸,杏眸很快浮现出了异彩。 接着,她刮下一层丹皮,细细品尝了一下丹丸。 「此丹确实可极大增益道丹境的修为,并且此丹是无暇之丹,不会积累丹毒······」 房掌门略一思索,瞬间明白了徐行的心意,于是当着星陨派众修之面,朗声道。 不遭人妒是庸才。 徐行一昧在星陨派索取,成就自己修为、威名。 时间一长,星陨派内的修士定然会心生不满,惹起非议。不是任一修士都能顾全大局的。 因此,此刻徐行当众拿出这一瓶助益道丹境修为的丹药,就很有必要了。 星陨派内,真君也不见得有多么多,不过近二十人。 去掉道丹巅峰修士,和寿元不多的修士,余下的真君,都有望分得一枚「重云丹」。 这样,就相当于徐行变相的笼络了星陨派的各派。 即使未能笼络所有人,但绝大多数人,对徐行,绝对不会再抱有敌意。 敬畏,先敬 而后畏。 一昧的让人畏惧,不可取。 「徐道君不愧是上教中人,出手阔绰·····.」 在场的真君见此,顿时面露笑容,开口称赞起了徐行。增益道丹境修为的丹药,无一例外,都是价值不菲之物。不含丝毫丹毒的无暇之丹,更是珍贵至极。除了上教,外界难见一粒。 「彩!」 「彩!」 「彩······」 各真君点头称善,看向徐行的目光愈发柔和了起来,像是在看待同派中人一样。 暗旨之事乃是隐秘,房掌门没有告诉门内的真君,而是只告诉了贪狼道君、玉衡道君二人。 故此,徐行眼下的身份,仍是上教弃徒。 弃徒入他们星陨派,并借星陨派福地成就道君,四舍五入,徐行这道君,也算他们星陨派的道君了。 一真君,会与他们争利。 但一位道君,就大大不同了,会给他们带来不少的好处,能极大扩宽星陨派的生存空间。 「房掌门,不知两位道君如今在何地方?」「徐某还有要事,要与两位前辈相商·····.」 见气氛融洽了许多,徐行点了点脑袋,目光朝四面扫了一眼,对人群中的乌妙示意般的点了点头,然后话题一转,说道。 他当然知道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此时就在福地之内,以他神识,能轻松感应到,这两尊道君也未刻意隐瞒。 而之所以提此话题,则是另有目的,着急找两位道君是假,避免星陨派拿捏他才是真。 乌妙此刻就在人群之中,若他上前与之谈话,亲近之、疏远之,都极为不妥。 太过亲近,这就给星陨派一个控制他的把柄。 而疏远,又极易落人口实,星陨派亦会以为他是一无情之人,从而对他多生提防之心。 所以,避免这等两难境地的最好方法,就是寻觅借口,借机开溜。 「徐道友称呼我二人为道友即可,不必以前辈相称,我二人只是痴长徐道友几岁罢了·····.」 徐行话音刚落,贪狼道君便传音入耳,邀他来福地深处的茅草屋会晤,并说了这么一番话。 听闻此言。 徐行目视洞府前祝贺的星陨派众修,脸上露出一丝抱歉之色,抱拳打揖道: 「徐某刚渡劫不久,洞府······稍有些破烂,慢待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贪狼道友盛情相邀,徐某就暂且失陪了。」 不等众修回话,他施完礼后,一甩大袖,立即瞬移离开。原地,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地面和狼藉、焦黑的洞府。 章节目录 242、龙虎道则,阴阳大道 …… …… “自古少年多才俊,但能如徐道友这般,一口气从道丹七转提升至道丹巅峰,并顺利结婴之人,天地间便屈指可数了……” 福地深处,茅草屋旁的石亭内部,贪狼道君看了一眼就坐在石凳上的徐行,面容稍显复杂之色,感慨道。 能修炼至元婴道君的修士,九成九都是门派的英才,他亦不例外,年少时,甚至比如今的乌妙还要更为出名。 不然也不至于得到巨剑道君的赏识,教他了一部分的剑术。 然而,在看到徐行这奇迹般的崛起之后,他心中却不免兴起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 一千多年的努力,比不上仙体修士不到三百年的修行,这差距,委实太大了一些。 “故人如秋叶般凋零,唯有我等,常驻世间……” 玉衡道君看到师兄贪狼道君神色,就知道其心中的所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仙基境界,修士与凡人生死离别,踽踽独行于道途。 尔后各境界的修行,再与同道分别,独自攀登大道……。 可以说,修行本就是一件孤寂之事。 此时玉衡道君提及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看到徐行这后辈冉冉升起,心境略有一些失衡。 修行越快,失去的东西,往往也就愈少。 “于百宝阁的拍卖会上碰到乌妙,恰巧也是芸娘老死之年……” 闻言,徐行心中亦升起了一丝伤感,他看向南方丛云,似乎目光透过无重空间,看到了遥远的凤溪国。 在丹鼎派的洞府,他赐其名为凤溪山,未尝不有怀念故国、故人之意。 “若无阮白眉横插一脚,拦了我的机缘……” “此时的我,说不定已经回了一趟凤溪国。” 徐行摇头一叹。 自从他在凤溪国皇宫与白发的赵芸娘一别后,近两百年了,他没有再回故国一次。 也没有机会在赵芸娘的坟冢前,留足一步。 “仙基、还丹、道丹,这三境,修士竭力前行,生怕落后一步,断了道途……” “只有到了我等境界,也才有怀古伤今的情怀了。” 贪狼道君飒然一笑,取出泡好的一壶灵茶,分别给徐行、玉衡道君二人倒了一杯。 灵茶溢香。 香气飘至徐行鼻翼,他轻嗅了一下,顿感心旷神怡,便知此灵茶价值不菲。 比他从泽圣林康家所得的云舒茶还要珍贵不少。 “崇真观的立雪茶,此茶采摘于三百年一见的严冬,茶叶是从崇真观那颗有上古奇木悟道茶树血脉的灵树上取下的……” “服食此茶,能助元婴修士悟得一丝道则妙理,最适合初入元婴境的修士饮用。” “星陨派已经一千五百多年,没有道君诞生了。” 贪狼道君啜了口滚烫的茶水后,面带一丝失落,笑着说道。 “多谢贪狼道兄的灵茶。” 望见此茶,徐行虽记得在外不能轻易服用饮食的戒训,但眼下,星陨派暗害于他的几率,小之又小,而他又有子母双婴这个底牌在手,并不怕于暗算。 子元婴能代母元婴替死一次。 故此,他眉宇微凝片刻后,便嘴角露出笑容,端起茶盏,将此茶一饮而尽。 茶水触碰嘴唇。 瞬间,立雪茶水的清香充盈了他的齿尖,从他上颚开始散至四肢百骸……。 同时,一股道韵萦绕在他的神魂之中,冥冥之中,对龙虎道则的各种感悟,也瞬间在脑海中不断整合,开始更深层次的体悟。 龙虎道丹内所蕴藏的龙虎道则,是传说中位于阴阳大道之下的一种道则。 其中龙运为阳、虎运为阴,而内景的龙潭虎穴,龙又属水,虎又属金,又是阴阳逆转,互相契合。 阴中存阳。 阳中有阴……。 在道丹一境,徐行驻足的时间太短,不到百年时间,尽管他凝结的龙虎道丹位属一品,他的悟性也不错,但对龙虎道则的开发,却是只流于表面。 毕竟他有金乌仙体,金乌仙体所蕴含的太阳真火等神通,比龙虎道丹的龙虎道则更为实用……。 此刻。 在灵茶的刺激下。 徐行终于弥补了关于龙虎道则的这一短板。 将道则的体悟,从道丹层次,提升至了元婴层次。 “这就是龙虎道则……” 徐行伸出手掌,掌心处浮现出了一道玄黄之气,与他眼眸深处的风火道则,有些许相似。 此玄黄之气,不同于仙基、还丹、道丹之时接触的灵气,更为凝视,内有法禁,是道则的一种显化。 “或称之为龙虎气。” 徐行心道。 在龙虎气诞生的那一刻,他心血来潮,目光朝青铜古镜的面板一望,只见在【仙命】一栏中,又多了一个仙命。 【人皇体(残)】。 这个仙命,没有二级页面,也没有【道果】可固化的提示,只是浮现在了【仙命】一栏中,预示着他即将多出这一仙命。 “莫非……人王体补足龙虎道则,就能成就人皇体?” “人皇体,是人王体的大成?” 徐行心有猜测。 不过此刻他还在贪狼道君这里做客,却也不好太沉浸揣摩于龙虎道则的妙用,于是收回掌心的玄黄气,拢袖对贪狼道君道了声谢,结束了这次的悟道。 在龙气道则凝成的那一瞬间,萦绕在他神魂的道韵,就已缓缓消散了。 “道友天资,令人羡艳。” “我等也曾喝过这立雪茶水,但喝完之后,也花费了十数年,才凝结出了属于各自的本命道则……” 玉衡道君捧起茶盏,对徐行敬了一杯茶水后,笑着说道。 本命道则是修士所凝道丹内蕴藏的道则,只有待功成元婴后,才可将这道则从体内提炼出来,从而掌握。 “玉衡道友过奖了。” 徐行保持了谦逊,与其碰盏,然后回礼道。 修行迄今,他所凝的仙基、道丹皆为先天所属,资质早就高到了一个绝,现世后,阴风门决计要找麻烦。 魔道中人,阴狠毒辣,斤斤计较才是常态。 爽朗大方的魔修,只是话本的臆测罢了。 “既如此……” “那徐某多谢两位道友了。” 略一思索,徐行也明白了贪狼道君心中的顾忌,点了点头,重新将虚天玉挂在腰间,当做护身的法宝。 上教和下派是不同的。 他拿了虚天玉,虽有麻烦,但不至于太大。 章节目录 243、元婴境的第一次命运推演 被下派伤了面子,阴风门是一定要报复的,以此来维护自己的上教之尊。 但被同为上教的飞羽仙宫伤了面子,阴风门即使有所不满,却也不会对其过多理睬。 上教之间互相吃亏,常有之事,折损不了面子。 要是理睬了。 徐行也巴不得,反正他孑然一身,阴风门报复的也只可能是家大业大的飞羽仙宫。 找不到他的头上。 一尊元婴道君可没那么好对付。 要不是顾忌星陨派的基业,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也不见得会怕阴风门的报复。 有顾虑,才会有弱点。 “十年后,徐某便会将元神功法送到星陨派,送到两位道友的手上……” 徐行投桃报李,表态道。 十年时间,于修士来说,只是一瞬。于元婴道君而言,就更短暂了,一个打盹的功夫。 “好说,好说。” “徐道友有这个心意即可。” 贪狼道君微微颔首,回道。 若徐行原先还是道丹真君,他和师弟玉衡道君说不定还会逼迫一下徐行。 但此时的徐行修为到了元婴道君,与他们平辈,他们可不会给危机丛生的星陨派再添一尊大敌。 “星陨派内,还有一些元婴法术,若徐道友能看入眼,也可捡拾一二修行……” 话聊的畅快,贪狼道君心情愉悦至极,他捋了捋胡须,略想了一会,便一拂大袖。 瞬间,石桌上多了十几枚古朴玉简。 每一玉简都暗蕴宝光,仅看材质,就知价值不菲,非市面上的普通玉简可比。 “徐某就随意取一法术修行,让两位道友见笑了。” 徐行犹豫稍许,点头道。 话音落下,他使出法术摄来了一枚玉简,贴近眉心查看。 各境界的法术,所用原理皆有区分,道丹境的法术,用到元婴境不是不可,但威力,难免要比元婴级别的法术弱上几分。 斗法之时,难免吃亏。 徐行摄来的这枚玉简,里面载有一道元婴法术,名为“辟离凝星指”。 是一种指劲法术。 “修此法术的灵材,贫道这里恰好有一件备份……” 玉衡道君从袖中掏出一个三尺高低的铜釜,递给了徐行。 铜釜内,装的是一粒粒细小的银白沙砾,轻轻一摇,里面的沙砾就闪烁着星光,熠熠生辉。 …… …… 有宗主传承这个幌子在。 徐行很轻松,就从星陨派脱身离去,没有受到什么碍阻,或者怀疑。 他乔装易容了一番,使用“藏天机”秘术,来到了星陨派邻派崇真观的地盘。 崇真观的坊市亦不难寻,沿途稍加打听之后,他就在一片丛山之中,找到了一个名为错山坊市的坊市。 白蒙蒙的雾气,被徐行大袖一挥,便于山间消散,露出了一条通往深处的偏僻小道。 “租借一间甲等洞府。” “还有,换一些恢复法力的灵丹。” 来到错山坊市崇真观的办事处,徐行与其执事相商,简单交谈了几句后,便道。 此次渡劫,他凝结了数个仙命,仅用【道果】固化【风火神眼】这个仙命,就差点将他的所有法力耗费一空。 更遑论能凝结出仙气的【谪仙人】仙命。 或者主仙命【大日帝主】。 每一个仙命所消耗的法力,按照他的估计,若折算成灵贝,至少在三千万灵贝以上不止。 十个道丹修士的法力,都比不上一尊元婴道君的法力。 而他法力,更是雄浑,远超同境修士,约莫为同境道君的三五倍左右。 故此,他现在的手头上,极度短缺恢复法力的灵丹。 “前辈是哪派真君?” “可有名姓?令牌?” 办事处的崇真观执事扫了一眼徐行,起初没怎么在意,然而在看到徐行递来想要交易的灵丹名单时,顿时惊诧道。 名单上的灵丹,无一不是道丹境的丹药,而且是道丹后期修士恢复法力所需的灵丹妙药。 “徐某是金胜宗的修士,一直在外游历,感悟自然……,一个月前,不幸撞见魔修,死斗斩杀仇敌之后,身上丹丸便所剩无几了……” “见刚好到了贵派地盘,所以来到了错山坊市,打算交易一些恢复法力的丹药,打坐调息。” 徐行说完话后,露出自身法力气息,并从袖间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递给了错山坊市的崇真观执事。 他在外乔装打扮、隐姓埋名,也不是毫无准备的,金胜宗修士,便是他的假身份之一。 外界黑市,有专门贩卖各宗身份令牌的买卖。 骗不过真正的有心人探查,但瞒过沿路坊市的询问,还是绰绰有余的。 修士若无身份令牌,在正道各派的地盘寸步难行,不少门派名下的坊市,洞府租赁、灵丹交易、矿材买卖等等都需一定的身份,才能予以办理。 此等方法,虽不能杜绝魔修混入正派,乱开杀戒,却也能将一大批底层魔修拦截于门外,确保境内安稳。 金胜宗,是如星陨派、崇真观一样的中型门派,不过不在北荒,而是在东凰州的中部。 “原来是金胜宗的真君前辈,这些灵丹……,唔……,我派会在三日后凑集,然后送至前辈的洞府……” 崇真观执事闻言,接过令牌,用秘法查探令牌为真后,便点了点头,将令牌重新送还徐行,并道。 徐行所需交易的灵丹颇多,于崇真观是小数目,但对于错山坊市来说,却是一个大数额。 需从各坊市调配。 “这是定金。” 徐行点头,取出一个玉匣,放到了桌上,然后拿起了崇真观执事递来的洞府阵盘,走了出去。 此次交易的灵丹,并不够他补足全身法力,不过他身上还有不少灵珠、灵贝,布下法阵吸收上面的灵力,也是一个补足法力的办法。 灵力转化为法力,在速度上,远不如灵丹补充法力,要来的快。 元婴道君靠打坐吸收灵力,来补足全身法力,这个时间,少说也要个一年半载。 少倾。 徐行来到租赁洞府,略打扫一番,便盘腿坐在了精舍的蒲团上,开始目视青铜古镜的面板。 【镜主:徐行。】 【道果:扶桑金乌(七元)、酆都天曹(八极)、金乌仙体(七元)、风火神眼(六司)、彼岸幽泉(七元)、精血神藏(七元)、血影金身(八极)、火云遁(八极)……】 【世界:烂柯(元婴)。】 【降临:魂魄。】 【仙命:大日帝主(六司)、谪仙人(六司)、邪王法身(七元)、人皇体(残)。】 …… “突破至元婴后,多了一个可降生的世界?” 徐行看到面板重新刷新,神色露出一丝诧异,暗忖道。 锦帝世界,是他在还丹境界时,开启的一个世界。 但到了道丹境界,面板也没有刷新,【世界】一直是他降临的锦帝世界。 “应是和上古修士的境界划分有关,上古修士,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这几大境界,还丹、道丹,实则还是金丹一境……” “我突破到元婴境,才算真正到了一个新的大境界。” “不过……,锦帝世界还未走至终途,这烂柯世界……” 徐行摇了摇头。 烂柯世界,他不打算匆忙开启。至少也得吃完在锦帝世界的所有好处后,再去开启。 “异世界先放到一旁。” “如今,重要的是推演命运,窥明我下一步的路在哪里。元神级功法,以及……传说中的中土神州……” 他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 服丹。 打坐调息。 元婴境的法力,开始不断恢复,元婴从萎靡,开始重新富有活力。 三日后。 崇真观如约送来了他所需的灵丹。 一个月后。 徐行固化六司仙命【风火神眼】时所消耗的法力,恢复近半。 三个月后。 徐行的法力恢复到了九成。 “可以了。” “现在用【道果】固化六司仙命【大日帝主】。” 徐行意念一动,催动【道果】去固化【仙命】一栏新诞生的主仙命【大日帝主】。 【大日帝主(六司):帝俊之子,人界日尊,举目独我。得仙入住太阳宫,成神主断苍穹明。身为神灵之子的你,享有仙道垂青,习木属、阳属、皇道功法一日千里,天生统摄百鸟。面对外敌的算计,你拥有仙命,有较大几率转危为安。】 随着固化主仙命。 一股股粘稠若液的法力,从徐行的丹田中出现,然后瞬息之间,被消耗一空。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四月有余,到了第五月的时候,【道果】一栏中屹立的七元仙命【扶桑金乌】才开始了缓缓的溃散。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 徐行早有准备,这是他元婴境将要开始的第一次命运推演。 “飞羽仙宫……” “宗主传承,元神级功法……” “阮白眉……” “帝子阁……” “道丹境遇到的诸多危险、障碍、仇敌,不知元婴这一境,能否化解……” 徐行抬眸。 转瞬间,他的面前,开始浮现出一帧帧画面,宛如走马灯一样。 从在无量派凝结道丹,与泽圣林一脉相交开始……,回东凰州,遇见乌妙,百年之约,雪落肩头,与阮白眉相商的补天教……,去星陨派,得到使用福地之机……,途遇宋刀、葬戟老人、南路……。 杀死仇敌宋刀,从南路身上得到《子母鬼胎大法》,回南炎洲,被晏栾晴‘逼婚’……,去丹鼎派,换得凝婴灵物……,重新取回飞羽仙宫的紫绶金章,但却遇见了道途的最大危机——元神圣君迟渊……。 这是他固化七元仙命【扶桑金乌】之后的记忆。 “虽有险难,但成为道君之后,不过尔尔……” 看完记忆,徐行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股自信。 真君,是门派的中流砥柱。 道君,就是妥妥的高层、老祖了。 曾经安排他命运的任元瑞,也不过只是元婴境界。 此时的他,论战力或许比任元瑞能逊色一些,毕竟其好歹也是上教宗主,远不是一般元婴道君可比,但……再过个一二十年,一两百年,孰强孰劣这就说不定了。 拦截道途、算计他的太白仙体阮白眉,如今也不过只是道丹境界,远不如他。 上教虽有短时间内,将道丹修士提升到元婴境的手段,但这只是揠苗助长,阮白眉不可能选择此项,损耗自身根基,换取一时的强大。 仙道修士,目标是长生久视,而非片刻的灿烂。 “开始了……” 徐行收敛心神,看向眼前,记忆画面一停,开始的便是对未来命运一角的推演。 种种画面开始浮现。 天德二百一十五年,徐行在东凰州北荒星陨派结婴成功,凝仙婴,成就人间谪仙。 同年,徐行来到崇真观地盘闭关修炼,路遇玄灵洞魔修,斩杀之,得魔功数部。 杀戮魔修之时,与崇真观老道不虚子相识。 借此。 徐行暂于崇真观福地修行, 天德二百一十七年,南华派欲要嫁左丘瑛为飞羽仙宫第十七代宗主阮白眉为妻,插手飞羽仙宫内政,重塑飞羽仙宫。 听闻此讯,徐行心中计较之后,持任元瑞暗旨来到南华派所处地域,求见于左丘老祖。 暗旨乃是明证。 左丘老祖信了徐行的一面之词,认为天变后的飞羽仙宫,任元瑞已经被两大元神圣君囚禁,所下旨意未必是出自本愿,于是回南华派下令,取消与飞羽仙宫的联姻。 同年,听到此消息的飞羽仙宫,当即震怒,下令通缉徐行,双方彻底撕开脸面。 天德二百一十八年,徐行回到无量派,以元婴之尊闭关而出,震惊全派。 晏栾晴再也不提道侣之事,并令门派下令,尊徐行为无量派第三位老祖。 有了徐行坐镇的无量派,银环斋收敛爪牙,派江月道君前往无量派修订合契,两派重修于好。 天德二百二十三年,徐行深感自身资源短缺,元婴、元神资源被上教垄断,于是他在南华派的支持下,立派补天教,打算借补天教名义,来助己身修行。 补天教的教义为重塑飞羽仙宫,平定仙宫内乱。 有南华派的支持,不少飞羽仙宫内部,心慕师徒一脉的道君,加入了补天教,举起明旗,视飞羽仙宫为叛逆。 短短十五年,从飞羽仙宫叛逃的道君,就高达十数人。 而从这些道君的手上,徐行也得到了飞羽仙宫残缺的元神级功法《飞仙真功》、《羽化仙经》。 天德二百四十五年,有了后续功法支持,徐行很快修行至元婴初期圆满,将入元婴中期。 但徐行知道左丘老祖将于天德二百七十一年,也就是二十六年后,壮年坐化……。 不知缘故的身死道消。 章节目录 244、赤明皇朝,天赐帝 危难将至。 一旦左丘老祖身死,补天教势必落寞,成为东凰州笑话。 故此,徐行打算接触南炎洲帝子阁,从这些上界之人的身上,寻找到左丘老祖暴毙的原因。 天德二百四十七年,徐行开始以无量派老祖和丹鼎派弟子的身份,暗中调查帝子阁。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七年后,一次偶然,徐行在楚国邻国齐国撞见了帝子阁修士屠戮上阳观元婴修士的场景..... 天德二百五十五年,徐行与金虹老祖、泽圣老祖这无量派两大元婴道君相商,覆灭死敌银环斋。 泽圣老祖即将寿尽坐化,对此提议,自无不可。隔年,大战兴起。 无星派纠结北越国三个同盟门派,攻伐银环斋。 这一战,各大元婴老祖打的昏天黑地,互有伤亡,而刑天老祖「常坤」于.此战更是声名大显,连斩两尊元婴道君。 天德二百五十八年,赤明皇朝帝子阁派遣修士招纳徐行、晏栾晴二人入阁,成为其麾下供奉。 帝子阁内,有南炎洲各国各派的功法、秘闻,资源无数。其中,包括丹鼎派的元神级功法《参神通玄功》。 不过想要获得元神级功法,以徐行在帝子阁的地位、贡献,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天德二百六十七年,徐行因与帝子阁长老极阴上人不合,于是暗地下手,将其袭杀,抽魂夺魄。 天无绝人之路。否极泰来。 在帝子阁待了九年,徐行没有获得丝毫对救治南华派左丘老祖有用的情报。 但借搜魂术,徐行从极阴上人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线索。 帝子阁屠戮南炎洲元婴修士,为的并不是炼制什么魔道、邪道法器、灵物,而是奉了赤明皇朝天赐帝的圣旨。 圣旨命南炎洲千年内,元神境修士不得超过三人,元婴境修士不得超过五十人。 天德二百六十九年,徐行弃南华派和左丘老祖而去,前往星陨派,为补天教另觅退路。 离开之前,徐行思虑良久,觉得做事不能太过无情,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顺便一试上界敌人的实力。 于是他假借他人名义,将赤明皇朝猎杀元神圣君的事情,秘报给了左丘老祖。 天德第二百七十一年,到了左丘老祖的暴毙之年。 这一年,徐行在南华派的山门附近久候,便见一日南华派内部倏然大阵迭起,与一黑袍神秘人对战。 南华派两尊圣君以二敌一,又配合门派阵法,与这一黑袍人打的有来有回,互有胜负。 而后,黑袍人见不可速胜,便一个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德第二百七十四年,南华派左丘老祖不知因何缘故,壮年坐化。 临死之前,留下了「不老丹」这三字的秘言。 天德第二百七十五年,各派得知南华派之事,人心惶惶。认为左丘老祖之死,与黑袍人的暗杀,分不开关系。 听此消息,七星派的昴日圣君瞬间不安。 七星派为十大上教之末,仅剩他这一尊元神圣君,绝不可能如南华派抵挡黑袍人那般轻松。 而他,又已年老。 徐行见此情景,认为这是补天教褫夺七星派基业的一个大良机,于是以教主之尊亲临七星派,与昴日圣君相商,两派联合,抵挡黑袍人的猎杀。 天德第二百七十八年,经过数年相商,七星派答应与补天教结盟,互帮互助。 与七星派结盟之后,补天教资源得到缓解,但仍捉襟见肘。 两年后,补天教全员出动,八名道君联合七星派、星 陨派五名道君,杀至杀神教。 天德第二百八十三年,杀神教于东凰州除名,占据杀神教地盘的补天教,成为十大上教之下排名第一的大派。 天德第三百一十五年,昴日圣君看到了补天教壮大后的后患,打算兔死狗烹,赶走补天教。 但昴日圣君又忌于补天教位属正道的名义,不敢直接反目。于是假借一件小事,撕毁协议,与补天教绝交。 补天教一夜之间,再次沦为丧家之犬,北荒无处容身。 天德第三百二十一年,徐行借杀神教所存七星海棠之毒,削弱昴日圣君修为,然后悍然出手,以元婴境逆斩元神修士。 一战过后,补天教取代七星派,并吸纳七星派门下各小门派,成为北荒正道第一大势力。 但碍于昴日道具和七星派高层战死之前,毁灭宗门传承,因而徐行灭掉七星派后,并未获得七星派的元神传承——《七星仙经》。 天德第三百二十二年,阴风门见补天教灭七星派后,引起正道公愤,门内又无元神圣君存世,于是当即决意吞掉这一块肥肉,壮大魔道,称霸北荒。 两派数次大战后,补天教节节败退,杀神教地盘丢光,七星派的地盘丢了一小半。 天德三百二十五年,徐行寻豢龙山庄帮忙,打算借豢龙山庄之力暂缓阴风门攻势,保全宗门。 豢龙山庄亦正亦邪。 庄主郑崖海曾是阴风门的首座,后入赘到了豢龙山庄,娶了前任庄主之女。其与阴风门一向不大对付。 天德三百二十七年,阴风门见局势不利,于是退兵,回宗暂养生息,消化吞掉地盘。 而徐行也为答谢豢龙山庄之助,崽卖爷田心不疼,割让了原七星派的各项利益。 天德三百三十九年,徐行突破元婴中期,修为到达元婴后期,成为元婴大修士。 到此境后,他体内的一缕仙气,终于渐显神威。能够应用而出杀敌。 凭这一缕仙气,他战力突飞猛进,在完成帝子阁任务时,屠杀元婴道君,宛如屠狗。 天德三百七十五年,作为补天教教主之尊,徐行得到一情报,天圣教在衰亡之前,曾留有一秘境,其中可能藏有天圣教的传承、仙经。 突破心切的徐行,借黑袍人名义,带领手下潜入天圣教驻地,逼问其门派道君关于秘境的所在地,及其打开方法。 得到情报后,徐行为防止走漏消息,亦未留后患,灭掉了天圣教这一上古就存有的大教。 天德三百九十八年,经过二十多年的勘探、摸索,补天教终于找到了天圣教遗留的秘境。 秘境在凤溪江畔国虎贲国的地底之下,需持教主道印才可进入。 天德四百零五年,徐行孤身闯入秘境,在秘境内虽遭遇多重险关,但最终还有惊无险的取得了天圣教的元神级功法《邪圣功》。 天德四百一十一年,帝子阁出征,剿灭南炎洲各地道宗,收集各派元婴道君元婴。 一时之间,南炎洲各派哀嚎遍野、生灵涂炭。各宗道统不断覆灭。 经过三十七年的收割,帝子阁停止了继续屠戮,再次转为幕后,操控南炎洲的局势。 此次中,因徐行、晏栾晴出力甚多,二人各被帝子阁赐予了一枚元神丹,并允诺,会在两百年内,给二人进入中土道州的机会。 天德四百四十八年,徐行于七星派洞天,突破元神境界,成为东凰州不定是一条可行之策。」他目光闪烁了几下。 赤明皇朝,是一个庞然大物,以他的实力,根本难以对抗,只能选择虚与委蛇。 「车到山前必有路。」 「如今之事,暂不去思量。」徐行沉吟片刻,忖道。 当年的飞羽仙宫,如今的赤明皇朝,对他的压迫都是一样的大,但今日,他对飞羽仙宫虽存忌惮,可已经敢去直视了。 「师尊和迟渊所说的成仙秘境,祖师天劫.....,是真还是假?」 徐行起身,准备离开洞府时,忽然神色一怔,想到了巨剑道君和迟渊对他的昔日所言。 飞羽仙宫是因探了清净道君所取的秘境后,这才导致了门内元神圣君接二连三的陨落。 而清净道君所去的秘境,有道藏《太上感应篇》,点明了成仙的方法。赤明皇朝....... 藏有《太上感应篇》的成仙秘境.。此间,似乎还隐藏着秘密。 「多想无益.....」」 「还是先去天圣教一趟,命运推演中的元神功法,也唯有此功法,是最易.取得的了。」 徐行摇了摇头,他一甩大袖,催动阵盘,收起了洞府的阵法,然后走出洞府,来到了错山坊市的街道。 章节目录 245、徐某不才,乃飞羽仙宫弃徒 「徐前辈结束闭关了?」 「这次徐前辈总共租赁洞府六个月零十二日,甲等洞府,租赁一个月五千灵贝..... 「共计三万两千灵贝。」 崇真观执事看到徐行来到办事处,神色微诧,打了一下手中的算盘,说道。 「晚辈可代表错山坊市帮前辈抹去零头,不过....此次前辈吸收的灵气有些超标....,需另付十二万灵贝.....」 他沉吟一小会,又补了一句。 为防止有些修士假冒境界,薅坊市的羊毛,所以坊市在租赁洞府的时候,也会用阵法监测灵脉灵气的变化。 此次,错山坊市灵脉灵气的消耗速度远超以往数百年的累计之合。变化如此明显,崇真观怀疑,是有元婴修士在此闭关。 只不过碍于道君实力高强,崇真观也不敢贸然去得罪一位道君,惹下***烦。 若被一个道君记恨,然后蓄机报复,崇真观哪怕再有应敌实力,但也讨不了好。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故此,此次崇真观执事所言的另付「一十万灵贝」,只是在委婉的提醒徐行,小动作他们崇真观已经发现了...... 再有下次,崇真观可不见得就这么好说话了。 这一句警告之词说完后,崇真观执事暗暗叫苦,抬眸小心打量着徐行的神色,见其脸色平静,于是暗松了一口气。 他笑道:「徐前辈与我崇真观交易了不少的灵丹,这十一万灵贝,也可免去。」 花钱买平安。 崇真观在北荒虽是不小的门派,但如邻派星陨派一样,在夹缝中生存,讨好强者是本性。 「徐某远离门派,身上余资所剩无几,故.....隐瞒境界,蒙骗了贵派,这是徐某之责。」 徐行闻言,目光立即微闪了数下。他迟疑稍许,没有按照崇真观给的法子,双方默不作声,对此息事宁人,而是选择挑明了此事。 在来错山坊市闭关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租赁洞府,在里面打坐调息所闹出的动静,绝对瞒不过崇真观的眼睛。 普通的元婴道君,运转功法一个大周天所吸纳的灵气,都会远超十数真君所吸收的灵气...。 而他,既是子母双婴,又是仙体、仙婴之人。几十个真君的吐纳。 估计都比不上他一人。 这也是为何元婴道君必须在福地内闭关的原因了。 无它,灵脉根本承受不了元婴道君对天地灵气的掠夺。 他吸收错山坊市的灵气,弥补自身法力,崇真观若对此毫无察觉,反倒是稀奇事。 「前辈,这....」「这万万不可.....」 听到徐行如此说,崇真观执事立即大惊失色,连忙推辞了起来。 宗门都不敢太过擅自得罪一个元婴道君,更遑论他这个还丹真人了。「徐某听闻玄灵洞魔修在崇真观附近作案,屡杀修士,用以修炼魔功.....」「若贵派不嫌弃,徐某为贵派取来这些魔修首级,还清这欠下的债务如何。」 徐行微微一笑道。「铲除玄灵洞魔修?」 「若徐前辈真若愿意如此做,我派铭感五内,不仅所欠债务一笔勾销,还可为徐前辈奉上些许程仪,聊表我派心意。」 崇真观执事痴愣片刻,怔怔的看了徐行一眼,接着拢袖对徐行深深一拜,并言道。 东凰州有正魔两道,正魔之间互相攻伐,交战频频。 崇真观与星陨派一样,位于正魔两道疆域的边界,时常受魔道侵扰,苦不堪言。 近年来,玄灵洞魔修潜入崇真观地域,四处作 乱,屠戮修士、凡人,让崇真观一连吃了好几个亏。 若徐行能剿灭玄灵洞魔修,那对于崇真观而言,确实可是一件大好事。绝了外患! 与此相比,区区错山坊市的灵脉损耗,自然提不上台面了。「请贵派稍等徐某数日。」 徐行拱了拱手,说道。 言毕,他一甩大袖,化作一道遁光,径直朝西北方向而去。仅是几个眨眼功夫,便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玄灵洞,并不是魔道门派,而是北荒的一个地名。 此处是阴风门治下,最穷山恶水的地方。从此间出来的魔修,被称为玄灵洞魔修。 穷山恶水出刁民。 玄灵洞魔修,相较于其他地方的魔修,也更凶残、狡诈,不好对付。有命运推演的指引。 又有北荒地图的对照,徐行驾驭遁光一路疾驰,未过多久,便在一山林的山道附近,发现了几名魔修的踪迹。 这几名魔修做行脚商打扮,牵着几头毛驴,法力运转也是玄门正功,不见丝毫魔功气息。 「这位道友可是问路的?过了这山头,就可见到儋山的界碑,从儋山往北走......」 这几名魔修见徐行信步朝他们走来,很是热情的凑了上去,随口攀谈着话。 魔修杀人,也是讲道理的。 小门小派的魔修,多杀的是小势力的修士,不敢乱对上教弟子下手。避免惹来大祸。 「道友说的不错,徐某从外地而来,不识这儋山路径,所以误入这山一种 「不过看到几位道友是行商,徐某也可免去奔波之苦了。」 徐行朝几名魔修走近,笑呵呵从袖中掏出几枚血丹,放在掌心,对这几人晃了几眼。 血丹香气四溢,又被他破了外面的丹皮,药效瞬间进发,惹来了这几个魔修的垂涎之色。 「此乃重云丹.....」 「是我派练出的新式丹药,不知几位可否愿意交易?」 说话间,徐行显露出自身「道丹真君」的修为,让面露垂涎之色的几位魔修心神顿时一敛。 闯入崇真观地域的玄灵洞魔修,可不仅眼前这几人,他要杀,就不能放过一个人。 「道丹后期修为?」 为首的魔修感应到了徐行的气息后,眉宇微皱了一下。 他们在场的人,修为不一,总共一名道丹中期修士,两名道丹初期修士。 想要杀一个同境的道丹后期修士,仅凭他们几人,还力有不逮。 此外,正道修士根基扎实,法力雄浑,比他们这些魔修,在同境界中,强上数筹。 「道友既是交易,不如随我们去见管事.....不满道友,我等是来自紫云商会的修士..... 为首魔修嘴角露出笑容,说道。 他们既然敢深入崇真观地域,自是有对付道君的本事,仅徐行一人,既是有诈,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是他们的自信。「请。」 为首魔修屈臂示意,然后在前领路,朝山林深处遁去。不时。 一行数人就到了山林深处。「道友....,可交易了。」 十几名魔修大笑,揭破伪装,将自己的气息一一显露,尽是修炼魔功的恶人。 而他们的手上,也各持着不一的魔道法宝。紫河车。 鬼道修出的炼魂幡。白骨夜叉....... 「灭!」 徐行面无表情,冷淡的喊出这句话后,邪王法身在他的体表显露而出。与其一同出现的,还有他的血影金身。 这两门法术,虽是道丹级别, 对于同境修士,差上一些,但对于同为道丹境界的玄灵洞魔秀,还是绰绰有余的。 金灿灿的金乌法身有近百丈大小,有若巨人一样。一个扑杀。 刚才凶神恶煞的十几名魔修,便死伤大半,悬浮在空中的魔道法宝灵光骤降,成为凡物。 有想要逃脱的魔修,也被分造而出的九道血影—一追上,残酷杀戮。「元婴道君?」 几名道丹后期的魔修看到这一幕幕后,瞬间大骇,吓得面如金纸,抖若筛糠。 他们虽在刚才的攻击中存活,但他们显然并不认为,这是徐行的所有手段了。 「只能拼死一战了。」「试试那件宝物....」 这几个魔修互视一眼,目光由骇然,转为坚定。 此时他们尽管懊悔,为什么要不知死活闯入正道地盘,寻找机缘,突破修为,但眼下,还是活命最重要。 刹那间。 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头颅,就被一个魔修以咒法,从布袋中放了出来。这厉鬼头颅约莫三四丈大小,目色赤红,长发垂地,嘴角不断滴着黄色的粘稠涎液。 接下来。 几名魔修一咬舌尖,从嘴中喷出浓稠精血,倾灌在了厉鬼头颅身上。 不到一个呼吸,厉鬼头颅愈发凶戾,身上缠绕黑气,烟云滚滚,赤色的红眸中,也渐生神智。 「飞头蛮杀!」 放出厉鬼头颅的魔修一擦嘴角血迹,忌惮的看了一眼徐行的所在方法,恶狠狠道。 话音落下,趁着飞头蛮上前扑杀之际,他和刚才未死的几个魔修瞬间一同朝南方遁逃。 死战不过是他们骗徐行的幌子,他们可没有自信,与元婴道君拼死一战。 飞头蛮只是能让他们有与元婴道君一战的实力罢了。能拖延元婴道君一些时间。 「魔修之物,倒是有趣。」 「也难怪崇真观忌惮这玄灵洞魔修,不虚子不敢追剿....」「不过这飞头蛮,于我,并不值得一提。」 徐行见这飞头蛮张开血盆大嘴,似要将他一口咬下之时,他面上一晒,摇头轻笑道。 话音落下,他眸生紫芒,一簇黑色火焰瞬间虚空而诞,缠绕在了飞头蛮的身上。 阴火燎原,不断焚烧。 等飞头蛮临近他面前三尺之时。瞬间。 火势大涨。 飞头蛮被焚烧一空,化作虚无,只剩下了地面的一些黑色沙砾。「至于你们几个魔修.....」」 徐行抬头看向远方天空的几个黑点,不慌不忙的驾云去追,他脚下的火云遁,论遁速,压根就不是这几个魔修能比的。 烈云行于天际,宛如火烧云。顷刻之间。 徐行便拉近了与这几个魔修之间的距离,他也丝毫不废话,张嘴吐出枯荣双剑,御使飞剑,朝这几个魔修头颈斩去。 飞剑纵横于千里之外。 几个绞杀,血雨从空落下,魔修一一授首而死。次日。 徐行重回错山坊市,将魔修的人头—一摆在崇真观办事处的柜台上。「徐前辈,这.....」 「这果真是玄灵洞魔修的首级?」 负责接待徐行的崇真观执事看到这一幕,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几日前,他心怀忐忑的将徐行欲铲除玄灵洞魔修的消息通票给观主,然而观主只以为这是徐行的戏言,毕竟玄灵洞魔修的实力有目共睹。 崇真观曾围剿过几次玄灵洞魔修,但每一次,要么是找不到这些魔修的藏身之地,要么是大败而归,折损弟子。 几次围剿,崇真观损兵折将,门内 真君陨落了四名之多。 徐行虽是道君,能以力取胜这些魔修,但取胜和杀死是两码子事。魔修狡诈,杀死极难极难。 「执事不信?」 徐行见此,露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负手而立,缓缓说道:「徐某不才,飞羽仙宫弃徒徐行也。」 「弃徒徐行?」 闻言,在场的众修瞬间神色一怔,目露诧异,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东凰州其他地方,飞羽仙宫弃徒徐行这个事,可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在北荒,徐行的名声,可就如雷贯耳了。 不提救星陨派圣女乌妙,致使其苦等七十年的传奇故事。 单是徐行孤身猎杀鹤喆国金蛟所展露而出的实力,就足以让北荒修仙界一颜。 战力顶尖的道丹真君,在哪里都不多见,更何况这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上教弃徒。 「元婴道君.....」 「太快了,太快了.......他真是徐行?飞羽仙宫的那个徐行?」 「明明他和星陨派圣女是一辈,还是年轻一代,怎么.....突然就结婴,成为道君了?」 「他还不到三百岁!」 办事处,众修虽不敢在元婴道君面前大声喧哗,对其不敬,但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却将一切话都说尽了。 上教出身的道君,杀死玄灵洞魔修......并不是多么理解之事。 众修对徐行杀死玄灵洞魔修一事,再无怀疑。 「还请徐真君.....,.不,徐道君稍待,我派老祖稍后就到,迎接徐道君您」 过了片息功夫,办事处内多了一个年轻的鹤冠道士,他对徐行恭敬一礼后,说道。 说话间,这鹤冠道士也在打量着徐行的面容,见到其一身渊渟岳立般的气势时,暗自心惊不已。 毕竟眼前之人,与他一同年龄大小。都是小字辈。 「刚入元婴境,便能轻易残杀玄灵洞魔修,这是师祖都比不了的实力....」「嫉妒,无用了。」 年轻道士藏在袖中,攥紧的双拳缓缓松开,叹了一口气。领先一步不可怕。 只能追赶,终有一日,说不定就超越了。 但领先数步,到了让人望尘莫及的地步,就太易让后来者绝望了。「徐道友替我崇真观灭掉玄灵洞魔修,乃是扬我正道之威的大好事....」「贫道要替崇真观,和天下的正道,谢谢徐道友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崇真观祖师不虚子赶至,一见面,他就笑容满面,夸赞起了徐行。 章节目录 246、固化【谪仙人】仙命,先天仙气 数日时间,就铲除了让崇真观大为头疼的玄灵洞魔修,这可不是普通的新晋道君能做出的成绩。 恐怕······。 现在的徐行,在实力上,已经不弱于,甚至高于他这老牌道君一线了。 「道友客气了。」 「你我同属正道,互相扶持,本就是应有之义,晚辈初来北荒,亦多受北荒正道帮助······」 听到不虚子的夸赞,徐行没有得意,志骄意满。他目光微闪了几下,面露郑重,缓缓说道。 等说完这些话后,他摇头道:「晚辈初登道君之阶,有了一点除魔之能,若······藏敛本事,让天下生民受苦,就有失师长教导之恩了。」 想要创立补天教,从东凰州各派手上抢夺资源,分得一杯羹,可不是一件易事······。 肉就这么多。盘子就这么大。 新生门派,势必会遭到其他门派的抵制和打压,以防止其抢占他们的生存土壤。 那么,想要避免这种状况。只能借势,借煌煌大势······。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补天教要想顺利创派,并且壮大,不遭敌视。那么只能走两条路。 一者借飞羽仙宫的正统名义,游说各派支持,二者就是借正魔之间的对垒,充当正道的急先锋,以道义去堵住其他门派的嘴巴。 在正魔对垒的大义名下,中小门派即使被挤占了生存土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此次,徐行铲除玄灵洞魔修,并选择主动暴露身份,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在东凰州各派面前竖立一个他精心打造的人设。 一个出身飞羽仙宫正统,嫉恶如仇的元婴天骄! 「徐道友说的不错,若藏敛本事,坐视天下生民被魔修所欺,我等修士有何资格自视为正道······」 不虚子听完徐行说的话后,眼睛顿时一亮,看向徐行的目光多了几分的尊重。 走到元婴道君这一步,可以说只要元神不出,就任其逍遥了。 没必要为博得一些清名,就亲身赴险去斩杀魔修。名声好立。 但维持却是不易。 改日若是有门派同为魔修侵扰所困,求到徐行面前,要是徐行不答应,这名声也就毁了。 不虚子可不认为徐行是不智之辈······,既然非是蠢笨,那么说出此言,纵使心存算计,也值得他这个前辈去尊重了。 他们二人在修行上虽是同境,但他不虚子修行已有数千年,在除魔卫道这一方面,算是徐行妥妥的前辈。 「徐道友前几日在我派错山坊市结束闭关······,说杀玄灵洞魔修为的是抵偿所欠的债务···· 「此事大可不必。 「你我同属正道,互相扶持是应有之义,我派福地,灵气尚属充盈,若徐道友不嫌弃,可入我派福地暂居······」不虚子捋须一笑,说道。 自七星派这个北荒正道领袖衰落之后,他们这些依附于七星派的下派也逐渐感受到了来自魔道的威胁,压力突增不少。 有的门派因此壮大,但如崇真观和星陨派这样抵挡在一线的门派,则是高层凋零了不知多少。 崇真观,如今只剩下了他这一个道君,能镇镇场面。故此,他才不敢擅动,去剿灭玄灵洞魔修。 魔修的手段莫测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门派基业系于他一身,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传承万载的崇真观,就要从此消失在北荒了。 如果能请徐行这飞羽仙宫弃徒,入他们崇真观,这于崇真观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 白捡了一 个道君。 假使他日后不幸坐化,有徐行这个道君坐镇,崇真观也不至于泯于世间。 「善,徐某被宗门所弃,正无处下脚,若能暂居崇真观,也算好事一桩·····.」 徐行先是面泛犹豫,等不虚子又说了几句邀请之词后,这才点了点头,含笑答应道。 名声从哪里来。 不是杀了几个魔头后,就能立即有名声了。而是来自同道的吹捧和肯定。 立派和修行不同,不能再去做独行侠了,得广结同道。「这是我崇真观的首坐,姓俞名不舟,道号九重。」 这时,不虚子上前,为徐行介绍起了刚才入错山坊市办事处的年轻道士。 「九重道士俞不舟,徐某记得,似曾是天榜中人,排名第三十二?」 徐行略一思索,说道。 他入阎罗神宫影杀殿的人榜第七后,曾在封魔岛上,看过这天地人三榜,记下了榜单上各个修士的姓名,以及排行。 如今,不过天德二百一十五年,距离他入影杀殿人榜,只过去一百八十多年罢了。 而一百八十多年,于修士来说,并不漫长。仙基修士,懂得延寿手段,亦能活四百多年。「是…………晚辈…………」 俞不舟闻言,面泛尴尬之色,执礼回道:「晚辈在两百多年前,初入道丹境,侥幸在影杀殿的地榜,排名第三十二。」 他如今岁数不满五百,算是与徐行同属年轻一辈,亦是天骄。 但被徐行这么一说,仿佛他痴长了数百年似的,有如明日黄花。 「俞道友不必自称晚辈,徐某在飞羽仙宫之时,曾观摩过这天地人三榜,犹记得这影杀殿对俞道友的评价,剑斩黄沙六魔将,北荒剑仙第一流…………」 徐行沉吟了一小会,眼底露出了一丝回忆之色,感慨道。「回想当时,还是颇为羡艳俞道友风流的。」 「如今徐某只是在境界上侥幸领先了俞道友一筹。」「假以时日,俞兄也能追赶上来,一时胜负,不算什么。」 他说话间,从袖中掏出了一页金纸,朝俞不舟递去。 这金纸正是他第一次入星陨派时,贪狼道君见他时所赠的《太乙分光剑经》。 这一门剑经,对法修实力的提升十分有限,但对于剑修,若是修此剑经成功,实力便会突飞猛进,战力大增。 「此剑经是当年贪狼道君赠予我的见面礼,为了答谢我师巨剑道君昔年教导剑术之恩······」 「徐某······虽法剑双修,但阴差阳错,少了修行此剑经的机会······,这剑经就赠予俞兄吧,算是我租赁洞府的费用····· 徐行笑了笑,说道。 《太乙分光剑经》在道丹境修行,确实是攻伐极强的手段,到了元婴境,亦不逊色元婴境道法丝毫·····。 但可惜此剑经的修行,需要霄羽派的光岚石,而他逃亡南炎洲,自然是难获得光岚石了,无缘这部剑经的修行。 而如今他境界提升到了元婴期,有更好的杀伐手段供他修行,这部剑经就成了鸡肋,不必再去修行了。 只能去做个人情。 不虚子给他引荐门派首座俞不舟,意思很明显了,是让他今后多照顾一下俞不舟。 花花轿子人抬人。 剑经内容,徐行已经记下了所有,也不吝啬拿这部剑经,赠予俞不舟,与崇真观交好。 而贪狼道君当年赠他这部剑经,既然没有让他立下「不得私自传授」之类的道誓······,那么言下之意,他对这剑经是有处置权的······。 只要他不大规 模传播就行。 此外,崇真观和星陨派两派关系不错,他赠予这部剑经,对星陨派来说,亦能多得一份友谊。 「《太乙分光剑经》?」 俞不舟神色一动,仅听这个名字,就知这门剑经品阶不低,他接过金纸一扫上面内容,脸上很快就涌出了对徐行的浓浓感激之色。 「谢徐······徐兄相帮了。」 他迟疑片刻,见徐行称呼他为「俞兄」是有真心实意的,于是硬扛着师祖不虚子的压力,与徐行各论各的,称呼了一句「徐兄」。 「不舟,不得放肆。」 不虚子挑眉,训斥了俞不舟一句,接着,便满脸笑容的继续和徐行说起了话。 等了片刻。 不虚子引路,二人脚底浮起白云,一同前往崇真观的山门。 崇真观福地与星陨派颇为不同,多起道观、楼宇,而不是洞窟形式的洞府。 一行数人来到主殿。 「徐道友赠不舟剑经,于情于理,我派也该回礼,这是崇真观的传承,还望道友收下······」 不虚子带徐行走至内殿,他捧起法香,对神龛的祖师敬了一捧香后,便拿出了几枚玉简,运化灵气,送到了徐行身边,并道。 「道友这是何意?」 徐行见此,眉宇一皱,向后连退数步,问道。这倒不是他虚伪。 而是正道的吃相要雅观一些。 如凡俗天子继位时,需行「三推让」之礼一样。 「不瞒徐道友,自从贫道师兄在一千三百年前陨落后,崇真观只剩一位道君后······」 「贫道就日夜惊怕,生怕辜负了师尊、师兄信任,致使崇真观覆灭于魔道手中······」 见到徐行这般作态,不虚子暗暗点头,他沉吟片刻,长长叹息一声,说出了心事。 「道友乃是信人,又出身于飞羽仙宫,位属正道。」 「崇真观不过小业,道友应不至对此生出侵占之心······,既如此,为防贫道不测,这崇真观传承,交予到道友手上,也算多了一份保证。」 不虚子手捋长髯,说道。 崇真观弟子,只有俞不舟这一人算是不错,有望数百年后,证就道君。 但这也只是有望而已。后事,谁也看不到。 千万年来,东凰州内被覆灭的道统数不胜数,崇真观若不早做打算,步入这些门派的后尘,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不虚道友给徐某出了这一个大难题····..」 徐行听到这些话后,摇头苦笑一声,掏出任元瑞的暗旨,抖手将其送到了不虚子的手中。 他感慨道:「徐某受师门恩义甚重,已承负复兴宗门的重任,多崇真观这一项,难事!难事!」 命运推演中,不虚子只是邀请他寄住在崇真观福地,没有送崇真观的传承予他。 这也好理解。 虽同是斩杀了玄灵洞魔修,但命运推演时,他是遭遇,激战后杀死那几个魔修,而非现实中的主动去猎杀······。人设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 「原来是此故······」 「难怪道友修为精进如此之快,也难怪道友会出走飞羽仙宫这上教了······」 看到暗旨上的内容,不虚子稍稍一怔后,心中顿时大喜,不过在明面上,他还是做出了一副感慨徐行遭遇的模样。他先前送徐行宗门传承,还在担心徐行是不是「大女干似忠」,故意为自己博名,然而在看到这暗旨后,一切的疑虑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若徐行的人品不行,任元瑞是无论 如何,也不会将其视为扶兴宗门的暗子的。 「徐某受任宗主暗旨,将创派补天教,挽救飞羽仙宫的天变,崇真观的好意,徐某······只能心领了······」 徐行对不虚子重重一拜,将他面前悬浮的这几枚玉简,重新以法力推送了回去。 「徐道友此言差矣!」 不虚子略一抬袖,将玉简放到了他与徐行的中间,然后轻轻一笑,说道:「创立补天教与帮助我崇真观,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徐道友若创立补天教,我崇真观亦可襄助一二,而我派若有衰亡······」 他说到这,嘴巴一停,面含期待的看向徐行。 「补天教当助崇真观一臂之力,保崇真观传承不陨。」徐行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一拍胸膛,保证道。 崇真观虽落寞,但宗门积累的修行资源仍旧不少。差的是元婴道君这一类的顶尖战力。 而新创的补天教没有地盘,差的正是资源供给。 两派之间,能够互补。 当然以崇真观的体量,顶多只能给补天教输血一阵子。「善!」 「善!」二人互相称善。 徐行此时,也不再拒绝不虚子的好意,收下了载有崇真观传承的玉简,并立道誓绝不向第二个人泄露。 商谈结束之后,徐行被一道童领至了福地内的一间庭院,在此地暂居了下来。 「恢复法力后,再固化【谪仙人】、【邪王法身】的仙 ······· 布下数道法阵后,徐行来到主卧的玉塌,盘膝而坐,目视面板上的内容,暗忖道。 每一仙命的固化,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谪仙人】仙命固化后,仙气由后天转为先天,不知······能否提前应用,若有仙气护体,去取《辟邪圣功》,就如探囊取物·····.」 「只是可惜,子母双婴没有仙命固化,不然······,子婴替死,就相当于永久性的多得一命了······」「不断替死·····.」 徐行吐出一口浊气。 他猜测,也或许正是因为子母双婴的能力太过强大,所以才致使青铜古镜没有按此凝结出仙命。 当然,亦有可能,是因为他此刻没有达到凝结「子母双婴」仙命的条件。 他在元婴一境,掌握的道则只有龙虎道则、风雷道则这两种,【子母双婴】替死,已经涉及到了生死道则的程度了。 一个月过后。 借崇真观福地,徐行法力恢复如初。三个月后。 徐行开始固化【谪仙人】仙命。甫一固化。 比固化六司仙命【风雷神眼】还要恐怖的法力消耗出现了。 仅是几个瞬息。 徐行体内的法力就被榨取一干。 元婴外景显化,百丈大小的青龙、白虎浮空,张开大口,开始掠夺崇真观福地内的灵气。 宛如龙卷风一样的天灾,就这样突兀的降临在了福地内。福地内外,大为震动。 「不必惊慌,这是徐道友在修炼神通秘法。 不虚子出面,一甩随身携带的拂尘,镇住了福地的异动,继而落在惊慌失措的众修面前,解释道。 他说完之后,也抬头看向徐行闭关的庭院,眉宇微皱。 这一次徐行闭关,至少吸收了崇真观福地千年积攒的灵气,相当于两尊元婴道君身上全部的法力······。 普通道君,吸收这么多灵气,会撑死的。 这等恐怖的消耗,若再多上几次,恐怕自此之后 ,崇真观福地就要毁于一旦了。 万载之后,才能恢复。 「将派内的灵丹,还有灵脉产生的灵气,尽快投入福地。 不虚子长叹一声,对门下弟子吩咐道。 这是唯一暂缓福地枯竭的办法了。修士闭关,最忌讳打扰。 既是他将徐行请来崇真观的,那么也不好现今就去叩关打扰,惹徐行不满,赔了夫人又折兵。 「徐道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有缘由,尔等不可心生怨恨·······」 摇了摇头,不虚子看向门下弟子,目光倏然严厉了几分,说了这一句告诫的话。 「弟子明白。」「徒孙明白······」 几位掌权的真君神色一凛,连忙躬身回话,说道。 不消片刻,数以十万计的灵丹,灵物、灵药、灵矿,就被崇真观修士投进了福地内。 数日后。 吞噬灵气的青龙、白虎虚影嘴巴微阖,减少了吸收灵气的速度,虽然仍旧可怖,但已不足以对福地本源产生伤害。「快了·····.」 「快了,将要凝结了······」 庭院主卧内,徐行内视丹田内的元婴,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紫芒,他咬紧牙关,将一滴滴在龙潭贮存的雷灵液送至元婴。 随着雷灵液的渐渐输送。 紧闭双眸的母元婴,体内一丝丝宛如游蛇般游曳的乳白色气息逐渐凝实,聚敛在一起。 终于。 六司仙命【谪仙人】屹立在了面板上的【道果】一栏。与此同时。 一缕朦胧的乳白色仙气,从元婴天灵盖透顶而出,来到外界,悬浮在了徐行的面前。 宛如淡淡的薄烟,在空中沉浮,轻轻拂动开来。 而随着这一缕仙气的沉浮,一股股恐怖的威压沉浸到了周遭。 墙壁嘎吱作响,传出了裂帛之音,虚空也似承受不住,宛如水面涟漪的波纹突兀而出······。 「这就是仙之力!」 「仅是一缕先天仙气,就有如此之威······」 徐行看着这一幕幕,神色惊诧,纵他早就料到先天仙气非同小可,但有如此威力,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如我的猜测一样,我无须等到元婴大修士时,才能去使用体内诞生的仙气·····.」 「后天仙气和先天仙气的不同点在于,先天仙气,是我生来就有的仙气······」 徐行起身,沉吟一声,这一缕仙气瞬间化作一道乳白色的光罩,罩住了他的全身。 他眼中紫芒一闪,一簇黑火焚烧至仙罩,但很快,就被仙罩化解于无形,活生生的溶解。 而这一缕仙气,几近于无损。 章节目录 247、剑斩三大魔修道君 接着。 庭院再起漫天黄沙。九道金灿血影。枯荣双剑。 徐行各种攻伐手段齐出,一起攻至仙罩表面,恐怖的气息令庭院这处小天地都有坍缩之兆。 然而-- 待降临到仙气护罩的时候,这种种道法却气息骤降。 有如淅沥春雨落在青石板上一样,虽噼啪可闻,但对青石板没有一丁点的伤害。 「损耗了约莫百分之四。」 「我这一次的频繁攻击,至少相当于元婴大修士的全力一击。」 「那么换言之,我仅靠这一缕先天仙气,就有不亚于元婴大修士的实力。」「这仙气尽管只是一缕,但不管是质或者量上,都不是元婴级别的法力能比的.... 徐行一甩大袖,仙气护罩再次化作一缕游蛇状的乳白气息,钻入他体内元婴。 凝聚这一缕先天仙气,至少消耗了相当于五尊元婴道君的全身法力。 崇真观福地的异态,他亦看入了眼,后面也迫不得已用了自己渡劫时储存的雷灵液,来完成仙气的最后凝聚。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先天仙气在手,再配合他的【道果】,他此刻的实力,除了在攻伐上略不如元婴大修士,其他一切,都稳居道君中的前列。 「元神不出,我徐行,除了赤明皇朝,足以纵横人界了。」徐行面露笑容。 这一缕仙气,将是他创建补天教,敢与上教对抗的真正凭依。接下来。 徐行扫了一眼庭院内,因他试炼道法而衰败枯黄的灵植。 他沉吟了一小会,运使法术,大袖一拂,刹那间,花开满园,丛竹重新嘉立,不见倾倒。 「该出去见客了。」 「这一次,崇真观也算是因我而遭受了一次灾劫.....」「福地虽存,但灵气的浓度下降了不知凡几。」 徐行整饬了一下衣衫,梳髻束冠,摇了摇头,向外打出了一道符信,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外走了出去。 「徐道君_」 「见过徐前辈....」 这时,崇真观众修接了符信,也化作了几道遁光,来到了徐行所居庭院的门口。 他们见徐行从内走出,纷纷稽首对徐行施礼,态度恭敬。未有丝毫不满之色。 「贵派的损失,徐某一力承担,绝不会有半分推脱。」 走到崇真观的观主面前,徐行没有废话,当即表露姿态,脸上略带一丝歉色,对其郑重道。 欲速则不达。 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以他目前实力,即使欺凌了崇真观,崇真观也不见得会有丝毫质问,但他是做大事之人,岂能因为这一点小利,就将信用丢的一干二净。 其外,欠债.....可不见得一定是一件坏事。 「徐师叔客气了,为了正道大义,我派这一点微末损失,算不得什么.....」 听到徐行这句话,崇真观观主心中讶然了一下,不过他也是极有城府之人,并没有立刻信了此言。在斟酌了一下话语后,他主动替徐行开解道。 错山坊市的时候,徐行尚且欠债,无力掏出偿还坊市灵脉受损的钱财 而此刻,徐行致使崇真观福地本源受损,这所欠的灵贝,可不是几十万枚、几千万枚了,而是上亿枚都不止了。 福地本源这等资源,本就不能以灵贝去衡量。 「正道修士虽需守望相助,但依徐某来看,崇真观也非什么富庶门派....」「倘若因我之事使崇真观心寒、齿冷,从而疏离正道,那这就是徐某之责了!」 徐行摆手,示 意崇真观观主不必再说,他抬起衣袖,从中掏出了一张法纸,然后提笔写字。 写完后,他迟疑片刻,骈指力透纸背,写下了「补天教教主徐行」这七个大字。 「千年为限,一千年之后,徐某必弥补此次崇真观的损失,若不能,徐某再无颜以正道修士自居之!」 徐行将契纸送到崇真观观主手中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之色,沉声道。 话音落下。 在场的崇真观众修皆忍不住动容了不少。 难怪,难怪他们老祖不虚子要将徐行请入门中,更视其为庇护崇真观未来道统的关键。 承担责任,这好说可不好做,虚伪的敷衍几句,崇真观也不是不会释怀、宽谅,但偏偏徐行立下了契书...... 有这一张契书在,只要徐行千年后还在东凰州正道厮混,绝对不敢不认这一笔账。 「不过.....这补天教?」 崇真观观主接过契书,扫了几眼后,在「补天教」这三个字眼上停留许久,诧异道。 东凰州教派万千,但据他所知,并没有一个叫补天教的教派。「此教是任宗主让徐某....」 徐行略一沉吟,就将早已编造好的腹稿,讲给崇真观众修听。.他说的情真意切,又有暗旨为证。 很快。 崇真观众修信了他的话。 「徐师叔创派补天教,乃为匡扶正道,崇真观必举派支持....」崇真观观主投桃报李,立誓道。 不虚子是他师尊,早与他通过气了,虽没有提及到补天教的事,估计是为了替徐行保守秘密,但徐行在未来,将会护持他们崇真观道统的事,却一一对他说了。 天高皇帝远。 飞羽仙宫濒临忘川海,他们支持的是飞羽仙宫正统,补天教也未用飞羽仙宫为门派之名,这事论谁也挑不出大毛病,无须忌怕飞羽仙宫震怒,讨伐崇真观。 既然没有大后患。 那么崇真观上下也不介意为徐行摇旗助威。「贵派恩义,徐某铭记于心,日后定会相报。」 徐行见此,扫了一眼面露真诚之色的崇真观众修,再起道誓,言道。 发完道誓后,徐行没有掠过这个话题,而是顺势趁热打铁,与崇真观观主相商,崇真观今后在各项资源上援助补天教创派的事..... 「补天教为的是匡扶飞羽仙宫正统,算是一个组织,崇真观也可派人加入 「教中有派....」 「就如同国中有国一样,补天教不会干涉崇真观内事。」 谈到具体利益后,徐行见崇真观众修脸上有些许迟疑,他立刻面带笑容的解释道。 一个师徒传承的门派,至少得花费上千年时间去建设,他可没这么长的时间。 创派补天教,是为了借势力为他收敛资源,而不是真心去组建一个大势力。 所以,补天教创派,绝不能故步自封,只吸纳飞羽仙宫的叛修。「与冥泉教类似?」 「冥泉教由七位魔君统治,每一位魔君都有自己的地盘,与其他教派不太相同.... 一个道丹真君闻言,疑惑道。 「冥泉教?」 「这倒是个合适的例子。」 徐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冥泉教的七位魔君,皆是元婴大修士.....若其分裂,一个元婴大修士创派,不过是小派而已,不足为惧,可他们联合,却是冥泉教这一上教!」 「徐某创建补天教,是受任宗主暗旨,复兴飞羽仙宫...,并不是意在掌握这一教派,毕竟我是飞羽仙官弟子.....」 他这句话解释了自己创派的意图。话音一落。 崇真观各个真君顿时心思浮荡了不少。 假使徐行并不意在控制补天教的权力,那么,成立这补天教后,他们崇真观作为最早支持的教派,说不定日后也有望于教主之位,掌握这一大教。 上教正统传承。 不到三百寿的元婴天骄。 这两个招牌打出去后,不知道有多少散修、中小门派,会抢着加入补天教。 「补天教将吸纳中小门派、散修,联合他们,整成一股绳.....」「补天教,将是十大教之外的第十一大教!」 徐行斩钉截铁道。 说完这句话后,徐行打量了一眼崇真观众修的神色,见有的脸色仍旧沉稳,不为所动,而有的则是一副意动之色。 他暗暗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些眼泛异彩的修士。这些人,都是可拉拢之人。 虽然仅有数人。 但天底下,可不止崇真观这一个门派。「徐某虽修行多年,但仍旧是少年心性。」「一时性急,略有失言,还望观主勿怪...」 徐行目光微闪数下,等众修讨论之声略有沉寂后,当即对崇真观观主致歉道。 在别家门派,拉动高层加入自家门派,若他不是元婴道君,恐怕现在已经横尸在外了。 「小事,小事。」 崇真观观主捋须,不以为意。 刚才徐行所言,对崇真观也是一件大有利益可图之事,他亦有一些心动,想要提前加入补天教,占据一个位置。 现今补天教虽未创派,但他敢笃定,一旦补天教创派,其兴盛之势,将无人能阻。 即使不能与上教并列,成为其中之一,但取代杀神教的地位,成为十大教之下的第一大教,并不是什么难以想来之事。 「不知不虚道友在何处?你我商谈如此之久,也不见他出来?」徐行绕开话题,扫了一眼四周后,诧异问道。 他可不认为不虚子不出面,是故意对他心存试探。 他们二人同为道君,他明面上的实力还要高不虚子一线,不虚子只要不是老糊涂,就做不出这等蠢笨之事。 上次,不虚子给他崇真观传承,也算交了底了。此刻没必要去试探。 「徐师叔,我师....」 崇真观观主闻言,面泛犹豫,迟疑了一小会,才道:「此次徐师叔闭关,致使我派福地差点损毁,我派不得以投以灵物,勉强维持了福地本源.....。.」 「而魔道也听闻了此事,五日前,聚魂门的道君来犯,攻打我派境内的紫竹山坊市.... 「我师率门内的修士前去追缴魔修。」 「不过徐师叔不必担忧,适才,在师叔闭关而出之前的一天前,我师已胜,将要大捷而归。」 他缓缓说道。 「不虚道友是可与徐行生死相托的人啊。」「是我正道砥柱!」 徐行听完后,良久未言,过了半响后,才语气沉重的感慨道。 他知道不虚子为何不让崇真观观主告诉他这件事,是担忧他听到这些事后,会心生自责。 毕竟是因他,才致使崇真观动荡,引来了魔修垂涎。「多谢师叔称赞.....」 崇真观观主稽首,代师对徐行进行致谢。 不过话音未落,一枚传音符迅疾来到他身前,他看完符信内容后,脸色就倏然一变,苍白的没有一丝血,「遭了!我师中了魔修的女干计,现在被围困在了紫竹山。已经围困了半日有余.....」」 「点苍、兴云,你们两人,速速去祖师堂取祖 师三宝,与我一道去救师章 崇真观观主很快镇定了下来,连忙对身后的几名真君吩咐道。 话毕,待几名真君驾云匆忙离去后,他掀起长袍前幅,对徐行重重一跪,「还望徐师叔.....冒险,救我师一命。」 崇真观虽和徐行交情不浅,徐行也是正道修士,但眼下,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玄灵洞魔修,而是一尊,有可能数尊的元婴境魔修围攻. 与同境作战,可不像对付低境界那般,游刃有余。动辄就会有死伤。 「观主请起....,.徐某虽境界长于观主,但观主也算徐某之长辈.....不可如此」 徐行连忙搀扶下拜的崇真观观主,制止其动作后,他继续说道:「不虚子.乃徐某良师益友,生死之交,此次,徐某绝不会袖手旁观..... 虽不免为不虚子的性命担忧,但恰逢此时,徐行还是万般庆幸于有魔修米 说一句道一万。 他说补天教说的再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还是比不上彰显实力来的重要些。 因耽误不虚子生死,徐行与崇真观观主二人也免去了许多的废话、虚礼,取了祖师三宝后,立即催使遁法朝萦竹山赶去。 几息之间。 几人就到了数百里之外。「不要抵抗....」. 「徐某带你们一程..." 徐行回头一望,见崇真观的这几名真君远远的跟在他身后,遁法奇慢无比,远不如他同境时的遁速,不由摇了摇头,说道。 他也不多说话,大袖一卷这几名真君,然后以血遁催使脚下的火云遁。而崇真观的几个真君,看徐行为了及时赶去救命,宁愿以血遁赶路,心中亦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不消一炷香。 紫竹山坊市就遥遥可望了。 徐行降下遁速,目光一扫周遭,在几十里的一个山头处看到了以阵法之威,正在苦苦支撑魔修攻击的老道不虚子。 山头上悬浮的魔修,拢共有七位之多,三个散发着元婴道君的气息,另外四个,也皆是道丹真君中期、后期。 「找死,敢在我正道的地盘上乱来.....,不虚道友,徐某来了!」 见此情景,徐行脚下火云遁的遁速瞬间略快了三分,等赶至山头十数里处之时。他催动法力,轻喝一声道。 话音落下之际,看成功吸引到了这七个魔修的注意,他也不磨蹭,眼眸中紫芒一闪,然后催使邪王法身朝这几人覆压而去。 倒不是他不知道阴人的道理。 而是不虚子明显快要支撑不住了,若他不吸引这几个魔修的注意,不虚子此次,怕是难以幸免于难了。 百丈大小的硕大金乌遮住了苍穹,浑身金灿灿一片,宛如金铸一般,凝实的法身透露着一丝丝的元神之威,气息慑人、恐怖。 「元神?不,是元婴境内凝就的法身.....,.不过他的法身,怎么如此恐怖?」三个元婴境魔修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向后急退一步,退至法身笼罩的范围之外。 只是就在他们急撤的同时,他们的目光瞬间凝滞住了。 来不及撤退的那四尊道丹境魔修,在金乌法身的这一压制之下,直接被拍成了齑粉,瞬间惨死。 「这是什么火?」 「怎么有如此的威力?」 紧接着,一个黄脸魔修怔然的看着自己身体之外的黑色火焰。 不等他反应,这黑色火焰就从他的体外稍至体内,焚烧他的法力。「阴火?」 「竟有人能掌握阴火?」 其余两个魔修道君眉宇微皱,及时以护身之宝挡住了阴火 肆虐,阻止阴火焚烧入体。 小三灾的阴火,他们这些在元婴境修行千载的道君,没见过也听过。「看来还是差了一筹,没有建功,成功杀死一名道君....」 徐行看到这一幕,眼中紫芒消失,摇了摇头。「不过出其不意,让一人半残,也算是不错了。」 他又看了一眼中了风火神眼】阴火的黄脸魔修,心中多了几分轻松。阴火的直接杀伤力并不怎么大,靠此火杀死道丹境修士还行,但对付道君,就差了一些。 不过阴火入体,有若跗骨之蛆,会不断焚烧修士法力、道体,想要在短时间内挣脱,不是易事。 「多谢徐道友助阵。」 这时,不虚子也收起了护身阵法。他一脸的后怕之色,来到了徐行身边,拱手致谢道。 若非徐行赶至,这一次面临三大魔修道君围攻,恐怕他少不了就要道陨了。 「这三大魔修道君不容小觑,分别来自聚魂门、断血崖、斩生山这三个道统,各有神通.....」 「不过有徐道友助阵,我方虽是两人,略逊他一筹,但魔修若无必胜把握,是不会轻易交战的,僵持片刻后,他们就会自退。」 不虚子传音入耳,对徐行介绍起了这三尊魔修道君的来历。「至于你们....」 不虚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子徒孙,「拿好祖师三宝,结阵自保,不要给魔修可乘之机就行。」 数名真君结阵,有与元婴道君的一拼之力,只不过并不持久。 「也是我的失误,未探明敌情,就让你们匆忙来了,若非有徐道友在,你们几人....」 他暗自庆幸道。「価持?」「这倒也不必。」 徐行摇头,大袖一抖,双手就多了两柄碧绿长剑。 「不虚道友为徐某压阵即可,看徐某如何去斩下这三个魔修的头颅,血祭我正道惨死的修士。」 他开口正道,闭口正道,说话每一句都带着「正道」二字。做足了姿态。 「三尊魔修道君?」「徐道友你...」 不虚子闻言,大惊失色,他怔然的看向径直闯向敌阵的徐行,没想到徐行竟如此的轻敌乱来。 这可不是凡人作战。 凡人大将,能做到以一敌十,甚至敌百。 但同境的修士,相差并不大,元婴修士,在同境,顶破天了,也只能做到以一敌二。 越到高境界,根基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小,越难做到,碾压同境修士。以一敌三,可不只是多了一个对手,压力是呈几何倍上升的。 然而--下一瞬间。 压阵的不虚子愣住了。 手持两柄利剑,闯入敌阵的徐行,有若入无人之境,面对三尊魔修道君的各种攻击,举手抬足之间,就轻易化解。 「第一个。」 徐行撑起护体仙罩,不屑的看着这三尊魔修道君。 他一个血遁,靠近被阴火焚烧的黄脸魔修,利剑刎颈,并刺死丹田内的元婴,就轻易取了其人的性命。 接下来,他故技重施,靠着这一缕仙气化成的仙罩,贴近魔修道君,用凡间武技一样的招式,与其相斗。 血遁之速,同境难比。 而他的护体仙罩,同境修士又难以破除。有这两个底牌在手,他想要落败身死都难。「怎么办....」 眼见体内法力逐渐枯竭,两尊魔修道君互视一眼,有些慌了神。 他们为了破徐行的防御,使出了各种道法,但都无一建功,反倒让法力不断被消耗。 「我魔门损失一尊道君还好说,可若损失了三尊,道友._._.以为 无后患乎?」 两尊魔修道君中的一个黑袍魔修叫住正在攻伐的徐行,他咽了咽口水,稳重心神,大声喝问道。 这句话过后。 他见徐行果然停止了动作,便脸色一喜,继续补充道:「阴风门是我等上宗,我等是受了天欲圣君之命,来杀不虚子,杀了我们,就意味着入了天欲圣君的眼...,.必会剪除道友您这样的天骄...」 「天欲圣君?」 徐行抱剑而立,悬浮于虚空之中,他听到这句话后,冷笑数声,「圣君若这么容易出来,徐某焉有命在?」 元神居洞天。 若无必要,根本不会走出洞天,折了自己的寿元。 除非....到练虚那一步。才有勉强承受天地压制的实力。言语未落。 徐行身化一道金灿血影,眨眼间,就来到了这尊魔修道君的面前。 他抬袖一剑,径直抹了这魔修的颈子,然后眸中紫芒一闪,一簇黑焰迅疾而出,缠到了其遁逃的元婴之上。 不消三息的功夫。 黑袍魔修的元婴在空中***,化作黑色的砂砾,洒落而下。剩下的最后一尊魔修道君,见势不妙,想要遁逃。 但这时养好伤势、恢复大半元气的不虚子及时出手,抬袖甩出数道法符,与徐行一道将之形神俱灭。 章节目录 请个半天假 明天十二点零五分暂时没有更新,更新挪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今天身体不舒服,胸腹间有些难受。可能是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的缘故。 (写书时间一长,身体病痛也就越来越多了。(?????д?????)) 先睡了,今天就不码字了。 今天是已经更新了,明天的更新时间挪一挪。半天假。 请个假,防止一些人等不到更新。 笔芯,亲爱的读者老爷们。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个半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48、回凤溪国,悟道大逍遥心境 从崇真观出发,到赶至紫竹山坊市救人,短短不过半日时间,三尊魔修道君尽陨。 一边倒的屠杀。 这一幕幕,彻底让崇真观的几个真君看傻了眼。差距委实太大了些。 若是此次孤身来到紫竹山坊市的修士,不是他们的老祖不虚子,而是徐行,恐怕连向门派求援都不会有。 「徐前辈攻伐手段如此厉害,除了自身天赋胜人一筹外,与他是上教弟子,身负上教传承,亦是密不可分的.....」 先前谈及补天教时,心思保持镇定、欲观后效的这几个崇真观高层,此刻也不禁动摇了许多,起了要加入补天教的想法。 「徐道友收好。」 「勿要遗忘了这些魔修身上的宝物,勤俭方能持家。」 不虚子大袖飘飘,宛如一只灵鹤,几个瞬身,便身姿轻盈的来到了最后一个授首的魔修道君身边。 他取下了魔修身上的纳物袋,法力一裹,将之送到了徐行面前。 已收了另外两尊魔修道君遗物的徐行,见此,稍稍一怔,轻轻点了点脑袋,然后不加犹豫的就收下了这个纳物袋,并塞到了袖中。 他最初没收这个魔修道君身上的纳物袋,是不想因小利而忘大局。 毕竟适才杀这最后一个斩生山道统的魔修道君时,不虚子也出了一部分力量。 不过既然不虚子会做人,不肯贪功,那么此刻他也不必假惺惺的继续推让,直收了就是。 再推让,就显得假了。 「徐道友刚才的话说的虽痛快,不忌怕阴风门的天欲圣君,但·......面对圣君之威,魔门的报复.....,徐道友还是要慎之又慎的.....」 不虚子等徐行调息打坐完后,来到徐行身边,商讨了小半会琐事之后,.便话锋一转,谈及到了徐行的后事。 他略沉吟片刻,见徐行脸上亦是一副担忧之色,而非刚才面对黑袍魔修的洒脱,于是暗暗点头,说道:「七星派的昴日圣君,是我派上宗圣君,我可修书一封,请他老人家帮忖徐道友一把....」. 元神圣君居洞天,不会轻易走出,以免折损寿元。 但这不代表,元婴道君就可肆意欺凌、踩脸元神圣君了。 一战三杀三尊魔修道君,此等彪悍战绩,正道门派看了自是与有荣焉,面上有光,但反之魔道门派,看到此后患,绝不会善罢甘休,当做没事人一样。 天欲圣君,不顾代价,不顾颜面,以大欺小,亲自走出阴风门洞天,去袭杀徐行,并非什么不可预料之事..... 倘若魔道不阴损的话,那么也妄为魔道了。 能对付阴风门天欲圣君的,也唯有与之同级的昴日圣君。故此,不虚子才有此提议,舍了老脸,去帮忖徐行这一把。「昴日圣君?」 听到这句话,徐行思忖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是一个极好接近品日圣君的理由,便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徐某正有此意,想要拜访昴日圣君他老人家,只是苦于无人推荐,所以不敢叨扰圣君.....」」 他有一缕先天仙气护身,即使实力比不上元神圣君,但自保,应是无碍,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拖死一名圣君,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若有一正道圣君愿意出面庇护于他,他也不会刻意去推却这个好处。 只是......仅是不虚子的修书,以不虚子这小派老祖的情面.....徐行并不认为昴日圣君会看在不虚子的情面上,庇护他这一个飞羽仙宫弃徒...... 正道修士互相帮扶,是常有之事,心怀侠义心肠的修士并不少见,但上升到两个上教的外事,这正道的情谊,还值得 几分,就难说了。 非制 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抬头看向东凰州的东南方向,另一上教南华派的所在地。 他既然要创建补天教,那么与飞羽仙宫撕破脸是迟早之事。 故此,断掉飞羽仙宫与南华派之间的联姻,是他势在必行之事。借此事,他亦能得多一奥援。 有一个上教带头响应、支援,那么其余上教见此,才会不吝用嗓子喊几声,表表态度。 ..--回到崇真观。 不虚子也没有食言,当即修书了数封,并派徒孙九重道人俞不舟携信去往各派,挨个去送这些邀各派助拳的亲笔信。 仅靠他的薄面,自是难以说服上宗的昴日圣君出面庇护徐行。 但崇真观在北荒屹立多年,传承万载,交好的小门小派数不胜数。 这些门派共同送信,施压于七星派,求昴日圣君出面庇护于正道「苗裔」,就不见得是难事一桩了。 各派一同出面,这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三日、五日就能搞定的,单是路程往返,也至少需要个一年半载。 故此,待俞不舟出发后,徐行便以去取宗门传承为理由,与不虚子道别,离开了崇真观。 出了崇真观后。 徐行改装易容,然后搭乘渡海飞舟,一路南下。 渡海飞舟一如既往,在东凰州内,以凤溪江为主航道,顺江而下,直至忘川海。 这次,渡海飞舟来到凤溪国上空之时,徐行没有如以往一样,只看上数眼,便收回目光,随飞舟一起,离开这个故地。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 飞舟二层的红尘阁上,徐行看着壁板上的题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头吟了数句。 如果他没猜错,这诗词估计也是哪个道德宗的修士,闲来无事,提笔而做的。 修仙界内,只有道德宗的修士,才有这么多闲心逸致在红尘阁的壁板上题诗。 他目光所及之处,丛诗云集,不过这首诗最符合他此刻的心境,看入了眼,这才念了数句。 待飞舟停岸后。 徐行将目光从红尘阁的壁板上收回,他大袖一甩,身似云雁一般,从飞舟甲板上一跃,就轻飘飘的落到了凤溪江的江畔。 这一站,下飞舟的修士虽不多,却也不少。 约莫二十来人。 有几个善于结交的修士,见徐行落脚地与他们一样,其人也是气度不凡,便凑了过来,主动开始了攀谈。 「这位道友是流光国的哪家修士?郑家?海家?龚家?」 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修士,仔细打量了几眼徐行,见其容貌陌生,而修为又难以窥探丝毫,于是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流光国毗邻凤溪国,渡海飞舟的这一站落脚地正是流光国。 和凤溪国这凡俗之地不太相同,流光国国内灵脉众多,是修行兴盛之地,修仙家族林立。 「道友这般姿容,应是出自九山巨室的海家。海家修士多俊茂之人。」又有一女修凑前,笑道。 五殿冠姓、九山巨室、三十六望族,这些飞羽仙宫的世家,并不仅在宗门内部开枝散叶,宗门治下的疆域,除了少数的几个灵瘠之地外,都有世家分支驻守。 「听说海家最近新起了一个天骄,叫什么海安,三十岁仙基,六十岁还丹.....」 「又是一尊仙才。」 几人见徐行没有反驳,便认定了徐行就是望归山海家的修士,于是主动将话题朝海家去引,谈起了海家的内事。 「世家才 俊不断,不止海安一人,其余各家的仙才,也是层出不穷,各有千秋·..... 一个男修忍不住感慨道。 徐行听到这里,微微皱眉,他抬头看了一眼男修,见其身上佩戴的饰物多为凡物,摇了摇头,说道:「君只见这仙才多出于世家,却不见仙宫道君修士.....,世家可占全才?」 「不过半数而已!」他冷笑一声。 面对几个后辈弟子,他无须顾忌太多。只要不是迟渊、龚家圣君亲赴,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而一些低境界修士的「胡言乱语」,显然也不会将两大圣君招惹出来。「道友是?」 话音落下,周遭围在徐行身边的几个修士瞬间向后退了一步。而男修亦是一怔,他看向徐行的目光瞬间多了一些警惕,「道友是别宗修士?」 说完这句话,男修又皱了一下眉头,觉得不对劲。 倘若是外宗修士,又岂会说出「仙宫道君」这四个字,这明显是将自己自诩为了飞羽仙宫修士。 「在下....一寒素身而已。」「非是别宗修士。」 徐行闻言,沉默了一小会,叹道。 话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意兴阑珊了,不打算和这几个低境界弟子继续攀谈了。 多说无用。 一百多年的时间,凡间的百姓足能被驯化三代,而修仙界,除了老一辈修士还记着以前的师徒一脉的余晖外,新一代的修士,谁还能记得以前的那个仙宫..... 「寒素身?难怪?」 几个修士听了,瞬间恍然大悟,他们拱手对徐行道了一声「前辈"后,就匆匆的化作了几道遁光,离开了原地,一刻也不敢久滞。 时至今日。 能自称为「寒素身」,而修为又看不透的,只有百多年前的那一辈老修士。 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麻烦,常有怨愤之词,从他们口中道出....是底层修士避之不及的存在。 「我若那时留在了世家,成了龚家的女婿,恐怕......处境不见得有多么好....」 看到这一幕,徐行顿时庆幸起了自己有预判命运的这一项能力,让他从容避险。 大势之下。 即使世家一脉对寒素弟子中的首座、亲传一流多有优待,但大环境的排挤,肯定是有的。 虽不至于遭到宵小之辈的轻蔑,但....与之为同辈的世家子,该会如何看待这些寒素首座、亲传,还是未知之数。 「修成元婴后,天地之大,任我逍遥....」 「仙宫内的种种利益、算计,没必要牵涉其中。避宗苦修,这一步路走对了。」 「再多的魑魅魍魉,都比不了我这一剑!」 徐行心中生出些许豪迈之情,他从袖中取出法剑,一步步踏阶而上,悬滞半空,然后对着江畔用力一斩。 咔嚓! 数百丈的剑气纵掠江面。骤浪一停。 江畔已然分裂成了两半,一个数十里的小岛孤零在外,硬生生的被创造而出。 「仙人,这是仙人..」 流光国的官吏,遥遥的看着这一幕,俯身跪地,不断磕头道。 他们知道世间有仙,但认为那些仙不过是修仙者,并不认为修仙者能做到这一步。 唯有仙人。才有此等造化伟力。 斩完这一剑后,徐行只觉心胸徒然开朗了许多,仿佛体悟到了传说中剑仙的那种大逍遥之境。 融入了到了天地自然之中。 不再是一直提心吊胆,小心谨慎的状态。一剑。 斩断了他的种种 顾忌。畏怕圣君的思绪。 这是他心境上的一个大飞跃。由「凡」到「仙」! 此时天色近墓,日斜西山,夕霞宛如美人胭脂,妆点丛云,惹得霞云片片。 而体悟大逍遥心境的徐行,化作青红遁光,一路飞遁,酣畅淋漓的尽使体内法力。 他冲破层层云障,直入青冥,剑指大日。随着他的剑遁。 万丈之后。 寒冷! 炎热! 在他的体表不断反复。 他体内的金乌仙体,似是被激发而出,他浑身仿若一团烈阳,以法力为薪材,不断在燃烧着自己。 血液沸腾! 在这大逍遥心境之下,他金乌仙体的血脉虽然没有得到蜕变,但一丝丝大日意境却在他的心中诞生。 破碎的规则碎片,被他从血脉之中提炼而出,化作一道烈阳,存于体内。 终于。 在接近罡风层的时候。 徐行停下了脚步,他一声轻喝,在大日道则的催化下,日光化作法力,存入体内。 他适才耗费的法力,渐渐被重新弥补,而且新诞生的法力,比先前更加坚韧了一些。 「这.....便是传说中的悟道了?」 徐行抬头看着宛如山头大小的烈阳,沉吟了一小会,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他在副本世界中,倒也有过一次悟道,在鬼仙一道和肉身武道融合的那一刹那,各种妙理从脑海之中进发而出,悟出塑命境的命宫。 但这一次在仙道的悟道,却与上一次截然不同。是一种心境上的体悟。 心境带动了境界、血脉,促使他彻底融合了金乌仙体,而不是一直将金乌仙体着力于表面,只懂得吞吐太阳真火。 「心境修行.....」 徐行面露思索,「有些圣人,虽从未修过任何道法,但只靠心境,就能羽化飞升。道德宗就有数脉传承,主修心境..... 章节目录 249、老贼,吾誓杀汝! 他仍记得道德宗圣言一脉的苟仁恕,其人不过一介凡体,但因为生有慧心,在心境上的修行远超同辈,被影杀殿列为了一百八十年前的人榜第二。 心境修行,若走通了,凡体亦能胜过先天体质、仙体.... 「只是可惜.....心境修行看似不挑人,实则也是极为苛刻,不然道德宗也不会刻意去收各国的才子文豪为弟子了....」 徐行摇了摇头,抬袖召回徘徊在体外的本命法剑,将其重新收到元婴内进行蕴养。 这次一剑开出一座江岛,虽对心境的提升,有益不少,但他本命法宝内蕴的本源,却也在这一剑中,损失了将近四成之多。 好剑需养! 本命法宝牵系修士心神,能不动用,尽量不用动。 这次若非体触到了那一种大逍遥意境,机不可失,他也不会贸然动用枯荣双剑,毫无节制的尽使其威能。 「本来还想去一趟艾家,流光国艾家是师尊的家族.......不料这一剑惊动了一些修士,却不好在此久留了.....」 从罡风层向下遁去,临近流光国上空三千丈的时候,徐行神识一扫云下,便察觉到了数道真君的凛然气息。 他眸中紫芒一动,再用神识仔细朝下搜罗了一遍。少倾。 他就看到了这些修士布下的后手。 江畔附近,地底、江面三丈之下,暗藏着十余枚暗黑色阵旗。看其阵旗幡面的阵纹,少说也是四级阵法。 而在阵脚,各有十余名修士驻扎,准备起阵。 徐行倒不认为这些流光国的修士察觉到了他的身份,准备缉捕于他,这才布下了天罗地网。 适才他闹出的动静不小,但凡有警戒之心的势力,都会前来探查,不会置之不理。 飞羽仙宫是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而是上教之一,对闯入境内的他派道君并没有什么忌怕之心。 该缉捕的就缉捕! 当然,飞羽仙宫也没强硬到底,这般布阵也是一个姿态,几个掌事的真君主动泄露气息,也是告诫他派道君尽快离去,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徐行看到这些修士没有自己熟悉的人后,一甩大袖,化作一道遁光,径直向凤溪国所在的方向而去。 以他元婴境的遁速,不到片刻钟头,就已到了凤溪国的疆域。半柱香后。 他就从凤溪国的「南海」,赶到了神京附近。 「我气运不断,人王体许久未吸收龙脉的气运,所以纵使朝廷江河日下,朝纲败落,但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倒也能过的安康.....」 一路上,徐行也没闲着,他用神识扫了几眼沿途州县百姓家的存粮,见粮食虽未满仓,但一个个也算颊有余肉,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人王体绑定龙脉,如果用的龙运多了,就会使龙脉失衡,境内降下天灾,惩治属民。 天灾一多,导致境内人心向背,人王体不得天命,这龙脉亦会逐渐枯竭,恶性循环。 而他,因为有青铜古镜,在凝结龙虎道丹时,靠的是【道果】反复固化,诞生龙运,所以对龙脉损耗并不多。 龙脉积累的龙运一多,这国境之内,自然而然,就风调雨顺了....「圣人言,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若无帝王为万民的大盗,窃夺龙运,天底下的百姓,或许能安生许徐行暗忖。 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赞同脑海新起的这个念头。有序即使再差。 也比无序的状态要好得多。 「老伯,不知眼下是何圣天子治民?」「在位几载了?」 徐行从云头落下,混 入神京的永昌坊内,化作了一持幡算卦的中年道士。 他走了数步后,拦住了一个推车叫卖兽碳的小贩,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锭,买了一篮炭后,这次开口问道。 「你这算卦的道士,不知当今圣上年号,不知天干地支,又怎么去算卦?」 听到这句话,卖炭的小贩惊讶的看了徐行一眼,他咬了一下银锭,确认为真后,有点不敢置信的说道。 摆摊算卦的道士,按理说,是对帝王纪年、岁星纪年、干支纪年最熟悉的人,平常算卦,少不了提及,用到这些。 「不可言,不可语。」 徐行微微一笑,一副神秘至极的样子,他道:「山人久居山中,修炼不知岁月,如今痴醒,却也记不住是何年何月了。」 「记得上次,仍是崇明二十一年。」 他补充道。 一旦他创派补天教,与飞羽仙宫撕破脸,那么他留在凤溪国的这一系亲族,下场可就不妙了。 虽对亲族没多大感情,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但也不能让后人遭至无恙之灾。 其外,以血亲下咒,诅咒修士的恶毒咒法,在修士中也并不少见,要防上一手。 重回故地,他除了继怀旧思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带走流光国艾家和自己的亲族。 此时,装作算命先生,也是因为三教九流中的相士,更容易接近权贵 「崇明二十一年?」 「那不是前朝了!宋家江山的前朝吗?」卖炭小贩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骇然道。 他学识有限,只知道这最近几十年当政皇帝的年号,百年之前皇帝的年号,除了开国皇帝天德帝外,就一概不知了。 不过崇明帝是个例外,亡国之君总是特殊的,更别说这个亡国之君被编排出了许多戏目。 接下来。 卖炭小贩又定定的看了徐行一眼,从着装到五官,——仔细打量,只是看了半天,他愣是没看出这道士有什么神异之处,不由失望摇头,只认为其是故作玄虚。 「如今在位的皇帝是孝昌帝,在位五年了。」 他剪下银子,用随身携带的戥子称了一下,然后将多余的银两重新还给了徐行,并道。 「有趣。」 徐行见状,也不推辞,收好剪掉的这半锭银子,沉吟了一小会,从袖中掏出一枚法符,递给了卖炭小贩,「这是安宅符,挂在家里中堂,有好处。」 言毕,徐行继续持幡游街串巷,询问当今圣天子是何人?又在位几年。不到半日的时间。 徐行很快就打听完了他退位之后,发生的诸事。 自天德十七年他退位之后,太子徐璋继位,年号「开明」,在位三十七年,虽进取不足,但期间也算励精图治,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家有余粮。 开明帝后,为永顺、中元、建初三位徐家帝王,这三人加起来,在位四十五年...... 尽管永顺三帝命短,可有开国的底子在,这三朝吏治虽逐渐松弛了下去,但还不至于到亡国的那一步。 在建初七年的时候,各地时有叛乱发生,甚至天子也被迫北狩,但这时,首辅于保出面力挽狂澜,另立新帝,救国于危难之间,后又致力变革朝政,这才将倾垂的国势拯救了过来。 新帝年号昭顺,昭顺在位期间,也被史官称为昭顺中兴。昭顺帝在位十六年病逝,临死之际,留下四位顾命大臣。 最初,有四位顾命大臣在,继位的泰武帝,表现还算可以,然而等顾命大臣的实权人物夏拯临终后,泰武帝就彻底暴露了本性,在位不过十三载,就致使国土北陷过半...... 泰武帝过后是景嘉帝,景嘉帝过后,是广文帝,都是一些短命鬼。 其中广文帝最为可悲,刚刚成年,就幸女暴毙而亡,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如今继位的孝昌帝,是广文帝的亲弟弟,年方十五。 因孝昌帝年幼,所以朝政并未由其亲政,而是由李太后和权臣桓师登掌管。 坊间秘传,桓师登夜宿龙床,与李太后私通,yin秽后宫。 「开国不过短短二百多年,先后出现四个太后摄政,赵太后是我发妻,暂且不提.....」. 「剩下的中元帝、泰武帝、广文、孝昌二帝,都遇到了太后摄政·....」打听完后,徐行看着凤溪国短短二百年朝政发生的诸多变化,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了。 凡俗之间的变化,远比修仙界单调的修炼日常,要丰富的多。 他开国之后,虽一心想着求仙访道,但闲暇之余,也颁布了一系列的诏令,譬如禁止后宫、宦官、外戚干政等等。 但开国出了一个赵太后后,这些诏令显然就被后人漠视了,视作废纸一张。 「凡俗于我,不过是一桩小事,倒也无须太过介怀。」徐行摇了摇头,忖道。 观史,可以知兴衰。 凤溪国的国策最初由他一手而定。过了两百多年。 再去看这后面九位帝王的处政,他也是多了不少的收获。 -- 不久。神京城外三十里。衍霞山,奉陵。 徐行持幡在陵前停下脚步,从脖项取下了那一枚玉蝉,然后望向帝后合葬的这处坟冢。 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谥号、年号,以及赞扬他顺应天命,覆灭前朝的种种功绩。 在墓碑的西北角,则又另立着一座规格稍小的墓碑,上面则刻若天德帝皇后的姓名、功绩,以及谥号。 「虽有矫饰功绩,但也大差不差,宋家江山不得人心,该灭即灭.....」徐行看了一眼墓碑上赞颂他功绩的话语,点了点头,面露微笑。 然而等他正欲离去之时,脚步刚一移,就在他刚才所站的台基上,看到了一行以强劲指力写的刻字。 【老贼!吾誓杀汝!】 看到这一行字后,徐行顿时眉宇微皱,脸色不大好看了起来。 这行字,被灰尘覆盖,所以他一开始落脚的时候,并未注意,但等灰尘被他法力吹拂后,字迹就极其显眼了。 「凡俗之人,早就认为天德帝已死了,正如我当年认为宋刀这个开国太祖已死一样....」 「那么,这字迹,定是修士所为·.....而与我有仇的修士,又是何人?」徐行眼底露出一丝寒光。 他不怕已知的敌手,怕就怕未知,并且对他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飞羽仙宫有令,仙凡互不干扰,所以他没对我亲族下手泄恨,那么……不受保护的....「 徐行连忙放出神识,看向自己的奉陵深处。 神识穿过层层的封土、石壁,来到了墓室,但墓室之中,棺椁被破开,陪葬的金缕玉衣和人偶被随意的扔在地面。 人偶头颅,被大戟钉在了墓门梁木上。 墓室的玉壁,又刻着数行谩骂他的字句,一字一句,不堪入耳,尽显仇恨、怨愤。 「我的只是衣冠冢,被破了也就破了.,可若是芸娘的墓..徐行深吸一口气,收回神识,去看旁侧的副墓室。 这一看,他顿时怒火中烧,目眦欲裂。只见。 墓室中,皇后的棺椁也被破开,里面的陪葬品散落一地,各种珍宝掉落的满地都是。 「尸骨呢?「 「他…………该不会连芸娘的尸骨,也挫骨扬灰了?」 徐行压抑胸中怒火,眸光愈来愈冰冷,藏在袖中的拳头攥的越来越紧。开明帝! 永顺帝!中元帝!建初帝!昭顺帝!泰武帝! 景嘉帝! 广文帝! 一共八个徐氏帝王的帝陵。 徐行一一开始探查,如刚才一样,开明帝至泰武帝这六个皇帝的棺椁一一被破,裹着龙袍的尸骨随意被抛在外,只有最近几十年刚死的景嘉帝、广文帝幸免于难。 「此大仇,徐某若不报之,誓不为人。」徐行脸色微寒,低声道。 他冷笑数声,攥紧的双手于此刻缓缓松开,袖袍一甩,以大法力将帝陵下的棺椁重新复原。 「既是不敢违抗飞羽仙宫仙凡互不干扰的旨令,那么,其人的修为,最高也就真君之境。」 「倘若是道君,身为高层之一,覆灭一国,灭其皇族,虽手段稍显魔道,却也没什么....」 冷静下来的徐行,开始仔细分析起了自己的对手。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凶手。 「不过,术业有专攻,阎罗神宫的影杀殿,搜罗天底下的情报,制定天地人三榜,他们....,或许有手段知道凶手是何人.....」 徐行思索了一小会,打算寻找魔道的影杀殿帮忙。「就是不知,大哥、二哥如今还活着没有....」 他取出一枚传音符,打入一道神识,将其发了出去。 这是他昔日在寒孤山,与威天王合作杀死影杀殿凶手时,威天王留给他的联络手段。 如今近两百年,即将过去,威天王是否还活着,还是个未知之数。 七日后。 就在徐行打算放弃威天王这一条线,另寻手段联络影杀殿时,威天王终于回了消息。 二人约在神京见面。 「一别多年,四弟已经功抵元婴境,愚兄.....不胜唏嘘啊....」 客栈包厢内,徐行和威天王对饮一杯后,威天王痛饮数杯美酒后,看若徐行的目光,感慨不已。 尽管他早就知道徐行是仙才,是天骄,但短短近两百年,徐行修为就突破至元婴境,成为东凰州数一数二顶尖修士,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二哥也修为到了还丹境界,成了影杀殿的管事,于修仙界有了一番作为_」 「小弟只是暂时领先一步,日后,都是说不定的事。」徐行摇头,说道。 话说到这里,他见威天王也没有了寒暄之意,便话题一转,说起了正事。 「小弟想请影杀殿帮我调查是何人破坏我奉陵棺椁,甚至丧心病狂到报复我的后代子孙.....」」 徐行目露寒光,对威天王拱了拱手,然后说道。「这.」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破坏四弟的棺椁......甚至连弟妹的尸骨.....」威天王闻言,也是大惊失色,有点不敢置信。 报仇杀人,哪怕杀的血流成河,他也能理解。 但拿亡人的尸骨泄恨,这等人,他只从史书上见过,现实中,从没碰到过。 「四弟暂且宽心,彰儿和弟妹的尸骨都是凡人尸骨,没什么稀奇的,论到奇异,彰儿与四弟你血脉相连,拿彰儿的尸骨,明显更好一些…………」 「但偏偏凶手弃彰儿尸骨不顾,却只拿了弟妹尸骨…,这于理不通,说不定,弟妹还尚在人世」 威天王斟酌了一番后,尽可能的宽慰徐行,捡好听的话说。 - 华书阁进行查看 章节目录 250、太祖才是真龙,其余天子不过伪龙 修仙界内,奇缘不少。 譬如他,修了影杀殿燃烧寿命的秘法,从一凡人成了修仙者,这本该是早死的结局,或者执行任务时,被人所杀..... 但偏偏他有了不小的际遇,不仅没死,反倒在这近二百年的时间内,修为突破,并且成了影杀殿内的一个小管事。 只要未见尸骨。 那么,一切都可能发生。 「小弟修行了这么多年,对芸娘之死,早已看开。」 徐行摆了摆手,示意威天王不必再安稳他,他摇头道:「只是这仇敌撅我发妻之墓,着实可恨.....,这件事,小弟郁有心结,不能释怀.....」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赵芸娘寿终,但聂姝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送给他的信中,亦提到了这一点。 赵芸娘已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更改不了。 「既然景嘉帝和广文帝的帝陵未动,那么此贼应是四十多年前来到的衍霞山.....」 威天王闻言,点了点头,开始分析起了徐行刚才提供的信息。 「四弟如今不过二百余寿,他却喊你老贼,那么此人的年龄必小于四弟你,一百多岁。」 「而敢报此仇之人,定是天资卓绝之人,否则不敢有此胆气....」 他说道。 「二哥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徐行一挑眉宇,暗道自己果然没找错人,仅听这几句情报分析,便知威天王不是常人。 也是,在他入四明山之前,威天王就是辅佐姚当治理山寨内政的管家角色。 论能力,虽然比他当年略逊一筹,但经过在影杀殿内二百多年的磨炼,如今的威天王,在情报分析方面,绝对不比他差。 毕竟术业有专攻。 「大概猜到了几个人,只是不敢太确定,飞羽仙宫与四弟你有梁子的人,虽不多,但也不少.....」 「这需要我回影杀殿继续调查,看谁在最近四十年内,来过凤溪国的神京......」. 威天王浅酌酒水,沉吟了一小会,言道。 影杀殿对别派天骄的调查,向来不会少,而徐行,恰恰就是当年飞羽仙宫风头正盛的那一个。 入飞羽仙宫不到几十年,徐行就拜在了巨剑道君门下,差点成为了师徒一脉的第八首座...... 太白仙体阮白眉虽在人榜第六,高徐行一位,但这显然与其家世和修行年龄亦是密不可分的....... 事实证明,影杀殿当年没有看错,如今的徐行已然是元婴道君,而阮白眉,虽身份显赫,但此时还停顿在道丹境内,差徐行一个大境界。 「不过.....此事有一疑点,以四弟你的修为、神识,穿透帝陵封土,到达棺椁,自然是简单至极的......」 「帝陵深达数十丈,不动其封土的情况下,破坏棺椁,一般修士很难有此实力......」 威天王迟疑稍许,目光看向徐行,指出了这一个疑点。 奉陵和徐氏六个帝王的陵寝,都封土完好,外部没有任何破碎,若非徐行以神识探查,否则也发现不了内部的变化。 然而,一般修士的神识穿过几十丈的封土,已是难为,更别说动用力量,破坏内部棺椁了。 帝陵的封土多为夯土,论硬度比金铁都不逊色。极为坚固。 其外,不动封土的情况下,从墓室中盗走一具尸骨,显然也不是易事。 之所以凶手不动帝陵外部,也好解释。 如今的凤溪国是由徐氏皇族统治,倘若帝陵生变,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那么「弃尸」也 就成了无用功了。 「二哥说的有道理。」 「不动帝陵封土,道丹境修士想要以神识搬动重达千钧的帝王棺椁,不是易事,」 徐行听到这话,也瞬间察觉到了这其中的蹊跷之处。神识御物,仙基修士就能做到这一点,轻轻松松。 但隔着几十丈深的封土,又去搬动千钧之重的帝棺,道丹境后期修士,做到这一点,都不是什么易事。 更别说在密室之中,隔空取物,去盗走一具尸骨了。想及这点。 徐行心中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毁坏帝陵的凶手,叨扰亡者安息是真,但不见得真盗走了赵芸娘的尸骨,并且挫骨扬灰。 动用一些手段,修士能短时间内增强神识,挪动帝棺,但想要做到「隔空取物」,这除非是传说中的仙人,否则无人能做到。 「是小弟我一时情急,见帝陵被破坏,一时之间,欠了考虑...... 「多谢二哥提醒。」 徐行端起酒壶,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他给自己和威天王各倒了一杯酒后,然后双手捧起酒盏,言道。 二人碰盏,以袖掩面,将这一杯酒水饮入喉中。 「增强神识的秘宝,世间不多见,愚兄回宗略调查一番,估计就会有消息了.....」 「五日后,还是此地。」 威天王起身,对徐行拱了拱手后,说道。 他是影杀殿管事,而徐行是正道「散修」,水火不相容,接触久了,若被他人撞到,那就不妙了。 「二哥勿急.....」 徐行见此,连忙伸手拦住威天王,他从腰间取下了上次斩杀三个魔修道君的纳物袋。 打开纳物袋,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堆魔道灵材、玉简、丹药,以及法宝、器皿等等。 「魔道之物,于小弟无用。这些是我在北荒杀死的聚魂门、斩生山、断血崖三个门派道君所得的灵物......」 「二哥挑选几件,就算是小弟给二哥的答谢。」 徐行起身,面露诚恳之色,对威天王略躬一礼,说道。关系需要维持。 尽管威天王此次见他,答应帮他办事,没有索要报酬。 但威天王没要,不代表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对威天王应得的报酬视而不见了..... 「仙途漫漫.....」 「当年结义的四兄弟中,三哥老死,大哥被练为尸傀才侥幸未死,仍存活于世间......」 「只剩你我二人,共攀这大道了。」 说完话后,徐行看了一眼威天王的神色,见其心动,又带有几分迟疑,于是又继续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的这些话,并不尽是虚伪之词,而是带着真心实意。 攀登仙道的途中,若故人尽数凋零,只剩他一人,这长生之道,难免就会萧索了许多。 「既是魔道灵物.....」」 「那么愚兄就厚颜取几件了。」 威天王闻言,心中瞬间多了几分感动,肃冷的面容倏然冰解,虎目含泪,一如当年的义军首领,而非今时专营刺杀的魔道修士。 时光荏苒。 他虽对徐行这四弟,一向没什么兄弟情,但当年歃血为盟,互相结拜也是真的.....。 「道丹法宝、元婴法宝,三级、四级的法符,这是.....堕魂丹、七魔丸......」 平复心情后,威天王目光开始看向桌面上摆放的近百件魔道宝物。 这一看,他差点吓了一跳。都是一些高级货。魔道宝物中的精品。 「适才四弟说的是......杀了聚魂门、断血崖、斩生山这三个门派道君后.....所夺的魔道灵物?」 「道君的珍藏之物.....」」 威天王瞬间有点胆寒了起来。 刚结元婴不久,就杀了三个魔道门派的道君,他这个四弟,未免有些太过可怖了。 魔道修士论根基虽不如正道修士,但论狡诈、战斗经验,正道修士就远逊于魔道修士了。 而能成为魔道元婴道君的修士,无一例外,都是狠茬子。杀三个魔修道君,可比杀正道的同境修士,要难得多。「愚兄就选这几件了。」 威天王看完这些魔道灵物后,没有贪婪,大拿特拿,而是仔细斟酌,挑了几件适合他自己道途的宝物。 「魔道灵物,四弟你虽然不能用,但也可以在坊市销赃,不少商会会收这些魔道灵物的.....」 威天王提点徐行道。 只是这一句话说出口后,他又顿感后悔,徐行能以一「散修」走到今日,绝非良善之辈,岂能不知道坊市能销赃这些灵物。 之所以说对自「无用」,没销赃,恐怕是让他收的安心罢了。 「再为大哥取几件。」 徐行挥手摄来几件对尸傀有好处的法宝、灵物,塞到了威天王手上,脸上没有一丝痛惜之色。 到了道君这一层次。 普通的灵物,对他已经无用。 就如崇真观的福地本源一样,是无价之物,难以用灵贝去衡量...... 一点损失。动辄上亿灵贝。 故此,他才懒得去商会将这些魔道灵物去销赃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 等威天王离开之后。 徐行离开客栈的包厢,思考片刻,又驾云来到了神京城外的衍霞山。 「奉陵和六个帝陵,全好无损,没有盗洞.....」 「二哥说的也不错,如果探查我体质,对我施法加害,彰儿这后人的尸骨比芸娘更好,那么芸娘的尸骨.....」」 他落下云头,脚步再次站在奉陵的台基上,神识朝内探去,再次来到副墓室。 描金彩绘的棺椁重新被他打开,里面的陪葬品,在他的神识操控下,一一在棺外摆放整齐。 「凤袍上,没有尸气....,假使这凤袍是芸娘入殓时的衣物,尸体腐朽之后,凤袍也会沾上尸体腐烂的痕迹....」徐行沉吟。 七天前,他来祭拜亡妻赵芸娘的时候,见到棺椁被破,怒不可遏,哪有空闲去想这些细节之处。 若非威天王发现到了其中的端倪之处,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发现奉陵的副墓室也是一处衣冠冢。 「芸娘身死,是聂姝寄信到封魔岛通知我的,其身死是否为真,唯有当年之人知道.....」 「两百年过去,凡人早已死绝,经历数代.....,.不过聂姝应该还存活,在飞羽仙宫的禄事阁当管事.....」 徐行摸了摸下巴。 奉陵里面,只是两个衣冠冢,破了也就破了。 至于他儿子开明帝徐璋,虽尸骨被抛到了帝棺外面,但已经被他重新下葬,倒也没什么太过在意的地方。 当然,杀死凶手,并且斩草除根还是要做的,只是比起七日之前,他此时的心境要缓和许多了。 帝王将相,被人掘墓剖棺,也不是什么奇闻异事。看开了就行。 「不过聂姝是宗门管事,不是驻岛修士,想要与其见上一面,并不容易.....」 徐行皱了皱眉,忖道。说 者无心,听者有意。 威天王说赵芸娘尸骨不见,说不定没有死,而是另有机缘,亦踏上了仙道...... 他虽认为这种可能发生的微乎其微,但没亲眼看到尸骨,他也不敢太过笃定。 离开飞羽仙宫的时候,他拜托蒋严手下的聂姝,让其在凡间等赵芸娘二十年,等赵芸娘回心转意,愿意踏上仙途..... 若赵芸娘不肯,那么直至赵芸娘老死,任务就算终结。倘若聂姝撒了谎.....。 「先在凤溪国调查一番,赵太后下葬,仅以衣冠下葬,这件事,说不定记录了下来.....」 徐行深吸一口气。 接着,他一甩大袖,运使神识将奉陵副墓室的棺椁重新合上,陪葬品一一摆好。 等一切重新复原后,他这才化作遁光,返回神京。 两日后。 神京,周王府邸。 有上次装作算卦相士打下的名声,徐行轻而易举就混入了到了这个徐氏亲王的府邸之中。 周王是李太后的三子,当今圣上孝昌帝的同胞兄弟。 「殿下印堂发黑,最近又整日昏睡不起,与先帝广文帝驾崩时的症状相似.....」 「按贫道所观,应是凤溪国的国运出了差错,才致使国主罹难.....,而殿下,为皇统继承人选之一,也遭此祸殃.....」 在主卧为周王看完相后,徐行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话音一落。 周王的随侍顿时脸色微变,互视一眼后,纷纷拔出刀剑,对指徐行。 「你这妖人,竟然敢当着殿下的面妖言惑众......」「什么国运有变?」 「倘若国运有变,当今圣上不知?宰辅不知?太后不知?」这几个侍卫呵斥道。 不过呵斥完后,这几个侍卫也没有继续动手,而是一脸忌惮的看着徐行,持刀的手臂微颤。 这道士的手段他们见过。 踏空而行!一指断金! 这等传说中的仙人神通,都在这道士的手上出现过。 「尔等不过愚夫,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周王殿下信,就行了.....」 徐行微微一笑。 他这几日,以道法让周王连日做了数个噩梦,做的都是一些国破家亡的景象。 此时他又道出「国运有变」这四个字,由不得周王不信。「法师.....,这国运有变是因何缘故?可有解法?」 周王闻言,摆了摆手,让左右侍卫退下,开口问道。「殿下可知当今开国帝后是衣冠葬?」 「开国太祖乃是真龙,其余天子不过伪龙,因有真龙,所有蛟龙才可化龙,凌御天下.....」 「而帝后仅是衣冠,国运难以镇压,反噬之下,故......先帝早丧,今上病危,殿下亦是早天之相......」 徐行沉吟稍许,说道。 章节目录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本来早就看到这个活动的,但一开始没在意,后来看到作者群里面,大家都在写这【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想了想,我也写一下。 回望去年的创造经历,也就是2022年,唔……,这本书貌似真没什么好说的,八月二十六号开书,写了一个月,十月上架,然后直到现在。 免费期一个月,上架时间将近四個月了。 写了将近九十万字,还算是努力。 这本书我预定是写到二百五十万字,写完,签约时,在作品完结字数那一栏也是这么写的。 后面成绩下降了些,所以想着写到二百万字结束。 二百万字,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以前没写过这么长字数的长篇。 这本书,也是我头一次去尝试写仙侠类型的,并且很幸运,取得了还算不错的成绩。 写这本书之初,看到了不少老作品书友的id,只是到后面,越来越少了,说我写的,不如以前的书了,不如以前书的文笔了。 好多个读者这么说过,我心里面也是挺不舒服的,没办法,写书越来越不行,是个很悲惨的事情。 也是,开这本书的时候,就很匆忙,本打算学《赤侠》写个红色方向的仙侠,名字都想好了,叫《赤仙》,正文也写好了……。 接过发给编辑,告知六千字才能签约,我写的四千字……,然后熬了一夜,觉得《赤仙》不行,我对古典仙侠的故事,看的还不够多,所以用了几个小时,重写了一个开头,就是这本书的开头前三章。 我码字很慢,一个小时也只能写一千字,最初这本书上架的时候,一天坐在电脑前十几个小时,写一万字。 现在懈怠了,每天只写四个小时,写一章……。 写书这件事,说实话,我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天资。 从大一开始写到现在,21年毕业到现在了,写了六年。 五年的时间,签约数十本书,累积写了四五百万字,一本千均的书都没有写出,都想着放弃这个行业了,实在没钱花,被迫去写了同人,也是这个账号的,一百六十多万字完本,《从白鹿原开始的诸天》。 没想到,这本同人,竟然是我的第一本精品,我的文笔得到了读者的赞扬,写书得到了认可。 于是乎,2022年四月,又去开了第一本民国原创书,《我重写了家族历史》,这本书我是很自豪的,因为它没有大人物,没有涉及任何民国风云人物等等,只写了小人物的故事,剧情也非常普通至极,单纯是以笔力达到了精品成绩……。 只是可惜,写的不是爽文,这本家族历史折戟了,越写追读越少,文笔的卖弄,成不了吸引读者的一个点了。 至今,家族历史写的断断续续,一直没有放弃。 经历六月七月的病痛折磨之后,手上又没钱花了,想了想,我觉得得写本书了,所以动笔写了这本仙侠。 很意外,这本书首订又特么是精品。 一年连续三本精品,打死我这个扑街都不敢想,我的潜力竟然这么大。 毕竟这本书最初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完全是随便写的……。 角色栏什么的,也没有开通……。 后面成绩下滑,虽是有点失望,但也不太落寞。从这本仙侠书上,学到了很多。 一些以前难以触碰的点。 快过年了。 2023年,提前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阖家团圆,幸福美满,快快乐乐的。 文化有限,说不出什么太过优美的新年贺词。 章节目录 251、古剑落锈,青山易老 在凤溪国调查赵芸娘的下葬之谜。 并不是一件易事。 开国初期到如今的孝昌五年,近二百年的时间过去,仅是徐氏帝王,就换了八个,社稷神器由开明帝徐璋传到了如今孝昌帝的手上.....。 关于开国时期的秘事,徐氏皇族不见得有几个人能知道。 毕竟这种事传下来,于后代,也并没什么好处可言。 没必要去了解。 牵涉的凡人如此之多,又是他的后代.....,挨个用搜魂术,绝对是一个笨方法。 故此,他很快就敲定了主意,借给周王相面这一件事,妖言惑众,迫使凤溪国权贵去查明当年的真相。 同时也可借此择选出徐氏皇族中真正的英才。 近万人的皇族,他也难在飞羽仙宫的眼皮底子下,一一带走,只能带走一部分。 「什么?」 「太祖和其妻孝章皇后是衣冠冢?奉陵是衣冠冢?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些话后,周王脸色微变,有点不敢置信。 奉陵为开国太祖的帝陵,每年都要受皇帝和百官朝拜。 而他们朝拜这么多年的奉陵....里面竟然没有太祖和赵太后的尸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 「此等大事,国史必有记载。孤从小纵览百书,从未见过有哪一本史书提及到了这一点....」 周王镇定下来,摇头道。 不知史,难知列国兴替。 朝廷以忠孝治国,他作为皇子皇孙,前往太庙拜谒历代帝王先祖时,更不能糊涂每一任帝王的功绩,不知其任上所为。 关于开国太祖的历史,更是他作为后代子孙,必须要熟记于心的。 此刻,他翻阅脑海中的记忆,并未找到一条奉陵是「衣冠冢」的逸闻.....。 「国运衰落是真是假?」 「殿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自欺欺人。奉陵是衣冠冢之事,倘若....天下人早已知晓,岂能轮到贫道今日来到王府妖言惑众?」 见周王狐疑的目光望来,徐行不慌不忙,他神态自若,对周王回以正视,清了清嗓子后,微微一笑,回复道。 有噩梦的经历,还有广文帝的早死,孝昌帝的多病,徐行不怕周王不信他的说辞。 权贵没有一个不怕死的。 求医问药不行后,鬼神一道的「蛊惑之言」,他们心中即使不信,也会选择去试一试。 「孤去皇宫,问问太后,还有宗正.....」 如徐行所料一样,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安危,周王连一点大意都不敢有,给徐行几句口头封赏之后,便面色稍有惶急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李太后执掌广文、孝昌二帝的朝政十数年,是如今朝廷最有权势之人。 也是他的生母。 这等皇家秘闻,找李太后他这个生母最适合。 其次,宗人府的宗正,掌管皇族事务,若有此秘闻,宗正那里或许留有秘档。 「些许嘉奖就不必了,区区金银俗物,贫道并不在意。」 「今日前来,是因贫道早年修道,得过皇家相助.....」 徐行对周王拱了拱手,说道。 话毕,他一甩袖袍,化作一缕青烟,转瞬间,便从屋内来到了庭院石亭附近,在石桌上自煮香茗,神态随和。 有若世外高人。 见此情景,周王心中的任何怀疑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吩咐官家伺候徐行,然后匆忙洗漱穿戴, 坐着马车赶往神京皇宫,一刻也不敢怠慢。 ....... 孝昌五年,秋。 紫薇殿,偏殿。 半老徐娘的李太后刚刚喝完一盅下火的梨子粥,便见自己的小儿子如火烧屁股一样,火急火燎的来到了殿中,给她请安。 「瑜儿,怎么了?」 「是哪个王公惹你了,让为娘帮你做主?还是府上的开支少了,朝廷克扣了?」 李太后抬袖,挥手让身边的宫女退下,只留下了几个心腹在她身旁伺候。 待宫女退出偏殿后,她身上的威严尽数收敛一空,看着膝下幼子,笑道。天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不过相比较前面两个皇子,她最疼爱的,当属幼子周王。 「母后,儿臣进来入睡屡做噩梦,前几日听闻神京有一相士,相面极准,于是将其请入府中.....」 「这相士相完了儿臣的面后,说先帝之所以早夭,还有皇兄.....」 周王施礼后起身,就坐在了一旁的侧座,他略一犹豫后,就将徐行刚才对他的所言,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先帝广文帝,是李太后的长子,也是他的皇兄之一。 不过为了便于区分,他称呼广文帝,一般称呼为先帝。 「竟有此事?」 李太后凤眸微缩,她沉吟稍许,说道:「瑜儿你既然说这相士手段不凡,能御空而行、一指断金,那么想来,也不是什么招摇撞骗之人....」 世间有仙,这可不是什么朝野之间的流言,而是真事。 皇族就有天德帝曾传下来的修仙界常识和几部修仙功法。 后面的开明帝,亦为了求仙访道,屡次派术士前往南海,寻找传说中的仙宫。 只不过因为仙凡分隔,才致使凡人不知世间有仙,只以为那是神话传说...... 自从她垂帘听政,掌握中枢大权后,这些秘闻,就渐渐被她从宗正那里得知了。 「传闻天德帝乃是降世仙人,所以得了天命,推翻前朝暴政....,时年关西道大旱数载,太祖登坛祈雨,敕令之下,雨神不敢不从,降下雨水,缓解灾情.....」 李太后搜检记忆,迟疑了一小会后,对周王说出了一些不存于史料的皇族秘事。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太祖乃是仙神,自不可能留下真尸在奉陵,只不过.....孝章皇后下葬,也是衣冠冢.....,.就有些出人意料了。」 孝章皇后赵芸娘,是汉统第一个垂帘听政的贤后,得到了朝野百官的一致赞誉,她这个李太后......自然要仿照先贤,将孝章皇后的一言一行奉为圭臬,以此确保「得位」名正言顺。 (凤溪国国号为汉。) 因而,她对孝章皇后的事迹,也可谓了如指掌。 「就连母后你......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周王有些讶然道。 「那么举国之中,又有谁能知道当年之事?」 「这可是关乎皇兄和儿臣的性命,以及我朝国运。」 他到底是少年,心中一急,生怕李太后不重视此项,着急说道。 「传宗正.....」 李太后没有回答周王的话,她柳眉微颦,看向身旁的女官,面色一肃道。过了小半刻钟。 头发花白的宗正走入殿中,按礼对李太后请安。 「不知太后招臣到皇宫之中,所为何事?」 宗正扫了一眼偏殿就坐的周王,又见殿内没有孝昌帝,眉宇微抬,心中有些不安了起来。 宗正这个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虽是九卿之一,但仅是掌握皇族、外戚勋贵的事务官,在实权上,不涉及军政大权。 然而换皇帝的时候,他这个掌管皇族名籍薄、区分皇族血缘亲厚、嫡庶、大宗小宗的宗正,发挥的作用可一点不小。 坊间传闻,李太后和孝昌帝早已貌合神离,其偏爱幼子,废帝另选,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皇叔请坐.....」 「快要入冬了,贡品中有燕北道进贡的上好裘衣,待会给皇叔带上几件.....」 李太后对宗正也不敢怠慢,面带笑容,循例对其嘘寒问暖了起来。 宗正由皇族担任,是徐氏皇族的代表,以她权势,也不敢贸然得罪。 说完客套话后,李太后这才进入正题,说起了奉陵,「周王府内有一相士,疑似是修士,说我朝国运之所以倾垂,与.....奉陵是衣冠冢有关,太祖和孝章皇后的都不见龙体、凤体.....」 听到这里。 宗正先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废帝就行,但很快,他就神色一怔,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 比起废帝,汉统的国运丧失.....明显更是一桩大事。 「开明十八年,孝章皇后殡天,太宗查探之后,才让工匠封棺,下土安葬....」 「其坟墓,不可能是衣冠冢。当时,孝章皇后留下遗诏,明言要与太祖合葬于奉陵。」 宗正沉吟了一小会,条分缕析的说起了当年孝章皇后死时的步骤,以及礼仪、规章等等。 他讲完后,目视李太后,沉声道:「周王年幼,容易受女干邪蒙蔽,还请太后下旨将这相士请入皇宫,让老臣亲自与他言说。」 「周王自幼聪慧,知女干辨贤还难不倒他,这相士法术高超,所说之词,关系国家大事,所以周王才着急上报哀家.....」 「此等之事,不为蒙蔽!」 李太后凤眸淡淡扫了宗正一眼,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几番言语,就轻易的化解了周王日后的政治危机。 接着,她对女官耳语数句,等女官离开紫薇殿后,她看了一眼宗正,笑道:「皇叔,这大国还不至于一时沦丧,仅以小事,就大动干戈,没什么必要。」 过了一刻钟。 徐行来到了皇宫,落座在了周王之下的次座。 「阁下是修仙之士?」 宗正待徐行入座之后,仔细打量了徐行几眼,见其神态缥缈,气质不类凡俗,腰间又挂着几个黄色的小袋子,与皇族所留的修士之貌颇为类似,于是迟疑了一小会后,他开口问道。 凡俗权贵不如修士。 不能力敌! 这是皇族早就留下的诫训。 即使徐行说的都是蛊惑之词,看在其是修士的面子上,宗正也要劝说李太后,不要对徐行赶打赶杀,以免引来不测之危。 「贫道为归元山一散修,曾受前朝昭顺帝恩惠.....,.修行有成后,出山见朝廷国运衰微,有倾覆之祸,故特意警告之!」 徐行闻言,微微一笑,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讲给这几人听。 昭顺帝虽创造了昭顺中兴,但史书记载,晚年的昭顺帝亦于名山大川之间求仙访道。 将来由安在昭顺帝的头上,经得起查,不怕李太后几人不信。 「这是贫道施法,看到的奉陵景象....」 徐行拿出留影珠,将墓室和副墓室里面的景象,一一投在殿中。 「竟有此等妙法。」 李太后见到留影珠后,有些目眩神迷,这宝珠可比皇 宫收藏的任一至宝都要光鲜亮丽许多。 千年珍珠,夜明珠,什么都不能与之媲美。 「墓室的规格与奉陵一模一样,还有绘画、器皿等等,确实是开国初期的样式.....」 见到投影出的墓室景象,宗正点了点头,言道。 接着,他就将刚才与李太后说的那番话,一一讲给了徐行。 「我朝太祖相传也是修士,自不可能在奉陵留下尸骨,而孝章皇后.....,.或许另有隐情....」 「如今国运少了太祖镇压,不知法师可有办法化解此危?」 宗正问道。 纠结于奉陵是否是衣冠葬,没有必要,关键是如何挽就徐氏江山的国运。 「贫道手中有一赤阳珠,只需将此埋在奉陵帝棺之中,就可代替天德帝的尸骨.....」「然而阴阳相济,缺少了孝章皇后的尸骨.....」 徐行从袖中掏出了一枚冒着烈阳的宝珠,对李太后几人示意了几下后,说道。 「孝章皇后乃是凡人,尸骨若未在奉陵,有可能埋葬到了别处.....」 「翻找旧籍,寻找当年伺候孝章皇后的女官、宫女后人,问清楚这件事的缘由,找到孝章皇后的凤尸!」 李太后听到徐行的这句话后,不再犹豫,当即拟旨下令道。 有朝廷的助力。 查找涉及此事女官、宫女的户籍。 很快,关于当年孝章皇后下葬的秘事,一件件被挖掘了出来。 而徐行,也知道了当年赵芸娘为何没有下葬奉陵的原因。 非是其有了机缘,能去修仙问道,而是另择了墓地。 他根据宫女的诉说,御剑离开神京,来到了关西道的青木县。 【故剑落锈,青山易老,妾一介舞女,得君垂怜,幸甚之极.....】 徐家祖宅。 徐行从云头落下,立步在落满萧瑟秋叶的庭院,他轻抚院中立的一个无名墓碑,念着坟冢里面藏有的那一道遗言。 章节目录 请个半天假 今天有事,明天凌晨的更新挪到中午十二点左右。 抱歉。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个半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52、六合玉蝉,轮回奇物 「不葬奉陵,却以无名氏葬在我徐家祖宅······「 「芸娘·····.」 徐行叹了口气。事死如事生。 不管哪一朝哪一代,权贵对自己死后的墓葬都是极为看重的,恨不得尽敛天下珍玩收入墓中,以供死后的自己把玩。 即使再是淡泊名利之人,对身后事的看重,也不会就这么草草了事······。 包括修仙界,一些强大的修士在坐化之时,也会想着将一些生前得到的奇珍当做陪葬品,葬入自己墓中,以免死后孤寂。 不少修士就热衷于盗掘古修之墓,从里面获得珍惜资源,从而精进修为。 赵芸娘不入葬奉陵,反倒将自己以无名氏葬在了徐家祖宅······,徐行明白,这是赵芸娘默默的在对他言明一件事。 她不是什么爱好浮华之人。死后不慕浮华。 生前,想必也应如是。 从一介舞女,走至垂帘听政的赵太后,这是徐行对赵芸娘的恩赐,但······利益之下,亦有当年那海誓山盟的允诺······。 「崇明二十一年,我被太仆寺韩遂构陷,沦为天牢死囚,而你是韩太仆家中豢养的舞女······」 「在狱中,我说过,出狱后,会给你好日子··· 徐行从纳物袋中取出在路上买好的纸马、蜡烛、经幡、钱垛,然后盘膝坐在墓前,追思前事。 一件件旧事,从他尘封的记忆中被翻出,宛如昨日刚发生的一样。 「芸娘,我给你说一说我在修仙界的事,我知道,你以前想问,但你怕因此事让我不喜,所以一直没开口问······」徐行烧着纸钱,目露回忆之色,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幅从天牢逃生后,接回赵芸娘后生活的画面。 虽有恩爱,但赵芸娘看他的目光中,总深藏着一丝怯怕。为刑天王时,他就清楚,赵芸娘在担忧什么,颠沛半生的舞女,生怕这好日子,因为她的不慎······,悄然从手中滑落。 临老了,赵芸娘才敢对他发怒、发火,甚至横剑于颈,誓死不去跟随他追寻仙道······。 「转眼间,现在已是天德二百一十六年了,自天德三年,我踏上仙道,至今过去了两百一十三年······」 「我入了飞羽仙宫,见到了前朝帝王宋刀,他是师徒一脉的首座······,后来,我与他成了仇人,杀了他。」 「现在,我虽然在东凰州闯出了名号,但所有人都以为我还是年轻一辈的修士。」 「不过再过不久,就不一样了·····.」 说完这一句话,徐行从袖中取出一坛烈酒,一仰脖颈,朝喉咙里猛灌了几口。 这一次,他没用法力护体,灌了几口烈酒后,瞬间被呛,连续咳嗽数声,一股股撕心裂肺之感被他所体受。 接着,徐行用袖袍擦了擦嘴角的酒液,继续开始讲述从天德三年到天德二百一十六年这个漫长道途中发生的诸事。离宗、杀敌、隐藏名姓出逃······。 不过在事关他身上的真正隐秘时,他也长了一个心眼,没有丧失警惕之心,尽数道出。 谁知道有没有大修士在窃听他此时说的话,修仙界一些神通秘术防不胜防······。 就如上次迟渊突然以镜光术从紫绶金章中遁出,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一样。 赵芸娘之墓,虽隐藏的极深,但他略施手段,就能借凡俗势力之手,轻松找到。 以飞羽仙宫的手段······,徐行相信,若其真想去找赵芸娘的坟冢来针对他,恐怕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一桩桩事讲罢。 已到了次日的清晨,金乌东升。 「芸娘,在另一个世界,有葬仙地之法,能够复活亡人。但那需要成仙··· 「就是不知,开出的那一朵花,是你,还是说······只与你相似,而非真正的你··· 徐行起身,将钱垛燃烧的灰烬移走,他目视墓碑,默默想道。 虽然师玉艳曾用这个方法复活过一次他,但他是个例外,一世的「他我」身死,并不会影响到真正「本我」的性命。 换言之。 葬仙地之法,只是他再次进入锦帝世界的一个媒介,其是否真的能复活亡人,还有待实证。 「不过,彼岸幽泉这个神通,或许······能看到你的前世、今生、未来,三生三世······」 徐行一挥袖袍,坟冢应声而动,一具漆木棺椁在他的法力包裹下,缓缓露出了地面。 虽他不欲打扰亡者的安息,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久的将来,他与飞羽仙宫撕破脸面,赵芸娘将成为他仇敌一个泄恨的点,不得不防。 这次,若不是赵芸娘生前另择墓地安葬,侥幸逃脱了仇敌报复,说不定其尸骨,现在已不复于人间了。 随着棺椁的现世。 一丝气息,也被徐行趁此打入到了他的彼岸幽泉之中。 这彼岸幽泉,乃是因元修的命泉和一朵来自地府的彼岸花而诞生的神通,极为神异,能窥探他人的命运。 【赵芸娘:天德帝之发妻。】 【1岁,出生于剑南道青州府官宦之家,家境富裕。】 【5岁,与其父外出听戏,在闹市中被拍花子掳走,几经周折,被贩卖至洛南道盛元府刘员外家,当了丫鬟。】 【7岁,因刘员外财产被洛王宋道齐吞并,其与刘员外女眷一同被卖予了神京望月楼。】 【11岁,同院阮香得了痨病,身死之前,赠其六合玉蝉。自此,其命运有所更变。】 【同年,因舞伎超群,面容姣好,被望月楼选为清倌人,不再操持杂事,安心学习琴棋书画等技艺。】 【17岁,在一次为花魁香雪姑娘伴舞的途中,被太仆韩遂看重,赎买身契,养入府中,成为韩府舞娘。】 【19岁,因典厩丞徐行了出来。 只是在提到赵芸娘之墓时,他撒了一个谎,说其留下了诏令,不肯挪坟至奉陵。 「国事为重,孝章皇后虽生前留有懿旨,但此旨无人可知,我等只要秘而不宣,偷偷迁坟即可······」 听完徐行所言,李太后柳眉微颦,她小啜了几口香茗后,心中有了思量,开口道。 孝章皇后是太祖之妻,也是如今皇族血脉之源流。 其下的懿旨,比后面的几代帝王的遗旨都要神圣的多。胡乱篡改、不遵守,都是有悖忠孝,乃是执政之大忌。 若非孝章皇后的凤尸关乎到凤溪国的国运,李太后也不敢轻易做出这一决断。 「太后所言有理,只是······查找孝章皇后坟冢之事,宗正也知······」 「此事涉及到皇族,按理说贫道不应多管闲事,只不过相传天德帝也是高德大修,倘若其知道此事,心有怨愤,于贫道就是祸事一桩了。 徐行目露迟疑之色,摇了摇头,说道。 他虽一早劝说李太后迁坟,镇压国运,但有懿旨迁坟和没懿旨迁坟,这是两码子事。 懿旨明言,不愿迁坟,那么后人迁坟,就是违背前人心愿。 「道长所言有理··」 李太后闻言,稍想了一下,微点螓首,赞同了徐行的话。天德帝是修士,如今极有可能还在人世,若没孝章皇后留下的这一道懿旨,迁坟为了保住江山社稷,这太祖还不会发怒······。 但有孝章皇后这一道不愿迁坟的懿旨在,朝廷还如此做,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道长可有定计?」 李太后凤眸轻扫了徐行一眼,见其面色恬淡,一副从容神色,心中一动,问计道。 「这是徐氏皇族家事,太后为***,但也是外人,不好牵涉其中,请徐氏皇族嫡系,议讨之后,再行决定就是·· 徐行目光微闪,嘴角含笑道。 章节目录 253、凡俗执政,宛如博戏 虽说天家无私事,家事即国事,但涉及到孝章皇后迁坟一事,更偏皇族私事一些,李太后即使是***,也不好处置,得由徐氏皇族表率意见······。 李太后是代孝昌帝执政,权力来源于孝昌帝,她不像徐氏帝王,在皇族中有说一不二的地位。 于国事上。 徐氏皇族会让李太后一些。 毕竟李太后也是皇族的代言人,代表一部分徐氏皇族的利益。 然而在皇族内事上,李太后的地位,就不见得有多么尊崇了。 朝廷一些亲王亦是实权派!「道长所言有理。 「这件事上,哀家确实不好处理,得由皇族商议后,再行决定······」 李太后仔细揣摩了一下徐行所说的话,觉得这话极为在理,眸中流出赞叹之色。 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香茗,继续说道:「哀家是徐氏媳妇,若为国如此,恐怕日后······就做不成徐家媳妇了······」 为国迁坟,虽能镇压国运,为国续命,但今后她势必会遭到徐氏皇族诟病,到时候皇族发难,恐怕她会家国两失······。 而为家,初期她可能家国两得,徐氏皇族赞扬她「识大体」,尊崇孝道。 然而一旦国势继续倾垂,她这个「守旧」的太后,可不见得会再得人心了。 那时,传自景嘉帝和她这一脉的帝王嫡系命运将会如何,她不敢想象。 不论怎么去选。 对她这个李太后而言,都是一场政治危机。 所以,将选择权交到徐氏皇族手上,才最为妥当。 「就按照道长所言的去做,速速去请许王、睿王、郑王三王入宫,前往紫薇殿偏殿······」 「再叫上宗正、永安郡王这两个宗室······」 李太后当即下令,让女官出宫去请徐氏皇族的嫡系入宫。许王、睿王、郑王这三王,是泰武帝的庶子,景嘉帝的兄弟,在皇族中,血统仅次于景嘉帝这一脉。 而宗正、永安郡王这两人,则是徐氏皇族中,地位最高的两个老皇族。 永安郡王虽不属于太祖一脉,但袭爵于太祖之弟徐泾一脉,与国同休,在朝廷中,与坤国公同为神京勋贵的领头人物。 「再传宰辅桓师登,次辅王敏,礼部尚书孟度,三人入宫觐见。 李太后再道。 若紫薇殿仅有三亲王和宗正、永安郡王这些皇族实权人物到场,她难免备受掣肘。 桓师登、王敏、孟度这三人,是文官的首脑人物,算是她的「后党」。 天子家事即国事。 引这三个文官入场,她才能在接下来与徐氏皇族的议讨之中,占据一定的上风。 帝王,可以不懂军政,但一定要懂平衡之术。 …… …… 半个时辰后。 徐行随李太后的銮驾一起来到紫薇殿偏殿,而这时,殿内已经满座,群臣、皇族亲王一一到场。 甚至连身体孱弱、一直养病的孝昌帝也提前赶至,坐在龙椅上等着李太后的到来。 见凤驾走至殿中,殿内之人纷纷起身,口称「太后」,开始施礼。 「母后····..」 孝昌帝亦晃悠起身,对李太后请安,不过他刚起身,就连续咳嗽数声,用锦帕匆忙捂住了嘴。 一副病唠相。 「陛下孝心有嘉,只是还需多多注意龙体,一些政事,让为娘和桓首辅处理就是了。」 与接见周王时的和蔼面孔不同,对待孝昌 帝,李太后像是变了一个人,神色严厉,话语夹枪带棒。 似是在敲打孝昌帝。「儿臣明白了。」 孝昌帝用锦帕捂嘴继续咳嗽了数声,略躬着腰,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慢的重新回座。 群臣、亲王保持了静默,没有干预这对母子的权位之争。片刻后。 众人落座,开始商讨正事。 「不知皇嫂请我三人入宫,所为何事?」 许王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之旁的李太后,眉宇紧锁片刻,便直入正题,开门见山道。 他们三王一直不怎么受李太后和朝廷待见,在李太后执政的这十数年中,被削藩了数次。 若非他们遥控藩地,手上握有一定兵马,朝廷不敢太过逼迫,怕逼反他们······。 说不定他们早就被李太后这个毒妇害死了。故此,他们直言直语,并不怕得罪李太后。 权力之争,早就得罪死了。 「许王稍安勿躁······」 李太后见是许王开口,神色略有不喜。 不过她既然已经将群臣和皇族亲王都请入了宫中,此刻倒也不便再卖关子了。 「奉陵是太祖和孝章皇后的衣冠冢,我朝国运与奉陵息息相关······,先帝与圣上之所以身体欠佳,亦与此有关 「这位晏道长曾受过昭顺帝恩德,手上有一枚赤阳珠,也代替太祖龙尸,而孝章皇后的凤尸我等也已找到,就在徐氏祖宅······ 「只是孝章皇后生前有令,不准迁她坟冢······」 李太后凤眸扫了一眼皇族三王,以及群臣一眼,缓缓道出了这一件秘事。 话音落下。 群臣、亲王这些人的反应不一,有的面色仍旧平静,养气功夫十足,而有的则是神色暴怒,一脸不悦的模样。 动祖坟,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在崇尚忠孝之道的凤溪国,这都是一件难以饶恕之罪。 更别说动的还是太祖发妻孝章皇后的坟冢。「太后是欺我徐氏无人乎?」 皇族三王互视一眼,一拍身旁案几,同时起身,怒道。 要是李太后动他们徐氏皇族的祖坟成功了,那么岂不是在对外界说,他们徐氏皇族从此就屈服在了李太后的***之下了? 这等举措对民心的影响。他们不敢忽略。 知道内幕的宗正看到这一场景,目光闪了一下,保持了沉默,没有开口应援李太后。 相比国运。 还是徐氏皇族的基业更重要一些。 其外,这说不定也是一个对李太后发难的机会。操作好了。 皇族可借此重新掌权。 李太后见此,柳眉微颦,目光看向坐在右殿的文官,轻咳一声,示意这几名文官可以开口了。 「几位王爷,祖坟之重,天下万民都明白,然······尔等是天潢贵胄,世受国恩、百姓供养,岂能因一己之私利,而忽视万民之福祉····· 「朝廷若亡,万民何以生息?君父若亡,举国带孝,劳民伤财,哀怨发自民间······,不比徐氏一族悲乎?」 坐在末席的礼部尚书孟度看了一眼首辅桓师登,见其右手骈指轻叩座椅扶手,便起身对殿左的几位皇族拱了拱手,率先反驳起了刚才三王的言辞。 他说的有理有据。 徐氏祖坟虽重要,但徐氏不是什么百姓,而是皇族,不能为一己私心,而忽视了百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孟大人说的不错,不过我曾听闻孟大人祖籍出自庆元县?广文三年,曾为扩建祖坟而侵占民 田,当时闹了不少的乱子?」 这时,永安郡王轻笑一声,打断了孟度的话,谈起了礼部尚书孟度为官时的劣迹。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文官从一介白身成为朝堂命官,能守住清廉的人,在王朝中后期并不多。 而扩建祖坟、祖宅,是煊赫乡里的事,不做这等事,就有如锦衣夜行,心里痒痒。 礼部尚书孟度虽然在此间居于末席,但在朝堂中,是仅次于首辅、次辅的六部主官,作为保皇党,永安郡王对桓师登一党人的劣迹,如数家珍。 「这··....」 礼部尚书孟度闻言,顿时额生冷汗,讷讷不言了起来。 他胸中再有锦绣文章,但于事实一般的铁证,却也不好辩驳了。 再说下去,皇族逼迫他挖自己家的祖坟,或者革职辞官,就不值当了。 看到孟度悻悻然的坐下,桓师登嘴角微微一笑,他清捋颌下的三缕清须,说道:「孟大人也是为了社稷公业而忘私心,若永安郡王觉得不妥,撅了孟家祖坟也未尝不可······」 「反正奉陵都是要动土的,孟氏为有功之臣,陪葬奉陵,本相也以为极为适合。」 他说完话后,眸露锋芒,虎视眈眈的看着永安郡王。 勋贵有爵,郡王是一品,亲王是超品,永安郡王是勋贵领袖,地位更是尊崇······。 在朝堂中,阻碍他掌权的人,除了徐氏藩王外,就属勋贵的永安郡王和坤国公这二人了。 「陪葬奉陵,乃是我孟氏之荣耀,孟某附议······」 孟度听到首辅桓师登这犀利之词,顿时红光满面,笑呵呵的说道。 陪葬太祖的奉陵,这可不是什么惩罚,而是天大的殊荣。以此理由,去动孟氏的祖坟,孟氏一族,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荒唐!」 「奉陵乃是太祖爷的陵寝,岂是尔等的玩物?」宗正手持拐杖,用力杵了几下地面,面含隐怒。 权臣乱国,虽对社稷有利,能维持朝廷稳定,填补权力空窗,但对他们徐氏皇族可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了······。毕竟权臣的极致,就是篡权夺位,黄袍加身。 权臣非是忠臣! 「桓相如此轻佻,未免有失体统了····..」 宗正话音刚落,在一段咳嗽声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将矛头直指首辅桓师登。 众人目光朝上望去,便见面色苍白的少帝,从脸上挪下锦帕,目光正视桓师登,神色颇有一些不满。 能陪葬奉陵的,无一不是开国重臣,如开国宰执公羊仪、一字亲王常坤这些人。 孟度虽身份不低,是礼部尚书,但其还不够资格陪葬奉陵,更遑论孟氏祖先了。 以奉陵陪葬名额调侃,这就是桓师登对皇族的轻视! 「是桓某失言,还望陛下勿怪,桓某回府后······另写奏折给陛下赔罪······」 「若陛下气还不消,桓某也将到天年,愿乞骸骨返乡······」 桓师登听到孝昌帝这般训斥后,面容平静,没有一丝的表情从脸上宣泄而出,他眼帘一抬,话语停顿片息,缓缓道。 朝廷中枢、地方郡县,他的党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个朝堂离了他这个首辅,根本运转不了。 天下离不开他桓师登! 广文帝见到他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声,孝昌帝登基这数载以来,对他亦是避之如虎。 今日孝昌帝有徐氏皇族在场为底气,敢说他「轻佻」,若他不妥善处置,那么明日百官 该会如何看他? 怕皇族?怕少帝? 「轻佻」一词,是少帝对他首辅地位的一次宣战! 「皇儿,还不速速对桓相道歉?桓相所说,都是老成谋国之言,岂是轻佻之词?」 李太后脸色微变,用眼睛对孝昌帝频频示意,忙道。 「皇儿,家国为重!」 「不能意气用事! 见孝昌帝不肯开口道歉,李太后凤眸微寒,言语不由加重了几分。 有桓师登为首的文官支持,她才能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执掌国政。 若桓师登一走了之。 她······的权力,该如何维系? 看到这里。 徐行摇了摇头,对李太后的印象差了一些。 他本以为李太后虽醉心于权势,不肯让少帝亲政,但在其他方法,还算清醒,有值得一提的可道之处。 但现在看来,未必是。 至少在朝政的处置中,李太后的手段差了不少。此时李太后对孝昌帝训斥,失了妥当。 在朝堂中,李太后与桓师登联合,权力互补,才能压皇族、文官其他党羽一头。 与孝昌帝,因为争夺帝权,反倒是敌人······。但这只是表象。 李太后的权力根源,实则来源于孝昌帝,贬低孝昌帝,实则就是在贬低她权力的合法性······。 「若没我这横插一手,恐怕再过个一二十年,没有永安郡王、藩王的威胁,这朝廷就要改姓桓了······.」 徐行目光微闪了数下。 再精明的人,在面对权力的诱惑时,都会蠢笨如猪。李太后在他看来,亦不能免俗。 「呵呵,诸位的商讨,真是令贫道大开眼界,有如博戏一样······」 「凡俗权力之争,竟这般有趣。」 徐行又注意了几眼孝昌帝,见其执拗,仍不肯开口道歉,心中暗暗点头。 对这一个徐氏子孙,记上了心。 不过眼下桓师登和李太后施压,气氛僵滞,仅靠孝昌帝一人支撑,也不现实。 徐行略思索片刻,不再迟疑,当即运使道法大笑一声,替孝昌帝缓解僵局,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章节目录 254、大礼仪之争,仇人之子 几句话落下。 在场的众人顿时神色不一。 有的皱眉、有的面露不喜,有的脸生薄怒。 包括刚才养气功夫十足的桓师登,此刻也有一些眉宇不喜的模样,脸色稍显阴鸷。 这次他好不容易抓到孝昌帝的一个言语把柄,并借此机会大做文章,迫使李太后屈服······。 但这一切,都被徐行刚才这简短的几句话毁了。 「晏道长······」 「在紫薇殿商讨要事的,皆是国朝砥柱,岂能与赌坊的博戏相提并论?」 次辅王敏见此,略沉吟一声,打破了众人闻言后的静默,率先责问徐行。 不过他说话也说的极巧,仅对徐行刚才的言论稍有反驳,并没有借此搬弄是非,给徐行挪列出一桩桩罪状。 非议朝廷命官。 渺视公堂。 这可是要下狱问罪的…………。 当然,这也不是他好心,而是听刚才李太后的叙述,他知道徐行身份不一般,疑似是传说中的修仙之人。 能不得罪,尽量不去得罪。 「晏某是化外之人,不懂尔等党争…………」 徐行听后,一点也没有顺坡下驴的意思,他冷笑数声,将酒盏放到双掌之中,用力一搓。 只见这金盏瞬间化作一粒粒金粉,从他手中掉落,宛如沙砾一样,在案几上聚沙成塔。 「昔日贫道得昭顺帝相助,这才在归元山修炼有成,吾来,是帮助昭顺帝子孙,延续江山社稷,而非帮助你桓师登!」 徐行眸露冷芒,不客气道。 这一声话落。 在场的徐氏皇族顿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看向桓氏一党的目光中瞬间多了几分的轻蔑。 修士,超脱于凡俗国度。 有一个修士表明立场的相帮,桓氏一党,即使再有李太后「扶持」,也如秋后的蚂蚱一样,长不了。 「恐吓圣上······」 「此乃欺君之罪!」 永安郡王抓住机会,当即起身发难,他对孝昌帝拱了拱手后,沉声道。 「孤前些日子,也在神京听闻·····,这桓师登暗藏甲胄、兵戈,有意图造反之相。」 「陛下不可不防。 睿王眼睛一亮,上前奏道。 接下来。 徐氏皇族的官员、亲王—一上场,给桓师登安上罪名,泼起了脏水,似乎想要趁这个良机,毕其功于一役。 「桓相艰难为国,时称救时宰相,若非······桓相,国朝焉能享今日之太平?」 「甲胄、兵戈之事,虽是属实,但造反之论,就是虚言了。 「地方豪强,尚有家丁护院,桓相为国劳心,得罪的官员、列侯数不胜数,倘若没有家丁保护······,桓相下场可想而知。」 次辅王敏和礼部尚书孟度,都是人精,在看到徐氏皇族对桓师登发难后,连犹豫都没有,立即开口维护起了桓师登。 他们避重就轻,一言一语,轻松就瓦解了徐氏皇族对桓师登安上的一桩桩罪名。 不过··.···。 说完这些话后,他们并未掉以轻心,认为「桓师登」在这些辩护词下,就能自此安稳了。 说到底。 党争之时,互相泼的脏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执政的裁判偏向于谁,谁才能在这一场场斗争中获胜······。 以前执政的裁判是李太后、广文帝,后来随着时局演变,桓师登成了那一个说话声大的人。 但今日,却不同。 有了徐行这一修士的介入,孝昌帝和徐行,这两人,才是真正决定党争谁胜谁负的裁判。 孝昌帝的底气来源于徐行这个修士。 「圣上为昭顺帝子孙······,应圣心独断,无须过问贫道之意。 「贫道是修士,世俗权贵于我等来说,只是浮云。」「俯身可取。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朝他身上汇聚,徐行微微一笑,对孝昌帝打了个稽首礼,然后说道。 话音落下,他从纳物袋中掏出了一枚玉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酒,然后小口独酌了起来。 「既晏道长如此说·····.」 「那朕就承晏道长护我汉统之情了,做出圣断。」 孝昌帝听到徐行的这句话,心中瞬间就有了底,他撤下一直遮挡面容的锦帕,苍白的脸孔瞬间多了几分的红润之色。 他目露厉色,斥道:「桓师登结党营私,欺凌皇权,独断专行,虽于国家有益,然其心······乃是僭越称尊,为乡愿之人,德之贼也!」 话音落下。 桓师登顿时怒发冲冠,开口准备辩驳,只是不料,还不等他开口,瞬间就被孝昌帝身边的几个高猛宦官捂住嘴巴,扣押在了殿旁。 神色狼狈至极!「如之奈何?」 次辅王敏和礼部侍郎孟度见到这一幕,也被吓傻了。 他们没想到一直懦弱的孝昌帝,有了修士支持后,性格竟会发生这惊天逆转。 直接就将刀架在了桓师登的脖子上。桓师登一倒。 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二人心急如焚。 一瞬间,他们想到了许多,譬如出宫回府后,即刻下令造反,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入宫之前,桓师登也担心这是一场鸿门宴,做了充分准备。 一旦宫中稍有变故。 桓氏一党就会立刻发动叛乱。 只是就在二人背后沁出冷汗,打湿官袍之时,孝昌帝又一次开口了。 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王爱卿和孟爱卿不必担心,桓师登作乱,不代表两位也意图造反,与桓相一条心·····.」 孝昌帝扫了一眼王敏、孟度二人,嘴角露出笑容,「桓师登虽独断专行,意图篡位,但其麾下党羽,却不乏忠国之人。」 「若非如此,其家不过乡野之人,何以众贤汇聚其府,为其羽翼、爪牙?」 他简单几句话,就将这场从中枢到地方的叛乱危机,定下了基调,只是桓师登一人意图作乱,与桓氏一党无关。 「倒是聪颖······」 看到这里,徐行微微颔首,心里多了几分对孝昌帝的赞许。 桓师登执政十数年,党羽不可计数,若真的全部清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举国动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朝中后期的弊政就会一一显现而出。 积重难返。 到时即使有他这个修士帮孝昌帝剪除造反势力,恐怕也抵挡不了「徐氏亡国」的大势所趋。 这孝昌帝要迁弟媳的坟冢?」 威天王按照约定的日子来到酒楼包厢,扳腿与徐行对坐,等菜过五味、酒至三巡后,他打开话匣,好奇问道。 要是不知道这太祖皇帝是他的四弟徐行,他听到这些流言,只会当个稀奇,左耳进右耳出。 「一些凡俗小事。」 「倒是让二哥操心了····..」 徐行摇头一笑,对威天王道出了始末,然后道:「这二百多年的繁衍,我徐氏皇族人数太多,而小弟又在北荒发展,所以想着遴选一些后人,与我共去北荒······」 他对后人的心态,和他师尊巨剑道君艾阿对艾家的心态一样。 一些后人的死活并不会太过在意。 毕竟已经过了五代。 没什么熟悉的人活着了。 只是不想让后代死绝罢了,能留有一支繁衍就行。 「听四弟这么一说,这孝昌帝倒是有明主之相,只是可惜,他不守孝道······」 威天王捋须一笑。 在取笑孝昌帝的同时,他也暗暗为孝昌帝可惜了起来,要是孝昌帝最后选择了遵守孝道··..··。 他这四弟随便从指头缝里露出一些修仙资源,都能让孝昌帝少走几十年弯路,少说也能博得一个还丹真人。 「对了,那破坏徐氏皇陵的凶手,愚兄已经借影 杀殿的情报找到了······.」 谈完闲事,威天王笑容一敛,面露正色,说起了正事。「海家有一法宝,名叫烟云绫,能增强修士的神识······」「而这烟云绫,恰好就在一个名叫海安的海家修士手中。 「海安,据愚兄所查,是宋刀与海家嫡女所生之子,因宋刀道陨,这宋安改名为海安 「四十一年前,海安接了飞羽仙宫任务,来到世俗,途经凤溪国神京,停驻了半日。」 威天王一字一句道。 章节目录 255、贫道……有个称呼叫天德帝 「宋刀之子?」 「也难怪他会恨我入骨了。」 徐行听到凶手的来历后,先是诧异了一会儿,他与宋刀的恩怨竟还未结束。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子为父报仇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可惜,宋刀一世枭雄,生的儿子,竟没有学会他的半点手段.....」徐行叹道。 昔日宋刀为道丹真君,他不过刚踏上仙途的小修士,但宋刀对他,也是施以计策,笑里藏刀,没有直接下手..... 今日宋刀之子,论修为差他不是一丁半点,仅以六十多年前他杀死宋刀那一役,所表露出的道丹四转修为,就不是眼下海安能比的。 面对他这个强敌, 海安不隐忍苦修躲着他也就罢了。 如今竟为了泄一己之恨,动了他徐氏皇陵,就显得太过愚蠢了。子不肖父! 在徐行看来,海安论心机差他爹宋刀不是一丁半点。 「资质可以继承,但心智却难以继承,这也是为何世家会倾覆、换代的原因.....」徐行心中忽有所感,他看了一眼客栈窗外道路上的行人,暗忖道。 越古老的越强大,强大者必是智慧者。 在修仙界、仙朝中,世家、皇族的更迭换代或许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长到几近不灭。负责的掌舵者亦不愚蠢。 在重大决策上。几乎不会走错一步。 然而....有时候势力的兴灭却并不依此而定。 「譬如海家.....」 「若我因海安这件事记恨上了海家,恐怕海家这一传承数万年的九山巨室.....,日后都不见得能继续传承下去,并留有族人了。」 徐行目露锋芒。 以他修为,对付海安这一个仇人之子,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费不了多大功夫。但窥一管而知全豹, 在这一件事上,他想到了日后对付赤明皇朝的一个可行计策。天赐帝不会犯错,那么天赐帝的皇子皇孙呢...... 只要给赤明皇朝持续不断的制造***烦,那么他这个「人皇体」就成了那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小麻烦。 ..... ..... 「看四弟模样.....」 「似是胸中已有对付海安这个仇人之子的成策了。」 包厢内,威天王说完情报后,等了片刻,见徐行先是皱眉,然后眉宇一松,面带轻松之色,他便知徐行已经想好了计策,于是心中好奇,问道。 当年四明山寨的四大天王,就属徐行这个刑天王最是聪颖,智计无双。四明山寨能成气候,徐行才是最功不可没的那一个人。 此外,去问徐行对付海安的计策也非什么禁忌之事。毕竟海安的情报,也是他提供的。 「飞羽仙宫的世家,对宗门的修仙百艺都有涉及,而九山巨室之一的海家,于商贾一道,最是精通.....」 「海安是宋刀之子,非是海家嫡系,与我又有大仇。」 「小弟修书一封,阐明此事经过,相信海家家主看完信后,应会计较此间得失.....」徐行微微一笑,说道。 「海家是九山巨室,自有世家的傲气,又岂肯为了四弟你低头,处死海安?」威天王闻言不解。 各大世家互相联姻,势力交错。得罪海家,可不仅是得罪一个九山巨室,而是几乎得罪了整个飞羽仙宫。 元婴道君,去威胁一个上教?这委实太过荒唐了。 「若海家不肯,那小弟与飞羽仙宫交恶,就是海家之责了!」 「今日我修书送信,海 家不处死海安,明日·......海家也会另找理由,去处死海安.....」徐行笑了笑。 「看来四弟是另有算计,其中关窍二哥看不明白,但想必四弟你也不会糊涂处事.....」听到这句话,威天王怔了一下,不知徐行哪来的自信,海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莽夫,当即斟酌用词,说了几句场面话。 「若四弟忌于海家防备,不好去取海安首级,告诉愚兄一声,愚兄在影杀殿发布任务,让魔道弟子刺杀海安。」 「这小辈不过还丹境界,影杀殿刺杀要价并不高。」威天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这是自然。」 「有用得到二哥的地方,小弟自不会推辞。」徐行点头,面露笑容。 「那愚兄先退了。」 言毕,威天王回头看了一眼包厢内的漏钟,见时间已到,过了一刻钟。他起身对徐行抱拳回礼,化作一道黑影,匆忙离开。 「徐某能杀三尊魔修道君,这海家自是不会怕的......」 徐行默默看了一眼威天王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忖道。在威天王看来。 一封书信,当然不能杀死世家修士海安。不过在他这里,却未必是了。 以他元婴之尊,去猎杀一个还丹真人,并不难,苦等个几十年,总能等海安走出海家、 飞羽仙宫。 然而-- 他时间紧迫,修行至今也不过二百多年,岂会将时间浪费在区区一个海安身上。虽然有句俗语说得好。 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拿不到。 但反之,以大国凌小国,有些时候,不必去发动战争,仅靠谈判桌,就能拿到东西..时移势易! 如今的海家、飞羽仙宫对他来说是「大国」,但.....再过一段时间,就不见得是了。 ...... ...... 转瞬数月过去。 凤溪国内,因迁坟一事,徐氏皇族分为了两派。 一派以孝昌帝为首,以国事为重,同意迁坟,一派以皇族三王和各地藩王为首,不同意迁坟...... 清君侧! 这个历代藩王屡试不爽的借口也被徐氏藩王照搬了过来,以此为由在各地聚兵造反。而住在神京的徐氏皇族,亦因此事,跪伏在宫门外面,每日哭嚎,奏请孝昌帝收回成命。 「晏道长,朕....做错了吗?」 「倘若国运不存,我徐氏皇族失去江山,沦为百姓的皇族后裔或许还能存活,但他们这些贵胄,岂能独存?」 这日,孝昌帝微服私访,来到了徐行在弘昌坊所居的道观中。一见徐行之面,这位少帝就泪流满颊,止不住哭诉道。 然而。 相较于几月前在紫薇殿内,对孝昌帝的力挺,此时的徐行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动容之色。 「陛下既为天子,应知天子口含天宪,万事不能随意而定,若定,应有承担其责的准备。」 徐行等孝昌帝哭完之后,一挥大袖,运使法力让孝昌帝从地上站起,然后他眼帘微抬,漠然的看向这位少年帝王。 「陛下之意...」 「晏某不用多猜,就已了然,是想让晏某施展道法,救你江山不失?」徐行淡声道。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他和孝昌帝此先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际,孝昌帝在他面前哭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少帝扛不住内外的压力了。 朝廷百官,也不尽然都是桓氏女干党。 乱动祖坟,有失孝道,清流 之官势必会上奏谏诤。内有朝廷官员施压,外有藩王借大义起兵...... 这不是刚刚亲政的孝昌帝,能轻易化解得了的。 「晏道长.....,晏道长既为匡扶我汉统而来,何不助朕这一臂之力?」孝昌帝讪讪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颇不从容。 本来在面见徐行之前,他已经备了腹稿,正如在紫薇殿夺权时一样,早已在脑海里预演了多次。 但被徐行这般毫不留情的一语揭穿,他想好的「矫饰之言」,此刻无论如何,都难以从口中道出了。 「晏某之前就已讲过,保的是你徐氏江山,而非你孝昌帝.....」」徐行摇头道。 说话间,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一张案几和两个蒲团,示意孝昌帝就座,并取出了一坛灵酒,施展道法给孝昌帝倒了小半杯。 酒液从坛中被法力摄出,宛如白色瀑浪一样注入杯盏。 孝昌帝看着这一幕,有些目眩神迷,眼眸中多了几分的羡艳。做帝王虽好。 但哪有长生不死的仙人好。 「晏道长不肯救朕于此危难之间,情有可原,不知道长.....可否救朕一命.....」 「朕愿从此隐世修道。」 孝昌帝急声道。 朝政危难,若就此一直恶化下去,他被藩王篡位,也不是什么不可预料之事。 即使不被篡位,为了平息朝野内外怒火,李太后势必会借势废他帝位,另立周王。继续待在皇宫,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逍遥门、悬济寺,这两大武学圣地,皆是上教仙门的麾下势力.....」「陛下若想学道,可入逍遥门。若想遁入空门,可入悬济寺。」 徐行听懂了孝昌帝的话中之意,不过他没接话茬,略沉吟了一小会,给孝昌帝指明了在凤溪国修仙的两条明路。 倘若这孝昌帝是他亲儿子开明帝徐璋,此时他证就元婴道君,有开派自保之力,倒是愿意提携徐璋一把。 但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后代子孙,他可不愿意费神去培养。「这两家武学圣地....,非天资高绝者不收.....」 「朕虽贵为皇帝,但这两派掌教也是仙门中人....,.朕即使拜入其门下,也不会受到重视...」 孝昌帝苦笑一声,说道。 内外交困之下,他也想过求助于这两家武学圣地解他厄难,但逍遥门、悬济寺无一例外,都对他派去的钦差,拒之门外。」 徐行听后,也不意外。 他成了飞羽仙宫「弃徒」后,徐氏皇族没了靠山,这两家武学圣地又不依赖于朝廷,岂会给孝昌帝这个凡俗帝王什么好脸色看。 「这杯水酒,陛下喝完之后,就离开道观吧。」 徐行绕过话题,他指了指案几上放在孝昌帝身前的酒盏,说道。「道长不肯助朕,这一杯水酒....,又有什么好饮的.....」 孝昌帝一脸失望。 在他看来,这一杯水酒,就是徐行打发他离开的「借口」,就和端茶送客一样。「朕告退.....」 孝昌帝起身,一甩袖袍,恹恹的转身离开了道观。 端茶送客,客人将茶水一碰嘴巴,就自觉告辞。 他好歹也是皇帝,有着自己的脾气,如今已经看到驾崩之日不远,自不肯受这冷遇。「我笑海安不如其父,但这孝昌帝,虽有明君之相,但遇到挫折,却也不见得胜这海安几分....」 徐行抬袖,将酒盏里的酒液重新摄回送至酒坛,接着,再将这坛灵酒收回纳物袋。这灵酒唤作百阳液,是崇真观送给他的一件谢礼。 此酒醇 厚,灵性温和,即使凡人饮了,也不至于生出病痛。酒中的药性,更能祛除凡人的沉疴旧疾,增益寿命。 虽孝昌帝「不孝」,但二百多年过去,所谓的孝与不孝,不过是脑海观念,为「迂腐」与「不迂腐"罢了。 「人皆有命,我赐两次机缘予他,他都弃去.....」「时也命也。」 徐行盘膝坐在玉塌上,继续钻研在流光国上空体悟的「大逍遥意境」。这意境,极为奇妙。 进入大逍遥意境后,不仅能让他战力飙升数成,连恢复法力的速度,亦增快了许多。一晃眼。 又是九日过去。 睿王徐弘章统率三藩王的军队,趁着朝廷内乱,一路直扑神京方向。仅大战数场,就轻易叩关至神京,并兵临城下。 闻藩王二十万大军赶至,神京守备不战而降。自此,仅剩皇城一处固地,仍旧效忠于孝昌帝。 「倘若朕在当日,不杀了桓师登,不.....违逆母后,不同意迁坟·.....」「焉有此败?」 孝昌帝踉踉跄跄的登至皇宫朱雀门,他望着聚拢在城门下连绵不绝的藩王军队,癫狂的大笑数声,喃喃自语道。 「不,朕没有错。」 「桓师登不死,朕如何掌管朝政?母后乱国,朕为皇帝,自当违逆母命....」孝昌帝咬牙道。 「孝昌,念在叔侄之情,只要你投降,皇叔不杀你。」 城门下,许王、睿王、郑王策马走出军队,看向城门上的孝昌帝,开口道。听到这句话。 孝昌帝脸上的神色顿时开始了不断变化,青红交加,有羞辱,也有气愤.....片刻后, 他才恢复了常色,下令守城将士打开宫门。宫门一开。 三藩王没有着急去接管皇城,而是下令诸军开路,来到了徐行这修士所居的道观门口。「小王拜见晏道长.....」 睿王下马,叩开道观大门,走至庭院内,对房门的方向拱手一礼,态度恭敬。什么皇位都是虚的。 没有修士支持,这皇位须臾间就会更换主人。 在起兵讨伐孝昌帝之前,他们就请示过徐行,知道这晏姓修士不会帮助孝昌帝后,这才敢在藩地起兵,进行「清君侧」。 睿王话音刚落。 一缕清风缓缓吹来,房门无声自开,露出了坐在玉塌上的青袍书生。「晏道长呢?」 皇族三王看了一眼房间内部,发现没有晏姓修士的踪迹,疑惑道。「晏某就是徐某。」 青袍书生面色淡然,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 他接着朗声道:「山人久居山中,修炼不知岁月,如今痴醒,却也记不住是何年何月。」「记得上次,仍是崇明二十一年。」 「有个时人起的称号,叫做天德帝。」 此言一出。 皇族三王脑袋闪过一道霹雳,他们抬头,重新去看这青袍书生的面容,直觉和太庙中挂的第一张太祖像颇有点相似。 「后辈子孙不孝,拜见太祖皇帝.....」 三人立即跪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战战兢兢道。 章节目录 请个半天假 明天凌晨的时候就不更新了,和之前一样,改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 今晚不太想码字了。 另外。 大家新年快乐。 又到了新的一年了。 2023年农历新年快乐。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个半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56、三百年王朝兴衰 跪地的同时,他们也在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不定。 如叶济明当年助崇明帝一样。 让徐氏统治凤溪国三百年,没有让其他势力取代,算是飞羽仙宫这正道势力的良心了。「竟有此事....」 「这.....」 皇族三王互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古籍记载的历朝历代,王朝存活 时间大抵都不超过三百年,在三百年附近...... 他们以为这是天谴,或者上天诅咒,不允许一姓执国超过三百年,但如今看来,这三百年期限,与仙门分不开关系。 眼下,徐氏建国虽只有两百多年,但大多王朝,基本上在两百五十年左右的时候就会亡国。 有仙人助力。能撑到三百年。没仙人助力。王朝撑不到三百年。 「要是登基,那不就是成了亡国之君吗?即使我不是,下一代皇帝,也铁定是。」皇族三王眉心紧缩,暗忖道。 尽管他们自信自己调教世子的手段,但王朝覆灭是天注之势,他们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又怎敢将希望寄托给各家的世子。 「请太祖皇帝化解我徐氏危难.....」 皇族三王心有所感,当即再次跪地,行礼道。 时隔两百多年,天德帝再次回到凤溪国,又亲手营造了朝廷这么大的动荡,他们可不认为自家老祖宗是闲得无事。 灭国对于他们是危难。 但对于太祖皇帝,就未必是了。 「凤溪国是飞羽仙宫治下领土,我虽有一些能力,可还没到敢捋仙宫虎须的地步。」徐行摇了摇头。 闻言,皇族三王顿时心生失望。凤溪国不存。 他们起兵篡位还有什么意义。争着抢着去当亡国之君吗? 只不过就在这时,徐行接下来说的话,又让他们面生喜色。「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栖身?」 「何必只看凤溪一隅?」 徐行笑道。这句话一落。 皇族三王再是愚钝,也明白了徐行此次重回故土,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目的了。一句话,挑选「可靠」之人,另去它地,再建国度。 --....晚上。神京,紫微殿。 「三位皇叔呢?怎么还不入宫,接管皇城?」 枯坐在龙椅上的孝昌帝,望了一眼殿宇之外的寂寥星空,心中多了几分的落寞,他看向身旁的宦官,沉声问道。 从三王兵临城下到现在,过去的每一刻钟,他都极为煎熬。一旦过了今日。 他就不再是帝王了。 「睿王、许王、郑王去了晏道长那里....."」「至今未归。」 宦官低着脑袋。继续重复这一句话。「对了,周王呢?」 孝昌帝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他这一同胞兄弟,连忙问道。 倘若他在今日,将皇位传给周王,让周王临危受命,那么,他就不算是废帝了。而是禅位的帝王。 「微臣不知。」宦官摇头。 皇宫被藩王军队团团包围,鸟都飞不去一只,他哪有手段去调查周王府的周王。 「也是朕糊涂了。」 「传位周王,荒唐,荒唐....」孝昌帝似疯了似的自语道。 殿内的宦官、宫女见状,缓缓移步,距离孝昌帝稍远了一些,以免遭了池鱼之殃。「周王?你不用找你弟弟了。在神京城破之前,哀家就动用手段,让他逃出神京了.....」 忽然,殿内多了一个声音。孝昌帝抬头望去,只见一身凤袍的李太后从殿外缓缓走进,端庄从容,面带冷笑。 「母后所来为了何事?」 孝昌帝自动忽略了周王出逃之事,眼眸微缩,露出几缕寒光,冷声问道。「为了天子玺印。」 「你可以死,但景嘉帝一脉,却不能从你手上断绝。」李太后淡声道。 天子玺印本来是她掌管,这也是她拿捏孝昌帝的手段,然而自那日事变之后,孝昌帝亲政,她被废了「垂帘听政」之权,这天子玺印就再次回到了孝昌 帝手中了。 「为周王?」孝昌帝紧攥袖袍。 假使三王受降时发现少了天子玺印,那么他的下场,自不用多说了。只有死路一条。 「母后要逼死朕?」他怒声道。 「不是哀家在逼你,是你在逼哀家,你和周王相差不过三岁,但你大哥死后,母后力排众议,立了你为帝.....」 「是你能力更胜周王一筹,还是你对为娘更孝顺一些?皆不是。只是为娘疼惜你罢了。」李太后目露慈光,叹道。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孝昌帝和周王都是嫡子,虽有次序之别,但这无关紧要,广文一朝,她已经掌握了执政大权,有一言立帝的能力。 这也是为何,朝野上下担心她废掉孝昌帝的原因。「周王失了帝位,所以为娘倍加疼惜于他.....」 李太后螓首微摇。 几番话语落下,孝昌帝终于动容,跪在李太后凤袍之下哭泣不断,哀悔过往。少倾,天子印玺易位。 「快,速速赶往周王府邸,将这天子印玺递给周王。」「再令禁军将军阎汝俭护送周王。」 「让周王逃回藩地。」 李太后走出紫薇殿后,立即叫来心腹,吩咐道。 神京一日而陷,她此先被孝昌帝软禁在宫中,怎么可能提前得知消息让周王先逃.....刚才说的,只是骗骗孝昌帝的话罢了。 ....... 一个时辰后。 周王沦为了阶下囚,被许王麾下大将常丰率兵压到了徐行和皇族三王所在的道观。「王爷,周王携带天子印玺想要偷跑出城,被禁军阎将军检举.... 常丰半跪道。 说话间,他一扫庭院的四人,心中大为震惊,已经成势的皇族三王在看向院中的那个年轻书生时,竟面带恭敬之色。 一点也不像是他印象中的王爷。「周王?」 徐行闻言,讶然了一下。 他先看了一眼身穿明光甲的常丰,然后这才将目光落到了与常丰一同跪在地上、头戴木枷的周王。 「晏道长,救小王一命。小王.....小.王.....」周王跪地哭泣。 他没想到李太后给他安排的亲信,在护送他出城的时候,竟直接背叛了他,连一刻犹豫也没有。 好端端的,他就成了阶下囚。 皇族三王听到此言,也是诧异。 许王看到徐行对这件事感兴趣,也不马虎,即刻咳嗽一声,目光看向大将常丰,问起了事情的原委。 半刻钟后。 经常丰的解释,众人才知道,周王被捕,是李太后还想着拼死一搏的缘故.....「周王不必惊慌,我三人是你的皇叔·.....,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也会饶你一命....」睿王找常丰要来钥匙,亲自为周王解下木伽和镣铐,笑道。 「谢睿皇叔。」 周王虽吃惊这三个皇叔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但也不敢质问,低声道了一句谢后,就默默的站在了一旁,不做声响。 半日后。天色大亮。 徐行随皇族三王一同前往神京皇宫,来到了紫薇殿,并高居上座,坐在了龙椅上。殿下,李太后和孝昌帝看到这一幕,惊骇不已,不过慑于修士之威,不敢多嘴。「不孝后辈,看到太祖皇帝,还不赶紧施礼.....」 皇族三王带着自己的世子、庶子也来到了殿上,对每人屁股踹了一下,低声道。这时,孝昌帝、周王,以及李太后才知道了徐行的真正身份。 「见......见过太祖爷爷。」 「是我..... .不孝,该死,竟然想着动孝章皇后的墓.....」」孝昌帝吓得半死,跪地道。 他这时才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什么惊天大错。 「哀家,妾身.....」」 李太后亦是一样,想起自己在徐行面前的放肆,就有些无地自容。 「看来我徐氏.仙运仍是不佳,尔等子嗣,仅有四人才有一些修行资质....」 徐行并未理睬孝昌帝、李太后的求饶,他神识一扫在场徐氏子孙的根骨,摇了摇头,说道。 北荒风气不同于东凰州南部,仙凡并未永隔,而是互有交融。 如鹤喆国,长公主乌妙就是星陨派的圣女,余下的一些皇族也多有修行资质,加入了北荒各派。 以他的实力,在北荒开辟几个小国并不难,难的是,离了他的保护,这些小国能否继续活下来。 「算了,到了北荒,多与他国皇族通婚就是。」徐行暗忖道。 徐氏皇族如此不济,与他也有一定的关系,赵芸娘怀徐璋的时候,他的资质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所以后世子孙,一点没继承到他现在的仙体道骨。接下来。 徐行一甩大袖,将这些藩王的子孙扔到了他的火云遁上,随他一同升空。一些皇族和藩王的亲信部将,也被他带离。 很快,紫薇殿内,只剩下了李太后、孝昌帝、周王等十数个赞同迁坟的徐氏皇族了。「今后凤溪国,就仍由景嘉帝一脉执政,孝昌帝可,周王亦可.....」 不久,殿内传出了一道无所查询的缥缈之音。话音落下。 龙椅上又多了一个黄布包裹。「是天子印玺....」」 孝昌帝见此,匆忙登上台阶,来到龙椅附近,将这黄布包裹塞到了怀里。 章节目录 257、徐某之意,借掌教道印一用 藩王被太祖皇帝带走。 王府的世子、子嗣,及麾下的部将也一道离开。 那么,这神京,这皇位,只要天子印玺在,那么还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皇儿..」 「听为娘的话,天子印玺给为娘.....,.现在百官和万民都认为天子失德.....,.只有你弟弟周王继位,你才能继续保住富贵.....」 李太后看到孝昌帝抢先一步拿走天子印玺,脸色微变。 若昨日她哄骗孝昌帝的事情暴露,这个亲政的少帝对她还会有几分孺慕之情,就未尝可知了。 「周王是你弟弟,素有贤名.....,.继位后也会对你好的,你体弱多病,去景顺宫别宫调养一段时间....」 「禅位贤皇太弟,也是美事一桩,值得天下称赞。」李太后循循善诱道。 她说的也不全然是假话。 此时尽管藩王及其麾下部将被太祖皇帝「升仙」带走,但孝昌帝失德,致使神京沦丧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此外,孝昌帝亲政也才数月。没有一点政绩。 扶持孝昌帝再登帝位,朝堂百官可不见得会再次拥护,即使百官拥护,各地的藩王、地方官说不定就会如三王一样,起兵复叛了....... 桓氏一党,仅数月,可无法全部清除。「周王.....」 孝昌帝闻言,目光看向殿下的周王,捧起天子印玺的双手瞬间微颤了起来。 离开凤溪国。 徐行将带走的凡人,交到了崇真观的首座——九重道人俞不舟的手上。 大批量运载人力的空间灵宝并不好找,无一不是珍贵奇玩之物,举州难寻。至于灵兽袋之类也不可取。 先不说其内部空间狭小,单是在灵兽脑海中刻下奴印这件事运用到凡人、修士身上,就为正道所不容。 只有宗派存有的大型飞舟,才能助徐行一臂之力,将这些凡人大批量运到北荒。 「徐师叔托付不舟如此重任,不舟绝不慢待,必亲力亲为,护送徐氏后人去往北荒.....」年轻道人剑眉星眸,背后斜背一柄七星剑,大袖飘飘,站在楼舟的甲板上,对徐行拱了拱手,淡然说道。 自从在徐行手上得到《太乙分光剑经》后,他亲上霄羽派,求取光岚石,开始着手修炼这门剑经,剑技日有精进。 只不过随着习练剑术,连带着他的自身气势,也被剑经所影响。 虽近日以来,他刻意隐藏锋芒,但还是不免剑芒微露,说话时,带着几分激昂之意。「若魔道敢拦,不舟手中之剑,定会将其一一斩之。」 俞不舟起手一礼,朗声道。 随着三个魔修道君授首,徐行也成为了魔道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带徐氏后人前往北荒,路途中若无魔道修士拦截,他是决计不会信的。 「俞兄,上次说好了,不是以同辈相称吗?」 徐行没有接俞不舟这几句话,他由楼舟上空朝凤溪江的江面望了数眼,见天清气浪,心境也不禁觉得有些舒畅。 他笑着更改了俞不舟对他的称呼。 崇真观的未来,不是崇真观观主,而是被门派寄予厚望的九重道人俞不舟。 在北荒时,他以元婴道君之尊与俞不舟同辈论交,目的更多是想与崇真观拉近距离,从而将崇真观这一门派拉入自己的阵营中来。 但随着与俞不舟的接触,他发觉俞不舟的性格,确实有北荒剑仙这个称号的纯粹。与其相交,不免也多了几分的真心。 「是,徐兄。」 俞不舟听到这句话,脸上瞬间就挂起了笑容,他照着徐 行的模样,盘膝坐在甲板上,观望外界的景物,心境不由被徐行所浸染。 开始变得「云淡风轻」。十几日一晃而过。 二人离开了凤溪国的下游区域,来到了中游。 与此同时,俞不舟身上的锋芒,亦渐渐内敛,虽仍有锐气逼人的凌厉之感,但与最初之时,要好得多了。 「多谢徐兄相助。」 俞不舟回神后,稽首称谢道。 在与徐行交谈之时,他就心有所感,隐有所悟,知道徐行为了报答他的护送后人之恩,特意用道君所感悟的意境,助他炼化胸中的剑意。 剑意、意境,亦是道则的一种,只不过相较于剑意,意境更胜一筹。从一器物, 到了一域的地步。 《太乙分光剑经》是上乘剑经,能助他衍生太乙分光剑意,或者说太乙分光道则,但他只是感悟了一部分,距离领悟并掌握,还差了不止一筹。 「俞兄若是实力不强,可无法护送我这些不争气的后辈.....」 「再者,你我都是正道,互相帮助本就是常事,道谢一声即可,过多感谢就不必了。」徐行起身,在甲板上站定,他摆了摆手,示意俞不舟不必在意此事。 君子群而不党。 于正道夺旗,仅靠微末小利,是显然难以吸引他派加入的,利益结盟虽重要,但也需让一些志同道合的君子加入。 不然, 他今后创的补天教何谈正教?与魔道,就并无差别了。 故此,他这时发挥君子之风,就很有必要了。 只有君子,才能吸引志同道合的君子加入同盟。 「善。」 俞不舟点头,随徐行一同起身,又施一礼。 「徐兄今日结束入定,是另有要事,要下飞舟了?」他另开话题,好奇问道。 在崇真观的楼舟起飞之时,徐行就曾说过,会在中途下舟,不会随他一道回北荒。适才打坐感悟意境的时候,他也感知到,半日前,徐行是中途突然截断了入定,而非自然结束。 「徐某有事要前往虎贲国一趟,等虎贲国的旅途结束后.....,就要去一趟南华派了.....」徐行摇头道。 虎贲国位于凤溪国中游,是凤溪国的一个畔国,是天圣教麾下的领地.....。 天圣教虽落寞,但麾下领土数不胜数,他来虎贲国,是欲取走虎贲国国内天圣教的传承。 在命运推演中,他已经得知,虎贲国地底之下,有天圣教的秘境,其中藏有天圣教的元神级功法《辟邪圣功》。 「南华派?」 「是因为飞羽仙宫少宗主阮白眉和南华派左丘瑛联姻之事?」 俞不舟闻言,从徐行的话中自动忽略了虎贲国这一小国。他眉宇紧缩片刻,略沉吟了一小会,便猜测出了徐行前往南华派的目的。 两大上教联姻。 这在整个东凰州内,都是一件大新闻。 而持任元瑞暗旨的徐行,才是飞羽仙宫的正统,想想也就知道,绝不可能坐视这件事不管。 一旦两派联姻成功。 就坐实了阮白眉一系,才是飞羽仙宫真正的正统......相当于在外交上,南华派承认了阮白眉的宗主之位。「俞兄慧眼。」 徐行点了点头,感慨道。 「等飞舟安稳驶入北荒后,届时俞某会亲上南华派,为徐兄你摇旗助威....」俞不舟当即表态,神色认真,一脸诚恳道。 这表态也不全然出于他与徐行的交情。 毕竟他也是崇真观的首座,万事不能率性而行。 之所以今日他敢表这个态,与徐行救不虚子一命,并铲除三大魔修道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这一点,崇真观才决意整派投入徐行麾下,听候调遣。「崇真观之情,徐某铭记于心,日后定有所报。」 徐行听到这句话,面容一肃,郑重回礼道。 小恩小义能随意推辞,但涉及到站队问题,他可不会大度。言毕。 徐行也不再讲什么虚礼,他对俞不舟回礼完后,就一踩脚下的火云遁,朝楼舟下方飞驰。 片刻后。 他降下云头,来到虎贲国。 「天圣教曾是第一大教,这秘境需掌教道印才能进入,以我修为,护佑己身倒是够了,但轰开这举教之力构建的关门.....」 「却还差了一些。」 徐行以遁法,遁入虎贲国地底,再以阵法造诣,解开重重幻阵后,来到了秘境的守护关门。 他抬头一望。 只见这关门高约百丈,整体紫金二色,一望无尽,门面上有一整只展翅翱翔的天凤浮雕,翎羽总共九色,熠熠生辉。 徐行沉吟了一小会,手指掐诀,接连喷出数道太阳真火,以及催动血影魔功的血影攻击。 然而。 几道法术轰下。 天凤关门纹丝不动,一丝变化也无。 见此情景,徐行脸色镇定,似乎对此结果早有预料,他移开目光,看向关门的右柱边。距离柱石约莫百步,另有一石制悬台,一人等高,台基上刻有「天圣」二字。 接下来。 徐行一挥大袖,按照悬台的阵法,接连打入几道法力。 瞬间,石制悬台变化,「天圣」二字向下一凹,化作了一个和天凤浮雕相似的图样。 「阵法,至少在五级以上,元神级别的阵法.....,以我的阵法造诣,想要破除,得至少研究个三五十年,而这,只是秘境外的第一重关卡.....」 徐行眉宇微皱。 凝结先天仙气后,他便打算以这一缕仙气之威,硬闯天圣教秘境,取得传承。 但命运画面到底只是画面,真正来到这天圣教秘境后,他才知道闯入这秘境的艰难。仅论防御,他倒是够了。 但他的攻击,却难以到达元神级别。 这一秘境,是天圣教巅峰时修建而成的,不用多想,其防护设施至少有抵挡元神圣君硬闯的实力...... 「看来,还是得去天圣教一趟了。不过这次倒也不必偷偷摸摸.....」 徐行一挥大袖,运使道法将秘境的一切恢复原样,并在入口处暗布下了几面阵旗后,返回到了虎贲国的地面。 他从纳物袋中取出纸笔,略思索片刻,就写好了一封拜帖。「这时,海家应该也收到了我递给他们的书信了。」 「不知海家会如何处理这海安.....」 徐行收好拜帖,目视东南方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在凤溪国的时候,他自然不可能对海家写信,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惹来飞羽仙宫的「追杀」。 搭乘上崇真观的飞舟后,他在海家商会留下的布置,才会真正启动,将书信送到海家。.思索完闲事后。 徐行驾云离开虎贲国,前往天圣教的驻地,在山下将自己写好的拜帖递给了外务殿的执事。 元婴道君拜访。兹事体大。仅隔了半日。 天圣教的掌教崔通就带着几位嫡系亲传弟子,来到外务殿,摆设宴席,与徐行会面。「在宗门之时,就听闻崔掌教是我正道壁玉,今日一见,果然容貌极佳,冠绝万修.....」」殿内 ,徐行捧起酒盏,对崔通敬了一杯后,笑道。 如今的天圣教虽只是地方小派,但架子不倒,仍留了几分大教底蕴,崔通这个掌教和大教掌门一样,都是元婴境。 故此,他这吹捧之言,倒也不算谄媚了,只是应酬交际时说的客套话。不过崔通的容貌,确实在正道各派中,享誉多年。 也不算他胡乱吹捧。「徐道君客气了。」 崔通极有风度的饮了这一盏敬酒,他捋了一下清须,目光看向徐行时颇为柔和。有若儒雅士人。 「徐道君几月前刚刚斩杀了魔门三名道君,天欲圣君发出了悬赏,崔某还以为......徐道君少年热血.....,要剑出北荒,重创于魔道....」 「却不料徐道君突临我派,拜访于我....,..不知徐道君此行......有何要事?」客套话讲完,崔通也不客气,直接问起了徐行来天圣教拜门的目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徐行年龄上属于小辈,休说徐行,哪怕是其师巨剑道君,与天圣教的交集也不多......此次前来,绝对是另有算计。 其外,飞羽仙宫虽与天圣教不是什么死敌,但也隐有间隙,天圣教的寒孤山,就沦为了飞羽仙宫的一个秘境...... 两派互有敌意多年了!「崔掌教是个急性子啊。」 徐行闻言,亦不生恼,他打了个哈哈,笑了笑。 说完这一句话,他对崔通拱了拱手,肃容道:「徐某来天圣教,自是为解救天圣教这一正道门派厄难而来.....」 「请崔掌教借天圣教的掌教道印....予徐某一用!」什么为解救厄难而来。 这一套说辞,崔通作为天圣教掌教,在许多说客嘴里,听到过许多次。天圣教若亡,早就亡了。 岂能等外人来救? 他一点也不为此担忧,神色平静,似看好戏一样,津津有味的看着徐行,想看徐行这元婴修士口中,能说出什么惊天之言。 然而当「借掌教道印一用」这句话从徐行嘴中出口后,崔通顿时惊怒交加,从宴席上拍桌而起,差点当场失控。 掌教道印,如凡俗的天子印玺一样,岂能借出? 「徐道君莫不是在说笑?掌教道印是我派信物,可不能轻借....」崔通眸生寒光,他压制着怒火,右手攥紧道袍衣袖,沉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天圣教也不是什么小派,可不会任由外派道君凌辱。 章节目录 请半天假 如题。 下午与亲戚打牌了。 打到现在,中途不好意思退场,现在瞌睡的要命……。 待会醒来再码字,明天凌晨的更新挪到明天中午左右。(*?????) 明天一定要存稿!!! 定时更新! 抱歉(土下座jpg)! ●█?█▄! ○| ̄|_! orz!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半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58、抬手遮云天,元神境下第一人 再者。 徐行战绩虽高,前些日子在北荒杀了同境的三个魔修道君,但如今是飞羽仙宫弃徒,也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以天圣教的一派之力,崔通并不忌怕徐行。 催动天圣教以前为上教时的底蕴,杀元神圣君或许会有碍难,但杀一元婴道君,却是信手拈来之事..... .崔掌教息怒....」 「徐某来贵派,是为解天圣教厄难而来,可不是为了与天圣教结仇。」 「为一己私愤,让天圣教这上古便所存的大教沦为......各派的砧板鱼肉.....,这应不是崔掌教应该看到的事吧....」」 徐行见状,脸上一点也没有慌乱,仍旧云淡风气,微微一笑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说话间,他探手入袖,取了一枚留影法符,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案几上。 「徐道君之意?」 崔通闻言,眉宇一挑,面色稍缓了一些。 他虽不知徐行此刻在卖什么关子,但作为掌教,他亦有几分城府,准备顺坡下驴,用法力摄来这留影法符前来一观。 既然徐行说此行是解天圣教的厄难..... 那么,这放在案几上的留影符,按照其话意,不用多想,应与天圣教将要遭遇的危机有关....... 是福是祸。 是翻脸还是签订合契..。 先看一眼留影法符,再行决定,才是他这个天圣教掌教应该去做的事。然而-- 就在他运使法力摄来法符之时,徐行却出手了,以同样的法力轻易压制住了他的动作。「徐某素闻崔掌教境界高深,将入元婴大修士之境,在天圣教内,亦算前三的高手....」 「小辈不才,愿讨教一番。」 话音落下,徐行骈指轻触案几,一道青红二色的法力从他指尖射出,须臾间,便将崔通打来的法力,压制的左支右绌。 崔通的法力,为水属性,玄光为幽蓝之色。 场中陪坐的众修,可以清楚地看到,同是一道相当的法力,在崔通境界更胜徐行一个小境界的情况下,这幽蓝法力,却被青红法力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众修顿时面色一紧。什么叫挑衅? 站在天圣教山门前,大骂天圣教的列祖列宗,这不叫挑衅,只是犯了失心疯而已。天圣教大可对此一笑了之。 就能轻轻揭过。 但同境比拼法力,还是与身负宗门传承的掌教比较法力,这种.....就是极为严重的挑衅了...... 天圣教若漠视,恐怕不出几日,在各派之间的声势就要一落千丈了。 围观的修士,可不全部是天圣教自家的修士,此次来作陪的修士,不乏各派的名流。此种挑衅。 是从功法上,彻底否决天圣教! 「徐道君根基深厚,外界传言,似是仙体.....,.崔某不如也。」 崔通看到此景,顿时脸色微变了一下,虽他很快恢复了常色,但刚才的面色阴沉,却让在场众修都看到了。 无奈,他只得斟酌用词,缓解此时天圣教的尴尬。 仙体的根基,肯定要胜过他这个凡体不少,那么落败,也就情有可原了。「不过.....」 「我派另有神通妙法,想来足以弥补此差距。」 崔通眯了眯眼,挽起左腕袖袍,手掌作势朝徐行所在的方向一抓。瞬间。 一只凝实的法力大手在空中显化,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徐行所在的案几旁。 这法力大手通体玄黄二色,掌心处有一阴阳鱼,不断流转,端为神秘。 「这是天圣教的玄黄一气控鹤手,足能在天圣教百余神通中位于前二十之列.....」「看来崔掌教是下了狠手,想要挽回天圣教的颜面了。」 围观众修之中,有一白发老道看到这玄黄大手后,摇了摇脑袋,评头论足,对一些资历浅的年轻修士解释道。 天圣教衰落,也就这万余年的时间,在他们的时代,天圣教虽风头不如往昔,但弟子仍有上教风采,不混入杂流之中。 「崔掌教是元境中期,境界胜这徐道君一筹,不过适才我等也看到了,崔掌教的法力,不如徐道君.....」 「徐道君能在北荒闯出赫赫威名,论起神通,决计也不会弱。崔掌教想要一招而胜,恐怕是有些难的.....」 待白发老道的话音落下,一面容姣好的宫装女修又突然出声,宛如银铃般的清脆之音,在殿内响起,传至众人耳内。 「云剑宗的巫子婷?」 「传言她养出了一颗剑心,剑道通玄。拥有剑心之人,眼光向来敏锐,她既然不看好崔掌教,那么.....」 众人议论纷纷。 剑心是剑道的一门奇门神通,相当于道丹境的另一枚道丹,有着种种奇妙用途。能修出剑心的修士,在道丹一境,足可称作天资冠绝。 「不过云剑宗的人,怎么来到了天圣教?」有人疑惑。 在场的修士,虽然不乏名流,但也大多是与天圣教亲近的各派修士,常驻于天圣教。 而为上教之一的云剑宗,和天圣教的关系,就不怎么亲近了,。 倘若落败,那天圣教脸面就丢的一干二净了。「老了!老了!」 「这大争之世,天骄辈出,我等老人也应枯守坟冢,坐等衰暮,不再与尔等年轻人争锋了.....」 崔通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放下掌心挽起的袖角,面容略带一丝哀伤,抬头望了一眼天机,叹了口气后,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不是天圣教的传承不行,而是他不行,他老了,和徐行这年轻天骄差距太大,才以致于落败。 话有缓和之机,徐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真正的目的是去取天圣教传承,而非去与天圣教这一大派作对。 他起身对崔通拱手道:「是在下冒犯了.....,年轻人不知手轻手重,崔掌教存心让招于徐某....,.徐某胜的侥幸!」 事之黑白。不用他多说。 在场众人的眼睛没瞎。 不过这场面话该说还是得说,好让天圣教日后能有一个反驳之言......,不至于太堕威严,惹起严重后果。 花花轿子人抬人。 崔通听到这几句话,心里虽不免还有几分阴郁,但亦释怀了几分。差距太大了! 适才徐行说的好听,他是天圣教排名前三的高手......,.但事实上,除了一位即将坐化的大长老外,他就是天圣教实力最强的高手了。 他不可能拿天圣教的前程去做赌,赌后面的事。徐行又非魔道修士,想拿盘外招对对付,不容易。 「徐道君是仙宫弟子,师出名门....,崔掌教不幸落败一招,是情有可原之事....」 先前议论的白发老道走上前,对徐行和崔通各施一礼后,开口笑道。「晚辈离元老人....」 「一介散修,见过徐道君。」 白发老道见徐行看到自己「劝架」时,面露疑惑之色,于是当即躬身一礼,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离元老人?」 「莫不是和百宝阁葬戟老人齐名的那位?」 徐行眉宇一挑,明白了这离元老人为何有自信做他和崔通这两大元婴道君的和事老。真君七老。 这是东凰州流传的说法。 离元老人和葬戟老人一样,都是道丹境巅峰,有杀死过元婴道君的经历,被世人所传颂。 「正是晚辈。」 离元老人点头,态度恭敬,姿态放得极低。 徐行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目光一移,再次放到了崔通身上。场面话好说。 但实打实的利益,若不到手.....,这些话就相当于白说了。「掌教道印之事....」 「且容崔某看了徐道友放在桌上的留影法符之后,再行决定。」崔通稍作沉吟,言道。 掌教道印虽说只是天圣教的一个信物,用处不大,但他也绝不可能就此态度软弱,屈服实力,将这信物白白借给徐行....。 以势压人。 虽是上教常做之事,但不见得被会被正道所包容。「崔掌教请看。」 徐行也不迟疑,抬手摄来放在案几上的法符,将其递给了崔通,说道。 这留影法符,里面藏敛的信息不是别物,正是天圣教在虎贲国的地下秘境。「莫非.....此事被魔道所知?所以徐道君才有此言,要解我教危难?」 .崔通用神识一扫留影法符里的内容,瞬间心神大震,没想到天圣教先辈竟还藏有这一秘境。 接下来,他又想到了徐行此先所说之话,大感愧疚之余,立即对徐行神识传音,询问起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虎贲国的地下秘境,他们天圣教现在都不知道,更何况徐行这一外派修士...... 唯一的解释,就是徐行在斩杀三大魔修道君之后,从其身上得知了此事,这才赶来天圣教,宣称要解他们天圣教的厄难。 这一揣测,也非无端可寻,毕竟徐行从北荒扬名到现在赶来天圣教,中间仅隔了数月。「崔掌教所言不错....」 徐行点了点头,「如实」道:「从斩生山魔修身上得到这一秘闻之后,徐某便知此事将对天圣教不利.....,.不过徐某倒也不是什么君子,此先曾去过一趟秘境,见无掌教道印不能打开秘境之后,这才来的天圣教.....」 章节目录 259、羽化仙术称无量,人皇抬手遮云天 以他实力,杀死崔通虽易, 但想杀死天圣教掌教,并成功抢夺其手上的掌教道印,并不暴露身份,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命运推演中,他是借补天教之势和「黑袍人」的名义,硬闯入天圣教驻地,屠了一整个教派,才将掌教道印抢到手的...... 此刻的他,显然还没到能以一人之力对付整个大派的地步。 当然,若崔通不肯按他计划行进,他也不会故作迁腐....,杀人夺宝,他亦是会做的...... 「此秘境,是天圣教上古遗留之物,为天圣教所有。徐某不欲夺之,不过.....秘境内的.《辟邪圣功》徐某要借阅二十年.....」 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沉声道。 .和普通功法不同,元神级的功法涉及到了「道则」这一领域,仅是简单的文字传承,并不能将元神功法的道韵完整传承下来..... 换言之。 因为不能补充功法里面的道韵。 所以没有元神圣君存世的大派,元神级功法,用一部,少一部。 此外,能承载道韵的灵材,世间并不多见,基本上,消耗一些,就再难增补了。故此,大多元婴境以上的修士传法,多是人对人,师徒相授。 越到高境界。 越不可能出现大规模的传法。 因而,徐行猜测,万余年不出元神圣君的天圣教,此刻即使存有《辟邪圣功》的原篇,但想来,这些功法多是「伪篇」,真正的《辟邪圣功》绝对是少之又少。 这也是为何命运推演的自己在屠戮一教后,还要继续去闯秘境的原因所在了。「《辟邪圣功》?」 听完徐行的要求,崔通眉宇一皱,陷入了沉思,没有轻易开口。 毫无疑问,这秘境内最珍贵的宝物,绝对当属他们天圣教的这一部存有元神道韵的功法了。 得到一个完整秘境,这是天圣教的一件好事,捡了大运。天圣教说不定有机遇,于他任内,再次复兴。 然而--亲口许诺, 坐看教内传承流失.......这亦是他需要顾忌的一点。 一旦做下,给教内反对派提供攻计他的借口倒也罢了。些许言论,他只手就能镇压.....只是,做此决定后,他今后还有何颜面再去祖师堂,去见列祖列宗的画像。 「徐行,飞羽仙宫弃徒。三百年内凝婴成功,疑似......飞羽仙宫圣君暗子......,成长速度太快,实力亦不低.....」. 崔通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干掉徐行这一元婴道君,继而守住教内秘境的可行性。只不过,他刚一想,就摇了摇头,否决了脑海的这个想法。 无它,太过冒进了! 先不提徐行的可怖实力,天圣教能不能胜这个问题,单是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就不是天圣教一派之力就能搞定的。 杀死了徐行,惹来了飞羽仙宫这个上教,就不值当了。 其外,秘境消息是徐行从斩生山魔君身上得知的,换言之,这件事魔道各派也可能知道...... 无声无息杀死徐行本就是一件难事,魔道各派可不介意在天圣教杀死徐行这一正道天骄后,放出这一消息,将杀人凶手的帽子,直接扣在天圣教的头上。 「所以,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合作?」 想到这里,崔通抬头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徐行,一种无力感瞬间萦绕在了他的心头之上。「徐某要求.....」 「崔掌教以为如何?」 徐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是笃定了崔通会同意他的要求。 个人诉求和门派诉求是不一样的。 相较于他,天圣教更会看重于秘境内的修行资源、灵宝。传承倒是其次。 再者,他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借阅《辟邪圣功》二十年,又非一借不还,致使天圣教传承遗失。 「这.....」 崔通心神晃动,仍不敢轻言决定这等决定门派命运的大事。他面带犹豫之色,抬头又看了徐行一眼。 这一眼。二人目光碰撞。 紧接着,下一刻,令殿内众修意想不到的结局出现了。 天圣教掌教崔通竟在这一瞬间,似被徐行气势所摄,吓得向后倒退了一步。「他们两人在谈论什么?崔掌教完全被徐道君压制住了......」 「不可思议,徐道君不仅胜了崔掌门两次,连这一次言辞交锋,也胜了.....」众修震惊,议论道。 被崔通带来的几个亲传弟子陪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后,心中震怒之余,也是面色戚戚,不敢多言。 连他们师尊都忌怕。 他们又有什么胆子去挑战这一久负盛名的年轻天骄......「嫁人当嫁徐道君.....」 云剑宗的巫子婷杏眸顿时异彩连连,不断打量着殿内的青袍书生,一颗剑心微漾,似乎要将其刻入心中。 崔通的这一惊退。 比在徐行手下落败造成的影响还要大,因为这是从骨子里,忌怕起了徐行.....。...... ...... 天圣教。 外务殿,内殿。「罢了,罢了.....」 「他是正道天骄,也算坦诚....,若道途不陨,势必还会有不少我这样的人落败在他的手上.....」 听到在场众修之言,崔通才知他刚才做了多么大的错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倏然间多了几分的落寞,摇了摇头道。 适才徐行虽还是一脸常色,眸中并未露出任何锋芒,但此前他连番两次落败,心中本就忌怕徐行,在谈判中又被徐行步步相逼,心中不免矮了徐行几分....... 被徐行这一问。 他这才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此事崔某代天圣教同意了,秘境内的《辟邪圣功》可借给徐道君览阅二十年....」有刚才的「惊退」,崔通也知这时犹豫对大局无益,他思索片刻后,下定决心道。这时,他也知道了,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徐行的圈套之中,「输」是板上钉钉之事。先以解厄难为「借口」,再以留影法符为诱饵,逼他动手.... 有两次落败,谈判之时,他和天圣教.....不免就丧失了主动权.......而后。 诱之以利,以势相逼...... 徐行的这一步步计策,环环相扣,将他和天圣教几近算死,连一步退路都没给他留下。神识传音结束后。 崔通和徐行各自回座,继续开始宴饮,仿佛刚才的诸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虽然崔通刚才退的那一步,导致其颜面大损,但崔通好歹也是一派掌教,站在众修之巅的元婴道君,众修在赞叹徐行之时,也不敢过多贬低崔通,以免遭来嫉恨。 酒至三巡。菜过五味之后。 崔通放下手中酒盏,捋了捋颌下的三缕清须,笑道:「今日徐道君胜崔某一筹,可是赢了不少的好名声,日后天下众修提及此事,崔某少不了要被人嗤笑了.....」「徐某不敢。」 「今日侥幸胜崔掌教一筹,已是徐某幸甚.....,.可不敢因为此事,让你我两家成了寇仇..... 徐行听到崔通的这句话,当即摆了摆手, 推脱道。正道和魔道的区别之一,就是礼数多,讲人情。 「阎罗神宫制定天地人三榜,各有名号传扬世间,榜内天骄战胜敌手,众人传唱.....」」「称颂天骄之余,也不会过多贬低敌手,相辅相成。」 「崔师伯此番落败,可能是今后修仙界津津乐道的一件雅事,而非丑闻。」这时,巫子婷插嘴道。 两大道君讲话,有资格插嘴的人,寥寥无几,背靠云剑宗这一上教,巫子婷虽不至于与徐行二人同辈论交,但开口论谈还是可以的。 「巫师侄此言不错。」 崔通微微颔首,「只是魔道的天地人三榜,三榜分别收录道丹、还丹、仙基这三境小修,并无收录元婴天骄的榜单....」」 这次徐行虽算计了他,但他并不记恨此事,毕竟天圣教也将从秘境中得到好处,合则两利。 只不过.....压制天圣教和他的负面影响,还是很有必要的。而吹捧对手,无疑是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的好办法。 对手强,他这个败者,才不至于太过丢脸。 「崔师伯糊涂了,元婴修士多是千年老怪,天地人三榜是天骄排名,怎么会去收录他们.....」 巫子婷捂嘴一笑。 「是极!是极!如徐道君这般年轻的道君,举世难寻,单为徐道君列出一榜,确实没有必要.....」 崔通笑了笑。 事实上,阎罗神宫之所以不列元婴榜单,是因为阎罗神宫没这个能力得罪这么多的各派老祖,并不是因为元婴修士的岁数.....。 千岁老怪?也是千岁的天骄! 不过宴席上也不必去纠结此事的正确性,缓和气氛的谈笑话罢了,没必要去纠结其内容。 「可惜今日来客并无道德宗修士,不然让他们写诗映景倒也不错,写诗传扬天下,也不亚于榜单的名号了...."」 崔通摇头,叹了一声。这句话说完之后。 他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几位嫡传弟子,目光频频示意,让他们起来作诗,解此尴尬。 天圣教是上古大教,教内弟子不仅要学习修仙百艺和修仙之道,就连诗词歌赋,也是.其教内辅修,会作诗的弟子并不少。 「我有一诗,在腹中酝酿许久,今日斗胆赠予徐道君.....」 不料,正待崔通的七弟子打算起身即兴作诗之时,坐在一旁的巫子婷又再次开口接住了崔通的这句话,她起身对徐行、崔通二人盈盈一拜后,说道。 「师尊?」 七弟子诧异,抬头看向崔通,没有料到竟发生了意外。「既然巫师侄做好了诗,那么师伯就听一听吧.....」 崔通闻言,眉宇顿时一皱,他对自己的七弟子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然后面带笑容,看向这云剑宗的嫡系亲传。 云剑宗是上教之一,哪怕巫子婷缺了些礼貌,但只要不是犯的大错,他们小派也得忍着。 「看来与云剑宗联姻之事,要多一些波折了.....」崔通叹道。 巫子婷受邀来到天圣教,本就是为了择婿而来,但这次宴会上,他的几个弟子表现的实在差劲,包括他,也落败了徐行手上...... 若他是巫子婷,恐怕也会对徐行这个天资卓绝、才情惊艳的年轻道君心动不已......差距太大了! 「莫道神仙无学处,古今多少上升人。羽化仙术称无量,人皇抬手遮云天!」 念完自己所作之诗后,巫子婷笑吟吟的看向徐行,言道:"徐道君是人王体,但古往今来,人王体皆无取得徐道君此般成就,便是人皇二字,也可称得了.....」 「人王之尊,便为人皇!」 她莲步轻挪,来到徐行案几附近,捧起酒壶,对徐行和她各自倒了一杯,并敬称徐行为「徐人皇」。 「徐人皇?」 徐行听到这三个字后,瞬间心中一颤,连忙摇头推辞道:「不敢不敢,徐某只是区区人王体,万不敢僭越.....人皇二字。」 人皇体可是赤明皇朝的禁忌。 他私下说说人皇体倒也罢了,还不至于招惹到赤明皇朝这群人,可若是这称号传到东凰州各处,赤明皇朝的人不找他都说不过去了。 先天仙气!金乌仙体.....! 固然此时他的人皇体还是残缺,并非完整,但他身上的秘密诸多,可经不起赤明皇朝的人调查。 「是啊,巫师侄,你做的诗太大胆了.....,这诗流传出去,可是要给徐道君多添一些敌手啊。」 「单是各派的人王体,就足以让徐道君颇为头疼了。」 崔通见徐行不喜这个称号,他摇了摇头,帮了徐行一句。 虎贲国秘境,这可是一件天圣教的大秘密,帮徐行扬名不假,但他可不想因此让徐行吸引到太多外界的目光,致使秘境事泄。 「依我看,就称徐道君为徐人王吧,不必称作人皇.....」「人王,人中之王!」 崔通再道。 听此,巫子婷也隐有后觉,知道自己这一首诗将给徐行添多大的麻烦,于是她连忙对徐行道歉了数声,并赞同了崔通的意见。 「妾身目光拙浅....」 「差点误了徐道君大事,是妾身不对.....」 巫子婷眼底露出一丝歉色,对徐行施礼致歉道。 -「言语之失而已。」 「徐某并没有在意....,巫仙子不必介怀。」徐行暗松了一口气,笑道。 章节目录 260、烂柯世界,仙职!仙命! 「这是妾身的名刺,还请徐道君收下,日后到了云剑宗地域......妾身再另备赔罪宴给徐道君请罪.....」 巫子婷素手一翻,将掌心多出的一枚银白剑令朝徐行递了过去,并笑着说道。「自然」 徐行收下银白剑令,犹豫片刻,也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翎羽状的名刺,递给了巫子婷,说道。 各派信物不同。 多因宗门名称、派内传承功法而定,极具标识性。云剑宗是剑令。 而飞羽仙宫则是翎羽。「谢徐道君。」巫子婷施礼回座。 她摩挲了一下这翎羽名刺,又看了一眼与崔通谈笑的徐行,面靥上顿时多了一些思索之色。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徐行在外界的身份是飞羽仙宫的「弃徒」,一个「弃徒」,仍用飞羽仙宫的翎羽名刺.....,.透露出的讯息可是不少。 .........宴席很快结束。 徐行与天圣教的执事一同出了外务殿,在执事的带领下,来到了天圣教专门招待贵客的圣心苑,在此地暂时入住。 圣心苑洞府灵气兴盛,各类设施也配备齐全,有炼丹室、灵兽室、闭关的精舍、招待客人的厅堂等等。 入住洞府。 徐行没理会外界琐事,譬如各派修士的拜访,他告诉府内侍女,凡有请柬,一概礼貌拒绝,说自己正在闭关修炼秘法。 与他所料的一样,来到圣心苑没几日,各派名流的拜访请柬就如雪花一样飞至客厅。其中不乏十大上教驻扎在天圣教的使节,递来的求见信。 包括态度与他一直暧昧的飞羽仙宫,这一次,也递来了书信。 信中,除了与其他使节一样许以名利,打听他和崔通的相商之事外,还包括此前来天圣教前,他对宋刀之子海安的威胁一事..... 「这一次来见崔通,貌似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过,都是好事。」 精舍玉塌上,徐行看完几大上教使节写来的书信后,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此次。 他两败崔通。 在交谈中,迫使崔通惊怕,后退一步。 看似这战绩远没有一战杀三个魔修道君这个胜利来的可怖,但事实上,这次宴席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数月前的大战。 无它。 魔修道君再厉害,那也是与正道修士水火不相容的外者,但天圣教掌教崔通就不一样了,其地位和实力仅次于十大上教的掌权者.....,.是正道这个秩序之内的道。 「请崔掌教和几位太上到厅堂入座,徐某稍后就到。」 徐行闻声,打开石门,轻扫了眼貌美的侍女后,开口道。 话毕,他给自身施了一个「洁身」的小法术,将身上闭关产生的陈腐之气清除后,这才 抬步出了闭关室。 「看来,他们没找到秘境的具体地点.....」徐行从塌上离开,摇头一笑。 半年前,在外务殿宴饮时,他给崔通的留影法符,里面只有一些虎贲国秘境的一些简短影像。 并没有对崔通和天圣教的众修,告知秘境的具体地点、出入口等等...... 甭看崔通处事有君子之风,但一个大派,绝不会意气用事,不会轻易就将秘境的好处,让予他人。 之所以崔通枯等半年,才带天圣教的太上长老见他,徐行不用多猜,略微动脑一想,就知道天圣教在这期间肯定是费尽了心思,查询古籍,搜索域内各境,寻找虎贲国秘境.....找不到后。 这才求见于他,准备与他相商,去探索这天圣教遗失的上古秘境。「徐某见过崔掌教和几位道友.....」 「半载不见.....,.崔掌教鬓间竟生了这么多的白发,莫非是最近教内事务太过繁忙之故?」来到客厅,徐行面带笑容,对崔通和几位天圣教的太上长老拱了拱手后,说道。 他言语暗含讥讽。 话语一出,除了崔通仍旧神色如常外,天圣教的几位太上长老都有些坐不住了,怒发冲冠,面含薄怒。 只不过在崔通的示意下,这几位太上长老压制住了怒火,隐而不发。「徐道君素来聪敏,想来也知崔某为何今日拜访.....」 「不错,这半年来,我教暗地调查了域内各境,搜索遗失的秘境,只可惜一无所获.....」 崔通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他沉吟了一小会,便主动说出了天圣教「背约」的丑事。 他说到这里,叹道:「也是,若这秘境真有这般好找寻,以我派之力,估计早就找到了。徐道君也不必因此而拿捏我派了。」 章节目录 261、阮某再顾情义,也不得不与徐兄割袍断义了 事实上。 他还有一点没说。 倘若没有外部压力的情况下,天圣教虽会急于寻找遗失的上古秘境,却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徐行会不会在这段时间泄密,以及各教使节对天圣教的不断试探……,这都是天圣教如今面临的压力……。 前者倒也罢了,徐行入住圣心苑后,一直闭关修炼,拒不见客,这举止已经表明了他不会泄密。 而后者,则制约了天圣教的行动,不敢大规模派遣弟子到域内的各地调查,探测秘境可能出现的地点。 “非是徐某拿捏天圣教……” 闻言,徐行当即面露不喜,他一挥大袖,毫不客气的直接出声打断了崔通将要继续说的话。 实力就是他敢在天圣教任性的底气。 “而是你我双方合则两利,斗则俱损。” “没有徐某提供消息,贵教想来也不会知道你们教派还有这一秘境……,数万载过去,这秘境究竟还姓不姓天圣二字,不好说了。” 徐行冷声提醒道。 在圣心苑内,拒不接见几大上教的使节,闭门谢客,这是他对天圣教表露的态度……。 他与天圣教的合作也是基于这一点。 不泄密! 既然他没犯原则性错误,那么此时他的苛责对“背约”的天圣教来说,是无伤大雅的,苛责总好过不继续合作……。 毕竟背约的一方,是天圣教。 在谈判中,天圣教只要讲理,就只能对他进行一定性的让步,以确保合作能继续进行下去。 听到徐行的这句话,崔通脸色虽难看了不少,但心中却如释重负,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别的,就怕徐行因天圣教“背约”这一事,一怒之下投向其他上教,与其他上教达成协议,共同开发天圣教秘境。 有其他上教涉足进入秘境, 哪怕这秘境仍姓“天圣”二字,但里面的好处,决计都会归了上教所有,天圣教只能分得一些残羹冷炙……。 “徐兄不必着急……” “我教今日也是抱着诚意拜访徐兄的……” 崔通笑了笑,说道。 利益好商。 毕竟徐行只有一人。 再贪婪,也吃不完秘境内的所有好处。 “除了《辟邪圣功》之外,我还要在天圣秘境内享有率先挑选三件宝物的权力……” 闻言,徐行不再客气,主动提出了再次合作的条件。 “若没有徐某心动的宝物,那么……培养底层弟子的资源,徐某要三成!” 他又补了一句。 时移世易。 此时与崔通的谈判,就不像之前在外务殿时,第一次与崔通的谈判了。 此时。 他要价的砝码加大了! “三成……” “太多了!” 崔通身后,一个长发中年道人站了出来,他面色幽冷,轻哼了一声,说道。 见此。 徐行也不着急。 谈判,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崔通带着天圣教的几名太上长老前来,除了以武力威慑他外,另一个目的,不用多想,定然是打着各唱红白脸的想法……。 “几位道友莫不是想再次斗剑不行?徐某倒是向来独行独往惯了,一时伤损没什么……” “只是怕他派看到了几位道友身负重伤后,贵教就不好解释了。” 徐行微微一笑,说道。 说完话后,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崔通,以及天圣教的几个太上,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战意。 一昧的好勇斗狠,对于修士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走不长远。 但仅靠唇枪舌剑的攻伐,亦是一样,没有充足的实力,再强的言辞,也不过类似蚊蝇般的“聒噪”。 不过既有利剑在手,又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那就不一样了。 那长发中年道人听到徐行的这句讥讽之词后,顿时脸色红涨,从袖中掏出了两枚金环,怒道:“半年前的比斗,不过是掌教一时不察,不慎输了一两招,论起实战……,不见得我派不如徐道君你……” 几位天圣教的太上长老见此,目光闪烁了数下,出人意料的一同保持了缄默,没有阻止长发道人的行动。 两枚金环被长发道人掷出,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金光,瞬息之间,就攻至到了徐行面前。 这金环名作“金魄陨灵环”,是天圣教一件排名前五的道宝,内蕴一尊金魄圣魂,圣魂可化作一道极强的阴雷邪电,专陨人灵。 寻常的道丹境持此利器,若出其不意,趁其不备,甚至能杀死一尊元婴道君……。 更何况如今挥使这利器之人,不是什么道丹真君,而是天圣教赫赫有名的金阳道君,造成的这一击,对同境的元婴修士来说,致命之极。 “若徐行接不住这一击,我就及时收手,掌教吩咐过,绝对不能杀死徐行……” “这一击,只是为了让徐行在谈判中让利。” 长发中年道人,即金阳道君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准备随时操纵“金魄陨灵环”收回攻势,以免对徐行造成太大损伤。 然而—— 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只见就座在主座上的徐行不闪不避,先是在身前升起一道纯白护罩,挡住了“金魄陨灵环”。 接着,眸生紫芒,吐出了数簇森冷黑焰,焚烧到了金环表面。 金环内的金魄圣灵哀嚎几声后,就被焚烧一空,惨死当场。 圣灵一死,金环这件道宝也大失了灵性,哀鸣一声,掉落在了殿阶之下,几近凡物。 “这黑焰?是阴火?” 天圣教众修,目光互相碰撞了一下后,大为震惊道。 星陨派贪狼道君都知道元神境该渡的小三灾,他们这上古大教的高层,对阴火之劫自然不会陌生……。 能使用天地间的阴火。 那意味着,徐行只要不陨落,少说也能证就元神圣君。 “难怪能在短短的三百年内,证就元婴道君……,他的体质,可能不局限于人王体……” 崔通暗忖。 御使阴火的能力,可不像是人王体该有的神通,他猜测,徐行极有可能是双体质之人。 双体质之人,尽管在修士中少见,但也古籍中,却也出现过数次,无一例外,都取得了大成就。 有了金阳道君的这一落败。 天圣教的几个太上,包括崔通自己,对徐行的实力,再也不生质疑之心。 “金阳擅自出手,有失礼数,是崔某这掌教之责,还望徐兄勿怪……” “至于徐兄先前提出的条件,崔某代表天圣教答应了。今后,再无他心,不再背约。” 殿内的沉寂,很快就被崔通打破,他起身对徐行拱了拱手,面带歉意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徐某面嫩……” “除了宗门,来到外界后,不乏有对徐某实力质疑之人,金阳道兄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徐行摇头一笑,起身对崔通回礼,说道。 三成资源。 这已是天圣教的最大让步了。 再对天圣教威逼,多得好处,可能就会适得其反了。 他可不想竖天圣教这一大敌。 天圣教在正道各派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交好的门派数不胜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一般门派能与之相比的……。 崔通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从袖中掏出了两页金纸,运使法力,送到了徐行面前。 这两页金纸,则是他适才修订好的合契,加入了徐行提的要求,并加盖了天圣教的掌教道印。 半年前,他与徐行相商的约定,不过是口头之约。 背约也就背约了。 无人会在意。 但契书可不一样,只要天圣教没有强到一定地步,并且想要在正道圈子继续厮混下去,这契书就不能轻易违背。 “善!” 徐行见到契书内容,点了点头,一挥大袖,在契书上写下了“补天教教主徐行”七个大字。 见到这署名。 崔通及天圣教的几个太上虽心生疑惑,但也不好多问,私底下认为这补天教或许和飞羽仙宫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 …… …… 契书签订好之后。 徐行和崔通等人不再迟疑,各自施了敛息法术后,就偷偷从天圣教驻地遁走,前往了虎贲国。 天圣教教内存有各派的使节,大张旗鼓去秘境,绝对会惹起这些使节的怀疑,从而多生波折。 不到一个时辰。 徐行就和崔通等人来到了虎贲国的地下,在绕开他布置的几道阵法后,一行人站在了刻着天凤浮凋的关门之前。 “三万五千年前,天圣教并不叫天圣教,而是名为天凤圣教……,这关门既然有天凤的浮凋,那么秘境存有的时间,决计在三万五千年前之前……” 崔通看了一眼高约百丈的关门,目露沉思之色,自语道。 东凰州。 凤溪江。 这两个地名都是因天凤传说而得名。 而天圣教作为上古第一大教,和天凤的渊源,自然比其他教派俩的更为密切一些……。 “天凤圣教……” 徐行暗暗记下了这四个字。 根据他的记忆,天圣教虽说是在一万五千多年前落寞,掉出了上教之列,但势力从兴盛到衰败,总有一个过渡期。 而这个过渡期,说不定就是“天凤圣教”改名为“天圣教”的原因所在。 言毕。 崔通一挥大袖,来到了关门前的石制悬台附近,朝悬台里打入数道法力之后,将掌门道印放在了台基之上。 掌教道印和“天圣”二字的凹处契合,在结合的那一瞬间,绽放出无量毫光。 七彩光芒化作一只凰鸟,长鸣数声之后,汇入了关门上的天凤浮凋翎羽内部。 紧接着。 轰隆一声。 秘境关门大开,露出了内部的数重宫殿,以及通往宫殿深处的一条紫石廊道。 …… …… 另一边。 飞羽仙宫,飞仙殿。 “南华派素来就是我仙宫的盟友,两家有数万年的姻亲,左丘瑛与你联姻,关系到两派友谊……” “这也是决定我派内乱后,是否被其他上教接纳的一个开始,万不能生变……” 重台道君坐在宗主宝座上,眸中带着一丝期许之色,对临行前的阮白眉殷殷教导道。 “白眉向来重大局,去南华派处理这些事,游刃有余……” “我等待在仙宫中,筹备婚礼就是了。对了,说到婚礼,这次婚礼,决不能小家子气……” 殿左、殿右的道君也开始了讨论,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白眉绝不辜负各位叔伯的期许,重修旧好,完成与南华派这次的联姻……” 背剑而立、一身白衣的阮白眉在听到这些话后,冷峻的神色稍有缓释,面带笑容的对这些道君施了一礼,开口道。 与南华派的联姻。 若做成了,就相当于他对飞羽仙宫立了一项大功。 虽这功劳不足以成为他被立为宗主的凭依,但联姻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南华派将成为他被立为飞羽仙宫宗主的最大支持者……。 任谁都再也无法撼动他的宗主之位。 因为他背后的最后支持者,是与飞羽仙宫并列的上教之一——南华派。 “徐行,就算你快我一步,成就元婴又能如何?” “无权无势,你元婴之后的道途,又怎么去走?” “靠单打独斗?” 阮白眉眸光冰寒,想到徐行将被困顿在元婴境时,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无若无的讽笑。 在徐行的威名传到飞羽仙宫后,不可避免的,他这同辈的少宗主,处境就难堪了许多……。 包括本来赞同他继承宗主之位的任元瑞,心中的天平,也不免偏到了徐行那里,认为徐行才是振兴飞羽仙宫的不二人选。 一个道丹真君。 一个元婴道君。 任谁也知道,哪一人的潜力更胜于谁,至于能力……,人王体的徐行,就更不用多说了。 “白眉你这次去南华派,虽说不能失了礼数,但面对外人挑衅,还是需要适当的展露我派的实力……” 殿内,重台道君看了一眼阮白眉的神色,暗暗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干涉两大上教的联姻,哪怕是魔道各派,也没这个胆子。 那么……。 这个外人指的是谁,就值得在场的众位道君商酌了。 “徐兄的人品,我一向是信服的,干涉两派联姻,我认为徐兄应不至于如此……” 不等殿内道君神识交流,阮白眉微挑眉宇,嘴角露出一抹澹澹的笑意,主动挑明了这“外人”是谁。 “若徐兄如此……,就是置我派处境于险难之境……,那么侄儿即使再贪惜与徐兄之友情,也不得不展露我派实力,与之割袍断义了……” 换源app】 他叹了一口气,拱手道。 章节目录 262、大忠似奸,南华派的抉择 「善。」 「白眉你能分清私事与公事,这是我仙宫之福,倘若徐行他也能如白眉你这般想,就不至于惹出这么多的事端了.....」 殿左的一名瘦高道君闻言,微微颔首,眸底露出可一丝赞赏之色,笑着说道。 他出身于阮家,是阮白眉的世叔,自然要赞成阮白眉的处事,以及帮阮白眉在宗内造势....... 不过他说的倒也并非胡捏乱造。徐行威胁海家。 换言之,就是威胁与海家同战壕的所有世家,五殿冠姓、九山巨室、三十六望族.....。 「海安虽犯下了大错,干涉了仙凡隔绝的禁令,刨了徐氏皇陵的坟冢,但.....这也不是徐行威逼宗门的理由.....」 「还有,徐行在天圣教时,对我派使节亦多有冷遇.....,如此做派,将宗门尊严至于何地?」 殿内,海家道君听到阮家道君所言,瞬间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附和起了阮家道君的话。 他一两句话,轻易间,就将徐行摆在了与飞羽仙宫对立的立场上。 「是极!」 「海安虽有大错,但这不是徐行威胁海家的理由......」几个道君表明立场,赞同道。 相比已经掌握宗门大权的世家一脉,徐行.....还有一些师徒一脉的高层,如今已被排挤离开了飞羽仙宫,他们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更合适..... 然而就在这时。 殿内却多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声音虽温和,但落在众人耳中后,却分外刺耳。 「各位道友说的虽然在理,不过.....人与人是不同的,昔日之徐行,不过区区弟子,自无什么尊严可言,一切要听宗门安排.....」 「但今日之徐行,不一样了。已足以能和你我平辈论道,并斗剑.而胜之了.....」 众位道君皱眉,脸色微冷,朝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殿右的中间座位,一个金袍大汉盘膝坐在乌木桌案之后,面露讽笑道。 「魁门道君,你醉了!」 重台道君紧缩眉宇,看了这金袍大汉一眼,又看了看其手中攥紧的银色酒壶,及嘴角残留的淡褐色酒液,摇了摇头,沉声道。宗门内乱后。 有人得意,譬如他,因为出身师徒一脉,及早投靠了世家,所以得到了良机,成为了代宗主,一时风光无量。 不过与他同出身的其他师徒一脉道君,就不见得过的如他一般春风得意了.....,尤其是魁门道君这种,保持中立、态度暧昧之人。 起初,世家一脉还会对魁门道君这类人进行拉拢,但随着宗门内部逐渐稳定,魁门道君这类人,也渐渐失去了拉拢价值。 若不是魁门道君是各派少有的阵道大师,地位要比普通元婴道君高上不少.....。 不然。 今日的议会。 其连出席的资格都不会有。 「莫非魁门说错了?」 魁门道君放下酒盏,一拍乌木桌案,冷笑道:「成为道君,就是宗门高层.....,待遇自与门内弟子不同......」 「海安掘徐氏皇陵,就是弟子掘师长之坟,若诸位道友不在意的话,魁门麾下弟子不少,倒也不介意如此施为,得来诸位道友谅解......」 他言语冷酷,一点也不像是喝醉耍酒疯的人。 一字一句,直接反驳了刚才软家道君和海家道君给徐行安在头上的罪名。 「魁门,大胆!」 「徐行乃是叛宗弟子,岂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宗门念在徐行曾为我派亲传,也未做出有害我派之事的面子上,这才没有通缉他.....」 「如今徐行羽翼丰满,要做出有害宗门之事,我等难道要袖手以待,等屠刀戮颈的时候,才要着手商酌对付他吗?」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阮家道君立刻驳斥道。 尽管他出身于世家一脉,修行向来顺风顺水,论磨砺可能不如魁门道君这等寒素修士。 但道君拥有五千寿元,活到他这个年龄.....,哪怕再是愚钝,在时间的洗礼下,论心机和手段,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叱责魁门道君的这几句话,亦是言之有理,直接将魁门道君的质问,重新堵了回去。 「两位世叔......」 「何必为了这一件小事而大动干戈?倘若徐兄心念宗门,侄儿定会竭力劝说,促使徐兄重回宗门.....,.接任我派要职,断不会委屈了徐兄......」 「若徐兄不肯,这宗主之位,由任宗主传给徐兄亦是可行,以徐兄的威名,坐这个宗主之位,也不会有损我派的名声......」 阮白眉笑了笑,一拢袖袍,站在两位道君之间,做了和事老,劝说道。 「宗主之位?」 「白眉,你可是少宗主......」 殿内的几位道君听此,欲言又止,面露不忍之色。这不忍,也非他们作假。 而是真心。 「罢了。」 「是魁门多言了。」 魁门道君见此,轻叹一声,道了声歉后,回座继续饮酒消愁。 大忠似女干、大女干似忠,「伪善」和「至善」这之间的区别,向来是世人难辨的难题.....。 阮白眉是好是坏,他不清楚。 但若以事实论断善恶,阮白眉绝对算一个好「宗主」。 自阮白眉担任少宗主后,师徒一脉的处境,相比以往,确实实打实的改善了不少.....。 帮助徐行, 只是他不忍好友巨剑道君的弟子「被迫」走上与飞羽仙宫为敌的路上。让宗门平白竖一大敌。 并不是说......他真对徐行取代阮白眉担任飞羽仙宫宗主这件事,抱有什么期许.....。 毕竟,阮白眉也是任元瑞认可的下一代宗主。 「此行,白眉定不负各位世叔的期许,与南华派联姻,劝徐兄回到宗门.....」 见魁门道君退下,阮白眉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亦多了几分自矜。 他目光望向师徒一脉的几位道君,当即躬身一礼,郑重道。 ..... ...... 天德二百一十六年。 春,四月。 距离两大上教签订婚契只剩下了三天不到的时间。 这一盛事,吸引了不少与南华派、飞羽仙宫交好的各派势力。 从去年腊月到现今,四面八方来的楼船、飞舟、云车络绎不绝,闪着各色的光华,汇聚到了南华派山门之前。 一时之间,南华派成为了东凰州众修最津津乐道的地方。南华派西北三百里外。 银月门赶路的众修,在云层的遁光一停,搜寻了一处无人山话,就不一定了....。 天圣教存世至今,道统一直没有断绝,除了其还保存一定实力之外,有不小的原因是因为天圣教在正道各派一直有不错的名声。 其可以衰落,但如果有门派胆敢灭天圣教的话,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陶道君所言有理,不能将补天教拒之门外,逼反补天教.....」 「还有,补天教是与飞羽仙宫为敌,非是与我派为敌。」 南华派掌门丁继峰很快做出了抉择,他警告般的瞪了宫装中年女修一眼,然后说道。 蓝姓女修,出身飞羽仙宫的三十六望族之一,早先年嫁到了南华派,因突破了元婴境,所以成为了南华派高层的一员。 此次两大上教的联姻,就是蓝姓女修一手撮合。 丁继峰不介意蓝姓女修为飞羽仙宫站台,但涉及到南华派的根本利益,若蓝姓女修再「糊涂」建议,他这个掌门就少不了对其惩戒了。 章节目录 263、贫道手上的仙旨自然是假的 「掌门,此事是.....是妾身一时情急,不,是...」 蓝姓女修闻言,一时情急,想要强辩,但待看到掌门丁继峰阴冷的目光时,立即胆寒,不敢多言了。 「是妾身言语有失了......」 她悻悻的致歉道。 「不过......」 丁继峰又看了一眼蓝姓女修,一捋颌下长髯,面露沉思之色,等待了一小会,说道:「不过这件事我南华派虽不能将补天教拒之门外,但作为盟友,也要尽一些盟友之谊,将补天教这件事,通知给飞羽仙宫的阮白眉,让他去提前处置......」 在补天教与飞羽仙宫之间,他还是倾向于帮助飞羽仙宫这个传统的盟友,尽管飞羽仙宫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宗派了.....。 「是,掌门。」 正在苦闷的蓝姓女修听到这话后,瞬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她对丁继峰匆忙欠身一礼,就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大殿。 ...... ·····. 一刻钟后。南华派,迎亲殿。 「是,蓝姨娘。」 「这件事白眉知道了,会妥善处理的,绝不会让南华派和飞羽仙宫两家难堪.....」 阮白眉听到蓝姓女修的告密后,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仍旧和以往一样,温润如玉。 他面露笑容,说道:「此次蓝姨娘帮我飞羽仙宫说话,在南华派得罪了不少人,于情于理,宗门也应对蓝姨娘多些感激.....」. 说话间,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羊脂玉瓶,运使法力,送递到了蓝姓女修面前的桌案上。 「这是一斗的三阴重水,与姨娘所需的功法契合.....,本来白眉想着在婚契签订之后,将此作为谢礼送给姨娘.....」 「但现在婚契也不知是否能成,这宝物就先予姨娘。婚契若成,白眉再择谢礼,送予蓝姨娘。」 阮白眉说道。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蓝姓女修能对在飞羽仙宫的蓝家多几分帮忖,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如今的南华派,才是蓝姓女修真正的宗门,给予蓝姓女修地位、资源,和种种待遇。 蓝姓女修愿意帮助飞羽仙宫,与亲情或许有关系...... 但更多地,还是因为飞羽仙宫愿意付出利益,能帮助蓝姓女修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不然,若无利益,谁肯去做不得宗门信任的左右逢源之人。 三阴重水,是道则灵物,内蕴阴寒类大道的规则碎片,在元婴境内,属于一等一的宝物。 「谢少宗主。」 蓝姓女修见到三阴重水,面露喜色,连忙对阮白眉道了声谢。 话毕,她收下三阴重水,并一拂窄袖,化作了一个老妪,匆匆离开了飞羽仙宫所在的迎亲殿。 「与南华派联姻,我派已经传承数万年之久,这不是徐行能破坏得了的.....」 阮家道君从内殿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阮白眉,迟疑片刻,开口宽慰道。 依托上教之威,尽管阮白眉在众人眼中,已经占尽了优势。但.......修仙界内, 境界为尊! 徐行可是一尊元婴道君,不亚于十大掌教的掌教级道君,这压力,对于尚是道丹真君的阮白眉来说,可想而知..... 「世叔,白眉明白。」 阮白眉轻轻摆手,示意阮家道君不必再劝,他叹了口气道:「徐行杀死宋刀一役,至今.......白眉心中还有余悸....」 「其人,善 于隐忍。若无准备,绝不会轻易出手,以免遭人惦记。」 「这次,补天教声势浩大,御三座楼舟而来,依侄儿看,其绝非仅为耀武扬威,定有缘由和后手.....」 话音落下。 阮家道君没有反驳,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眸底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赞同道:「徐行的谋略和实力,都不是常人能及,宋刀有凌霄道君的遗产,照样被同境的徐行算计,你我.....是得谨慎处理。」 「不过......」 说到这里,阮家道君诧异了一下,好奇道:「临出宗门之前,白眉你对世叔们都保证过,对此行有极大信心,怎么.....,临场之时,却生怯意了.....」 飞羽仙宫内乱后,不再有师徒一脉,同时也更改了称呼方式,以更重血缘联系的「世叔」一词,代替了师徒关系的「师叔」....。 「真君对道君怯怕,本就是常理,世叔何必苛责侄儿呢。」 阮白眉听此,微微一笑,也不强辩,他摸了摸怀里的一块五色玉璧,淡然说道。 ...... ···..· 在各派的议论声中,补天教的三座楼舟仍旧在高速飞驰,直到距离南华派山门前一百里左右的时候,这次降下了速度。 「外派道君的神识被撤下了,看来,南华派是同意让我们的楼舟降下了.....」 「也是,南华派毕竟是名门正派,咱们大老远欢迎他们门派的盛事,他们也不可能对此拒之不理,跌了威名......」 头艘楼舟上,崔通、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见此情景,戒备的面容稍稍一缓,用法力烘干袍服中的冷汗后,飒然一笑,讨论道。 「就是不知道徐道君在卖什么关子.....,难道他真的要搅了这次两大上教的场?劫亲?」 天圣教掌教崔通看了一眼和徐行交情不错的崇真观老祖不虚子,沉吟了一小会,询问道。 在他看来,徐行把与几派结下的人情,浪费在这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天圣教、崇真观、星陨派等几个门派,成了徐行的人情,会在今日给徐行这「补天教」撑撑场面.....,但若真的走到与两大上教为敌的这一步,几大门派的背叛也就为之不远了.....。 「崔掌教多虑了。」 「徐道友在天圣教时的处事,贫道也略有听闻,崔掌教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徐道友的性情吗?」 「他可不是这等不智之辈。」 不虚子瞥了一眼崔通,甩了甩怀中抱着的拂尘,摇头道。 「既然已经来了南华派,我等就拭目以待,看徐道友意欲何为.....,总不能到了南华派,就自乱了阵脚。」 贪狼道君笑了笑。 听得此言。 其余各派的道君,也压下了心中的惊怕,言笑晏晏,等待南华派执事的迎接。 少倾。 楼舟落地,南华派的数名执事赶至舟前,开始接待补天教这一临时参加南华派盛事的教派。 「徐教主呢?」 「怎么?只有补天教赶至,徐教主却没有到?」 阮白眉带着飞羽仙宫的人马来到了崔通等人的面前,与之寒暄数语后,见队列中没有徐行的踪迹,于是轻笑一声,打趣道。 尽管他将徐行视作自己登上宗主之位的最大敌手,但在外人的眼中,他与徐行是同辈的师兄弟关系,不太可能相互残杀。 话的时候,开口插话,并口出狂言。 「天海师太郭峨眉.....」 「她年轻时,曾是修仙世家郭家的天骄,但不幸在她订婚后的第七年,未婚夫家族就被魔修屠戮·.....」. 「自此,天海师太出家金光寺,专修克制魔修的佛家功法,从她继任金光寺主持至今,死在她手上的魔修,少说也有上千人。」 「据说死在她手上的魔修,都被佛门金光晒成了干尸,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折磨。」 人群中,在修仙界有资历的老前辈开始给年轻一辈解释起了在场的人物,包括刚才出声的中年尼姑。 「被佛门金光晒成干尸?」 「嘶.....」 几个年轻修士听到天海师太的事迹后,感慨其经历的同时,也不禁为其料理魔修的狠辣,倒吸了一口冷气。 「魔修非人,杀死他们,难道还要考虑什么手段不成?」 「天海师太做得对!」 不少年轻修士拥护起了天海师太的处事,看向天海师太的目光,亦多了几分的敬仰。 他们不傻。 知道被魔修屠戮,或者被其他门派欺凌的时候,唯一有可能站出来帮助他们的修士,就只有天海师太这种持侠义心肠的正道强者了。 「这......」. 和其他门派叫嚣着铲除魔道,为徐行报仇不同,飞羽仙宫的这一方,就尴尬许多了。 「不瞒师太.....」 「盗掘徐氏皇陵的罪魁祸首,不是魔修,而是我派弟子海安。」 「其父是人王体宋刀,曾与徐行结怨,后被徐行所杀.....,故海安对徐教主心生怨恨.....」 不等阮白眉这个代表飞羽仙宫的少宗主开口,在其身旁的海家道君就先一步站了出来,他脸色阴沉,对众人拱了拱手,施了一礼后,开口解释道。 说完事情缘由后。 海家道君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海家和宗门管教有失,但为父报仇,乃是大义.....,吾若为海安,亦会掘了徐氏皇 陵!」 大义之下,一些小节就不算什么了。难道为父报仇之前,还要考虑仇敌的身份不成。 天底下就没这样的事。话音落下。 各派修士顿时哑言,保持了缄默,不再开口批判「魔修」。 批判魔修,不仅能赢得正道修士赞扬,也能间接提高自己的「品性"....。 但海安既然不是魔修,又与徐行同为飞羽仙宫弟子,那么得罪飞羽仙宫这个上教,就没有必要了。 上教之事。 岂容他派置喙? 然而-- 就在这时,正在海家道君暗暗得意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入各派众修的耳中。 「海道友说的不错,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然而.....若是事情并非如此呢?」 崇真观的不虚子老道拢袖上前一步,他眼神锐利,扫视在场的众人,从袖中掏出了一白绸制成的玉旨,双手捧起道: 「巨剑一脉徐行.....,.可兼宗门重责,传承宗门仙脉.....,命汝守好传承,以待天时......」 一字一言,掷地有声,宛如黄钟大吕之音,传遍了全场。 「伪言!」 「任宗主从未下过这旨意,这旨意上,也无任宗主的印戳!」 不等各派众修反应过来,面色已经泛黑的阮白眉,咬紧牙关,一挥大袖,当即驳斥道。 他才是任元瑞亲自认定的第十七代飞羽仙宫宗主!得到宗门众修认同的少宗主! 一个「弃徒」,即使资质再好,任元瑞也不可能将这宗主法位通过私旨传到徐行手上。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玉旨是假的,是伪旨! 「这仙旨确实是假的。」 不虚子摇了摇头,说道。 但不能阮白眉等人高兴,他又开口道:「贫道手上的仙旨,是拓印徐道友手上的那份.....,拓印而来,自然是假的,真旨令在徐道友那里......」 「三日后,尔等自会看到徐道友手上的那道旨令。」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求一下月票 现在九百票了。 还差一百月票满一千。 读者老爷们,有月票的,尽量投一下啊,再不投,两天后就过期了。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求一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64、徐行非是善类!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若仅是宋刀之子海安对徐行私底下的报复,这报复是子报父仇,天经地义。 然而。 若是多了任元瑞这一道私旨。意义就不同了。 被任元瑞视为「传承宗门仙脉」的徐行被迫远走宗门,成了门派弃徒,又被海安如此报复.....。 若说这其中,与现今飞羽仙宫的高层没有一点关系,谁人肯信。 内乱,断掉师徒一脉寒素弟子的希望还不算完,现在竟然连继承宗主法脉的嫡传弟子,都要赶尽杀绝.....。 甚至撅了坟冢.....。 这样的宗门,还能算是正道门派吗,名门正派吗? 凡俗朝代更迭,被迫禅位的皇帝,都能当个安乐侯,享受一世富贵。 「徐行......」 阮白眉咬牙切齿。 他城府再深,处事再老道,但也经不起徐行这样的逼迫。 仙旨一露.....。 倘若是真的。 他的仁义,他的法统,他的一切都尽数成空,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料。 「悔未杀海安。」 另一边,海家道君亦心生悔意,暗自懊恼道。 海安于他,于飞羽仙宫,不过是一个小角色,随意就能打杀。 之所以不杀海安,是因为他们不认为徐行有能耐,敢挑战海家这一枝繁叶茂的修仙世家,并且与飞羽仙宫这一上教为敌。 换言之。 在海家及飞羽仙宫看来,一个区区的元婴道君,还不值得他们「奴颜婢膝」的去讨好.....。 上教有上教的骄傲。 修仙世家有修仙世家的傲气.....。 只是......不曾想,徐行的心思竟如此毒辣,竟刻意引导,将海安的私仇上升到了飞羽仙宫内乱后的内部问题.....,直接动摇了飞羽仙宫根本.....。 「徐行将书信送至海家,看似言辞恳切,真情流露,让我海家处置海安.....,但实则是算准了我海家会维护海安......」 「为今日发难做准备。」 海家道君脑海回想这数月来发生的诸事,脸色逐渐转为阴鸷,眸中生起了杀意。 积小势为大势、步步为营的算计,以及自身的资质....。 他有直觉,若不尽早杀徐行,扼杀这个飞羽仙宫曾经的亲传弟子,他们海家和如今的飞羽仙宫恐怕距离丧亡之日就为时不远了。 「三日时间......足够了,请动龚世叔或者迟世叔,前来剿杀这个祸患.....」 海家道君忖道。 尽管他此时恨徐行恨得牙痒痒,但也不得不承认,徐行的实力绝非一般元婴道君能比。 元神不出,徐行这种十大掌教级别的元婴道君,绝对足以横行天下。 对于掌教级别的道君。 各派都有共识。 除非有一掌之数以上的道君,提前布置阵法,布下天罗地网,合力围杀.....。 不然的话,掌教级道君即使不能力敌这些道君的合力,但以神通秘法逃走,还是极为容易之事。 ···.·· ········ 南华派,山门前。 伴随着不虚子念动仙旨的话音一停,各派修士震惊之余,亦紧闭了口舌,不敢在此刻出声,以免被飞羽仙宫这一上教敌视。 氛围.....瞬间静谧了许多。落针可闻! 阮白眉的驳斥,更是让在场的众修心头咯 噔了一下,小门派的修士更是担忧他们听到了这惊天秘事后,会不会被上教灭口。 就在小派修士惴惴不安的时候。 这时。 又有人开口了。 不是补天教之人,也非飞羽仙宫之人,而是刚才声援徐行、立誓力除魔修的天海师太。 「飞羽仙宫是上教,我金光寺只是小派,按理说,贫尼不敢多嘴,但.....掘徐氏皇陵之事,既然为真,那么飞羽仙宫为何不尽早处理此事?」 天海师太念了声佛号,杵了一下手中的降魔杵,开口问道。 适才海家道君以此事为子为父报仇的名义遮掩了下去,她虽是正道修士,却也不好对此事再多嘴。 毕竟这件事是飞羽仙宫内事。 然而,在不虚子念了任元瑞所给的暗旨之后,这子为父报仇的天经地义,也不见得有那么「天经地义」了.....。 她有了可介入的点。 「任宗主的暗旨是真是假.....,三日后,等徐教主拿来后,我等各派自会知晓.....」 「不过海安被贵派庇护之事,应做不了假。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但谋害同门,却也是各派不容之事.....」 「况且宋刀与徐教主之争,任宗主早就定下了决断,由宋刀去做徐行的磨刀石,孰胜孰负,一代人解决即可。」 「海安为父报仇,情有可原,只罪及其一人,不涉及亲族,那便是宗门宽恩了.....」 天海师太扫了一眼飞羽仙宫的众人,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飞羽仙宫内乱,致使师徒一脉失权,世家得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早就不得各派人心了。 这天下各派,到底还是师徒传承占了主流,多于修仙世家的血脉传承....。 只是各派念在上教势大,不欲与之为敌,所以才没拿此事去做文章。 「有劳天海师太秉持公义,操心此事了.....」 「此事涉及我派内事,阮某本不欲在外界多言,但今日事发突然.....,.我派却也不好过多隐瞒,以免各派误会了。」 阮白眉恢复了镇定,他深吸一口气,对围观的各派众修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宋刀之子海安做下错事,我派虽欲决断,但徐教主出走门派多年,不在宗门,难以公审,故....此事一直搁置,未有明断.....」 「不过阮某保证,海安之罪绝不会就此姑息,我派.....会给徐教主一个答复.....。」 「适才是海家的道君出口,护海安心切,所以才让师太误会了。」 他说到这里,就止住了嘴,环视四周,将在场的众修,一一扫了一眼,然后保持了沉默。 被迫证明清白? 这是正道小门派该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上教做了? 一般来说,阐明此事缘由,不让其他门派找到攻讦的点就行了,更多的,类似飞羽仙宫这等上教,没必要去做。 但.....今日不同...... 徐行带给阮白眉的压力太大了。 他不得不借处理海安的事,给徐行释放「求和」的讯息,从而缓解任元瑞暗旨给他带来的一系列压力......。 与徐行为敌, 在徐行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不见得能胜。 暗旨的真假,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若无暗旨,当年的徐行何必远离宗门,被迫离宗。 话音落下。 周遭,刚才被天海师太打破的沉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修瞬间噤若寒蝉。 纵然他们听出了阮白眉话中的示弱之意,但阮白眉的警告之意,却也极为明显,这时候多嘴,绝对会被阮白眉记恨,到时候是生是死,就不见得由他们了。 「如徐教主所说一样,阮少宗主果然与飞羽仙宫的其他修士不.一样,处事公允......」 「海安必会被阮少宗主处死!」 这时,来自补天教的一方,一个背剑的年轻道人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阮白眉后,大笑数声,抚掌而赞道。 「不舟,退下。」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听到年轻道士的所言之后,不虚子老道眉宇顿时紧缩,一挥大袖,立即呵斥道。 他一人为徐行卖命就行了,若再多一个徒孙俞不舟.......岂不是崇真观全部将宝压在了徐行身上,到时候门派连回折的余地都没有了。 「原来是俞道友。」 阮白眉嘴角扯出笑容,深深看了俞不舟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如不虚子所言一样。 场中,还无俞不舟插嘴的余地。 他和俞不舟虽然同是道丹修士,但地位不同,他是上教的少宗主,有资格和道君同辈论交。 「既然不虚道友说了,三日后,徐教主会持任宗主真正的暗旨,赶至我派....」 「那么,今日我等再多争论,也是无济于事,不如等个三天时间,等徐教主赶到!」 负责在山门接待各派修士的南华派长老陶道君见阮白眉保持了沉默,目光微闪了数下,主动站了出来,终结了这一话题。 作为东道主,坐视山门前的争斗不管,难免说不过去。 况且,此次南华派盛事的目的是两大上教重新联姻,恢复世交......,南华派怎么也不能让飞羽仙宫的丑闻越来越大.....。 及时喊停,是必须的。 「山门鄙陋,还请补天教的诸位道友,随贫道入内......等安置别院后,再与其他门派同道叙旧.....」 陶道君看了眼崔通、不虚子等人,笑了笑,说道。「善!」 「多谢道友安排。」崔通等人稽礼称谢。 几番客套话说完,陶道君不再迟疑,当即指挥南华派弟子,将补天教高层及弟子带入别院。 等补天教门人离开后。 山门外的各派修士,亦作鸟兽散,很快就散去的差不多了。只不过。 就在阮白眉等人准备离开时。陶道君却唤人叫住他们, 「阮少宗主,这是飞羽仙宫内事,我南华派不欲插手,这三日内.....,还请贵派不要再和补天教起什么争执......」 陶道君面露不悦,言道。 说这番话,倒不是他心里就偏向了徐行的补天教,信了补天教的一面之词。 而是这三天时间太过敏感。 一旦在此期间,补天教出了什么差池,门人有了损伤.....,作为飞羽仙宫姻亲的南华派,就百口莫辩了.....。 一句话,得防着。 「陶道君话中之意,阮某......明白,必不会让南华派难做.....」 阮白眉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不过瞬息之间,就恢复了平静,点头道。 话毕,飞羽仙宫众修化作数道遁光,消失在了原地。不消多时。 南华派山门前,就空旷无人了。...... ..... 一刻钟后。 刚刚还在山门的陶道君,就来到了南华派内部的大殿中,坐在 了殿左的次座,用留影符将刚刚在山门前发生的一幅幅场景,用法力投影了出来。 三座楼舟的降临。 崔通、不虚子等人的言辞。天海师太的仗义执言。 以及阮白眉等人在一句句话后,被迫服软等等.....。 「徐行不是善类啊。」 掌门丁继峰看完这些影像后,停顿了一小会后,捋了捋长髯,摇头感慨道。 「掌门此话何意?」 「徐行既有任宗主的暗旨,那么法统自然要算在他这里,对阮白眉发难,出名义上讲,也算是情有所原.....」 殿内的长老不解,疑惑道。 「非也。」 「本座不是在贬低徐行,而是认为这个徐教主手段太过毒辣,所以才说,他不是善类。」 丁继峰笑了笑,解释道:「暗旨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你们且想一想,若徐行此次在楼舟中,亲自与阮白眉对峙,而非设下三日之期,那会发生什么?」 殿内众修听到这句话后,苦苦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似有所悟。 「假使徐行亲自出面,这暗旨即使是真.....,也会立即被飞羽仙宫视作是假的.....」 「或许说,胜者的那一方,才是真的!」一个长老沉吟道。 涉及到宗门法统,飞羽仙宫的几位道君绝对不会对此坐视不管,若徐行亲口说出此消息,双方必然会大战,争个对错。 「故徐行将这暗旨,交给崇真观的不虚子宣读.....,飞羽仙宫的道君即使再愤怒,对不虚子下手,也无济于事...」 丁继峰点头,说道:「这就是徐行的聪明之处。」 不等门下长老开口,他语气微微一顿,就继续讲道:「而三日期限,这里面也藏着算计。」 「三日,足够飞羽仙宫传话回宗,处理海安了.....」 「海安若死,就是飞羽仙宫为了停息争斗,做出了的妥协,若活....,就仍是补天教挑衅的借口...." 「徐行出面,或者不出面,飞羽仙宫都将处于不利局面。出面,即暗旨为真。不出面,即徐行被飞羽仙宫追杀.....」 他缓缓说道。 暗旨的真假鉴定,谁人能知? 各派修士只会相信自己臆测的事。 这三日时间,在他看来,就是徐行借舆论,将「假」的塑造为真的,即使是真的,这真的暗旨,也将再也假不了。 「掌门,若我派是飞羽仙宫,此事该如何化解?」陶道君皱眉,问道。 他处事亦算老炼,但这个局,他想了半天,也难以想到破局的妙招。 「难!难!难!」 丁继峰摇头,「内乱后,飞羽仙宫立身不正......,在正道中,又要顾及名声,所以处处都是破绽.....,无这三日之约,以徐行智略,亦能想出别的计策去对付飞羽仙宫.....」 「故先贤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故莫能与之争。」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265、层层布局,惊为天人 大殿内陷入了静默。 南华派的长老们,不是蠢人,被掌门丁继峰这一提点后,略一思索,就都明白了徐行的这一步步算计。 自古以来,阴谋虽险,但只要识破,就有抵挡的可能。 然而阳谋却不一样,其有若滔滔江水,聚势而下,根本就没有规避的可能,只能被迫直面...... 「依掌门所言,如今的飞羽仙宫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提前下手,赶在三日之期前,杀死徐行.....。」 「这样,飞羽仙宫即使在正道各派中留下恶名,但也好过,被徐行一直算计。」「'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老身想,这阮家的白眉儿定然是知晓的......」就在这时,在大殿右列,与陶道君座位平齐的一个拄拐老妪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她身材矮小,高不愈五尺,满头白霜,看起来宛如风中残烛,没有几日好活的样子。 说话时,亦在不间断的咳嗽。 看到这老妪开口说话,在坐的南华派长老,包括掌门丁继峰,顿时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纷纷侧耳垂听,一改刚才的谈笑姿态。 老妪名叫叶华莲,是前掌门的道侣,现掌门丁继峰的师娘。亦曾是飞羽仙宫的弟子。 「叶长老之意是?」 陶道君硬着头皮,了出来。 话毕。 他再躬身一礼,说道:「还请迟世祖铲除此魔,重塑我派威严。」 对天海师太众修说,会处决海安给徐行一个答复,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自始至终。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借飞羽仙宫力量,杀死徐行。 「世人常说,时势造英雄。但老夫一向以为,这英雄也能造时势......」「此次徐行布下大局,谋害我宗,是成气候了啊。」 听到阮白眉的所言后,迟渊没有立即回话,他面露沉思,摇了摇头后,感慨道。任元瑞给徐行的暗旨。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并且故意安排了他所控制的门内势力,逼徐行远走,离开飞羽仙宫。 人心向来复杂。 他出身于师徒一脉,对师徒一脉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在得知任元瑞想要以暗旨委托徐行复兴师徒一脉后,不仅没有阻止,反倒当了助手,推了一把。 元神圣君, 已是东凰州修仙界的至尊。 他看待徐行,这个逃出手掌心的门内弟子,就如同看待一只蝼蚁一样。想要拭目以待, 看徐行这个人皇体究竟能成长到何种境界,何种程度...天下为棋盘。 众生为棋子。 这就是他这个元神圣君所处的层次,与凡众、底层修士不同。 只是不料,徐行这个他心中的「弃子」,竟在短短百余年,就成长到让他都大感棘手的地步。 掌教级的元婴道君... 非同小可! 「迟世叔.....」 「徐行已经成势,天圣教、崇真观、星陨派等各派为他所用,其修为又是不凡,若不早除之。」 「我世家一脉,必会倾覆!」 海家道君见迟渊久久没有说话,误以为迟渊仍旧对师徒一脉留有旧情,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不杀徐行。」 「以其心机、实力、谋略,我派之损失,就不仅仅是今日这些了。」他又补了一句。 迟渊听后,微微颔首,也认同了海家道君的说法。 不过在谈到具体对付徐行的事上时,他摇了摇头,说道:「徐行踪迹素来隐蔽,老夫虽是元神圣君,却也难在这短短三日内,杀死他.....」 「况且......尔等所处之域,为南华派地界。若吾是南华派圣君,绝不会坐视徐行在南华派门内身死......" 听到这句话,阮家道君眉宇一挑,似有所悟,「迟世叔是说,徐行不在外界,就在这南华派之中,或者说,那三座楼舟的弟子之中?」 姜还是老的辣! 他们当局者迷,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补天教与飞羽仙宫冲突一起,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飞羽仙宫的最佳选择,无疑是提前暗杀徐行,不让徐行赶至南华派的当场。 死无对证之下。 即使各派再有不满,也绝不敢挑衅飞羽仙宫这个上教,惹来雷霆镇压。说到底,修仙界,一切还是靠实力说话。 舆论只是小打小闹!「失策了......」 这一分析,海家道君等人顿时懊悔,知道自己丧失了一个翻盘的最佳机会。这次徐行布下的棋局。 唯一的攻破点,就是在不虚子宣读暗旨的时候,飞羽仙宫率先发难,逼迫藏在楼舟的徐行出来,促使这场舆论之战,演变为真正的生死之战。 「这不是你们失策.....」 迟渊似是看出了海家道君等人的想法,他笑了笑,说道:「大国之战,不可轻起。即使你们猜测到了徐行就在楼舟之中,但我派来南华派是为签订婚契,岂能失了礼数,率先去动手?」 说到这里。 迟渊也不得不佩服徐行的谋略了。 这阳谋之下,飞羽仙宫走的每一步路,都被算死了。根本无法解局! 猜到徐行就在楼舟中,就在「补天教」的弟子中,又能如何? 两教联姻,事关重大。岂能因为一点猜测,就大打出手,在南华派面前丢尽脸面,失了礼数。 「多谢世叔开解。」 海家道君微微躬身,谢道。 被迟渊这一开解,他才恍然徐行的算计有多么可怖。面对这人王体, 他输了不冤。 「弟子知道,会在三日之后 ,等待徐行发难.....」 阮白眉沉默了一小会,对迟渊的三寸光影施了一礼,说道。两大上教盛事。 天下正道各派赶来恭贺。 众目睽睽之下,即使南华派心中偏帮于飞羽仙宫,却也不会在此刻,让自家的元神圣君与徐行大打出手,丢了正道门派的脸面。 那么,三日期限,他们飞羽仙宫不等也得等,根本就没有机会使出盘外招,提前暗杀徐行。 「另外,海安之事.....」 「还请世祖处理,给徐行一个交代.....」阮白眉再道。 尽管他此刻恨徐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徐行剥皮抽筋,但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杀死海安,固然飞羽仙宫会丢了颜面,但总好过,让「补天教」一直拿此事做文章,让飞羽仙宫不断陷入被动。 「可。」 「三日之期来临之前,海安的人头,老夫会派人送至南华派。」迟渊颔首,一挥大袖,从紫绶金章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徐行所布之局的分析,不仅飞羽仙宫一家在做,在叶华莲离场后,南华派亦渐渐明悟。 「师娘看似偏向于补天教,实则是在暗中告诉我.....」「徐行就在南华派了!」 丁继峰等门内道君离场后,提步走出大殿,但他刚走了十数步,没走多远,就脚步一顿,脑海闪了一个霹雳。 瞬间惊醒! 徐行与他师娘非亲非故,即使他师娘仍对飞羽仙宫存有旧情,却也不会明晃晃的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让他和南华派下不来台。 那么,唯有一个解释。 叶华莲如此,更多目的,是在为南华派好。 「三日之后,徐行在南华派内现身,若无师娘这一闹.......我派就有庇护徐行之实,又没得到庇护徐行之名,反倒得罪了现今的飞羽仙宫.....」 「可如此一闹,为世交旧情,庇护徐行就合情合理了。」「得名又得利!」 「而飞羽仙宫的记恨,就仅在师娘一人身上了。」他自忖道。 章节目录 266、海安首级,徐教主露面 「损一人清誉,而让整个南华派得利,师娘,何必如此.....」 思及这里,丁继峰抬头望向廊外,待看到灿烂的晚霞时,他轻轻一叹,面容隐隐多了一些落寞。 他师娘叶华莲既然是一心一意为了南华派,那么,他先前的怀疑,无疑是做了小人。 伤了其心! 也无怪乎他师娘在离场的时候,说了那一番话。 从始至终,南华派似乎真的没有诚信接纳过叶华莲外派修士,哪怕其是掌门夫人,地位显赫。 「联姻嫁来的女修,再是对门派忠诚,也难被门派接纳.....」「非我派独有.....」」 丁继峰摇了摇头。然而- 就在他思索完后,准备提步离开的时候,廊外的天空却突然纷纷扬扬的撒起了细碎的雪花,漂零到了地面上。 顷刻间。天地浑然一色。举目皆白。 「这.....」 丁继峰看到这一幕后,痴愣了一下,他将手伸出廊外,掌心向上,接了一把从空中缓缓飘落的细雪。 南华派地处东凰州的东部,临近忘川海,向来气候温煦、四季分明。此时,已是春四月,按理说天气应不会反复,降下霜雪。 「坐化了.....」」「师娘坐化了。」 忽然,丁继峰像是猜到了什么,他连忙扭头,朝南华派的洞天方向看去,并放出神识,观摩周遭的道则。 不消片刻。 他心中就有了答案,果然与他的猜测一般无二。 今日气候反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叶华莲这个元婴道君在洞天内选择了坐化,其身死之后,强大的道则影响了周遭地域,致使四月飘雪,雪撒人间。 致使两大上教邦交恶化的后果,仅一人还无法承担,哪怕这人的身份不一般,是前掌门夫人,堂堂的元婴道君.....。 故此,只有结下两派仇隙的叶华莲身死,才能将这段因果尽数消除.....毕竟死者为大。 「师娘,你这次坐化,也是算计了我这个掌门啊.....」 「也是,你既然愿意为南华派做到这一步,那么,对于飞羽仙宫这个娘家,自然也不用多说了。」 丁继峰闭紧双眸,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修士不同于凡人。 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寿终之日。 而元婴道君,就更厉害了,哪怕寿终之日临近,也亦能以大神通延缓自己的寿命衰竭。 因而,元婴道君的「老死」不为「老死」,为「坐化」。是可控的! 换言之。 叶华莲还远没到坐化之日,以其神通,再加上南华派的一些延寿灵物,撑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在丁继峰看来。 她师娘叶华莲之所以选择在今日坐化,目的不外乎,有两个。 一者,是为了将两大上教的恩怨在她身上终结,不让南华派因她一人得罪现今的飞羽仙宫。 二者,以死相求。求他这个掌门,去挽天倾,帮助飞羽仙宫这个世交门派,她曾经的娘家。 不错。帮与不帮。 主动权在他手上。 帮也好,不帮也罢。 但.....若是他不帮,南华派的众修将如何看他?冷血?只重利益? 「既然师娘你求继峰这一件事,那么为私心,继峰帮你,也算为了......天下的正道..」 「重振我玄门正风!」 丁继峰一拢大袖,将掌心细雪装入一只玉瓶,藏到了袖间。 ...... 三天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南华派与飞羽仙宫签订婚契的时间了。两大上教联姻, 算是修仙界少有的盛事了。 不过这一日,前来参加这场盛会的正道各派,关注点已经从阮白眉、左丘瑛这联姻的双方,转到了徐行、阮白眉这两个飞羽仙宫同辈天骄的身上了。 上教正统之争,可比年轻一辈的联姻,更有看头。其次。 补天教实力不低,虽说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教派,但天圣教、崇真观、星陨派这几个门派的合力,不容小觑。 若不是补天教少了元神圣君,单以这阵容,足以与十大上教相媲美了。 「徐教主是东凰州少有的天骄,仅修炼了三百年,就功抵元婴道君,力压天圣教掌教…………「 「相比阮白眉,徐教主天资无疑更好,一者是道丹真君,一者是元婴道君,若不是飞羽仙宫内乱……...,以徐教主的资质,这少宗之位,应当是他的....「 迎亲殿外,众修按照南华派执事安排好的门派的次序,一—站立,观摩婚典。 虽然场中需要保持肃穆、庄严的氛围,但在场的众修另有办法,通过神识传音,私底下,暗中讨论起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变故」。 而作为正统之争的主角,徐行和阮白眉这两人,不免也被各派修士暗中比较了起来。 「听说,百年前,飞羽仙宫师徒一脉有七大首座,本来徐教主也是内定的一个首座…………「 「按照飞羽仙宫的规则,下一任宗主,将在师徒一脉的首座中挑选出来,而世家一脉弟子......,并无继承宗***位的可能.....「 「看来,是阮白眉抢了徐行的宗主之位,也难怪,两人会成仇敌了。」几个修士议论道。 「怎么可能?」 「若说这徐行有极大可能成为下一任飞羽仙宫宗主,我还肯信,可这阮白眉...没有继承宗主的可能,我就不肯信了.....「 一个修士摇头道。 「呵!上教传承,岂是那么简单的。最早的飞羽仙宫,哪有两脉区别,都是师徒一脉.....」 「严格来说,并无世家一脉。世家.......,是飞羽仙宫各代宗主严防死守的,生怕这些世家因为私心篡了师徒一脉的法位...... 有精通史料的修士,当即冷笑一声,反驳道。 「堂堂仙体,竟然没有继承宗主法位的权力,这岂不可笑?」「师徒一脉被世家篡位,依我看,是情有可原的......」 有人说出自己见解。「那徐行呢?」 「阮白眉遭受不公?那这内乱后的飞羽仙宫......就对徐行公平了?「 「世家?世家掌权后的飞羽仙宫,还有几天好日子,不得而知了。估计再过万载,这飞羽仙宫青黄不接,就要掉落到上教之列了....." 一个中年修士笑了笑。 对于这些议论,不论是补天教,还是飞羽仙宫,都置若罔闻,两方都在等待着吉时到临。 时间,缓缓流逝。少倾。 十数辆张红挂彩的云车,在灵禽的拉动下,从东南方向,缓缓朝迎亲殿驶来。 到了殿前三百步的时候,天穹开始降落一滴滴灵露,化作五色神光,以及各种瑞兽雪地中,亦百花绽放。 「贺上教联姻......」「壮我玄门正教.....」 待云车降临到了殿阶之上,各派领头者,不再迟疑,互视一眼后,对南华派和飞羽仙宫这两大上教,表示了祝贺。 话音落下。 云车应声而开,从中走出了一个双十年华的貌 美女子,头扎飞仙髻,一身红色嫁衣。 「左丘瑛代我派谢过各位叔伯的恭贺了,待婚契签订之后,我派另备喜宴在商阳殿,还请各位叔伯移驾.....」 这貌美女子面带微笑,扫了一眼在场修士,盈盈福了一礼后,柔声说道。各派掌门闻言,稽首称善。 这番话说完之后,迎亲殿的大门亦随之而开,一袭白衣的阮白眉率领飞羽仙宫众弟子,从殿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左丘瑛的面前。 阮白眉打量了左丘瑛一眼后,道了声「抱歉」,接着对在场众修拱了拱手,说道:「本来今日是阮某的大喜之日,也是我正道各派的盛会.....,但各位亦知,三日前,徐教主说自己才是我派宗主法位的继承人,非是阮某......」 「三日之期已到......」 「还请徐教主出来见阮某一面.....」 说到这里,阮白眉眸光微寒,冷眼看向了补天教的方向,「到了现在,徐兄就不必隐藏了吧。」 被迟渊提醒之后,他才知徐行藏身在了补天教的队列中,一直没有露面。 只是.....尽管他知道了徐行的踪迹,但碍于这是南华派的地盘,他也只能顺着徐行的安排,等到今日的吉时,逼徐行出来。 「什么?」 「徐教主竟在补天教弟子的队列之中?怎么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不对,补天教的弟子,人数并没有变化......」 「徐教主是什么时候,藏在了补天教的弟子之中......」」众修闻言,顿时惊诧道。 世间的聪明人纵然不少。 但徐行的算计,迄今为止,也只有迟渊、叶华莲这少部分人看了出来,大多数人,还误以为徐行并未到场。 「阮兄说的是。」 「徐某......到了现在,确实不好再藏匿在弟子之中了。」 补天教的队列中,一个样貌普通的弟子,忽然面露笑容,主动走了出来,开口道。他一拂大袖,样貌和身上所穿的法衣瞬间改变,化作了众修熟知的青袍书生—徐行! 「他就是徐行?」 左丘瑛见到此景,柳眉微微颦了一下,露出了一副不大欢喜的神色,只不过这副面容稍纵即逝,重新恢复了平静。 此次,徐行搅局,破坏了她和阮白眉的婚典,若说她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也好,此时发难,总好过婚典过后发难....「 「到时候木已成舟,就难办了。」她暗暗想道。 「徐教主……」 「想不到在巨獒岛一别后,再见后,你我竟成了仇敌。」 看到徐行出列后,阮白眉没有生恼,他神态从容,对徐行打了个稽首礼后,摇头一笑道。 「当年这补天教,是你我少年意气,开口胡诌而创,你为正教主,我为副教主 「你代号六合,而阮某代号‘金尊,补天之意,是为...飞羽仙宫天变,你我底层修士以力补之.....「 「不曾想,今日再见,徐教主竟以正统之名,欲要杀阮某了。」阮白眉笑着说道。 说话间,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盒,运使法力,送至到了半空。 「昔日旧情,阮某仍旧记挂在心,三日前,阮某说过,海安之事会给徐教主一个答复...…… 「这锦盒内的头颅,就是海安的首级。还请徐教主和诸位同道明鉴!「话音落下。 悬在半空的锦盒顿时四裂,露出了里面的年轻头颅。 各派众修听此,骇然不已,忍不住抬头望向空中,去看这个人头的长相。海安是宋刀之子,而宋刀曾是飞羽仙宫第七首 座,交友遍天下。 在场的修士,有不少人见过宋刀一面,待看到这个首级的长相与宋刀有七分相似时,便点了点头,认同了阮白眉的说辞。 「确实是海安的首级。徐行点了点头。 海安之事,只能利用一次,利用多了,就没用了。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多做文章。 卖惨,卖一遍就够了。 卖多了,正道各派也会烦的。「局势对徐行不利了......」 听到徐行这句话,左丘瑛刚刚垂下的杏眸,再一次抬起,又直直的看了徐行一眼,眼底藏着疑惑。 若阮白眉一开始直接掏出海安首级,没说先前的那一番话,徐行此时认定这是海安首级,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情势大不相同。 补天教既为阮白眉和徐行一同创造,二人都是想要「补天」才聚在一起,那么此次徐行的发难,就显得卑劣不少了。 阮白眉担任少宗主,那也是心念师徒一脉的少宗主,有他在,说不定飞羽仙宫能重新「改良」,恢复以前的旧态。 改良流血少。也是个好路子! 有这个前提在,飞羽仙宫的正统也不见得有那么重要了.......即使徐行手上的暗旨为真,那么对阮白眉的威胁,也不见得有多么大了。 顶多,影响的只有飞羽仙宫这一个上教对外界的邦交。「徐行....... 「是什么打算?」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计划如此顺利,阮白眉也是大为不解,他眉宇深皱,心里对徐行的戒备又提升了几个等级。 「这是已故师尊,代任宗主交给徐某的仙旨.....」「请阮兄一阅,看是真是假。「 徐行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巨剑道君给他的那一封暗旨,御使法力,将之送到了阮白眉面前。 章节目录 267、今日,补天教立! 这一出手。 瞬间,在场的众修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上教的正统之争,将决定在这一封暗旨上面,若暗旨为真,那么现在的飞羽仙宫,就是假的了。 「这暗旨.....」 在众人的注视下,阮白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仙旨,仔细去看仙旨上的每一个字。 「这暗旨是真的.....他咬牙切齿道。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紧接着,又跟了下一句话,「但暗旨上的旨意,并非是让你徐行继承第十七代宗主法位,而是让你以待天时,守护好传承.....」 「徐行?你骗我?」 徐行的暗旨能骗星陨派的道君们,但骗不了他这个真正的飞羽仙宫少宗主,暗旨里面的用词,根本不是让徐行接任第十七代宗主法位,只是让徐行成为法脉的传承之人罢了。 只不过,三日之前,不虚子老道宣读的时候,刻意隐藏了一些段落,只说了让徐行「继承法脉」之类的话.....。 他自己脑补了暗旨内容。这才导致被骗。 几句话落下。 迎亲殿前的正道各派修士顿时面面相觑,目露惊诧。 他们也没想到,从头到尾,这场争执,竟然是徐行这个正道天骄的一个骗局。 「阮兄,此事.....何谈骗这一字?徐某可从未说过,任宗主让我继承宗主法位,一切,都是阮兄你自己猜测的......」 「从始至终,徐某之意,就是借阮兄之手,去杀海安。」「主次颠倒,这是阮兄你的问题,可怪罪不到徐某身上。」徐行面色如常,看向阮白眉时,嘴角露出了一丝讽笑。 接着,他一抬袖,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留影法符,当着各派众修的面,将其用法力打开。 瞬间。 三日之前在南华派山门的一幕幕景象,出现在了众修面前。「原来如此......」 「补天教确实没有提过正统或者非正统....」 看完留影法符贮存的景象后,迎亲殿的各派掌门缓缓点头,赞同了徐行的说辞。 「既然徐教主未提,那么阮少宗主......这么着急反驳,岂不是证明了其心怀鬼胎?」 一时间,众修心思浮荡。 倘若阮白眉的少宗主之位,是任元瑞真心赐封的......,那么,其遇到这暗旨,岂会立刻着急跳脚?失了仪度?从而被人利用? 「不过阮兄适才也说了,补天教为你我一同创办,意欲补天。那么.....阮兄言下之意就是说,这飞羽仙宫非是正统!」 徐行看到众人反应,知道事情已经向他的预期去走了,他当即又补了一刀,说道。「既如此.,飞羽仙宫失其鹿,那么我徐某率补天教逐之,有何不可?」 「小宗代大宗!」 「我补天教,就是飞羽仙宫之正统!」 他一甩大袖,用冷峻的目光环视当场,一字一句道。话音有法力加持, 瞬间传遍当场。 与此同时,徐行不加掩饰的,将自己的元婴威压,当场释放了出来,逼向阮白眉一方。 「噗-」 受到徐行的威压冲击,阮白眉这道丹真君,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身子瞬间如断线的风筝的一样,倒飞而出。 嘴巴一张。 喷出了数口鲜血。 「你.....」 「你竟然出手....,好果断,好果断.....」 跌落在地面的阮白眉,看向徐行,眸中增添了一丝恨意,用大袖擦了擦嘴角血迹后,咬紧 了牙关。 实力的代差。 根本无法用法宝、底蕴弥补。 掌教级的元婴道君,根本不是普通的元婴道君所能比拟的。 阮白眉虽然是天骄,是太白仙体,但.....他距离葬戟老人这五老的层次尚有差距,面对普通元婴修士尚且没有一搏之力,更何况直面徐行这掌教级别的元婴道君。「徐行,此地是南华派,你动手.......就不怕被南华派追杀吗?」 「勿要言之不预也!」 海家道君和阮家道君互视一眼,站了出来,挡在阮白眉身前,呵斥徐行道。面对徐行,他们这两个老牌的元婴道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以前耳听为虚,现在眼见为实。 刚才的元婴威压,所透露的实力,足以证明这一点。若非阮白眉有异宝护体,恐怕在那一瞬间,就会瞬间重伤。 帮助阮白眉,为其摇旗助威,他们还是愿意的。但真涉及到同境的生死相斗..为一后辈,就不值当了。 毕竟,与徐行交手,徐行真有杀死他们的实力。 「南华派?」 「竟想利用我派唬住徐行?」 「堂堂的飞羽仙宫,一上教,两大道君.......竟然软弱如斯.....」 站在阮家道君身后的左丘瑛听到这两大道君的示弱之词后,浅笑的面靥多了一丝嘲讽之色。 心底倏然萌生出了一丝弃婚的想法。嫁入到如此宗门。 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对比三天前主动选择坐化的叶华莲,这阮家道君、海家道君,就宛如小丑一样了。让人发笑。 「飞羽仙宫退让了?」 「他们......是同意了补天教以小宗代大宗?」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各派修士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仅是一阮白眉受伤,就让飞羽仙宫服软了。 「遭了......」「中这小子计了!」 见殿下的众修反应不一,海家道君脸色微变,连忙与左近的飞羽仙宫弟子神识传音,这才知道了刚才徐行的开口所言。 徐行借助法力,将「小宗代大宗」的话传遍了全场,但唯独没有传到他们这里。 而他们在看到徐行突然动手,心中生忌之下,不敢过多招惹徐行,所以才说了这一句「服软话」,以免遭遇不测之危。 但万万没想到。 这一服软,恰好中了徐行的计策,让各派修士误以为飞羽仙宫在这一件大事上,选择了退让。 也无怪乎其他派修士这么想。 补天教纸面上的实力,虽比起飞羽仙宫差了不少,但也算是当世的大教了。飞羽仙宫退让......尽管显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并非完全无法理解。 「徐行此子,若再不铲除,迟早会要了你我性命.....」阮家道君叹道。 一切变化太快,快到他们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并非是不智之辈,而是因为此次徐行有备打无备,他们处处受制之下,显得愚蠢了。 「积小胜为大势......」「其心机,太重了。」 海家道君眸光冰冷,他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到飞羽仙宫后,就两边下注,以免九山巨室的海家,今后成了历史。 「此外.....」 就在众修继续沉浸在刚才接二连三的局势变化时,徐行再次出声,他也不顾阮白眉惨白的脸色,目露深意,冷笑一声,说道:「再退回刚才的问题,我这道暗旨各位也知,阮兄刚刚也承认过了,是任宗主所下.....「 「阮兄既然能在三日内杀 死海安,那么定有机会从任宗主口中得知真相,那么…………为何任宗主不说明事情原由,致使阮兄受骗呢?「 这次,他布下这个局。目的有三。 一者,是借舆论,倒逼飞羽仙宫动手,为他铲除仇敌海安。二者,为补天教的创建,制作舆论条件。 加入门派后,想要脱离门派另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叛宗,为正道所不容。那么,此时公布任元瑞的暗旨,就很有必要了。 有这个名义在,他创建补天教,就合情合理多了。 三者,借这个局,断掉飞羽仙宫与南华派的邦交,以补天教取代飞羽仙宫在南华派的邦交位置,从而得到南华派元神圣君的庇护。 简单讲,就是借壳上市。 这次,阮白眉即使不主动提及他与其共创补天教的事,他手中的留影法符,也会将那日在巨獒岛之外的所商之事尽数说出。 几十年前,迟渊借镜光术降临在他的紫绶金章上时,曾与他相商,让他创建补天教,去当飞羽仙宫的别宗..... 他当时就有猜测,「补天教」极有可能是阮白眉取得任元瑞信任的一个手段。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 「补天教」能成为阮白眉取得飞羽仙宫师徒一脉信任,当少宗主的一个工具......那么,反过头来,这「补天教」在此期间,亦成为了阮白眉前程的一个致命弱点。一句话。 得位不正,必受其殃! ...... 随着徐行的这一句话落。各派修士回过味来了。 是啊,既然暗旨是任元瑞下的,那么阮白眉有取海安首级的时间,为何不能问一下任元瑞关于此事的真假呢? 刚刚他们设想三日之前,是因为阮白眉「心怀鬼胎」,所以才误中了徐行计策,跳了急脚。 但设想只是设想,成不了真,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而证明此点的证据......恰恰就是徐行刚才所言的海安首级,由阮白眉亲手奉上的海安首级...... 「本座眼拙了,这徐行的算计,远比我想的还要多.....」 躲在暗处的丁继峰,在听到这个「计中计」后,嘴角抽搐了一下,忖道。他此先的推想,一切都是以暗旨为「真」的前提进行猜测。 徐行的暗旨虽是真的,但与众修心中认为的那份暗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实则是「假」的。 如何说假成真? 他先前以为,徐行让不虚子宣读暗旨,是以这三日时间,借舆论将暗旨定为「真」的。 事实证明,徐行确实也是如此做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海安首级竟还存有这般的.用途。 「以小宗代大宗,真是一个好计策。「 「海安首级佐证时间,足以向世人证明任元瑞赐封阮白眉少宗主非是本意...." 「而他有这份继承法脉,延续宗门的暗旨在.......创建补天教就是顺应任元瑞本意了......」 丁继峰暗暗佩服徐行手段。 「不过.......若阮白眉没有杀死海安,并当众呈现首级,或者此间,任元瑞告诉了阮白眉暗旨的是.......那徐行又该如何处理?」 他捋了捋胡须,面露沉思。 海安首级,他还可理解,阮白眉或者飞羽仙宫不枭首海安,很难给正道各派一个交代...... 杀海安。 才能保住上教的清誉。 但后面任元瑞这个变数,他就不知道徐行会如何避免。 倘若阮白眉一开始就知道暗旨是假,肯定不会如 此被动。 「不过,也是时候可以做出选择了。与补天教联盟,舍弃现今的飞羽仙宫。」丁继峰目光微闪数下。 若徐行仅有这点心机的话,纵使心智如妖,他也不会选择站在徐行这一边,但偏偏徐行的资质太过可怕,只要不天折,必定是一尊元神圣君。 明面上,如今的飞羽仙宫是力量强大,两尊元神圣君,麾下的元婴道君近三十尊...... 可凡事不能只看现在。 再过个一两千年,究竟是飞羽仙宫势大,还是补天教势大,那就不得而知了。「今日我补天教立!」 「为飞羽仙宫之别宗!」 徐行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将之前在冥泉教海域,迟渊给他说过的话,说了一遍。不过与迟渊所说的别宗不同。 他这个别宗,可是正统!「我等.....贺补天教立! 「玄门正教从此又添一尊重派,抵抗魔道修士......「 在场的各派修士,先是静默了一小会儿,不过随着天海师太这些在正道久负盛名的修士开口后,亦纷纷随之附和了起来。 他们听过补天教的教义。 补天教吸纳各派修士加入,并且不禁各教派的道统......。 以往上教的功法典籍,皆是绝密,此时有了徐行的补天教,他们亦能修上教之法,有何理由不认同补天教的创立。 其外,法不责众。 率先开口的修士,是天海师太这些人,即使飞羽仙宫记恨,也只会去记恨他们...... 「多谢各位捧场.....」 「徐某之事,就此终结。」 徐行听到众人的贺词后,嘴角露出了笑容,拱手还礼道。在各派面前立教,并得到承认,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 各派承认,补天教才是真正的飞羽仙宫「正统」,而非什么地方乱冒出的野狐禅。说完这句话后,徐行目光再看向阮白眉和左丘瑛,说道:「打扰阮兄的大事了,还请阮兄勿要见怪,现在吉时将尽,还请阮兄速速决断。」 章节目录 268、杀人诛心,江湖退隐 决断? 现在还决断什么? 飞羽仙宫已被补天教驳斥成了「伪教」,非是正统,那么飞羽仙宫与南华派的世交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与左丘瑛的婚契,本就是两大上教为了维系以往世交所作出的决定,现今飞羽仙宫法理不存,那么这婚契......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婚契,只要婚契签订,南华派与我飞羽仙宫结为邦交,那么.....只要南华派支持,补天教......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徐行一出南华派,没了南华派的圣君庇护,在迟世祖的袭杀下,就是必死之局......」 「到时候,补天教就成了笑话。成了过往云烟。」 阮白眉脑袋高速运转,正打算自暴自弃时,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眼睛微亮,重新提振起了信心。 小门小派的意愿,固然重要,但更为关键,更为重要的,还是南华派这一上教的选择。 只要有南华派支持,飞羽仙宫的盘子就不会乱,其余小派的支持可以在后续的日子中,慢慢搞定。 先大后小。 「不过徐行当真这么好心?」 阮白眉有些迟疑不定。 刚才徐行提醒他吉时将尽,看似是杀人诛心之举…….……,但他却认为这背地里的谋划远没这么简单,定是另有目的。 「可能是我杯弓蛇影了?」 「徐行只是想讥讽我一下,并没有其他目的?」 「不!不对!我能想到南华派的态度,徐行难道想不到吗?徐行不会忽略这么大的事。」 阮白眉额头冒出冷汗,迟迟没有出声,回答徐行的话。他怕了! 真的怕了! 这三日以来,他预设了所有可能的结局,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脱手的海安首级,竟是断送他前程的最后一把刀。 而他正是亲手把这刀……递给徐行的人。言多必失,行多必过。 「徐行让南华派满意,选择支持他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阮白眉衣袍被冷汗浸湿,他看了徐行几眼,又看了左丘瑛几眼,再看了殿下的各派众修一眼,张了张口,却没说一句话。 时间。 缓缓流逝。 转眼,就过了半柱香。 「白眉,怎么了?吉时将要尽了?若再不回话,再不和左丘瑛继续签订婚契,那么,这一切,都会完的·.....」 阮家道君看出了阮白眉心中的紧张,失望的同时,却也不忘神识传音,提醒自家的后辈。 在他看来,此次徐行「闯」入南华派,最多只是逼飞羽仙宫处决海安,并且借势创建补天教罢了。 什么正统之争,不过是言语上的一些争执。替代飞羽仙宫? 借壳上市? 他倒不认为,徐行敢有这个胆子。一旦真这么做,徐行就彻彻底底得罪死了两大圣君,自此再无缓和的余地...... 迎亲殿。殿前。 代表吉时的礼香在青铜古鼎内缓缓燃烧,已近了一多半,只剩下了末端还未燃尽。各派众修注视这炷礼香,以及婚契新人的反应,尤其是飞羽仙宫少宗主阮白眉的反应....... 然而- 一向端庄持礼的阮白眉,此刻竟像失了神一样,一言不发。 若不是其逐渐灰白的脸色,众修还误以为他被人施了「定身术」,或者已经死了。「怎么还不说话?」 「阮白眉莫不是被徐行吓住了?被一同辈之人吓住了?」 「也是,徐行是不世出的人杰、天骄,阮 白眉虽说也不差,但和徐行比起来,就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了。」 「刚才徐行的发难,不仅在修为上,彻底压住了阮白眉,在算计上,也胜了阮白眉不止一筹。」 「他怎敢再继续斗下去?「 很快,在众修的议论声中,青铜古鼎的礼香渐渐燃尽。而他们,看向阮白眉的目光也从敬怕,逐渐变成了不屑。失败不可怕。 但若连与徐行斗的勇气都没有了。这太白仙体阮白眉, 还不如他们了。 要是他们也有阮白眉的家世和资质,说不定现在站在台上的就是他们了。他们即使斗不倒徐行,却也不会像此刻阮白眉这般狼狈。 「阮某无颜再与南华派.....弟子签订婚契.....」 「愿.....愿.......自愿放弃飞羽仙宫的少宗主之位,从此退隐修仙界,避世不出.. 迟疑中的阮白眉,亦看到了礼香的燃尽,待最后一粒香灰落入青铜古鼎时,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惨笑一声,缓缓摇头道。 没了! 他彻底没了和徐行斗的心气了。 是的,徐行得罪了两大圣君,有两大圣君在,徐行绝对讨不了好,有极大的几率殒落。 但......这一切,又与他有什么关系?面对徐行,他仍是失败者。 这一次失利,等回到宗门后,他也会被重罚,与其等宗门剥夺他的少宗主之位,还不如他此刻自己卸任,还能挽回一些颜面。 修士,修士,修行之士。 权势什么,都是虚的,一切的根本,还是在「修行」二字。 他又不是徐行这等的上教弃徒,得不到元婴境资源,只能靠争、靠抢......仙体,是他最大的保障! 「自古以来,修仙界的风云人物,在道途中,陨落的有九成之多,只有一成,能笑到最后。」 「而在宗门中修炼的修士,除了后台不硬之人,安安稳稳的,能活下来,并走到最后的,有七成之多。」 「这也是为何世家能胜过寒素。」 片刻后,阮白眉又恢复了心境,他摸了摸怀中的五色玉璧,冷眼去观摩这周遭的一切。 失去一切的旁观者,最清醒。等过个百年。 在场的修士能活个九成之多。等过个千年。 在场的修士到这里,他话语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身后的左丘瑛,「不知徐教主认为瑛师侄如何?」 「左丘瑛?」徐行眉宇一挑。 这时丁继峰提及左丘瑛,绝对不是在胡乱闲谈,应是另有所指。 「瑛侄女此次被毁婚约,是因徐教主,这点......徐教主应该不能反驳吧.....」丁继峰话语冷了几分。 章节目录 269、传承功法,羽化仙经 「这件事,是徐某有愧,倘若丁掌门愿意的话,徐某愿意代表补天教,与瑛仙子签订婚契.......」 「自此,你我两家,亲若一家,徐某......就是南华派的女婿.....」 徐行目光微闪数下,当即就明白了丁继峰心中的打算,他满脸笑容,郑重道。他愿意娶左丘瑛,丁继峰或者说南华派,还不一定愿意嫁。 适才,左丘瑛说南华派与飞羽仙宫一刀两断,但丁继峰没有说这话,南华派并没有真正的表态。 废的......只是两教的婚契。 和飞羽仙宫不同,南华派要是真站队补天教,只需表一个态就可,并不需要真的将左丘瑛嫁出去....... 简单来说。 飞羽仙宫是因内部生乱,急需外界各派承认此时的新政权,这才找到世交南华派,让南华派延续往日盟约,互通婚姻。 婚契若成,那就代表南华派承认了飞羽仙宫新政权的「合法性」。而补天教是新势力,过程根本无需南华派承认飞羽仙宫那般繁琐。不一定要互通婚姻。 当然,若南华派肯互通婚姻,那对于补天教当然是一件好事。婚契强于盟约! 只是...... 徐行并不认为,南华派会轻易在补天教身上投下这么大的注。这时,是补天教该求南华派。 而非南华派求补天教。他是客,南华派是主。 他可不认为丁继峰想做吕不韦,看他奇货可居,就将宝全押在他的身上。「瞧瞧。这阮白眉不愿意,你徐行愿意.......我这瑛师侄还没这么差.....「是阮白眉没这个福气!」 丁继峰深深看了徐行一眼,一甩怀中的拂尘,爽朗大笑数声。笑声传到后面的云头,传到了左丘瑛和崔通二人的耳中。 左丘瑛柳眉一颦,倏然间明白了一些东西,她绞着衣裙,犹豫该不该下这个重大抉择。 「徐行给的饵还不够,南华派还不肯上钩......,或者说,南华派想做渔夫,去看补天教和飞羽仙宫这两条鱼,在湖中斗,而它去放饵.....」 崔通眯了眯眼睛,品咂丁继峰刚才的举动所传达的讯息。 「作壁上观,哪有这么容易,丁继峰.....丁掌门......还是不肯放下上教的架子......」 他闭上眼睛,神色转为漠然,似乎对刚才的话,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这次,徐某得罪迟师叔、龚师叔........若出了南华派的山门,恐怕这两位师叔会找我算账,清理门户......」 等丁继峰说完后,徐行深吸了一口气,在云头上舒展了一下筋骨,嘴角微翘道:「即使有这般的顾虑,但徐某还是来了,丁掌门知道徐某为什么要来?」 「是有不怕死的勇气?还是说......另有准备,不怕这两大元神圣君的报复?」他直指问题核心。 刚才丁继峰所说之话,看似闲聊,实则是在暗示他该开出一个让南华派满意的利益条件,以此条件,换得南华派的表态。 而南华派之所以有这个底气。原因有二。 一者,补天教有求于南华派,想借南华派的「承认」在正道立足,取得飞羽仙宫的外部利益。 二者,则是南华派有实力能庇护补天教免遭飞羽仙宫灭派。 所谓的外部利益,指的是几大上教共同执掌的一些矿产、秘境等等的资源...... 补天教与飞羽仙宫的正统之争,争的并非是舆论,真正的目的,实则是这些资源!没有南华派带,即使补天教取得了这个正统名分,也无济于事。 「看来......徐教主是另有准备了?」 丁继峰闻言,也不生恼,他早就料定徐行有计策能应对来自飞羽仙宫的杀意,借南华派之势也好,以自身实力也罢,都是徐行的本事。 「就是不知道这准备,是能应付一时危机,还是永久?」 他沉吟片刻,询问道。 「一时的话.....」 徐行笑了笑,「南华派是名门正派,徐某又在正道中颇有一些薄名,想来南华派是不会坐视徐某在南华派境内殒命的....." 「至于永久......」 「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贵派与飞羽仙宫虽可重续邦交,但.....此次可是阮少宗主亲自毁约,作践了南华派!」 徐行暗有所指。 此时,着急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阮白眉、左丘瑛在婚契上的所言所语,彻底让两大上教的邦交降低到了冰点。左丘瑛一剑斩断红绸。 让南华派少了不少斡旋的余地。 「小辈不懂事,但长辈就未必了。不过徐教主说的也有理,难堪是肯定的,区别是一时还是一世。」 丁继峰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话后,他们脚下的云头已经到了南华派的穿英山。此地就是南华派洞天的所在地。 「师娘.....」 丁继峰带徐行等人走入洞天的一个庭院,轻轻叩了一下门。 「进!」 庭院内传来了一个苍老之音。接下来。 院门自动打开。 「此地......温度比其他地方温度低了不止一筹,大雪纷飞,冰冻三尺......」 徐行环视了一下周遭,心中明白这处庭院的主人,可能就是促使南华派这几日四月落雪的坐化道君。 若非道君坐化,否则道君不会轻易让己身的法力和道则,缓缓泄露出来,改变天地。 「徐行......」 走至中庭,丁继峰顿了顿步,心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朝徐行望了一眼,神识传音道:「任宗主这个变数......你是如何规避的?靠的是......什么?」 这次,徐行的布局,每一步他都猜的差不多了,但唯独规避任元瑞这个变数的这一步,他没有想到。 但此刻,他带徐行等人来到师娘叶华莲的坐化之地后,心中的疑惑.....隐约间,有解开的征兆。 「丁掌门应知任宗主的为人.......,我的出身,决定了任宗主一定会偏向于我.....」徐行停下步伐,回道。 世上从来没有毫无破绽的局,这次谋画,他的破绽几近没有,唯一的破绽,就是任元瑞。 只要任元瑞说出实情,阮白眉等人知道谜底的答案后,决计不会这般轻易落入他的网中。 「出身?」丁继峰恍悟。 「请,这是叶长老的洞府,叶长老也是你们飞羽仙宫的弟子,四千多年前是.....」「现在是我派的长老。」 他让开身位,露出通往客厅的正门,沉声道。得位不正,必受其殃。 徐行能算计阮白眉成功,直击破绽,是因为其出身寒素,是师徒一脉的亲传弟子,根正苗红。 此刻,他明白了师娘叶华莲让他带徐行来此地的目的了。 重利益,对于一个大势力来说是好事,但有时候,却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名声,亦是利益。 区别是,前者是短期利益,后者是长期利益。南华派。 长泽洞天。 「老身将要死了,临死之前,看一眼故宗弟子,也 算是一件好事。」 一进客厅,徐行就看到一位三十来许的美妇人坐在了主座,手上把玩着一枚紫绶金章,杏眸中时不时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若不是其身上缓缓释放的法力和道则,徐行还真的无法看出他就是南华派的那个久负盛名的拄拐老妪。 「巨剑一脉弟子,拜见前辈。」 徐行打量完后,收敛心神,上前对***施了一礼。「叶师祖。」 左丘瑛亦上前一礼。「你的紫绶金章呢?」 叶华莲将手上的信物放在桌案上,面靥展露出几缕笑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徐行后,说道。 故宗难忘。 修士虽寿元悠长,但临死之前,真正惦记的时光,反倒多是在凡俗、底层修士的那段日子。 「丢了。」 徐行摇头,「我师尊巨剑道君坐化之后........师叔魁门道君通知我速速离开封魔岛......" 「后来晚辈修为渐高,到达道丹境界后,便想着取回紫绶金章,但不料迟渊以镜光术降临其上,为求自保,我不得不丢弃此物......」 他话说的极缓,除了隐藏了一些自己的秘密外,将能说的事,都说给叶华莲听。与南华派能否结盟成功。 他直觉,叶华莲这个丁继峰的师娘,可能是关键的一步。 「迟渊背弃师徒一脉,化出第六外殿,使迟家成了飞羽仙宫第六冠姓......」叶华莲轻点螓首,眸中露出追思之色,开始回忆在飞羽仙宫内的种种。 嫁入南华派的时候,尽管她仅是道丹修为,但她的地位并不低,是第十五代宗主的弟子,时常接触宗门的一些重要人物。 自然,迟渊这个师徒一脉的老祖,也被她所接触。 「虽然老身不知道迟师叔为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在我看来,他心底里......还是有师徒一脉的......」 「镜光术,实则是一种身外化身,尽管实力不及本体的百分之一,但杀死当时你一个道丹修士,应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华莲微微一笑。 「看来迟渊是放了徐教主一马,不过......眼下就未必了......」 「道丹修士,对他没有威胁,迟渊有长者之风,自不会斩草除根,但今日的徐教主,就不一样了。 有一些话,徐行不方便说,但在旁的天圣教掌教崔通就没有顾忌了,直接坦言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斩草除根的。 未创建补天教的徐行,在迟渊的眼中,并无威胁。「崔掌教说的倒也不错。」 叶华莲听到这句话后,也没有反驳,她点了点头,「是人都会变!迟师叔若知今日,恐怕当日就不会放过徐教主一马了。」 「师娘.....」 丁继峰闻言,眼皮跳了跳,连忙出声提醒了一下。 现在叶华莲可是南华派的长老,若在平常,说迟渊一两句,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今日两派争执,正是关键时期,说这些话,就有些不适宜了。 「老身将死之人,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迟渊如何,只是老身临死之前的一些戏言,听听就行。」 叶华莲摆了摆手,示意丁继峰不要插嘴。见此,丁继峰欲言又止。 他想到三日之前叶华莲做出的精明决策,便压下了心头的话,不再复出一言。「说迟渊有些多了......」 「唔,忘记了一些正事。 叶华莲重新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紫绶金章,运使法力送到了徐行的面前,说道:「老身将死,留在身边的这个弟子信物,也没用了,就送给徐教主你了。」 「这.....」 徐行看到此幕,怔了怔。 紫绶金章是飞羽仙宫首座、亲传弟子的信物,独一无二,代表其身份、地位。此时叶华莲送他这紫绶金章,暗含的意思可就多了。 「谢前辈。」 徐行略一犹豫,从身上取出锦帕,小心的将这枚紫绶金章包裹起来,放到了怀里。见徐行收了紫绶金章,叶华莲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身是第十五代宗主的亲传弟子,第十六代宗主是任元瑞,任元瑞.....是我的大师兄......」 「你既然是在还丹境内逃出的宗门,那么想必,宗门的绝学、仙典,你继承的不多.....」 既然暗旨为「假」,那么她也不用猜,就知道徐行身上没有继承飞羽仙宫的真正传承。 「不瞒前辈。」 「晚辈身上.......的功法,只有我师尊所授的《枯木剑经》,别宗的传承,倒是有不少。」 听此,徐行老实回答,没有一丝的隐瞒。 「《羽化仙经》我身上也没有完整的经文,但元婴境内的经文还是有的.....」「你得到了大师兄的认可,这《羽化仙经》我就代宗门传给你了.....」 叶华莲看向徐行的目光,多了一丝的慈光,像是在看待晚辈。「师娘,不可。」 「传承此功之后,你.....就再无投胎转世的机会了......」 一旁的丁继峰坐不住了,立刻出声反驳了起来。 《羽化仙经》是元神级功法,仅凭元婴修士根本无法复刻其中的道蕴,想要将其完整的传承下去。 付出的.....。 可不仅仅是生命,更有神魂。 「地府传说,本就虚无缥缈,你我修士,坐化而死,神魂消散于天地之间.......与之又有什么区别.....」 叶华莲淡漠道。 章节目录 270、仙经三大仙术 「是,师娘。」 丁继峰沉沉叹息一声,不再劝说。 魔道兴许还有夺舍之法,能达到传说中的「转世投胎」,但南华派中并无此法,与其等神魂白白丧亡,还不如刻下传承仙经,转交给后辈修士。 「请掌门,还有崔掌教你们二人暂且出去一会。」「我有一些事,要对徐教主和小瑛交代。」 叶华莲说道。 崔通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叶华莲让徐行留下他还能理解,但为何要让左丘瑛也留下? 左丘瑛可不是飞羽仙宫的弟子。 不过尽管他心中存有疑惑,但还是客随主便,听了叶华莲的话,与丁继峰一道离开,站在门外。 「小瑛,你知道为什么老身让你也留在这里?」 叶华莲等崔通、丁继峰出去之后,扫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左丘瑛,微微一笑,面露慈容。「师祖,小瑛不知。」 左丘瑛摇头。 「三日之前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老身和掌门及门内的诸位长老闹了不愉快,所以来这洞天,选择了坐化....」 叶华莲沉吟了一小会,招左丘瑛走到她的近前。 接着,她继续温声道:「这次你剑斩红绸,毁了两派的婚契,于门派,你算是铸了一个大错。」 「阮白眉任性,等回到飞羽仙宫,自会有处置他的人。反之,你也一样。」她指出左丘瑛心中的顾忌。 「请叶师祖....给我指一条明路.....」」 左丘瑛敛衽一礼,脸上多了一些惶急之色。 尽管她此次犯下的错,还不至于让她殒命,但可预料到的是,今后她在门派中的待遇,决计会相应降低许多。 姓左丘的女修,南华派,不仅只有她一人。 门派修士,享受资源的同时,也得接受门规条条框框的限制。任性,是大忌! 「老身将死,也没多长时间了。这条明路,我帮你指不出来。」叶华莲摇了摇头。 说完这句话,她一抬手,运使道法将左丘瑛送出了客厅。然后,升起了屏蔽法阵。 「此地只剩你我二人了.....」 叶华莲扫了一眼徐行,摆手示意其坐在一旁的紫檀座椅上。 等徐行就座后,她开口道:「对你,老身就不卖什么关子了。左丘瑛,是南华派弟子,成为两大上教的联姻者后,她就成了你们相争的重要人物.....」」 「徐行明白。」徐行点了点头。 叶华莲给左丘瑛的明路,事实上,在刚才已经道明了。 这次,补天教与南华派的正统之争,已经有了结果,南华派选择了补天教,但·......大势力的往往也有许多顾虑....... 对于补天教,南华派会扶持。 对于飞羽仙宫,南华派也不会傻到树敌,直接断掉邦交。那么,此刻,左丘瑛这个重要人物的选择,就至关重要了。「徐某愿配合南华派,陪南华派演这一场戏....」 「等***后,晚辈就派人来南华派迎娶瑛仙子。」徐行再道。 与左丘瑛的婚契,南华派是不会给补天教的。至少目前,南华派不会下这个决心。不过,南华派却会借补天教「求婚」这件事,大做文章,同意左丘瑛和他私下交往。 这是左丘瑛的明路。 也是补天教发展的必然一步。 要是他有了和飞羽仙宫相对抗的资本,这婚契,或者说邦交,就是顺水推舟的事。要是他中途道陨,他与左丘瑛之交只是私事,哪怕结为道侣,对两大上教的邦交,都不会影响丝毫。 「你很聪明。」 叶华莲赞了徐行一句,笑道:「南华派是一个大势力,在没看到补天教的潜力之前,是不会轻易下场的.....」 「或者说,只有你离开南华派后,还活着....,南华派才会真正的入场.....」」修仙界,实力为尊。 谋略只能为辅。 倘若徐行不是掌教级的元婴道君,在东凰州内有着赫然战绩,一战杀三同境魔修,又力压天圣教掌教崔通.....,.今日的飞羽仙宫根本不会输人输阵..... 在南华派,实则实力上,是徐行与补天教一直占优。 .阮白眉等人没有压倒补天教的实力,只能被迫以言辞相斗。可若是出了南华派,那就不一样了,形势瞬间逆转。 元神圣君尽管不能轻易离开洞天,但轻易不能离开,不代表不能离开,面对徐行这个祸患,飞羽仙宫定然是会派圣君清理门户的。 「此事....,徐某明白。」徐行面色如常。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也是,你这般心智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准备。」见此,叶华莲心中也不惊讶。 徐行「叛宗」后,直到现在还活着好端端的,并且修为到了元婴道君,创建了补天教,仅从这一点看,就知其能力了。 谋事先谋己! 「《羽化仙经》共有三术,与紫府境的三种紫府对应,分别为飞仙术、羽化术、玄真术。」「飞仙术只有修行飞仙紫府的修士才能修炼,此术也是宗主传承之一,羽化术、玄真术,才是其他元婴道君所修炼之术。」 「这三大法术,皆为仙术。」 「老身嫁入南华派后,突破到了元婴境,只在宗门传承了玄真术这一门仙术.....」叶华莲步入正题,开始给徐行传授飞羽仙宫的至高传承——《羽化仙经》。 十大上教,每一上教,皆有元神级别的功法存世。飞羽仙宫的仙经,即为《羽化仙经》。 「三大仙术?」 听到叶华莲的所说,徐行心中瞬间震惊了一下,但很快他就释然了,重新保持了镇定。 元神境,是修士修行的最后一个境界。而后面的练虚、合体、渡劫三境,实则是中土道州的修士另创的三大境界。 人界本无这三境。 修炼到渡劫境,修士的实力甚至能堪比仙界的真仙。 既然飞羽仙宫存有元神圣君,那么这传承仙经里面有三大仙术,也就不足为怪了。 「此界名为紫胤界,远古之时,还无我派,当时有十大仙门,其中一仙门,名为羽化仙门。其传承的仙经,即为我派的《羽化仙经》....」 似是察觉到徐行听到三大仙术后的震惊,叶华莲略一思索,直接说出了仙经的来历。「东凰州之所以沿用十大上教为次序,便是因为此故。」 她又补了一句。 听到这里,徐行这才恍然,为什么飞羽仙宫的主殿是飞仙殿,而非羽化殿。 飞羽仙宫和羽化仙门没有直接的师承关系,羽化殿若为主殿,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十大仙门接连仙界,屡有飞升之人....,.羽化仙门在远古之时,便举教飞升到了仙界,仅留下了一遗址,后来我派祖师在一秘境发现了《羽化仙经》,依此仙经建立了飞羽仙宫.....」 叶华莲解释道。 「三大仙术,为何飞仙术是宗主传承之一?弟子在紫府境,修了飞仙紫府,这玄真术.....」徐行迟疑片刻,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你可知为何我到了坐化之日,而大师兄还正值壮年?」叶华莲笑了笑,说道:「非是我年龄比大师兄长,而是大师兄 修成了飞仙术。」 「飞仙、羽化、玄真三大仙术,各有绝妙。飞仙重轻灵,羽化重蜕变,玄真重精炼.....」」「飞仙术,论威力、论实战或许不如其他两道仙术,但这门仙术....却能走捷径,延长寿元。」 话音落下。徐行瞬间心头一震。 仙基寿四百,还丹寿九百,道丹寿千五,这三大境界,每一境界的提升,寿元的增幅都十分有限。 但到了元婴境,修士的寿元却一下子到了五千年。 这是因为修士的元婴存寄了神魂,元婴之寿,就是神魂之寿。 元婴境以下,延长寿元的旁门秘法极多,但究其根本,大多都是邪道,使用的是神魂寿元。 到了元婴境之后,提升修士寿元的捷径自此消失,想要提升元婴道君的寿元,极难极难。 飞仙术这一仙术,竟能提升元婴修士的寿元,单凭这点,就足以被列入宗主传承...... 叶华莲注意看徐行的神色,望了一眼,沉声道:「至于你刚才所说,修了飞羽紫府.....这点也无须在意,三大仙术脱胎于羽化仙经,只要你学会此经,就可将飞仙紫府化作任一紫府.....」 言毕,她不等徐行回话,从袖中掏出了一页冰纸,送到了徐行的身前。 这页冰纸脱离她的道躯之后,她的神魂顿时萎靡了不止一筹,身躯崩散的愈来愈快。整个庭院,倏然冷了数度。 「大师兄选了你,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叶华莲叹了口气。 她的面容开始了老化,很快就再变成了世人常见的拄拐老妪,与刚才的貌美妇人大相径庭。 「走吧.....」叶华莲闭上眼睛。 瞬间,坐在紫檀座椅上的徐行,以及站在庭院外的丁继峰、崔通、左丘瑛三人被她以法力送到了三十里之外的空地。 「师娘.....逝了!」 丁继峰看着庭院的方向,心中升起了一丝哀伤。 接着,他整饬衣冠,微微躬身,对庭院所在的方向施了一礼。与他一同施礼的,还有徐行、左丘瑛、崔通三人。 大道无情。但修士有情。 看到这一幕,丁继峰看徐行的目光,多了一些亲和。 「离开南华派后,若到了将死之境,捏碎这个令牌,南华派可以救你一命.....」「不过,补天教就不要再提了。和阮白眉一样,今后好好修行吧。」 丁继峰从腰间取下了一枚令牌,犹豫了一小会,塞到了徐行的手上,并道。叶华莲坐化之后,徐行就成了叶华莲的唯一传人。 仅凭这个关系, 他就不能坐视徐行身死。..... ...与此同时。南华派,二百里外。 重台道君手持仙剑,带着十余名道君来到了一座无名小山。「诸位师兄、师弟,成败就在今日了。」 「徐行创建补天教,是分裂我教之举,若不制止,我派就会沦为其他正道各派的笑柄。」「各地资源,也会被补天教一一褫夺。」 他沉声道。 伴随着一句话落下,他身上的气势渐渐升起,仅一个吐息,便影响到了方圆千里的气象改变。 赤风席卷,星火曜目。 宛如璀璨大日! 「徐行,本座为飞羽仙宫代宗主重台,今日与派中诸位道君到此,布下阵法.....」「若你可在阵中挺过三日。」 「此次在南华派,你坏我派邦交之事,便可一刀两断。」 重台道君运用神识,将话传到了南华派里面,正在做客的商阳殿众修的耳中。这句话传至南华派。 瞬间。 在场的各派众修哗然一片。 「果然,飞羽仙宫不是软柿子,不会任凭徐教主和补天教去捏,这报复,立刻就来了。」「摆下堂堂之阵,若徐教主避战,先前所作的努力,就白费了。」 众修议论道。 元神圣君,并不能决定一切。 一个掌教级的元婴道君若想瞒过元神圣君的耳目,悄悄逃走,不是不可能.......尤其是补天教教主徐行,就更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了。 这次,飞羽仙宫众位道君,摆出阵法,邀徐行破阵,若徐行不去,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补天教教主这个身份,与飞羽仙宫的弟子身份不同。弟子不敌,逃走的话,没人会多加置喙。 但一派教主就不行了。 临阵脱逃,丢的是整个补天教的脸面,日后没有哪家门派还愿意与补天教相交。「这宴先不吃了,到重台道君的布阵处去看看。」 「这次,飞羽仙宫不来阴的,直接摆出堂堂之阵,要是徐道君还想在东凰州立足,绝对不会避战.....」 几个修士心痒痒。 飞羽仙宫布下的阵法,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阵,这次大阵,还是代宗主重台道君亲自主阵,绝对不同凡响。 哪怕不能从此阵上领悟一些法理,精进修为,但增长一些见识,还是够用的......「走走走.....」 「去看重台道君的阵法。」 随着一二修士的离场,商阳殿的众修也纷纷心动不已,对南华派的执事道歉一声后,纷纷化作遁光,前往布阵地。 章节目录 271、九阳离火赤柱大阵 很快。 不到半天的时间。 重台道君布阵的无名小山,就变得人山人海了。 “总共十三位道君,这次飞羽仙宫下了血本啊,补天教想要闯阵,可不是一件易事。” 天海师太等正道名士数了一下飞羽仙宫在场的道君,又看了一眼四处闪烁着五色光华的阵旗,面露沉色道。 站队补天教后,尽管出自本心,但毫无疑问,他们也被飞羽仙宫记恨住了。 若补天教扛不住压力。 下一个,恐怕会轮到他们。 “补天教的道君都是东拼西凑,总数不过七位,虽说有徐教主和崔掌教在,但实力相差仍旧悬殊……” 站在天海师太左边的老道收回盘旋在空中的灵鹫,他用兽语与灵鹫交谈后,说道:“而且这阵法也是不一般,如果所料不假的话,这阵法是九阳离火赤柱阵。” “什么?” “九阳离火赤柱阵?” 众修惊讶。 这老道名叫灵鹫上人,因灵鹫而得名,在散修中有着赫赫威名。 此刻立在灵鹫上人肩上的灵鹫,自也不是什么凡物,而是传说中的三首鹫……。 三首鹫每过千年就会长出一个脑袋,到了三千年后,三首合一,诞生出一神眼。 此神眼可以观摩天地玄理。 此时,重台道君等十三位道君在这处无名小山布阵,但还未真正的启阵,仅凭阵旗还难以看出所设的真正的阵法。 不过这未曾启动的阵法,逃不过三首鹫的神眼,在其神眼之下,飞羽仙宫道君们勾动的天地阵势,基本上是一览无余。 “九阳离火赤柱阵,是四级阵法,元婴级别的阵法。” “虽说仅是四级阵法,但这阵法却一点不输于五级阵法……,因为九阳离火赤柱阵的阵眼,就至少需要九名道君……” 灵鹫上人解释道。 听此。 众修面露释然之色。 以飞羽仙宫这上教的实力,布下元神级的阵法,对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之所以布阵元婴级别的阵法,想想也知,应是为了不落口实,让各派修士认为飞羽仙宫以大欺小。 其外,倘若重台道君等人真布置了元神级的阵法,到时候徐行也好有推脱的理由……。 避战,对于补天教来说,确实会导致名声滑落。 但若实力不相称,徐行和补天教去避战,其他门派的修士也不会太过置喙,认为情有可原。 “重台道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不虚子代表补天教走了出来,他对为首的重台道君打了个稽首。 “贵派布下阵法,邀请我派教主破阵……,不知意欲何为?” 他沉吟片刻,询问道。 适才重台道君以神识喊话,虽说了徐行若在阵中挺过三日,之前补天教破坏飞羽仙宫邦交之事,就可一刀两断,但……一者口说无凭,得有契书,二者,补天教也不能被飞羽仙宫牵着鼻子走,得讨价还价……。 “为说和?为正道牟利?” “还是为一己私仇?” 不虚子不等重台道君回话,眸光一闪,又继续追问道。 “你我两派师出同门,虽有龃龉,但若互相内斗,致使正道力量受损,就是天下之灾了……” 他又道。 无论是纸面力量,还是底蕴,新成立的补天教都比不过飞羽仙宫,能利用的,只有正道各派在邦交上对补天教的偏向了。 “补天教既想自立,又想褫夺我派正统之名,仅凭口舌,可无法让各派道友认同……” 重台道君闻言,没有顺着不虚子的话往下说,他晒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页金纸,扔给了不虚子。 “这是我派战书。” “要是你们补天教在阵中挺住了三日,我派承认补天教创立,不覆灭你派驻地……” “这是我派的最大诚意。” 他沉声道。 尽管飞羽仙宫可以采取暗杀的方式,杀死徐行,扼杀补天教,但作为正道上教之一,这样做,极易落人口实,对今后飞羽仙宫的发展,极为不利。 摆下堂堂之阵,两派相斗,取胜之后,再按照战书的约定做事,就好上许多了。 “战书……” 不虚子没有轻率接下战书,他一甩大袖,打出一道法力,将战书悬置在了半空。 看完战书所写内容后,他脸上渐渐露出了沉思之色。 飞羽仙宫在战书上写的约定,对于补天教来说,非但不苛刻,反倒有诸多的好处。 仅一个好处, 就让补天教难以拒绝。 【承认补天教立派,并视之为正道门派,无故不起兵伐。】 这一个约定,虽然没有承认补天教的正统地位,但也是飞羽仙宫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派教主尚有要事,结束之后,再由贫道禀告此事。” 不虚子拱了拱手,说道。 补天教内真正决定一切的人是徐行,他可不会越俎代庖,代徐行签下这份战书。 说不定,徐行此番另有打算。 …… …… 两日后。 刚走出长泽洞天的徐行,就通过不虚子等人发的传音符,知道了重台道君摆下阵法等他破阵的事情。 “布下阵法的计策,应该是迟渊和龚家圣君而定……” “他们,是笃定我破不了阵?或者说,阵中另有蹊跷?” 徐行于穿英山的山脚下顿步,心中生起了诸多疑虑。 若他是迟渊,可不会以此计策对付一个事事“出乎意料”的修士,绝对会亲自出手,解决后患。 “莫非……是想试探一下,我的跟脚?也是,三百年不到的时间,突破道君,若没有惊世仙缘,谁人肯信……” 徐行紧皱眉宇。 以他的先天仙气,在阵中挺住三日,应不是什么难事。 先天仙气,哪怕对付元神级别的修士,也有抵抗之力。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并不认为迟渊会遵守契约。 “若他借破阵,试探出我的手段,然后偷偷暗杀……,即使名声不好,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徐行脸色逐渐有些难看了起来。 越境杀敌,靠的都是手上的一个强横底牌,他也不例外。 按照他的猜测,迟渊让重台道君布下阵法,极有可能是借阵法试探出他的手段,从而一一准备,做到暗杀时,对他的一击必杀。 “活了万年,哪怕是王八,也能成精!避战,丢脸,不避战,则丢命。迟渊,不好对付啊……” 徐行摸了摸下巴。 他想到这里,从袖中掏出一枚传音符,打入神识后,发了出去。 片刻后,不虚子等人赶至。 对于这些人,徐行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说了出来。 “迟渊虽然在正道中,素有清誉。但分裂门派之事,太过重大……,他对徐教主下黑手,不是不可能……” “徐教主一死,补天教没了主心骨,势必分崩离析。” “飞羽仙宫是收获了骂名,不过若无实证,等再过个三五百年,这些腌臜事,就没人再提及了。” 崔通捋了捋胡须,分析道。 正道各派,哪家没有一些提不起台面的腌臜事。 区别在于,是多是少罢了。 数万年过来,天圣教虽然在正道中久负盛名,但作为掌教,他对门内的那些恶事,却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幸好贫道多有防备之心,没有轻易接下战书……” 不虚子听到这里,庆幸道。 没接下战书,那意味着补天教还有斡旋的余地。 “那徐道友,我等该如何去做?是避战?还是说……” 贪狼道君询问道。 应战,那就有可能被迟渊这个老狐狸试探出底牌,到时候徐行就有殒命之危……。 避战,就是丢脸。 两难之境。 “先不急。” “就说本教主此次进入南华派长泽洞天,观洞天玄理,心有所悟,需要闭关,消化心得……” 徐行沉吟一小会,说出了一个妥帖的办法,那就是拖。 元婴居福地。 元神居洞天。 每一上教的洞天,都蕴藏着无穷造化。 以他的资质,进入洞天后,领悟到了洞天的玄理,心有所感,是常理之事。 “闭关之说,能拖个三五载,但……之后呢?” 不虚子问道。 托,只是一时之计。托的时间长了,也就相当于避战了。 “三五年时间,足够了。” 徐行摇了摇头。 他的副仙命仅差一步,就能凝结出下一等级的仙命。 到时候,他就可再次开启命运推演,得到逃脱的生机。 此次,他来南华派“闹事”,除了艺高人胆大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可以再次开启元婴境内的第二次命运推演……。 其外,他还掌握赤明皇朝的一部分讯息,仅凭此项,说动左丘老祖庇护于他,就不成问题。 当然,这些底牌,都是他自己知晓的,并不能说服崔通与他一同来南华派,并“加入”补天教。 “莫不是……” 听到徐行所言,崔通瞬间震惊,心思浮荡不已。 来南华派之前,他与徐行共入虎贲国秘境,在秘境中得到了《辟邪圣功》的全本。 与《羽化仙经》差不多,《辟邪圣功》中亦有一种奇术,名为“涅槃术”。 此术共有三重,分为“骨肉生”、“滴血生”、“魂魄生”。 得到《辟邪圣功》不过一月,在他还未入门的时候,徐行就已经达到了涅槃术的骨肉生,可以做到借血肉涅槃重生。 凭此奇术,崔通才相信徐行有从飞羽仙宫两大元神圣君手中逃脱性命的把握,这才跟随徐行,暂时加入了补天教,撑撑场面。 “快了!” “世人都以为我是人皇体,实际上……我的真实体质是金乌仙体……” “涅槃虽来源于天凤一族,但金乌也是传说中的神禽异鸟,修炼此术亦是无往而不利……” 徐行对崔通神识传音道。 金乌仙体和人皇体不同,并不会引来赤明皇朝的忌惮,所以他此时暴露这个底牌,也无足轻重。 十大上教的仙体修士,虽少,但不是没有。 “原来如此……” “难怪。” 崔通面露释然之色。 金乌、天凤都是传说中的神鸟。 这两大神鸟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金乌也可浴火而重生,涅槃术说到底,也是生死道则的一种运用。 触类旁通之下,金乌仙体领悟来源于天凤一族的神通秘术,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这次,事关徐某性命。” “有劳崔掌教去拖住重台道君等人了……” 徐行躬身一礼,说道。 崔通与不虚子等人不同,是天圣教的掌教,地位不凡,是能与十大上教掌门同辈论交的修士。 重台道君哪怕再看崔通不爽,也要卖卖面子,不至于动怒,大打出手。 “这是自然。” “崔某和天圣教受徐教主大恩,一些小事,自不会推辞。” 崔通点头。 言毕,他也不再迟疑,一甩大袖,脚底生出浮云,托举他前往南华派山门。 “不虚道友,贪狼道友……,徐某在南华派闭关,还需几人为我护关……” “有劳几位道友了。” 徐行再对其他补天教的几位道君施了一礼,说道。 崔通地位崇高,重台道君等人即使再气急败坏,也不会对其太过针对。但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就不一样了,地位有限,只是小派老祖。 一旦飞羽仙宫生怒,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就是破绽,会被威逼利诱。 “善!” “善!” “……” 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互视一眼,稽首一礼,回道。 “至于瑛仙子……” 徐行抽身,来到距他百步之外的左丘瑛身旁,“还请瑛仙子帮徐某一点小忙,找一处闭关洞府。” 适才他和几位道君的所商之事,除了一些隐秘之事用的是神识传音,其他事情,都是口头在说,没有太过避开左丘瑛。 至于南华派掌门丁继峰,则在他面见左丘老祖后,告辞离开,处理政务去了。 “妾身知道。” “会亲自安排徐教主的闭关洞府……” 左丘瑛美眸一闪,瞬间明白了徐行的言外之意,她微点螓首,迟疑片刻后,就答应了下来。 “左丘氏有一元婴洞府,暂时闲置,请徐教主随妾身先去左丘族地,请示族长……” 她略思索了一小会,就想到了一个适合的洞府,说道。 推一本书:老作者了。 娶妻就能变强。《我在修仙界娶妻长生》 绑定道侣卫婉秋,丹道经验+100。 绑定道侣…… 绑定道侣就能变强! (本章完) 章节目录 272、仙命【子母双婴】,开启烂柯世界 话音落下。 徐行也不废话,神识传音让左丘瑛不要抵抗,然后使出火云遁这先天神通,化作一道虹光,带着左丘瑛径直前往左丘氏的族地。 左丘氏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仙家族,不算世家,出了左丘老祖这一元神圣君后,这才渐渐地演变成了南华派的世家之一。 世家和寒素弟子,并非一定对立。 不久后,徐行降下云头,来到了左丘氏的春秋山族地。 南华派是上教之一,所辖的领土和飞羽仙宫差不多,春秋山并未在南华派的本部,而是距离南华派约莫两千余里。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道君的气息?是敌袭?」 「还是说为的是血阳谷的矿产.....」 春秋山上,左丘氏的族长左丘林感应到了空中的六道强大气息,脸色瞬间色变,眸中多了一些忧虑之色。 前几日,迎亲殿的事变,对左丘一族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这次,为了让左丘氏的族女成为飞羽仙宫的少宗主夫人,他们左丘氏在南华派中对各派系,让出的利益不是一个小数目。 阮白眉悔婚,左丘瑛一剑斩断红绸,他们左丘氏,不仅相当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而且还会被宗门问责.....。 固然左丘氏有左丘老祖这位元神圣君作为靠山,但南华派的各派系哪一派不与左丘老祖沾亲带故。 论关系,不见得比他们这些血脉后人要差。 墙倒众人推。 血阳谷这块膏腴之地,也成了一些人的垂涎之物。 「不,不对,这样貌,是补天教的徐行?还有瑛侄女?」 「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 左丘林看清楚徐行等人的样貌后,先是内心松了一口气,但紧随其后的,又是疑虑了。 这次破坏左丘瑛婚事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徐行,左丘瑛不仅不恨徐行,反倒与其站在一起。 确实是咄咄怪事。 「莫非是因为......」 左丘林眉宇一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话本中,就有男女私定终生,等到了成婚之日的时候,男方过来抢亲。 「若真是如此,早说就是了。徐教主,也是良婿,族里岂会不同意......」 左丘林哀叹一声。 事已至此。 他也不好苛责了,于是神识传音通知左丘氏族老,准备宴席迎接补天教的这六位道君。 少倾。 徐行和贪狼道君、不虚子等人来到了左丘氏的春秋殿。 「此次徐某受丁掌门之邀,前往长泽洞天,在洞天内领悟到了一些玄理,想要借贵族洞府一用.....」 「不知左丘族长是否同意?」 入座后,徐行目光微闪了数下,对左丘林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道。 「此事.....」 左丘林皱眉。 给做客的元婴道君租借洞府,只是一个寻常小事,算不上什么***烦。 若在平时,他不会有丝毫犹豫,立即就会同意,但今日却不一样....... 时间太敏感了! 「徐教主不知,族长近来为瑛侄女的婚事四处奔波,族内的事务疏忽了不少,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元婴洞府空缺.....」 这时,殿内的一个左丘氏族老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开口,缓解了左丘林的尴尬。 「本长老这就去族内看看,若有适宜洞府,就禀告族长,让族长给徐教主安排......」 他起身说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这族老就一个瞬身离开了春秋殿,不见了踪影。 大概过了半刻钟。 这族老入殿,走到左丘林的身旁,耳语了数句。 「好说,好说。」 「前些日子,上泽观的常道友刚刚离开春秋山,腾了一座元婴洞府,这洞府,就让徐教主暂住吧。」 左丘林笑道。 「谢左丘族长。」 徐行躬身致谢。 不久后,左丘氏的另一个族老领徐行和补天教的五位道君离开了春秋殿,前往了后山的元婴洞府。 春秋殿内。 此时只剩下了左丘氏的族人。 「左丘瑛,你大胆!」 待徐行等人走远后,左丘林脸上的笑意—一收敛,他眸生寒光,面色严肃的看着左丘瑛,大声呵斥道。 「重台道君布下阵法,邀请徐行破阵.....,你带他来我左丘氏,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胆大妄为!」 「经此事,飞羽仙宫定会记恨我左丘一族.....」他痛心疾首道。 适才左丘氏的族老走出春秋殿,并不是真的去看族内有无空缺的元婴洞府,而是专门跑到南华派本部去打听情报了。 来者非善! 他可不信徐行带补天教的这些道君来左丘氏的春秋山,是为了与左丘氏交朋友.....。 「大伯,此事.....瑛儿明白,只不过......这是掌门定下之事,瑛儿也无力抗拒......」 左丘瑛跪在殿中,微低螓首,双眸垂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掌门?」 「这是掌门的安排?」 左丘林认真看了一会左丘瑛,见其模样也不似作假,他点了点头,在殿阶上踱了一会步。 补天教躲入他们左丘氏的春秋山,虽是以闭关为名义,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左丘氏和补天教的关系可就不一般了。 「罢了。」左丘林走到左丘瑛的身前三四步,止了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左丘瑛,摇了一下头,「现在前事我就不咎了,徐行既是你引进春秋山的,那么,与徐行成婚,就是你弥补家族的唯一方法。」 相比于飞羽仙宫,补天教虽说力量微小,但左丘氏有元神老祖在世,并无外部威胁,与补天教结为姻亲,说不定比飞羽仙宫更好。 当然,若让左丘林和左丘氏选的话,他们还是会选飞羽仙宫。只是如今他们的选择余地很小了。 补天教登门,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再竖一新敌。 「是,瑛儿明白。」 左丘瑛娇躯微颤。 从长泽洞天走出后,她也隐约猜到了叶华莲给她指出的明路,那就是搭乘补天教这新起的势力。 「起来吧。」 左丘林脸色缓和了一些,「家族也有家族的难处,你这次不顾及后果,擅自胡为,让家族很是被动....." 「凡事做之前,先动脑子想一想。阮白眉敢撕毁婚契,那是因为他是飞羽仙宫少宗主,太白仙体。」 「退一万步说,他即便被宗门惩罚,剥夺了一切地位,但......单以他的仙体,飞羽仙宫就不会放弃他,而你....你不同.....」 左丘林苦口婆心道。 站在殿中的左丘瑛点头称是,过了一小会,待她离开春秋殿后,她擦了擦眸中的清泪,面靥渐渐多了一些冷漠之色。 ...... ...... 南华派外。 飞羽仙宫众道君布阵处。 「五年?五年倒也不算久。既然徐教主在长泽洞天感悟到了玄理,想要闭关......」 「那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太过咄咄逼人.....」 听到崔通的所言后,重台道君眼睛微眯,停顿了一小会后,他冷笑数声,说道。 九阳离火赤柱大阵! 这阵法的布置已被各派修士看了出来,那么补天教自也不例外。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闭关,应是徐行想要与补天教的众道君相商,看如何从阵法之道上破阵。 飞羽仙宫关于徐行的资料上,也提及过徐行善阵法这一事..... 当年若非巨剑道君将临坐化之年,缺少一个衣钵弟子,不然...闯过天门阵的徐行是会被魁门道君这阵法大师收为弟子的...... 在外修行两百年,他虽不认为徐行在提升修为之外,仍对阵法一道有过辅修,但此事却也不能不防备。 「重台道友通情达理。」 崔通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抚了抚颌下清须,「五载过后,徐教主定会来此地闯阵,消弭两派恩怨.....」 「不过此次破阵之后,不知贵派是否真的会履约,不再找补天教和徐教主的麻烦....」 他试探问道。 「这是自然!」 「我派乃是正道上教,又非魔道,岂能不顾契约?」 重台道君打断崔通话语,他神色沉凝,脸上有些不悦,「不过本座却听闻......这徐教主选择的闭关地点是在左丘族地春秋山?」 他这句话饱含质问之意。 南华派是上教之一,门内有洞天、福地,适合元婴修士闭关的洞府数不胜数,偏偏徐行跑到左丘氏族地去闭关,这意味立刻就不一样了。 「此次徐教主毁了南华派盛事,固然南华派不怪罪徐教主,但徐教主也非不知羞耻之人,岂能再叨扰南华派...." 崔通处事圆滑,尽量在说话上不让重台道君等人抓到把柄。 「什么?左丘氏族地?」 「左丘瑛?」 一旁的阮白眉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 签订婚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是经历了十数年。 这次,两大上教重新签订婚契,恢复邦交,不管是飞羽仙宫内部,还是南华派内部,都有不少的努力,才撮合成了这件事。 而对于嫁入飞羽仙宫的左丘瑛,固然他与其感情不深,但也早就将其视作成了自己的妻室.....。 「算了,算了.....」 「我既决定从此清修,不问世事,婚事,又是我毁的.....」 「左丘瑛即使嫁给徐行,也与我无关。」 阮白眉镇定了下来。 ····. ······· 左丘氏族地。 洞府。 徐行整理袍服,盘膝坐在玉塌之上,将外界发来的传音符—一看过之后,收到了袖中。 如他所料,外界各派果然对他租借左丘氏洞府议论迭起,认为补天教和左丘氏联合在了一起。 「现在,该开启烂柯世界了。」 徐行垂下双目,意识沉浸在了意念空间中的青铜古镜上。 【镜主:徐行。】 【道果:大日帝主(六司)、酆都天曹(八极)、金乌仙体(七元)..... 【世界:烂柯(元婴)。】 【时间比例:一比十。】 【降临:魂魄。 】 【仙命:人皇体(残)、天凤道体(残)、子母双婴(七元)。】 「借辟邪圣功所载的涅槃术,我领悟了一些生死道则.....」. 「和我猜想的一样,子母双婴仙命想要凝结出来,就必须对生死道则有一定的感悟......」 徐行看向【子母双婴】这仙命的二级页面。 【子母双婴(七元):先天而诞,两命一体。母婴蕴生、子婴蕴死,对感悟生死道则有极大助益。】 「子婴蕴死?」 「这子母双婴脱胎于南玲的《子母鬼胎大法》,虽经过我的修行,这魔道功法成了正道功法,但成神通后,理念.....还是出自魔道.....」 徐行看着【子母双婴】仙命的简介,暗自思索道。 有【道果】这大神通在,他根本无需杀戮修士,从而修炼《子母鬼胎大法》,只需利用自己的血肉,借血肉修行就是。 不过魔道功法和正道功法,终究是不同的,从理念上,就有极大的分歧。 固然他用的自己血肉修行,没有屠戮修士,走了捷径,但事实上,还是魔道的那一套,改不了本质。 「不过仅是理念而已。三千大道,终归一道。这神通再厉害一些,就是直接的生死道则了,到时候,也无需什么子婴、母婴了。」 徐行摇了摇头。 接着。 他意念一动,选择用【道果】固化仙命一栏的【子母双婴】。 瞬间,他丹田内的子母双婴开始了改变,原本的两个白胖婴孩,此时略小的一个变得死气沉沉,另一个则宛如白玉雕琢一般,比原先多了不少生机。 「【子母双婴】仙命已经固化,不知....」 徐行再看向青铜古镜,冥冥感知到【烂柯】世界似乎已经有所松动,只需他意念一动,就能立即穿梭过去。 「果然可行!」他面露喜色。 接下来。 徐行再看青铜古镜,发现面板开始了改变。 【道果:大日帝主(六司)、酆都天曹(八极)、金乌仙体(七元).... 【世界:锦帝(还丹·生)、烂柯(元婴·死)。】 【时间比例:一比十。】 【降临:魂魄。】 【仙命:人皇体(残)、天凤道体(残)。】 「五载时间,一比十的时间,那也就是说五十年.....」 「希望五十年,能凝结出新的副仙命.....」 徐行意念一动,将子婴的意识开始投入烂柯世界。 章节目录 273、新的世界,阴天子仙命! 与进入以前的副本世界不同,刚进入烂柯世界,徐行就感受到了不同于紫胤界的异界天地道则。 他睁开眼睛一看,这处天地昏暗不见光亮,天上挂着一轮血月。 「魂躯?」 徐行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不是血肉触感,有点像是神魂出窍的神魂,但与神魂有点区别,类似未曾跨入趋阳境的鬼仙。 不过不等他熟悉鬼躯。 一股庞大的力量席卷过来,将他带到了一个殿堂。 「亥时三刻,青阳县周员外妾室周白氏产子·······」 「徐行,你就投胎到周家,二十年后,我再行派人联络于你。」 金殿上,一个带着白虎面具的中年书生坐在主座,打量了徐行几眼后,开口道。 「是,虎神大人。」 徐行遵循记忆,微微躬身,对这中年书生施了一礼 话音落下。又是一股力量袭来。徐行没有反抗。 等他清醒后,就到了周家大院的上空,地面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了产婆和周白氏的声音。「投胎转世?」 「修士做不到这一步,魔道倒是有秘法夺舍,直接投胎······」 「只有传说中的仙神徐行微皱眉宇。 夺舍和投胎转世不一样。 夺舍后的肉身与神魂并不契合,随着时间流逝,肉身会逐渐腐败,撑不了多长时间。 而投胎转世,就是新的一世。「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试一试。」 徐行摇头,一拂大袖,身子穿梭到了产房,用手轻碰了一下周白氏的肚子。 这一瞬间。 周白氏的肚子传来一种莫名的吸力,而他的鬼躯也抵抗不住这股吸力,渐渐崩溃,只有真灵投入到了周白氏肚中的婴孩。 「轮回之力?」徐行惊骇莫名。 感悟生死道则之后,他也接触到了传说中的至高大道—轮回大道。 然而不等他仔细体悟这股力量,他的真灵入了人胎后,就由清醒转为了蒙昧,浑浑噩里。 ...........- 东凰州,南华派。 左丘氏族地,春秋山。「是子婴出现问题了?」 徐行紧缩眉宇,看着面板上的【烂柯世界】,在投胎的那一瞬间,他的意识就被排斥出了烂柯世界。 虽能再次进入,但进去后,却像是进入了一个混沌空间,什么也看不真切,被封闭了五感。 「轮回之力,这烂柯世界,看来真的不太一般·· 徐行摇了摇头。 如果进入烂柯世界的所为,真的是投胎的话,那么他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子婴】还未成功窥破胎中之迷】,这也是为何他的意识被封闭了五感的原因。 「一世不过百年,凡人寿命往往到不了百年时间······」 「换算到主世界,不过是十年时间。」「不过此刻·····.」 徐行深吸一口气。 入烂柯世界,主要目的是为了提升他的副仙命,从而得到一次命运推演机会,解决主世界的危机。 但眼下,十年时间虽短,但他还是等不了,拖延不了。 「不知烂柯世界能否固化命格,有命格的话······」 「说不定能打破胎中之谜。」 徐行沉思片刻,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以烂柯世界「他我」的孱弱,固化仙命的结局,就是一个死字。 天折早死! 不过若是他命格的话,就勉强能够承受住了。 想到了这一点。 徐行不再犹豫,意识沉浸到了烂柯世界的「他我」,开始强行固化自己的命格。 「固化【文昌】命格!」他选择了一个适合的命格。 这个命格,是他还未踏上修仙道途之时凝结的命格,哪怕是凡人之躯,也能承受住。 其次,【文昌】命格能一定程度提升神魂强度。 【文昌(赤):文曲潜命,习文百伶百俐,下笔文不加点。】 瞬间。 「他我」的身躯再被徐行所接管,他清晰的看到了外界,仍旧是刚才的周家大院。 「老爷,老爷,少爷······刚生下来,就死.······ 院内的产婆、仆役看到襁褓里的婴孩没有气息,立即大呼道。 「什么?」「我儿死了?」 一个员外打扮的胖子走入院内,看到襁褓内死去的男婴后,瞬间悲呼不已。 「看来,如我所料,刚刚被封闭五感的原因,就是这所谓的胎中之迷了。」 「不过······,这幅身躯的孱弱,还是出乎我的预料,竟然固化一个命格······就直接死了?」 从婴孩体内脱身的徐行,冷眼旁观这一切。 修行到了他这一步,什么人间惨剧没有看过,他在主世界的岁数虽然小,但在副本世界的岁数,可足足有数干年之久了。 将近万载! 更何况古代环境,产下的婴孩存活率本来就不高。 其外,这虎神大人让他转世到周家,按他估计,本就不存好心,现在免除此祸,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我」之躯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虎神的记载,只知道自己在溺水死后,魂魄就被虎神接引到了幽冥之界,成为其麾下的鬼卒。 虎神,是幽冥之界一个名叫「蚩王」的鬼王麾下大将。 「老爷,老爷,少爷好像还活着,只是气息孱弱……「 就在这时,正在对婴儿施救的产婆,忽然发现,这婴儿身上还存有孱弱的脉息。 「还活着?」 徐行闻言,微讶了一下。 不过不等他细着,又是一股熟悉的大力袭来。 徐行魂魄被带到了金殿,再次面见先前见到的白虎面具书生。 「这次竟转世失败了?」「原身的魂灵觉醒··」 「罢了,你再转世一次,过几日······,刘举***室诞子 虎神说道。「是,虎神大人。徐行乖乖奉命。数日后。 徐行被虎神送到了刘举人家中,与先前如出一辙,一触碰到刘赵氏的肚子,他便被吸入到了胎儿之中,神魂再次蒙昧。 「固化【文昌】命格徐行暗道。 下一刻,与上次几近相同。刘举人的儿子先是假死,随后又重新复苏。 「又投胎失败了······」 虎神将徐行的魂躯召回,坐在虎皮座椅上沉吟了一小会,他看了一眼站在殿内「颛栗」的徐行,没发现其魂躯有什么异处。 只是经过两次投胎,魂躯比以前孱弱不少。「气运为赤白二色,天生官命,难怪······转世投胎不成·····」 他打开法眼,仔细观看了一会徐行的气运,发现其气运和普通的鬼卒大为不同,八成为赤色,宛如煌煌烈日。 「只是权贵皆有道士留下的符箓护宅,以我实力,还无法强闯··...」 虎神面露思索之色。 「对了,有一户人家······ 他在案牍上翻看卷宗,忽然看到了一个合 适的去处。 「宦官,附龙之命,家宅没有道士留下的符箓护佑······」 「亥时三刻,转世投胎。」 虎神一点徐行魂躯,以大法力将其送到了卷宗上的地方。 -..... 又是一次五感封闭。 这一次,徐行不敢再强行固化赤色命格【文昌】了。 事不过三 再多一次,恐怕他就会惹起「虎神」的怀疑了。 「七元仙命【阴天子】。」 「总算凝结出新的仙命了,是因为我感悟到了一丝轮回之力的原故?」 徐行看着【仙命】一栏中新诞生的七元仙命【阴天子】,忖道。 新的副仙命凝结成功,这也是为何他不愿意再冒险固化命格,打破胎中之迷的缘故了。事实上,在锦帝世界的时候,他的元修一道已经到达了仙道元婴这一级别,只是可惜,迟迟没有凝结出新的副主仙命。 【阴天子(七元):受命于天,掌地下鬼国。若有机缘,可被提拔为十殿阎罗,成为冥界帝君。】 「果然,和我的猜测一样,副仙命······更多是职司的变化,从地府鬼判到酆都天曹,再到如今的······阴天子·····.」 徐行摸了摸下巴。 见此,他也不再迟疑,开始选择以【道果】固化七元仙命【阴天子】。 俄顷。 又是一次推演画面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从获得八极仙命【酆都天曹】开始,搭乘渡海飞舟,再见苏学士······,杀死宋刀,前往南炎洲,入丹鼎派······,结元要······,闯南华派······ 终于,画面一转。 天德二百一十七年,徐行破坏南华派、飞羽仙宫两大上教联姻,促使补天教成立,在正道中,威名远扬。 同年,重台道君联合门内十三名道君在南华派山门,布下九阳离火赤柱大阵,邀补天教闯阵。 天德二百二十二年,徐行和补天教六位道君联手,以先天仙气为凭依,闯阵成功。 天德二百二十三年,徐行故布疑阵,明面上以养伤为由,在南华派内暂住,实则避开飞羽仙宫耳目,偷偷离开南华派。 但不料,闯阵之时,重台道君已用汐羽剑在徐行身上留下了一道剑印。这道剑印无影无踪,难以探查。 迟渊凭此剑印,轻松找到徐行,并设下阵法袭杀。 不过徐行生性警惕,并未轻易入阵,在感知到迟渊的气息后,立即用血通逃离。 然而迟渊乃是元神圣君,高徐行一个大境界,哪怕徐行的血遁之速不慢,但也难轻易逃出迟渊的追击。 二人一追一逃,大战三天三夜,来到了忘川海外海。 借早年布置的传送阵,和无名小岛的跨州传送阵。 徐行逃出生天。 天德二百二十六年,借雷灵液和「涅槃术」,徐行很快养好伤势,回到了无量宗,并凭借元婴修为,成为了无量宗的第三位老祖——邢天老祖。 有了徐行坐镇的无量派,银环斋收敛爪牙,派江月道君前往无量派修订合契,两派重新于好。 同年,「姚行」在丹鼎派闭关而出,修为突破至还丹境,开始深受其师彩云仙子的重视。 天德二百三十八年,有叶华莲所传的《羽化仙经》,徐行很快修行至元婴初期圆满,将入元婴中期。 功力大增之后,徐行开始与泽圣老祖、金虹老祖这两大元婴道君相商,覆灭死敌银环斋。 泽圣老祖即将坐化,对此提议,并无异议。隔年,大 战兴起。 刑天老祖在讨伐银环斋的战役中声名大噪,一时无两,连斩三名元婴道君,被世人敬畏。 天德二百四十七年,赤明皇朝帝子阁派遣修士招纳徐行、晏栾晴二人入阁,成为其麾下修士。 有上次的推演讯息,徐行不再执拗打探赤明皇朝的隐秘,而是专心突破、修炼。 天德二百四十九年,徐行主动请缨,卧底楚国丹鼎派,打探其内部情报,并寻隙刺杀丹鼎派玄元圣君。 天德二百五十七年,徐行因与帝子阁长老极阴上人不合,于是暗地下手,将其袭杀,搜魂夺魄。 天德二百六十三年,徐行突破元婴中期,重返东凰州。 侥幸的是,飞羽仙宫并未发现跨州传送阵,并在传送阵附近布下阵法。 天德二百六十四年,徐行重振补天教名号,飞羽仙宫见其势大,没有覆灭的可能,于是主动讲和,约法三章。 一时之间,飞羽仙宫原师徒一脉的道君纷纷叛宗而出,投靠到了补天教旗下。 天德二百六十九年,徐行率补天教立足北荒,成为七星派麾下势力,主动与阴风门对抗。 两年后,徐行领补天教十五位道君,倾巢而出,潜入杀神教,将杀神教从东凰州除名,抢夺了杀神教所存的七星海棠之毒。 期间,关于左丘老祖被暗杀一事,徐行无动于衷,并未提前对南华派通风报信,而是选择了隐瞒。 五年后,徐行借七星海棠之毒,暗杀昴日圣君,鸠占鹊巢,成为北荒第一大势力。 借北荒资源,徐行修为一再精进,迅速到达元婴后期,成为元要大修士。 天德三百二十一年,徐行再回南炎洲,以道丹修为重临丹鼎派,得到丹鼎派大长老重视。 天德四百一十一年,帝子阁出征,剿灭南炎洲各地道宗,收集各派元婴道君元要。 一时之间,南炎洲各派哀嚎遍野,生灵涂炭。 各宗道统陆续覆灭, 三十七年过去,帝子阁停下征伐,转为幕后。并因徐行、晏栾晴出力甚多,赐予二人元神丹,井允诺,会在两百年内,接引二人进入中土道州。 天德四百四十八年,徐行借《辟邪圣功》和元神丹在七星派洞天突破,成为元神圣君。突破之后,徐行体内的一缕先天仙气逐渐壮大,成为一道仙气。 在仙气的助力下,他血脉渐生奇异,天凤道体、人皇体似有觉醒之兆。 忌于此项,突破元神境界的徐行没有擅动,带领补天教东征西讨,而是在洞天内一直修炼,希望压制住人皇体的觉醒。 百年过后。 在徐行的努力下,天凤道体觉醒,而人皇体仍旧隐藏在血脉之中,不曾露出丝毫端倪。天德四百五十二年,徐行、晏栾晴,还有一众帝子阁元婴修士经过跨州传送阵,来到赤明皇朝。 章节目录 274、天门组织,仙遗物 与上次推演一样。 进入赤明皇朝之后,徐行没有投入楚王麾下当供奉,而是选择成为散修。 天德四百五十八年,徐行跋山涉水,来到延康郡王门下,成为其供奉。 元神境之后的后三境,练虚、合体、渡劫三境功法都掌握在赤明皇朝的王公贵族手中。修仙界其余地方难见。 不得以,徐行展露自己的部分资质,吸引到了延康郡王的重视,从其手中打探后三境功法的消息。 天德五百一十五年,徐行与延康郡王嫡女曦月郡主结为道侣,从郡王府中取得练虚级功法。 三十二年后,徐行奉延康郡王之命,剿灭境内邪修阴山教,无意从阴山教教众口中得知后三境的秘密。 原来,除了取得后三境功法,用以修炼突破境界之外,还有一种方法,亦能突破境界。那就是仙遗物。 天德五百三十三年,徐行布下陷井,剿灭阴山教邪修,从阴山教教主范魁手中取得一件仙遇物。 借仙遗物突破,是为邪修。 忌于此,徐行虽欲一探仙遗物和后三境的真相,但仍不敢借仙遗物突破,以免遭至大祸。 天德六百二十三年,延康郡王麾下修士,受邓王征辟,成立偃月军,讨伐下界——荒木州。 和在帝子阁差不多,讨伐荒木州的过程,即杀戮荒木州成长的元婴、元神修士。 百多年过去,荒木州各派道宗被偃月军—屠裁,而徐行也在此战役中立下军功,得赤明皇朝提拔,被封为青鹿侯。 天德七百三十五年,徐行携侯府麾下修士,降临东凰州,并联合补天教修士,攻伐飞羽仙宫。 二十年一晃而过。 飞羽仙宫节节败退,迟渊被徐行斩于北荒,龚家圣君被徐行于忘川海枭首。 然而,覆灭飞羽仙宫之后,徐行却没有找到隐修的阮白眉踪迹。 而被解救的任元瑞,不得以承认了徐行的地位,任命其继承宗主法位,统治飞羽仙宫。有了这个任命,徐行麾下的势力再次膨胀,很快就超过同级的侯府势力,在延康郡王旗下位居第一。 天德九百五十八年,徐行开始打听仙遗物的讯息,想要寻找出一条不受赤明皇朝控制的修炼之路。 然而,打听未果。 数十年过去,徐行修为已到达元神境后期。天德一千四百三十五年,徐行修为到达元神巅峰,仍未打听到仙遗物的任何消息。 这年,徐行拜访任元瑞,想从飞羽仙宫发现的成仙秘境入手。 只是可惜的是,飞羽仙宫元神圣君一一陨落,成仙秘境的踪迹,就连任元瑞这个宗主也不清楚。 天德一千六百一十七年,功夫不负有心人,徐行总算从两大圣君的遗物和飞羽仙宫的典籍中,找到了成仙秘境的蛛丝马迹。成仙秘境就在青桐山。 同年,徐行前往青桐山,一探成仙秘境,但在秘境中,什么也没发现,秘境的宝物,早就被飞羽仙宫的圣君们搜集一空了。 天德一千六百二十三年,徐行受诏,前往赤明皇朝的京城—中都。 入中都后,被编为隶属于天赐帝的神策军,拱卫京城。 期间,被调往天牢戍卫,见到了来自天南地北的邪修,一一被押往天牢,被炼为不老丹。 天德一千七百五十四年,徐行冒险与死囚「青妖」接触,从其口中得到了仙遗物的使用法门,以及避免被朝廷发现的封绝气息之法。 这一年,徐行使用仙遗物,开始修炼,晋级炼虚境。 天德一千七百六十三年,晋级炼虚境的徐行,被赤明皇朝晋爵,从亭候晋升到县候。同年,徐行被青妖信任,选 择接纳徐行为「天门」的一份子。 天德一千九百六十五年,徐行结束驻京,重返青鹿侯府。 同年,其在与曦月郡主双修时,被曦月郡主察觉异态。 不过,曦月郡主选择了隐瞒。 天德两千一百五十二年,青鹿侯徐行在与天门长老「虚鱼」的一次行动中,身份暴露,被赤明皇朝通缉。 次年,延康郡王府被诛九族。 天德两千二百三十一年,徐行踪迹泄露,被赤明皇朝神策军逮捕,投入天牢,与青妖为伴。 一百二十年后。 徐行被炼为不老丹,被天赐帝服用,身死道消。 ...... 「仙遗物······」 「天门组织,青妖、虚鱼·····」 徐行皱紧眉头,思索着命运推演时的一帧帧画面。 中土道州与其他陆洲的不同,就在于练虚、合体、渡劫这后三境的开创,但没想到,这所谓的后三境,竟还藏有这么大的隐秘。 「也是,元神级的功法,都存有道韵······,必须元神圣君,或者元婴修士以自己的神魂为书进行传承······」 「这练虚功法、合体功法、渡劫功法,想必也是一样。」 「若我是创下功法的前人,肯定会在功法中留下缺陷,方便掌控学我功法的后辈·····.」 徐行暗暗思索。 元婴就涉及到了道则的修炼,更高境界,肯定也是亦然。都是对天地之道的修行。 而以人力去体天心,所得到的道也是各尽不 ······· 去学别人创下的功法,己身就变相的被别人所掌控。 「若不想被人控制,只能去走仙遗物这一条路,而此路,却也不好走······」 徐行摇了摇头。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想想怎么从迟渊手下逃得性命··...·」 「利益最大化。」 徐行将脑海关于赤明皇朝的事压在心底,开始思索怎么破除这九阳离火赤柱大阵,解决掉迟渊的威胁。 命运推演中。 他之所以被迟渊找到,是因为重台道君使用汐羽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无影无踪的剑印。 没有这一道剑印,以他的修为和手段,迟渊断不会轻易找到他。 「汐羽剑,若能夺得这一半仙器,剑印自解,而且,也能增加我的底蕴·· 徐行眼底浮现出一丝意动之色。 汐羽剑是半仙器,为历代宗主的护身法剑,也是飞羽仙宫的底蕴之一。 夺得汐羽剑,不仅能为补天教造势,也能让他多一道对付迟渊的底牌。 其外,去夺汐羽剑,这件事有一定的成功把握,并不是他贪心作祟、妄想天开。 汐羽剑品级太高,仅凭重台道君还没资格、没实力炼化。 抢夺汐羽剑,可比抢夺重台道君身上的法宝,要容易得多。 「天圣教的玄黄一气控鹤手,有夺人法宝的妙用。」 「上次,我与崔通比斗,崔通虽输我一筹,但实则我是以先天仙气取巧而胜,若真比拼神通,我不是崔通的对手·· 徐行沉吟,忖道。 天圣教看似没落,但好歹也是原来的第一大教,其门内的神通秘术可一点也不输于十大上教。 想及此,他也不犹豫,当即给不虚子传音,让崔通过来见他。 一刻钟后。崔通来到洞府客厅。「玄黄一气控鹤手?」 听到徐行所提要求,崔通哪 怕再是城府不浅,此刻也是一脸震惊,面含薄怒。 「徐道友······」 「崔某此次答应你,暂时加入补天教,给补天教撑撑场面,已经算是完成契约要求了······」 「这玄黄一气控鹤手,可是我教的掌教绝学,若传授给你,崔某还有何颜面再当这个掌教。」 崔通一甩大袖,怒声道。 这次南华派一行,他之所以愿意和徐行握手言和,并屡次帮助徐行,是因为徐行答应待成就元神境后,拓印《辟邪圣功》真本,传于天圣教,助天圣教复兴。 尽管天圣教的传承功法《辟邪圣功》已经落到了徐行手中,似乎也不差「玄黄一气控鹤手」这一式神通,但事实上,并不一样。 《辟邪圣功》是徐行去虎贲国秘境前就提的要求,若非徐行,这天圣教的元神级功法说不定连重见天日的机会都没有······。 简单来说,前者看似天圣教亏了,但实际是赚了,而后者,天圣教是纯亏,肯定不愿意相助。 「崔掌教说的极是。」 「徐某现在也添为一教之主,知道崔掌教的难为·· 徐行对崔通的反应早就在预料之中了,他开口安抚了崔通几句后,就微微一笑,坦诚说出了交换神通的条件。 「日后崔掌教若是对徐某哪一项神通感兴趣,徐某也愿送予崔掌教。」 他笑道。 创建补天教,只是他收敛资源的一种方式。对于神通等物,他并不会太过拘泥于门户之见。 「这······」 崔通隐有心动,面泛犹豫。 此次闯阵,他是最不希望徐行失败的那一人。 一旦补天教失败,顶在一线,面对飞羽仙宫压力的门派,就会从补天教,换为天圣教了。 补天教的「弟子」,可有不少人是天圣教的弟子。 其外,天圣教的「辟邪圣功」真本此刻还在徐行身上,万一徐行为了保命,交出这门功法,那么他们天圣教就得不偿失了。 「日后徐道友若有什么神通秘术,那么崔某就要叨扰徐道友了·····.」 想了半天,崔通无奈叹了一口气,对徐行拱了拱手,说道。 「不过这玄黄一气控鹤手到底是我派绝学,徐道友一人学习就可,万不能传授给他人!」 他又补了一句。「当然!」 「徐某绝不会将此绝学,传授给他人,若违此誓,自此道途断绝!」 徐行也不犹豫,神色郑重,立即发下了心魔大誓。 三日后。 崔通传授完神通,从洞府离去。 「这神通,果然是绝学,只需练出神通符诏,就可无物不摄,无物不控··· 盘膝坐在玉塌上,徐行用神识看着手上的玉简,仔细揣摩这「玄黄一气控鹤手」神通中的精妙之处。 「去锦帝世界演练·····」 「现在才过去了半年,还有四年半的时间······,换算到锦帝世界,就是四十五年。」 徐行意识转换到锦帝世界的「他我」,开始借助时间差,修炼这项神通。 子母双婴虽让他取巧,穿越了两个副本空间,但有些事却不不能取巧,譬如时间流速。 如今的锦帝世界与主世界的时间比例和烂柯世界的时间比例一样,都是十比一。 副本时间过去十天。主世界过去一天。一年······。两年······。 转眼就过去了两年半时间。「玄黄一气控鹤手!」 洞府中,徐行张开双眸,挽起左腕袖袍 ,手掌作势朝洞府的壁灯所在方向一抓。 瞬间。 一只凝实的法力大手在空中显化,整体呈玄黄二色,掌心处有一阴阳鱼,不断流转,极其神秘。 一个刹那。 壁灯就出现在了徐行面前。 「比单纯的法力大手有更多的玄妙,也不像神识摄物那么缓慢,像是所摄之物,空间跳跃了一样··....」 徐行体悟刚才使出玄黄一气控鹤手的感受,发现这门神通不愧是天圣教的绝学,果然有独到之处。 空间大道,是至高大道之一。 休说是元婴境,哪怕是元神境修士,也罕有涉及此道的修士。 玄黄一气控鹤手,虽然没有涉及到空间大道,但其神通的玄妙,已经模拟出一部分空间大道的威能了。 「重台道君又无先天仙气庇护,若出其不意,有三成把握能成功从其手中抢走汐羽剑······」 徐行收回神通,暗忖道。接下来。 他又意念一转,沉浸在了青铜古镜上的【烂柯世界】。 和前几次差不多,「他我」仍旧没有打破胎中之迷,五感被封闭,看不清楚外界。 「固化赤色命格【文昌】。」徐行低声道。 随着命格的固化,烂柯世界他所看到的灰蒙蒙的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 「行少爷,老爷今日就从宫中回来了,要是再看到您不务正业,老爷说不定就将你送到 中 这时,宛如黄莺般的清脆声音在徐行耳边响起。 「宫中?」 徐行皱了皱眉,开始接手「他我」记忆中的讯息。 原来,这一世的「他我」投胎到了一个名叫曹海大宦官的族里,还未出生,就被宦官收为了干儿子。 这位海公公是直殿监的太监,在皇宫中的权势虽不比几位大太监,但也在排名前十之列。 章节目录 275、太监?御前侍卫? 海公公从族里领养的干儿子,可不仅只有曹行一人,总共有九人,曹行排行老七,被府里的人称为七少爷。 “入宫,这可不是什么威胁,而是实打实的入宫。” 徐行嘴角抽了抽。 “快,将学堂的讲义拿来,赶在干爹回来之前,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 他吩咐侍女月桂道。 这幅身躯孱弱,他迄今为止也只固化了赤色命格【文昌】,实力上和凡人的普通成年男子差不多。 想要解决入宫的危难,唯一的方法就是听曹海的吩咐,在九个干儿子中脱颖而出。 “不用了!” 正待月桂从书箧去取讲义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尖细、嘶哑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月桂娇躯一颤,连忙立定站好,对推门而入的海公公,喊了声:“老爷好。” “干爹。” 徐行也从圆杌起身,规规矩矩的对面前这个面白无须的富态老者施礼,不敢逾矩。 “你和我其他几个干儿子一样,都是穷命,要不是杂家把你带来京城,你就和伱地里刨食的那些个贱民一样,早就饿死了。” “哪里还轮到你在京城斗鸡走狗,提着雀笼子四处闲逛。” 海公公冷冷的看了徐行一眼,坐在圆桌旁,自顾自的提壶给自己倒了一壶茶,说道。 “宫里现在多了一个好差遣,杂家思量者,你是个伶俐的,就入宫吧……” “反正你沾花惹草的,也不见生出个孩子,要这烦恼根也无用,还不如跟我入宫。” 他阴恻恻的笑道。 “干爹,这……” 徐行脸色微变。 太监养干儿子,除了养老送终之外,就是想着干儿子入宫,接管他的权势,从而保证万年安详。 宫里养的干儿子,哪里比得上从族里领养的干儿子。 “你要是不肯,杂家去找老五,他可一向是肯的。” 海公公扫了徐行一眼。 “干爹,干儿子自是肯的,入宫也没什么不好的,能伺候皇上,亲近天家……” 徐行连忙点头。 活了这么久,要是连海公公的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他就不用活了。 割去烦恼根,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也难恢复,然而对于他来说,就没这么难了。 固化一个先天体质的命格就可。 入宫,也是现今他接触这个世界最快捷的一个方法。 “算了,也不吓你了。陛下身边,还缺一个侍卫。” “这可是杂家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一个机会,伺候好皇上,要什么有什么。” 海公公起身,丢下这一句话后,从房中离开。 “侍卫?” 徐行闻言,沉吟片刻,不知海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我”这一世可不像能做侍卫的良民,就是一个纨绔少爷。 若入宫值守期间,冲撞了皇上或者哪位贵人,非但不会给海公公带来什么好处,反倒会带着杀身之祸。 “既来之,则安之。” 徐行思索道。 凝结出了阴天子仙命后,烂柯世界的探索,他并不急于一时。 接下来。 几日后,曹行被朝廷任命为三等御前侍卫,入景和宫当差。 景和宫曾是先皇刘太妃的居所,但自刘太妃死后,这座宫殿便空缺了下来,直到前些日子,才入住了简妃。 “简妃是太后的女官,比陛下大了十来岁,从小抚养陛下长大……” “陛下借放宫女出宫婚嫁为由,将简妃从坤宁宫调走,事后就接到了景和宫……” 景和宫殿前,与曹行一同当差的三等侍卫沈河目送简妃坐着雕车离开后,用肩膀碰了碰曹行,说起了简妃和当今圣上的八卦。 “竟有此事?” 曹行吃了一惊,好奇道:“太后执掌后宫,陛下这般做,岂不就是金屋藏娇了。” 宫中秘闻不能往外说。 但在宫内,举目皆见。 他和沈河虽是三等侍卫,但地位却不低,这点事还无须太过避讳。 “嘿嘿……” “谁说不是呢。” “听说简妃入宫前,就曾婚嫁过,是个寡妇。” 沈河低笑一声。 值班到申时一刻,二人与另一班御前侍卫换岗,来到了皇宫的武房,开始学习秘武。 所谓秘武,就是不在市面上流传的绝密武学,放到江湖各派都是压箱底的绝学。 武房内,不仅有侍卫,还有一些得各大太监看重的小太监,在里面学习武学。 “御前侍卫说的好听,但真正贴身保护陛下的人,还是这些公公们,只有他们,才能接近陛下……” 几个御前侍卫发着怨气。 甭看他们品级比武房里的小太监高上不少,太祖有令,太监品级不能超过五品,三等侍卫一当职,就是正六品。 但朝廷权力的大小,任谁也清楚,并不是看官位高低而定的。 而是看谁最亲皇帝。 “绝情宗血线拳,位居拳法的前十之列,你们可要好好修习,不要辜负了陛下隆恩……” 武房教头目视一众御前侍卫。 言毕,他挽起双袖,运使真气,胳膊上的肌肉迅速一块块炸裂,高高隆起,有如大腿粗。 轰隆!轰隆! 双拳带着强烈劲风,在木人桩上留下了一道道拳印。 “这是拳谱,你们每人看上一刻钟,一刻钟后收回,记多记少,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 教头取出一沓写有拳谱的绢布,让武房的太监分别下发给屋内的侍卫们。 “你的记性不错,使出的血线拳也比其他人强上了不止一筹。” 半日后,教头站在曹行练习血线拳的木人桩附近,仔细盯着曹行的运功路径看了许久,沉声道。 练拳,资质、悟性缺一不可。 新入宫的这一批御前侍卫,在他看来,曹行的资质,足以拔尖了。 “谢教头夸奖。” 曹行怔了怔。 他记得以前自己只是中人之姿,在学堂内屡次被先生训骂,但入了宫后,就像是开窍了一样。 学什么,都比以前快了不止一倍。 …… …… “这叫大靖的朝廷,似乎只是一个凡俗朝廷,仅凭我的【文昌】命格,就足以让‘他我’混的如鱼得水了……” 主世界,徐行看到这一幕,嘴角挂上了笑意。 看似他的【文昌】命格,在赤色命格和诸多仙命中平平无奇,但事实上,这一命格,对于凡人来说,是极大的提升。 有这一个命格,让普通的读书人考上个秀才、举人都不难。 若本身资质不错,考个进士都不在话下。 “再过一些时日,等练武练出成就,就试着在曹行身上固化【长青体】命格。” 徐行暗忖。 只有固化【明王体】、【长青体】这一类的命格,在副本世界的徐行才有修仙资质,能踏上修仙之道……。 “玄黄一气控鹤手修行的差不多了,短时间内,难以精进。” “涅槃术的修行,也该提上日程了,‘骨肉生’到‘滴血生’……” 徐行想到这里,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个三丈大小的石板,将其悬浮在空,开始用神识体悟这石板上的道韵。 这石板便是虎贲国秘境中《辟邪圣功》的原本。 随着法力的催动,石板渐渐生出神异,一只浴火的凤凰在火海中正在涅槃,生生死死,不断交替。 代表生机的生之道则和代表死亡的死之道则,互相转化,构成了独特的道韵,化成了这一涅槃之术。 山中不知岁月。 寒来暑往。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春秋。 “固化【长青体】。” 徐行扫了一眼“烂柯世界”的徐行,见其身躯的强度,已到了将近先天境的层次,于是心念一转,开始以【道果】固化仙青命格【长青体】。 下一刻。 曹行体内的精气开始了疯狂的消耗,魁梧的体格转眼间,就渐渐萎靡了下来,像一个病痨鬼一样。 “老爷?” “你……怎么了?” 曹府,月桂推开主卧大门,正打算伺候曹行更衣,但她刚走到曹行身边五步左右的时候,就感觉曹行像一个大火炉一样,烫的惊人。 看着曹行的异变,月桂立刻就慌了神。 “无碍……” 重新接管“他我”的徐行,对月桂摆了摆手,示意其先退下。 “是,老爷。” 月桂虽心惊曹行的变化,但作为跟在曹行身边的老人,她知道有什么事该问,有什么事不该问。 如今,十年过去,老爷也从当年的三等侍卫,做到了现今的一等侍卫,值守紫宸殿。 成了皇上的亲信。 片刻后。 曹行从噩梦中醒转,震惊的看着自己身躯的变化。 此时的他,尽管身躯比以前孱弱了不少,但体内生机更胜往昔。 “这是……仙书?” 曹行走至床头,看着一本名为《长青道经》的书籍陷入了沉思。 “我是仙人转世,刚刚觉醒了一部分前尘,这是我的手书。” 他自语道。 他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自我开解。 …… …… 主世界。 徐行收回在烂柯世界“他我”的意识,从玉塌上起身,从袖中取出数张传音符,发了出去。 “徐教主……” “徐道友……” 补天教的六位道君得到传音符的讯息后,也不迟疑,从关门外起身,来到了客厅,面见徐行。 “这次闭关,我已经思索到了对付重台道君的办法了。” “还望诸位在我破阵时,助徐某一臂之力。” 徐行微微躬身,施礼道。 此次重台道君邀他破阵,肯定不止是他一人,是补天教的全部道君。 眼前的这六位道君,除了不虚子,他对其有救命之恩外,其余道君,都只是一般交情。 此次过来助阵,多是利益相诱。 “徐道友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等既加入了补天教,飞羽仙宫早就视我等为眼中钉了……” “即使我等现在乞降,也不见得飞羽仙宫会同意。” 合阳观的一位道君闻言,当即捋须一笑,说道。 修行到他们这个年龄,再是不谙世事,也活成人精了。 帮助徐行,他们还能赢得正道的美名,日后被飞羽仙宫清算,也会有同道相助,即使有殒命之危,亦能在世上留下清名。 可若弃徐行而投飞羽仙宫,先不说飞羽仙宫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会不会接纳他们。 单是临阵脱逃、不顾恩义这一污名,就让他们难以忍受了。 “善!” “善!” “……” 其余道君闻言,皆稽首称善。 “有诸位道友相助,徐某又添几分把握……” 徐行听到这话,朗声一笑。 接下来。 他也不迟疑,带着补天教的六位道君来到春秋殿,对左丘氏族长请辞后,就径直前往重台道君的布阵地了。 待补天教的虹光从云头落下,在阵旗等待许久的正道各派,渐渐沸议,讨论起了两派相斗。 “不知这一次,徐教主能否破阵……,从入南华派至今,徐教主一直智珠在握,这次,肯定也是一样,若无把握,徐教主绝不会轻易前来破阵……” “飞羽仙宫十三位道君,又布下了九阳离火赤柱大阵,而补天教仅七位道君,都是东拼西凑而来……” 一些修士担忧道。 同门之中,哪怕修士所修的功法不同,但也能结战阵,将所有力量汇聚一处。 而补天教的道君,非师出同门,大战的时候,不伤自己人已经算不错了,哪有余力去结战阵。 飞羽仙宫十三位道君发挥出的力量,远比十三位道君要强。 而补天教的七位道君,发挥出的实力,是要比七位道君要弱。 这就是区别! “先看看……” “说不定补天教另有谋划。” 众修议论道。 “徐行,你是善辩之人,多余的话,本座就不与你多说了……” “今日,一切在阵中分晓!” 重台道君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行,踏步入阵,手持一面赤色的阵旗,开口道。 “还请丁掌门主持此次盛事……” 他又看向阵外的丁继峰。 这次布阵是在南华派境内,再如何,也不能不给南华派这东道主打招呼,飞羽仙宫还不想太过得罪南华派。 “可。” 丁继峰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阵启!” 重台道君见此,轻喝道。 下一刻。 他和飞羽仙宫十二名道君的脚底下迸发出赤红光华,这些光华化作一道道撑天般的巨柱。 总数有九道。 (本章完) 章节目录 请假一天 今天腱鞘炎复发,手太疼了,请假一天。 抱歉。 明天更新! 〒_〒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76、南明离火,倘若他赢了呢? 在九道赤色的撑天巨柱之中,则是流淌着宛如岩浆般的火焰,这正是九阳离火赤柱大阵所凝聚的南明离火。 南明离火是传说中的至高火焰之一。 这种火焰,蕴含着火之道则,元婴修士,触之则伤。 只有元神圣君,才可长时间抵挡这赤色的火焰。 「这还没有结束······」 「南明离火,只是九阳离火赤柱大阵的第一重攻势。」 灵鹫上人看着阵中闪耀的一杆杆阵旗,脸上露出郑重之色,「这大阵,总共有五重变化,第一重用到了离火变······。 「徐教主,有麻烦了!」 各派众修缄默不语,心中忖道。 南明离火的厉害,在场的众人即使没有听过,也在典籍中看到过,作为传说中的神火之一,此火绝对非比寻常。 纵然徐行的实力不凡, 但······第一重离火变就这股利害了。 之后的四重变化,以补天教的实力,他们认为悬! 「南明离火······」 「不知徐道友的金乌仙体能否抵挡住 站在徐行身后的崔通在看到这赤色的火焰时,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惊容,有点失色道。九阳离火赤柱阵固然能借天地阵势凝结出南明离火,但寻常比斗中,南明离火都是作为杀手铜出场,哪可能一上来就直接使用此火。 管中窥豹。 如此可见,飞羽仙宫对徐行的杀意了。越是高级的阵法, 阵法的变化也就愈多。 譬如今日的九阳离火赤柱阵,总共有一百零八种变化。 这次的九阳离火赤柱起手第一重变化就是离火变,可想而知,后面的四重变化,又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众位道友··· 「还请为徐某护阵,看徐某如何破除此阵。」 与众人面露惊容不同,站在阵门之前的徐行却是一脸的轻松之色,有先天仙气护身的他,已然立足于不败之地。 命运推演中,他尚且能破阵而出,从迟渊手底下逃走。 此时,有青铜古镜【道果】的助力,他遭遇的危机绝对比推演中的要低的多。 「徐行,难道还真在这五年时间中,找到了什么破阵的手段?」 阵中,飞羽仙宫的几个道君互视了一眼,忖道。 片息之后。 徐行一拢袖袍,身上撑起了一道朦胧白色护罩,手提着枯荣双剑,在崔通、不虚子二人的护佑下,闯入了阵中。 甫一入阵。 赤色的火焰瞬间如同巨蛇一样,缠绕到了众人身前。 火势迅猛。 众人脚底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总数十三道火蛇,五道对付除了徐行、崔通之外的道君,剩下的八道,全部被用来对付徐行、崔通。 「崔掌教、徐教主都是十大上教掌门级别的元婴道君,此次飞羽仙宫的十三位道君,将主要的精力着重在对付他们二人之上··· 有老修士对年轻一辈解释阵中的情形,讲的面面俱到。 「一别不过三十多年,他的实力怎么突然暴涨到这般地步了。」 人群中,一个白衣女子看向徐行所在的方向,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喃喃自语道。 五年时间,足以让南华派内的两派矛盾传至东凰州各派耳中了。 魔道,对正道的飞羽仙宫、补天教之争,自也不会忽视,而她,就是冥泉教派来主持大局的长老。 「补天教立教虽在南华派,但实力根基是在北荒,跟随徐行 的七位道君,除了天圣教的崔通、东君派的祁阳真人这二人不属于北荒外,其余的不虚子、贪狼道君都是北荒各派的老祖······」 「南道友,你我两派可以联合。」 在白衣女子所在之地,一个面戴银色鬼脸的神秘人似是听到了其所言,轻笑一声,凑了过来。 「阴风门?」 看到这银色鬼脸,南玲神色瞬间肃冷,她冷哼一声,莲步轻摇,化作一道影子,离开了原地。 如正道各派之间各有矛盾一样,魔道的各派也不是一片和气。 相反,因为魔道的混乱、无秩序,各大魔道上教之间都互为仇敌,有极深的矛盾。 敌人与敌人之间,不见得能一团和气,成为朋友。 「北荒、忘川海,这是你我两家地盘,补天教与飞羽仙宫之争,对你我两派·····影响最上来。 「阴风门的天欲圣君看来是心急了,有补天教插手北荒…………,七星派的昴日圣君与徐行合力……」 「阴风门就如明日黄花一样了。」 见摆脱不了鬼脸神秘人,南玲索性在人群中顿足,杏眸扫了一眼这人,冷嘲热讽道。 去年,阴风门麾下势力的三位魔修道君被徐行以一己之力虐杀,这件事成了魔道各派的大新闻,轰动了许久,而作为陪衬主角的阴风门,也被其他上教嘲笑了许久。 「南道友说的不错,我派确实忌惮徐行立足北荒,这不,特意派我来此地观摩这两教之争…………」 鬼脸神秘人也不反驳,微微颔首,同意了南玲的说辞。 对于聪明人、强者,过多的狡辩,没有用。徐行,虽现在仅是一尊道君,补天教麾下的几位道君也是各派东拼西凑而来,但其势已成,只需度过这一次的化龙劫,就能成为东凰州内,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这都是可预料到的。 「徐教主······可与一般的剑仙不同,剑仙再强,也不过是杀我派几位道君,而徐教主······却能拔了我教的根基·· 他感慨道。听到这些肺腑之言。 南玲面色稍缓,「道友倒是诚实之人,不过仅凭道友,可不见得能对付徐行······」 既然徐行对阴风门有这么大的威胁,那么可想而知,阴风门这次应不是带着善意而来,而是想着趁徐行落败之际,就近发难。 「南道友所言不错,此次阴风门除了我来之外,还另有几位长辈在外设伏,就等徐行落败,自投罗网了。」 鬼面神秘人点头道。 正道与魔道之间水火不相容,而南玲与徐行二人,也不像是有什么交往,他并不担心南玲将阴风门设伏的事泄露给徐行听。 其外,阴风门对徐行设伏的情报,也不见得是什么大秘密。 有学之士,一眼就能看出,补天教对阴风门的威胁,阴风门又不是正道门派,不趁此良机,扼杀徐行于摇篮之中,都显得不太正 ·······册 而恰恰,徐行就是补天教中最有机略之人,岂能预想不到阴风门的杀意和设伏,必定早有准备。 「道友所言,都是假设在徐教主战败,沦为丧家之犬后的计谋······」 「但倘若,徐行胜了呢?」 南璐话语一转,目光灼灼的看向鬼脸神秘人,言道。 假若徐行破阵成功,于此战取胜,那么就有合适理由在南华派养伤,而阴风门的布置,就立刻成了无用功了。 对付落败的徐行,阴风门的伏击或许还有取胜之机,毕竟树倒猢狲散,到时候补天教架子已倒,没有多少道君会再跟随徐行····· 。但若是赢了后的补天教,势必会有更多道君加入补天教的阵营,那时候携大胜之势的补天教,岂是阴风门几位道君就能设伏成功的。 「不可能!」 「他······又不是仙!」鬼脸神秘人摇头。 十三名上教道君联手设下的九阳离火赤柱大阵,攻势已经到了元神圣君那一级别。 而元神圣君近仙! 仙道,越到后面的境界,想要逆境杀敌就越难。每一大境界突破都是质的提升,仅凭根基雄厚,很难达到质的改变。 况且,元婴、元神两境的修士,也俱是天骄,而非庸人。 「是啊,他又不是仙!」 南玲听到这话,恍惚了片刻,赞同的点了点螓首。 仙道,比的是长生,而非一时的境界领先。纵使徐行快她一步,成了搅动东凰州风云的元婴道君,但人狂必遭灾。 出风头的时候,也要想着被挫锋芒、身死道消的可能。 然而- 就在他们二人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 阵中的南明离火,就被徐行从口中吐出的太阳真火尽皆驱逐。 赤色的火蛇和金红色的火蛇二者互相争逐、碰撞,让周遭,乃至阵外的众修都感到了一阵的蒸煮之感,经脉、肉身、肌肤都被烈火炙烤。 有些实力低下的修士,不慎卷入这两大神火碰撞的余威,当场昏厥不醒,受了严重的肉身之伤。 「这仅是外围,就有如此威力,里面,又该是何等的凶险。」 南玲向后退了数步,脸色有些惊疑不定,这一瞬间,她终于知道了她和徐行的巨大差距。 她抬眸与鬼脸神秘人对视了一眼。 虽然两人没说什么,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这辈子。 他们或许都没有赶超徐行此刻实力、境界的机会了。 是的,徐行不是仙,但······他们也不是,距仙更远! 「需要重新审视与徐行的关系了,补天教壮大,对北荒阴风门是威胁,对忘川海的飞羽仙宫亦是危险······」 「飞羽仙宫衰落,对我冥泉教却是好事一件。」 南玲目光闪烁了数下。 事实上,她受冥泉教之命,来此地的目的和阴风门的鬼脸神秘人差不多,都是想着扼杀徐行这正道的天骄,防止其成长起来。 飞羽仙宫哪怕再存在万年,冥泉教也不会忌怕,老对手了。 然而徐行不同,以其潜力,若真成长起来,一人足可灭一上教! 「什么?」「徐行竟然··· 不等南玲想完该如何处理与徐行的关系之时,就见阵中再次发生巨大变化,她美眸倏然睁大,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徐教主,竟然有这般的魄力…………」「难以想象……」 人群中,其他修士也是大为震惊,不敢相信。 只见。 在九阳离火赤柱大阵的离火变结束之后,重台道君挥使阵旗,将阵中再启一重变化。 十三道离火巨蛇回缩,化作一道道宛如琉璃般的锁链。 这些琉璃锁链闪烁着神光,坚不可摧,化作天牢,朝补天教的道君们扣押而去。 与此同时,重台道君取下身上所背的翎羽状五色仙剑,运使道法,化作十万八千剑,攻击而去。 但就在这时。 阵中起了意外,一只玄黄大手突兀而出,径直扑向重台道君,连一丝的停滞也没有。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重台道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悬浮 在他面前的翎羽状五色仙剑,就瞬间被这玄黄大手所夺。 「拦住这只大手!」 「是崔通!天圣教的玄黄一气控鹤手!」 飞羽仙宫的众位道君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一急,有的运使道法拦截玄黄大手,有的直接舍弃对手,转为攻伐崔通。 一瞬间,大阵乱了套。 汐羽剑这仙剑是飞羽仙宫的宗主信物之一,不仅仅是一件半仙器,意义非凡。 「不,不是崔通的玄黄一气控鹤手,是徐行的…………」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学会天圣教这一手段?短短时间,这神通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能学会?」 待玄黄大手掠过这一众拦截的元婴道君,来到徐行身前百丈时,重台道君惊疑不定,失神道。 玄黄一气控鹤手,是天圣教历代掌教所掌握的一项绝学。 这项神通之所以是天圣教的掌教绝学,不仅是因为其容易犯众怒,惹来麻烦、垂涎。 毕竟相斗之时,法宝被夺,任凭哪个修士都不会心甘。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项神通十分难学,只有天资十分出色的修士,才能学会。 据重台道君所知,徐行接触崔通也不过数年时间…………。 「三百岁的道君,也唯有这样的人,才如此的惊才绝艳,短短数年时间,就学会玄黄一气控鹤手……」 这一瞬间,重台道君对徐行的资质由衷佩服了起来,同时对与徐行为敌的意念,也渐渐动摇了不少。 「罢了,罢了。」 他摇了摇头,感慨道。 汐羽剑是半仙器,以他实力,还无法完全炼化,只是粗粗掌握,如今仙剑落在徐行手上,想要强夺,他可没学天圣教的玄黄一气控鹤手。 章节目录 277、燃烧五百载寿元,助你一臂之力 况且,他本就对徐行的实力心存余悸,不然这次飞羽仙宫前来布阵的也就不是十三位道君了。 而是他独自前来,与徐行进行生死试剑,一较高下了。 「只是······迟师叔那里······」 「汐羽剑被夺,剑印无法烙印在徐行身上,这一役,失败了一半。 重台道君暗叹一声。 观战的众修以为十三位道君布阵九阳离火赤柱大阵,施展第一重变化离火变,就是飞羽仙宫对徐行所埋藏的杀机。 实则远不止这些。 真正的杀机,是剑印,是迟渊这元神圣君的亲自出手。 他和迟渊可不认为,一个九阳离火赤柱大阵就能彻底解决徐行,杀死这个不世出的天骄。 但凡天骄,都有大运相伴! 「徐行有汐羽剑在手,不可力抗,诸位道友,先结阵自保,挫他锋芒,等其力弱之时,再一槌定音······」 见众多同门师兄弟的拦截失败,汐羽剑这半仙器彻底落入徐行手中后,重台道君绝了此刻夺回汐羽剑的希望,他扫了一眼在场道君,挥使离火阵旗变换阵势的同时,神识传音说了这么一番话。 丢了汐羽剑,并不见得这一场战斗,飞羽仙宫就彻底输了。 汐羽剑虽强,但消耗的法力亦多。 若非他身处九阳离火赤柱大阵,有阵法帮助恢复法力,这汐羽剑他可不敢滥用···· 话音落下。 飞羽仙宫的众位道君迅速回撤,摇动自己手中的阵旗,与重台道君一同改变战阵。 霉那间,九道离火赤柱化作一只仰颈腾飞的朱雀,将他们彻底包裹在朱雀所结的法相之中。 「仙剑易手...「 「补天教与飞羽仙宫的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阵外,观摩两派争斗的各派掌门、老祖级修士看到这一幕后,摇了摇头,感慨道。 半仙器尽管有一个半字,但也位属于仙器之列。 在东凰州内,有一个常识,上教掌门级别的元婴道君,手持门派的半仙器,哪怕面对元神圣君,亦有一战之力。 此时,徐行尽管是刚刚将汐羽剑掠夺到手,未曾炼化,仅能发挥汐羽剑这半仙器的两三成威力。 但要知道,之前仙剑未曾易手的时候,徐行在阵中,合补天教众道君之力,面对飞羽仙宫众修士都不落下风······。 更遑论现今! 「有汐羽剑在手,这朱雀法相,即使合十三位道君,以及天地阵势之威,也不见得能抵挡住徐教主多久······」 「不曾想,先前气势汹汹的飞羽仙宫众位道君,竟在这须臾之间·······就被逼结阵自保了.」 众修议论纷纷,对飞羽仙宫的处境,幸灾乐祸了起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飞羽仙宫作为上教,在东凰州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今日又恰逢传承重器汐羽剑被夺,丢了不小的脸,他们岂能不落井下石。「井底之蛙!」 「上教又怎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人群中,南玲听到了这些中小门派修士对飞羽仙宫的戏谑后,摇了摇螓首,忖道。 固然她此时对徐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认为其是不世出的天骄,但她也不认为,这场战斗,是仅凭一把仙剑就能决定的····· 阵外修士的议论,并没有干扰阵内的两派,双方都投入了全部精力去面对这次战斗。下一刻。 被补天教众位道君守护的徐行,也不废话,炼化完汐羽剑这件半仙器后,就催动法力,携仙剑之 威,使出巨剑一脉道法,压向阵中的朱雀法相。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金色剑气,被徐行借助汐羽剑催发而出。 这剑气有焚天之威,在空中化作百道金光,分别斩向朱雀法相的四面八方,气势凌厉。唳唳! 朱雀法相展开百丈大小的双翅,腾飞而起,面对这百道剑光在空中不断闪避。 同时,鸟喙一张,吐出比之前更强的南明离火,焚烧剑气。 几道金光落到地面。 只听轰隆一声,山川崩裂,阵法所在的无名小山破碎成了几块巨石,被分裂出了一处处山谷。 地下河水从地底喷涌而出,转眼之间,这里沧海桑田,变成了湖面和凌于水面的陆洲。河水被烈焰蒸腾成了浓浓的白雾,遮掩住了方圆千里的地域。 「弹指间,陆洲沉浮。」 「这就是元婴修士的实力,仅靠余威,就能让百里的山川变为大湖 一招过后。各派众修惊叹连连。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元婴道君全力出手。平常的老祖,哪一个不是深居简出,神秘至极。 即使战斗,仅靠一二神通,就能让敌手瞬间授首。 在各派众修的谈论中。 两派之斗,也渐渐形势变得明朗了起来。 在补天教七位道君的牵制下,朱雀法相渐渐难以为继,左支右绌,而徐行却是越战越勇,法力一点枯竭的样子也没有。 「雷灵液·····」 「这一次,至少消耗了我差不多六成的雷灵液。」 徐行催动子母双婴不间断的炼化贮存在内景龙潭中的雷灵液,看到其渐渐枯竭,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的肉痛之色。 雷灵液是渡劫之后,天地给修士的奖赏。 上次,他渡元婴劫后,因为所渡的劫难,是传说中的小三灾,所以得到的雷灵液远比普通修士要多的多。 而且,因为他有【道果】,能一证永证,所以无须太过依赖雷灵液恢复被天雷创伤的身体,这才积累下了这么多的雷灵液。 雷灵液,用好了,能多一条命。「必须速战速决·····」 「十三位道君,对付我,以及七位道君······,若久战,补天教必会失利······」 徐行咬牙,又一口气燃烧了一成的雷灵液,准备继续催动汐羽剑,一鼓作气,破除阵法。 「我等欺压后辈,以众凌寡,本就不占理,败坏了名声···· 「如今被徐行逼迫,结下这备用之阵,拖延时间,争取胜利,更是将脸面丢到了家。」 一旁的朱雀法相内部,趁着补天教调息的空挡,勾离道君和几个道君开始了神识交流。飞羽仙宫天变之后,宗门本就立身不正,这次又是围剿欲要匡扶「社稷」的徐行,他们更是心有不忍。 若一切顺利,倒也不会出这么多的怨言。但偏偏他们初战就失败。 汐羽剑这宗门重器又在交战间被徐行夺走。失了势。 又失了名分。 「若不·····我们跟随补天教如何?徐行刚刚立教,麾下道君都是东拼西凑而来,正缺少咱们这些出身师徒一脉的道君相助·····」」 勾离道君犹豫片刻,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好友。 弃暗投明! 跟随一个将要倾覆的势力,没什么好处。 飞羽仙宫的衰落固然是以千年计,还很漫长,不是一时之事,但·····补天教的壮大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与其受世家一脉的气,还不如投靠到徐行麾下,靠出身博得徐 行重视,委以重任。 「勾离?」 「你疯了不成?投靠补天教,给徐行这小辈伏低做小?」 几个道君闻言,瞬间大惊失色,叱问道。 固然勾离道君所言有理,但涉及到叛宗之事,他们即使心动,却也不敢轻易表明自己的意向。 投靠补天教,稍有不慎,是会真的丢掉性命的。 在飞羽仙宫虽然名声不好听,做事处处受世家一脉掣肘,但以他们的修为,却也不会太受苛遇。 内乱后,政治地位降低。 可在修行资源上,飞羽仙宫不曾对他们有拖欠、克扣。 相反,还因为他们有统战价值,对他们的待遇,反倒比以前与他们相等的世家道君,要好上不少。 「再看看··· 「这次重台师兄带汐羽剑出宗的目的,大家都知道。」 「只要徐行能过迟师叔那一关,咱们就可以有选择了。」 这时,与勾离道君相熟的决明道君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善!」「善!」「......「 有勾离道君、决明道君二人挑大梁,抗住压力,其余道君神识迅速交流,稽首称善。 ......天穹之上。 徐行在补天教六位道君的助阵之下,再次与飞羽仙宫十三位道君所化的朱雀法相缠斗在一块。 方圆千里的气象,在互相攻击中,不断改变,像是引来了末日天灾一样。 只不过······尽管徐行靠玄黄一气控鹤手夺得了汐羽剑,有仙剑助力,但上教出身的道君们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在同门战阵的配合下。 徐行虽每一招都占据了上风,可酣战半日,朱雀法相只是稍显萎靡,并无实质性的损伤。 「十三位道君借助大阵,接引天地气脉加身,法力源源不断·····」 「徐道友,如今该当如何?」 「久托下去,等我们攻势一停,法力枯竭。到时候,就是重台道君等人发难的时机了······」 崔通抬袖使出神通攻击朱雀法相的间隙,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徐行,焦急道。 主动破阵,对补天教来说,局面很不利,一方面是他们道君的人数不如对方,另一方面就是阵法对他们来说是限制,对飞羽仙宫一方来说,则是补充法力的工具。 「眼下,有一个计策。」 不等徐行回复,崔通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坚毅之色,沉声道:「在徐道友闭关之前,我等就有了决断,若破阵不利,那我等各自燃烧五百年寿元,助徐道友一臂之力,如来以来,就算不失与徐道友的交情、道友之称了······」 接连利用汐羽剑这半仙器数次攻击,崔通认为,徐行此刻也将近法力枯竭的时候了,若再不决断,补天教一方就会痛失最后破阵的良机了。 五百年寿元。 于他们来说,说多也不多。毕竟元婴道君有五千寿。 然而,修炼到他们这个境界,也大抵都两三千岁左右了,舍弃往后的五分之一、六分之一寿元,是一个极为沉重的代价。 「这······」徐行听后一惊。 他没有料到,崔通、不虚子等人,竟愿意为他做到如此的地步。 当然,他也明白,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被他拉下了水,被逼无奈,被迫趟了这一趟浑水 与其战败失去所有,还不如此刻燃烧五百寿元,助他一臂之力,等战胜飞羽仙宫后,得到更多回报。 但-凡事论迹不论心。 崔通、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也是堂堂的道君,此时投靠飞羽仙宫,飞羽仙宫即使有秋后算账的可能,但于此时,也绝不会自绝于正道之中,担负杀降的骂名。 「不用了。」 「徐某······自有办法。」 徐行认真的看了一眼崔通、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摇了摇头,选择了拒绝。 他明白,燃烧五百寿元后,这些人就算是对补天教和他有了沉没成本,今后不会轻易背叛······。 可修行却也是修心。利益好谈,恩情难还。 他可不想欠崔通等人太多的恩情,以致于今后受了掣肘。 「徐某,自有办法破阵!」 徐行对补天教的众位道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接着。 他轻喝一声,眸生紫芒,身上也开始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法相。 正是他的金乌法相。 与飞羽仙宫的朱雀法相遥遥相对,互相对峙。 「金乌?」「三足的金乌?」 「刚才的金色火焰,我就觉得与传说中的太阳真火有点相似,没想到这是真的·····」 「世人都说,徐教主是人皇体,现今看来,徐教主的真正体质是传说中的金乌仙体,也难怪,会修炼的如此之快。」 看到这金乌法相之后,各派众修对徐行的体质有了诸多的猜测,一致认为徐行就是金乌仙体。 显化出金乌异象的神通、法术在修仙界中并不少,但此刻作为徐行压箱底本事的金乌法相,可就不多见了。 法相,是元神境的专属。 元婴之境,就提前修炼出法相,要么靠阵法凝聚,如重台道君等人凝聚的朱雀法相。 要么就是体质不一般。 「不过仅凭这金乌法相,徐行也不见得能破阵······」 崔通等人紧皱眉宇,忖道。法相之间,也有高低之别。 徐行凝聚出的金乌法相,虽然看体型大小,与朱雀法相并没太大的差距·····。 但想想也知,金乌法相的威力决计是无法与朱雀法相媲美的,毕竟朱雀法相是合阵法之威和十三位道君所凝。 章节目录 278、涅槃术,极致升华! 「徐道友如此,应该是另有打算,有取胜的把握,才如此做。 不虚子沉吟片刻,说道。 尽管他也不清楚徐行的金乌法相是否能胜过阵中的朱雀法相,但到此重要关头,却也不能说丧气话,败坏军心。 「是极,徐道友定腹有决策,这才施展这门神通······" 崔通听到不虚子的话,回过味来,不留痕迹的补了一句话。 「诸位道友,相信徐道友······ 「我这鹤儿,面对徐道友,可是一直在翩翩起舞······」 贪狼道君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荆笼,对补天教众人指了指笼中的红翎仙鹤,笑道。 「是铁冠鹤?」 「想不到贪狼道友身上有这只异兽,难怪肯让自家圣女早早就和徐道友情定··....」 众修看到这红岭仙鹤上红下白的面颊,以及宛如铸铁玄冠的鹤冠时,心中顿时如释重负。 铁冠鹤能看到修士的仙运,若看到大气运之人,就会翩翩起舞。 异兽的神通,远比他们靠经验判断要准确的多。 「竞是铁冠鹤?」 徐行神识遍布战场,待看到贪狼道君手中荆笼的铁冠鹤时,眸中露出了一丝回忆之色。「可惜只有一只······」 他摇了摇头。 话毕,他不再多想,收回散布在战场四周的神识,开始全力催使法力,投入到体外的金乌法相。 片刻之后。 他肌肤皲裂,血液渗出,点点金液在天穹中闪烁,宛如琼露般滴落到地面的湖水之中。生之道则四溢,死寂一片的湖面复苏了生机,埋藏在山川的鱼卵开始破壳而出,化作一只只鱼儿在湖中游荡······。 「涅槃术和金乌道体,他这是要使出那一招……」 浴火重生,极致升华………… 看到这般异象,崔通心中一惊,对徐行取胜多了一些信心。 涅槃术,可不仅是肉身、神魂死后的复活神通,也是一项极强的攻击大神通。 借涅槃,提升肉身、神魂、法力的强度,升华到更高的境界。 凤凰是上古神兽,本命神通涅槃,可不仅能用来复活,更可以借此转世、延寿,提升境界。 涅槃术是根据凤凰涅槃所创的大神通,虽不能用来提升修士的境界,但借此术,将修士极致升华,提前触碰到下一境界,还是可行的。 下一刻。 徐行的金乌法相倏然气势大增,围绕身边的太阳真火瞬间液化,有若岩浆般覆盖全身。刚才还不清晰的翎羽,也一根根彻底显化了出来。 这一刻。 化作火海的天穹多了一尊太阳。 两尊太阳共同屹立在虚空之中,有若火神高居苍穹,俯视天下黎民,而烈日,就是祂的两只眼睛。 风云破散,湖水沸腾。「这是什么手段······」 朱雀法相内部的飞羽仙宫十三位道君心惊胆颤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异象。 「燃烧仙体,他在燃烧自己的金乌仙体,彻底让血脉的力量,从他身体上绽放而出······」 「只拥有一刹那的光华。」 远处,一个淡漠的声音飘入了重台道君等人的耳中,为他们解释着一切。 「是迟师叔?」 「不,是迟世叔。众人心惊。 按照计划,迟渊是在南华派地域之外的地方等待,猎杀徐行。 此刻迟渊到了现场,岂不是说徐行的动静,也惊动了这尊元神圣君,让其不得不前来。「燃烧仙体,只 为一瞬间的光华·····,我们把他逼到了这个程度······」 勾离道君心中一沉。 若没有宗门内部的变故,徐行这不世出的天骄本该是他们师徒一脉继承宗主法位的最合适人选,但现在·····却不得以燃烧血脉,去取得取胜之机。 「不,你们错了。」 「虽是极致升华,但他感悟了生死道则,估计和天圣教的涅槃术有关·····,也只有涅槃术,才能让他下此决心···· 似是猜测到了勾离道君等人的想法,迟渊停顿片刻,再次传音道。 「也就说 「燃烧血脉之后,他仍有机会恢复,或者说,这就是他的后手之一,并非·····被逼到绝境······」 闻言,勾离道君等人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既为徐行这天骄未陨而感到高兴,又为自己的时代落寞而心生悲凉。 能成为宗门高层,成为煊赫世间的元婴道君,他们的每一步,都是话本中的主角模板。 然而。长江后浪推前浪。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他们这一方,但偏偏他们却有战败之危,十余人对付不了一个刚结元婴的晚辈后生。 「无妨,我会出手。」迟渊安慰道。 「这天下的棋局,是属于元神圣君的,他·····跳不出去。」 他漠声道。 不管是重台道君,还是崔通、任元瑞,这些人,都只是东凰州这棋局的一个棋子。 真正的下棋人, 是他们这些各派的元神圣君。 徐行的功法再利害,也只是媲美、相当于元神圣君这一级别,与真正的元神圣君还有着极大的差距。 包括这次的极尽升华。 虽看其声势,似乎不亚于他的全力一击。但这,却是徐行最后的底牌。 而他,使出这等威力的攻击,并不艰难,随手就可施为。 这·······就是差距。 金丹到元婴,是质的变化。而元要到元神,更是种族的变化。 元神,是近仙之人! 「他的太阳真火太炙热了,即使我们有朱雀法相的南明离火保护,也扛不住太阳真火的焚烧 「极致升华的同时,他还借助了日星······.在日星之下,金乌仙体的法力恢复,不见得比我们靠阵法恢复的慢····.」 没过几息,还未等徐行以极致升华加持的金乌法相攻击飞羽仙宫的朱雀法相之时,飞羽仙宫的一些道君们就有些叫苦连连了。 和南明离火一样,太阳真火是传说中的神火,伤害可想而知。 哪怕他们是元婴境界,面对这神火的攻击,也难抵挡得住。 「快撒······」 「结阵自保······」 与飞羽仙宫的众道君相似,阵外的各派修士亦难以忍受这烈日的灼烧,纷纷升起法阵,或者使出法符,护佑周身。 很快。 阵外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各种防御阵法,挡住了太阳真火余威的外泄。 「是时候了......」 徐行看了一眼被鲜血浸湿的衣袍,脸色未变丝毫,他脚底仿佛踏着无形之阶,缓缓走至天穹。 与日星距离越近,他越能感受到日星澎湃的浩瀚力量,那种力量,足以泯灭整个人界。铮铮! 一声剑鸣! 随着金乌法相的升空,被徐行一直灌注法力的汐羽剑,也似乎有了变化,发出了铮铮剑鸣。 一道道金色剑影环绕在他的身体之外,组成 剑阵。 直至走到九阳离火赤柱大阵的上空顶点,徐行这才停下了脚步,而他的金乌法相和汐羽剑,也彻底于此刻将力量积累完毕。 遥望着飞扑而来的朱雀法相,徐行眸中紫芒一闪,轻喝一声,袖袍一甩,将汐羽剑祭了出去。 只见,仙剑来到金乌法相的颅中,而所化的剑影也一道道附着在了金乌法相的翎羽之上。 唳! 剑啸声和金乌鸣叫声融为一体,瞬间传至八方。 剑光!火光! 无重剑影与翎羽一起而动,整个天地瞬间至暗了,像是被这一剑掠夺了所有的光芒。 不管阵内,还是阵外,所有看到这一剑、感知到这一剑的人,都为之色变,惊慌不已。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面对这一剑,根本无法逃避,似乎逃到哪里,都会被其追赶上。 光! 所有人心中想起了这一个字。 只有日星的光芒,才让他们无法躲避,除非彻底的自绝于天地,才不受这使万物萌发的生之光芒浸染。 「生之道则,大日道则····· 「不愧是这近万年来,飞羽仙宫最出色的天骄····· 福 阵外,高居天穹的迟渊盘坐在白云之上,淡漠的俯视着这一切。 「重台宫现!」 眼看剑光通近,重台道君也不得不承担起了这「代掌门」的责任,从袖中掏出了自己重台一脉的传承道宝。 印玺大小的宫字,转瞬间,就化作了一重重巨大的殿宇,挡在了朱雀法相的面前。 「希夷剑!」「都灵笠!」 「决明笔!」 十三位道君脸色微微一变,不再迟疑,照着重台道君的做法,将自己法脉的传承道宝纷纷逃出。 然而。 意外出现了。 他们这些传承万年、数万年的各脉道宝,在面对这一剑的时候,法则瞬间被磨灭,根本承受不住剑光的狂暴力量。 一息后。 重台宫告破,从上到下被分为了两半,灵光消散,彻底沦入凡品之列。 而其他的道宝,也是与重台宫差不多,要么被斩断,要么差了时候,被削去灵光,从地面掉落。 不过好在,重台道君等人的手段还是有效的,相比之前这道剑光的「不可触碰」,此刻的剑光威力消散了至少三成,不像之前那般可怖了。 剑光终于落下。 落在了朱雀法相的身上。 凶猛的剑光,瞬间化作无数金色翎羽,撕碎、斩灭法相。 「这威力,是元婴道君?」 躲在朱雀法相内部的重台道君等人咽了咽口水,心惊胆战。 他们都是上教道君,历尽艰险,才走到这一步,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斗,但从无哪一次生死斗,如今日这般险象丛生。 徐行的战力, 撕破了他们的认知。 「这一次攻击,结束了,似乎…………抵挡住了?」 半刻钟后,决明道君看着外面的凶猛剑光渐渐有了停息之兆,压力稍释,说道。 「这次结束了,但…………刚刚迟师叔传音给本座了……」 「那…………只是他极尽升华前的一击,他…………要开始涅槃了·· 重台道君面如死灰,看着身边与他相处数千年的道友,摇了摇头。 适才,只是徐行燃烧血脉,拼尽全力的一击,只是涅槃准备阶段的前期。这一次的极致升华,还远没有结束。 「什么,还没有结束·「涅槃术·····」 众道君心悸不已。 刚才朱雀法相能够成功抵挡住徐行的攻伐,与他们舍弃己身法脉的传承道宝有极大的关系。 倘若再来一次,他们拿什么去挡?「勾离的提议·····」 这一刻,之前坦言拒绝勾离道君提议,投靠补天教的一些道君,心思开始浮荡了起来。今日这一战,虽没有明言是生死斗,但任谁都知道,在这一战中战死,是没人会追究的······。 「再看看…………」 「万—………………没有涅槃成功…………」 决明道君等人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真的去投靠一穷二白的补天教。 等法相外的凶猛剑光一停,重台道君等人驾驭朱雀法相振翅,拍散阵外太阳真火的余威,遥遥望向徐行所在的天穹另一方。 只见此刻的徐行,已经化作了一个半丈大小的金色胎卵,在火海中不断汲取灵力。 一道淡白色的护罩笼罩住了白色胎卵和周遭的太阳真火。 「若等他涅槃成功……」 「我等就离败亡之日不远了!」重台道君言道。 语毕,他全力催动九阳离火赤柱大阵,吸收附近气脉,将朱雀法相弥补大半,然后向徐行所在的方向冲击而去。 一道道南明离火,从朱雀法相的鸟喙中吐出。 同时,朱雀法相的双爪也突然变成了赤紫之色,比原先涨大了不止一倍,狠狠的向徐行所在的胎卵处抓去。 这白色的护罩,重台道君等人先前也见识过了,有此神通秘宝护身,徐行几近不败,像是有一个乌龟壳守护,根本打不坏。 所以,与其徒耗时间,消磨法力,还不如毕其功于一役。 全力催发大阵之威! 朱雀法相掠空,躲过补天教众道君的攻击,双爪向下,直抓徐行正在涅槃的金色胎卵。咔嚓!咔嚓! 这一击下。 白色护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变薄,很快,就与薄纸差不多厚度了。 又一个瞬间,白色护罩彻底粉碎,化作齑粉,消散在天地之间。 朱雀法相的鸟爪落在了太阳真火包裹中的金色胎卵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补天教众道君见此情景,顿生悲哀,朱雀法相打破护罩,就意味着徐行的涅槃失败,徐行一死,他们就回天乏术了。 涅槃术,虽是大神通,但也存在着极大的危险,若涅槃中受到打扰,往往涅槃之人就会形神俱灭。 一击之下,形势瞬间逆转,飞羽仙宫的众人也脸上多了一丝的喜色,没有先前的压力了。 「徐行,若你速速投降,甘愿解散补天教,入我飞羽仙宫请罪,我代表宗门谅你之罪·····.」 「从此,成为护宗人,不再涉及修仙界名利,尔是否愿意?」 面对徐行,重台道君,还有一众飞羽仙宫高层都对其有惜才之念,不愿亲手扼杀这一天骄。 当然,这一句话是神识传音,仅在眨眼之间,不会延误战机。 「哦?」「护宗人?」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可惜,徐某还没有战败,重台道兄,你们······晚了一步·····」 在重台道君话音落下的瞬间,徐行就有了回话。 「什么?」 重台道君闻言,怔了一下,他急忙回头去看朱雀法相的鸟爪,只见鸟爪之间所抓取的金色胎卵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而在面前,却多出了一个身后呈现金乌法相,倒持汐羽剑、一脸淡然的青袍书 生。 章节目录 279、羽化仙人!惨胜! 紧接着。 青袍书生一个抬手,与先前一般无二,或者说更狂暴的剑光迅速从四面八方纷涌而至。刹那之间,虚空都有些承受不住这般伟力,坍缩崩裂。 「涅槃术!」 徐行低喝一声,他身后的金乌法相燃起无穷的火光,在火光之中,一只凤凰虚影展翅飞翔。 他身上的气势越发强大,宛如煌煌大日,太阳真火的模样变成了金银二色。 生之道则的气息,覆盖住了他的全身,金乌仙体的血脉开始复苏,气息比先前更为古远。 在血脉的力量之下,一簇簇火焰从日星垂落,将方圆百里染成了一片金色的火海。 铮铮!又是一道剑鸣。 重台道君等人眼露骇然,似乎有大恐怖将降临在他们的头,各派众修也终于明白,适才徐行和重台道君所使用的神通秘术了。 在左丘老祖的庇护下,各派众修收敛心神,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天穹剑斗的两人之上。只见此刻,羽衣仙人降临到了徐行的身边,漠然冷视。 其单手一抬,瞬间无数月华和灵气凝物,化作了一柄与汐羽剑形式相似,大上数百倍的法剑。 转瞬间。 法剑射出一道剑光,直逼悬浮在半空的徐行。 这道剑光在逼近徐行的一刹那间,徒然加速,像是超脱了时空间一样,直刺徐行眉心,连让徐行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滴答! 有若珍珠般,一粒粒的血滴自空中跌落,掉到了山川化作的湖泊之中,湖面的鱼儿跃出,直饮这仙人之血。 湖面溅起涟漪,无数鱼儿踊跃飞出,密密麻麻。 在触碰到血液的瞬间,它们生出了灵性,身体增大了数倍。 「怎么可能······」 藏身在羽衣仙人中 的重台道君看着眉心渗出的鲜血,神色有点惊愕不定,他呆呆望着周遭的一切,无法想象刚才那一剑,徐行是如何躲避掉的,并趁机杀向了他。 没有了那白色护罩的守护,飞仙术,按理说,徐行躲不掉那羽衣仙人的一剑。 「你输了······」「重台道兄··· 在羽化仙人消散的那一刻,徐行手持汐羽剑,将剑器架在了重伤的重台道君脖颈之4 说完这一句话后,徐行一甩大袖,没再理睬重台道君,撤回法剑,化作遁光,重回到补天教的阵列之中。 剑斗输赢已定,飞羽仙宫众道君深深看了徐行一眼,不再与补天教对峙,来到重台道君身旁,开始施法助重台道君恢复伤势。 「左丘老祖,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此次破阵,晚辈受了不小伤势,不知能否暂留春秋山养伤·····」 「待痊愈之后,再离开南华派,回我补天教宗门。」 徐行降下云头,走到站在各派修士前面的少年道人身旁,微微躬身,略施一礼,说道。这次他也算是险胜。 适才重台道君的飞仙术,差点让他毙命,若非有子母双元婴,借子元婴替死,恐怕此刻的他,已经成为重台道君的剑下亡魂了。 而破阵,也是他借助【道果】的一证永证和涅槃术相互成就,这才法力不失,破阵成功。 此时的他虽然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体内的法力十不存一,战力降了一大截。 一些仙命,譬如【子母双婴】、【谪仙人】还未重新固化。 如此状态的他,若走出南华派,先不说能不能对付迟渊这一元神圣君,恐怕连如重台道君一般的上教道君都对付不了。 「春秋山?」 左丘老祖闻言,眉头紧锁了一下。 春秋山是左丘氏的族地,徐行此刻提及这个地名,意思很明显了,是在说自己和左丘氏的族人之间有一定的「利益」往来。 一旁的丁继峰见到这一幕,上前对左丘老祖耳语了几句,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难怪他会和瑛儿一起到长泽洞天我的洞府...「 左丘老祖释然。 他心里并不反感丁继峰以左丘瑛为筹码,与补天教进行利益交换。 这是发展势力的必行之策。 正道归正道,若真一直遵循正道理念行事,恐怕南华派也不会一直是上教之一了。 「可!」 「此次飞羽仙宫与补天教签订战书,被正道各派见证·····,我南华派是东道主,自要维护徐教主安危······」 左丘老祖稽首说道。 这句话说完后,他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春秋山就不必了,那里洞府灵气希少,不适合徐教主居住,我派另有上佳洞府,可供徐教主遴选,恢复伤势。」 「飞羽仙宫的诸位,也可到我南华派修养······」 他又补了一句。 南华派若想在这次飞羽仙宫的危机中壮大,中立很关键。 尽量在两派之间,不偏不倚。「不必了。」 「我等先告退了。」 重台道君等人深深看了补天教、南华派众修一眼,脚底生出白云,挥袖离去。 见到此幕,徐行摇了摇头。 南华派想保持中立,从两派之中牟利,然而有时候所谓的中立,实则就是最大的不中立。 飞羽仙宫看似落败,失去了正统之名,但底蕴仍存,还是那个上教的底子,怎会轻易受南华派的气。 当然,这倒也不是南华派的丁继峰、左丘老祖不智,而是南华派身为正道上 教,易受正道舆论携裹。 在这次大势之下,不得不如此做。 打压补天教,就是失去了正道各派之心,与正道的中小门派作对,而不帮飞羽仙宫,就是得罪了另一上教。 两难之境! 「谢丁掌门,左丘圣君··... 补天教众人致谢,跟随南华派的长老离开,前往元要洞府的所在地。 「这次,徐行也算计了我南华派·····,也是,在补天教的三座楼舟入南华派之时,我等就应该有此猜测了·····」 待各派修士离开后,丁继峰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 「补天教拉拢正道的中小门派,以他们为矛·····,大势不可逆,休说是你,即便是我,面对此事,也难抉择·····」 左丘老祖沉声道。 「五年前,我就料到了今日这一幕,只是没想到,重台道君竟这般沉不住气,直接与我派反目。」 丁继峰遥望飞羽仙宫众道君离开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 倘若重台道君没有气愤离场,而是打个哈哈,揭过此事,他们南华派和飞羽仙宫未尝不能再合作。 「人性难料。」 左丘老祖抬袖,骈指点向湖面,将一只饮了重台道君精血的游鱼用法力拖引到面前。 「游鱼之性也难料。」他撤去法力,见游鱼惊慌逃窜,于是微微一笑,说道。 「老祖之意是?」 丁继峰听闻这话,有点糊涂了。 「这就要你自己去悟了,毕竟你是掌门.····· 左丘老祖一甩袖袍,化作一道云烟,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了这一句话。 「原来如此·····」 丁继峰看着湖面,沉思许久,在看到游鱼一直往鱼群所在的方向聚拢时,这才恍然。 章节目录 280、云剑宗来使,纳左丘瑛为道侣 一年半后。 南华派,青竹山灵地。 几道遁光在空中闪烁,径直朝向灵地洞府门口前来。 「教主,瑛仙子求见。」 还有·····云剑宗的巫仙子也来了·····」 一个中年文士从云端落下,轻轻叩响洞府石门,神识传音道。 见洞府许久没有回声,他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两位风姿绰约的两位年轻女仙,心神倏然一紧。 「瑛仙子、巫仙子,教主这一年多都在养伤,前些日子,也是因与各派邦交太过重要······,这才出关与各派的掌门见了一面·····「 中年文士面露苦笑。 眼前的这两位仙子虽然修为略不如他,都只是道丹修为,但二人都来历不凡,为两大上教的嫡脉传入,身份不凡,不是他一个普通道丹真君能得罪起的。 「谈道友,既然徐教主几日前出关,是为了与各派的邦交,那么······不知贵派与我云剑宗的邦交,能否请徐教主亲自出面相商?」听到谈山的所言,巫子婷眼帘微微一抬,似没有意外,她轻笑一声,将额上垂下的青丝别到耳后,朱唇轻启,说了这一番话。 话音落下。洞府石门应声而开。 徐行从门中走出,眼神与谈山这补天教门人微微交流,示意其不必多说,然后他走到巫子婷、左丘瑛二人面前,略施一礼,「云剑宗是上教之一,愿与我派邦交,徐某哪怕拖着伤残之躯,也会亲自出面。」 自一年前破阵成功、剑斗赢了重台道君后,和补天教建立邦交的中小门派愈来愈多。已经有了二十余家。 谈山出身的北辰派就是其中一家。 北辰派位居北荒,在与补天教建立邦交之后,就立即将谈山这嫡传弟子派到了补天教教中,充当了质子。 但十大上教,从他闭关到今日,连一家也无。 云剑宗,是来的第一家。 「徐教主话说重了,我云剑宗可不是恃强凌弱、孤高自傲之辈,岂能让徐教主拖着伤残之躯出面·····」 巫子婷笑了笑。 「巫仙子,这恃强凌弱、孤高自傲······,不知又是讥讽的哪一家·····」左丘瑛从巫子婷的话中听出了其对南华派的针对之意,她轻哼一声,反驳道:「再怎么着,也比某家不怀好意前来,要好得多。」 云剑宗率先与补天教建立邦交,无疑是将南华派放在火上烤。 「瑛仙子,巫仙子。」 「洞府已经煮了香茗,还请两位仙子移驾,先入洞府·····」 谈山见此,暗自叫苦。可他也不能让徐行以教主之尊上前劝架,于是寻了个理由,转移矛盾。 「也好。」 二女微点蜂首,顺坡下驴。 到了她们这个地位,也没有必要怄气,伤了自己的颜面。 讥讽一两句就够了,说多了,反倒不美。几人抬步进入洞府客厅。 徐行让洞府仙姬为两女奉上香茗之后,便看了一眼巫子婷,开门见山道:「巫仙子适才所言,是否为真?云剑宗真愿与我补天教建立邦交?」 这巫子婷他在天圣教时见过,记着好像是崔通七弟子的联姻之选,还曾为他题诗。 现今其作为云剑宗的使者前来,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或者说,云剑宗成为第一个与补天教建立邦交的上教,让他大感意外。 他本以为率先与补天教建立邦交的上教,会是七星派,或者豢龙山庄。 前者位于北荒,与补天教在同一地域,正需要补天教这一个新兴的势力,去抵抗阴风门、 杀神教的威胁。 后者在上教中垫底,势单力薄,与飞羽仙宫又有旧怨,和补天教建交,利大于弊。 「徐教主一剑横压飞羽仙宫十三位道君,又修有涅槃术,被各派尊为元神境下第一人······」 「妾身即使再有胆色,也不敢以此虚言诓骗徐教主。」 巫子婷面露郑重之色,说道。 说话之间,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金纸,递给了徐行。 「契书上的留印,确实是云剑宗何宗主的不假······· 徐行接过契书,仔细观摩了一番,认真点了点头。 「不过这契书白纸一张·····」「贵派这是何意?」 他眸光微闪了数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巫子婷,言道。 门派与门派之间建立邦交,承认对方的合法性,是最基础的条约。 在承认合法性之上。 又有其他的条约。 譬如与北辰派的建交,补天教需帮助北辰派抵抗来自魔修的威胁,并接受「质子」入补天教修行,同时,北辰派也会将门中的资源分给(进贡)补天教一份。 这是上宗与下宗的建交。 补天教和天圣教,就又不一样了,是同盟条约,互相抵抗来自十大上教的压力,全力支持对方门派诞生元神圣君,升入上教之列。不管是哪种建交条约,各派来使所带的契书,都不会奉上白纸一张,起码要写上承认互相教派的合法性条约。 「如今天下各派天骄兴起,依徐教主之见,何人有望成仙?为谪仙之人?」 巫子婷没有回答徐行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询问道。 「贵派的随南升随道友,为通天灵体,属仙体之列,生来口衔宝玉······ 「剑除六魔,于无尘苦海中夺得金莲,练就无上剑骨。」 「五百年前证就道君,如今避世多年,世人猜测,恐进圣君之境,为云剑宗第四剑尊! 「隧道友,当有谪仙之资!」 徐行闻言,稍稍一怔,略思索片刻,就说出了云剑宗随南升的经历。 十大上教,每一上教在千年内都有天资惊人之辈,从门派中脱颖而出,名声传于修仙界。 包括飞羽仙宫,阮白眉虽是太白仙体,但在其之前,师徒一脉除去宋刀,另有六位首坐。 每一个首座,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这六大首座,比起云剑宗的随南升或许不如,但在飞羽仙宫中,绝对是有望功成元神的弟子。 「随师叔?」 「随师叔虽然剑术超凡,但也只是有望圣君之境,进入圣君后,他也算平平无奇之人,算不得什么谪仙之资。」 巫子婷摇了摇头。 每一元神圣君,都是各大上教数万载以来最为天资超凡之人。 随南升在元神圣君之下,与普通天骄比,自是鹤立鸡群,但与元神圣君比,就看不出什么差距了。 「阎罗神宫的阎罗子。」 「魔道的阎罗神宫,每三千年,从弟子中选出一位阎罗子。」 「古籍记载,阎罗子八成以上的人,都有望进入圣君之境,并煊赫一时,成为圣君中的佼佼者。」 徐行听到巫子婷所言,也大概猜到了云剑宗的打算,不过他此刻也不差这一点口舌功夫,乐得继续帮巫子婷说下去。 「阎罗子虽负盛名,但魔道功法非是正道,急功近利之下,必有后患······,阎罗神宫的元神圣君,少有万载之寿·· 巫子婷叹了一口气。 「那红尘阁的玳姬呢?玳姬仙子是红尘阁第一 美人,前些日子,服下了绛珠仙草,洗去尘躯,功抵元婴境了 徐行沉吟片刻,说道。 红尘阁玳姬突破元婴境,似乎没什么可说的,比不上他之前所提的随南升、阎罗子,但玳姬不一样,修行年龄比他还要小上一些。 如今也才二百三十来岁。 之所以他知道玳姬,也是因为有好事者将他和玳姬相提并论,认为他二人是东凰州双壁。 「修行快,不能证明什么,不是谁都是徐教人 巫子婷摇了摇头。 若她不顾及根基深厚,靠一些秘术和灵丹,也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元婴境。 只是这样的元婴境,不是正常境界的元婴境,不仅寿元到不了五千寿,就连战力,也比普通道君要弱的多。 听到此言,徐行也不意外,红尘阁这一上教,历来被其他上教门人所鄙,认为红尘阁玷污了上教的名讳,不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尤其是云剑宗修士。 云剑宗和红尘阁是十大上教中唯二的女修门派,一正一邪。 「那巫仙子认为当今东凰州内,何人有谪仙之资?」 徐行捧起香茗,小啜了几口茶水,然后目光看向二女,轻笑一声,问道。 这东凰州内,他是元神境下第一人,谪仙之资,舍他其谁。 他有这个自信。 在星陨派福地功抵元婴境后,他体内就诞生了一缕仙气,生成了【谪仙人】这个仙命。可以说,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谪仙人,有着成仙之资。 「当是徐教主。」 巫子婷掩嘴轻笑,「这天底下的修士,除了徐教主之外,还有哪一个人,能被世人誉为谪仙之资。」 她重提刚才话题,「我派的契书之所以是一白纸,不是我派轻慢于徐教主,而是······这条约需徐教主亲自去写·· 语罢,巫子婷脸上笑容敛去,一脸的肃然、郑重之色。 「这······」 一旁的左丘瑛听到这里,瞳孔一缩,知道了巫子婷的图穷匕见了。 这一张白纸。 针对的不是徐行、补天教,而是让还未与补天教建立邦交的南华派。 从徐行参加两大上教的婚事,直到现在,南华派虽然被动,抛弃了飞羽仙宫,养出了一个「补天教」,但只要顺其自然下去,南华派未尝不能从中取得好处。 这也是丁继峰等人打的主意。 借补天教名义,蚕食一部分飞羽仙宫的利益、资源,从而壮大南华派,毕竟现今的飞羽仙宫名不正言不顺。 可此时。 在南华派还在犹豫,是否两面讨好、左右逢源的时候,云剑宗跳了出来,想要摘掉补天教这个桃子。 一旦如此,南华派就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 「云剑宗的诚意,徐某收下了,不过······徐某如今仍寄居在南华派,此地非是补天教地盘,等徐某回到北荒之后,再与巫仙子商议如何?」 左丘瑛能想到的地方,徐行心思一转,自也是想到了,不过他城府不浅,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 「那妾身就等徐教主的答复了,相信徐教主不会让云剑宗失望,而我派,也不会让徐教主和补天教失望·····」 巫子婷起身,对徐行敛衽一礼,转身驾云离开。 少倾。 客厅内就只剩徐行和左丘瑛两人了。「瑛仙子,不知你找徐某有何要事?」徐行故作冷淡道。 「妾身······来此,是煮了一些莲子羹,这莲子羹是灵餐,能滋养道体,恢复法力··· ···」左丘瑛心神一紧,从纳物袋中取出一个漆木食盒,放在了桌上。 自阮白眉悔婚之后,她被丁继峰暗示之后,也明白了自己是南华派和补天教之间博弈的棋子。 不过······虽说是棋子,但她认命后,对徐行也渐为满意起来了。 毕竟以她如今的身份,天底下再难寻找到如徐行这般的夫婿。 「莲子羹?」 徐行面色稍缓,冷淡的目光渐渐消逝,他起身走到左丘瑛的身边,轻抚了一下左丘瑛的如瀑长发。 「瑛仙子····.." 「你也知道,如今徐某的处境,若再无上教支持··· 徐行轻轻揽住左丘瑛的柳腰,轻嗅着这娇艳女修身上的迷人味道,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古代,三妻四妾只是常事。 他又是帝王出身,在赵芸娘生前,就曾劝过他纳妃,只不过他求于仙道,不想留情于凡俗女子,所以一直没有再娶。 为了补天教利益和自己的仙途,他并不介意再娶一个左丘瑛,反正他也不会吃亏。 「妾身知道,如今徐教主······初创补天教,我派又无明确支持,云剑宗伸来橄榄枝,若是妾身在徐教主这个位置,也难拒绝······」左丘瑛娇躯微额,想要推开身后的徐行,但想到两派联姻之事和自己今后的道途,心神一晃,也就任由徐行去抱了。 「等回到北荒后,你也和我回去,徐某会修书一封给南华派,与南华派签订婚契,你就是徐某人明媒正娶的道侣······」」 徐行又道。 修仙界没有什么平等可言。 男修强,拥有几个女修道侣,女修强,也可拥有几个男修道侣。 他是一教教主,又是谪仙之资,在东凰州修仙界内,权势只在元神圣君和一些上教掌教之下,地位不凡,多娶几个道侣,根本不算什么。 章节目录 281、南华派的松口,魔穴爆发 「明媒正娶的道侣 左丘瑛心尖一颐。 从阮白眉悔婚到现在,她受到了南华派和修仙界不少修士的白眼,如今所欠的,正是徐行这等人物对婚约的许诺。 若放在几年前,她还未与阮白眉签订婚契的时候,徐行的这些许诺根本不会让她动容,但······现在不一样了,物是人非。 左丘瑛杏眸微阖,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玉肌缓缓松散,对徐行的亲近心底不再有抗拒之心,毕竟这人是她未来的夫君。 二人耳鬓厮磨片刻。 待听到门外仙姬叩门,言说有人求见徐行的时候,左丘瑛这才回过了神,脸色通红的从徐行怀中挣扎起了身。 「徐教主,莲子羹快凉了,快点吃吧,妾身······妾身就先退下了·····」 左丘瑛低着螓首,整饬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将裙裳的排扣重新系好,对徐行敛衽一礼,就打算直接离开。 补天教刚创教不久,徐行这个教主定是大事、琐事一堆,若非因伤势闭关修养,洞府门口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此刻登门求见徐行的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是补天教的一些长老或者其他门派使者。 「不必了。」 「瑛仙子也不是什么外人,这补天教的事务也非什么大事,听了也就听了······」 徐行微微一笑,示意左丘瑛重新坐下。接着,他一甩大袖,回到主座,施法打开了客厅石门。 石门缓缓打开。 门外等待的谈山,还有几个补天教长老,以及一众仙姬,立刻鱼贯而入。 「教主,北辰派联合圣心宗、天罡观等派,已在北荒为我派营建好了驻地,只待教主亲驾前往巡视····· 「紫罗派、仙刀门等几派掌门近日派使者与我派联络,欲要习北辰派旧事,派质子入我派。」 一众长老禀告道。 「驻地先不急·····」 「等我养好伤势之后,再行通知,让北辰派几派暂时等着。」 徐行眉宇微挑,沉吟了一小会,说道。 「至于紫罗派、仙刀门的质子之事,也暂且搁置,就说两派邦交应以平等论之······,我派于北荒初立,纳北辰派,也是因其心甚诚,不好推拒······「」 他再道。 北荒如今的霸主还是七星派,补天教收北辰派等一两个门派当做下宗,不算太过触霉头。 可若是收多了, 难保七星派的昴日圣君不会多想。「是,教主。」 一众长老点头,将徐行所说的旨令在玉简上记了下来。 半刻钟后。 补天教这一年半载所积攒的事务,就在徐行与众长老的商讨下,一一处理完毕。 「拥此权势,做事仍旧如履薄冰,不骄不躁,对小门小派也没有任何的轻视、慢待·······」 「徐行真不类常人。」 左丘瑛听完补天教这场内部会议后,对徐行的感官又提升了一个等次,暗叹不已道。 尽管早在数年之前,她就知道徐行的心性非常人所能比拟,不然也不会布局算计两大上教成功,但此时再观,又是不同心境。 「还有一桩事······」 这时,一句话打断了左丘瑛的遐思,场间的补天教三长老拱手起身,目光扫了她一眼后,对徐行一礼道。 「妾身先告辞……」 左丘瑛当即明白了这长老的意思,接下来说的事定是事关补天教的要事,她一个外人在这,肯定不好多说。 「三长老不必卖关子了,直说无妨,南华派再过几日,本座就会亲自拜访,求取婚事....「 徐行笑了笑,说道。 闻言,左丘瑛心中感动,重新回座,暗暗发誓接下来所听的事,绝不会对南华派透露半分。 南华派虽是娘家,可她清楚,后半辈子唯一的倚靠,只有徐行和补天教了。 「北荒青鲤岭气脉郁结,疑似将有魔穴诞生,听说阴风门和杀神教的不少道君都前往此地,一探究竟了······」 三长老沉吟了一小会,说道。「魔穴?」 听到这个字眼,徐行眉宇顿时皱起,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以他的城府,哪怕是面对重台道君等人,也断不会有如此的失态。 如此可见这魔穴的威力。 「青鲤岭应是我派的辖地?」徐行面色微沉。 青鲤岭的魔穴什么时间爆发不好?偏偏在补天教在北荒立足的时候爆发,这其中若说没有七星派的掺和,他决计是不肯信的。 「难道是我夺走汐羽剑,太过高调的原故?」 「七星派对我起了忌惮之心?」徐行摸了摸下巴,忖道。 命运推演中,并无此项大事爆发,如今却有了,不用多想,肯定是和他与补天教有关系。 不论是他,还是补天教,都有了能影响东凰州历史进程的实力。 「不过此刻只是疑似诞生魔穴,这应是七星派给我的一个警告······」 徐行脸色恢复了平静。 「将此次与我派结盟的名单,送一份给七星派,并······带上我的手书,本座亲自给昴日圣君修书一封,赔礼道歉·····」 他道。 不管青鲤岭魔穴是不是七星派做的,补天教的礼数至少要做到位,反正这些又不涉及到实际的利益。 「是,教主。」 三长老领命,回到了座位。「我等告退。」 青鲤岭魔穴之事处理完毕后,一众长老也再无事项禀告,当即起身,躬身一礼,退场离开。 「徐教主这·····」 「要不我去求求老祖,或者掌门,让南华派帮一次补天教·····」 待众人离场后,左丘瑛见徐行脸上仍是一脸的愁绪,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道。 「这件事,南华派鞭长莫及。」徐行看到左丘瑛「胳膊往外拐」,心中大感欣慰,他摇头道:「北辰派是补天教下宗,但补天教也是七星派的下宗,涉及到内事,南华派即使愿意相帮,也帮不了。」 十大上教分割了东凰州这一洲的地域,除了天圣教这等早年间的上教外,其他门派,都是各大上教的附属宗门,需每年给上教朝贡。 换言之,十大上教,就是各个中小门派的宗主国。 北荒是七星派的地盘,这是各大上教都承认的事情,上教之间相交的盟约之中,也会约定不掺和其他门派地盘的内事。 「那徐教主······打算怎么办?」左丘瑛好奇问道。 飞羽仙宫都被徐行斗赢了,她可不认为这一件事,能难倒徐行。 仅看此刻徐行的神态,她就断定,徐行应是有了一定的主意。 「七星派此举······是意在对北荒各派示威,让北荒各派认清谁才是真正的上教······」 徐行笑了笑,「我派既然上交了降书,七星派不会对这件事一直拿捏不放,毕竟它是正派,也不是什么魔道门派,还需要我派抵抗阴风门、杀神教。」 他三言两语,对左丘瑛讲明白了这里面的勾心斗角。 「不过······徐某只怕这件事会让飞羽仙宫借机发难······」 徐行叹了一口气。 对付七星派容易,但对付飞羽仙宫就难了。七星派纵使知道补天教于北荒立教,来者不善,但为了话间,陶道君取出丁继峰交给他的契书,用法力送到了徐行的面前。 「南华派不愧是我飞羽仙宫的世交门派,没让徐某难做·····」 徐行接过契书,仔细去看上面的每一个条约。看到最后,他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多。 南华派的邦交契书上,没有附带任何丧权辱派的条约,反倒为了扶助补天教,增添了许多帮扶条约。 譬如从南华派每年拨给一定的修行资源给于补天教,直到补天教成长起来,所培养出来的元婴境、道丹境修士达标,这些援助条约才会废止。 「这里面,也有不少瑛仙子的努力,是瑛仙子求了老祖之后,掌门才加上去的······」 陶道君看了一眼徐行,意味深重的说道。 事实上,左丘瑛能被丁继峰和左丘老祖作为筹码,嫁给徐行。 那么可想而知, 事关南华派拨给补天教的修行资源,仅靠左丘瑛一人,根本说不动南华派高层松口。 只不过南华派花费这么多的代价,帮扶补天教,总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么,将嫁给徐行的左丘瑛就是最合适的理由。 有这一份嫁妆,左丘瑛在补天教门内也算有了底气。 这对南华派和左丘瑛来说,是双赢。「原来是瑛仙子…………」 「这份恩情,徐某记住了,定不会轻易忘怀……」 徐行也是明白人,略一思索,就清楚了南华派的所想,不过既然好处就在眼前,他也不会闹得两派都不愉快。 有时候,装装糊涂,也是好事一桩。 「明日,徐某就亲上春秋山,求见左丘族长,相商婚事。」 徐行立刻表态道。「善!」 「那陶某,就在春秋山等待徐教主的大驾光临了······」 陶道君稽首一礼,脸上露出了微笑。 章节目录 282、就你叫徐行? 数日后。 不虚子与徐行带着补天教的一众长老,亲上春秋山,与左丘氏族长左丘林商讨婚事。 有南华派的提前叮嘱,再加之徐行也是东凰州的权势人物,左丘林在听到徐行打算提亲后,大喜过望,当即同意了婚事,并让族老备宴,款待补天教一众人马。 「瑛儿是我侄女,她爹资质有限,突破道丹时不幸经脉逆转,身死道消,这些年来,也是我这当大伯的一直在照顾她·····.」 宴上,左丘林将徐行请到上座,二人推杯换盏片刻后,他满脸红光的看着徐行,说道。在徐行破阵成功、剑斗重台道君胜利后,东凰州内,几乎所有的修士都断定,下一个时代,必是徐行这补天教主独占鳌头。 可以说,是左丘氏傍上了补天教这座大舟,而非徐行傍上了左丘氏。 若非左丘氏在南华派的地位有些独特,仅凭左丘氏的这点家底,根本难以与补天教相提并论 至于自家老祖这层关系······,左丘林自己知道自家事,遇到灭族危机时,老祖有用,平常的一些发展问题,老祖根本不会偏袒左丘氏。 无它缘故,左丘氏族裔并不算是左丘老祖的真正后裔,只是其凡俗兄弟延续下来的血脉。 修士越强大,越难诞生子嗣,这是修仙界的定论。 「徐某知道,迎娶瑛仙子入门后,必会善待她,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徐行点了点头,笑道。 尽管他知道左丘林这大伯对左丘瑛不见得有多么好,所谓的好,也只是因为左丘瑛的资质在左丘氏一族最好,没有苛待罢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总不能在宴席上,就与左丘林针锋相对,没这个必要。 二人接着再言语一阵。 等菜过五味后,左丘林放下手中的酒觞,叹了一口气,「眼下左丘氏有一难处,不知徐教主能否帮付一二,至于报酬,我左丘氏也不会让徐教主不满意··· 徐行闻言,目光闪烁了几下,笑道:「你我两家,既然是亲家,按照辈份,徐某还要称呼左丘族长一声大伯,有何碍难,直说就是,不必如外人般谈什么报酬。」 「徐教主既然这般说了,老朽就直接开口了。」 左丘林听到这话,立刻面露喜色,暗道徐行是个厚道人,将族中的难事如实说了出来。原来,左丘氏百年前在骊山洪家的灵地血阳谷发现了一种名为「虹心石」的灵矿,这处矿产隐藏的极深,洪家一直没有发现,并派人驻守此地。 「虹心石」价值不菲,是三级、四级灵矿,可以用来炼制道丹境、元婴境的法宝。 看到这个机会,左丘林当即想好了借口,从洪家手中买下了这块灵地,并于这灵地上面开采灵矿。 洪家知道此事后,不肯受此怨气,直接纠结了几家姻亲,与左丘氏争执此地,双方大打出手,仇怨延续至今,仍没有消除。 「这百年来,洪家族内多出了两名道丹真君,三十年前,有族人在外界云游回归,竟晋升到了元要道君···· 「虽然洪温仁的凝结出的元婴,与徐教主你······远远不能相比,但在我等世家中,就不一样了······」 「自此,骊山洪家不断派遣族人盗采员矿·····,我族忌于洪温仁的实力,只能让步· 左丘林一脸愁容道。 徐行听后,点了点头,也没有意外,血阳谷灵矿之事,他在青竹山的时候,就听补天教的长老们票告过了。 来左丘氏之前,他对左丘氏就已经有了深入词查。 洪家诞生的两名道丹真君,侧也算不得什么。 关键是多了一尊元要道君。 这尊元要道君,不属于南华派门下,而是专属于洪家这个家族的元要道君。 左丘氏、洪家都是依附于南华派的家族。 在南华派中,出身于两家的真君、道君都不怎么少,尤其是左丘氏,不仅有左丘老祖这一个圣君,还有三尊道君在世。 但- 这三尊道君虽说出身于左丘氏,可他们并不属于左丘氏,而是属于南华派。 在左丘氏与洪家的争斗中,这三尊道君根本无力干涉,或者说不会去干涉。 创去南华派这个层面,左丘氏只是一个道丹家族,而骊山洪家已经是元婴家族,二者相差极大,这也是左丘氏深忌洪家的缘故了。「这次宴席过后,徐某去一趟洪家,相信洪家应会卖徐某一个面子,不会为难左丘氏······ 徐行沉吟了一小会,说道。「不过·····」 他敲了一下桌案,目光看向左丘林,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左丘林立刻心领神会,脸上浮现一丝肉疼之色,「徐教主是我左丘氏的姑爷,血阳谷的矿场,老朽做主,分给徐教主,不,瑛儿五成,算是给她的嫁妆。 血阳谷的灵矿虽多,但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就捉襟见肘了。 补天教不缺这血阳谷的五成矿产,然而左丘氏的礼数也要到,不然徐行这堂堂的一教之尊,岂不是成了他们任由使唤的打手了。 之前徐行是说不收报酬。 但不收归不收,左丘氏真若如此做,就不太合适了。 客气话,不能当真。「三成即可。」 「血阳谷毕竟是在左丘氏的族地,左丘氏还需开采此矿,五成当做嫁妆,就有些太多了。 徐行面色稍缓,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如若这血阳谷的矿产左丘氏不愿分给他一份,他倒也不会在意。 血阳谷只是小财。 不过帮完这一次后,下次左丘氏若还想求他帮忙,他就会找借口推脱了。 五日后。春秋殿的宴饮作置。 徐行没有贸然直接去拜访骊山洪家,而是先派谈山将自己的名帖送到了洪家,等了半日后,这才从春秋山出发,前往驿山。 春秋山和骊山只有两百里路程,即使徐行。左丘林一行人遁速刻意放缓,也在一个半时辰后,到了骊山洪家的家族驻地。 「看来洪家是不欲和解了。」 到了骊山山脚下,左丘林抬头看了一眼周遭,见骊山大阵迭起,洪家未曾派人远迎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说道。 血阳谷之事,左丘氏虽然没有强买强卖,符合规矩,可任谁都一眼能看出,左丘氏在此间,并没有占理。 洪家与之反目成仇,也算其咎由自取。 他请出徐行,也是打算借补天教和徐行的威风,压骊山洪家一头,迫使洪家和解。 如今洪家严阵以待,一旦出了变故,说不定此事会被定性为派外争端,到时候引南华派下场裁定,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徐道友远来我洪家做客,意欲何为?是为左丘氏说项?」 在徐行等人驻足片刻后,洪家族地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这人双鬓斑白,一副中年道士打扮,气度有些不凡,身上散发着凌人的气势。 「是洪温仁。」 「洪家的新晋道君。」 左丘林见到这中年道士,脸色一肃,神识给徐行传音道。 「原来是洪道友。」 闻言,徐行也好好打量了一眼这中年道人,能不靠门供给就能凝结元婴成功的修士,天资绝非 泛泛之辈。 道丹真君,家族还容易培养,只需要足够的资源即可。 但元婴道君就难了。 他凝结元婴,也是因为与星陨派有旧,借了星陨派的福地,才凝结元婴成功,功抵道君之境。 「徐道友还未回答洪某的问题·····,是否为左丘氏说项?」 洪温仁眸露寒光,喝问道。 看到此态,徐行当即怔了一下,不知道这洪温仁哪来的底气,敢以如此口气对他说话。数年前,他还未出名的时候,与不虚子这老牌的道君碰面,不虚子都客客气气的,唯恐怕对他招待不周,为素真观惹来祸事。 如今,他名声传于四方,隶属于南华派的洪家,决计是知道的。 元神境下第一人。 这名声或许是虚名,但已经足以证明了他的实力。 「洪道友,我等乃是同境修士,若道友对徐某有所不满,可以坐下来相商,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毕竟是在南华派做客,徐行也不欲与洪温仁这新普道君起了冲突,他神色自若,与原先一样,面露笑容道。 一点小事,他还不至于喊打喊杀。 其外,血阳谷之事,左丘氏理亏在先,说不定洪温仁是因为此事而迁怒于他。 「徐道友…………还未回答洪某的问题,先回答问题,再说其他事………… 洪温仁不留情面道。话音落下。 跟随在徐行身后的一众补天教长老立即炸开了锅,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骊山阵中的洪温仁,不知是谁给了洪温仁如此底气。 「洪道君,我派教主如今与左丘氏的族女订下了婚约,是左丘氏的姑爷,来到贵族地,自是为了此事与贵族说和…………」 一个长老见此,上前一步,替徐行缓解了尴尬,开口说道。 「血阳谷灵矿,本是我洪家所有。还请徐教主原路返回,不然·····」 洪温仁没有让步,冷笑一声,语气仍旧强硬道。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应该不是徐行的对手,不过骊山是洪家的族地,已经将护族大阵尽数开启,凭借阵法,以他的实力,未尝不能与徐行对抗。 此外,不管是春秋山,还是骊山,都在南华派附近,大战一起,南华派可不会坐视不管。 只要撑到南华派援军赶至。 到时候徐行再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在南华派的眼皮底子下施展。 「洪道友······」 「你说的不然·····.」 「是什么不然?莫不是让徐某小心?未言之不预?以免惹来什么杀身之祸······」 骊山山脚下,徐行脸上的笑容—一收敛,他冷冷的盯了一眼站在洪家大门前的洪温仁,寒声道。 诚然,他此次为左丘氏说项,确实抱看以势压人的想法,修仙界的法则本来就是如此,弱肉强食。 左丘氏骗骊山洪家,买下血阳谷,是理亏,可买卖已定,洪家联手其他家族叨扰左丘氏,盗采灵矿,也不见得有多么光明正大。既然洪家和洪温仁不愿意和谈,他也懒得当这一个和事佬了,大不了凭实力而定。 「徐道友既有自知之明,何必洪某再复述一遍……」 洪温仁不甘示弱,冷冷的回看了徐行一眼,亦寒声道。 「有趣……」 「洪道友莫不是认为徐某与重台道君剑斗后,仅过了一年半时间,伤势还未复原?「对付不了洪道友你?」 徐行神色冷峻,脚下似乎多了一道道悬浮空中的阶梯,一步步走向骊山洪家所布置的阵法。 话毕,他已走到 了洪温仁的面前,二人隔着阵法相对而视。 仅距离了十余步。 「你」 洪温仁看到徐行站在面前,言语又窥破了他的心思,不禁脊背一寒,只是明面上强装镇定。 不过,就在他准备分说的时候,只见与他隔阵相对的徐行,忽然眸生紫芒,看了他一眼。 下一瞬间。 一簇簇黑色火焰在他身上忽然诞生,不断焚烧着他的道躯,扑也扑不灭,极为诡异。 「你既然是洪家的道君,不是南华派的道君,那么······杀了你,南华派也不会问罪于徐某····..」 徐行笑了笑。 干扰骊山洪家的事,南华派会介入,但是杀掉一个不属于自己门派的道君,南华派即使明面上有所不满,但心底里,绝对会赞成。洪家诞生了隶属于自家的道君,万一南华派的其他附属家族有样学样,千载、万载之后,恐怕南华派就会步飞羽仙言后辄了。 甚至还不如飞羽仙宫。 毕克飞羽仙宫世家一脉的道君也是属于宗门的。 「徐道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这一刻,洪温仁真正感受到了徐行的恐怖,能不破阵法,就以神通袭杀他这个同境道君。 他面露恳求之色,求饶道。「洪道友,抱歉了。」 徐行没有理睬洪温仁的求饶,他全力催动自己的【风火神眼】,加大阴火的火力。 既然要下杀手, 那么他可绝对不会留下丝毫的情面,让洪温仁有翻身的机会。 做事要做绝! 章节目录 283、百窍鱼符功 「徐道友,我愿意加入补天教,成为补天教长老....「 「快收了这神通。洪温仁一脸哀求。 短短几息,他的下半身就已经被这不知名黑火焚烧一空,其余道躯,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元婴此刻也染上了几簇黑火,在丹田内不断凄厉哀嚎,神魂受损严重。 「我愿为奴!」「身上打下奴印。」 「一生效劳徐教主和补天教· 洪温仁见徐行不为所动,于是忍着心中耻辱,再一次低头道。 好不容易功成元婴,他可不愿意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身死道消,成为徐行脚底累累白骨中的一员。 他也没有想到,同样身为元婴修士,他面对徐行,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被动等死。 「这就是道则的强大洪温仁心如死灰。 他虽然实力不如徐行,但眼力也不浅,知道徐行使用的黑火,应该是某种火行道则。 道则神通,只有道则才能抵挡。 而他,修为尚浅,刚刚凝结元婴不久,还没有体悟自己道丹境时就孕育的道则,所以,面对徐行的火行道则,连抵抗的实力都没有。 「晚了。」 徐行不为所动,一脸冷漠。 他说完这句话后,一甩袖袍,将左眼的赑风神通也一并使出。 风助火势。 须臾间,火势大涨,洪温仁的上半身被卷入了黑色火焰之中,道躯不断焚烧,成为虚无。 这时,洪温仁也不再想着乞求徐行放过他了,他一咬牙,决定舍弃道躯,让元婴独活。 如此,即使日后大道难成,也总好过在此时殒命。 至于元婴沾染的一些黑色火焰,他处理的也极为果决,直接以掌做刀,一一从元婴身上切除了下来。 逃生的步骤虽复杂。 但洪温仁修为不低,下完决定后,仅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这一切。 于是,在黑色火焰彻底淹没洪温仁的时候,一个白胖婴儿从洪温仁的头顶遁出,怨毒的看了徐行一眼,就朝骊山后山遁去。 见到此景。 徐行也不心急,眸中紫芒渐渐消散,恢复了刚才云淡风轻的神色。 他沉吟了一小会,嘴唇微动,念了一小段咒语。 瞬息之间,他身上多了一层银白光华,仙气缭绕,背后更有一个与上次重台道君相似的羽化仙人。 头顶之上,更是多了一层层仙宫楼宇,洞天福地。 「玄真术!」 徐行停止念咒,漠视远方静谧的洪家族地,口吐这三个大字。 羽化仙人从他身上脱体而出,如融入水面一般,未有丝毫阻碍,就穿过骊山洪家设下的护族大阵,循着汐羽剑无形剑印的方向,径直向刚才洪温仁元婴逃离的方向追去。 少倾。 洪温仁的元婴从骊山后山逃出,惊恐的看着身后宛如灵鬼般的羽化仙人,吓得满脸苍白。 「天下间,竟有这般的奇术?」「不可能,不可能·· 洪温仁失声道。 骊山是洪家这修仙家族的族地,范围广大,而徐行未破阵的情况下,不能展开神识,又是怎么以这个奇术追捕到他的元裂。 为了安全,他逃生可是都没对骊山洪家的族人打招呼,躲到了一个僻静之地。 不过羽化仙人显然没有兴趣听洪温仁说什么话,一把攥住洪温仁的元婴,抽取神魂,张口吞了下去。 元婴失了神魂,瞬间炸裂,化作精纯灵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吞掉洪温仁神魂的羽化仙人也再次穿过阵法,回到了徐行的身上,复归无形。 「仅仅六年·····」 「他就练成了羽化仙经,并练成了玄真术······」 暗处,盯着徐行一行人的南华派掌门丁继峰看到这一幕,眸中露出惊奇,一脸的不敢置信。 南华派与飞羽仙宫是世交,对飞羽仙宫的情报是其他上教中了解最多的。 其中关于飞羽仙宫秘传的《羽化仙经》,南华派也掌握了一部分残经,只是没对外人公开。 据他所知,《羽化仙经》这部元神级功法,精髓就在于练出一个受自己掌控的「羽化仙人」,然后借这个「羽化仙人」,去施展相对应的三大仙术。 此刻,徐行以羽化仙人吞掉了洪温仁的神魂,无疑证明了他掌握了《羽化仙经》和三大仙术之一玄真术的事实。 玄真术重精炼。 具体到羽化仙人身上,就是吞噬世间一切物,提升自己灵躯。 「金乌仙体尽管利害,可他的悟性,才是真正能求仙得道的谪仙之资······」 丁继峰暗自感慨。 修仙前期重根骨,后期则重悟性,仙体修士,悟性一般都不会太差,但通常来说,绝没有徐行这般厉害。 「徐氏莫非有什么上古血脉不成,竟造就了徐行这一仙葩?」 丁继峰决定,等回宗门后,就派人前往北荒,从徐氏皇族中收取天资出众的族人,进入南华派。 「不过徐行杀掉洪温仁,也算是好事一桩,不用我另用手段,除去他了…………」丁继峰摇了摇头。 适才,徐行与洪温仁说话时,没说错,洪温仁已经成了南华派的一根软刺,不可不除的那一种。 南华派不怕敌对门派多出十尊的道君,因为道君再多,也比不上元神圣君之威,但洪温仁这隶属于骊山洪家的道君不同。 尽管其实力不强,可洪家是南华派的附属家族,洪温仁的出现,足以影响到南华派的基本盘。 故此,即使徐行不出这个手,为了南华派的基业,丁继峰也会派人逼走洪温仁,或者将其扼杀。 随着洪温仁的身死。 躲在阵中的骊山洪家族长,以及一众族老再也坐不住了,打开大殿,出来乞降。 先前洪温仁被徐行以阴火神通折磨的时候,他们就有想出来的打算,只是忌于徐行神通之威,怕引火烧身,这才一直躲着,没敢出来。 「徐教主,不是我们不愿意和谈,是······温仁,不,洪温仁他不让我们和谈······」 族长洪德拄着拐杖,一脸苦涩的看着阵外的徐行,将「罪责」全部推到了已死的洪温仁身上。 「洪道友性子急了些。」 「以其心性,威逼洪家的诸位不去和谈,不足为怪。」 徐行扫了一眼洪家众人,脸上再次挂上了几分笑容,回道。 骊山洪家受南华派庇护,是南华派的附属家族。 他可以杀洪温仁,但决不能在南华派的眼皮底子下灭骊山洪家这一族,这是底线。 其外,修仙家族也并不是都是铁板一块,洪温仁死后,除了其所在的一脉会视他为寇仇外,其他洪家的分脉,就不见得了。 「是极,是极。「 听到徐行所言,洪德也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的话,半真半假。 在谈山送来徐行的拜帖后,他是真有心想要和左丘氏和谈,重新划分血阳谷的利益,干脆让一步,不再袭扰左丘氏。 毕竟补天教势大。 徐行与南华派 高层又极为亲近,是左丘氏的姑爷,只要不过分,干预两家的族事,南华派根本不会进行太多过问。 但 洪温仁站了出来,认为自己也是道君之尊,即使差徐行不少,借阵自守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家仇怨这么多年,洪德心中也是有怨气,见洪温仁如此,自然是顺水推舟,同意了。谁知洪温仁如此不济。 徐行神通如此厉害。「不过······」 就在这时,阵外又想起了一个声音,吓得刚刚心神平复的洪德一个激灵,神色一紧。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洪温仁挑衅教主,身死是咎由自取,但其后裔应有一个处置·····」 不虚子站了出来,他一脸冷色的看着洪德,说道:「只是我教是正道,不好行魔道之事,将洪温仁的族裔尽皆斩草除根。」 他话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洪德当了多年的族长,是老狐狸,立刻就心知肚明了。 他叹了一口气,「按照正道规矩,三百年内,洪温仁出身的一脉,不得修仙访道,已踏上仙道的修士·····,洪家不再拨给资源,并发下心魔毒誓,不再找补天教报仇,若有违背,夷三族!」 修仙界的正道和魔道之别,不仅在修行功法上,更在于处事的手段。 按照魔道的标准,即使不罪骊山洪家全族,也至少要将与洪温仁有血脉关联的九族斩草除根。 而正道,虽不如魔道狠辣,但也绝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不杀不代表放过。 只是尽量做的人道一些。 让洪温仁一脉,不能修仙访道,在道途上进行限制,就是在时间上,彻底灭杀这一脉。「善,贫道会派门下执事入驻贵族,监察此事。」 不虚子稽首,说道。 「还请徐教主,左丘族长,以及一众前辈入我族内大殿就座,再行商谈血阳谷之 ······· 洪德打开骊山的护族大阵,对阵外的众人躬身一礼后,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 徐行既能在不破阵的前提下,直接袭杀阵内的洪温仁,那么骊山的护族大阵,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直接打开。 少倾。众人进入骊山大殿。 「此次洪温仁冒犯徐教主,是我这个做族长的失责,这是我族的一些赔礼,还请徐教主收下·····.」 宴席灵膳上桌之后,洪德从纳物袋中掏出了一个三尺长的玉盒,亲自捧着,走到徐行面前,赔罪道。 「这里面也没什么好物,是洪温仁的修行功法······」 「以及一些灵珠。」 见徐行眉宇微挑,没有回话,洪德不禁额冒冷汗,连忙说出了玉盒里的东西。 「修仙界福地有数,我族的洪温仁能突破道君,靠的就是这一部功法···..」 洪德忙声道。 听到这里,徐行微微颔首,略一抬袖,使用法力将洪德双手所捧的玉盒摄入掌中。 他打开玉盒朝内部一观,最顶上是一部泛黄玉简,底下则是被塞得密密麻麻的灵珠、珍姆 「百窍鱼符功...「 「难怪,难怪这洪温仁能在外界突破元婴,竟是此功的功劳。」 将泛黄玉简贴近眉心,徐行很快就从中读取到了这一部名为《百窍鱼符功》的功法。 「这功法,价值不菲啊·····」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 他虽然在主世界的修行年龄不到三百岁,但在副本世界的修行年龄已近万载,见识不是同龄人能比的,甚至比同境道君见识 还要远超一截。 这《百窍鱼符功》之所以会得到他这般的评价,是因为这百窍鱼符功,能不借助福地,来取巧突破元婴境。 当然,若仅是如此,这《百窍鱼符功》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价值,毕竟他现今的境界已到了元婴之境,无须行此取巧之事。 不过《百窍鱼符功》除了能取巧突破元婴境外,还能凝结出一种名为「鱼龙符」的灵物。 此物,也是《百窍鱼符功》之所以能取代「福地」的原因。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百窍鱼符功》能化出龙形,假龙族血脉突破境界,修此功法,或许能让我的龙虎道则更进一步·· 徐行暗忖。 「看来,徐教主是对我族的赔罪礼满意了。」 洪德见徐行陷入沉思,目光一直看着泛黄玉简,心中一喜。 洪温仁尽管是他们骊山洪家的良驹,可现在已经死了,如果能趁机攀附上补天教,这对他们骊山洪家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此物,徐某极为满意。不知这功法,是洪温仁从何处得来?」 徐行收回心神,将玉盒放到纳物袋中,看向洪德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柔和。 「洪温仁在外游历,老朽听闻他是去了中部的天一峡,在天一峡的五岳潭撞到了一处洞府,得到了这部功法,以及一些宝物 洪德没有丝毫犹豫,如实道。 天一峡的大机缘,对于骊山洪家是宝,但对于徐行这元神境下的第一人来说,就未必是了。 「这是出入那处洞府的牌符。」 「本来是洪温仁交给我族的,让我族后辈探索,但······」 洪德苦涩一笑。 说话间,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鱼龙状的牌符,递给了徐行。 「这牌符·····.」 徐行接过牌符,摩挲了数下,接着,用神识刺入其内部。 章节目录 284、徐教主……去没去过红尘阁 牌符里面,倒没什么奇特的,只是普通的四级出入法禁。 在元婴级别的洞府中,比较常见。 「看来洪温仁在天一峡撞见的机缘,就是一处元婴洞府了。」 「此行倒是可以去看看。」徐行暗忖道。 距离他与晏栾晴的四十年之约将近,就在这一年半载中了,而补天教的发展也渐渐走上了正轨,他是时候当个甩手掌柜,去南炎洲了。 修士,最重要的,还是修为。 南炎洲的无量派,于此时的他,不过是小门小派。 但无量派可做他加入帝子阁的跳板。与中土道州相比。 今时的东凰州,反倒是小地方了。 「骊山洪家,也出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如若可行,可加入我补天教做个弟子·· 徐行将牌符塞入袖中,笑了笑,看了洪德一眼。 骊山洪家、左丘氏都是南华派的附属家族,弟子也是优先加入南华派,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这句话不是白说的。修仙家族大多信奉狡兔三窟,洪温仁能不靠门派,就凝结元婴,足以证明其资质。 而这等资质的修士,骊山洪家却没有让其加入南华派,背地的打算,稍加思索就能得知。 不外乎是为了家族着想。 而骊山洪家内部,除了洪温仁这等由家族内部培养的族人和加入南华派的族人外,还有一种族人,会选择加入其他一些门派。 故此,他此刻提出这个提议,倒也不算太犯南华派的忌讳。 「是,徐教主,老朽这就安排族人,挑选几个资质不错的,加入补天教······」 听到这话,洪德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回话道。 补天教是新兴势力,不像其他门派内部早已阶层固化,骊山洪家的弟子加入补天教,比加入其他相等门派,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有时候,修仙界的宗门,不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 要看弟子身后的背景。 如骊山洪家这等世家大族,一向是被宗门深以为忌的,比起世家,宗门更愿收一些寒素弟子。 小半个时辰后。 骊山洪家就从各房各脉中挑出了一批资质中上的族人,站在家族的大殿,任由补天教长老挑选。 「此间,可有洪温仁一脉的族人?」 挑选了八个洪家的年轻族人成为补天教弟子后,补天教的三长老扫了一眼这些人,突发奇问。 「回长老,没有六房的人。」 「七叔公犯了错事,六房的人都是承担罪孽,现在六房的族人都被族长派人看守起来了·····.」 加入补天教的洪家族人心惊胆战,低声回道。 「要是发现有六房的人乱为,那我补天教和骊山洪家······就再成了仇人,到时候你们可难自保了······」 三长老笑眯眯道。 在骊山洪家安排驻守执事,监视骊山洪家斩除洪温仁这一脉后人的后患,这事虽然可行。 但若是骊山洪家有意包庇,补天教也难一一查清,毕竟骊山洪家让全体族人闭嘴后,补天教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亦无处施为。 然而,若是让骊山洪家内乱,让洪家族人自己检举族内,这事就容易许多了。 当然,徐行说让骊山洪家的族人加入补天教,也是意欲缓解与骊山洪家的矛盾,借此事,进一步铲除后患,只是顺带的。 「这······」 八个洪家年轻族人闻言,脸色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了起来。 他们互视一眼后。 当中资质最好的一人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长老,六房七叔公嫡孙洪川已和其母出逃骊山,现在赶往凤音山。」 「其母甘怡是凤音山甘家的修士。他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骊山洪家传承至今,如此之久,各房之间,与陌生人无异,他们可不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牺牲自己的前途。 其外,这也不是他们冷漠。舍弃道途, 又非丢掉性命。 六房毕竟做错了事。 这句话落下后,洪家大殿上,瞬间寂静无音,氛围极为沉重。 「派人追捕。」 徐行没有犹豫,当即下令。 「与补天教修士一同,追往凤音山,捉拿洪川和其母甘怡。」 左丘林亦道。 话音落下,瞬间,二人身后少了数人,皆化作遁光,消失在了洪家大殿,赶往凤音山。「这事,老朽…………老朽有错…………,错在…………」 洪德头冒冷汗,说话结结巴巴。 暗中给补天教使绊子的事,他是不敢做的,做这等事,回报小,风险也大。 不过二人既是出逃,那么责任与骊山洪家就无关系了,骊山洪家废话,掏出了先前曾递给徐行的空白金纸。 只是与先前金纸上的空白不同,此刻的金纸上,则是写明了一条条的邦交契约。 「不知这契约,徐教主还能否满意?若不满意,妾身这趟使差,回去后,可是要受罚的······」 巫子婷浅笑一声,说道。 「这契约,算是极为合适了,多谢巫仙子你了·····.」 徐行运使法力,接过金纸一观,沉吟了一小会后,点了点头。 之前云剑宗愿意给补天教空白金纸,是想要摘南华派的桃子,如今南华派既然已经吃了这桃子,那么云剑宗自然不会对徐行和补天教再轻许什么好处。 能给出这么一份不错的邦交契约,已算是云剑宗这一大上教秉持正道义理,善待补天教了。 这时,补天教缺的,正是云剑宗这等正道大派的承认。 其外,若非此遭有了云剑宗巫子婷出使这一刺激,南华派与补天教建立邦交的事,估计还会往后拖延不知多长的时间。 「徐某记得,云剑宗所在的地域就在东凰州中 「正好,徐某从骊山洪家手上得到了一份机缘,要去一趟天一峡,若巫仙子不弃,可否与徐某同行·...「 徐行签下邦交契约,将金纸送归巫子婷后,说道。 离开南华派,与巫子婷同行,虽有撞见迟渊,被迟渊袭杀的危险,但巫子婷身份不一样,是云剑宗使者,迟渊只要没堕入魔道,就不会轻易对巫子婷下手。 这一路上,巫子婷的安全,没有一丁点问题。 故此,他邀请巫子婷同行,并非是想拖巫子婷下水,而是单纯想借巫子婷身份与云剑宗搞好关系。 而天一峡的机缘,对于他,也就那回事,一个元婴洞府罢了。 「徐教主盛邀,妾身怎敢推拒,不胜荣幸······」 听到徐行这话,巫子婷美眸一亮,点头同意道。 二人接下来 相商,定下前往中部的路程和时间。 这次前往东凰州中部,为保安全,徐行没有通知南华派高层他离开的事,只在洞府留下了一道手书,交待了他游历外界的事后,就与巫子婷前后脚出了南华派。 东凰州之所以称为东凰州,除了此地有上古天凤的传说之外,还有一点,是因为此州的版图像一只翱翔的天凤,镶嵌在无尽的大海之中。 而中部,是东凰州最广大的地域,其内部,孕育了十大上教的三宗一阁。 三宗为云剑宗、道德宗、三绝宗。一阁为红尘阁。 三宗一阁的势力犬牙交错,而徐行和巫子婷所去的天一峡,正好位于云剑宗和红尘阁的交界处。 「徐教主······应该没有去过红尘阁玩乐吧······」 刚入东凰州中部,巫子婷看了一眼徐行一眼,欲言又止。 红尘阁是修仙界的烟花柳巷。 去青楼,对于古代有地位的男人来说,是极为常见的一件事。 修仙界有地位的男修,去红尘阁,亦是一样。 「巫仙子突出此言,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后患不成?」 闻言,徐行面露诧异。 红尘阁的女修都精修于双修之术,不过这里面的女修也极为有素养,不会轻易采阳补阴,所以这才受到修仙界男修的一致欢迎。假使有后患,红尘阁的生意,按理来说,应不会这般好。 「红尘阁,徐某自是没有去过的······,徐某沉心修炼,是苦修士,若非如此,也不会修行不过三百年,就功成元婴·· 徐行再道。 听到这句话,巫子婷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解释:「倒也不是有什么后患,而是我云剑宗与红尘阁有怨,期间,徐教主若是去找红尘阁女修寻欢···...」 「妾身夹杂在其中,受宗规所限,免不了要与徐教主分道扬镳了。 章节目录 285、以身相许,长生仙朝 「不过······」 巫子婷拉了长音,停顿片刻后,接着说道:「不过若是徐教主真欲有那一方面的需求,妾身······妾身······也不是不可以······」 说到这里,她霞飞双颊,连耳根都通红一片。 「徐教主是金乌仙体,对我等低境界女修······好处多多··· 「在天圣教之时,妾身····她微低螓首,小声道。 早在天圣教的时候,她就对徐行有所倾慕了,要不然也不会趁机与徐行攀谈,并献上宣扬名声的诗词。 只是当时云剑宗长辈欲让她与天圣教掌教崔通的七弟子联姻,受限于种种,她只能将情意藏于心中。 此次出使南华派,也是她听闻徐行和补天教有了困境后,这才特意向宗门请了差使,跑来助徐行一臂之力。 若非如此······。 她一个人偷偷去见徐行就是。 何必带上左丘瑛,与左丘瑛一同去青竹山洞府,会见徐行,商谈两宗建立邦交之事。 「这······」 听到巫子婷这般言辞,徐行痴愣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名位到了他这一步,吸引的女修数不胜数。巫子婷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就像南华派给他安排的服侍仙姬,在他闭关的时候,不时有仙姬献媚,想要一步登天。去左丘氏提亲之时亦是。 左丘氏的不少族老,提议想将左丘氏的族女充当为左丘瑛陪嫁的媵妾,一同出嫁到补天教。 对此,他一般都是严词拒绝。 但---- 巫子婷不一样。 虽境界比他低一级,只是道丹真君,但其在云剑宗的地位不一般,不然也不可能作为使者,出使南华派、补天教了。 或者说,在他成名之后,从未见过如巫子婷这般地位高,并且愿意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修······。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与上教的外交事故······」 徐行暗自咂舌。 他可没忘记,如今巫子婷的手上还捏着补天教与云剑宗的邦交契书。 其外,巫子婷对他更多是倾慕之意,而非想着献身攀龙附凤。 他若没拒绝好,致使巫子婷对他因爱生恨,那就成了祸事一桩了。 自古以来,修仙界的这等传说,不知有多少。 「巫仙子的情意····「徐某了解。」 徐行深吸一口气。 「只是徐某不是好色之人······,前些日子,刚与左丘氏的左丘瑛订下婚约······,星陨派的圣女又是徐某的红颜知己···· 他摇了摇脑袋,想要巫子婷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知难而退。 「徐教主出身凡俗,虽步入修仙界已经数百年,但徐教主的所思所想,在妾身看来,还是凡俗的那一套······」 「有时候,名分不重要。」 话说到这份上,巫子婷也不藏着掩着了,直接道明了她的心思。 一句话,她不介意做小的。 「妾身听闻,徐教主曾在凡俗有一份良缘,但可惜,令夫人天不假年,魂归黄泉··· 「我等修士,追求大道,是为了成仙作祖。」 「仙道孤独······」「走到最后即可。」她沉声道。 「走到最后…………」 徐行沉默,摸了一下挂在脖颈上的六合玉蝉。 他听明白了巫子婷的话中之意。巫子婷要的是一个道侣。 而非丈夫。 「巫仙子,天一峡不远了,快点赶路吧,不要误了时辰。」 徐行避开话题。 言毕,他一甩大袖,祭出自己的火云遁,踏了上去,眨眼之间,就遁出了上百里。 停在原地的巫子婷见此,怔了一下,眉目间有点不敢置信。 不过她眼见徐行的踪影越来越远,还是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飞梭,踏了上去。 这飞梭,名为日月梭,是云剑宗的一件元婴级道宝,里面贮存着元婴道君的法力,道丹真君催动,也可使出如元婴道君一般的遁速。 此先,她与徐行一并赶路时,用的就是这件宝物。 ...... ...... 半个月后。 徐行和巫子婷一前一后,到达了天一峡的五岳潭。 「应是这里了。」 徐行落步到了一处山坳,将从洪德手上得到的牌符祭出,瞬间感应到了此间元婴洞府的所在地。 他停顿片刻,见巫子婷的遁光赶至,这才接着打出数道法力,开启元婴洞府。 地面上,很多闪现出一道五色光华,徐行神识传音让巫子婷跟上后,就顿入了五色光华中。 这五色光华扭曲时空间,上下不知边际,只能听闻耳边有滔滔不绝的水声,向南而往。「莫非是我看错了,这不是寻常的元婴洞府· 徐行遐思。 过了半刻钟,五色光华黯淡,他面前露出了一条阔道,阔道的尽头是一数十丈方圆的地下空腹。 空腹里面,没有什么异物,只有十余根白玉柱石屹立。 徐行沉吟了一小会,眼中紫芒一闪,沉吟了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运使法力,将这十余根石柱推挪开来,重新排列。 从凡俗踏上仙道后,他最开始出名的,并不是他的修行资质,而是他的阵法资质。 这些年一心苦修,虽落下了阵法这一修仙技艺,但他在道丹境的时候,就已经涉足元婴级别的阵法了。 随着白玉柱石的挪位,这地下空腹很快出现了变化,在东面方向的石壁上露出了一个石门。 「浮游道宫·····」 「这便是洪温仁在此地夺得的机缘,不过这只是墓上墓罢了。」 徐行摇头一笑,对浮游道宫不甚在意,神识 探入其中,见没什么奇特宝物后,就收回了目光。 接着,他继续推移玉柱。转瞬之间。 在他的脚底下,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这时,跟他一同前来的巫子婷,总算从五色光华中脱身,来到了地底空腹。 「这是打开浮游道宫的牌符,就送予巫仙子你了,这下面的洞府,徐某就先一探究竟了····.." 徐行将牌符扔给巫子婷,一甩大袖,使出遁法,入了面前的孔洞,直入地底。 「你······」 见徐行只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巫子婷有些气恼,不过她也无可奈何,只得接过牌符,去了浮游道宫所在的石门。 至于徐行所去的地下孔洞,另一处价值更珍贵的洞府,她则是连看也没看。 上教弟子,自有矜傲。 山外野修的传承,并不入他们的眼中,也只有一些神通奇妙的法宝,能让他们暂为应用而已。 而遁入地底孔洞的徐行,在深入了大概一千多丈的时候,总算在这孔洞中看到了一丝微亮。 走到终点,他来到了一间石室。 石室中挂着三幅画像,在画像之前则摆着一个供桌, 上面放着铜鼎香炉,以及一枚玉简,一个黄玉扳指,一个卷轴。 「升龙诀总纲······」 「世间之龙属,按照天地人三才分为三种,为天龙、地龙、人龙·····」 「天龙兴雷雨,地龙凝灵气,人龙······控湖泊······」 徐行将玉简贴近眉心,用神识查看玉简里面的内容。 看完这枚玉简的内容后,他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这次来的石室应该是上古宗门《升龙门》的传承法殿。 《升龙诀》就是升龙门这上古大宗的根本功法。 在骊山洪家看到《百窍鱼符功》的时候,他就对这门功法的来历有所怀疑,猜测可能功法源流是在升龙门。 毕竟「假龙形」修炼的宗门,东凰州内从远古到现今,向来屈指可数。 「这扳指,应该就是升龙门掌门的信物了。」 徐行将玉简、扳指一同收入囊中,然后将目光放在了供桌上卷起的画轴之上。 升龙门的功法,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参考,他不可能轻易改掉自己的根本功法,去修炼《升龙诀》。 《辟邪圣功》、《羽化仙经》这等元神级功法,修炼的是更高一级的道则、道意,与他的纳气功法并不冲突。 画轴在徐行法力的驱使下,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女人?」 徐行微皱眉宇。 悬浮在空中的七尺画轴,里面画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红衣女人。 看起来平平无奇。 一般来讲,传法殿都是极为严肃的场景,挂在墙上的三幅画像又是升龙门的三代祖师,画轴里的内容应该与传法有关。 又怎么会去画一个女子。「莫非······」 「这其中另有神妙?」 徐行想了想,从纳物袋中取出刚才的黄玉扳指,放在画像上。 顷刻间。 画轴似是有了神意,画中的红衣女子微微抬头,看向天穹。 白色的画面瞬间乌黑一片,乌云密布,下起了雨水。 而红衣女子则是变成了一只红色锦鲤,在雨水中畅游,等行于空中之时,鲤鱼已然化龙,在云间遨游,控风引雷。 一刻钟后。 画轴上的种种异象消失。 和原来一样,仍是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红衣女子。 不过在画面上却多了几行字。 【承运四百三十二年,帝命渊海龙宫献龙裔于天京,品仙界佳肴龙肝。龙宫不从,率兵谋逆,九族夷灭。】 【我门与龙宫有旧,藏龙女于无界海,永世封禁。】 看到这里,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再次认真端详了画轴一眼。 接着。 他撑起先天仙气护罩,嘴巴一张,吐出几道太阳真火,焚向悬浮在空中的这幅画轴。 太阳真火至阳。 不到几息,画轴的法禁就一一崩毁,只听一声哀嚎之音响起,一个龙形残魂从里面跌落。 这龙魂与刚才的红色虬龙一般无二,只是气势上要弱小许多。 「太阳真火?你竟有太阳真火?」 龙形残魂惊诧的看着徐行,它万没想到,自己藏身这个石室如此之久,第一个碰见的修士,竟是一个金乌仙体的元婴道君,倒了血霉。 残魂最怕的就是太阳真火这等至刚至阳的存在。 「阁下想要骗徐某去这所谓的无界海······,到底有什么意图······」 徐行 再吐出数道太阳真火,将龙形残魂的出路彻底封死,然后眸中冷芒一闪,喝问道。先前的黄玉扳指,他仔细看过了,里面并无法禁,只是一个普通的信物罢了。 他之所以将扳指放在画轴上,只是故意引出藏身在画轴里面的残魂,让其自动浮出水面。 他除了修炼仙道之外,还曾在副本世界做过几千年的鬼仙,对鬼仙的手段,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龙形残魂的手段骗不过他。 「道友勿恼,勿恼,妾身如此,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龙形残魂变作画像中的红衣女子,面露哀求之色,美眸蕴泪,泣声道。 徐行没有说话,脸色未变,仍是一脸的漠然之色。 他能拒绝巫子婷这个活生生的仙子,对这残魂的挑逗,自然是无动于衷了。 「好,妾身就直言了。」 红衣女子哀叹一声,停止求饶。 她面露苦涩,说道:「适才在画轴中所显现的文字,是真话,也是妾身所遭遇的一切。」 「妾身出身于源海龙宫,是龙宫的六公主。当年,承运帝得了仙人垂青,建立了长生仙朝……」 「长生仙朝四处征战,纳紫胤界各州土地,以及湖泽海川,我源海龙宫也在长生仙朝征伐范围之列,为求活命,龙宫乞降,入了仙朝为官·· 「然而,好景不长,承运帝欲要一品传说中的龙肝凤髓这道仙肴,命我龙宫进奉龙子龙孙。」 「最初只是杂龙,到了后面,就是我等真龙了。」 「后来,龙宫反叛失败,我被送到了东凰州升龙门······」 「升龙门与我龙宫有旧,答允庇护于我。但没过多久,得知源海龙宫已灭的升龙门,就计划将我这真龙炼化为他们宗门的镇宗之宝······」 红衣女子一—讲述道。 「至于无界海的龙女,实际上就是我的道躯所在,我骗你,只是想找回身体······,重新复活··· 她补充道。「长生仙朝?」 「源海龙宫?无界海?」 徐行听到这些陌生的地域名称后,眉宇忍不住一皱。 上古距今已近几十万年。 地域名称有所改变,实属常事。 只是古籍中,关于升龙门的记载还有,可是关于这些地域名声的记载,就基本上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莫不是赤明皇朝? 「赤明皇朝抹杀各州元婴、元神修士,说不定也会清理掉这些各州所载的上古、远古历史······ 徐行暗忖道。 章节目录 286、再遇迟渊,追杀,大战迭起! 赤明皇朝对除了中土道州之外的大洲,基本上都是一种养蛊模式,每隔一段时间,收割一次。 如果想要将这种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篡改其它各州的历史、古籍。 隐去中土道州。 还有远古、上古时期其它各大洲、海域地名的称呼。 「你既提到了紫胤界,那么紫胤界的舆图,你应该是有的······ 徐行抬首,看向红衣女子的神色瞬间冷了几分。 同时。 他的气势徒增,一缕缕元婴威压从道躯释放了出来。 此行若是能从红衣女子手上得到紫胤界远古、上古时期的舆图,对他来说,价值可比什么升龙门的功法总纲要珍贵的多。 舆图对于普通修士无用。 语罢,他冷哼一声,神识驱使悬浮在空中的太阳真火再次汇聚,焚烧这红衣女子的残魂。 刹那间。 整个石室化作金色火海,红衣女子在火海中不断哀嚎,残魂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在变虚弱。 与上次将红衣女子逼出画轴不同,这一次的徐行,似乎真的欲要以太阳真火将其逼至死地。 时间一刻刻钟过去。 红衣女子终于挺不住了,神识传音,对徐行求饶道:「道友,速速收了神通,妾身这就将紫胤界的舆图刻画出来· 她丝毫不怀疑徐行会以太阳真火将她彻底焚死这一件事。 眼前的修士,非是底层修士,而是一尊神通广大的元婴道君,无论在紫胤界的何等时期,都不算是修为孱弱之辈了。 这等修士,不缺她这一个机缘。烧死就烧死了。 徐行点头,一甩大袖,将太阳真火的威力收了一些,同时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空白玉简,抛给了红衣女子。 「这便是紫胤界的舆图了。」「应该无误。 「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妾身也不知当年在渊海龙宫看到的舆图在今时会不会出现差错····· 红衣女子将玉简扔给徐行。 「源海,原来是在南炎洲与东凰州的交界之地,距离东凰州更近一些····· 得到紫胤界舆图后,徐行当即查探起了红衣女子所说的源海、无界海。 「不过无界海·····「竟是在中土道州··徐行目光闪烁了数下。 这份紫胤界與图中的中土道州,和他命运推演中的中土道州所在的地域不同,是在各大陆洲之中,真正的此界之中。 面积是东凰州的十数倍大小。 「中土道州是界上界,仅凭渡劫修士之力,还无法让中土道州这一大块版图另处一界,那么······」 徐行想到了适才红衣女子所提的长生仙朝承运帝。 上古时期,承运帝得仙人之助,建立仙朝,征讨四方。 说不定,这中土道州,就是仙人帮「长生仙朝」的承运帝移天换地,升为界上界,成了统治四方的仙朝直辖地。 「阁下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紫胤界舆图,那么能否放妾身一命,妾身愿发下道誓,不泄露此间秘密和道友的丝毫信息··....」 「也不会对道友进行报复。 红衣女子见徐行将承载與图的玉简收入囊中,在半空中敛衽一礼,哀求道。 言毕,她慌忙的指天为誓,发起了心魔大誓和道誓。 「这是自然。 徐行见此,一挥大袖,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太阳真火一一收入体内,露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生路。 然而- 红衣女子看到徐行如此果 决、洒脱,却犹豫了,不肯走了,仍滞留在原地。 她怕徐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让她走,实则暗藏杀机。 其外,走出这升龙门的石室,以她此时神魂的孱弱、恐怕亦难以在外界恢复元气。 更多的可能,就是被某一修士抓了,顺手灭掉,或者搜魂夺魄,榨干价值。 而徐行若是出于真心,放她走,如此的洒脱······ 跟随在徐行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各取所需。 依附于强大者,才有可能找回肉身,重新复活。 「徐某是正道修士,与魔道宵小不同,适才虽没有允诺要答应放仙子一命,但仙子交出與图,也算抵清了刚才的诓骗之事······」 看到红衣女子踌躇,仍滞在原地,不肯遁走,徐行当即轻笑一声,开口解释道。 成仙要积德行。 这是飞羽仙宫对真传弟子的诫训。 他虽不知真伪,但能做的话,还是要尽量去做的。 杀骊山洪家的洪温仁,要下死手。 因为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他作为补天教教主亲上骊山洪家说和,洪温仁不给面子,损的是他的威信,所以必须致洪温仁于死地。 但红衣女子不同,他与之并无旧怨,而红衣女子也发下了道誓,不会对他心怀怨愤,泄露此地机密等等,那么,对红衣女子网开一面也未尝不可。 当然。 他放走红衣女子,也是猜到了红衣女子绝不会轻易离他而去。 此间石室可没有设置什么封禁法阵,从上古时期到现今,红衣女子一直没走,还留在原地。 要么有难言苦衷。 要么就是其神魂孱弱,离开了升龙门的此间石室后,难以存活。 另外,他刚才以太阳真火焚烧红衣女子的残魂,可是下了一番苦功。 让红技女子残魂孱弱之余,又不会立即崩毁。 「道友找妾身索要上古舆图,可见道友所在门派传承缺失······,妾身在此地苟活,即使离开,也难去往无界海复活·····.」 「既如此,妾身愿依附道友,辅佐道友修行· 「唯愿有朝一日道友登道。 「迟师叔 有令,徐某岂敢不从。」 徐行眼睛微眯,神识扫了几眼附近的法阵,心中有数后,轻笑一声,提步上前道。 待走至缁袍老者身边的时候,他手上也多了一个钓竿。 二人相邻垂钓。 「迟师叔有此雅兴,实属难得,不过也是,自古以来,高位者向来讲究雅乐 徐行笑了笑,将自己手上的钓竿一扬,甩出了免线和鱼钩。 鱼钩入水无声。在湖面上荡起涟漪。 「你这个后辈,向来是伶牙俐齿的··迟渊捋了捋胡须。 「你可知道,迟某为什么姓迟名渊,并且没有宣扬于外界的道号?」 他甩了一下鱼竿。 不等徐行回答,他静默了几息后,就叹息一声,自己解释道:「迟渊,迟渊,临渊羡鱼······,迟某本不姓迟,这是我师尊为我起的名号。迟某修行多年,终不能明。 「然今日垂钓,却明白了我师尊的一番苦心。」 「鱼虽可纵于湖海之间,但其身,仍在渊中矣······」 说话间,迟渊提起鱼竿,将落入钩中的草鱼放入竹篓里,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了徐行一眼。 「这倒是巧了。」 听到这番言语,徐行摇头一笑,从袖中取出从石宜中得到的玉简,说道:「今日徐某在天一峡得到的机缘,不是别的,是上古大宗升龙门的功法《升龙诀》。 「鱼会困于深渊。」「但······真龙不会。」 他一指点向湖面近岸的游鱼,将自己的龙之道则,渗入其中。 下一瞬间。 在水中游曳近岸的鲢鱼化作了一只金色鱼龙,于水中跳跃而出,飞向了云海之间。 片刻后,落到了徐行身旁的竹篓里,重新成了一只鲢鱼。 「鱼得其势,可化龙。」 「人得势,称为天子!人皇!徐某······恰巧,就是人王体,曾添居人间天子·· 徐行收回鱼竿,淡声道。 章节目录 287、天意如此,一遇风云便化龙 「辩的有理。」 迟渊听后,点了点头,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赞了徐行一句。 「只是可惜,这鱼再化龙,终归还是落于人之手。」 他指了指徐行的竹篓。 竹篓中,刚才借势化龙的游鱼此刻和一般游鱼无异,复归原态,在篓中挣扎。 「适才那个女修,是云剑宗的门人?你暗示她离去,应是想着让她返回云剑宗,为你搬来救兵? 迟渊收起手中鱼竿,双袖合拢,从水台上站起,目视徐行。 「老夫没有挡她,是知道以她的速度回到云剑宗,即使求得云剑宗的元神圣君出手,往返间,至少也需一刻钟的时间。」 「而这一刻钟时间,你我之间,便可分出胜负。 他缓缓说道。 如若是一般修士,他断不会如此与之废话,直接以道行镇压就是。 然而徐行不同。他······惜才! 飞羽仙宫近万年来,没有一人的才华,能与徐行媲美。 包括他。 「师叔的辩才也不差·····.」 徐行笑了笑,没有就巫子婷离去这一件事多说,他对迟渊拱了拱手,「师叔于此地截杀徐某,言说渊鱼之事,师侄明白······」 「不过师侄注定要让师叔失望了。」 说话间,徐行的气势缓缓攀升,先天仙气从他的子母双婴口中吐出,化作了一个乳白色的护盾,护住了他的全身 「徐某于此间,取得升龙门的传承,师叔还不明白吗,师侄······是奉了天意! 「天意要让师侄于此地,违了师叔你的意! 徐行倒持汐羽剑,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迟渊,一字一言道。 一命二运三风水。 四积阴德五读书。 相比凡人,修士更信奉冥冥之中的命运,也就是天意。 「天意……」 迟渊怔了怔。 从南华派到天一峡,间隔足有十几万里,时间跨度也有半个月,他偏偏于此时,在此地以神通秘术找到了徐行的踪迹,并设下法阵袭杀徐行。 要说这其中没有冥冥中的天意,似乎有点解释不通。 「传言,人皇体生有仙运,可他是金乌仙体…………,并非真的人皇体…………」 「不对,金乌仙体也有仙运…………」 返渊踟躇。 元神,已经是人界的,仅如清风拂面,但对于旁者来说,就不一定了。 「六公主,此时苏醒,可是有神通交予徐某,让徐某方便逃命?」 徐行一心二用,一边对抗迟渊,思索逃生之机的同时,一边与敖玉娘神识传音。 「没有 「妾身虽有一些逃生神通,可道友…………面对的是元神修士,就算交给你,须臾间,也学不会……」 敖玉娘回道。 「既然如此······」 「那么六公主就暂时不要打扰徐某,等徐某逃出生天后,再聊不迟。」 徐行心生失望,切断了与敖玉娘的神识交流。 之前他将敖玉娘所待的画轴藏在袖中,而不是塞到纳物袋,想的便是这「老古董」能否吐露一些好的神通秘术,供他使用。 天一峡战场上。轰隆不断。 九重天之上,迟渊盘膝在空,身后一团阴阳二 气时而化作棋盘,时而化作阴阳图照耀青冥。 这护罩······」 「真是烦人,打碎之后,须臾间,又复归完好。 迟渊微微皱眉。 以他的术法神通,对付徐行本应是手到擒来之事,但偏偏徐行的防御极为利害,像一个乌龟壳一样,敲也敲不碎。 在徐行破九阳离火赤柱大阵之时,他就曾见识过徐行的这一个护身神通,心中也想好了万全的法子对付。 但是不料,这护身神通濒临破碎之时,竟能在须臾间重新复原,这就让他的法子失去了威力。 「一刻钟时间快要过了。」 「不管云剑宗来不来人,保不保徐行,这一次,本座都不能去赌·· 迟渊眸露杀意。 他挥冲起身,右手将身后的阴阳二气摄来,放在手掌之间,然后一拍胸口,吐出一口精血,喷在了这阴阳二气上。 北面棋盘法相的阴阳二气,只是他利用道则,牵动附近的灵气所。 而手中的阴阳二气,则是他的性命根本,是他的元神精气,用上一缕便少上一缕。 每一缕,至少百年才可凝聚。 这次,他用的阴阳二气,足足用了法相所存的三成,十五缕之多。 换言之。 此刻他要用一千五百年的道行,彻底灭杀徐行。 下一瞬间。 他身后分出了两个道人虚影,分为一黑一白,与他相貌一般无二。 「此次,不辱使命。」 两个道人虚影对迟渊打了个稽首,言道。这句话音落之后。 天地复而清澈,有如大战之前的天一峡原本模样,而待在云天的道人虚影却在瞬息间落在了徐行的附近。 二人不言不语,手上各广多了一柄利剑,刺向了徐行所在的方位。 咔嚓! 先天仙气护罩顿时皲裂。脆弱的好像凡物。「成了。 迟渊看到这一幕后,紧绷的脸色微微放松了些许,心中多了一些失落,也多了一些自得。 「飞羽仙宫又少了一个佳徒,可惜了····..」他叹了口气。 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香炉和一捧香,准备点香祭祀徐行。 刚才的黑白道人虚影,是他的杀手锏,也是他的一生所学所凝的神通。 镜光术。羽化仙经。等等。「什么?」 然而,就在法香被火点燃的时候,迟渊却惊愕住了,他震惊的看着远方落荒而逃,顷刻间便不见踪影的血影,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明明死了的··「天意?」 「不,他的实力也能做到这一点······ 迟渊一叹,收回法香和香炉,目光看向了远方朝他而来的遁光,摇了摇头道。 与他所预料的时间分秒不差。一刻钟过去。 云剑宗的援兵果然赶至了。「三宝道友······」 「有失远迎了······」 迟渊整饬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对面前的云剑宗圣君施了一礼,说道。 章节目录 288、东凰双壁,天下第一美人 ·「看来,这次本座是来迟了· 站在巫子婷身前,一个面容清隽的中年妇人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徐行的踪影后,摇了一下头,叹息道。 元婴道君,遇到元神圣君的伏杀,还是单打独斗,结果自不同多说。 纵使徐行的实力,被外界称为元神境下第一人······,但三宝剑尊明白,这一个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 「不过迟道友没有通知我派,就在我派的地盘上动手,未免有些失了仪度。」 三宝剑尊收回神识,目光看向施礼的迟渊,质问道。 以前十大上教中,飞羽仙宫还能排在前三,但现今的飞羽仙宫,势力衰弱,与云剑宗相比,还差上一筹。 如今的云剑宗,有三位剑尊,即三位元神圣君在世,而飞羽仙宫只有两人。 此外,云剑宗的仙体随南升,也即将触碰到剑尊之境。 现今、未来,在道。听到这里。 徐行倒也不怎么见怪了。 除去风俗的影响,不少修仙家族也有留客让其与自家姬妾欢好的制度。 如此做,虽然会让家族血脉混乱,但长久以往下去,家族血脉得到改善,势力也会愈来愈强大。 启明国,就是这些修仙家族的放大版,以一国,来献媚男修,从而改善血脉,发展势力。 「迎阳驿?」「女皇?徐行怔了怔。 不过正待他打算与掮客再次攀谈的时候,忽然神识一动,抬头看向了街旁揽客的一个青楼年轻女子。 这年轻女子身材曼妙,黑发如瀑,纱裙曳地,穿着极为大胆,***的玉肌若隐若现,勾人夺魄。 「道友在楼上观察徐某如此之久了,何不邀徐某上去,尽一下地主之谊? 徐行拱了拱手。 说话间,他给掮客随手塞了几枚灵贝,挥手让其退下。 「妾身乡野之人,所见男修虽不乏俊逸之人,但鲜有徐大教主这般雄姿的·····.」 「一时之间,看久了,还望徐大教主勿怪。」 年轻女子一甩云袖,从揽客的楼阁上瞬身而下,来到了徐行面前,敛衽一礼道。 「能看穿徐某真容的人,一般只有元婴修士,想不到,今日在此地,看到了玳姬仙子·· 徐行轻笑一声。 他此次来启明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一睹红尘阁或者启明国的风俗,而是故意招摇过市,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散播出去。 这是补天教想要壮大,必须要走的一步。 不然,仅以玳姬的手段,可认不出他的真容,以及修为······。 只是他也没想到,刚入启明国,就撞见了红尘阁这一代最出名的修士—玳姬。 「徐大教主,认得妾身?」 闻言,年轻女子面露诧异,讶然道。 尽管她的名声和徐行一样,传遍大江南北,但相比于徐行,她的真容,很少人真的见过。 接下来。 她也不遮不掩,云袖朝脸上一拂,一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般的脸就顺即露了出来。 「玳姬仙子,在外界······与徐行并称为东凰州双壁,徐某一时好奇,是何人,竟与徐某并列,于是找了好友,一睹了玳姬仙子的真 ······· 徐行扫了玳姬一眼,随口解释道。 他的权势,在东凰州内,此刻已在前二十之列了。 得到玳姬的真容情报,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 好事者说他与玳姬是东凰州双壁,都在三百年内成功凝结元婴,成为道君…………。 尽管徐行不怎么自负,但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是红尘阁想要乘他的东风,营造玳姬,宣扬出玳姬的名声。 换言之。 这东凰州双壁? 玳姬也配? 配与他相提并论? 故此,他才会让补天教搜集了玳姬的情报,看了玳姬的真容。 「这……」 玳姬面容一僵,不知如何去回复徐行的这一句话。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徐行的出名,可不仅是因为在三百年之内功抵元婴。 徐行的名声,是剑斩同境三大魔修,两败天圣教掌教崔通,剑斗重台道君而胜打出来的…………。 「徐教主勿怪,坊间的些许传闻而已玳姬勉强一笑道。 同是元婴道君,她可不像洪温仁是井底之蛙,不知道道君与道君之间的极大差距。 她以美貌闻名各派。 而徐行,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估计随手一剑,就能让她身负重伤,或者惨死。 「也罢,木已成舟,这件事,徐某就不计较了。 徐行冷声道。 借他名声而大做文章,说明白点,这就是一种挑衅。 不过红尘阁毕竟也是上教之一,闹得太僵,没必要。 总不能真为这一点事,斩了玳姬,再竖一敌。 「谢徐教主体谅,妾身不胜感激,算是欠了徐教主的一个人情,日后必会回报 玳姬松了一口气,嫣然一笑,脆声道。 「有一件事,妾身还是要与徐教主说的,前日,飞羽仙宫言说徐教主已死 她开口道。「什么?」 「徐某······已死?」 怕什么来什么,徐行最担心的就是迟渊趁他重伤,说他已死,借此打击补天教事业。 因此,他这才匆匆出关,来到启明国,宣扬名声,将他还活着,并从迟渊手底下逃生的消息放出去。 「那······云剑宗呢······」徐行凝声问道。 章节目录 289、妾身愿为教主姬妾 天一峡是云剑宗的地盘。 当时他暗示巫子婷离开,一是让巫子婷远离他与迟渊交战的战场,元神级别的战斗,不是巫子婷这个道丹真君能够承受住的。 二则是让巫子婷将他被迟渊所伏杀的这件事,通过云剑宗传播出去。 至于巫子婷能否搬来援兵,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列了。 生死之事,他岂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怜悯之心上。 「云剑宗······」 玳姬听到这个敌对门派的名字,柳眉不经意间微颦了一下。 「徐教主之死,就是云剑宗通报天下,所散布出去的讯息······」 「不过眼下云剑宗并未与补天教断绝邦交,对于这一点,徐教主倒是无须担心·····」她想了想,如实说出了外界的消息。 红尘阁和云剑宗虽有旧怨,可这些外界消息,并不珍贵,只需徐行稍加打听就能得知,若因为这点事情,得罪了徐行这一个掌教级的元婴道君,就得不偿失了。 「竟遵循了邦交契约······」 「云剑宗,不愧是十大上教中的正道门派·····.」 徐行听后,微讶道。 他与巫子婷签订两派邦交契约的事,并未在事后立即宣扬出去,而是打算等他拜访云剑宗后,这件事才会彻底被披露出来。 可以说,云剑宗此次即使食言,也不会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但偏偏云剑宗遵循了约定。 「对于云剑宗这等正教来说,食言,违背邦交契约,才是真正致命的事····..」 玳姬似乎猜到了徐行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正道与魔道不同,正道失去了信义,就会被世人和各派攻讦,这也是为何徐行在南华派能以舆论压过飞羽仙宫一筹的原因。 「也是。」 徐行点头,不置可否。 「迟圣君声称杀死了徐教主,而今日徐教主仍旧活着······,以迟圣君的实力,按理说不会出此差错·····.」 玳姬邀徐行走进临街的青楼厢房,二人就座,她给徐行泡上了一杯香茗后,低声说道。 说话间,她艳美的脸上升起一丝隐约可见的红晕。 「如果妾身没猜错的话,如今的徐教主······应该受了重伤,虽没到我这等小修挑衅的地步,但······想来也没有再一次躲避迟圣君的能力了······」 她莲步轻挪,绕到了徐行的身后,环抱住了徐行的虎腰,用丰盈的芡实若有若无的轻触。 挑逗之意,一眼即明。 语罢,她勾住徐行脖颈,顺势如小猫一样躺入了徐行的怀中。 「妾身盗了徐教主的名声,被称为东凰州双壁,徐教主想饶了妾身,但妾身可是不依 玳姬檀口轻启,将略带湿气的香风扑在了徐行的脸上。 修为越高,体质越好,对双修的另一人增益也就越大。 能与仙体双修,是红尘阁女修最希冀的一件事。而金乌仙体,更是这一众仙体中,价值最珍贵的一种。 其外,徐行不是什么散修,而是堂堂补天教这一大教的教主,被各大上教所拉拢。 若能成为徐行的红颜知己,她玳姬,与荣有焉。 「听玳姬仙子的意思,是能让徐某尽快恢复伤势了······」 徐行目光闪烁了数下,没有躲避玳姬的挑逗,反而主动揽起了玳姬的柳腰,在其身上游走。 未成天德帝,没有起兵造反之前,他就是青楼的常客之一了。 朝堂的官员不去青楼, 反倒是稀事一桩了。 「妾身还是完璧之身,又服下了绛珠仙草,只要徐教主与妾身双修,阴阳调和之后,这伤势自然会被痊愈······」 玳姬吐气呵兰,摸进了徐行所穿的长袍,手指在徐行胸膛上画着圆圈。 「玳姬仙子小觑徐某了。」 徐行轻笑一声,「徐某所需的灵气,可不只是玳姬仙子身上的这点纯阴之气,哪怕是绛珠仙草,也无法将徐某的伤势复原····· 他右手将玳姬的俏脸扳起。二人双目对视。 「上次徐某斩杀魔修,在崇真观福地修行的时候,差点就将崇真观的福地吸得一干二净······」 「玳姬仙子若不怕被徐某吸成人干,大可一试。 徐行笑了笑。 听到这话,在徐行怀中若水蛇般游动的玳姬当即娇躯一僵,面靥上的红晕渐渐消散,露出了惨白之色。 徐行的这句话,她信。 能力抗元神圣君,成功逃走,徐行的根基,自不用多说。 这等人物,说双修之时,将她身上的法力吸干,绝不会是什么虚言。 「不过,徐某也不愿辜负玳姬仙子的美意,只要手上的资源够多······」 「恢复伤势,亦不是什么难为之事。」徐行再道。 以迟渊的追捕神通,最多半个月,就能找到他的踪迹。 仅半个月的时间,他想要凑够重新固化【谪仙人】仙命的灵气,甚至积攒够与迟渊再一次对抗的底蕴。 惟一的办法是,借助上教之力。东凰州有十大教三宗。 分别为道德宗、云剑宗、红尘阁。 道德宗他不熟,虽有苏学士这个故人在道德宗内做弟子,但以其地位,显然很难帮助到他。 而云剑宗······。 尽管云剑宗没有背约食言,和他有一定交情,但启明国距离云剑宗的距离实在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是在天一峡,不断血遁才来到了启明国,手上的资源本就所剩无几了,借固化仙命再去血遁,不太现实。 「资源·····.」「这好说······」 玳姬如释重负,面靥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之所以能在一众红尘阁弟子中脱颖而出,又服下了绛珠仙草,凝结元婴,成为道君,与背后的派系支持,分不开关系。 一点资源,她即使拿不出来,还有她身后的派系势力。 「徐某所需的资源也不多,两亿灵贝,不知玳姬仙子能否满足徐某这个要求? 徐行轻抚玳姬玉背,闻着这美人身上的芳香,在其耳边轻语道。 「什么?」「两亿灵贝?」 听到这个数额,哪怕玳姬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被吓出了声。 天可怜见,红尘阁每一代的胭脂榜榜一,所拍出的梳拢钱也不过五千万灵贝左右,大概相当于一件凝婴灵物的价值。 徐行这一开口,就是两亿灵贝,这个数额,相当于四个胭脂榜一了。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她所求的,也不过与徐行双修一次罢了。 当然,若能借此诞生一个仙体后裔,那就更好了。 「若玳姬仙子不肯······」「那此事就此作罢也行。」徐行摇了摇头,说道。 要两亿灵贝,也只是他为应对迟渊所准备的一个后手。 没有这个后手, 亦没什么大不了的。 半个月时间,足够他跑到通往南炎洲的跨州传 送阵了。 「等等····..」 「等妾身一个时辰,妾身这就去找宗门筹集,徐教主······这个金乌仙体,妾身可不愿意放弃!」 玳姬迟疑稍许,咬牙道。 如果仅与徐行春风一度,这两亿的灵贝花费就太大了。 但红尘阁,有一枚灵丹。名叫「融身元辰丹」。 此丹是延子灵丹,甚至能让子嗣稀缺的神禽异兽也能降下血脉,成功繁衍后代。 徐行的体质不一般。 仅外界得知的,就有人王体、金乌仙体这两种,双体质仙体,可远比一般仙体更强。 「可。」 「徐某等玳姬仙子一个时辰。徐行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红尘阁在十大教中不属正魔两道任何一方,亦正亦邪。 信誉算是不错。 应不至于在此时卖了他。 再者,即使迟渊再一次亲至,追杀于他,他也不见得毫无反抗之力了。 【谪仙人】仙命没有固化,是他舍不得一些珍惜灵材,不愿因为一时之需毁了这些宝物。 但真当有了性命之危。这一切,都可舍弃。 「那就请徐教主在此地等妾身一个时辰,妾身去去就来····..」 玳姬敛衽一礼,说道。 语毕,她化作一道遁光,从厢房窗口而出,去了西南方向。 一个时辰,瞬息而至。 「终于筹集完了··....」 玳姬顺原路返回,洁白的额头上泌出了细密的香汗,她拍了拍自己胸口,喘了几口气,说道。 「妾身事先与徐教主说明白,以免让徐教主认为妾身诓骗了你······」 她走到徐行面前,随后找了一个圆杌坐下。「这是一粒融身元辰丹,只要服下此丹,道友的仙体血脉,就可能就此延续了······」 玳姬说出了【融身元辰丹】的事。 她素手一翻,掌心多了一个四五寸大小的锦盒,上面贴着写了「元辰丹」三个字的纸笺。 「哦?」 「天底下竟还有这等奇妙的丹药?」 徐行施法将锦盒摄在手上,打开盒盖,将「融身元辰丹」取出看了几眼,识别丹丸中的药性。 在丹鼎宗十数年,他虽然炼丹造诣不高,可识别丹性,还是手到擒来之事。 「那延续之后呢?」 徐行将锦盒重新递还玳姬,一拢袖袍,似笑非笑道。 修士血脉寡薄。 除了高级修士难以延续子嗣外,还有一点,就是诞生子嗣后,一些恶毒咒术便可通过诅咒子孙,追溯到修士本人身上。 故此,高级修士更倾向于收徒,从而延续自己的道统,而不是采取家族式的血脉传承。仅两亿灵贝,就让他留下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是不肯做的。 至于凡俗的徐氏皇族。则与之不同。 徐氏皇族是他的血脉不假,但随着他的血脉不断提升、蜕变,徐氏皇族传承他的血脉是十分有限的······。 与承袭仙体资质的血脉后裔不一样。「延续之后···...」 「若为男婴,且资质不错,便可入我红尘阁的红楼,着重培养。若为女婴,则入尘阁,如我等一般。」 玳姬微低螓首,眸光黯淡了一些。 尘阁中的女修待遇不怎么好,即便她在红尘阁的背景不凡,但未从中脱颖而出之前,也受尽了苦头。 「不能赎回吗?」 徐行看到了玳姬眼中的黯然,心中一动,瞬 间有了定策。 「这……」 「以往并无此先例。」 玳姬摇了摇头。 「那徐某给玳姬仙子提供另一条路子,成为徐某的姬妾,入我补天教。」 徐行淡声道。 从红尘阁这里拿两亿灵贝,代价是留下自己子嗣,从而多一个弱点。 这件事他不愿为。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眼下这两亿灵贝就在玳姬手上,大不了抢了这两亿灵贝直接走就是了。 红尘阁又不是什么正教。抢了就抢了。只是······。 两亿灵贝红尘阁能损失的起,对于玳姬来说,就未必是了。 抢灵贝,就相当于杀了玳姬。「入补天教······」 玳姬心神摇曳了一下。 如今她修为已到了元婴境,而红尘阁的元神圣君还远没到寿尽之时,红尘阁对她的吸引已经很有限了。 跟随徐行这个东凰州的权势人物。似乎远比待在红尘阁卖笑, 要好得多。 「大胆!玳姬是我红尘阁道君,徐教主,请注意你的言辞·····.」 厢房外,跟随玳姬而来的红尘阁长老,听到徐行这句大逆之言后,坐不住了,瞬身而入,厉声道。 「阁下......」 「以为徐某剑锋不利否?」 徐行也不客气,眼眸凌厉的看了红尘阁长老这一眼,冷声道。 红尘阁长老是一老妪,被徐行这一盯视,当即吓了一跳,失了三分胆气,向后退了数步,不敢再多言了。 「妾身······妾身愿意······」 「愿为教主姬妾,入补天教······」 玳姬见到此幕,心中不再犹豫,连忙福了一礼,说道。 待在红尘阁,哪有成为徐行这补天教教主的姬妾逍遥。 不算委屈了她。 其外,她心中亦有一些担忧,怕徐行盛怒之下,一剑杀了她。 「这两亿灵贝,就算是玳姬来我补天教的嫁妆,贵派以为然否?」 徐行再道。 他的仙体资质,还有从迟渊手底下成功逃脱这件事,就是他面对红尘阁的最大底气。 资质,证明了他的潜力。 从元神圣君手下成功逃脱,则证明他此时的战力已经不惧元神伏击。 得罪他,就要想好日后会不会被他所报复。 章节目录 290、与红尘阁的交易 至于红尘阁的元神圣君? 一个玳姬,还有两亿灵贝,压根就不值得元神圣君消耗寿元,从洞天出来追杀他。 譬如阴风门的天欲圣君,在他杀了三位魔修道君后,至今也没有追杀于他,而是将这件事逐渐淡化······ 若非他成立补天教,真正威胁到了飞羽仙宫的根基,迟渊也不会从琅嬛洞天走出来,杀他这个后患。 元神圣君已是人界的吧,有什么条件。」 徐行扫了韩夫人一眼,将按在纳物袋上的手收了回来,走到屋内的圆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后,缓声道。 这正妻之位,不是他避而不谈,而是任谁细想,都知道这件事是无稽之谈。 修仙界的巨擘,可罕见有人娶红尘阁的女修为妻。 此外,天子无家事。 娶了红尘阁女修为妻,就相当于补天教与红尘阁联盟。 这等赔本买卖,赔的,可远远不止二十亿灵贝。 「玳姬仙子,徐某今日劫了! 徐行喝了一口茶水,手指轻叩桌面,意味深长道。 劫玳姬。 虽是他临时起意,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早就看得清楚明白了。 「徐教主胃口太大了。」韩夫人打量了徐行几眼,嘴角微微噙起了笑容,「既要玳姬仙子,又要两亿灵贝,这件事我可不好向阁主交代。」 她明白徐行的想法。 既想以势压人,全占好处,又不想与红尘阁结为生死大敌,故此 逼迫红尘阁被动的谈条件。 假使这条件谈不拢,那么红尘阁就是既赔了夫人又折了兵,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除非去追杀徐行! 而说「玳姬劫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不会与红尘阁在明面上结盟,惹来其他上教不满。 劫来的红尘阁女修做妾,正道各派修士都会拍手称快,不会认为补天教和红尘阁这两派之间有什么勾结。 「先前徐某原谅了玳姬仙子窃我名声之罪,可没说饶了红尘阁····..」 徐行看向窗外,眸中紫芒微闪了一下。 瞬间,窗外的一只正欲腾空飞跃的灵鹰化作灰烬。 「徐某的名声,是打出来的,韩夫人大可一试。」 他笑了笑。 兵法之道,上教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伐谋、伐交,避免直接交战,从而取得胜利,靠的是以前营造的威名、软实力。 他在东凰州已经成名,靠数次大战成名,现在威吓红尘阁,就是将这名声变现。 「徐教主······如此威势,妾身······可不敢掠您的锋铓······」眼看报信的灵鹰殒命,韩夫人眼皮跳了一下,脸上连忙堆起笑容,对徐行娇笑连连,用起了内媚之术。 她现在也在暗骂,明明坊间传闻这徐行是个正教弟子出身,怎么今日对红尘阁使出的手段,这么阴损、魔道。 「韩夫人你看,徐某明明可以直接出手抢玳姬仙子,还有这两亿灵贝······」 「但此刻却与贵派商议。」「足可见徐某的诚心了。」徐行再道。 这番话落下。 屋内的玳姬和韩夫人二人神色不一,前者引以为傲,而后者就惴惴不安了。 修仙界本质就是残酷的。 弱肉强食。依附强者。 纵然徐行的这句话,对于玳姬来说不怎么礼貌,但被徐行劫为妾室后,她的权势就与徐行息息相关了。 徐行越强大,她就会越高兴。「这······我派······」 韩夫人额生冷汗,阁内多了两亿的缺空,她今后在红尘阁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不如这样。」 徐行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韩夫人,主动给对方想起了办法,「就说我补天教发现了一魔穴,此魔穴··.....」 北荒青鲤岭的魔穴,现在还是补天教首要的头疼问题。 魔穴对正道修士无用,但对魔道修士来说,是无上之宝,拼死也会夺走。 既然如此,索性将这个麻烦扔给红尘阁······红尘阁的修士虽然没有修炼魔功,但红尘阁亦正亦邪,门内的修士可不仅与正道修士探索过双修之道。 散修和门派的差异就在这里了。 门派收敛资源,赚取资源的方式,比散修靠修仙百艺赚得多的多了。 「是青鲤岭的魔穴?」 韩夫人抬起螓首,眸底露出一丝喜色,抢先回答道。 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能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过两亿灵贝······少了些,魔穴的价值,可不止两亿灵贝·····.」 「这其中,妾身操作一番,不仅能让徐教主多得一笔资源,也能顺利免除妾身之 ······ 韩夫人心思活泛了起来,开始计划从这里面谋夺出一些好处。 「当然,妾身现在就可给徐教主一个章程,不必此刻惊动老祖······」 稍作思索后,韩夫人回过了神,在看到徐行平静的脸色后,立即想起了什么,连忙 保证道。 「这是妾身的联络手段。」 「徐教主留下信物后,就可带着师侄走了。」 她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施法送到了徐行面前。 「可·····.」 「希望韩夫人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以徐某的手段,这红尘阁不见得安稳·.....」 徐行点了点头,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枚教主令,扔给了韩夫人,然后警告般的看了韩夫人一眼,说道。 教主令虽是他的信物、贴身之物,但倘若日后韩夫人以此要挟,他亦有强辩的理由。 这次重伤昏迷。理由就不错。 仅是一个信物,还不会致他于死地。 与韩夫人谈妥之后,徐行未受任何阻碍,就轻松带着玳姬离开了启明国国都。 「徐教主,接下来是去哪里?南华派?还是北荒?」 云端上,玳姬操纵着遁光,向东南方向而去,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盘膝「恢复伤势」的徐行,小心翼翼的问道。 东南方向,是十大上教之一飞羽仙宫所在的方位。 去飞羽仙宫,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假使遇见了迟渊,以徐行的神通手段,或许还有逃生的可能,而她,就不一定了。 「这次,是我劫走了你,即使迟渊发难,也不会难为你这个红尘阁的天骄······」 「不然徐某何必一直逼迫韩夫人认同这一场是劫掠事故,而非你心甘情愿,愿与我一道同行······」 徐行睁开眼眸,将掌中已成白灰之色的灵珠收回纳物袋,站了起来,走到玳姬身旁,轻语道。 「魔穴·····.」 「于我正道虽是一件难为之事,可其中若是无利,韩夫人又岂会轻易同意。 他抓住玳姬柔若无骨的柔荑,放到了自己的掌中。 夫」 玳姬见状,脸上也不禁动容了些许,顺势坐在了徐行怀中,甜甜的叫了一句「夫君」。她稍作细想,顺着徐行的思路,发现徐行刚才的话,说的确实不假。 魔穴虽对正道有害无利。 但将此物兜售给魔修,也不见得是一本万利,得担上不小的风险。 其外,徐行若不真为她考虑,直接夺走两亿灵贝就是,何必与她废话,与韩夫人废话。「去东南方向,是因为徐某知道一个传送阵,能通往别州······」 徐行目光微闪数下,将自己日后的一部分打算,说了出来。 从红尘阁带走玳姬。 除了不忍玳姬因此殒命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借这件事,向外界宣告,他徐行还未死,从迟渊的手上逃生了。 单是两亿灵贝,说不定红尘阁见此,咬牙就认了这个亏。 但玳姬不同。 尽管不值两亿灵贝,可其名声,确实被红尘阁宣扬了出来,天下皆知。 玳姬被掳走的事······想隐瞒,都难以隐瞒。这件事一成。 补天教就无后顾之危了,可以继续在北荒不断发展。 「夫君是在试探玳姬?」玳姬也是聪明人,从徐行的话中听出了试探之意,她反握住徐行的大手,幽幽一叹,「妾身现在已经是夫君的人了,又岂会做出背叛夫君之事?」 「此次,是玳姬诚愿跟随夫君而走的,非是夫君强掳·····.」 她认真道。 成为徐行姬妾这件事,虽然随意······,但世间的夫妻,大抵也是如此,没见过一面,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就结为了夫妻,从此举案齐眉······。 「 只要夫君不负我,妾身便不负夫君······」玳姬紧声道。 「你这话······」 「倒和徐某以前的旧人有些相似。」 听到玳姬的这番话,徐行将心中对玳姬的一些轻佻之心渐渐收回。 他将手从玳姬身上收回,点了点头,回道:「徐某虽有机心,但也是重情之人······」 「只要玳姬仙子不做出对不起徐某之事,徐某也不是什么出卖妾室之人······」 闻言,玳姬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安了下来。普通人会有许多的不得以。 但站在修行界巅峰的却徐行不会。 只要其不食言,她这一辈子就算是安稳住了。 这也是为何她敢依附徐行这个强者的原因。 与玳姬「交心」后。 徐行也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他略思索一番,就大袖一甩,使出火云遁,开始带着玳姬全力赶往忘川海。 修为到达元婴期,且战力到了元神境下第一人······ 两州的跨州传送阵,对于徐行来说,也不再算是什么致命的秘密了。 如今他想要将这跨州传送阵的利益发挥到最大,一个帮手是少不了的。 乌妙修为太弱。才刚到道丹境不久。 左丘瑛背后利益牵扯太多,也是道丹真君,发挥不了太多作用。 玳姬······ 就成了最适合的人选了。 不管是修为、背景,还是人情练达这一方面,玳姬都极为适合做这个两州贸易、打探情报的负责人。 以感情维系,徐行还会担心玳姬叛变······。 但这般巨大的利益往来,徐行实在想不到玳姬会对红尘阁忠心,仍选择去效忠于红尘阁。 功法方面······。 元神级功法,他手上又不是没有。 「你是徐某的姬妾,除了发下心魔大誓和道誓用来保守秘密之外····..」 「其余的便不用做了。 十数天后,到了跨州传送阵所在的地窟后,徐行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玳姬,沉声道。心魔大誓、道誓,只是正道门派常用的保密手段。 而魔道,就远比这些要狠辣的多了,会抽出修士的一丝神魂,制成神魂之牌。 章节目录 还差一点月票 差两百月票,读者老爷手中有吗,再不投,明天就过期了啊…… 求投票啊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还差一点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91、一指断岳,曾经师弟,今日师叔 神魂之牌上。 往往会布下各种的恶毒咒语。 一旦修士违背誓言,就会立刻被魔修清算,身死道消。 不过这等魔道手段,也有规避的方法。 就如同这跨州传送阵最初的主人净莲真君一样,以《净世白莲功》这门功法,就轻易化去了无量宗命他发下的血誓符。 故此。 与其白费功夫。 让玳姬心生芥蒂、不满。 还不如以情感之………… 毕竟夫妻、道侣名分,就是天然的同盟关系,可远比什么宗门关系,要牢固得多。 再者,玳姬看守这跨州传送阵只是一时的,等他下次回来,修为可就不是现在的修为了,战力也不是现在的战力了。 没有与迟渊比肩的实力,他可不会再轻易回东凰州。 「竟是通往另一大洲的传送阵,难怪······夫君的修为会精进如此之快·····.」 「东凰州各地灵材尚且价格不一,催生各地商会用来低买高卖······」 「倘若背倚一个大洲,这其中赚取的差价,可比东凰洲任一商会都要赚取的钱财要多···...」 得知面前跨州传送阵的用途后,玳姬顿时心神浮荡,震惊不已。 她这下总算明白了徐行为何离开飞羽仙宫后,仍旧能到达元婴境的原因了。 背倚一个大洲,作为贸易对象,只要资质不是差的离谱,稳步就班下,基本上都能纵横修仙界了。 当然,仅靠这些,就想到达徐行如今的程度,还是差得远的。 否则这修行界的上教,早就被那些财富充足的商会取代了。 「妾身这就立誓······」 玳姬不敢迟疑,咬破指尖,以精血对天立誓,发下了种种恶毒誓词。 能带她来到这跨州传送阵,已是徐行对她有不小的信任了。 仅是一些誓言。 她还不至于闹什么别扭。 总比被人以魔道手段控制要好。 这等秘密,值得徐行以魔道手段控制她,防止将秘密泄露出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在红尘阁见得多了。 「跨州传送阵将启,你随我一道去南炎洲······」 「以免迟渊借神通找到你,再找到此地。 待玳姬发完誓词后,徐行眸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大袖一挥,抖出数颗灵珠,镶嵌在了传送阵上。 「迟圣君还有此神通?」 「能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他人踪迹?玳姬听后惊讶。 修仙界何等广大,元婴境修士的神识也不过覆盖一小国而已。 她和徐行离开东凰州,到了忘川海,这之间相隔的距离,难以计量,至少数十万里,乃至上百万里。 「元神圣君近仙,使出的神通,不止修士术法,有可能是仙术······」 徐行摇了摇头,估测道。 在南华派时,他借命运推演,知道迟渊是靠汐羽剑的无形剑印,找到了他的方位,然后起了大战。 如今汐羽剑易手,他也不知迟渊靠的何种术法,从茫茫人海中锁定他的方位,从而追捕。 一个大教的底蕴,委实太深厚了。「去南炎洲·····.」 「他再有通天秘术,也不可能横跨一个大洲,找到我的踪迹······」 这时,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跨州传送阵已经缓缓启动,徐行不再迟疑,一揽玳姬柳腰,抬步踏进了阵法之中。 一阵天旋地晕后。 徐行再次来到了小环山的地宫。地宫如旧。 过去了近两百年,这里和净莲真君最初的布置没有什么异同。 「此地是南炎洲,与东凰州不同,分为数个国度,大国小宗······」 「我加入的宗门是无量宗······」 徐行从传送阵上取下数枚灵珠,将这跨州传送阵彻底关闭后,接着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玳姬。 「这玉简里······拓印了南炎洲各国宗门的一些情报,你多了解,不要露出马脚·····.」 「最关键的一点,是不要泄露出咱们的真实身份。」 他叮嘱玳姬道。 语罢,二人走出小环山地宫。 小环山和以前一样,洞府里面没有任何修士。 虽然净莲真君已经陨落了近两百年,但此地灵气荒芜,根本没有哪个修士愿意接管此地,纳此地为洞府。 接下来。 徐行让玳姬先在小环山打坐等候,而他则前往鹤山坊市附近,通过以前布置的千里传送阵,进入鹤山坊市的闭关洞府。 「夫君······」 「你我还未行敦伦之礼···...」 玳姬拦住徐行,面泛红晕,低声道。 与徐行行了敦伦之礼后,她才算是徐行真正的姬妾,坐实了名分。 通往女人心灵深处的是··· 同理,男人对于枕边人,也总多柔情。「此事不急······」 徐行摇了一下脑袋。「夫君······」 「可是嫌弃妾身?」玳姬怔了怔。 她好歹也是东凰州第一美人,纵使这个名声或有不实,但她的美貌,确实不假,足可倾国倾城。 「这倒不是······」 「而是无量宗金虹老祖晏栾晴那里,有一双修秘籍,为《阴阳参同契》,这部功法,比你手中的双修秘籍要好一些······」 徐行沉吟片刻,解释道。 他此刻修为到了元婴初期,距离突破之日,还遥遥无期。 既然晏栾晴能借此功突破修为,他徐行也能借这功法,一举破境。 「阴阳参同契?」「原来如此·····.」 玳姬闻言,面露释怀之色。南炎洲。 北越国。 鹤山坊市。 「四十年之约将至,掌门那边,已经发了数次令符·····.」 「这次常师弟闭关时间,委实太长了一些······」 执事阁内,康闳和贺兰连江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双目灵光闪烁,盯着位于坊市中心的洞府。 尽管他们内心认为,与金虹老祖晏栾晴结为道侣,是一件大好事,但人各有志,天资卓绝的徐行,就不一定这般想了。 不然,也不会弄出个四十年之约。「还差两个月······」 「掌门就会亲至鹤山坊市。 「要不,我们先叩关?一般来说,此时应该闭关的差不多了,不会走火入魔?」 康闳建议道。 修士闭关除了最关键的那几年,不能有丝毫打扰之外,后面都是炉火功夫,即使被打扰,也出不了大的问题。 我能. 「再者,你我可以······」 康闳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丹药,放在了桌上,「这是最近宗门从丹鼎宗购买的凝翠丹,对增益修为有好处,以此为借口,即使常师弟对你我有所不满,看在丹药的份上,也会释怀的····..」 「 凝翠丹?」贺兰连江有些动容了,他稽首一礼道:「就以凝翠丹为借口,一探洞府,看常师弟是否还在。」 话毕,他二人抬腿起身,从执事阁二楼走下,径直前往徐行的闭关洞府。 然而- 就在他二人准备叩关的时候,紧闭多年的洞府石门竟在此刻,随着轰隆一声,便缓缓打开了。 布设在洞府附近的禁制,也随石门的打开,而渐渐消散。 「两位师兄,有礼了。」 青袍书生走出洞府,环视四周一眼,嘴角露出笑容,稽首一礼道。 「常师弟··「 「你出关了?」 贺兰连江惊诧道。 话语出口后,他便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于是拉着康闳,亦对徐行回礼了一次,缓解尴尬。 「常师弟是想好了······成为金虹老祖的道侣?这可是好事,到时候,我们就称呼常师弟你为师叔了······」 康闳笑了一声,说道。 在他看来,徐行提前结束闭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认命了。 尽管吃软饭这个名声不好听。 但仙途漫漫,也不是不可接受之事。「康师兄想错了。」 「不用等常某与金虹师叔结为道侣的时候,称常某为师叔······」 「此刻即可!」 徐行微微一笑,一振袖袍,将自己的元婴威压释放了出来。 「什么······」 「常师弟······你······你功成元婴了?」 这一刻,贺兰连江和康闳二人都震惊不已,难以相信。 四十年之前,他们在知道徐行索要无量宗的凝婴灵物时,就猜到了徐行的打算了。 不外乎是想借凝婴灵物,在这四十年之内,凝婴成功。 但当时他们都认为徐行这想法,只是心存的一时侥幸,等冷静后,就不再这般臆想了,会接受现实。 然而,四十年过去了,徐行却真的凝婴成功了,到了元婴道君之境。 「常师弟,你是借的什么秘法?假借元婴之威?」 康闳仍有点不信。 他是无量宗认定的下一个元婴种子,但至今,还没有自信跨出那一步,去凝结元婴。徐行现在才多少岁? 入宗之时,还丹境界,三百之龄。这两百年过去······ 五百岁的元婴修士?想想都不可思议。 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徐行不打算履行昔日约定,假冒元婴修士。 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修仙界秘法无数,有假冒元婴修士威压的秘法,再正常不过。 「康师兄请看·····.」 徐行也不强辩,微微一笑,挽袖伸掌,骈指对附近的山岳一指。 一道剑气瞬间脱指而出。刹那间。 高愈千丈的山岳被这一道剑气斩成两半,山岳倒塌之际的轰隆之音,好似万顷江河崩腾。 「摄!」徐行右手变了法印。 山岳断掉的上半截巨山,被一只玄黄大手摄拿,没有倾倒,而是被玄黄大手挪移到了附近的空地。 「这······」 「一指断岳,捉星拿月······」 「常师弟竟真的到了元婴之境······」 事实是最好的明证,待看到这惊天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康闳心中对徐行修为的怀疑一扫而空。 他神色不断变换,阴晴不定。 虽然他最初与徐行没有什么矛盾,相 反愿与徐行这后起之辈交友,但徐行此刻成了元婴修士后,势必会改变无量宗的局势,到时候·······落在他手上的凝婴灵物,可能就要变上一变了。 少倾,康闳摇了摇脑袋,叹息一声,对徐行微躬一礼,「康闳见过常师叔,愿师叔仙福永享,道途长青。」 不管如何。 一个元婴修士,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了。 即使徐行让他去死,只要符合宗门规定,他也能只能认了。 元婴老祖, 在无量宗内有绝对的权威 「贺兰连江见过常师叔,愿师叔仙福永享,道途长青。」 贺兰连江也是立即施礼,不敢有丝毫的慢待。 「康师侄,贺兰师侄·····.」 徐行微微颔首,大袖一甩,使用法力,将下拜的二人扶了起来。 康闳和贺兰连江与他不是出于一脉,只是普通的宗门师兄弟关系,如今他到了元婴修士,这二人降低一辈是正常的,不必为了一些人情,仍称作二人为师兄。 「常师叔已到了元婴之境,这件事需立刻禀告宗门······」 「让宗门为常师叔举办凝婴大典。」康闳凑到徐行身旁,低声道。 眼下泽圣老祖寿元将近,金虹老祖那边,虽与泽圣老祖有旧,但同处一宗,矛盾也是极多。 泽圣林一脉,最好的选择,就是依附徐行这个新兴的元婴老祖。 「看来······谷师侄为常某举办的凝丹大典,是做了空了······」 徐行听到康闳这句话,眉宇微微一挑,没有接话,另换了一个话题。 各宗各派的凝丹大典、凝婴大典,可不仅是宣布宗门多出了一个真君、道君,还有一个目的,是重新对宗门的利益进行划分······。康闳提这件事,目的并不单纯。 他之前在无量宗隶属金虹一脉,若因小失大,选择了泽圣一脉,从而与晏栾晴对抗,就得不偿失了。 无量宗只是中等门派。其底蕴有限。 除了一些重宝外,甚至······还不如他手上从红尘阁夺走的两亿灵贝。 「是极,是极······」 康闳尴尬一笑。 「常师叔,康师弟说的也对,师叔功抵元婴这件事确实需向宗门报备,此时恰好师叔闭关结束,不如就趁此机,前往宗门,通报这件事·····.」 贺兰连江上前几步,打了个圆场,开口笑道。 章节目录 请一天假 今天一号请一天假,调节一下作息,顺便理一下大纲,明天更新。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一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92、再见晏栾晴,四十年的婚约 半个时辰后。 徐行驾云带着康闳、贺兰连江二人来到无量宗。 待三人到达无量宗山门的时候,掌门谷成斌已经远远率一众长老,远远的出门相迎。 「想不到昔日与常师叔一别……」 「再见之时,常师叔已经到了元婴之境。」 谷成斌怀抱拂尘,面色复杂。 闭关四十年,从道丹境中期……突破到元婴境,这等事情委实太过骇然听闻。 欺他是三岁孺子不成? 「常坤」必是一个隐藏极深的老怪物! 若非无量宗只是小门小派,得罪不起一尊元婴修士………… 今日的他,可不会给徐行什么好脸色。 「掌门师侄客气。」 「常某此次突破也是侥幸,倘若没有宗门给予的凝婴灵物,常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突破……」 徐行看出了谷成斌眼中对他的怀疑,不过他没有在意,微微一笑,将自己突破的功劳推到了无量宗身上。 「哦,竟是如此····..」 「不过仅四十载时间,常师叔就突破了重重境界桎梏,着实让师侄羡艳啊。」 谷成斌目光微闪,试探道。 有金虹老祖和泽圣老祖两尊元婴圣君作为凭依,这点冒犯之言,他还是敢说出口的。 再者,徐行既然以道君身份重返无量宗,那么必定是对无量宗有所求。 有此依仗,他并不太过忌怕徐行。「谷师侄可曾听过仙体?」 看到谷成斌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徐行也不慌乱,对此事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以他的境界,不对谷成斌解释原由亦是可行。 只是如此的话,难免会让无量宗对他心存芥蒂。 谷成斌这个无量宗掌门,代表的就是金虹老祖和泽圣老祖这两个元婴道君。 徐行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谷成斌,嘴唇微动,传音道:「常某不才,就是传说中的金乌仙体。这四十年突破境界,于他人来说,极难,但于仙体修士来说,只在常例之中。」 仙体修士,不仅在东凰州有,南炎洲亦有。只不过南炎洲的气运似不如东凰州,仙体之修,不到一掌之数。 「仙体?」「金乌仙体?」谷成斌闻言一惊。 他作为无量宗掌门,修为在宗门中虽不是出的蛛丝马迹,大抵就能推敲出事情真相。 「不错。」 「那晏青燕确实是妾身。」 晏栾晴没有否认,微点螓首,承认了这件事。 「依照晏师姐当初所言,愿与常某结为道侣,是因想要突破修为······ 「缓解无量宗危机。」 「如今常某已至元婴,师姐何故还要相逼······」 徐行看了一眼闭眸打坐装瞌睡的泽圣老祖,眉宇微皱了一下,质问道。 他怀疑,今日这晏栾晴对他的逼婚,极有可能是晏栾晴和泽圣老祖对他的一次试探。世间没有不漏风的墙。 刚才他说自己已有「道侣」,就是最大的言语之失。 「看来当年万霞老祖离宗,也是不得已!」徐行冷笑一声,说道。 他来无量宗的目的,是打算借无量宗为跳板,吸引帝子阁招揽于他,从而与赤明皇朝搭上线。 假使没有无量宗。 那么,还有丹鼎宗,南炎洲各国的其他宗门。 没必要在无量宗这一棵树上吊死。「晏师妹,收敛一些!」 「常师弟,你也言重了!」 这时,泽圣老祖也沉不住气了,睁开眼眸,劝起了架。 章节目录 293、蝉宫七法,索要秘术 万霞老祖是无量宗的禁忌。 以前的无量宗还不像现在这般青黄不接。 泽圣老祖之后,就是万霞老祖结婴,成为无量宗的第二尊元婴老祖。 晏栾晴这个金虹老祖是无量宗的第三尊元婴老祖。 但在五百年前,万霞老祖却为了「一己之私」,离开了无量宗,致使如今的无量宗在得过去。 「再会!」「再会!」 眼见泽圣老祖离开,徐行和晏栾晴二人也没有在大殿内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互相稽首一礼,瞬身离开。 东凰州。忘川海外海。 一座无名岛屿上,迟渊从云端缓缓落下,落步在礁石之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怎么可能······,到了忘川海外海后,他的气息,就消失不见了?」 他眉宇深皱,惊疑不定。 这次为了截杀徐行,他付出的代价不小。 元神圣君走出洞天,一外界的每一刻时间,都是在消耗自己的寿元。 其外,与徐行交战之时,他甚至舍弃了自己的一千五百年道行。 「莫非······」 「他能走出海外的迷阵?迟渊遥望忘川海边际。 东凰州的修士皆知,忘川海外海比内海广阔数十倍不止,看不到范围。 然而,事实上,以元神圣君的遁速,要不了一日,就能穿越忘川海外海,抵达边际。 只是到了忘川海外海之后,更远的地方,元神圣君们涉足不了。 因为外海有天然的迷阵,阻挡了元神圣君对外界的探索。 「玄诚祖师飞升破局,也无法解决此难······」 迟渊叹了口气。 「只能尝试推算被他掳走的玳姬了···...」他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玉匣。打开玉匣。 里面是一青玉龟甲。 接着,他以朱墨涂饰这龟甲,并掌心起火,开始焚烧。 「摓策定数,灼龟观兆·····.」「此为占天术!」 迟渊忖道。 片刻后。 朱墨涂饰的青玉龟甲缓缓龟裂,显示出了一个「南」字。 「这是何意?」「南······」 「莫非他走出了东凰州,到了外面的大洲?」 迟渊皱眉,思索道。 飞羽仙宫继承于远古之时的羽化仙门,在羽化仙门所存的古籍中,记载有除了东凰州之外的大洲。 作为霸占忘川海内海一部分的宗门,这些年来,飞羽仙宫一直在尝试走出东凰州,寻找外界的陆洲······。 「时也命也。」 「若他下一次回东凰州,或许可以找他谈谈。 「杀不死了!」 迟渊叹了一口气。 南炎洲。北越国,无量宗。 此时刚结束对弟子讲道的徐行,并不知道迟渊为了找他,再一次动用了占天术。 「常师叔,这次讲道,可曾发现什么心仪弟子? 「若有,您尽管开口。」 谷成斌陪在徐行身边,落步徐行半步,陪笑道。 他没想到,修行年岁只有他半数的徐行,竟然对修行之道的理解,远超于他,甚至比即将坐化的泽圣老祖,还是厉害一些。 适才讲道之时,隐藏在暗中的泽圣老祖,亲口对他传音说自己不如「常坤」。 「掌门客气了。」 「常某近来并无收徒之念······」 徐行摇了摇头,拒绝了谷成斌的提议。 以他的资质,可能自己已经成仙了,而弟子还在修仙界底层苦苦挣扎。 这样的徒弟,还不如不收。 他可没有给弟子当爹当娘的想法。「也是,也是··.....」 「常师叔刚成元婴,岁数尚轻,没有收徒想法是正常的·····.」 谷成斌 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若是没有门内修士催促,他也不想就此事叨扰徐行,惹徐行生厌。 但无奈,徐行这个新加入宗门的元婴老祖,背后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了。 而且徐行也不像泽圣老祖、金虹老祖一样,有自己的亲族,分润这些利益。 「不过洞府中,尚少几个洒扫弟子.··...」 「若有合适之人,掌门师侄倒是可推荐一二。「 徐行心细如发,很快就从谷成斌的举止中察觉到了一些异态,他略想了片刻后,说道。融入宗门的最好办法,就是加入利益集团。他不收徒可以,但也不能一尘不染,继续去当「散修」。 「洒扫童子? 谷成斌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就明白了徐行的意思。 「过几日,师侄会安排几家的嫡系入常师叔的洞府,充当洒扫童子。 他回复道。 「如此就可,不过不必派遣资质太高的弟子,不然在我这遇到了闭门羹,也是于宗门无益······」 徐行微微一笑,点头道。 「对了,元婴大典准备的如何了?北越国的宗门,可有什么动静?」 他开口问起了这件事。 北越国只是小国,多了一个元婴老祖,势必会打乱以前的各宗的势力格局。 不可不防! 「银环斋势力范围收缩,不断召回门人,其他宗门······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谷成斌略想了一下,就回答道。 除了银环斋是无量宗的世仇外,其他宗门与无量宗即使非友,也非敌人,自然无需太过大动干戈。 「看来,泽圣老祖的打算,银环斋也是猜到了,这才收缩势力,应对压力。 徐行对银环斋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了,随口说了一句,便不再在意。 「注意极心门、幻影谷这两家······,这两家宗门与银环斋素来走的近·· 他对谷成斌提点道。 这两家宗门,在命运推演中,一同围攻无量宗山门。 如今时移世易,极心门、幻影谷可能不会再帮银环斋,但亦不可不防。 「是,常师叔。 听到这话,谷成斌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同时,他心里对徐行的怀疑渐渐消散了一些。 章节目录 294、好胆!竟敢欺诈常某! 与谷成斌道别后,徐行来到自己位于金虹谷的洞府,袖袍一挥,打开阵法,走了进去。「借元婴老祖之便,我已经掌控了一部分无量宗护宗大阵的权力·····.」 徐行打开洞府石壁机关,将藏在内里的千里传送阵显露了出来,暗自思索道。 这传送阵,是他在无量宗狡兔三窟的一窟。只不过因为无量宗的护宗大阵,有禁绝空间阵法的效用,他一直没有轻易使用这藏在金虹谷的传送阵,避免被人发现。 如今他作为无量宗的元婴老祖,掌握了一部份无量宗的护宗大阵权限,此时再去使用千里传送阵,自是畅通无阻了。 「即使被发现,以我的地位,泽圣老祖和晏栾晴也不会言······」 徐行自忖道。 想及此,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了几枚灵珠,将其放在了传送阵的阵脚上。 千里传送阵开始运转。 一阵白芒闪烁。 等徐行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一个地下石窟之中。 石窟之中,百年前留下的传送阵闪烁着五色的法禁,在壁洞,他是散修出身,到现在也才五百多岁她又补了一句。 「五百岁的元婴修士,在我北越国·····可是稀奇事一件······」 江月道君面露冷笑。 简单将常坤的情报通过银环斋斋主之口,传于殿内的真君之后,她这才开始步入正题。「无量宗之意,是逼出我派的元婴修士,与他们交战······」 「泽圣老祖即将坐化,与他们比斗,对我派极为不利。」 「不过·····若按照眼下无量宗这个打法,即使我们拖到泽圣老祖坐化身死,我派自此,也会一蹶不振。」 江月道君脸色阴沉,一脸不悦。 倘若仅是门下弟子交战,他们银环斋坐大了这么多年,中层实力坚厚,并不忌怕于无量宗。 但这次两派交战,无量宗屡屡有元婴修士出手,不讲武德,短短三年内,银环斋的损失实在触目惊心···。 这般打法,即使银环斋的修士知道老祖避战是为了大局,但难免心中会存了怨气。 如今。 留给银环斋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一直避战,待泽圣老祖身死之后,再行反攻。 要么如了无量宗的意,双方元婴修士一战决定胜负,看将死的泽圣老祖是否能拖死一位银环斋的元婴道君。 前者,会让银环斋的中下层修士与宗门离心离德,长久之下,于宗门发展不利。 此外,无量宗攻打银环斋,屡夺宝山矿场,长久以往,即使银环斋拖到了后面,但损失的资源、底蕴,可一时半会夺不回来。 而后者- 江月道君等人不敢赌。 他们好不容易修炼到了元婴境,怎会为了底层修士,而去轻易浪掷自己的性命。 「我与师兄商议过了,眼下我派想要突破这个僵局,着手点不在战场上,而在常坤这个新晋道君身上·····.」 江月道君——扫殿内众人神色,开口道:「只要拉拢常坤成功,让其叛变无量宗,无量宗就会不攻自破。」 「常坤乃是散修,对无量宗自不会有什么情义可言。」 「夏师侄,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了····.·」她一一做出安排。 「这·····.」 银环斋斋主闻言,有点茫然无措。 她仅是道丹,又有何种本事去利诱一个元婴修士叛变,投靠于银环斋。 「江月师叔······」 「这件事,请恕师侄不敢领命。」她摇头拒绝道。 「夏师侄添居斋主一职,身份尊贵,日理万机,无暇去利诱常坤,也罢······ 听到这话,江月道君柳眉微挑了一下,不过她没有当面呵斥银环斋斋主,只是讥讽了几句。 「李师侄你呢?」 她目光看向殿右的一人。 她口中的李师侄是器殿长老,一向觊觎斋主之位,在银环斋内,素来立功心 切。 「启禀江月师叔……」 「早在去年,我派就已利诱了常坤数次,但每次都收效甚微…………」 「上一次去的郑师兄,已被无量宗打杀了。」 李长老打了个稽首,言道。 「竟有此事?」 江月道君杏眸微眯,做出了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大感惊诧道。 「既然如此,那只有本座亲自出面了…………」 她叹了一口气。 以她城府,又岂会不知,经过与无量宗的三年交战,门派内的真君们也已经暗中联合了起来,将压力转移到他们这些避战享利的老祖身上。 能修炼真君境界的修士,没有一个蠢人,自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为老祖们争取反败为胜的机会。 银环斋山门。二百里外。 徐行和泽圣老祖、金虹老祖站在云端之上,打坐静修,神识盯着其山门内的一举一动。对于银环斋的内部分裂,他们这三个无量宗老祖,并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重要。 大军压境后,银环斋内部若没有分裂,反倒是稀事一桩。 「江月出来了。」 泽圣老祖修为最深,已到了元婴中期,他第一个感应到了江月道君走出了银环斋山门。 「看来银环斋终究是按奈不住了······,也是,幻影谷、极心门这大两派也已经明言,不会掺和到我无量宗和银环斋的交战之中 ······· 晏栾晴微微一笑道。 有了徐行的提醒,谷成斌第一时间拜访了无量宗在北越国的世交宗门,请其出手,压制住幻影谷、极心门这两大门派。 泽圣老祖要拖银环斋一位道君身死的事,传遍了北越国,对于这等「好事」,不论哪门哪派,都是拍手称快。 有了这一个适当的理由,幻影谷、极心门当然不会轻易出兵,援救银环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北越国除了无量宗、幻影谷的其余四大修仙宗门,都想从中谋夺好处····.. 「妾身想要见一见常道友····..」 江月道君走出山门,杏眸扫了一眼云端上的无量宗三位元婴,脸上露出忌惮之色。 她迟疑片刻,传音道。 「泽圣师兄,晏师姐,既然江月道君要见师弟一面,师弟也不好推辞····..」 盘膝坐在火云遁上的徐行,见到这一幕,睁开紧闭的眼眸,微微一笑,说道。 和银环斋猜想的差不多,他作为后加入无量宗的散修道君,对无量宗自然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当然,他此行去见江月道君,并不是真的打算被其利诱,叛离无量宗,转投银环斋门下。 而是借这个机会。 适当的给无量宗一些压力。 「常某见过江月道君。」徐行袖袍一挥,御使火云遁,来到了银环斋山门附近,对走出山门的江月道君打了个稽首礼,笑道。 「四十多年前,常道友以厌胜术斩杀我派仙才,妾身曾亲自下山去追,却没想到······」江月道君看了徐行一眼,幽幽一叹,眸底露出了一丝悔恨之色。 席云玲将入道丹之境,在银环斋属于被高层看重的仙才。 倘若道途陨落,银环斋虽怒,但也不会派出她这个元婴老祖追捕杀人凶手。 然而,当时徐行使用的术法是厌胜术,这才致使她连忙下山,追捕徐行。 只是她没想到,徐行竟待在了鹤山坊市,一直闭关未出,连让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倘若妾身知道常道友有如此能力,定不惜攻破鹤山坊市,斩杀常道友。 江月道君摇了摇头,叹道。「竟有此事?」 「这倒是常某捡了一个便宜。徐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之所以挑选鹤山坊市闭关,是因为鹤山坊市距离无量宗山门并不远,只有半日路程。元婴老祖全力遁往,一刻就能到达。 即使江月道君在四十年前真的敢打破鹤山坊市阵法,对他下手,单是晏栾晴这一关,她就过不去。 其外,他待在鹤山坊市的时间并不多,累积下来,也就一年时间左右。这点,就足以让江月道君扑一个空。 「不过江月道友······见常某,想来应不是为了叙旧情······,或者言说对常某的饶命之恩······」 徐行脸色转冷。 「常道友勿急,这只是妾身一时感叹而已······」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江月道君只能硬生生忍下了徐行的无礼,她勉强笑了一声,说道:「常道友是散修出身,对无量宗······,想来感情并不深厚,只要常道友愿意退出无量宗,妾身愿···...」 说到这里,江月道君卖了一个心机,没有直言,而是转为神识传音,说给徐行听。 「不管是银环斋,还是无量宗,在北越国虽可以称作强宗,但在北越国之外,可就未必了······」 「只要常道友有妾身所说的仙物,后面的修行,定会一帆风顺。」 江月道君突然提声道。话音落下。 二百里外的晏栾晴以及泽圣老祖瞬间一惊:他们二人互视一眼后,看向徐行的目光,立即带了一丝警惕之色。 「好胆!」「竟敢欺诈常某!」 见到这一幕,徐行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中了江月道君的阳谋。 什么仙物? 江月道君给他开出的众多条件中,连这仙物的影子都没有。 「想逃?给常某留下!」 徐行看向欲要逃回银环斋山门的江月道君,面带冷笑,当即袖袍一挥,使出玄黄一气控鹤手,对江月道君一抓。 章节目录 295、两派交战,灭杀紫夫人 修道这二百余年中,向来只有徐行算计别人的份,吃这么大亏,还是头一次··.... 本来无量宗对他就存有一些猜忌之心。 被江月道君这么一算计,他即使未与银环斋勾结,但在外人眼中,已经是了。 没人知道他现在愤而出手,攻击江月道君,是使计,还是真的被骗而愤怒。 除非拦住江月道君! 「小辈,本座修炼这么久,比你登道。 「白老鬼,紫夫人,咱们就别说这些虚的了,老夫的寿元不多了,只想临死之前,拖你们一位与老夫同死。」 泽圣老祖停止攻击,眯了眯眼,看了这中年道士一眼,冷声道。 「你我两派大战,让北越国的其他门派渔翁得利,这莫非就是泽圣道友愿意看到的?」名叫紫夫人的美妇人扶住江月道君后,柳眉微颦,怒声道。 好不容易修炼到了元婴境,他们可不想和无量宗打生打死。 即使侥幸赢了无量宗,受的伤势,少说也得百多年才能调养恢复。 泽圣老祖听到紫夫人这句话,摇头一笑,不置可否。 他已经是将死之人,能为门派发挥一点余热,总好过在门派里老死。 白老鬼摆了摆手,示意紫夫人不必再说,然后自己上前一步,沉声道:「也罢,我等就提前与泽圣师兄分个高下,送泽圣师兄一程······」 这一次,他们避战,本来的打算是将泽圣老祖拖死。 但没想到,银环斋并不是铁板一块,在无量宗三位元婴的压力下,银环斋的真君、真人并不愿意出去作战,叫苦连迭······。 「善!」 泽圣老祖脸上露出微笑。接着。 他一挥袖袍,化作一道遁光,径直冲往九重天。 元婴修士大战,对底层修士来说宛如天倾,动辄山崩地裂、江河断流。 故此,修仙界内约定俗成,若双方元婴准备大战,那么,尽量在九重天之上开辟战场。余下的晏栾晴和徐行相视一眼,暗暗点头,跟随泽圣老祖一起,前往九重天。 「去也······」 银环斋的三个元婴道君叹息一声,互相点首,尾随无量宗的遁光而去。 半日后。九重天之上。 「白老鬼,你我相识三千余年,老朽长你两千岁,今日,能重伤于你,也算老朽占了便宜···...」 泽圣老祖嘴角染血,看着与他对峙、气息萎靡的中年道人,大笑数声道。 这次作战,着实是他占尽了便宜。 他寿元已尽,并不怕受伤,或者使用一些禁术。 而反之「白老鬼」作战,就束手束脚多了。「泽圣道友,白某可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白老鬼深深的看了一眼泽圣老祖,然后一拍纳物袋,从中取出了一只丹瓶。 白老鬼从丹瓶中倒出了一枚血色丹药,仰头吞入腹中。 「你即将寿尽,白某知你性情,所以早早去了楚国丹鼎宗,买了这枚鬼血丹。 他双手掐诀,身上的气势瞬间疯涨,片刻之间,比刚才全盛之时,还要强大数倍。 一旁与徐行、晏栾晴对峙的江月道君、紫夫人,见势也一拍纳物袋,从中分别取出了一枚玉印、一只黑色铃铛。 「极心门的翻海印,幻影谷的丧魂铃······」晏栾晴看到这两件道宝,神色微微一变,惊呼道。 她没想到,银环斋竟与极心门、幻影谷有这般深厚的交情,将两家的镇宗道宝都借了出来。 而反之无量宗却有些「孤立无援」了。 「借鬼血丹,暂时突破元婴后期·· ····,白老鬼,你不要性命了····..」 泽圣老祖见到气势疯涨,转眼间就突破元婴后期的中年道士,神色顿时大变。 元婴后期和元婴中期,虽然只相差一个小境界,但其中的差距,宛如天堑,根本不是普通修士就能轻易抹平的。 「泽圣道友,你太优柔寡断了,竟然选择拼命,那就应该早做准备。 白老鬼冷笑一声,瞬身闪至泽圣老祖身后,张嘴吐出一柄乌黑小剑,直刺泽圣老祖的脑后死穴。 「无量尺。」泽圣老祖不敢迟疑,祭出无量宗的道宝,想要制止住这乌黑小剑。 乌黑小剑化成的黑芒和无量尺所化的蓝光交织在一起,但黑芒速度极快,仅是几个眨眼功夫,就将蓝光击得粉碎。 无量尺灵光稍黯,倒飞而出,险些被白老鬼所夺。 而就在泽圣老祖去夺回自家道宝,所耽搁的刹那功夫,一张鬼脸突兀的扑在了泽圣老祖的天灵盖上。 「泽圣道友你也不必坐化了,成为我突破的养分······」白老鬼掐诀,打落泽圣老祖临时撑起的护盾。 「邪修·····.」 泽圣老祖大皱眉宇,他没有惊慌失措,一咬牙关,手掌一拍脑门,将自己的元婴遁了出来,开始以元婴御使无量尺与白老鬼作战。少了道躯,泽圣老祖的实力虽然受到了一部分限制,但反之,脱离了道躯,元婴的遁速极快,肉眼几不可见。 另一旁。 多了翻海印和丧魂铃帮忙的江月道君和紫夫人,如得神助,轻易间,就将徐行和晏栾晴打的节节败退。 「看来眼下也不宜隐瞒实力了·····.」 徐行退了数步,与晏栾晴并列而战,他回头看了一眼道躯被鬼脸吞噬的泽圣老祖,暗自思索道。 失去了道躯的泽圣老祖,就是无源之水,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更别说此刻正在与白老鬼不断进行交战。 无量宗内,他最看好的就是晏栾晴这个资质不错的元婴道君,能与他一同加入帝子阁,互相扶持。 那么,他在晏栾晴显露实力,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还请晏师姐为常某护道·····.」 「常某另有手段,能对付紫夫人和江月道君······」 想及此,徐行当即对晏栾晴神识传音道。 「常师弟,仅凭你······难道真有办法对付两位元婴道君······」晏栾晴听到徐行的话后,有些惊疑不定道。 她虽在银环斋山门前见识过徐行的一些本事,但仍不认识徐行这初入元婴境的道君有本事对付两个老牌道君。 「这是我所接受传承给予我的护道手段,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徐行想了一个理由,随口道。 「上古大宗的护道手段? 晏栾晴闻言,将信将疑。 不过她还是听了徐行的话,娇躯一扭,挡在了徐行面前,帮助徐行抵挡来自江月道君的攻击。 「常师弟,还要多久·····.」 以一打二,压力突然剧增,晏栾晴仅是半刻钟,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翻海印这件道宝,力大势猛,是正面对峙的刚猛法宝。 丧魂铃专攻修士神魂。 这两件道宝配合起来,休说晏栾晴难以抵抗,哪怕是泽圣老祖这个元婴中期,面对这攻击,也是够呛。 「好了!」 待看到晏栾晴被翻海印震得气血翻涌,喷出数口鲜血,徐行不再等待,上前先帮晏栾晴拦住攻击,然后眸底紫芒一闪,看向紫夫人。 相较翻海印这件道宝,专攻神魂的丧魂铃威胁更大。 一簇簇黑色火焰骤然出现,毫无征兆般的直接扑在了紫夫人的身上。 不等紫夫人使出法术抵抗,这黑火就将紫夫人彻底焚烧,连从其身上遁逃出去的元婴也未放过。 黑火燃尽。紫夫人瞬间身陨。 这一瞬间的战局转折,让在场的众人都惊骇莫名。 紫夫人虽然修为不如白老鬼,但也是一尊堂堂的元婴道君,对这黑火,竟然连丝毫的反抗之力也无。 这件事,实在天方夜谭。 「晏师姐,为我护道,刚才那一击,至少耗费了我七成的法力······」 徐行使出玄黄一气控鹤手,将丧魂铃夺入手中后,就连忙自封法力,向后跌撞几步,做出了一副气息萎靡的模样。 「常师弟······」晏栾晴连忙扶住徐行,从自己身上榨取法力,向徐行渡去。 「师姐,这是丧魂铃,你趁势压制江月道君,等我恢复片息后,再行帮你······」 徐行将丧魂铃塞到晏栾晴手中,急语道。「好。」 「等这次大战完后,这丧魂铃······师姐再给你······」晏栾晴面带犹豫,接过丧魂铃,一边护住徐行,一边开始与江月道君继续作战。 「杀我道侣······「该死!」 这时,反应过来的白老鬼看到这一幕,怒声连连。 他双手掐诀,将乌黑小剑招出,直刺打坐的徐行。 「白老鬼,你的对手是我······」 泽圣老祖拦住乌黑小剑,继续与白老鬼作战。 随着时间推移。一日后。 泽圣老祖渐显落败之相,而得了丧魂铃的晏栾晴,面对江月道君,却连连取胜。 「时至今日,也无什么可留恋的了·····.」 泽圣老祖将无量尺送到晏栾晴身边,一咬牙,元婴直接冲向白老鬼身边,开始自解。「元婴自爆····..」 「你·····.」 白老鬼怒声连连,双手连忙掐诀,使出各种护身手段,护住自己道躯。 章节目录 296、金乌仙体显威,元婴初期巅峰 元婴自爆不容小觑。 泽圣老祖此刻元婴自爆,是将他吸收五千年的灵气,在这一瞬间,彻底释放出来。 自爆时产生的灵压,不比元婴大修士全力一击威力要小。 这也是为何白老鬼、紫夫人、江月道君三尊元婴道君在面对无量宗挑衅的时候,只想避战的原因了。 无它。 元婴自爆这杀手锏,实在不好化解。刹那间。 汹涌的灵力在九重天上彻底释放开来。 徐行和晏栾晴、江月道君距离泽圣老祖的自爆地尚远,但仍能感受到宛如炮弹冲撞般的巨大压力从那一侧传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都负了轻伤。「师兄······」 江月道君看到这一幕,紧抿嘴唇,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她在自爆范围边角,都受了轻伤,更遑论在自爆范围中心的白老鬼了。 「若是情况危急···....」 她放出神识,一边紧盯着徐行和晏栾晴这二人动作,一边伺机寻找逃跑路线。 眼下紫夫人惨死,只剩下她和白老鬼勉强支撑。 若白老鬼负了重伤,这一场战斗的胜算,无疑会低上许多。 爆炸产生的劲风扑面袭来,三人撑起护罩,挡住劲风的同时,目光也望向了泽圣老祖元婴自爆的中心点。 只见,被压缩到极致的灵液在自爆范围中迅速自燃,转化为炽热的淡蓝色灵火,将周遭所有一切,焚烧一空。 「婴火·····.」江月道君大惊失色。 她没想到,泽圣老祖自爆后,竟能将元婴大修士才能修出的婴火引了出来。 婴火是至纯的法力之火。 虽然论等级远不如太阳真火、南明离火这等传说中的神火,但威力,比之也只是略逊几分罢了。 自爆的灵压冲击,婴火的焚烧······,江月道君对白老鬼的性命不免担忧了起来。 「这老东西,临死之前来这一招狠的,若不是我早就练好了替死之术······」 「不然,这一次,少说也会被暗算成功。」淡蓝色的婴火之中,一个乌黑色的鬼脸突兀出现,口说人言。 听其声音,在周遭观察形势的三人就立刻断定,这就是刚才的白老鬼。 只不过此刻的白老鬼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似人非人。 「师姐······」 在一旁等待的徐行和晏栾晴二人对视一眼,身子微微向后撤退了一些,似乎打算就此撤离。 「想逃? 「常道友和晏道友,你们二人还是留下来吧·...」 白老鬼冷笑一声,乌黑色的鬼脸倏然穿梭出被淡蓝色婴火笼罩的火域。 待他话落之时,鬼脸已经赶上了正欲遁逃的徐行二人,并且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鬼脸明明像是一副面具,但张开的嘴巴深处,却是像一个望不尽的血色深渊。 然而- 让白老鬼意外的是,待他临近徐行二人的时候,刚才遁逃的二人却止住了步,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仿佛他是自投罗网的那条鱼一样。「是故意诈我?」 白老鬼怔了一下。 「现在泽圣那个老不死的已经自爆,晏栾晴和常坤不过是小辈,刚才又使出了那黑火,将法力挥使一空·····.」 他滞了几步,暗忖道。 想及此,他又想到了自己落败身死的亡妻紫夫人,于是鬼脸身形一晃,又紧追了上去。 「太阳真火。」 这时,转身遁逃的徐行却停 住了脚步,他一挥袖袍,从袖间抖出了几簇金色火焰。 这金色火焰威势看起来远不如一旁焚烧的淡蓝色婴火厉害,只是看着颇为神异。 徐行神识牵动太阳真火扑向朝他追来的白老鬼,并且双手掐诀,一拍胸腹,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太阳真火得精血灌溉,迅速火势大涨,几簇金色火焰速度骤然提升,化作一个微型的阵法,将白老鬼困在了里面。 而白老鬼报仇心切,追徐行追的太紧,又受重伤,连反应的时间都没了,就落入到了徐行的火焰阵法之中了。 「泽圣师兄的婴火对付不了你,那我这太阳真火如何·····.」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徐行面露冷笑,漠声道。 此次他和泽圣老祖、晏栾晴对付银环斋这三尊道君,也不是毫无准备。 虽然没有如紫夫人、江月道君那般,从极心门、幻影谷手中借来了镇派道宝。但也没差多少。 此刻困住白老鬼的太阳真火阵法,名叫【赤炎通灵阵】。 是一种灵火阵法。 将布阵的阵脚直接打入了使用的灵火之中。「太阳真火?」白老鬼闻言,心中骇然,他这鬼躯最忌怕的就是这至刚至阳的太阳真火。 「小辈,休要乱我道心。 「太阳真火岂是你这个元婴修士能掌控的·····.」 白老鬼很快冷静下来,他默念几声咒语,祭出了一柄黑色短刃,对面前的【赤炎通灵阵】劈了过去。 只见,这黑色短刃在碰到化作阵法的金色火焰后,瞬间就灵性大失,化作凡铁,被融为了铁水。 「师妹快逃,这小子的话是真的·····.」 见到这一幕,白老鬼心中蓦地一寒,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栽在了徐行手上,于是连忙对江月道君传音,让其先逃。 他没想到,自己化作鬼躯后躲过了泽圣老祖的自爆,却没能躲过徐行这新晋道君的杀招,成为其成名路上的垫脚石。 「白老鬼,先顾好你自己·····.」徐行冷笑数声。 他继续掐诀,困住白老鬼的【赤炎通灵阵】内里生出一只丈许金乌,开始与白老鬼的鬼脸进行缠斗。 时间推移-仅过了半刻钟。 白老鬼的鬼脸就消融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在火焰中,不断哀嚎,凄厉挣扎。 而另一旁,得到白老鬼神识传音的江月道君也不想再恋战,化作遁光全力赶往银环斋山门,想要躲掉这次殒身大劫。 「刺!」 早有准备的晏栾晴,一挥法袖,御使自己的金虹刺暗袭遁逃的江月道君。 法宝遁速远比修士要快。 外这一刺之下。 江月道君一条臂膀被金虹刺瞬间断掉,从空中跌落。 不过晏栾晴酣战如此之久,身上的法力也早就百不存一,做到这一步后,也无余力去追江月道君了。 其外。 也是如银环斋三人最初所说的那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无量宗取得战果后,也得保存实力,防备北越国的其他宗门偷袭。 「常师弟,你没事吧。」晏栾晴重返战场,待看到脸色苍白、气息委靡的徐行后,她眸底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关切道。 「尚好,没有什么大碍,闭关调养十数年,估计就能恢复了。」徐行轻咳一声,运使法力,面色再次红润,像是恢复了正常。 有青铜古镜在,他只需要重新固化仙命,就能恢复如初。 不过在晏栾晴面前,他还得装出一副重伤模样。 毕竟紫夫人和白老鬼都是他 此次使了手段斩杀,若不重伤,也说不过去。 「杀紫夫人时,你消耗了精血,杀白老鬼,又…………消耗了精血…………」晏栾晴如玉般的柔荑贴在徐行后背,给徐行渡起了法力。 「固然作战之时,不能优柔寡断,但你这般耗费自己精血,亦不适合…………」 她劝道。 她认为是徐行新晋元婴不久,常规手段有限,所以才不得已耗费精血,使用禁术。 此次,若不是徐行突然使出那黑色火焰,烧死了紫夫人,这一次的胜败,还是未知之事。 这也算是徐行变相的救了她一命。 「只是可惜,泽圣师兄自爆元婴死了…………」 徐行岔开话题,不想让晏栾晴在「禁术」这件事上,太过细究。 「泽圣师兄本就到了坐化之日…………,这一次身死,也是早有准备 晏栾晴眼帘微抬,言语淡漠,并不关切泽圣老祖的死活。 「师弟······是不是以为师姐我太过薄情?」她看了一眼徐行,笑了笑。 「薄情?」 徐行不知晏栾晴为何会说到这里,不过他还是顺着晏栾晴的话题说了下去。 「晏师姐和泽圣师兄年龄相差三千多岁,与泽圣师兄并无同门情谊······,师弟并不意外·· 他细思片刻,回答道。 「四十多年前,我给你说过万霞老祖的事,却没有给你说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晏栾晴轻叹一声,「金虹谷和泽圣林并列之日,并不是一日两日了。而是两千多年前就开始的了。」 「万霞老祖,也姓晏!」 听到这里,徐行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晏栾晴会被晏家寄予厚望,让其尽快突破元婴。 原来是万霞老祖叛宗离开的事情,大大影响了晏家在无量宗内的生存。 「与我那后辈晏细铃相好之人······康裕,那是泽圣师兄的孙儿······」 「泽圣老祖喜好渔色,七百多年前,我尚为道丹的时候,就被泽圣师兄看重,欲要娶我为妾·· 「若不是我侥幸提前一步成了元婴,此时的我,说不定已经被泽圣师兄采补了。」 晏栾晴幽幽一叹。 「想不到,泽圣师兄如此处事,到了晚年,竟能为了宗门,甘愿牺牲自己······」听到这里,徐行也是感慨不已。 他对晏栾晴所说的话并不怀疑。 他曾做客去过泽圣林,知道泽圣林中康家的子孙有多么,而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泽圣老祖的儿子、孙子。 除了子嗣繁多之外。 无量宗内,对康家的「扶持」也是不少。 康闳不过中人之资,却能被无量宗确定为元婴种子,这其中,若说没有泽圣老祖的偏帮,谁人能信。 「无量宗一多半是属于他康家的······,他当然愿意为其出生入死·····.」 晏栾晴冷笑一声。 「算了,再追究这些往事也没意义了。泽圣师兄已死,康家,我也不会清算。」 她摇了摇头,终止了这个话题。 「不过······适才你暴露出了太阳真火这一件事,而江月道君还活着····· 晏栾晴柳眉微颦,说道。 她刚才已经竭力阻止江月道君返回银环斋山门,可惜拦住一个同境道君,她的道行还远远不够。 「拥有太阳真火之人,并不一定就是金乌仙体。」徐行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况且常某现在到了元婴之境······,敢觊觎我体质 的修士,天底下没有几个人。」 道丹境之下的仙体,还有被高级修士夺舍的可能。 他现今已是元婴修士,除非仙人下凡,否则根本无人能夺舍他的体质。 其外,仙体资质虽然稀少,但仔细搜罗,一个大洲内,还是不少的······ 他即使暴露了金乌仙体,在南炎洲内,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患。 当然,他这次暴露出自己掌握了太阳真火,也是故意在南炎洲内下饵。 钓帝子阁的人找他。帝子阁招纳修士入阁。 资质也是其着重考虑的一部分。 在道丹境第二次模拟的时候,他尽管因为「金乌仙体」被赤明皇朝的长乐郡主打下奴印,收为了男宠,百般蹂躏。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他金乌仙体的锅。 而是恰逢其会,因为仙体稀少,这才被长乐郡主惦记住了。 换做是太白仙体、通天灵体这等仙体,亦会被长乐郡主盯上。 其外,他的金乌仙体在东凰州时,就已经暴露了出来。此刻,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南炎洲。 「也是……」 「敢觊觎师弟体质的人,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人。」 晏栾晴听后,微点螓首,深以为然。 稍作调息后。 徐行便和晏栾晴一道返回了宗门,开始闭关疗伤。 至于攻打银环斋之事,二人将其全权交给了掌门谷成斌,让其负责。 元婴老祖并不是打手。 这次,若非情况特殊,泽圣老祖想要临死前带银环斋的一尊道君离去。 不然的话,两派的道君也不会轻易交战。 按照正常的流程,都是元婴老祖按兵不动,先由手底下的真君、真人拼杀过后,再由他们出战,一定乾坤。 「比我想象的要快,仅是四年时间,就到了元婴初期巅峰,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元婴中期了······」 无量宗福地,在洞府内打坐的徐行睁开眼眸,望了一眼丹田内的子母双婴,嘴角露出笑容,暗忖道。 「玳姬那边,对《阴阳参同契》的修行,估计也差不多了·····.」 想及此,徐行心中一动,一挥袖袍打开洞府师门,化作一道遁光离开福地,前往自己在金虹谷的旧邸。 章节目录 297、双修,突破元婴中期 「常师弟怎么离开福地了?莫非是他的伤势已经养好了?」 在徐行离开后,后知后觉的晏栾晴面露诧异,忖道。 银环斋一战,她和徐行都受了重伤,尤其是徐行,更是损失了不少精血。 这些伤势想要恢复痊愈,少说也得几十年时光。 「算了,常师弟自有他的考虑,我还是不要太过关注,以免他心中生厌······」 晏栾晴摇了一下螓首,在静室中继续运转功夫,恢复自身伤势。 借传送阵法。 徐行偷偷离开无量宗,全力施展遁法,离开北越国,来到了楚国边境的玄龟城。 南炎洲最繁华的地域,不是北越国,而是楚国修仙界。 而玄龟城作为楚国和其他小国连接的枢纽,贸易最是繁华不过。 以前,徐行在元婴境以下的时候,借北越国及附近国度的资源,去做跨洲贸易还可。 但现在仅靠北越国修仙界这个一隅之地,所得的资源,于他这个元婴境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故此,玳姬在小环山大致了解完南炎洲的各国情报后,就动身来到了玄龟城,在此地开了几间店铺,借此收购南炎洲的资源。 进入玄龟城后。春和楼。 徐行对掌柜掏出令牌,在其眼前晃了几下后,就被侍女带往了春和楼的四楼。 在他登上四楼的楼梯之时,在四楼的防御法阵宛如涟漪般缓缓消散。 「夫君~」 「我已经关闭了阵法,你直接进来就是· 这时,屋内传来了玳姬的声音,酥媚勾人。两人自七年前在小环山一别后,就约定好了待修为在元婴初期臻至巅峰后,就开始双修,一举突破元婴中期。 因此,她知道此刻徐行找她所为何故。 「玳姬仙子······」徐行推开房门,待看到玳姬依偎在玉床上,素手轻轻揭起开叉的裙摆,露出雪白修长的玉腿时,不禁感觉气血有些翻涌。 红尘阁的女修,迎来送往,最是懂得男人心思。 知道做什么,最能让男人血脉偾张。 「还望夫君怜惜······」玳姬眸光如水,勾住徐行的脖颈,吐气呵兰道。 她虽然被红尘阁的嬷嬷们教导过这些男女之事,但为了「出淤泥而不染」,塑造身价,她这还是第一次,与徐行这个男人贴的如此之近。 「自然······」 屋内,烛光昏暗,望着玳姬柔美的脸庞,徐行心中也多了一丝柔情,点了点头。 半刻钟后。 地面多了一些散乱的衣物。 譬如被揉得皱巴巴的素白锦裙,荷花肚兜,以及撕成碎条的黑丝罗袜· 数日后。 穿戴整齐的徐行看了一眼在床边熟睡的玳姬,不施粉黛的面靥上透露一丝疲惫,薄纱轻掩的娇躯,浮凸有致,随着呼吸起伏,更显诱人。 他没想到,在双修前,看似比他主动的玳姬,反倒在事后,生疏不少。 远没有他熟稔。 「仙道风景,不外乎长生、美人、权势,如今,我已经三者皆有了·····.」 他心中感慨。 对玳姬,他的感情很简单,就是他在长生路上,所拥有的美人。 经历多了。 本就心性薄凉的他,又怎么会再次轻易投入感情。 「如我所料··· 「这次双修之后,修为轻易间,就突破了····..」 徐行内视自己丹田,只见原来的三尺婴孩,此刻已经徒然增到了五 尺有余。 这次借《阴阳参同契》和玳姬体内精纯阴元相助,他终于在短短数日内,精进了一个小境界,到达了元婴中期。 「对龙虎道则的体悟,又上了一个台阶······」 徐行暗忖。 他的元婴除了体型增大之外,在其白嫩的肌肤上,也多出了一道道龙虎状的道则烙印。这些道则烙印微微闪耀,随元婴的一呼一吸,而悄然成长。 元婴初期,对天地的道则只是刚刚涉猎,普通修士,能掌握自己在道丹境内蕴养的道则就不错了。 不过。 仙道修行,境界是根本。 到了元婴中期境界后,体内的道则,将会与元婴不断融合。 这一步称作「道与身行」。 「可惜,只有夫君你突破了,妾身还差上一 ······· 玳姬从熟睡中醒来,扫了徐行一眼,星眸中略显黯淡。 同样是元婴初期巅峰,她的根基甚至远不如徐行雄浑。 可这一次,徐行却轻易突破修为,而她虽然修为亦有增长,但并未破境,只是将自身的瓶颈破开了一个口子。 「这不一样,我虽是金乌仙体,但元阳已失,而你元阴保存完好,这一次双修,是我占了便宜······」 徐行停止打坐,将玳姬揽在怀中,安慰道。【道果】虽能固化他的体质,让他一证永证。 但他的元阳,是在还未踏上修行之道时,就已损失的。 这一点,根本无法弥补。 「不过后面,就是妾身占便宜了,徐郎······」 玳姬轻笑一声,星眸眼波流转,柔荑轻抚徐行胸膛。 她发觉,对徐行称呼「徐郎」,比称呼「夫君」要有意思多了。 「也是。」 听到玳姬的这句话,徐行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金乌仙体是修行界仅次于纯阳之体的双修体质,对女修的好处,不用多说。 而且,金乌仙体不像纯阳之体,只双修一次,就会失去威能。 先前,玳姬有仙草存体,又有元阴未失,所以双修对他的助益最大。 但等玳姬破身之后。这事,就反过来了。 当然,与玳姬之后双修,对徐行也并未毫无益处。 只是相比第一次,收获无疑要小上许多。 「春宵苦短,我从无量宗出来,可不能离开太久,不然容易惹起晏师姐怀疑·····.」 徐行一揽玳姬柳腰,一挥大袍,将玉床帷幕放下,轻笑一声道。 「听徐郎说,你和那晏师姐有婚约,那······」 玳姬睫毛微颤。 在成为徐行姬妾之前,她对徐行有几个红颜知己,并不怎么在意。 但自从与徐行双修后,她便对这件事越来越敏感了起来。 「晏师姐一心修道,并不在乎男女之情······」 徐行随口解释了一句。 日上三竿。 转眼。就过去了半载光阴。 待玳姬借双修突破到元婴中期修为后,徐行不再留恋温柔乡,从玄龟城悄然离去,再次回到无量宗。 他亦有不得不离去的理由。 无量宗给他举办的凝婴大典,不日将举办。「不知常师弟最近伤势恢复如何······,宗门近日打算从丹鼎派去采购疗伤丹药······」 「听说丹鼎宗的四阶丹师准备开炉炼丹,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无量宗福地,大殿内的法台之上,等谷 成斌汇报完关于宗门的事务后,晏栾晴扭头看了徐行一眼,并问道。 「丹鼎宗四阶丹师?」 听到这里,徐行心神一动,想起了自己化名「姚当」后,在丹鼎宗内所拜的师父彩云仙子。 彩云仙子为真君境界,但也只是二阶丹师,只能炼制还丹境界的丹药。 涉及到三阶灵丹的炼制,成功率极低。 只有稳定炼制三种以上的三阶灵丹,才有资格被称为三阶丹师。 而这,彩云仙子都被丹鼎派认为是炼丹的天才。 由此可见。 丹鼎宗的四阶丹师有多么罕见了,几乎是凤毛麟角。 四阶丹师开炉炼丹,并且愿意收取酬劳,为别的门派炼丹,这绝对算是南炎洲的一桩盛事了。 「多谢晏师姐关心,师弟的伤势,不日将会恢复。」徐行摇了摇头,言道。 四阶疗伤丹药的价值,他不用猜,就知道其价值定然不菲。 无量宗不过是一中等门派,购买四阶丹药,绝对会出大血。 无量宗对他还不错。 如今又论到他和晏栾晴执掌门派,这等事,当然是能省即省。 「既然常师叔不用疗伤丹药,那金虹师叔······」 谷成斌稽首一礼,问道。凝婴大典召开在即。 这一次召开凝婴大典,除了是宣布无量宗多了一个元婴老祖外,也是北越国其他宗门刺探徐行、晏栾晴这两尊元婴道君虚实的关键时机。 倘若徐行和晏栾晴伤势太重,那么,道喜而来的北越国宗门,可能就另怀心思了。 「既如此,本座也不用了·····.」 晏栾晴沉吟片刻,摇了一下脑袋,说道。「金虹师叔,可要三思啊······」 听到晏栾晴如此说,谷成斌怔了一下,焦急道。 徐行有金乌仙体,仙体修士的能力是全方位的,伤势只要不涉根本,恢复比一般修士要快上许多。 但晏栾晴可不是仙体。 这次大战,晏栾晴虽相较泽圣老祖和徐行损失最轻,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伤势就不重了。「上次常师弟借我功法,赠我了一枚真灵丹,此丹有增进功法之效,服用之后,也能恢复一些伤势·····.」 晏栾晴解释道。「既如此····..」「也罢·····.」谷成斌不再执拗。 高阶丹药不像低阶丹药,只有单一功能。真灵丹虽不是疗伤丹药,但也勉强可以当做疗伤丹药去用。 与银环斋一战后,尽管无量宗讨得了不少便宜,但还是免不了被其他宗门渔翁得利。 刨除大战所耗,无量宗攻打银环斋,甚至还亏了一些资源。 当然,在长远利益上,无量宗不会亏。 仅剩一尊道君的银环斋,势必会收缩势力范围,吐出以往所得的大部分利益。 而这些,无量宗会拿下相当大的一部分。 「贫道告辞。」 谷成斌叹息一声,对云台上的徐行、晏栾晴施了一礼,从殿中缓缓退走。 「师弟······」 「你可听过······一个组织,名叫帝子函······ 待谷成斌离去后,晏栾晴的神色转为严肃,看了徐行一眼后,询问道。 她这次之所以拒绝宗门前往丹鼎派购买四阶疗伤丹药。 并不是因为她因公损私,而是另有渠道能解决这件事。 而这个渠道,就是帝子阁!「帝子阁? 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字眼,徐行当即心神一震,他入无量宗,就是为了引帝 子阁出来。如今,心愿终于达成。 不过在脸上,徐行仍旧泰然自若,镇定如初。 「这是什么组织?」 他面露好奇,询问道。 「这个组织,仅我所见到的元婴修士,就不下十人。」晏栾晴见到徐行神色,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开始解释道。 「在常师弟你半年前离开宗门后,这群人就登上了无量宗,找到了我·····.」 她讲述帝子阁登门的事。 「无量宗的护宗大阵,对他们来说,形如虚设······」 「他们来到福地,递给我两面玉牌,并赐给了我一枚疗伤丹药,说十年后,会再次登门。」 说话间,晏栾晴从怀中取出了这两面玉牌,并递给了徐行一面。 「这玉牌里面藏了两个阵法,一个能改头换面,进行易容,摹拟元婴境下的修士气息,常人难测·····.」 「至少以我的实力,除非出手亲自查探,否则难以看出端倪之处。」 「另一个,就是一个防御阵法。这个阵法,至少能承受住元婴后期的全力一击。」 晏栾晴再道。 「仅是这两面玉牌,帝子阁就出了血本。」徐行眯了眯眼睛,摩挲了几下玉牌。 「无事不登三宝殿,帝子阁来找我们,必有目的。」 他沉声道。 「我也是这般认为,只不过帝子阁势大,以我等实力,难以对抗。」 「再者,他们也应不是为了谋夺你我二人性命,而是借你我之手,去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晏栾晴收回自己的那面玉牌,沉吟了一小会后,说道。 她相比泽圣老祖,算是无量宗千年一出的天才了。 但这一生,步入元婴后期,估计是她这辈子所能达到的巅峰了。 而帝子阁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只是与虎为谋,难免被其所害,晏师姐对此也要留意,不要轻易着了他们的道· 徐行见此,开口劝道。 「常师弟是不想加入者帝子阁?」晏栾晴微讶,言语有些不解。 以帝子阁的实力,加入与否,可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 「晏师姐既然选择加入,常师弟也只好随同晏师姐一起试一试这虎穴有多么深······」 徐行摇头,嘴角露出微笑。 「师弟有心了。」晏栾晴雪颜微霞,轻撩自己发髻,借此掩饰自己神色。 章节目录 请假一天 今天身体不适。 明天更新。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98、凝婴大典,两宗挑衅 “这帝子阁的底细你我尚未清楚,晏师姐最好不要轻易服用那颗疗伤丹药……” “以免出现意外。” 忽的,徐行想起了这一件事,于是开口对晏栾晴叮嘱道。 在命运推演中,帝子阁虽出手狠辣,但行事并不阴险,不仅如约带他和晏栾晴去了上界的中土道州,还奖赏了他们二人每人一颗货真价实的元神丹。 但在现实世界中,徐行却不愿轻易去赌帝子阁的诚信。 此外,如今他和晏栾晴还是初次接触帝子阁,若他不对帝子阁怀有警惕之心,无疑会让晏栾晴多想一些。 “这点自然。”晏栾晴犹豫片刻,还是对徐行点了点头。 帝子阁所赠的疗伤丹药,她本打算是服用的。 这丹药她接手以后,用法子检测了数次,都没有测出什么丹毒,或者隐藏手段。 但—— 徐行的所言有理。 帝子阁,不可不防。 “不过常师弟也赠过妾身一颗丹药,这丹药……不知妾身要不要检查一下……” 晏栾晴一转话题,笑吟吟的看向徐行,问道。 “这……” “常某给晏师姐的真灵丹自是没有问题,晏师姐要是不信的话,常某可以亲自服用……” 听此,徐行眉宇微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当然能从其中听出晏栾晴对他的逗趣。 只是……这状态太危险了。 他并不想晏栾晴和他的师姐弟关系变味…… 就如他对玳姬所说的那样,晏栾晴是一心向道的女修,并不是道侣良配。 “我只是和常师弟开一个玩笑。” “若有冒犯,还望常师弟勿怪……” 见到这一幕,晏栾晴笑容一敛,重新恢复了先前作为元婴老祖时空谷幽兰般的气质。 她起身对徐行揖了一礼,认真道。 “是常某言重了。” 徐行亦起身回礼。 “晏师姐若无要事……,师弟还另有他事,先告辞了。” 他一挥袖袍,化作遁光,离开了大殿。 少倾。 殿内只剩下了晏栾晴一人。 “五十年前,我一个元婴修士愿屈尊嫁给他,当他道侣,也未让他入赘……” “凝婴灵物,也给予他了……” “莫非,我真让他讨厌不成?” 她幽幽一叹。 对徐行,她并未有多少情意。 只是想着,徐行也是无量宗的元婴修士,相貌、气质这两方面又是极佳…… 而大道艰辛,多一个道侣陪伴,亦总好过自己孤身一人度过悠悠千载岁月。 倘若无量宗多的元婴老祖是别人,而非徐行,她估计也会生出这般想法。 “算了。” “既然他不肯,我又何必作践自己……” 晏栾晴微摇螓首,坚定了道心。 而就在这一瞬,她忽然福灵心至,感觉自己元婴中期的瓶颈徒然松弛了不少。 “逍遥心境……” “是常师弟刚才相助……” 晏栾晴怔了一下。 适才徐行与她同坐云台,她只顾谈论帝子阁之事,却忽略了徐行身上散发的气质。 这气质淡泊宁静,宛如长青古柏,让人感觉舒服。 不由间,浸润到了她的心田。 而她,也借此看破了情关,窥探到了突破元婴中期的契机。 “这等大逍遥心境,也难怪常师弟对我无意了……” 晏栾晴撩了一下发髻,嘴角露出微笑。 结婴,可不仅是资质。 更有道心。 在她看来,徐行便是一心向道的苦修之士,不然也不会数次拒绝于她。 …… …… 一年半后。 在北越国各宗持续的压力下,无量宗推辞一年的凝婴大殿,终于开始举办。 消息从无量宗传出之后,北越国空中,不断穿梭着各色的遁光,来往坊市与宗门之间。 而有地位的修士,更是专程去了一趟玄龟城,采购贺礼。 燕山山脉之外。 一个羽衣老者脚踏洁白如玉的飞舟,目光如剑,遥遥看着远方无量宗山门。 “上次白老鬼借我派道宝,承诺与无量宗一战后,就即可归还……” “但那一战后,白老鬼身死,银环斋落寞,咱们的道宝,也落在了金虹、邢天这二人的手中了。” 他负手而立,看向身旁与他并列的一个蓝裙女修。 这女修约莫二十来岁,青丝高挽,身材婀娜,唇角留有一个美人痣,看起来颇为娇媚。 “听江月所说,这无量宗的邢天道君有一招神通,能瞬间将人焚成灰烬,哪怕是元婴老祖,也不在话下。” “紫夫人,就是因此而殒命。” “其外,此子还有太阳真火。依靠此火,将白老鬼的鬼躯彻底杀死……” 女修声如风铃,说话悦耳动听,娓娓道来。 “莫非花娘子怕了?” 羽衣老者扫了女修一眼,冷哼一声道:“如今无量宗山门大开,两尊元婴老祖出关交友,正是你我夺得门派道宝的良机,若失此机会,这道宝还回宗门,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 “再者,你我两派偏帮银环斋,借白老鬼道宝之事……,也是得罪了无量宗……” “若不趁着今日压他一头,试其虚实,等金虹和邢天二人恢复元气……” “白老鬼和紫夫人,就是你我二人的前车之鉴!” 羽衣老者一甩袖袍,身上散发凛人威势。 “这……”听到这番话,花娘子面泛犹豫。 “不过得先试探无量宗的虚实,再决定是否下手。” “倘若不可为,以代价赎回道宝就可,不必再起杀伐。” 花娘子做出决定。 “老朽也不是老眼昏花之辈,若事不可为,岂会强求。” 羽衣老者轻笑一声。 二人在空中神识交流完毕,互施一礼后,一踩脚下飞舟,分次进入了无量宗山门,奉上了贺礼。 “极心门九灵上人送三阶妖兽裂空鼠一只,并附五座灵山矿场……” “幻影谷花娘子送驻颜丹一瓶,星辰法衣一件……” 在大殿之外的康闳看到羽衣老者和蓝裙女修所给的礼单后,神色略怔了片刻后,开口提声喊道。 无量宗和幻影谷是千年宿敌。 北越国六家元婴势力,幻影谷和极心门,就属于银环斋的盟友。 如今无量宗召开凝婴大典,这二人送礼,在他看来,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两位前辈请进。” 康闳压下心中好奇,对羽衣老者二人拱手一礼,做了个虚引手势道。 尽管九灵上人和花娘子可能是来者不善,但这二人可是元婴道君,容不得他失礼。 其外,即使这二人能走到无量宗灵心殿,那么也意味着殿内的元婴老祖,同意了这二人进来。 “不知在座的哪一位,是……刑天道友?” 九灵上人入门后,眼睛微眯了一下,在殿内打量了一番后,看向了主座的青袍书生。 殿内的高台上,徐行和晏栾晴一左一右,坐在正座。 下面,则是北越国,及其其他国度赶来祝贺的元婴道君,共有十余人。 元婴道君的影响力,已经不局限于一国了。 “常某便是。” 青袍书生嘴角噙笑,起身一礼道。 “听闻道友有一神通,可释放出黑色灵焰,威力极大,便是元婴也难挡……” “贫道有一只九头狮,皮甲坚硬,不知能否试上一试,让在座的诸位同道,开开眼界。” 九灵上人走至殿中,上前对徐行一稽首,言道。 一旁的花娘子见到这一幕,笑靥一滞,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九灵上人。 她没想到九灵上人所言的试探虚实,竟是这个试探法子。 不过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九灵上人和一般元婴修士不同,其有一只存有上古血脉的九头狮,这只妖狮也到了元婴之境。 九头狮与九灵上人互相配合之下,实力不亚于元婴大修士,甚至更胜一筹。 有此底气,九灵上人当然敢对“常坤”刚刚凝婴的元婴初期修士叫板。 “九灵道友当真想要一试?” 见此,徐行眉宇微皱,脸上隐隐露出不悦之色,沉声道。 “九灵道友,这黑色灵焰应该是常道友的底牌,如果露了出来,这底牌也就不是底牌了……” “修行界,谁修炼至今,没有一两手拿手神通,若都要一一施展,今后若中了他人暗算,不知谁能负责?” 无量宗也非毫无盟友,在看到九灵上人无故发难后,立刻就有几个世交宗门的道君出声帮徐行说起了话。 “嘿嘿……” “九灵老头,老道我还知道你家娘子玉体横陈,别有姿态呢,要不,你也将你家娘子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 殿末,一个邋遢老道捧着葫芦酒壶,朝口中灌了几口酒水后,笑道。 这话一出。 殿内的众位道君瞬间忍俊不禁,脸上露出笑意。 这邋遢老道是南炎洲有名的一个散修,没有道号,因喜好喝酒,并且剑术高绝,就被世人称为酒剑仙。 传闻其继承了上古剑宗的独门秘法,修的元婴是剑婴,比普通元婴更具威能。 不过这邋遢老道之所以针对九灵上人,倒不是九灵上人曾与其有什么矛盾。 而是这酒剑仙最好打抱不平,所以这才有一个剑仙的威名传于世间…… “酒剑仙,贫道与你素无恩怨……” 九灵上人攥紧铁拳,冷眸看了几眼酒剑仙,咬牙道。 他本想对这邋遢老道放几口狠话,但想到这邋遢老道孤身一人,只是一个散修,没有牵挂后,只能悻悻闭上了嘴巴。 “今日无量宗请我赴宴,我既吃了这宴席,自然要帮东道主说话,赶一些无礼的宾客……” 邋遢老道笑了笑,毫不在意。 九灵上人皱了皱眉,没再回话,只当邋遢老道说的话是耳旁风。 仅是一些意气之争,去与元婴道君结仇,不划算。 若非极心门与无量宗已是敌对宗门,他也不想来无量宗试探晏栾晴和徐行的虚实。 “常道友既然不愿意一展神通,给我们看个趣味,那么也罢……” 九灵上人拂袖,准备落座在殿左他的座位上。 然而—— 就在这时。 法殿内却响起了一个淡漠至极的声音。 众修惊讶,扭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殿台上的青袍书生没有顺势回座,反倒走下了台阶。 “且慢!” “九灵道友。” “常某可没说要推辞这件事,既然九灵道友想要瞧瞧常某的本事……” 徐行瞬身上前,伸手拦住了即将入座的九灵上人。 “作为主人,常某怎么能让九灵道友不尽兴而归……” “只不过,那黑焰神通乃是常某所获传承的一枚上古符箓,如今已经用尽,再使用就难了……” 徐行目色转冷,漠声道。 在修仙界内,有时候的刻意低调,反倒会惹来祸事。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在任何时候,这都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今日九灵上人与幻影谷的花娘子联袂而来,倘若他或者晏栾晴压制不住这二人……,等这次凝婴大典一过,无量宗势必会再次陷入战争之中。 邋遢老道帮他说话,他固然感谢,但这治标不治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常道友初入元婴,有一种护身神通,已是难能可贵了……” “贫道竟没想到,常道友还有不亚于黑焰神通的另一项神通……” 看了眼挡在自己身前的徐行,九灵上人脸色微变,眸底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 不顺坡下驴,反倒出言挑衅他,九灵上人可不认为徐行是愣头青。 修炼到元婴境界的,不可能存在愣头青。 他面前的徐行必有依仗。 不怕他! 但输人不输场,他略迟疑片刻后,就轻笑一声,以言语压迫徐行。 “常道友,切勿在意……” “白老鬼和九灵道友素来交情匪浅,这次白老鬼身陨,他见老友死去,心有悲切,再加之宗门道宝被夺……” 花娘子见到这一幕,美眸微闪了几下,连忙上前来劝。 这次,她和九灵上人约好,由她唱红脸,而九灵上人唱白脸。 倘若事情发生变故,也不至于全盘皆输,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这样,不管常道友是赢还是输,我幻影谷和极心门都会备上一份歉礼,送至无量宗。” 言毕,花娘子美眸看向九灵上人,对其使了几个眼色。 (本章完) 章节目录 299、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心中暗中得意,幸好自己应付得快,仅用寥寥数言,就将九灵上人这次对徐行的挑衅,定性为同道之间的比试。 比试是争强好胜。 不伤情面。 九灵上人看到花娘子的眼色,顿时会意,说话的语气顿时一软,不如先前强硬。 “如今银环斋衰微,白老鬼和紫夫人已死,我派和幻影谷借予他二人的道宝又被常道友所夺……” “此间,银环斋并无任何赔偿意念。” 他言语暗示这次比试结束后,极心门可与无量宗结盟,共同瓜分银环斋的剩余利益。 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银环斋致使他们两派道宝遗失,这就是“背叛”的最好理由。 “花娘子所说有理,此次贫道见宗门道宝被夺,心中情急,这才冒犯常道友……” “不管接下来的比试如何,贫道必会备上一份歉礼,为常道友赔罪!” 九灵上人沉声道。 不管待会的比试结果如何,他和花娘子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倘若输了,赔礼道歉就是。 而赢了,这歉礼会给,但价值如何就不好说了。 “两位道友一唱一和,倒是让常某差点误以为自己真夺了你们两派的道宝……” 待九灵上人和花娘子你一句我一句说完后,徐行一甩袖袍,嗤笑道。 翻海印和丧魂铃这两件道宝,银环斋一战后,他杀了紫夫人,只从其手上夺了丧魂铃。 至于翻海印,则是仍在江月道君的手上,并未夺走。 当然,今日九灵上人和花娘子联袂而来,锋芒直指无量宗,这二人的话,应当也做不了假。 假使翻海印就在九灵上人手上,这九灵上人和花娘子也没必要唱红白脸了。 无量宗拿不出翻海印。 就意味着“红脸”无用,白费苦工。 只有一个可能,这翻海印被江月道君昧了下来,并以此为机,算计无量宗、幻影谷、极心门这三大门派。 这三个门派争斗,才能让银环斋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不过虽知如此,但徐行却并不想揭穿江月道君的阴谋。 丧魂铃这件属于幻影谷的道宝,他亦不想归还。 “常道友,贵派斩杀白老鬼和紫夫人,又让江月道君失去一臂……” “丧魂铃和翻海印,定是在贵派手中。” 九灵上人脸色微变,深深的看了徐行一眼,说道。 他没想到,徐行竟然不按照套路出牌,真欲以一派之力对抗北越国的三大门派。 此时的幻影谷和极心门加入战场,无量宗面对银环斋几无胜算可言。 “失去一臂,又非身死道消。斗法之际,夺走他人道宝难度有多大,莫非九灵道友不清楚?” 这时,端坐在殿台之上的晏栾晴也不再沉默,出口反驳了九灵上人的话。 揭穿江月道君阴谋,使真相大白于天下,这等事固然可以,但……无量宗说出后,幻影谷和极心门这两派可不见得会相信。 甚至会认为无量宗打着驱狼吞虎的计策。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开口否认得了两派重宝,将脏水直接泼给银环斋的江月道君。 “江月道君?”花娘子听此,心中对江月道君生出了一丝猜忌,不过在明面上,他仍对此矢口否认。 “笑话,江月道君如今身负重伤,又怎敢再得罪两大门派……” 九灵上人冷言道。 以情理推测,衰弱的银环斋此刻求他们两派都来不及,又怎敢轻易得罪。 “这是我派的诚实之言,九灵上人和花娘子若不信,妾身与常师弟也无能为力……” 晏栾晴摇了摇头。 她与徐行早就有了定策,哪怕与幻影谷、极心门结为死仇,也不能归还幻影谷的道宝丧魂铃。 无量宗与这两派的积怨虽没有与银环斋的积怨深,但也没差多少。 归还丧魂铃。 就是强大自己的敌人。 在他们与银环斋大战结束之后,这两派都不敢贸然来攻,如今他们伤势已近乎痊愈,又怎会再怕这两派。 “无量宗有晏道友和常道友,是无量宗之幸啊……” 九灵上人怒极反笑。 尽管这次他一入无量宗灵心殿,就开口挑衅徐行,但亦是带着与无量宗说和的想法而来的。 然而,他没想到,无量宗竟不给极心门、幻影谷一点说和的契机。 态度太过强硬! “常道友适才已经答应,愿与贫道一试……” “那就请吧。” 九灵上人冷笑数声,打算以实战定胜负,不再纠结口舌争辩,他一甩大袖,脚踩遁光飞出了大殿,到了云霄之上。 紧接着,他将腰间一个黄色袋子抛向空中。 这个黄色袋子散出席卷百里范围的烟云。在烟云之中,一只十数丈大小的青鬃三眼雄狮脚踩煞云,从中显露了出来。 三眼雄狮俯瞰建立在燕山山脉的无量宗,抖了抖毛发后,就怒吼一声。 狮吼响彻云间,将无量宗的阵法层层破除,险些间就将地面上的无量宗弟子用声波震死、吹走。 “这就是九头狮……” “麻烦了……” “这只九头狮的气息在四阶附近,看来是一只元婴境的妖兽……” “妖兽在同阶虽不见得比修士强大,但其与九灵上人合力,一般的元婴大修也难挡其攻势……” 殿内的众多元婴修士,顺势走出殿门,遥望云霄中的九灵上人和三眼雄狮,不断传音交流道。 “不是九头狮吗?这三眼雄狮也只有一个头……” 有元婴道君携来参加大典的弟子门人好奇道。 “九头狮是指这只狮子的血脉神通,能返祖变化成九头狮模样……” “若真的以九头狮这等常态样子生活,岂不烦忧?” 一些元婴道君好为人师的解释道。 “常坤只是元婴初期,有何实力能挡这九灵上人?” “五百年的元婴,还是太过年轻气盛了,须知修仙界稳健经营才是长生之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万事最忌强出头……” 几个元婴道君趁此良机,告诫自己的门人。 “师弟……” “可有把握……” 殿中,晏栾晴拦住准备化虹而去的徐行,杏眸中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问道。 倘若九灵上人是泽圣老祖、白老鬼那样的元婴中期,她对徐行还能抱有信心。 但九灵上人有九头狮相助,徐行以一敌二,风险委实太大了一些。 “对九灵上人,常某还是有一些自保之力的,晏师姐不必担忧……” 闻言,徐行沉默了一小会,回答道。 他如今的境界与九灵上人一样,是元婴中期,而且他的根基,比九灵上人强的不是一丁半点。 不靠先天仙气,以及其它远超他境界本身的神通,仅靠自身的法力,他都有把握,战胜九灵上人。 “这无量尺,师弟暂且拿着……” 晏栾晴微点螓首,从纳物袋中取出无量尺,交到了徐行的手上。 “还有这枚灵符……” “师弟佩戴在身上,倘若遇到不测,能救师弟你一命。” 她犹豫片刻,从玉颈上取下了一枚护身符。 从底层修士修炼至今,她亦有自己的机缘。 而这灵符,就是她从宗外获得的一项最大机缘。 “多谢晏师姐……” 徐行收下灵符,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灵符带着一丝温热和似桂似兰的少女清香。 压下心头的旖旎后,徐行感受到了这灵符的不一般。 这灵符像是有水源一般,顺着他的经脉,开始往他体内输送法力。 宛如涓涓细流。 连绵不绝。 “难怪,晏师姐修炼速度比泽圣老祖快多了……” “这灵符转化的法力,虽对我来说,杯水车薪,但于一般修士而言,约莫等于其修炼吐纳灵气的三分之一……” 徐行心道。 拿了无量尺和晏栾晴身上的护身灵符后,徐行不再迟疑,一挥袖袍,就直上青冥,与九灵上人遥遥对峙。 “常道友,得罪了!” 伫立在九头狮头上的九灵上人见徐行已在身上撑起了法力气罩,于是稽首一礼后,就直接发起了攻势。 他一拍纳物袋,祭出一杆冰晶长戈,对徐行直刺而去。 冰晶长戈闪烁着寒芒,寒气侵袭,将附近天穹化作了风雪域场。 接下来。 九灵上人又取出了三枚阵旗,抖袖甩出,插在了他和徐行的周遭,呈三才阵势。 这时,刚才的飞射而出的冰晶长戈瞬间化作了九杆,从四面八方对徐行攻击而去。 “幻阵?” “不,是阵法中的战阵,灵兽与主人互相配合,组成的战阵……” 被包围的徐行微皱眉宇,扫了一眼四周,见九杆冰晶长戈突然变成了九只对他吞咬而来的三眼雄狮,瞳孔顿时一缩。 适才九灵上人在四周插的三面阵旗,能施以幻阵。 但仅是幻阵,以他能力破除不难。 可偏偏这幻阵结合九灵上人与九头狮的战阵,就变得棘手无比了。 “蝉宫七法,蝉蜕之术。” 徐行低喝一声,双手掐诀,青红法力立刻在背后化作两道虫翅,并迅猛一振。 他的速度猛然提升了一大截,甩开了朝他刺来的九杆长戈。 然而,就在这时,九头狮猛吼一声,以音波法术干扰徐行的动作,并且巨大的前爪当空拍下,直凌徐行头顶。 “羽宫之术。” 徐行在空中瞬身躲避这几道攻击,寻了九灵上人的踪迹,使出了攻击术法。 话音落下,七只白色羽蝉从他身上宛如飞蛇般腾跃而出,朝九灵上人撕咬而去。 “不过是无量宗的雕虫小技罢了,仅以这点手段,想对付我……” 九灵上人轻笑一声,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张法符,贴在了自己身上。 一层凝实的水罩,瞬间护住他的身体,挡住了白色羽蝉。 不过紧接着,白色羽蝉再次复而变化,化作一朵朵金色的烈焰,在他身外焚烧。 “这是什么火焰?” 感觉到外面金色烈焰的炙热后,九灵上人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又拍出了两道法符,给自己加了两层护罩。 作为北越国的本土元婴道君,他对无量宗的蝉宫七法极为熟悉,知道这蝉宫七法的真正底细。 与一般修士作战尚可。 遇到一些老牌元婴道君,这蝉宫七法,只能说鸡肋。 毕竟无量宗又不是什么大宗,元婴老祖就已经是其战力顶点了。 不过徐行运用的蝉宫七法,还是让他颇为忌惮的,其运用不仅娴熟,而且也比其他无量宗道君以往使用,多了变化。 “看来想以无量宗的绝学取胜,是毫无可能了……” 徐行摇头一叹,祭出无量尺这件道宝,挡住九头狮对他的攻势。 先前九灵上人挑衅他,想以九头狮一试他的阴火。 他原本还以为九灵上人有点夸大言辞,但交战后才知道九头狮的难缠。 这妖兽的皮甲太坚实了! 他估计,若他真使用风火神通对付九头狮的话,虽能将其灼烧重伤,但致死,就不一定了。 “玄真术!” 徐行不再犹豫,打算这一招直接定乾坤。 九灵上人和其妖兽配合,足以补平与他之间的根基差距,光靠法力深厚,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话音落下。 天穹上空绽露出一丝微亮,照明了方圆百里,一缕缕氤氲仙气自上空垂落,降临在了徐行身上。 转瞬之间,徐行散发银白光华,仙气缭绕,身后多了一个大他数倍大小的羽化仙人。 头顶之上,接通仙界,多了一层层仙宫楼宇,洞天福地。 “死!” 徐行冷眸如冰,看向伫立在九头狮上的九灵上人。 羽化仙人从他身上脱体而出,如影子般穿梭空间,持剑直穿九灵上人布下的法阵,刺向九灵上人的眉心。 “这是什么神通?” 站在九头狮上的九灵上人在看到羽衣仙人的时候,先是不以为意,修仙界这种花里胡哨的神通多了去,但直到羽衣仙人从徐行身上离开之后,他这才察觉到了其恐怖之处。 砰砰砰! 九灵上人心脏跳动,一股心悸之感传到他的脑袋。 “替!” 他眼皮直跳,连忙掐诀以神通术互换自己与九头狮的方位,让九头狮替他受这致命一击。 九头狮皮糙肉厚,承受这一击,应没有什么大碍。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00、常道友,饶贫道一命 他在南炎洲修仙界能闯下赫赫威名,靠的就是与九头狮配合默契,御兽成名。 今日他挑衅徐行,想以九头狮一试徐行的黑色灵焰法术,这并不是他轻视九头狮性命,而是对九头狮皮甲的防御力,有足够的自信。 “但这一次……” 九灵上人攥紧手掌,脸上露出担忧和不忍之色。 这羽衣仙人虚影在接近他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之感,像是一只蝼蚁,在面对高高在上的苍天。 是人与仙之间的巨大差别。 “他怎么会……有如此后手,黑色灵焰、羽衣仙人……,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一时间,九灵上人后悔不已。 修仙界奇人异士层出不穷,他以前还未证就元婴境的时候,在修仙界一直战战兢兢。 但自从成了道君后,以前的小心、谨慎逐渐变成了嚣张霸道,以致于今日吃了这个大亏。 就在九灵上人懊悔的时候。 羽衣仙人终于刺向了被替换方位后的九头狮。 吼! 九头狮怒吼一声,其余八个脑袋伴随吼声而出,死死朝羽衣仙人的仙剑撕咬而去。 同时,它眉心的第三眼,也勐地大张,射出一道苍翠光柱。 开始全力阻挡羽衣仙人的进攻。 妖兽灵觉远比人类要强。 更别说它这种血脉不凡的四阶妖兽。 这一切。 都只在瞬息之间完成。 苍翠光柱有梁柱般粗壮,径直撞向羽衣仙人的脑袋,而九头狮其余八个脑袋,也如树藤一样,将羽衣仙人团团包围。 九个狮头,一同张开血盆大口。 但—— 下一刻,九头狮愣住了。 第一时间全力防御的他,所有的防御竟宛如纸张一样脆弱,轻易就被羽衣仙人撕碎。 就连射出去的苍翠光柱。 也被其一剑斩灭! 羽衣仙人挥动手中仙剑,它的头颅不断从空中跌落,似流星坠地。 一条血线在它最坚硬的狮头上蔓延,识海中的妖婴眸中露出恐惧之色,欲要从颅中遁走。 吼! 九头狮再怒吼一声,它全身毛发开始炸裂,狮躯上皲裂出一道道血痕。 散发出了古老血脉的威严感。 紧接着,它身上的青色鬃毛褪去,变成了纯金之色,在日星之下,熠熠生辉。 铿锵!铿锵! 羽衣仙人的攻击不断落在九头狮身上。 金铁之音不断! “上古血脉九头狮……” “常道友的这一神通太强大了,九头狮难挡,只能不惜自毁血脉,借返祖之力保存性命了。” “可惜了,这一只上古血脉的九头狮。” 无量宗殿前,众多道君议论纷纷。 本来,他们以为九灵上人和徐行的胜负,很快就能确定,但不料,刚跻身进入道君之境不久的徐行竟让九灵上人这个老牌道君都难敌对…… 连宠兽九头狮都有可能在这一战中殒命。 “九头狮皮糙肉厚,普通状态下,哪怕是元婴大修的全力一击,亦能抵挡数次。” “这羽衣仙人的攻击,超过了元婴境后期,达到了元神层次……” “哪怕是以秘术达到……” “这也不容小觑了。” 众修深深看了一眼伫立在云霄上的青袍书生,心中对其的忌惮又升了一个层次。 元婴大修,指的是元婴后期大圆满修士。 只有这等境界之人。 才能称为大修! “无量宗,不可惹!” 他们私下交流,达成了共识。 哪怕徐行的这一次攻击只是昙花一现,但他们不敢赌,没必要为此而博命。 “这下难了……” “好在幻影谷没有如极心门一样,彻底得罪无量宗,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花娘子有点戚戚然了。 只要徐行和晏栾晴不蠢,就都明白她和九灵上人拜访无量宗,打的什么目的。 只是好在,她是唱红脸的一方。 不像九灵上人,唱白脸。 “晏栾晴比常坤要好说话,试探一下她……” 花娘子一直注意观察徐行的状态,见其使出禁术后,气息仍旧平稳,心中顿时大为所忌。 于是她神识向后一扫,看了一眼正在关注战场的晏栾晴,打起了晏栾晴的主意。 “晏道友……” “这次常道友显露神通,出尽了风头。而晏道友又是无量宗的掌权人,莫非你们之间……” 花娘子眯了眯眼,传音道。 她打算以晏栾晴掣肘徐行,从而压下无量宗兴起的势头。 适才她也看到了,无量尺这件无量宗的镇派道宝是由实力比徐行弱上许多的晏栾晴掌管…… 久之,徐行岂能心中不生怨愤? 毕竟被晏栾晴压了一头。 “花娘子,这等挑拨之言还是勿要再说为好,我与师弟,岂是目光短浅之人……” 晏栾晴冷哼一声,回话道。 听此,花娘子暗叹一声,闭上了嘴。 她差点忘了。 一山是不容二虎。 但倘若一公一母的话,就不见得容不下了。 “胜负将分了。” 这时,刚才在大殿上出言讥讽过九灵上人的邋遢老道突然开口说起了话。 “九头狮不惜自毁血脉,借返祖与常道友对抗,这胜负怎么可能这般容易分出来……” 旁侧的一些元婴道君,听到了邋遢老道的话后,面露不解之色。 适才,徐行的“禁术”,确实让九头狮和九灵上人狼狈不堪,但此刻九头狮也使出了“禁术”,这胜负不见得这么容易分出来。 毕竟,徐行是一打二。 九头狮后继无力,不代表九灵上人不行了。 …… …… 战场上。 返祖之后的九头狮,浑身纯金之色,宛如铜浇铁铸。 虽气息比刚才萎靡了不少。 境界,也有点降落至三阶妖兽的程度。 但其确确实实,挡住了羽化仙人的攻击。 “倒是有点大意了。” “为了隐瞒实力,使出的玄真术,只用了我的七成实力,不曾想,这九灵上人使出替死之术,让九头狮帮他挡住了……” 九重云霄之上,徐行看了眼逐渐暗澹的羽衣仙人虚影,默默想道。 “北越国,也并不是没有能人……” 他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九灵上人与九头狮的联手之力,能与不施展《羽化仙经》三大仙术的重台道君相媲美,到元婴大修那一程度,弱于东凰州掌教级别的元婴道君。 “不过……” “既能一招不能定乾坤,那么,就再多一次。” 在羽衣仙人消逝的瞬间,徐行一挥袖袍,他身后瞬间浮现出高达百丈大小的纯金金乌法相。 九头狮十数丈的妖体,在这金乌法相之下,宛如一只幼兽。 肃!肃! 金乌法相振翅,挥使蕴藏着太阳真火的风刃扑向正在防御羽衣仙人的九头狮,以及躲在其后的九灵上人。 一击未消,一击又起。 蕴含着法相之力的风刃以及焚尽一切的太阳真火,立即开始撕裂、灼烧着九头狮的金刚之躯。 与刚才羽衣仙人的刺杀不同,这时的金乌法相是正面攻击,不过却也更显攻势激烈。 九头狮呜咽、哀鸣。 身上择人而噬般的气息渐渐消退。 生命力也与之一同逝去。 “刚才施展羽宫之术白色羽蝉裂开后的金色火焰,这些火焰,到底是什么……” 九灵上人眉宇紧皱。 躲过致命一击后,他的九头狮已废,今后非但不能晋级,甚至连此时的元婴境界都难维持。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他并不想轻易投降。 想及此,他一甩袖袍,目光看向九头狮,与九头狮短暂沟通之后,他冲出太阳真火形成的烈焰大阵,化作三道幻影,直接御使三柄飞剑刺向徐行。 徐行目光微闪,指挥自己的本命法宝枯荣二剑,去阻挡九灵上人。 然而。 意外出现了。 枯荣双剑在阻拦九灵上人的时候,九灵上人一掐法诀,便与九头狮换了身位。 枯荣双剑径直刺入了九头狮体内。 三道九灵上人形成的幻影继续逼近徐行。 “血影魔功……” 徐行挑了挑眉,使出血影魔功形成的九个血影,再去阻拦九灵上人。 而这时,九灵上人再一次掐诀。 又与九头狮互换身位。 “想以九头狮替死,来逼近我?” 徐行顿时明白了九灵上人的想法。 他猜测,九灵上人应该是掌握一种手段,近他身后,能够立刻杀死他。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我虽有先天仙气,但又岂会让你轻易近身……” 待九灵上人逼近之时,徐行冷笑一声,直接使出血遁,化作血光消失在了原地。 他辅修异世界的元修一道。 精血神藏已经打开。 精血远比普通修士要多得多。 更别说还有【道果】这一外挂在身。 “斩!” 三息后,徐行瞬身出现在九头狮身侧,枯荣双剑合二为一,化作惊天巨剑,直接斩向九头狮的脖颈。 巨剑一脉是飞羽仙宫元婴传承之一。 尽管其道法不如他手上的《羽化仙经》、《辟邪圣功》这两门仙经,但事实上,巨剑道法并不弱,只是相比这些至强,弱了不少。 九头狮被九灵上人三次“替死”,身上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势,待青绿色巨剑斩在它身前的时候,垂危的它这才反应了过来。 鬃毛被剑刃划破。 皮甲破开。 “不,我愿臣服……”九头狮不顾脑海的奴印,对徐行传音求饶。 但一切都晚了。 下一瞬间,九头狮真正的头颅从妖体上分裂而出,被巨剑斩断。 九头狮的妖婴从头颅内遁逃。 只是不出半息,这妖婴就被徐行活捉,使用秘法塞在了一个羊脂小瓶中。 “常道友,你我只是比试……” “不必下这等重手。” 眼见九头狮“命丧”,九灵上人急忙远离了徐行十数里,遥望徐行,忙声道。 失去九头狮,对他来说,可不仅失去了一个臂助。 基本上,是丢了半条命。 他对敌的手段,都是与九头狮这头灵兽相互配合的。 “九灵道友此刻说这些话,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徐行不屑一笑。 “常道友捉我爱宠妖婴,想必是为了贫道与妖宠的替死神通,只要道友既往不咎,放还九头狮妖婴,这神通,我可抄录一份,赠予道友。” “另外,贫道也可发誓,今日之后,若见常道友,退避三舍,不敢再思报复之心。” “若有违背,心魔乱我,天雷诛我!” 九灵上人亦是狠人,见自己大势已去,便急忙举天立誓,在众目睽睽之下,乞降了起来。 “极心门基业……” “贫道亦可赠予道友。” 见徐行不为心动,他一咬牙,又道。 “常道友当知,这修仙界的神通秘术,为何屡屡有所遗失?仇杀能抢走底层修士的功法,但绝对抢不走元婴修士的功法?” “有此功法,就相当于多了数条命。” “道友今后仙途岂不长青?” 九灵上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听此。 徐行脸上稍稍动容,似乎有了一些犹豫。 确实如九灵上人所说那样,他对九灵上人与九头狮的替死之法,极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封禁九头狮的妖婴带在身上。 须知,元婴自爆,可非同小可! 而他的神识,虽比九头狮强不少,但搜魂并不保险,只要有机会,九头狮的妖婴就会立刻自解,将自己的记忆清除。 “常道友担心贫道会记恨?如道友这般有实力之人,贫道即使记恨,却也不会与自己性命过不去。” “况且,道友年岁轻,足可看到贫道坐化而终……” 看到徐行停手,九灵上人松了口气,开口说道。 他也没想到,徐行竟然扮猪吃老虎,奇招、怪招这么多。 要是早一天知道。 今日无量宗之行,他连来都不来。 “九灵道友既有九头狮这等实力强劲的灵宠,那么,想来帮徐某找上一只,亦不是难事……” 徐行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九灵上人。 立誓的九灵上人就如同无牙的老虎,不会对他产生威胁。 而他在南炎洲,亦无什么亲卷可言。 自不怕九灵上人找他亲卷麻烦。 至于玳姬,玳姬也是上教弟子,元婴中期,以如今九灵上人的实力,在玳姬手上,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 其外,今日是他的凝婴大典,杀死九灵上人对他声名不利,容易引同道忌惮。 不如见好就收。 “如九头狮一般,上古血脉的妖兽……” “不是不可!” “只要常道友饶贫道一命。” 九灵上人听到徐行的要求,咬牙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301、镜转神通,九国交易会 「不过…………具有上古血脉的异种妖兽向来稀少,想要找到,不是短时间内就行的…………」 「至少得给我一百年的时间。」 九灵上人又补了一句。 「百年时间…………」徐行沉吟片刻,一挥袖袍,悬浮在他面前的青绿巨剑顿时铮铮作响,剑尖直指九灵上人。 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大打出手。 进入元婴期后,他修炼速度降低了不少。预估至少还需几百年才能到达元神境。 百年时间,他能等得起。 但他不用多想,就知这百年时间对于九灵上人来说,还有不少赢余。 「七十年时间!」 「这时间不能再短了!」 九灵上人连忙改口。 「答应九灵道友不是不可。」 「只是常某不知,九灵道友为何要七十年时间……」见好就收,徐行收回金乌法相和枯荣双剑,一拢袖袍,目光看向九灵上人,好奇问道。 南炎洲有不少与九头狮血脉相当的妖兽存在,并且为数不少。 只是······这些妖兽无一例外,都是元婴妖王。 在修仙界中鼎鼎大名。 南炎洲,除了有人族势力外,亦有妖族势力,其与人族势力划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 有名有姓的元神圣君,仅妖族,就有三尊。虽然这些势力无法与人族势力相媲美,但维护妖族自身利益,已然足够了。 人族也不是铁板一块。 到了道丹、元婴这一层次,族群之间的区分并不大,不再像底层修士那般打打杀杀,不少元婴妖王反倒是各大人族势力的座上宾客。 既为各大人族势力的宾客······ 那么反之,想要奴役这些元婴妖王,就不是这般容易的了。 直接掳掠妖王,不仅困难,而且若是被妖族势力发现,那也会为自己所属势力惹来大祸。 故此,想要拥有元婴境的灵兽,就必须从道丹境以下开始培育······ 违反这个潜规则的修士,就得承受被妖族追杀的风险。 这风险······徐行可不想去担! 九灵上人听出了徐行话中之意,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常道友放心,贫道既然惧怕道友你,那么也不会铤而走险,去惹妖族··· 「七十年后,就是九国交易会,这是一场元婴修士才能入内参加的拍卖会···...」 「届时,会有不少元婴大妖,将自己的纯血后裔拿出拍卖,换取资源。 「贫道的九头狮,就是从此间得来。」他传音说出了这其中的隐秘。 「拍卖自己的纯血后裔?」徐行微讶,「修炼到你我这等境界,诞生纯血后裔,可一点都不简单。」 高级修士,往往子嗣艰难。 仙基修士与凡人,或可还能生出子嗣。 但到了后面,高级修士与凡人、低级修士,基本上不属于同一个物种了。 贸然双修······ 高级男修泄露的阳元,可能会直接震死低级修士,让其自爆而亡。 换到妖兽这里,与人族修士是一样的。纯血后裔难诞! 「唔·····.」 「看来常道友修行年岁还浅,也是,常道友修行了五百年,就到了元婴境界。而九国交易会,每千年举办一次·····.」 九灵上人先是面露诧异,待看到徐行的年轻样貌后,随即释然了不少。 「对于妖兽来说,培养纯血后裔,可不是一件易事。」 「消耗的资源,以亿数计!」 「反之,将其送到人族势力,有血脉的纯血后裔,是宗门的稳定战力,会不惜代价进行培养。」 「而且纯血后裔与普通妖兽不同,地位尊贵,买下它们的宗门可不会轻易奴役他们。」 他一一解释道。 听到这里,徐行大概明白了九国交易会上为何会有元婴大妖拍卖自己的纯血后裔。 一者,能换来一笔不菲的资源。 二者,相比妖族,培养在人族宗门的纯血后裔,会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三者,这也算是妖族与人族势力另类的妥协、结盟。 算是一种妖族官方的售卖。 倘若不对人族放开这个口子,妖族损失会更大。 「如此得来的纯血后裔,与买者没有杀害父母的怨仇,培养起来更忠心·· 九灵上人再道。「善!」 听完后,徐行稽首一礼,算是同意了九灵上人与他的交易。 「不过极心门的基业,就不必了。」 「只要九灵道友不对常某心怀怨愤,伺机报复,你我,仍可为朋友·····.」 徐行思忖片刻后,言道。 纯血后裔的价值不菲,买下一个纯血后裔,九灵上人和极心门的资源定会被其榨个七七八八。 那么,他要极心门也无用了。 不如做个「好人」,放九灵上人一条「活路」,避免其铤而走险。 九灵上人不是洪温仁,极心门也不是骊山洪家这等小势力,没有太过嚣张,让他下不来台,折他的颜面······。 将人逼入死路,又不杀,这是取死之道!「谢常道友体谅! 闻言,九灵上人看向徐行的目光顿时和缓了不少,不再如临大敌。 「这是九头狮妖婴,若及时救治,九头狮不至于殒命·····.」 接下来,徐行从怀中取出刚才封禁九头狮的羊脂玉瓶,用法力送到了九灵上人面前。 「这是镜转之术。」 「是贫道从死灵谷中得到的机缘。」 九灵上人投桃报李,一拍纳物袋,将承诺给徐行的替死神通,交了出去。 「镜转之术?」徐行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玉简里面的内容,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来南炎洲这么多年,对死灵谷的鼎鼎大名,他也是熟知了。 死灵谷是南炎洲的一处秘境,存在于异空间之中,相传是死者的国度。 危险与机缘并存。 南炎洲各国修士不乏从死灵谷中得到机缘的修士,一跃成为人上人。 不过徐行对这等秘境,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他在主世界,苟命为主。 只要他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飞升成仙。 不必入秘境去拼九死一生的几率。 得到九头狮的妖婴之后,九灵上人也不迟疑,将九头狮的妖婴从瓶中放出之后,接着使用法力和疗伤丹药,恢复九头狮的妖躯。「谢常道君的不杀之恩。 「小狮铭记于心······」 九头狮作揖对徐行道谢,眸底露出了浓浓的感激之色。 妖婴被徐行抓走之时,它以为自己这一次,定会身陨,没想到,徐行竟放了它一马。「不必言谢。」 徐行一拢袖袍,笑了笑。比拼完毕。 徐行和九灵上人从云霄落下,重回无量宗所在的燕山山脉,来到了灵心殿殿前。 「常道友与九灵道友化敌为友,也是我北越国修仙界的一段佳话·····.」 花娘子看到这一幕,笑语盈盈道。其他修士,也按例上前道贺。 不少元婴道君这次来无量宗参加徐行的凝婴大典,只是想着与徐行结个善缘,混个脸熟。 但这次徐行出手,显露实力后,他们是真心诚意想与徐行结交了。 若他们有徐行这一位好友。 今后在各国行走,也能凭增三分胆气。 「这是联络贫道的玉佩,常道友若有事找老夫,只需打开这玉佩里的传音法阵即可······」 被尊称为「酒剑仙」的邋遢老道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块葫芦状玉佩,将其递给了徐行。「常道友,我这里也有联络玉佩······」 「妾身这里也有·····.」 见此,余下道君纷纷也不犹豫,将联络自己的法器送到了徐行的手上。 修仙界修士的实力,由两方面构成。一,本身实力。 二,背景实力。 好友亦算是修士的背景实力。「这是常某的联络方式。」徐行亦开始回礼。 短短片刻,灵心殿内,众多道君其乐融融。「如今我派虽只有两位道君,和泽圣老祖在世时一样,但境地却不一样了······」 一旁陪侍的掌门谷成斌见此,捋了捋胡须,心中老怀开慰。 「假以时日,无量宗必是北越国第一强宗!」 他暗忖道。 无量宗的壮大,虽不是在他手底下,但他作为无量宗的掌门,与荣有焉。 无量宗内,徐行的凝婴大典举办了一年时间,这才缓缓落幕。 而在凝婴大典举行的期间。 极心门、幻影谷,以及北越国的两大宗门,与无量宗开始签订盟约,商议共同瓜分银环斋。 银环斋的五成资源,由无量宗褫夺。 而其余五成,则由另外四大宗门共分。 盟约定下之后。 不到半年,北越国的五大宗门便在无量宗的牵头下,共伐银环斋山门。 七日后。 银环斋山门不攻自破。 只是让五大宗门意外的是,作为银环斋仅剩的元婴老祖,江月道君竟毫不知廉耻的提前放弃宗门,卷走了银环斋的资产,不翼而飞。 「无妨……」 「杀死紫夫人和白老鬼后,你我手上,已有了银环斋元婴层次的七成资源…………」 「银环斋剩下的资源,对你我多半也是无用,不用挂怀…………」 悬浮在银环斋半空的徐行和晏栾晴互视一眼后,神识传音道。 「五大宗门共发通缉令。」 「在北越国境内,通缉江月道君。」 徐行看向其余四派的元婴道君。 「自是如此。」 「银环斋江月道君不灭,与你我而言,都是心结。」 四派的元婴道君点了点头,赞同道。 这次灭银环斋的主力,尽管是无量宗,但他们四派,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脱不了关系。 江月道君倘若要报复,少不了他们那份。 「不过现在,先得确认江月道君是否还在北越国……」 九灵上人开口道。 被徐行所败之后,他在北越国五宗中,几无主见,凡事都附会徐行的意见。 「善!」 「善!」 众道君稽首称善,一挥袖袍,分为五路兵马,开始搜寻起了江月道君的踪迹。 然而- 令众修失望的是,北越国境内并无江月道君的踪迹,有修士传言,看 到江月道君往南方的楚国而去,投靠到了楚国的天一宗。 楚国山高水远。 天一宗又是楚国大宗。 五大宗门的道军们只得偃旗息鼓,各回各家。 春去秋来。 转眼间,过去了五载。 「康闳将要凝婴成功了,想不到,他竟有魄力在此时前去凝婴·· 无量宗福地内,徐行和晏栾晴比邻而居,二人在感受到福地内突然出现的灵气漩涡后,感慨道。 「人走茶凉······」 「泽圣师兄死后,宗内的凝婴灵物一直遭人惦记,倘若康师侄此时不凝婴的话,再过不久,他的元婴种子名额恐怕不保·· 徐行摇头,指出了这其中的内情。 康闳在无量宗一众道丹真君内资质属于平庸之流,若非泽圣老祖生前逼迫宗门将元婴种子的人选给康家,无量宗的凝婴灵物根本轮不到康闳来用。 「泽圣师兄以元婴自爆换得宗门的喘息之机,如今宗门竟想夺走康家的元婴名额······」 「目光短浅之辈!」 听此,晏栾晴冷哼一声,言语略有不满。尽管泽圣老祖曾想强娶于她。 但她与泽圣老祖共同执掌无量宗数百年,也算有了一些交情。 其外,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泽圣老祖身死后,康家便被宗门如此打压。那么她死后,晏家岂不会亦会得到此般下场。 「此事,我已经让贺兰师侄去办了。」「谷师侄寿龄将至,我看好贺兰师侄·····徐行思索片刻,说道。 「常师弟既然看好贺兰师侄,那等谷师侄坐化之后,掌门之位就由贺兰师侄继位。」晏栾晴听出了徐行的话中之意,微点螓首,答应道。 无量宗的掌门之位,她并不在意。 既然徐行想安排自己人上位,那她就如了徐行的愿。 此外,贺兰连江也是她晏家的女婿。算是她金虹一脉。 若非如此,当年她也不会派贺兰连江和康闳去监视徐行。 「再过几年,就到了与帝子阁见面的时间了,晏师姐·······,不知这几年内,可有把握,突破元婴中期?」 处理完俗务后,徐行问起了晏栾晴的修为。「有些勉强。」 晏栾晴眸光略显黯淡,摇了摇头。 尽管她在七年前借徐行的大逍遥心境窥探到了突破元婴中期的契机,但元婴境每一层修为突破,都是不易,宛如天堑。 章节目录 302、加入帝子阁,代号赤鸟 想要突破至元婴中期。 不借秘术或破阶丹药去激发潜力,仅靠时间打磨,她至少需要花费六七十年的苦功。 当然,这点时间对于元婴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并不算漫长。 「境界不同,帝子阁对你我的评价也就不同·······」 徐行眉头紧锁。 元婴境的破阶丹药难寻,比疗伤丹药价值更高。 哪怕是丹鼎派自家,恐怕也没多少,更别说往出售卖了。 他手上虽有南华派赠予他的真灵丹,但这丹药仅能用来增长法力,缩短修行时间,并不能用来破阶。 「还有三年时间,说不定,到那时······我对修行功法再有体悟,就能突破至元婴中期了······」 晏栾晴自我开解道。 眼下,她还有一个突破元婴中期的法子,那就是与徐行双修。 只是徐行早已拒绝了与她的婚约,这一点,她是万难再开口的。 「徐道友可是在担忧身旁的这个女子?」 这时,藏在徐行右袖的画轴微微一颤,里面传出了敖玉娘清脆的声音。 「突破元婴中期的破阶丹药,妾身没有,但突破此境的秘术,妾身倒是懂一些。」 她对徐行神识传音道。 十多年前,在徐行与迟渊一战中,她虽没有直面迟渊的攻击,但亦被殃及池鱼,神魂受了一些轻伤,躲在养魂木所作的画轴中沉睡。 近年来,才慢慢苏醒。「是什么破阶秘术?」徐行心生好奇。 突破元婴中期的破阶丹药难寻,但不意味着破阶秘术就好寻了,后者难度是前者的数倍不止,属于不传之秘。 毕竟,破阶丹只能对一人用。 而破阶秘术却能造福一个势力。 严格来说,晏栾晴和他手中的《阴阳参同契》这部双修功法,也算突破境界的秘术之 只不过这部秘术限制太大。 「五行仙门有一门秘术,名叫斩灵养婴诀…………,培养与自己同阶的灵物,以秘术夺取其灵性,然后灌入自己的元婴之中,借此法突破境界…………」 「这种秘术,不仅没有后患,反而会让元婴多上一些潜力,为冲击元神做准备。」 「斩灵养婴诀也是五行仙门嫡传突破元神境的必备秘术之一。」 敖玉娘说道。 「只不过…………想要修炼这门秘术,那就得找到同阶属性符合的灵物…………」 「这也是这门秘术的唯一限制。」 她又补了一句。 「晏师姐修的是金属性功法,而金属性的四阶灵物,想找到,可不是一件易事…………」 听完敖玉娘的所说后,徐行的期望顿时落空。 「也是,修行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破阶秘术既然能成秘术,那么必有其门坎所·····..在「 徐行摇了摇头,暗自感慨道。 「除了斩灵养婴诀外,还有一种秘术,或许可用······」 「这门秘术没有太高门槛,也无需太珍贵的外物。 见徐行否定了这门功法,敖玉娘心中一急,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她投靠、依附徐行已经有十数年了,这些年来,寸功未立,由不得她不着急。 「是什么秘术?」徐行再次询问。「融霞功。 敖玉娘犹豫片刻,道出这门秘术的名字,并解释道:「这门秘术来源于仙霞门,仙霞门的门人不仅在筑基境界炼化云霞,到了金丹境、元婴境等后续境界,亦会再次炼化云霞入体,改变根基·· ···.」 「仙霞门门人身若霞云,在遁法上,远超同境修士。」 「严格来说,妾身提出这门秘术,是利用融霞功的缺点,让晏栾晴突破。」 「练了融霞功之后,相当于损坏了一定的元婴根基,根基薄弱了,这时以前己身的积累迈过境界瓶颈,就容易许多了。 「后面亦然。」 「唯一缺点便是在突破元神境时,因为根基损毁,比其他人将降低不小的成功几率。」她道。 「以损坏根基,换取此刻的突破境界,确实是一个极佳的破阶秘术······」 听到融霞功的缺点后,徐行暗叹一声,感慨道。 元神境,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可没有那么容易到达。 牺牲根基,换取迅速突破到元婴后期的机会,对于许多元婴道君来说,是十分值得的。 例如泽圣老祖,临死之际,才堪堪到达元婴中期之境,根本没有突破元婴后期的希望。倘若有融霞功这门破阶秘术,泽圣老祖定会着手修炼,选择一时的强大,葬送自己连看也看不到的长生仙途。 「晏栾晴现今已有一千多岁,想要突破到元婴后期,寿龄至少会到两千五百年······」 「而那时,元婴后期积攒法力,磨砺到元婴圆满,又会花费几百年时间。」 「突破元神境的资源、功法,她亦是难寻。 「倘若在三千岁之前,她还无望晋升元神境的话,这一辈子,也没希望了。 敖玉娘再道。 她生前尽管没有到达元神境,但其父渊海龙王就是上古时的元神大能之一,对于元神境的秘事,她知道的不少。 「三千岁之后,突破元神境的几率就会骤降? 徐行捕捉到了敖玉娘话中透露出的讯息。 「不错,徐道友竟不知此事?」敖玉娘语气带着几分诧异,「修仙界有半龄破境一说,年龄一旦超过境界年龄的一半,今后突破境界,将会变得无比艰难。 「筑基境界四百寿,最佳破境年龄在二百岁之前,金丹境在一千五百寿,最佳破境年龄在七百岁之前······」 「元婴境,便在两千五百岁,超过三千岁,破境难度将会倍增。 与敖玉娘商议完后,徐行收敛心神,将融霞功用神识一一刻录在玉简之上。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晏栾晴。 这门破阶秘术,他用了,就是耽搁自己的道途。 但于晏栾晴来说,就未必了。 「融霞功损害自身根基,从而取巧突破境界...「 「这门破阶秘术,还望晏师姐慎修! 徐行迟疑了一小会,下定决心,将修炼《融霞功》的选择权交给了晏栾晴,连同那门《斩灵养婴诀》。 至于这两门破阶秘术的来历,他则随口扯了个谎,说是以前斩杀仇敌偶然所获。 「融霞功,斩灵养婴诀,这两门秘术······」晏栾晴看完玉简内所载的功法内容后,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决定是否修炼《融霞功》,对她道心来说,确实是一个很艰难的考验。 修炼这破阶秘术的利弊,玉简上写的清清楚楚。 适合她的最好修行路途,便是先修融霞功,待境界到达元婴后期后,再寻找突破元神境的其它方法,提高破境的成功率。 然而,往往这种事,便是最难抉择的。 倘若她寿龄将近,定会选择修炼融霞功,但偏偏她的寿龄距离三千年的「半龄」年限,还有两千年。 这期间,万一她的道途发生变化,得了机缘,能轻易到达元 婴后期······ 「常师弟,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晏栾晴将玉简收好,压下心中的遐思,重新恢复了先前空谷幽兰般的孤冷气质,目光带着审视之意,看向徐行。 「晏师姐,十多年前,泽圣老祖将《蝉宫七法》交到师弟手上的时候,可未曾索要丝毫的报酬······」 「你我师出同门,理应互相扶持。再者,这破阶秘术,只是功法,又非资源,晏师姐习得了,不代表师弟今后无法修炼······」 徐行暗叹一声,与晏栾晴双目对视,言道。以他的见识,自然是看到了这段日子内,晏栾晴对他存有的情意,只是他知道晏栾晴性格,绝不会容下他的其他红颜知己。 既然如此,他也不欲找寻借口去欺骗晏栾晴。 成为感情不错的师姐弟便可。 此外,晏栾晴也不像玳姬,资质绝完后,他笑道:「以常道友的实力和资质,入我帝子阁,前途无量。」 「无量宗只是小派,底蕴、功法培育不了一个元神修士,但帝子阁,却可以!」 这次,帝子阁招纳成员,晏栾晴只是附带,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徐行这尊出自小门小派的金乌仙体。 话音落下。氛围寂静了一小会。 徐行和晏栾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下拜道:「多谢帝子阁和前辈赏识,晚辈二人愿意加入帝子阁。」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以他和晏栾晴的实力,根本无力反抗帝子阁这庞然大物。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入其中。 先前的对峙,也是他和晏栾晴对帝子阁展露出他二人价值的手段,而非真心实意的想与其对抗。 「这是道誓,你们对此发下誓言后,就可加入我阁中。 灰袍老者微微一笑,似乎这一幕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接着,他从袖中取出了两枚玉简,分别扔给徐行和晏栾晴。 「晚辈常坤,愿加入帝子阁,若······对誓言有所违背,此生道途无望······ 接下玉简后,徐行没有着急发誓,而是先认真看完了这玉简内的道誓内容,见没有太过苛刻的誓言后,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心,开口发誓。 不然,以他实力,从无量宗内从容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不了再回东凰州。 见徐行发誓,晏栾晴也不再犹豫,与徐行一同发下誓言,加入了帝子阁。 到现在这一步,也不容她退了。 「从此之后,你们在阁内的代号就是玄蛇、赤鸟。 灰袍老者取出两个玄铁面罩,在其上分别刻下「玄蛇」、「赤鸟」两个篆字后,递给了徐行和晏栾晴二人。 章节目录 303、堂主级待遇,四级灵物飞云金 「赤鸟?」 接过玄铁面罩,徐行默念了一遍自己的代号,然后目光望向灰袍老者的面罩。 只见,灰袍老者面罩上赫然刻着「石猴」这两个篆字。 其余的帝子阁修士,也分别刻着属于自己的代号。 基本都是走兽飞禽。 「石猴?是与体质、功法有关,还是说如晏师姐一样,随意取的·····.」 徐行暗自腹诽。 他的赤鸟代号明显是取自「金乌仙体」,而晏栾晴的玄蛇代号,显然就与其无关了。 「楚国黑山坊市,是我帝子阁的分部,凭你们的牌符便可入内,兑换功法、资源、道宝· 「南炎洲的一切,帝子阁内,几乎都有,只要你们能提供足够的功绩。」 「而牌符,除了能用来遮掩气息,证明身份外,亦能神识入内,查看阁内任务。」 说话间,灰袍老者再扔给了徐行一枚玉简,上面刻录的便是帝子阁内可以用来购买的物品清单。 「元神丹··· 「丹鼎派元神级功法《参神通玄功》······」徐行神识一扫玉简,虽对其内容早有预料,但看完后,仍是惊讶不已。 资源也就罢了。 帝子阁毕竟是大势力。 但这份物品清单上面,却存有了南炎洲各宗各派的所有功法。 这便意味着,南炎洲各宗各派基本上,都被帝子阁渗透到了方方面面。 他再一看十年前帝子阁给他的玉牌,里面此刻多出了几道法禁。 触碰这些法禁,就能看到刚才灰袍老者所说的帝子阁各项任务。 只是他粗略看完任务后,发现这些任务只有标注为「黄阶」的任务,更上面的任务,没有列出。 「四阶飞云金 这时,一旁的晏栾晴也触碰玉简,看到了其中罗列的四阶金属灵物后,眼睛一亮。 她迟迟没有修炼融霞功,便是心存修炼斩灵养婴诀这门秘法的想法。 借这门破阶秘术,突破境界的同时,提升自己的潜力。 「只是······至少需要七点功绩·····.」她眸光一黯。 在玉简中介绍了功绩点取得的方法,总共有了三个途径。 一者,完成帝子阁下发的各种任务,功绩点不定。 二者,提升自己在帝子阁中的级别,每提升一定级别,奖赏一定的功绩点。 三者,便是用资源和灵贝兑换功绩点,大概五千万灵贝才能兑换一个功绩点。 也就是说,四阶金属灵物飞云金想要兑换,至少需要三亿五千万的灵贝。 当然,这个价格是远超市价的,翻了两倍不止。 不过元婴级别的珍惜灵物,向来是有价无市,帝子阁能提供一个用灵贝兑换资源的途径,已然算是不错。 「除了这三个途径外,还有一个办法,获得功绩点,那就是拉拢新人进阁··· 「当然,这个方式也可归为阁内任务·····」代号为「石猴」的灰袍老者待徐行、晏栾晴目光从玉简上挪开后,轻笑一声后,说道。「只是这个阁内任务,你们是看不到的,至少得是堂主级别的成员才能看到。」 「帝子阁成员从高到低分为外阁弟子、外阁堂主、外阁长老、内阁长老、内阁殿主,每一级别的成员,在牌符内所看到的任务清单皆是不同·····.」 「你们,刚刚入阁,只是最初阶的外阁弟子。」 灰袍长老身旁的一个代号「紫狐」的长发中年人上前一步,解释道。 「不知石猴前辈和紫狐 前辈级别是···「 听到这里,徐行眼睛微闪了数下,拱手问道。 「石猴前辈是外阁长老,有招纳新人入阁的权力,而我,则是北越国堂主 长发中年人言道。「原来如此·····.」 「这是我和晏师姐的一点心意,还望几位道友,和石猴长老、紫狐堂主收下······ 「今后对常某和晏师姐多多照顾。 徐行趁机从袖中掏出了几个纳物袋,分别用法力对面前的帝子阁修士递了过去。 石猴和紫狐这二人,能不耐其烦的帮他和晏栾晴解惑关于帝子阁的事务,态度亲和,没有一点架子。 要么这是帝子阁的风气,要么······就是石猴和紫狐二人对他和晏栾晴心存拉拢之意。 此刻,他送礼,并不是意在贿赂这群帝子阁修士,或是灰袍老者,而是借此表态,告诉这群帝子阁修士,他和晏栾晴愿归属于这个小团体,共同牟利。 「常师弟心境淡泊,是人间谪仙,但对俗务,也是精通。」晏栾晴看到这一幕,感慨不已。 送礼,人情交际,看起来似乎和仙道不搭,至少与徐行一直表露的淡泊气质有些不符。但她修行多年,可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女修,并不会因此而看低徐行。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林。 精于人情交际的修士,总比劣于此处的修士,仙道多一些坦途。 「常道友客气了,你我同是元婴之境,以道友称呼就可,不必尊为前辈·····.」 灰袍老者收下纳物袋,看向徐行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寻常修士,加入帝子阁的初期,对帝子阁,多是心存警惕、忌惮之心。 哪像徐行,一开始就攀附关系,寻谋合作。仅凭这一点,他就认为徐行是一个可造之材。 「北越国外阁堂主之职,现今由紫狐担任,再过不久,他就会入总阁闭关修炼,突破元婴后期·· 「这北越国的宗门······」 灰袍老者向外望了一眼,「你们无量宗也算其中的第一势力了,有这个条件,总阁那边,应该会破格提拔你们。」 他没有轻易许诺,说能立刻提拔徐行、晏栾晴,而是将这些推到了帝子阁总阁那边。 「石猴长老距离内阁长老不过一步之遥,到时候,总阁那边,还望石猴长老多多美言······" 闻弦音而知雅意,晏栾晴心思灵敏,当即展露笑颜,对灰袍老者恭维了一句。 「不过此时虽不能破格提拔你们的职位,但······」 听到晏栾晴的恭惟之词,灰袍长老捋须一笑,「但老夫也有权力,提升你们牌符一个等级,堂主级别的任务,你们亦能接取······」 这句话说完,他让徐行、晏栾晴取出牌符,掐了几个法诀后,又让二人将其收回。数息后。 徐行就看到牌符里面,发生了变化,几个法禁有所改变,开始增添了不少标注为「玄阶」的新任务。 这些玄阶新任务,论难易程度虽比黄阶任务难了一些,但报酬却翻了一番。 黄阶任务,报酬最多是一到两个功绩点。而玄阶任务,报酬却是三到五个功绩点。 「每半年,牌符内的任务就会刷新一次,到时候,常道友和晏道友需记得,及时抢夺好的任务······」 扔下这一句话后,灰袍老者不再逗留,一甩袖袍,与身后的帝子阁修士,化作一团烟云,在无量宗的福地内,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后。无量宗大殿上。 徐行和晏栾晴分坐在云台两侧,在他们面前,悬浮着灰 袍老者给的玉简,以及象征帝子阁身份的牌符。 「总共有两个黄阶任务,一个玄阶任务,可供你我二人去做,危险不大。」 许久,晏栾晴睁开双眼,施法收回面前玉简、牌符,放入袖中,对徐行道。 在灰袍老者离开无量宗后,她和徐行便开始马不停蹄的研究起了牌符中的各项任务,以及玉简内可供兑换的资源。 「什么任务?」 徐行一挥袖袍,将玉简和牌符放入掌心,询问道。 适才,他看完玉简后,发现这里面的任务,一多半,以他的实力,都能独立完成。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之所以来无量宗,便是心存和晏栾晴组队,一同完成帝子阁任务,从而掩藏自己的锋芒和减少「遇事」的概率。 修仙界中,讲究「法侣财地」,其中「侣」排第二。 同等层次的散修,在地位上,永远比不过宗门的修士。 黑风煞,听起来绝对没有「黑风双煞」有震慑力。 一些劫修,往往最喜欢挑的肥羊就是落单的散修。 而对于结伴修士,基本上不会轻易冒险。 晏栾晴思索了一下,说道:「两个黄阶任务,分别是排名第一百零六和三百二十四的任务······」 「前者为护送任务,在梁国护送修仙家族荣家迁徙,寻找适合灵地重建家族,并阻挡邪修星河魔君·····. 「咱们宗门吞了银环斋这么多灵地,剩下的三阶灵地不少,租借给荣家一处不是难事。」 「棘手点是星河魔君,不过我等在北越国交好宗门不少,星河魔君若敢来北越国,以你我二人实力,驱赶他走不是难事,甚至可广邀同道,共同剿灭这个邪修。」 她缓缓说道。 「至于后者,是刺杀任务,刺杀灵渊门太上长老,其是元婴初期,只需引出宗门,便可伏杀。 晏栾晴提到此处,眸色平淡,一点也没有杀害无辜者的愧疚。 「这两个黄阶任务可做,都在你我范围之内,灵渊门所在的梁国,距离北越国不远······」 「数日可至。」 徐行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晏栾晴的意思。 听到此,晏栾晴讶然了一下,「这个黄阶任务,常师弟不觉得妾身心狠手辣?」 她修行至今,杀的人也不少。 死在她手上的修士,绝大多数,是死有余辜。 但亦有一些,是她下了死手,不留情面。现今去问徐行······ 是因为在处理九灵上人一事上,徐行没有杀害九灵上人,反而放了九灵上人一马。 此外,她对徐行的意见还是颇为上心的。 「晏师姐说笑了,你我修炼至今,手底下,哪能没有几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徐行摇了摇头。 想要功抵元神境界,他这等天骄,只需一步步修行即可。 但晏栾晴得争! 尽管此般行为已经趋于魔道,但若不如此,留给晏栾晴的路,就只有老死一途了。 其外,杀害灵渊门太上长老的任务,他们不接,亦会有其他帝子阁修士去接。 能修炼到元婴境界的修士,没有一个人,会是仁慈之辈。 「是妾身多心了·····」晏栾晴微点螓首,放下了心中的隐忧。 「另一个玄阶任务,则是排名第十五的追杀任务······」 她再次介绍起了下一个任务。 确定三项任务后。 徐行和晏栾晴开始就三个 任务制定执行计划。 第一个黄阶任务,护送梁国修仙家族荣家迁徙到北越国,他们完成的很顺利。 走至中途,虽有星河魔君来袭,但在看到徐行二人两尊元婴道君的气息后,就立刻施展血遁,连忙逃离。 以一打二,对付两尊同境的元婴道君,星河魔君自忖自己还没有这等本事。 「任务完成了··....」 半月后,待荣家在北越国整顿休息后,徐行接过荣家族长递给他的赤色令牌,松了一口气。 这赤色令牌,是帝子阁借楚国宗门烈云山庄所发下的镖令,亦称为「烈云令」。 而烈云山庄便是修仙界类似凡俗镖局的门派,专门负责接取来自南炎洲各地修士的委托。 烈云令也如帝子阁的任务一样,分为数个等级,对应黄阶任务、玄阶任务。 「这星河魔君来无影去无踪,我荣家迁徙到此地,就是不知这邪修还会不会缠上我们······" 一个拄拐老者上前,对徐行施了一礼,叹道。 本来,他们发派任务,便是心存让烈云山庄派来的道君与星河魔君大打出手,让他们荣家获得几分喘息之机。 但是不料,烈云山庄派来的道君是两尊,这下,直接吓跑了星河魔君,让荣家的打算落了空。 「还望两位前辈,施以援手·····.」 荣家大长老微微躬身,一脸的祈求之色。 「这处灵地,隶属无量宗,你荣家,可找无量宗庇护······」 戴着「玄蛇」面罩的白面青年发话,冷声道。 话音落下。 在荣家大长老面前的两位青年修士,脚踩遁光离去。 接下来。 很快。不到半月时间。 梁国灵渊门的太上长老遇刺身死,这消息传到附近国度,引起各国各大门派震动。 五年后。 无量宗山门内,晏栾晴看着眼前悬浮的「飞云金」,眸中露出一丝惊喜。 「此次,多谢常师弟慷慨解囊了,这功绩点,待妾身功抵元婴中期后,再行偿还·····.」 她对徐行郑重一礼道。 章节目录 304、再添元婴,宗门夺权 四阶金属灵物飞云金价值七个功绩点。 她和徐行在这五年内,完成了一个玄阶任务和两个黄阶任务,才总共积攒了八个功绩点。 因为是她与徐行两人一同出任务,所以功绩点平分,一人四点。 这也是两人组队出任务的弊端,获得的报酬,比单人出任务要少一半。 为了兑换这「飞云金」,她借了徐行三个功绩点,换算市价,也在一亿五千万灵贝。 「你我分属同门,飞云金又事关晏师姐道途,师弟又怎会吝啬这些东西···...」 徐行对晏栾晴稽首一礼,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但这也是一份恩情······」晏栾晴眸中露出一丝坚定之色,「待妾身突破元婴中期后,接下来,将会全力助师弟也破此境······ 她以为此时的徐行,还只是元婴初期境界,距离元婴中期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常师弟的功法是木火两性,在帝子阁的玉简中,有一项灵物名叫离火杏,也是四阶灵物,价值十三个功绩点 晏栾晴沉吟片刻,谋划起了徐行的未来道途。 「牌符中的任务半年刷新一次,但需等待数年时间,才能找到一个合适任务····.」 「等我到了元婴中期,可以尝试一些玄阶的棘手任务。」 她开口道。 黄阶任务,元婴初期修士大多就能独立完成。 而玄阶任务,则需元婴中期修士,才能有实力完成。 「那师弟就等晏师姐突破成功,提携师弟了······」 徐行微拂袖袍,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之所以选择帮扶晏栾晴,就是看重晏栾晴重感情。 当年,晏栾晴愿意为了宗门,去与他订下婚约,借双修秘术突破境界。 今日,晏栾晴「率先」一步到达元婴中期,亦不会忘恩负义,无视他这个师弟。两年后。 无量宗福地的灵气漩涡渐渐平息,一个白袍中年人瞬身出现在了正殿门口。 「常师兄······」 白袍中年人走入殿内,对云台之上的青袍书生,施了一礼,态度恭敬。 「恭喜康师弟凝婴成功,成为我道中人。」「我无量宗,再添一尊道君!」 徐行看了一眼白袍中年人,微微一笑,一甩袖袍,在云台之上再添了一个蒲团。 这白袍中年人便是九年前在福地内结婴成功的康闳。 经历了九年时间,康闳这才将境界稳固了下来,走出闭关洞府。 「不知晏师姐何在?」康闳落座,扫了一眼殿内,见迟迟不见晏栾晴身影,不由心生担忧道。 自泽圣老祖死后,无量宗中金虹一脉独大,宗门在一些事务的处理上,也多偏袒晏家,疏远康家。 今日他出关这么大的喜事,晏栾晴没有出面祝贺,难免让他有些多想了起来。 「前几年,常某与晏师姐围攻银环斋的时候,晏师姐得获一件机缘,对她修为有不少助益······」 「在你闭关之时,晏师姐也一同闭关,伺机突破元婴中期。」 徐行目光微闪了数下,随口寻了一个理由,将帝子阁的事轻描淡写的隐藏了下来。 盟友,他只需晏栾晴一人就行,再多的,就没必要了。 「元婴中期?」 听到这里,康闳微讶了一下,随后又露出释然之色。 早在他和徐行还只是道丹修为的时候,晏栾晴就将突破元婴中期了,只是一直缺了突破的契机。 论积累,晏栾晴这个现今无量宗最老的 元婴修士,无疑够了。 「晏师姐突破元婴中期,又有常师兄的战绩威赫北越国,咱们无量宗第一宗门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康闳笑了笑。 尽管他对晏家心存一些不满,但晏栾晴突破元婴中期,他还是颇为高兴的。 到了元婴境这一层次,底下家族的争斗,对他们这些老祖影响并不大。 不然的话,要是真有了积怨,晏栾晴可不会让他如愿在福地内凝成元婴,进入道君之境。 「不知如今谷师兄······谷掌门如何了?」 就在这时,康闳一转话题,问起了谷成斌之事。 闭关接近二十年之久,他对外界的讯息了解的井不多。 「谷师侄即将寿尽,掌门之位我和晏师姐属意贺兰师侄担任,不知······康师弟意下如何?」 闻言,徐行眉宇先是微皱了一下,随即松开,含笑看向康闳这个新晋的元婴道君。 在泽圣老祖死后,晏栾晴的坐次虽排在他前面,但基本上,无量宗之事,他一言就定。晏栾晴将统管宗门的权力, 让给了他。 如今,康闳闭关凝婴而出,问的第一件事,便是与掌门谷成斌有关··· 与权位打交道这么多年,徐行岂能听不出康闳的话外之意。 无量宗之权,康闳也想要分得一份。 尽管他对无量宗这小门小派不怎么在意,但倘若在南炎洲的这个「老巢」不宁,于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贺兰师兄与我乃是好友,他之性情,我亦是了解······」 康闳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赞成徐行的话,让贺兰连江继承谷成斌的宗主之位。 固然他与贺兰连江的私交不错,但涉及到权位之争,容不得他轻易放弃。 康家与晏家之争,对他这个老祖影响不大,他不在意。 然而,掌门之位的决定,对他的影响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哦?」 徐行轻「哦」一声,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让贺兰师侄继任掌门,是我和晏师姐决策之事,我二人与贺兰师侄交情泛泛,或有失察,还请康师弟纠正。」 话音落下。 康闳脸色顿时一变,藏在袖间的双手不禁攥紧袖角。 「贺兰师侄虽处事老道,但性情稍显柔弱······」他犹豫了一小会,给自己的话寻找开脱之机。 「那不知康师弟属意何人?」 徐行语气不变,仍旧和之前一样温和。 他了解康闳的想法,想着自己成为元婴老祖了,也有权力继承一部分宗门权力,与他和晏栾晴分庭抗礼。 这等想法没错。 只是他这个元婴老祖并不想将权力分给康闳这个新的元婴老祖。 「师弟我······属意······」 康闳言语有点结巴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是在徐行的凝婴大典后,开始闭关结婴,知道徐行的战绩。 九灵上人这狂悖之人,都对徐行毕恭毕敬,唯恐惹其不悦。 更何况他了。 「常师兄,是师弟一时糊涂,少了思虑······」 「此事既然是常师兄和晏师姐你们二人定下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康闳想了一下自己和徐行、晏栾晴的巨大差距,果断认怂道。 「康师弟言重了。」 「历届掌门,都是宗门的元婴道君商议而来······」 「你有 新的人选,大可直言,由我和晏师姐商议后,再决定。」 徐行摆了摆手,说道。 听到这里,康闳将心中对权位的一些遐想彻底斩断,连忙摇头推拒了起来。 无量宗的元婴老祖加上他,共有三尊,如今徐行和晏栾晴关系亲密,步调一致,他不仅实力弱,资历又浅,和徐行、晏栾晴对着干,讨不了好果子吃。 「多谢常师兄提醒,师弟今后还是多注重修为为好·····.」 思索片刻,康闳心中哀叹一声,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地位,言道。 不论势力,还是实力,他都比不上联手的徐行、晏栾晴二人,还不如乖乖隐居修炼,求个长生仙途。 对此,他也不怪罪徐行的打压,若今日徐行不打压,等真正内斗之时,就晚了。 「康师弟心向仙途,是我无量宗之福,等晏师姐闭关而出,我派再举凝婴大典,广邀四方好友······」 徐行面露微笑。「多谢常师兄操办。 康闳起身道谢,态度对比刚才,更恭敬了一些。 被徐行这一番言语打压后,他清醒了不少。元婴修士与元婴修士是不同的······ 徐行这等元婴修士,估计一剑就能斩了他。要权位不是坏事,但也得他自己有相匹配的实力。 又过了数年。 晏栾晴终于破关而出,修为到达了元婴中期。 「修炼斩灵养婴诀,我的资质比以前提升了不少,有望在一千年内,到达元婴后期境界·····.」 晏栾晴一挥袖袍,打开洞府石门,并千里传音邀徐行入了正厅,一脸笑容道。 进入洞府后。 晏栾晴也一反常态,亲自挽袖煮茶,给徐行倒了一杯香茗。 「晏师姐这般客气,可是让师弟受宠若惊 ······· 徐行接过茶盏,小啜了几口茶水,轻笑道。他能看出,突破元婴中期后,晏栾晴的眉宇间明显添了几分喜色,与先前的寂冷气质,有了不小的变化。 「常师弟对妾身帮助,不亚于道途上的恩师······」 晏栾晴回座,说道。 仙基、还丹、道丹,每一个境界,以她资质,她都能看到突破的希望。 但到了元婴境后,她的前途一片黑暗,只能默默守护宗门,直至老死的一日。 如今,炼化了「飞云金」的她,尽管对突破元神境界仍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至少有了一线希望。 「不过康师弟也知晏师姐你闭关而出,这·····.」 徐行看了一眼洞府紧闭的石门。 元婴修士境界突破,产生的天地异变可是不小,瞒不过有心人的查探。 而晏栾晴,更是连隐藏都没隐藏。 「常师弟不必在意康闳,妾身这次没有通知他,便是心存给他一个下马威······」 晏栾晴摇头一笑,说了一些无量宗以前的陈年往事。 「康闳性情妾身早就得知,其人恋栈权位,曾不止一次在门派作威作福······ 「后来,随着年龄渐涨,性情稳定了不「但妾身对其了解的不是一日两日了,现今 他突破元婴,上面又无泽圣师兄压着······」晏栾晴言道。 虽然她突破元婴境,比康闳早了数百年,但事实上,她和康闳是同一辈分的修士。 「原来如此······」 徐行心中释然,明白了为什么康闳突破境界后,心思不定,想要掺手掌门继任之事的原因了。 「不过今日之事 倒也不必如此,康师弟,我已经用言语打压过了,他已经知道分寸t······· 徐行笑了笑。 一颗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突破道丹境,修士的心态都会发生改变,一扫往日倾颓。 更何况突破元婴境界! 康闳刚刚突破元婴境界,徒然得势,「忘了」对自己性情的打磨,属于常事。 」 「康师弟怎么能知道这无量宗你我站在一起······」 晏栾晴看了一眼徐行,幽幽一叹道。说完这句话后。 她一挥袖袍,再次打开洞府石门,并传音给正殿等待的康闳,让其入内。 「师弟见过晏师姐、常师兄······」 几息后,康闳进入正厅,看了一眼相谈甚欢的徐行、晏栾晴后,目色微微一变,上前稽牌民号首一礼道。 「康师弟突破元婴,是我无量宗喜事······,我已通知了贺兰师侄,让他择日宴请同道,举办凝婴大典·· 「不知康师弟意下如何?」 晏栾晴收敛笑容,目光看向殿中的康闳,声音微冷道。 「此事,师弟并无异议。」「劳晏师姐费心了。」 康闳苦笑一声,点头答应了下来。「无碍。」 晏栾晴微点螓首,示意康闳在旁侧坐下。 「我派虽灭掉了银环斋,但亦消耗了不少资源,康师弟是三阶符师,这些时日,多研炼符技艺,早日到达四阶符师····· 「我有一同道好友,正需一批四阶符箓。」「这个任务,就由康师弟你接下吧。 她道。 听到这里,徐行明白这是晏栾晴打算让康闳完成帝子阁的一个黄阶制符任务。 试图「白嫖」康闳这个三阶后期符师,赚取差价。 修士境界提升后,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亦会相应提升。 康闹在三阶符师已有积累,突破到四阶符师,并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晏师姐栽培。」 康闳没多想,认为这是晏栾晴打了他一巴掌,又给了他一个甜枣。 「既如此,师弟任务在身,先告退,就不打扰晏师姐和常师兄了……」 略寒暄了一会,康闳识趣的对晏栾晴提出了告辞。 章节目录 305、左丘老祖身死,迟渊的选择 修行无岁月。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十多年。即天德二百六十九年。 操持两洲贸易的玳姬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徐行会面,告诉了徐行关于南华派左丘老祖的生死。 「左丘老祖壮年坐化,疑似有人暗中下手,这幕后黑手,各大上教皆有猜测·· 玳姬说出了自己打探出的情报。 在二十年前,她借助秘法,遮掩气息,走出了南炎洲,重返东凰州。 期间,除了负责跨州贸易外,她也兼职探子一职,在东凰州内打探情报。 「或是魔宗所为··· 徐行目光微闪,沉吟片刻,将这个脏水泼在了东凰州的魔宗身上。 今时不同往日。 他战败重台道君,并从迟渊手下逃脱性命。借这两大战绩,补天教已经无须再看南华派眼色,和南华派更多是合作关系。 左丘老祖被赤明皇朝的修士暗算而死。这对于补天教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南华派事先已与飞羽仙宫结仇,如今失去了一尊元神老祖,势必会不断向补天教靠拢,抱团取暖。 「四十年前,与你双修,借此秘术,我已到了元婴中期·····.」 「再加上晏栾晴助力,在帝子阁获得了四阶灵物离火杏,修了斩灵养婴术,我的修为,距离元婴后期,也为时不远了。」 徐行对玳姬吐露出自己的修行进度。 晏栾晴闭关而出后,也履行了约定,与他不断完成帝子阁任务,借予他功绩点,换取了价值十三功绩点的四阶木火灵物「离火杏」。 只不过斩灵养婴诀这破阶秘术,对他来说,有些效果不足。 并不足以破阶。 只是增加了他的一些修为,减少了大约百年的苦功。 「寻常人,到了元婴境,修为进速都会慢上不少,夫君······好像基本没什么瓶颈 闻言,玳姬怔了一下,吃惊不已。 她感觉自己对徐行这个夫君,还是有些小看了。 这等修为进度,仙体也赶不上。 修士根基雄浑,有好处,也有劣处。 好处是同境界实力强大,劣处是突破境界的速度缓慢,得积累足够,才能有望突破到下一境界。 而徐行,似乎打破了这个修仙界众修的共识, 根基雄浑的同时,修行进度也没被拉下太多,甚至比她还要快上一些。 「夫君······莫不是传说中的仙婴······」 玳姬想到了东凰州修仙界的一些传闻,试探问道。 只有仙婴,也能无视元婴境内的各个瓶颈。因为仙婴已经是半仙之资了。 「不铭,我在星派福地突破的时候,凝结的元要,就是仙要 徐行点了点头。 玳姬现在是他的姬爱,有些秘密,玳姬知道,才能对他更死心塌地。 仙婴,有成仙之望,而他战力又「不弱」于元神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升仙的诱惑,对于任何一个修士,都是难以抗拒的。 玳姬微颦柳眉,言道:「左丘老祖身死,东凰州隐有大乱,补天教也有层层危机,此刻,正需要夫君你回去主持大局 「只是·······妾身回东凰州安全,不代表夫君你回去亦是安全 「有可能迟渊在守株待兔······」 迟渊能以神通秘术找到徐行的踪迹,也能依照这个方法,找到她的踪迹。 玳姬之所以敢回东凰州,也是算准了迟渊不会动她。 尽管她现在跟随了徐行,但在名义上,她是被徐行掳掠而走,强行纳妾。 迟渊敢动她,就要做好对付另一上教红尘阁的准备。 其外,相比徐行,她只是一个小卒子。 选择放长线钓大鱼,借她引出徐行,无疑更好。 「东凰州…………」徐行在殿内踱了数步,心中难以抉择。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是回东凰州,借左丘老祖身死之事与南华派再次结盟,共抗外界压力。 这一条路,是发展补天教势力。 另一条,则是继续苟在南炎洲,坐看东凰州风云变化。 「你说的有理,咱们不回东凰州!」 犹豫片刻,徐行终于下定了决心。 「咱们?」 玳姬怔了怔。 她负责跨州贸易,这些年,赚的资源可是不少。 徐行之意,可不仅是自己不回东凰州,也让她放弃回东凰州,待在南炎洲。 「当年,我可以抛弃凤溪国,踏上仙道······ 「今日,我还会是这个选择。」徐行沉声道。 之前他回东凰州成立补天教,以补天教为正统,闹了阮白眉的婚事。 为的什么,他很清楚。海安? 阮白眉?权位?皆不是! 为的是他在元婴期修炼的资源! 以及······今后飞升中土道州后的势力布局。他离开补天教时,补天教的资源已经被他搜刮的差不多了。 此时,再回东凰州,想要再得到和之前差不多的资源,几乎是痴人说梦。 其外,他现在被飞羽仙宫通缉,有性命之危。 上一次只是迟渊出手杀他,下一次,有可能就是飞羽仙宫的两尊圣君,联手杀他了。 以他的资质和实力,此刻不回东凰州,比回东凰州主持大局的威慑力更强! 补天教因何而建立,徐行很清楚。 并不是因为补天教是飞羽仙宫的正统。 而是因为他的资质和实力,是东凰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天骄,天圣教、崇真观等各派看重了他的潜力,这才和他合作,打造出了一个「补天教」。 「夫君不回东凰州,妾身明白,不过······跨州贸易这么大的生意······」 玳姬有点舍不得跨洲贸易的巨大利益。 靠跨州贸易的巨大利益,催生出一个元神圣君不太现实,但催生出一个十几个元婴的巨大势力,不是难事。 更何况,这跨州贸易,只是她和徐行享有全部收益。 「几十年的贸易,你我收获的资源差不多 ····· 「灵贝并不能买来一切。」徐行摇了摇头。 再过数十年,就到了南炎洲九国交易会的举办之日,届时南炎洲的一小半元婴修士都会参加这个盛会。 而这个交易会,除了一小部份资源是能用灵贝、灵珠购买外,其余的高等资源,都是以物易物。 「妾身明白了。」 玳姬微点螓首,答应道。对于主次,她还分得清。 「这段时间,尽量将手中的灵贝转为元婴境的资源,待到九国交易会之时,换取对你我修炼有用之物······」 徐行再吩咐道。 命运推演是命运推演,他并不打算一切,都按照命运推演的路子去走。 今后他的重心都会放在南炎洲上,待真正有对抗元神圣君的实力后,才会思及重返东凰州这一件事。 他在 迟渊手底下逃命,真正靠的是那一道先天仙气形成的护罩,而非真正的实力。 「不入元神,皆为蝼蚁······」徐行默叹一声。 另一边。 距离南炎洲千万里之遥的东凰州忘川海上。「左丘已死·.....」 「不知这件事,能否引你出来,重返东凰州。」 迟渊高居九重云霄之上,默默看着无名小岛地宫里面的跨州传送阵。 如徐行所料一样,在找不到徐行后,迟渊便开始以占天术推测玳姬的所处方位。功夫不负有心人。 四年前,他推测到了玳姬在忘川海的冥泉教地界,并一直跟踪玳姬来到这处小岛。 不过玳姬修为并不低,遁速极快,待传送阵阵法启动的时候,他也来不及阻止玳姬进入传送阵中。 只得眼睁睁看着传送阵由开启再到关闭。时间缓缓流逝。 眨眼间。一年已过。 「再等等······」 迟渊定坐,神态从容,有如枯禅老僧,坐看云卷云舒。 云端下,忘川海潮汐往复,又过了三个春秋。 「补天教已是十大上教之下的第一上教,徐行应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势力·· 「或许,他正在闭关。」 阵,皱了皱眉。 「即使没有徐行。」 「抓到玳姬,也能逼问出跨州传送阵另一边的事物·· 接着,迟渊继续打坐,等待跨州传送阵阵启。 一年·两年·很快,七年过去。 「难道,玳姬发现了老夫?」「所以不再返回东凰州了?」 想到这里,迟渊有些坐不住了,面色难看至极。 占天术属于窥探天机的秘术,饶是他,也不敢多加施展,怕毁了自己的仙运,致使灾厄降身。 故此,他施展占天术,都是隔一段时间,才施展一次。 这次捕捉到玳姬踪迹,并发现了存于地宫的跨州传送阵,都是占天术建功。 可偏偏占天术误了时机,让他没抢先一步,阻止玳姬进入传送阵。 一步差,步步差。 「自从发现那处秘境后,我飞羽仙宫的气运就不断衰减,先是几位师兄亡故······」 「又错失了徐行这个仙苗·····」迟渊脸色难看,心境渐渐不稳。 「化第六殿,让世家一脉掌握宗门权力······」 「莫非,真是我错了? 他抬头望天,目光透过九重天,似乎要投向界外的另一重天地。 「赤明皇朝!」 迟渊藏在袖间的双手缓缓攥紧,又松了下去。 他知道,那界上界的仙朝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不仅摧毁了飞羽仙宫,也摧毁了南华派。 数年前的左丘老祖身死,他不用猜,就知是赤明皇朝出的手。 「进一步,就是池渊,飞羽仙宫想要留存下去,只有守旧的世家才可…………」 迟渊深深一叹。 万年前的飞羽仙宫光芒太过灼热,几近十大上教第一。 然而这璀璨光芒却没有持续多久,转眼便为寂暗。 天德三百零一年。 徐行、晏栾晴,还有九灵上人三人出发,飞往梁国参加九国交易会。 南炎洲中,除了楚国、晋国这两个大国外,其余小的国度中,就属瀚海国最大。 瀚海国境内的紫电宗亦是除了楚国、晋国境内宗门之外,唯一的元神级势力。 这次九国交易会,就由 韩海国紫电宗主持。 「九国交易会虽然明面上不禁各国元婴修士参加,只需修为到达元婴境,皆能入内······」 「但事实上,没有紫电宗发送的令牌,这交易会,一般修士根本找不到。」 路途上,九灵上人对徐行和晏栾晴介绍起了这九国交易会其中的奥秘。 「那为何我派··...」晏栾晴不解。 紫电宗能给极心门令牌,却不给无量宗令牌,有些说不过去。 「贵派的泽圣道友生前实力有限,并没有获得紫电令,参加这九国交易会自也是无从谈起了。」 「一国中,只有三个宗门才能受邀参加。」「不过,据我听闻,除了实力之外,泽圣道友似乎曾经得罪了乾火宗的金甲尊者,所以紫电宗·······」 九灵上人摇了摇头,说道。「金甲尊者? 「泽圣师兄竟得罪了乾火宗的金甲尊者······」 闻言,晏栾晴大为吃惊,险些失了仪态。 金甲尊者在南炎洲也算是赫赫有名之辈,为元婴大修,修为仅次于元神圣君。 「具体原因,我就不了解了,这还是我从白老鬼那里听到的,银环斋与贵派结怨,似乎就与此事有关······」 「不过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许是一件小事,被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九灵上人摇了摇头。 「倘若泽圣师兄得罪金甲尊者得罪死了,那么泽圣师兄也不会活到寿尽了······」徐行不以为意,说道。 「白老鬼极有可能是借金甲尊者之势压无量宗一头· 他猜测道。「应是如此!」九灵上人点了点头。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冒着得罪金甲尊者的风险,将徐行和晏栾晴这两尊无量宗的道君带来九国交易会。 三人继续飞造。等到第三天。 领头的九灵上人遁光一停,从袖中掏出一枚刻有紫电纹路的令牌,并往里面打入了数道法力。 几息后,紫电令牌散发出濛濛清光,在虚空投射出了一副舆图。 「今年的九国交易会,竟在往生山,那可是邪修的地盘······」 九灵上人看到舆图上标注的地点,咂舌不已。 「应是紫电宗为了宣扬宗门的威风,灭了这一处邪修的据点 「紫电宗不愧是翰海国第一强宗。」他感慨道。 章节目录 306、道承仙城,又是一枚仙种 半日后,在九灵上人的带领下,徐行和晏栾晴到达了往生山,穿过结界阵法,进入到了一个仙城之中。 这个仙城位于往生山地底,占地约莫上百里,通体由火玉堆砌,层楼叠榭、恢弘大气。 仙城城门上书“道承”二字。 “道承城是一件道宝,紫电宗的镇派道宝,等级已经到了元神级别……” “九国交易会,举办的地点虽然不固定,上次是严华山,这次是往生山……” “但举办的场所却是固定的,都是在这道承城中举办。” 九灵上人介绍道。 说话间,三人到达了城门口,降下了云头,在城门侍从的奉迎声中,往城内走去。 甫一进城。 徐行就看到这一生看到过最多的元婴修士,举目之下,就不下百数。 各色的遁光在城中不断穿梭往来,散发着独属于元婴境的威压。 “元婴修士这么多……” “看来,九国交易会来的元婴修士可不仅九国,南炎洲一多半国度中的元婴修士应该都会赶来参加这场盛会……” “甚至可能还有楚国、晋国两国的道君赶来参加……” 徐行心中闪过这一个念头。 从南炎洲的局势和情报上看,紫电宗有意发展瀚海国为下一个大国,与楚国、晋国并列,所以一直与楚晋两国是竞争关系。 然而,于修士来说,国与国、宗门与宗门之间的竞争,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他们的自身修为才是第一位! 从这个角度去想,九国交易会上的元婴修士,数量自然就不会少了。 而且,除了人族修士外,还会有妖族修士,参加这次九国交易会! “到这里,贫道就与常道友、晏道友暂别了,等交易会结束后,我们再在往生山外面汇合……” 九灵上人顿步,对徐行稽首一礼后,说道。 作为老牌道君,被徐行这新晋道君打败,已让他难为了。 此次若让相熟的其他道君发现他和徐行厮混在一起,那脸面更是无光。 “交易会结束后,再与九灵道友碰面。” 徐行、晏栾晴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意了九灵上人的暂时辞别。 …… …… 待九灵上人走后,徐行和晏栾晴对这陌生仙城也并非无措,询问了地面的侍从后,就径直往城南的客栈而去。 道承仙城中,除了参加交易会的元婴修士外,还有一些紫电宗的弟子充当侍从。 “先改换一下样貌。” 徐行扫了一眼入城后的元婴修士,见大多人都遮掩了气息,于是与晏栾晴商量道。 他们二人在帝子阁已经待了六七十年,对遮掩气息,易容改面早有心得。 此外,在帝子阁中,他们除了购买四阶灵物“飞云金”和“离火杏”,也换得了一种易容的人皮面具法宝。 走至无人角落,晏栾晴很快变成了一个白面青年,而徐行也成了一个黒肤大汉。 接着,二人这才前往侍从所言的客栈下榻,登记姓名、宗门等信息。 “一月后,就是道承仙城的交易会,二位是租住……一间房间,还是两间?” 客栈店家扫了徐行和晏栾晴一眼,询问道。 “一间。” 晏栾晴主动开口。 道承仙城的入住费并不低,租住一日,就需花费至少一百万的灵贝。 不过这点房费,无论哪个元婴道君都是能轻易掏出来的,之所以租赁一间,还是为了避免她和徐行的身份暴露。 只有一男一女,才会租赁两间房屋。 “丙二十三号房。” 客栈店家掏出一枚阵牌,递给了晏栾晴。 等徐行和晏栾晴走后,一个长发青年也走了进来,看着徐行和晏栾晴的背影,凝视了几息时间。 …… …… 距离交易会的举办,还有一月时间,这段时间,徐行也没闲着,走出客栈房间,在道承仙城的各种店铺中,寻找可购买的资源。 紫电宗之所以能成为韩海国第一强宗,并能举办历届的九国交易会,一靠宗门实力,二靠其宗门发展不错的修仙百艺。 论丹道,紫电宗与丹鼎派不能相比。 论阵道、符道、器道,紫电宗也比不上一些宗门。 然而,紫电宗对于这修仙百艺主流的每一样,都没有明显短板。 参加九国交易会,各大元婴道君也自动获得,在紫电宗内购买四阶丹药、道宝等等修仙资源的资格。 “融阳玉,不仅能用来充当四阶符箓刻画的主材,修炼火系功法的修士,炼化此物,也能对法力起到增幅作用……” “紫雷木,可用来修炼《除魔神雷》这门神通……” 走进紫电宗在道承仙城开设的大型店铺,徐行很快就找到了一些自己的感兴趣之物。 “只是可惜,到了珍惜资源的时候,和交易会一样,只接受以物易物……” 徐行摇了摇头。 在融阳玉、紫电木的价牌上,都写明了不接受灵贝、灵珠这等修仙界的交易货币,只接受神通术、珍贵资源的以物易物。 他身上,倒是有一些神通之术,但这些,都是各家不传之秘,也关系到自身战力和秘密,岂会轻易将之流传出。 至于珍贵资源……。 他自己都不够用,怎会用来交易。 将摆在柜台上一些资源记住名字和效用后,徐行一挥袖袍,离开了店铺,走到了临近的丹铺之中。 少倾。 他购买了一瓶用来增进元婴法力的火精丹,离开了丹铺,回到了客栈。 尽管他已有南华派之前赠予他增进法力的真灵丹,但丹药服用多了,便会有抗性。 其外,他的根基太过雄浑,纵使没有瓶颈,但只靠一瓶真灵丹,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 …… 回到客栈,徐行并没有走进丙二十三号房间,而是转身走进了乙十二房间。 不过在走进客栈之前,他又改换了一副面容。 “夫君,这是我在南炎洲和东凰州各个商会,收集的元婴境珍贵灵物……” 关上房门后,屋内的长发青年变化面容,竟成了一个花容月貌、气质若仙的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见徐行走进房间,花颜绽笑,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纳物袋,递了过去。 “这些资源你拿着,我和晏师姐待在一起,多有不便之处……” 徐行接过纳物袋,神识扫了一下后,又将其递还给了玳姬。 这次参加九国交易会,他自不会忘了玳姬,让玳姬一同参加这个盛会。 玳姬虽然没有紫电令,但紫电令也非什么稀缺之物,花费一些代价,就能换取持紫电令的道君携人进入道承仙城。 “也好,夫君若有什么看重之物,传音给妾身,妾身再行交易就是……” 玳姬微点螓首,说道。 将纳物袋重新系回腰间后,玳姬莲步轻挪,走到徐行身边,给徐行揉起了肩膀。 “与夫君三十多年没见,妾身有点想夫君了……” 她解开徐行衣襟,凑到徐行耳边,吐气呵兰道。 看到晏栾晴与徐行进了同一个房间,她心中颇有吃味,不过她并不敢在徐行面前提起晏栾晴。 毕竟她只是一个姬妾。 不是大妇。 “也是……” 看到玳姬入怀,徐行亦不禁情动,开始与之一同修炼《阴阳参同契》。 客栈房间皆有隔音法阵,所以他也不怕外人听到他和玳姬在屋内大声密谈。 …… …… 一月后。 九国交易会在道承仙城中如期召开。 “常师弟这些时日,修为似乎又有一些精进……” 晏栾晴结束打坐,从玉塌上起身,看了一眼站在房中的徐行,嘴角含笑道。 三十多年前,她回报徐行恩德,借徐行功绩点,换得了四阶灵物“离火杏”。 她认为徐行此刻修为精进,应与炼化了离火枣,修炼了斩灵养婴术有关。 “这还要多亏晏师姐给师弟的帮助……” 徐行镇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修为精进,是他故意在晏栾晴面前显露而出的。 在晏栾晴还未突破元婴中期的时候,他已经抢先一步突破了元婴中期…… 他计划在百年间,将自己的真实修为一步步展露在晏栾晴眼前。 所以,此刻阶段性的突破,很必要。 二人简单交谈几句,便走出房间,施展遁法,向城中的交易会赶去。 九国交易会的举办地位于城中心的一座巨型宫殿。 宫殿分为三层,按照道君修为分层,第一层是元婴初期,第二层是元婴中期和一些在修仙界名声不小的修士,第三层则是清一色的元婴后期修士和一些大有来历的元婴大修。 第三层的修士,基本都没隐姓埋名,而是将自己的真实面貌宣之于众。 “参加交易会的诸多道友,虽然大多数都已参加九国交易会有些年头了,但不乏一些修士第一次参加……” “接下来,妾身介绍一下交易会的规则……” 殿内的高台上,一个蒙着面纱的中年美妇看了一眼场间的修士,笑吟吟道; “交易会的前半场是宗门交易会,各大宗门将自己的所交易之物放置台上,由各位道友竞拍……” “后半场则是个人交易会。” “交易规则有三:一,不能恶意出价,二,不能交易魔道邪物,三,不能交易从其他修士手上的掳掠之物。” 介绍完后。 场间的众多道君微微颔首,示意明白。 “看来南炎洲的魔修、邪修远不如东凰州的魔修、邪修滋润……” 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 在东凰州的大型拍卖会上,对魔修、邪修的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准允交易一些魔道邪物,以及掳掠之物。 “紫电宗第一件交易物,为四阶丹师林轻扬林大师所练的破阶丹药莲心丹……” “莲心丹可供元婴中期修士突破元婴后期,突破概率在两成以上。” 中年美妇介绍道。 话音落下。 殿内的数百名元婴修士顿时哗然,激动不已。 修仙界的众多丹药中,就属破阶丹药最是难得,更何况能用来突破元婴中期修为的莲心丹。 历届交易会上,出现破阶丹药的几率,平均下来,只有不到三成不到。 也就是说,三次九国交易会,才有一次,能出现破阶丹药。 而九国交易会,每千年才举办一次。 一个道君,理论上,一生中只能参加五次九国交易会。 然而去除修炼到元婴境的时间,和半龄之寿后的老迈……,真正有几率在壮年之时碰到破阶丹药的可能,并不高。 “紫电宗需要的资源,在这份玉简中,诸位若有玉简上的资源,便可竞拍……” “若没有玉简上的资源,但有价格珍贵之物,亦可明言,进行竞拍。” 中年美妇言道。 言毕,她一甩云袖,玉简上的内容便在虚空中呈现了出来。 “玉简上的陨心铁、奇言花,妾身都有收集,不知这莲心丹……” 这时,玳姬给徐行传起了音,询问徐行意向。 “使用破阶丹药,会损伤自身潜力,我不需要此物,你若是想要,亦可竞拍……” 徐行传音道。 “妾身年龄可比夫君还要小上一些,怎会自毁潜力。” 几息后,玳姬回话道。 而晏栾晴看到此物,眸中虽有心动,但想及自己已修的破阶秘术,便放下了竞拍这莲心丹的心思。 “本尊出一枚增寿草!并附加五千万灵贝。” “忘尘木……” “以及七千万灵贝。” 殿内,一个个道君纷纷开始了自己的竞拍,说出报价。 尽管九国交易会上,是以物易物,但附加灵贝的做法,并不罕见。 有时候物主动摇,就是在这几千万灵贝的加价上。 不多时,这枚破阶丹便被三层的一位名叫“追月道君”的元婴大修拍买了下来,收入囊中。 “可惜了,这枚破阶丹,竟被追月道君截了胡……” 不少元修中期修士心怀怨愤,认为这追月道君对他们有阻道之仇。 “接下来,紫电宗的第二件交易物是一枚仙种,这是紫电宗的元神圣君一次偶然所得……” 美妇微微沉吟,一翻玉掌,掌心多了一枚青绿种子,看起来平平无奇。 “仙种?” “和师尊巨剑道君给我的仙种有些相似之处……” 徐行怔了一下,看向存在自己识海中那枚“仙种”。 章节目录 请一天假 最近作息有点颠倒,昼夜看完了半泽直树一二,白天太困了,所以请假一天,调整一下作息。 明天更新。 /(tot)/~~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一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07、天角蚁,力之道则 数百年过后。 “仙种”已经成为了一颗幼苗,在他识海中扎根,在金乌仙体血脉的灌溉下,缓缓生长。 “这枚仙种被青铜古镜催化成扶桑树幼苗,与我的仙命一同成长……” “那么,这枚仙种……” 徐行看向拍卖台,眸光微闪了数下。 当年,这仙种之所以能落到他手上,除了巨剑道君这元婴大修视他为衣钵传人外。 还有一点,是任元瑞这飞羽仙宫的宗主看重他,这才赐予了他这枚仙种。 “紫电宗不知这仙种来历,放在九国交易会上交易,极有可能是其元神圣君的设计……” 徐行压下心头遐思,脸色淡然,做出了一副完全不被这枚仙种吸引的模样。 “这枚仙种,据说是上古仙树所留的种子,可惜,我派没有能力将其孵化……” 美妇继续介绍道。 这句介绍词说完后,大殿内,便开始了竞拍。只是和先前竞拍破阶丹药的热闹不同,这次竞拍仙种,只有几个人叫价。 “一丈乌犀木,另加两千万灵贝。” “三两龙内金……” 不多时,殿内三层的元婴大修们沉不住气了,开始竞拍这枚仙种。 元婴大修距元神境只差一步。 这一步之遥,靠功法,靠积累,已经很难突破。需要另寻机缘。 这枚仙种,有可能就是他们所需的机缘。 故此,大意不得。 “一丈一的乌犀木,外加三千万灵贝。” 一个金衣金甲的魁梧壮汉,双臂抱胸,将价格又抬起了一截。 “这是金甲尊者……” “与我无量宗似有结怨……” 晏栾晴抬头看向三层楼阁,小声对徐行提醒道。 九国交易会容纳了数百名元婴修士,但元婴大修就数量稀少了,仅有二三十人。 金甲尊者身高丈二,在一众元婴大修中,还是颇为显眼的。 “结怨之事,可能是空穴来风,不必在意。” 徐行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元婴大修六识灵敏,他和晏栾晴在其身上停留时间太多,极有可能被其注意到。 而就在金甲尊者加价后,因忌惮其威名,殿内的修士便不再开口继续加价了。 这也是为何殿内元婴大修表露身份的原因了。 名声和实力,能让他们少花不少冤枉钱。 “看来这枚仙种……” “就归属金甲尊者所有了……” 拍台上的美妇笑吟吟的望了众修一眼,柔荑轻抬,似乎准备落锤。 “金甲尊者,你主修功法乃是金性,这仙种是木性,还是让予老夫为好。” 三层角落,一个阴冷老者缓缓开口道。 “七两鸢红花……” 他报了一个价。 话音落下,在场的修士顿时哗然一片。 此次九国交易会,大家都是为了竞拍修行资源而来,价高者得,一般不会轻易结下仇家。 这阴冷老者语气虽平缓,但言辞中含枪带棒,可不像是只为了竞拍。 “极阴上人……” 徐行眯了眯眼。 现实世界中,他因为谨言慎行、奉行苟道,和这阴冷老者虽然没有交集,但在元婴境的命运推荐中,他和这阴冷老者可是不对付。 极阴上人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介散修。 然而,其真实身份,却是帝子阁的长老,位高权重。 “极阴老鬼,你修行鬼道,也不是木性,你要这仙种有何用处?” 金甲尊者冷哼一声,反驳道。 “老夫最近收了一个徒儿,恰好是木属灵体,正好需要这枚仙种……” 极阴上人桀桀一笑,随口扯了个谎。 九国交易会的规则尽管是价高者得,但九国交易会举办的主旨实则是“互助共济”,所以一般拒绝恶意抬价。 当然,如极阴上人这样,随口找个理由,紫电宗作为举办方,也不会轻易戳破。 “本尊再加两尺的金犀木。” 金甲尊者像是吃了苍蝇一眼,冷冷看了一眼角落的极阴上人,又将价格抬高一截。 瞬间,二人你争我抢,开始了抬价。 竞拍了两个回合后。 极阴上人嘿然一笑,没有继续加价。 “看来是我那徒儿没福气了。” “老夫无用,不能为后辈铺路了……” 他叹了口气。 “一丈七的金犀木,外加六千万灵贝。” “这枚仙种,就归属金甲尊者所有了。” 美妇轻咳一声,落锤道。 “极阴上人和金甲尊者之间并无太大仇怨,之所以如此抬价,估计是为了后面的交易物……” “让其在前面的拍品大出血,等到后面看到心仪之物,就可一举拿下了……” 众修私底下分析这次竞拍的套路。 “就是不知,什么交易物,是极阴上人势在必得的……” “可惜,咱们不是那些元婴大修,若是元婴大修,就能提前得到各宗交易物的名单……” 众修叹道。 很快。 拍卖台上的美妇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拍卖。 不过后面的几件交易物,就有些差强人意了,远不如“破阶丹药”和“仙种”令人眼馋。 “接下来,是乾火宗的交易物……” 几轮过后,美妇故技重施,放出乾火宗第一件交易品的名头后,就在拍卖台上展露了乾火宗所需的各项的资源。 期间,乾火宗的第三件交易物“四阶丹鼎”道宝,徐行有兴趣,传音让玳姬以手头上的资源,拍买了下来。 在道丹境的时候,他曾想着卧底丹鼎派,偷学丹鼎派的炼丹技艺,好为自己的道途打下基础。 毕竟他的太阳真火,是天生的上佳丹火。 不用来炼丹,委实太过可惜。 虽然百年过后,他的成长超过了预期,没有继续卧底丹鼎派,但……丹道,他却一直没有放弃。 四阶丹鼎,可遇不可求。 无论是自己炼丹,还是放在补天教中,都是可行之事。 …… …… 交易会进行五天,前半场的宗门交易终于结束,轮到了后半场的个人交易会。 在宗门交易会上,除了徐行私底下托玳姬买的四阶丹鼎外,他和玳姬、晏栾晴三人在宗门交易会上,没有拍下任何的交易物。 宗门交易会的交易物都是精品,以他们的修为层次,道。 很快。 在玳姬的出价下。 其他想竞拍天角蚁的元婴道君,看到不断被抬高的价格,只得无奈放弃。 数十年的跨州贸易,所积累的财富,远远超越许多普通道君一生的财富。 “这只天角蚁,由第二层贵宾台的第八号贵宾拍得……” 白袍中年人言道。 这一瞬间,不少修士将目光投向了玳姬所装扮的长发青年,目光闪烁了几下。 四阶丹鼎,以及一只天角蚁,这身家,已经不亚于一般的元婴大修了。 推书:《我是阴间地下主》 老牌仙侠作者泰剑新书。 简介:唐平穿越仙侠异界,凭借古物《东汉告地策》,成为一名微不足道的地下主。 章节目录 308、龙祖遗蜕,升仙之秘 「看来,这一次离开道承仙城不会太过顺利了。」 玳姬走上拍卖台,收下拍买而来的天角蚁后,对徐行传音道。她修炼的功法,也是红尘阁的仙经一流。 适才,已经感知到了有数个元婴修士在她身上留下了神识标记。「等离开道承仙城后,我会寻找机会帮你一次. 徐行对此事并不惊讶,面色不变,随口回复道。 以他实力,护住玳姬不被一些宵小之徒所劫,并不是什么难事。相反,他也能趁这个机会,杀死一些劫修,收获一下是因此才拍买裂空鸟的纯血后裔?」白泽妖王面露不悦。 「是也不是.... 神霄道君回答的很模糊。 不过不管神霄道君的回答如何,这句话,将屋内的徐行三人彻底吸引住了。 「楼海遗秘,听说里面葬有龙宫的一条神龙,这条神龙已经成了仙,但在百万年前的大战后陨落,将龙蜕遗留在了楼海. 九灵上人道。 他这句话,并没有别的含义,仅是对徐行和玳姬卖个好,介绍一二. 存活越久的修士,对修仙界的隐秘知道的也就越多。 如他这般,早早契约了九头狮,与妖族关系亲密,对妖族秘闻的了解,远比其他的人族道君知道的要多。 「也罢,这是圣君们定下的事,这时不说,再过数年,也会告诉你们....... 白泽妖王深深看了一眼神霄道君,然后说到。 他怀疑妖族有人对神霄道君泄了秘,不然神霄道君怎会知道这桩事,并在交易会上购买了裂空鸟。 「楼海遗秘我妖族探索了上万年,至今仍没法破解那位龙祖留下的大秘,所以圣君们,便想借诸位之手,看是否能探得其中一二隐秘。」白泽妖王沉声道。 听此。 徐行先是诧异片刻,随后也就不意外了。 能与纯血后裔签下灵契的修士,无一不是人族修士中的大运之辈。而且,人族修士掌握的神通秘术远比妖族多。 妖族破不了的秘境,靠人族修士,说不定有希望破除,取得好处。「不知这位龙祖,在楼海遗秘中,留下了什么大秘?」 徐行心生好奇,询问道。 他此刻袖中就有渊海龙宫 的龙女残魂,去探索楼海遗秘,取得「大秘」的希望,远比其他修士要高得多。 「升仙之秘!」 白泽妖王沉吟片刻,吐出了这四个字。 「若非如此,我妖族的元神圣君们,也不会对此秘境这么垂涎,要靠人族修士破解 他道。 「从上古至今,南炎洲已无修士飞升仙界了。」 神霄道君感慨道。 修士修仙,除了求长生外,便是飞升仙界了。 他距元神圣君一步之遥,一旦成就圣君,面临的,便是飞升难题了。 「传言,得龙祖遗蜕,便能借此飞升仙界.....」九灵上人想起了关于楼海遗秘的谣言,言道。 「这是楼海遗秘的邀请令牌,五十年后,四位道友持此令牌,便可入我妖族,参加此项盛事......」 白泽妖王一抖袖袍,四块鳞片状的令牌便飞往徐行四人面前,悬浮在空。 「多谢妖王。」 徐行迟疑了一小会,收下鳞片令牌,拱手道谢。- 半个时辰后。 徐行重返交易会,与晏栾晴并座,看台下的一些元婴修士私下交易。 九国交易会前半场是宗门交易,后半场是个人交易。 但亦有一些修土为了安全,在个人交易会上与修士沟通,致使交易物流拍,然后私下交易。 或者,一些修士在听到竞拍修士的报价后,对这些资源感兴趣,也会在事后私底下,再进行交易。 「五十年后,夫君真的要去妖族,进入这楼海秘境?」待徐行入座后,玳姬便对徐行传音,问起了这件事。「看来,你也发现了这件事的古怪之处 徐行嘴角微翅。 「神霄道君倘若想入妖族秘境,私底下与白泽妖王商议便是,何必在你我面前直说?「 「就算他是元婴大修,也不见得会忽略你我的威胁。」玳姬摇头,说出自己的困惑之处。 「依我看,神霄道君不一定事先与白泽妖王有串通,只不过你我恰達其会罢了。」 徐行一拢袖袍,摸了一下袖中的画轴,缓声道。 这画轴是养魂木所制,不仅对敖玉娘的神魂有养护作用,对他的神魂,亦有一些滋养之处。 「入妖族秘境,多你我二人和九灵上人,并不算什么...... 「相反,神霄道君可以借此对白泽妖王施压,从白泽妖王口中得知一些讯息。」 徐行沉吟一声,说道。 「那夫君是如何看出这是白泽妖王的局......」玳姬讶然。 她对入妖族秘境这件事,只是直觉不妥,细思之下,发现除了刚才所说的异样外,并无发现其他古怪之处。 「此事等离开道承仙城后,我再向你解释。」徐行摇了摇头,切断与玳姬之间的神识交流。 仅从白泽妖王和神霄道君的言辞,他并未从中看出什么端倪之处。然而,偏偏这件事有点巧了。 他手上恰恰有敖玉娘这龙女残魂。 他吃不准,白泽妖王是否是因为发现了敖玉娘的残魂,这才借势邀请他去参加妖族秘境。 不过。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是谪仙之资,可不想去妖族涉险,求所谓的升仙机缘。 至于不告诉玳姬这件事,则是他需要事先问一下敖玉娘的意见,看其是否同意玳姬知道她的存在。 ------又过了五六日。 道承仙城到了关闭之日。 徐行与晏栾晴在城内采买完资源后,跟随一众元要道君, 离开了道承仙城。 走出仙城不过半日,徐行二人就看到了一尊身穿紫电宗道袍的修士来到了道承仙城旁边,抬手将这件道宝收回了袖中,驾云而去。 一刚才的修士,便是紫电宗圣君的三弟子傅震乾傅道君... 众修眼神略带羡艳之色,议论道。 道承仙城可是一件元神级道宝,傅震乾能被道承圣君派来,回收这道宝,可见其在紫电宗中的地位。 看完此景,一众元要道君便作鸟兽散,各色遁光飞至四面八方。 「常道友,晏道友……」 新组队。 九灵上人去掉伪装,来到了徐行、晏栾晴二人身旁,稽首一礼,重 三人略寒暄了一小会,就一同化作遁光,飞往北越国方向。 然而,就在三人遁走了大概一百多里的时候,一处荒山上,传来了斗法之音。 「道友只要丢下四阶丹鼎,我等就不拦你…...」 三人听到这话音,连忙远远避开,躲到一旁。 「是之前在交易会上买下四阶丹鼎和天角蚁的修士…………」 九灵上人眯了眯眼,俯瞰战场正在斗法的劫修和长发青年,脸上露出笑容。 眼下,劫修只有两个,与长发青年争斗,双方各有胜负,实力受损。 而他这一方……………… 有他和徐行这实力不弱于元要后期的道君,还有一个元要中期的晏栾晴,可谓实力更胜一筹,又兼养精蓄锐。 「常道友,晏道友,不如待会做过一场,杀死这劫修和长发青年,咱们共分了他们的钱财…………」 九灵上人目露狠辣之色。 极心门也非大派,他修炼至今,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当劫修,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章节目录 309、杀死劫修,灵活的道德底线 不管是四阶丹鼎,还是天角蚁纯血后裔,每一个都是价值珍贵之物。 而且两个劫修,加长发青年身上的财物,绝对够他和徐行、晏栾晴三人瓜分了。 冒上这一次险…… 仙途有望! “常道友,无量宗只是小派,想要发展,少不了资源……” “这次常道友参加九国交易会,只是长了见识,一件珍物也没拍得。难道常道友就不……心动吗?” 见徐行二人没有回答,不肯表态,九灵上人连忙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指望修行积累,恐怕这一生修到元婴后期就会止步了。” “地龙卵孵化,也是需要不少资源的。” 他又补了几句。 “九灵道友说的有理,师弟你培育地龙卵,少不了资源,想要将地龙卵培育到九头狮那等地步,至少需要一个元婴道君的资源……” “而这些,无量宗难矣。” 晏栾晴眸底露出一丝心动之色,对徐行传音道。 她与徐行加入帝子阁后,完成了不少任务,虽不如劫修狠辣,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并不认为徐行是优柔寡断的人。 屠城灭国,晏栾晴会犹豫,然而趁虚而入,杀几个同道修士,她并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杀一人,夺得长生之望,任谁都会选择此项。 听完九灵上人和晏栾晴的劝说之词后,徐行脸上露出了一些犹豫之色, “先等上一会……” “看看这三人孰胜孰负。” “这长发青年能连续拍得四阶丹鼎和天角蚁纯血后裔,绝非泛泛之辈,身上估计藏有什么手段……” 徐行叹了口气,开口道。 在道承仙城的时候,白泽妖王虽然看出了玳姬的性别,但并未将玳姬的其他讯息透露出去。 故此,明面上,他和九灵上人都不知道玳姬的姓名。 “善。” 九灵上人颔首称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此次“打劫”,有徐行这战仙和他一同出手,胜利在望。 接下来。 三人躲在一旁,以神识小心观摩战场变化和法力波动。 “这长发青年,竟发现我的踪迹了,怎么可能?” 半刻钟后,徐行面露诧异,有点不敢置信道。 “莫不是……” “莫不是在白泽妖王那里,她在常某身上留下了什么标记,不然……” 徐行猜测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条路子了,趁这两个劫修还没反应过来,先与这长发青年联手,杀死这两个劫修,再……” 他说出自己的计划。 “联合这长发青年,先杀死两个劫修,这个主意不错。” 九灵上人点头道。 他对长发青年发现徐行的踪迹这一点并不疑惑,修仙界存有太多未知的手段了。 就如同白泽妖王那般,轻易间,就能窥得人秘。 “只不过……这长发青年也不是蠢货,岂会轻易信咱们三人……” 九灵上人迟疑不定,担心这两个劫修在与长发青年演戏,以猎物出场,捕捉他们这些猎手。 好巧不巧,这两个劫修就在他们回北越国的路上,对长发青年下手了…… “这里面或许有猫腻。” 晏栾晴微颦柳眉。 修仙界中,也不乏这些反套路布局的劫修,布局设网,坑害想要黑吃黑的修士。 “依我之见,还是先退走为妙,在瀚海国,还是不宜多生事端……” 晏栾晴打算稳妥一些。 她和徐行年岁还小,修行的路子还长,没必要冒这风险。 有帝子阁的任务在,两人联手,赚取资源并不难。 风险远比当劫修要小。 “常某赞同晏师姐的决定,不知道九灵道友心中是怎样打算?” 徐行看向九灵上人,问道。 这次玳姬遇到劫修大劫,他打算将计就计,借这个良机在明面上结识玳姬…… 不过这一切不能操之过急。 他相信九灵上人会按照他预设的路子去走。 九灵上人和晏栾晴不同,其年岁已大,身上也无余财,冒险在今日当一次劫修,北失南补的概率很大。 治愈九头狮需要花费钱财,购买地龙卵也需要钱财,徐行估计,此刻的九灵上人,身上已然榨不出几两油水了。 一句话。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这次机会,贫道认为不能轻易放弃……” 如徐行所料,犹豫片刻后,九灵上人固执的坚持了刚才的想法,选择做一次劫修。 “事成之后,四阶丹鼎归常道友所有,天角蚁纯血后裔归晏道友所有,剩下的资源,我等三七分账,我三,你们七。” 九灵上人咬牙道。 这个分配方案说出之后,晏栾晴很明显的露出了心动之色。 四阶丹鼎和天角蚁纯血后裔,是已知的重宝。 其余的资源,三七分,也是她和徐行占了便宜。 晏栾晴适时望了徐行一眼,征询徐行的意见。 “那你我试上一次,若事不可为,尽快遁走……” 徐行做出决定。 …… …… 半刻钟后。 决定好方案的徐行三人悄然凑到战场,待劫修将要发现之际,立刻使出各人的杀手锏,扑向了两个劫修。 这其中,尤其以九灵上人最为卖力,与伤势半好的九头狮配合,直接缠上劫修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人。 这两名劫修,都身穿黑袍,戴着面罩,看不清真容。 一个是元婴中期,一个是元婴后期。 元婴中期的劫修,则由徐行和晏栾晴对付,只是在对付的空挡,晏栾晴紧盯着被围攻的长发青年,没有放松警惕。 片刻之后。 两个劫修看没占到什么好处,互视一眼,生出了退避之心。 “三位道友,今日是我二人鬼迷心窍,还请让出一条生路,不然……我二人鱼死网破,这代价,想必三位道友也是不想看到的……” 元婴后期的劫修祭出一件铜钟样的道宝,挡住九头狮和九灵上人接连攻击,趁势一闪,与另一名劫修站在一起,说道。 到了元婴境界,除了战力顶尖的一些特别修士,大部分修士之间的战力差距并不明显。 不会出现元婴后期修士,立刻秒杀元婴初期的情况。 靠一些道宝和符箓,元婴初期也能对抗元婴后期。 只是其在法力上远不如元婴后期,僵持一段时间后,等法力不济,就会被元婴后期所败。 这次这两个劫修拦住玳姬,便是如此,一时半会,根本杀不死早有防备的玳姬。 “这位道友,倘若我二人身死……,你身怀重宝,也难逃他们渔网……” 劫修再看向玳姬,明晃晃的直言不讳道。 “此事……” 玳姬沉吟,犹豫不决。 “我二人可立下道誓,若安然退走,绝不会伤害道友一根毫毛……” 眼见九头狮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元婴后期的劫修心中一急,连忙许诺道。 “你二人杀我劫宝,常道友和九灵道友是助我而来,岂会心生歹心?” “常道友,这四阶丹鼎,我愿意送予你,只求你杀了这二人。事后,这四阶丹鼎只消让我用上数年,便拱手送给道友。” 玳姬恨声道。 话音落下。 两个劫修顿时坐不住了,手指掐诀,撒出一把符箓,祭出两件道宝挡在身前,似要断尾跑路。 不过早有准备的九灵上人岂会让这二人轻易逃走。 他一拍纳物袋,祭出了一个灰色磨盘,压在云霄之上。 灰色磨盘迎风而涨,撑起了五色霞光,这五色霞光也凝聚成了一个巨型磨盘,压在了两个劫修的身上。 两个劫修身体顿时一僵,尤其以修为浅的劫修最是吃力,身体一沉,险些跌落。 这时,空中又闪过数道细微的金芒,混杂在日光中,难以分辨,径直刺向劫修的薄弱处。 这金芒正是晏栾晴的成名本命法宝——金虹刺! 而另一旁的玳姬,也不遑多让,一拂袖袍,身上多了两条紫色绫带,宛如蟒蛇一般,缠向两个劫修。 “这长发青年看样子,似乎是个女子……” 晏栾晴看到玳姬使出的紫色绫带,不由一怔,再望向玳姬的面孔,见乔装的人皮面具已在混战中撕裂,白嫩的肌肤微显,她顿时就有了一些猜测。 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眼眸扫了几眼后,就再次一心二用。 一边对付劫修,一边防备玳姬偷袭他们三人。 在四人联手之下,这两个劫修很快就左支右绌了起来。 护在他们体外的法力护罩过了半日后,光芒明灭不定,隐有破碎之兆。 “老二,你先走,记着为我报仇……” 元婴后期劫修突然大喊一声,身体膨胀数倍,将裹着的黑袍撑的如同紧身衣。 “他要元婴自爆?” 围攻的四人,脑海瞬间出现了这一句话,连忙运使遁法,避开了数里之远。 当然,徐行四人也并不蠢笨,在退走之际,并未将自己祭出的道宝撤下。 但不管如何,这一退,让元婴后期的劫修瞬间压力大减。 在身体膨胀了数倍之后,元婴后期劫修冷笑一声,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黑烟,从原地消失不见,只剩下了那个元婴中期的劫修。 “他走不了的……” 徐行淡笑一声,不慌不忙的睁开了自己的【风火神眼】。 他的风火神眼尽管只是战斗神通,不是什么探查类的灵眼神通,但亦有几分探查的效能。 阴火焚烧的就是修士肉身。 几息之后,躲在虚无中的一道黑烟就被徐行以阴火逼了出来,重新化作劫修,在众人的围剿下,授首而亡。 至于另一个元婴中期劫修,也未坚持多久,被九头狮一口咬中头颅,生吞活吃了。 至于劫修的纳物袋。 则被徐行和九灵上人一人拿了一个。 “眼下两大劫修伏诛,就只剩下这个仙子了……” 九灵上人目光闪烁,一个瞬身,来到了玳姬的身后,与徐行、晏栾晴二人形成合围之势。 战场,在这一瞬间,又变了形势。 “九灵道友,莫非是想要出尔反尔……” 玳姬脸色肃冷道。 她一抬云袖,袖中飞出数十道符箓,化作金色护罩,将她团团围住。 “符阵?你还有这等后手?” 九灵上人诧异不已。 四阶符箓,已是价值不菲。组成符阵的四阶符箓,价值更是珍贵,堪比一件镇派道宝。 “玳姬仙子误会了,九灵道友也只是怕仙子出尔反尔,昧了先前答应赠予的四阶丹鼎……” 徐行摇头一笑,打断二人对话,上前说道。 “四阶丹鼎暂时还不能给常道友,先前已说,待妾身用上数年,这四阶丹鼎才会赠予道友……” “不瞒道友,妾身已约请丹鼎派大长老私下炼丹,没有这丹炉的话……” 玳姬微颦柳眉。 “倘若常道友不信,妾身愿对道友立下重誓。” 她又补充道。 “丹鼎派大长老?” 九灵上人和晏栾晴听此,眉宇瞬间微皱,对玳姬存有了几分忌惮之心。 丹鼎派大长老便是一尊元婴大修,且在元婴大修中地位不低。 “常道友,如今四阶丹鼎这玳姬仙子既然答应送予你,不若就同意此项……” “今日到此为止!” “冤家宜解不宜结,万事以和为贵。” 九灵上人摸了摸腰间的纳物袋,对徐行传音道。 适才这劫修的纳物袋,他已经用神识看过,里面资源不少,虽然没有媲美四阶丹鼎的重宝存在,但亦是大赚。 而玳姬身上的资源…… 他预测并不多。 买了四阶丹鼎和天角蚁纯血后裔,他不认为玳姬身上还有什么余财。 况且即使抢夺了玳姬,这四阶丹鼎和天角蚁纯血后裔,也没他的份。 出力不讨好的事,他当然不愿意去做。 “至于天角蚁,恕贫道直言,贵派恐怕没有余力去培养第二只纯血后裔……” 九灵上人再道。 “九灵道友,适才可是你决意要做这一笔……” 徐行言语既有意动,又掺杂了一些不满。 “时移世易,先前,贫道也不知她与丹鼎派大长老有关……” 九灵上人摇了摇头。 他有灵活的道德底线,吃亏的事,他可不愿意去做。 “那晏师姐呢?” 徐行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一旁的晏栾晴,询问其意见。 “九灵道友说的不错,即使抢夺了天角蚁,以我派如今的实力,可无法再供养另一只纯血后裔……” “天角蚁又有灵契,抢夺之后,若没有法子消除契约,这纯血后裔也只是鸡肋之物……” 晏栾晴沉吟了一小会,言道。 “既然九灵道友和晏师姐都如此说,那就到此为止。” “结交玳姬仙子,好过再竖一敌!” 徐行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310、空间神通,地龙孵化 「玳姬仙子多疑了,适才…………常某和九灵道友,还有晏师姐只是担忧玳姬仙子和这两个劫修是同一伙人…….…………」 「行走修仙界这么长时间,我等也得多加小心,以防不备。」 暗中商议完后,徐行脸上露出歉意,道歉道。 言毕,他一挥手,挡在玳姬身后的九灵上人就驾云离开,让出了生路。 「原来如此。」 玳姬微点蜂首,没有揭穿徐行的谎言,顺着话继续往下说。 不多说。 徐行三人与玳姬通报姓名,重新介绍自己。 「三位道友原来是出自北越国的无量派和极心门这两大宗派....」 「相比之下,妾身就相形见绌了,只是一介散修,在玄龟城略有产业。」 「这是春和楼的贵宾令牌,三位道友来我春和楼都可打折….… 说话间,玳姬掌心一翻,递给徐行三人每人一枚金色令牌。 「这次救命之情,等妾身回到玄龟城后,再择吉日报答。」 玳姬欠身一礼,说道。 「春和楼?」 九灵上人听到这三个字后,眸光微微一变。 「难怪仙子…………财力这般雄厚,能在九国交易会上多次出手……..」 「据贫道所知,春和楼隶属于红尘商会的麾下产业,而红尘商会在玄龟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商会…….....」 九灵上人认真看了玳姬数眼,他没料到,玳姬竟与红尘商会有关。北越国距离玄龟城并不远。 红尘阁收购灵材的事,瞒不过他这样的元要老祖。 「只是小产业,比不上无量派和极心门。」 玳姬微笑道。 「玳姬仙子言重了,我派和无量宗,也算不得什么大派。」 九灵上人连忙摇头。 散修和散修之间,亦有区别。 元婴修士已有资格和实力在一国内,开辟如极心门、无量派这样的中型门派。 所以,九灵上人认为玳姬说自己是散修,只是谦逊之词。「这次击杀两个散修,仙子亦有出力,这.. 九灵上人拿出击杀劫修所获的纳物袋,言语之间,似乎要打算将财物分给玳姬。 「三位道友及时援手,于妾身是救命之恩,这劫修财物就不必再分给妾身了。」 玳姬很识趣的推辞道。「也罢。」 九灵上人重新合上纳物袋,将之系在了自己的腰间。片刻后。 经过几句简单言谈,玳姬便与徐行三人化干戈为玉帛,约定结伴一同重返故国。 有徐行等人的为伴,玳姬一路上,再也没遇到劫修。 同时,其身上被「劫修」所留的神识标记,也渐渐消弭无形。路途上。 在徐行精血的浇灌下,地龙幼兽终于破壳而出,露出了真容。这地龙幼兽,约莫半尺来长,拇指粗细,像一只土黄色幼蛇。只是和幼蛇稍有区别的是,地龙幼兽嘴边有两根鲶鱼须。 「待地龙三百岁之后,就会生出两只龙爪,到时候才不负地龙称谓......」 「贫道的这只九头狮,可是培育了九百多年,才渐显神威的.....」 途中坊市客栈内,九灵上人看到趴在徐行手上的土黄色地龙幼兽后,轻笑一声,安慰道。 「白泽妖王给常某的这枚玉简,也说了地龙的习性,三百岁化蛟,六百岁诞生土属神通,一千二百岁,有望步入四阶,成为妖王 徐行神色淡然,点了点头,说道。 妖王的纯血后裔,并不能 直接转化为战力,需要持续不断地培育。 这也是为何妖族愿意在九国交易会上出售纯血后裔的原因之一了。借人族资源,培育自己的后代,对于妖王来说,稳赚不赔。 纯血后裔也不是每个都能晋升四阶,也就是元嬰之境,资敌之事,亦就无从谈起。 九灵上人微微颔首,不再废话,开始步入正题,「镜转之术,以灵兽幼时植入禁制最佳,不知常道友镜转之术修行如何了?」 虽然在战力上,他不如徐行,但在御兽这一方面,他在南炎洲,绝对算是佼佼者。 而镜转之术,就是御兽师与灵兽之间互相配合的一个神通妙术。 「修行镜转之术的资源,常某已经配备完全,涉及到的禁制,常某也研习过数次,应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次请九灵道友助我,是徐某想观摩一次九灵道友与九头狮凝结的灵兽印......」 徐行沉吟片刻,回答道。 镜转之术的修炼,除了相应的资源外,最关键的在于打入御兽师和灵兽识海中的灵兽印。 主副两枚灵兽印,才是镜转之术赖以施展的根本。「灵兽印.......」九灵上人皱了一下眉头。 灵兽印的凝结,涉及到他的一部分神魂,若让徐行借此窥探到他的神魂....... 「想要借灵兽印一探也可,五十年后的楼海秘境,贫道要借贵派的无量尺一用......」 「当然,若道友与贫道同行,这无量尺放在常道友手中,与放在贫道手中亦是一样。」 九灵上人犹豫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镜剑铃绳钟鼎炉,每一种形态的法宝,都有自己独特的法禁和能力。 无量尺这件道宝,除了能用做攻击之外,亦能用来破除一部分的阵法,有破阵之效。 「倘若常道友不方便的话,这件事......作罢也行九灵上人余光看向徐行,言语间,又退了一步。 起到破阵之效的道宝不仅无量尺一件,而且,除了无量尺这类道宝之外,一些破禁符,亦能起到同样效果。 他此刻说这句话,就是意在试探徐行,看其是否是可交之辈。 几十年前,他落败于徐行之手,发下誓言,交出了镜转之术的神通和买下了一只纯血后裔送给徐行。 誓言他一一遵守。 现今,徐行提出要观摩他的灵兽印,是另外要求。 迫于实力,他让徐行看也无妨,但之后......他可不会再与徐行同道而行了,分道扬镳是必不可免的....... 「无量尺之事,常某需与晏师姐商量,不过,借予九灵道友,应是十拿九稳了......」 徐行思索片刻,说道。 九灵道人听到这句话,爽朗大笑数声,一拍天灵盖,取出了一枚巴掌大小,以寒冰为底的符箓。 熟知镜转之术的徐行,当即明白,这便是九灵上人识海中的主灵兽印。 接着,九灵上人唤出灵兽袋中的九头狮,从九头狮脑袋中,亦取出了一枚与之相似的灵兽印。 九头狮看到徐行在侧,呜呜哀鸣数声,脸上露出讨好之色。 主副两枚灵兽印悬浮在空,副灵兽印如卫星般围绕着主灵灵兽印不断旋转。 「逆!」 九灵上人一掐法诀,主副灵兽印互相颠倒位置,主在外,而副在内。 「转!」他又轻喝一声。 主副两枚灵兽印又换了位置,几乎是眨眼之间。 「镜转之术涉及到了空间道则,若悟通此理,哪怕不入元神境,九灵道 友也可与元神圣君同辈而论了......」 徐行看到这一幕,感慨道。 有这一手镜转之术,九灵上人面对元婴大修,恐怕都有自保之力,亦难怪其和花娘子敢在他的凝婆大典上,那般嚣张了。 「常道友谬赞了。「九灵道人谦虚一笑,脸上有自矜之色。「请常道友观摩。」 他一挥袖,将主副两枚灵兽印送递到徐行面前。 「主副两枚灵兽印置换时,气息相近,混淆为一......」徐行运转神识,仔细体悟灵兽印上的每一处细节。半日后。 九灵上人收回主副灵兽印,对徐行打了个稽首礼,离开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主副灵兽印.「镜转之术.... 「以极心门的势力,怎会有这般压箱底的神通妙术。」徐行目光微闪了数下。 极心门和无量派实力相差仿佛,但无量派却只有《宫七法》这等鸡肋神通,远远无法与《镜转之术》相媲美。 「或许是极心门先祖的偶然所得,被九灵上人练成,江山代有才人出 「若非如此,极心门也不会斥巨资去购买一只九头狮了。」徐行将这丝疑虑压到心底。 接着,他开始尝试凝练属于自己的灵兽印。纳物袋中的资源不断消耗。 半个时辰后,他凝结而出的灵兽印稍稍形似九灵上人的灵兽印,但却远无那般神韵。 「此神通涉及空间道则,想要一两日凝练成功,显然不太可能.....」数次失败后,徐行摇了摇头,并不气馁。 在坊市客栈修养数日后,徐行四人再次启程赶路。 过了数日,到了北越国与南越国交界处,玳姬停下脚步,没有与徐行三人分别。 (玄龟城在南越国与楚国的交界处) 「这次三位道友救下妾身......,,妾身也不欲先回玄龟城,不知能否叨扰三位道友,在三位道友的宗门做客几日.. 玳姬杏眸莹亮,看了一眼徐行后,说道。「这 晏栾晴皱眉,面带犹豫。 在与劫修的大战中,玳姬的人皮面具破碎,露出了真容,倾国倾城,惊为天人。 尽管九灵上人和徐行这两个男修并未因此对玳姬献上殷勤,但她很敏锐的发现,玳姬似乎一直对徐行很是关注。 纵然她不执着与徐行结为道侣,但倘若徐行与其它女修结为道侣,却也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九灵上人没有晏栾晴那般敏感,在听到玳姬想要去极心门做客,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贫道听说玳姬仙子的红尘商会在各国收集各种灵材,我极心门亦有不少灵材..... 他试探问道。 比起玳姬的美貌,他更关心玳姬的财力,和背后的势力。「若有合适灵材,妾身会按照市价收购。」 玳姬微点蝾首。 「玳姬仙子肯来我无量宗,是我无量宗幸事。晏栾晴沉吟一小会,顺势道。 「多谢三位道友了。」玳姬嫣然一笑。-- 一个时辰后。无量宗。 徐行和晏栾晴,以及玳姬脚踩遁光,来到了后山福地。 「晏师姐,常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这次九国交易会不知出现了什么好东西」 在福地闭关的康闳,第一时间出关来到大殿,迎接徐行二人。 然而,康闲话说到了一半,就看到了跟随在徐行身后的玳姬,眼睛瞬间迷离了片刻。 「与康洋(泽胜老祖)一样,都是好色之辈... 尽管康闳掩饰的很好,但晏栾晴还是一眼就看 出了康闳的失态,心中暗骂了一句。 「不知这位仙子是?」 康闳收敛心神,看向徐行,询问道。 比起早就结婴的晏栾晴,他和后结婴的徐行,交情更多一些。 徐行点头,将九国交易会和路上发生的事情,简略给康闲讲述了一遍。 「有劳康师弟驻守宗门了。」他道。 「不劳烦......」康闳谦逊一笑。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众人入殿,并让接任掌门之位的贺兰连江操办宴席,款待玳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妾身打算借贵派洞府小憩数日,有劳常道友了玳姬放下玉筷,目光看向徐行,说道。 我派正好有闲置洞府,玳姬仙子这边请......」 徐行点了点头,旋即起身,与玳姬一同离开大殿,为其引路。 元嬰道君到别派做客,借住一两日,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门派都会答应这件小事。 「这玳姬,是看上了常师弟?」 眼见徐行二人离去,晏栾晴柳眉微颦,思索道。 「也是,常师弟资质绝顶,性格又好,确实是一良配。」略微一想,她便释然了。 只是在释然的同时,她心中凭增了几分紧迫感。 「常师弟不欲婚娶,仅是一个玳姬,还动摇不了常师弟的心志她摇了摇头。 -------另一边。 无量宗福地,玳姬洞府。 玳姬在与徐行缠绵小半天后,这才依依不舍的从徐行怀中脱离,穿上了长袖仙裙。 「这是我对镜转之术的一些体悟,你好好参悟,与我一同修炼这神通术 「镜转之术,若练好了,说不定能保你我一条命。」徐行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玳姬,并道。 他让玳姬来无量宗做客,并不只是为了私事,更多的原因,是与玳姬一同参悟镜转之术。 群策群力,好过单打独斗。 论资质和见识,玳姬仅差他一筹。 其外,他有地龙幼兽,玳姬亦有天角蚁,论皮甲坚硬程度,天角蚁可是丝毫不逊色于地龙幼兽。 章节目录 311、杀逍遥二仙,镜转之术修炼成功 “镜转之术……” 玳姬微讶。 这神通术,她数十年前就已从徐行的口中得知,并也抄录了副本,但体悟多年,仍是没有寸进。 她一抬云袖,便将徐行掌中的玉简摄在了手中。 “是镜转之术最关键的一部分,凝结灵兽印……” 玳姬将玉简贴在眉心,感知里面的内容。 片刻后,她将玉简从额头取下。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玉简放入纳物袋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娇躯倏然一滞。 “镜转之术凝结的灵兽印与我红尘阁的惑心符有些相似,或许,可以从这一方面入手。” 玳姬一拍纳物袋,取出一枚空白玉简,用神识刻录了片刻,将其递给了徐行。 “惑心符,既是一门独门法术,也是一种符箓……” 她袖袍一挥,桌案上的酒壶便飞出了一团酒液,化作了几张细小冰符,在空中兀自沉浮。 “确实与灵兽印有一些相似之处,虽不涉及灵兽印的空间挪移,但其中,确有共通之处。” 徐行一怔,连忙将冰符放入掌中,观摩这里面的法理。 几息过后,他感慨道。 “有惑心符,练成镜转之术,想来,就在这数年时间了。” 徐行面露喜色。 他这时,才感悟到有一个道侣的好处了。 除了能陪他一同走这长生道途外,也能在道途中给予他提点和帮助,让他少走弯路。 道侣,亦是良师益友。 …… …… 在徐行回到无量宗的第四年,楼海秘境即将对人族御兽师召开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一个蕴藏升仙之谜的秘境,对于人族修士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许多人族道君开始静极思动,频繁参加类似于九国交易会的大型拍卖会,企图从妖族手中得到一只带有官方认证的纯血后裔。 而无量宗“常坤”拍得地龙幼兽的消息,亦很快在附近国度闹得沸沸扬扬。 周遭国度的元婴道君频繁登门拜访,想要取巧,让徐行转让地龙幼兽这只纯血后裔。 这几人出的价格,比九国交易会上的价格,翻了将近一倍。 其中。 就包括徐行在凝婴大典上邀请的邋遢老道——散修酒剑仙。 “九国交易会上,常某隐藏了身份拍得了地龙幼兽……” “这消息,怎么这么容易就轻易走漏了……” 无量宗大殿内,徐行眉宇微皱,目光看向坐在殿左的邋遢道人,面有不解之色。 九国交易会上,他何止是隐藏身份,就连地龙幼兽的拍买,都是九灵上人代劳的。 唯一可能知道他身份的,也只有请他入屋签订灵契的白泽妖王了。 几十年前,他战败九灵上人,九灵上人乞降的条件,他并未宣之于众,只有他和九灵上人才知道这件事。 “关于地龙幼兽的消息来源,请常道友恕罪,这件事老道需要保密……” 看到此幕,邋遢老道当即稽首一礼,摇头道。 “只要常道友放弃地龙幼兽,或者,租借给老道百年时间……,刚才老道在玉简上所写的资源,都会一一奉上。” 邋遢老道言道。 听此。 徐行凝眉不语。 妖族的楼海秘境对于他这个谪仙之资的修士来说,不过尔尔,并不能打动前去参加。 然而,于其他人族道君来说,妖族的楼海秘境,可能蕴藏有能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大机缘。 妖族不同人族,一些妖族认为不是机缘的机缘,对于人族,却是大机缘。 譬如灵草。 丹道在妖族只有低阶传承,大部分灵草,妖族并不能识别和善加利用……。 “这楼海秘境于常某,也是一件盛事,虽然常某法力低微,进入秘境,风险极大,但……富贵险中求……” 徐行沉吟片刻,用早就想好的理由搪塞邋遢老道。 倘若地龙幼兽未被他用来修炼镜转之术,这灵兽租借给邋遢老道,也未尝不可。 然而,比起一些资源,显然镜转之术对他来说,更重要。 其外,地龙幼兽今后无疑是他的一大战力。 幼兽出生后的百年时间,正是培养其忠诚度的最佳时间。 仅是这一点,他就不能将地龙幼兽轻易借给其他修士。 “除了常某之外,九国交易会上,神霄道君也拍买了一只纯血后裔,为裂空鸟……” 徐行建议道。 邋遢道人闻言,旋即面露苦笑,“神霄道君,可是元婴大修,老道可不是他对手,况且他还有宗门为依靠,而贫道,只是一介散修罢了。” “常道友,你也知道,进入楼海秘境后,以你的修为,危险该有多么大。你还年轻,不必涉如此大险……”邋遢道人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 “这次想要进入妖族楼海秘境的修士,九成都是元婴后期或者元婴大修……” “这其中危险,可不是一个九灵上人能比的!” 他补充道。 “道友见谅,这套说辞,常某听不少同道说过……” 徐行摇了摇头,态度仍旧坚决。 “既然道友坚决,那贫道也就不再劝说……” 邋遢老道起身,一挥袖袍,离开蒲团,走到了殿门。 到了殿门时,他顿了顿步,转首看向徐行,嘴唇微动了几下,便化作一道虹光,离开了无量宗大殿。 转瞬间,踪影不见。 “常师弟,他对你传音说什么了?” 坐在一旁的晏栾晴见邋遢老道离开后,徐行脸色微变,不由开口询问道。 “酒剑仙说,逍遥二仙有可能会对你我下手,劝我早点将地龙幼兽交出去……” 徐行目光微闪了几下,说出了刚才邋遢老道对他说的话。 “逍遥二仙?” 闻言,晏栾晴亦是面色一变,眸中多了一些担忧之色。 逍遥二仙与酒剑仙一样,都是散修中的大能者。 修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散修中的大能者,诨号以仙为名,称自己为各路散仙。 既与散修在地位上区分,又与各大宗门的道君在名头上做出区别。 “逍遥二仙,是同胞兄弟,兄长是元婴后期修士,弟弟是元婴大修……” “麻烦了。” 晏栾晴道。 散修不同于宗门修士,没有顾忌,向来无法无天。 为了重宝杀人,是常有的事。 “以你我现在在帝子阁的功绩点,大约够在帝子阁内发布任务,杀死逍遥二仙……” 晏栾晴思索片刻,打算借帝子阁对逍遥二仙先下手。 “不必要求杀死逍遥二仙。” 徐行摇头,“只需发布让逍遥二仙重伤的任务即可。” 杀死逍遥二仙是一个价码,重伤逍遥二仙又是一个价码,差价不小。 “帝子阁修士,下手都心狠手辣,不会给逍遥二仙任何喘息之机……” 徐行补了这一句话。 “不过……” 晏栾晴面泛犹豫,看了一眼徐行,说道:“妾身担忧,怕杀死了一个逍遥二仙,还会来下一个逍遥二仙,届时,你我就无力反击了。” “罪魁祸首,是透露出你拍得地龙幼兽的修士。” “不铲除此人,你我难安。” 听到这句话,徐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赞同。 他思忖片刻,说道:“泄露我身份的人,据我猜测,极有可能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白泽妖王。” 早在九国交易会的时候,他就感觉这白泽妖王邀他参加楼海秘境似乎不怀好意。 当时,被白泽妖王邀请入屋的修士,共有四人,除了神霄道君的身份自己暴露外,他和九灵上人、玳姬的身份都相应做了隐瞒。 “白泽妖王?” 晏栾晴陷入了沉默。 纵然白泽妖王的修为不如逍遥二仙,但其身处妖族重地,可比逍遥二仙难杀得多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 “广邀北越国同道,守住这地龙幼兽,应是不难……” 晏栾晴叹道。 …… …… 商议完后,晏栾晴和徐行不再犹豫,当即取出帝子阁令牌,发布了重伤逍遥二仙的任务。 加入帝子阁的修士,不仅能接受任务,也能发布相应任务。 任务都以功绩点结算。 “二十五点功绩……” 看到这个数字,晏栾晴先是露出肉痛之色,接着有些后怕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堂堂的逍遥二仙,在南炎洲打出威名的散修大能,竟然在帝子阁内只标价二十五点功绩。 “千年修行,一朝成空……” 她叹了一口气。 “常师弟,这楼海秘境,你的打算如何?是参加还是放弃?” 打坐片刻后,晏栾晴看了一眼徐行,问起了这件事。 眼下,她与徐行都加入了帝子阁,若中途不出风险,都有元神之望。 但…… 也只是有望元神。 楼海秘境吸引了一大批元婴后期修士和元婴大修去探索,这里面定然存有不少大机缘。 进入,就有可能获得突破元神境的财富资源和机缘。 不进入,有可能后悔一生。 日后,楼海秘境或许还会对人族修士开放,但可预料的是,里面的资源、机缘,绝对会被第一次进入的人族修士搜刮大部分。 剩下的,只是残羹剩饭。 “酒剑仙有一句话没说错,我还年轻,不必涉险。” 徐行微微一笑。 以他的资质,只要顺利走完元婴境界,步入元神境,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非要探索楼海秘境,那也得等他到了元神境,在人界无敌的时候。 …… …… 与晏栾晴闲聊完后,徐行回到洞府,再次闭关。 每日,他除了固定的打坐修炼外,就是研究镜转之术。 至于对他本命的龙虎道则的研究,则暂时放下。 龙虎道则属于阴阳道则,他手上有升龙门的功法,以及龙女残魂,对研究龙之道则有帮助。 然而,阴阳共济,虎之道则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之所以研究镜转之术,除了其神通能让他保命之外,还能让他借此介入空间道则之中。 修行无岁月。 两年后。 徐行的帝子阁令牌发生变化,功绩点被扣除一清,里面多了一道讯息,讲述的是逍遥二仙被杀的详细过程。 “丑虎和石猴接下了这项地阶任务,石猴是接引我和晏师姐进入帝子阁的分阁长老……” “而丑虎,就是那位极阴上人了。” 徐行默默想道。 对于石猴长老和极阴上人的相识,他并不意外,帝子阁内的元婴大修也就那几位。 高级修士,在哪里都不多。 “也算双喜临门。” “镜转之术,练了这几年,终于有了一些头绪。” 徐行收回令牌,伸手将钻入了灵壤的地龙幼兽唤了过来。 地龙幼兽浑身宛如土晶铸成,比几年前刚孵化而出的模样,更加神俊,仿佛血脉又上了一个等次。 “三百年化蛟的期限,估计能缩短一百年……” 徐行估测道。 接着,他念了几声咒语,掐动法诀,将身旁悬浮的灵材一一炼化,并注入了自己的神魂碎片。 太阳真火煅烧之下。 灵材一一融化,很快成了透明之色,与神魂合二为一。 不多时,与九灵上人相差仿佛的灵兽印便被徐行凝结而出。 “分!” 徐行轻喝一声。 在空中悬浮,熠熠生辉的灵兽印就分成了主副两枚。 “不要怕痛,很快的……” 徐行看了一眼趴在他身上的地龙幼兽,嘴角露出微笑,抚摸了一下地龙幼兽的脑袋。 地龙幼兽懵懵懂懂,亲昵的蹭着徐行的手指,伸出幼嫩舌尖舔了几下。 这时,副灵兽印化作一道白光,在徐行的操控下,进入到了地龙幼兽的脑海中,与他早些年打下的禁制不断融合。 一日。 两日。 数日过去。 在地龙幼兽旁等待的徐行,终于感受到了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从身边传来。 九国交易会上的灵契,虽让地龙幼兽认他为主,但远无此时这般联系紧密。 “逆!” 将主灵兽印打入识海,徐行迫不及待的对地龙幼兽使出了镜转之术。 瞬息之间,他和地龙幼兽换了一个位置。 “最多只能在十步之内置换,距离再长的话,就会失效……” “想要达到九灵上人十里之内与九头狮置换身位的程度,不是一件事易事……” 徐行轻叹一声,并不气馁。 这镜转之术是九灵上人和九头狮修习了上千年的神通之术,他花费几十年掌握,已经算是妖孽中的妖孽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12、前往妖岛,玉面狐王 “不过,就算学会了这镜转之术,也得等到地龙幼兽成长起来……” 徐行扫了一眼地龙幼兽,心道。 地龙幼兽从孵化到现在,不满十岁,身体硬度在一阶灵兽中都属于孱弱,显然难以承受不了太强的战争烈度。 “慢慢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徐行咬破指尖,将自己的精血放出,呈在玉碗中,供地龙幼兽服用,增强底蕴。 成就元神只是第一步。 人界的危险,真正来源于赤明皇朝。 他可不想再重复前几次的推演,被关入赤明皇朝天牢,成为天赐帝炼制“不老丹”的灵材。 故此,未雨绸缪是必不可免的。 在赤明皇朝盯上他之前,尽可能的强大自身,做到全方位的强大。 地龙幼兽嗅到精血,抖了抖蛟躯,爬到玉碗中大口吞食起了里面金灿灿的血液。 几息过后。 它土黄色的蛟躯背上,渐渐多出了一根淡金色细线。 只是,这根金线闪耀了片刻后,就渐渐黯淡,直至消失不见。 ……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逍遥二仙刚死不过数月,就又有元婴大修盯上了徐行手中的地龙幼兽,亲自登门拜访,想要借地龙幼兽一用。 这元婴大修名叫白鹿尊者,是北越国邻国盛林国白鹿观的老祖,在周遭国度,名声不小。 面对这次危机,徐行选择听从九灵上人的意见。 以做客的名义,将洞府暂时搬到妖族地域。 觊觎这次楼海秘境机缘的修士,数不胜数。 靠杀,是杀不完的。 其次,白鹿尊者若在这个时候死去,徐行担心,南炎洲的修士亦会将逍遥二仙的死,归罪在他的身上。 这一点,不可不防。 “常道友,距离楼海秘境的开启还有将近百年时间,届时,你若不想进入楼海秘境,再下决定就行了,妖族,也不会逼着你进……” “去妖族,白鹿尊者也没有借口去租赁你的地龙幼兽了。” “除非强取豪夺。” 前往妖族的路上,九灵上人讲述徐行如此做的好处。 语罢,他笑着捻了一下颌下胡须,言语之间尽是自得之色。 这次,楼海秘境的机缘对于人族修士太过关键,而入门券便是契养了妖族纯血后裔的人族修士。 徐行被白鹿尊者盯上,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相较徐行,他受的刁难少一些。 毕竟……九头狮早已成年,想要驯养已是不易。 相较九头狮,还是徐行的地龙幼兽更容易一些。 “九灵道友所言甚是,待在妖族做客,确实比受前辈刁难要好一些……” “只是常某在妖族……并无熟悉朋友,到了妖族地域,还望九灵道友帮常某多多介绍……” 徐行对九灵上人拱了拱手,言语客气,捧了一句。 尽管九灵上人曾对他乞降过,但他在言语上,可不会对九灵上人有丝毫的轻慢之处。 修仙,不是打打杀杀,更多是人情世故。 不少修士道陨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懂做人。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常道友说笑了,贫道也只是痴长道友数年,在妖族结识了一些朋友。” 九灵上人笑了笑。 “不过这次常道友不请玳姬仙子与伱我二人同行?” 他问起了这件事。 除了徐行的地龙幼兽外,玳姬手上也有一只天角蚁。 “这也是令常某疑惑的地方,玳姬仙子拥有天角蚁之事并未暴露,而常某拥有地龙幼兽的事……却闹得人尽皆知……” “常某怀疑,这其中,或有可能是白泽妖王,或者玳姬仙子作祟……” 徐行目光微闪数下,说道。 泄露他拥有地龙幼兽的人,除了白泽妖王外,还有一个人有可能,便是九灵上人。 不过他认为九灵上人泄密的几率并不大。 一句话,没必要。 他与九灵上人,也只是在凝婴大典上结了仇怨,当时九灵上人也发了道誓,不会对他生恨并伺机报仇。 道誓的约束并不大。 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多数的元婴道君和元神圣君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违背道誓,无异于弃了自己的道途。 九灵上人正值壮年,还未到晚年,徐行并不认为,九灵上人会轻易置自己的道誓于不顾。 “玳姬仙子?”九灵上人讶然一声,“贫道见这玳姬仙子与常道友相处愉快,竟没想到……” “也是,或许玳姬仙子于这件事上无辜,但不可不怀疑。” 他点了点头。 二人继续飞遁,沿途避开了白鹿尊者所在的盛林国,并在沿路的坊市上,露了几次面。 不多时,徐行二人就出了人族地域,到了滨海。 “南炎洲各国山脉都有妖族的栖息地和妖族势力,不过论起真正的妖族地域,则是在南炎洲外的妖岛……” 九重天的云端上,九灵上人指了指地面,说道。 尽管徐行见识不低,不过受限于无量宗的层次,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般秘闻。 他俯瞰地面,只见在偌大的南炎洲外,另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小岛,与南炎洲隔海相望。 这小岛,形状宛如一个青色葫芦,约莫只有南炎洲的百分之三大小。 半刻钟后。 徐行二人降下云头,来到了妖岛的出入关口附近。 徐行神识打量妖岛周围,只见山林中充斥着各类的奇珍异兽,血脉比于南炎洲其他山脉,更胜一筹。 “不愧有妖岛之称,二阶血脉妖兽遍地,三阶血脉妖兽百中存一,四阶血脉妖兽万中有一……” 他惊讶不已。 妖兽的血脉并不等于实力,不过血脉等级越高,代表成长的潜力也就越高。 四阶血脉妖兽,晋级道丹境界,往往轻而易举。 三阶血脉妖兽,晋级还丹境界,亦是一样。 其他二阶、一阶血脉妖兽,亦可照此类推。 也就是说,妖岛上的妖兽,除了幼崽之外,修为基本上都是还丹起步。 “两位人族尊者,不知入我妖岛,有何要事?” 关门前,站着两个人族样貌的妖族修士,一个背后生出风雷双翅,一个头上长有金角。 这两个妖族修士在看到徐行和九灵上人后,先躬身行了一礼后,这才开口询问。 见此,徐行并不意外。 他和九灵上人此次来妖岛,是先飞到九天之上,直接避开遮蔽妖岛的种种大阵,到达妖岛。 这两个妖族修士,要是对他们这等大修士无礼,才是咄咄怪事。 “贫道是移山妖王的朋友,道号九灵,为北越国极心门修士,这是令牌。” 九灵上人稽首一礼,取出了一枚令牌,递了过去。 这令牌,不同于徐行从白泽妖王手上得到的令牌,上刻“移山”二字,通体紫金。 “移山妖王?” 金角妖族修士面露诧异,接过令牌后,仔细看了数眼后,说道:“劳烦两位尊者稍待,晚辈这就通禀移山妖王。” 言毕,他化作妖风,在关门前消失不见。 片刻后。 这金角妖族修士重新现身,打开了关门,将徐行和九灵上人二人放了进去。 “九灵贤弟,上次一别,已有两三百了,想煞为兄了……” 徐行跟随九灵上人来到了一座山峰的洞府,刚一进洞府,一个膀大腰粗,身穿锦绣黄金甲的汉子就从洞府而出,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这是常道友,与我同在北越国,虽不是同一宗门,但交情,胜似师兄弟……” 不等移山妖王询问,九灵上人轻笑一声,帮移山妖王介绍起了徐行的来历。 “移山道友不要小觑了常道友,常道友现今修为虽不及你我,但论起战力,和一身的神通妙法,则是你我远远不能媲美的……” “贫道几十年前,就不幸落败于常道友手中。” 九灵上人再道。 听到这句话,移山妖王看向徐行的目光瞬间多了一些正视,不像刚才那般随意。 南炎洲中,人族元婴道君常见,但如九灵上人这般修为、战力强横的修士就比较少见了。 徐行修为弱于九灵上人,但实力却胜过一筹…… 这意味着什么,移山妖王心中清楚。 单凭这一点,移山妖王就敢断定,徐行绝对是一尊潜在的元婴大修,轻易间,得罪不起。 “常道友,某名为移山妖王,这是出入妖岛的令牌,就赠予道友一枚了。” 移山妖王当即取出了一枚与九灵上人手上一模一样的令牌,递给了徐行。 “妖岛妖王,赠送给人族修士的令牌,也是有限制的,最多不超过十人。” 九灵上人见到此景,对徐行传音道。 “多谢移山道友。” 徐行点头,收下了令牌。 “既然收下了令牌,那就是我移山的兄弟了。” “两位兄弟请!” “某已经让手下备好了灵宴。” 移山妖王哈哈大笑一声,让开身位,让手底下的妖将穿红戴绿的迎接起了徐行二人。 到了洞府大殿。 三人依次坐下,一边品尝美酒佳肴,一边畅谈修仙界大事。 席间,九灵上人也将自己的九头狮放了出来,让其入席,饮酒作乐。 双方畅谈大约半日。 这时,徐行才知,为何移山妖王和九灵上人做了朋友。 原来这九头狮就是出自移山岭的纯血后裔,不过这九头狮并不是移山妖王的子嗣一流,而是移山妖王的同父异母兄弟。 “同狮不同命。” 徐行略有感慨。 九头狮只是灵兽,一直是兽身,到了此时,才能短暂化为人身,入席陪坐。 然而移山妖王不仅是自由身,更在妖岛有着势力,美妾如云。 “移山大哥邀请好友,怎么不请妾身入内?与这两位人族道友共谈大道?” “可是看不起妾身?” 就在徐行出神的时候,大殿内缓缓走进了一个体态妖娆、容貌俊美的年轻女子。 这年轻女子一袭素裙,曲线凸浮丰盈,身披如意云肩。 款款玉步,更显风情多种。 “玉面妹子……” “我这两位都是贵客,为了接待,一时忘了通知你……” 见到这柔媚女子后,移山妖王脸色微微一变,说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 徐行耳边响起了移山妖王的传音,言说这女子是玉面狐王,阴险狡诈,让他和九灵上人多加小心,以免着了道。 “玉面狐族血脉?” 听此,徐行心中一动,想起了在副本世界见过的天狐王。 岁月之下,那天狐王死了一世,变成尸妖,已经在锦帝世界不知所踪了。 这一方世界中,据他所知,狐族血脉之中,玉面狐族,属于王者血脉。 “入席吃几两薄酒,想来……移山大哥,应不会吝惜这些……” 玉面狐王走至殿中,鼻翼微微一耸,扫了殿右首座的徐行一眼,迈动步伐,走向了殿右的次座。 待入座之后,她举起酒觞,喝了几口酒水后,笑道。 洁白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几滴浸在洁白的裙裳上,将内里的浅绿裹胸凸显了出来,半遮半掩。 “玉狐妹子有这兴致,某这做大哥的,当然不会拦。” 移山妖王摇头道。 说完这句话,殿内的三人继续谈论时事,只是相较刚才,收敛了一些。 “听闻妖圣打算敞开楼海秘境,让人族修士也进入其中,不知移山大哥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半刻钟后,玉面狐王突兀开口,笑吟吟的看向移山妖王,以及九灵上人和徐行。 如今妖族最大的大事,莫过于妖族开放楼海秘境。 她可不认为徐行二人这时在移山妖王洞府做客,只是为了叙旧。 “玉面妹子说这话,是为何故?” 移山大圣微微皱眉,眸底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楼海秘境我妖族探寻许久,早就对里面的资源分布了如指掌了,倘若能与人族修士合作……,我等就有望更进一步……” 玉面妖王说话半遮半掩,暗有所指。 “移山大哥,你独占九灵道友和常道友,可是吃独食。” 她眯了眯眼,说道。 “玉面妹子想岔了,今日九灵道友前往我移山岭做客,某也没有预料到……” 移山妖王摇头。 “不错,玉面狐王,贫道和常道友来妖族只是为了拜访旧友,所谓机缘之事,并不打算强求……” 九灵上人跟了一句。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13、挑选美人陪睡 “并不打算强求?”玉面狐王品咂了九灵上人这一句话,面靥顿时露出笑容。 她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水,便没有继续多言了。 “小妹只是破境心切,这才在宴上有些失言,望移山大哥不要怪罪。” 宴后,玉面狐王告歉一声,便扭动腰肢,从移山岭离开。 “玉面狐王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见玉面狐妖的气息已经离开移山岭,移山妖王目光看向徐行和九灵上人,说道:“二位贤弟,不若我们联合,做一次楼海秘境的生意如何?里面的情报,某可是知道的不少。” “楼海秘境对你们人族开放之前,我等妖王只要通禀妖王,便可提前入内。” 他补充道。 “不瞒移山道友,贫道和常道友来妖族,就是为了躲清闲,并不想入秘境冒险。” 九灵上人见此情景,上前一步,直言道。 “是某失礼!”移山妖王面露歉色,致歉道。 接着,他一拍手掌,殿侧涌进了数名侍妾,站在了徐行和九灵上人身旁。 这几名侍妾,各个燕瘦环肥,花容月貌,清一色的道丹修士。 “为表歉意,某的侍妾,两位贤弟可以挑选一个,陪侍你们。” 移山妖王粗豪一笑。 “这……” 九灵上人面露迟疑之色,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徐行,似乎在征询徐行的意见。 妖族也有妖族的规矩。 让侍妾陪侍贵客,如果贵客推辞,难免有失礼仪。 遇到一个好讲话的妖王,这等事,无所谓。但遇到一个不好讲话的妖王,无疑是得罪。 据他所知,徐行修道至今,向来不近女色,甚至推拒了与晏栾晴的婚事……。 “常道友,今日可不能不给移山妖王面子……” 九灵上人酝酿言辞,准备劝说徐行接受移山妖王的美意。 然而—— 让九灵上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一旁的徐行竟主动开口,左手直接揽住了身旁一个白纱遮面的美妾柳腰,比他动作还快。 “常某就要这个妾室了。” 徐行面露笑意,看了一眼怀中的轻熟美妇,对移山妖王道。 “常道友果然是爽快人!” 移山妖王见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数声,看向徐行的目光,分外可亲了起来。 “道途枯燥,有美人点缀才能走的更远,你我,都是同道中人……” 他拍了拍徐行肩膀,笑道。 “那贫道就挑选这个了。” 九灵上人等移山妖王话说完后,不再迟疑,指了指身旁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的少女。 “过几日,某再与九灵道友和常道友论道……” 移山妖王倚红偎翠,怀中抱着一个美妾,在其余美妾的拥簇下,进了后殿。 不时,殿后就传来了靡靡之音,惹人血脉偾张。 “奴家名叫筱筱,请常前辈怜惜,勿要粗暴。” 此时,被徐行选中的轻熟美妇也在徐行的怀中扭动了起来,吐气呵兰道。 “筱筱?” “还是先引路,带我们去移山道友安排的洞府休息……” 徐行不为所动,收回了揽在筱筱柳腰上的左手,说道。 “前辈好不识趣,这里和客房不是一样……”筱筱嘤咛一声,想要贴近徐行身体,但刚走进,就被一股无形法力推开。 “还请常前辈和九灵前辈随妾身前往洞府客房……” 筱筱身体一僵,连忙收回媚态,重新披上面纱,敛衽一礼,便开始引路。 “什么?常道友,伱怎么……”一旁的九灵上人见徐行起步离开,慌忙的整饬好衣袍,带着自己选中的轻灵少女一同离开前殿。 “选美妾,是给移山妖王一个面子,不是意味着你我真的要接受这一切……” 走廊中,徐行不慌不忙的给九灵上人传音道。 女色,他也喜欢。 不然也不会纳玳姬为妾室了。 但移山妖王给他安排的筱筱,他却不会去碰。 因美色误事,毁了道途的修士,修仙界中,不胜枚举。 九灵上人听此,一捋胡须,心底便有了数,笑道:“这些美妾,你我只是玩玩,可不会给移山妖王把柄。” 年岁轻的修士,重视感情,但他这等老前辈,下起手来,可一点都不会手软。 “贫道这里有一门秘法,名叫锁阳诀,双修之后,不会泄露修士半点元气。” 他道。 说话间,他便一拍纳物袋,朝徐行扔了一枚玉简。 接着,九灵上人带着轻灵少女钻入了一间客房,大袖一拂,将客房房门紧闭。 …… …… 来到客房。 徐行沉吟片刻,坐在床榻上,将《锁阳诀》这门秘术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桌案圆杌上的轻熟美妇。 在他的法眼之下,这唤作筱筱的轻熟美妇褪去了人身,成了一只立起来的黄头蟒蛇。 “不碰她,可不仅是出于谨慎,还有一点,就是我的五识太敏感了,神通直接就能看出她的真身……” 徐行暗叹一声。 如锁阳诀这等的秘术,他从晏栾晴手中得到的《阴阳参同契》中亦有。 他有把握,做到丝毫气息也不留在筱筱身上。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过与女妖精……,还是太过重口了一些。 “不知九灵道友,是否看出来了,那轻灵少女,是一只灵猿异兽……” 徐行摇了摇头。 事实上,到了道丹境界,许多妖兽都能做到重塑身体,化身为人,成为真正的人体。 但成为人体后,这些妖兽便失去了自己作为妖兽最珍贵的血脉,之后的修行,就比以往,打个折扣。 故此,大多数妖兽的化人,只是皮囊变了个样,真正的肉身,还是妖兽那一套。 “算了,还是不对九灵道友说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这个修为,又是妖族常客,哪能不知道这些秘事。” 徐行暗道。 “常前辈,可要安息?”坐在圆杌上的筱筱见徐行许久没有动作,不由出声询问道。 元婴道君的精元,对她们这些道丹修士来说,是大补之物。 宛如灵丹妙药。 “常某最近,在修行一种神通,不能破身……” “这是一瓶月魄丹和一瓶洗身丹,你服用之后,等再过几年,服侍常某。” 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从怀中取出两瓶丹药,扔给了筱筱,并让其退下。 “多谢常前辈。” 筱筱面露喜色,连忙接过丹瓶。 月魄丹,是道丹境修士服用的增长法力丹药。 而洗身丹,则是洗练身体的丹药,不仅能去除身体杂质,方便服侍,亦能稍微改变修士资质。 这两瓶丹药对于元婴修士不值一提,但对她来说,就价值不菲了。 等筱筱离开后。 徐行闭上双眸,继续打坐吐纳灵气,静诵黄庭。 …… …… 半月后。 移山妖王再次请徐行和九灵上人来到前殿,喝酒吃宴。 “两位贤弟这些时日,在某这洞府,住的也算不错。” “不过既然二位贤弟是来妖岛避难,在我这里,凭空耽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修行,也不是长久之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移山妖王放下酒盏,开门见山道。 与人族宗门类似,移山岭的灵气有限,供养移山大王这一尊妖王和诸多子嗣、美妾已是不易。 若再加上徐行和九灵上人这两尊元婴道君,恐怕要不了十数年,移山岭的灵脉就会枯竭。 因此,要么徐行和九灵上人在移山岭只寻欢作乐,不去修行,耽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修行。 要么,只能另择地方,前去修行了。 “妖岛并无给元婴修士租赁洞府之地,还请移山道友直言……” 九灵上人听到这一句话,微讶一声,拱了拱手,看向移山妖王。 他和徐行来移山岭之前,就已经有了打算,先耽搁几十年的修行,若有变故,再改变方案。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想要躲清闲,躲避元婴大修的“强买强卖”,只能跑到妖岛荒废几十年修行。 当然,这荒废,也不是真的荒废。 不能打坐修炼,但能用这些时间去体悟道则,修炼神通。 但……他此刻听移山妖王口中之话,似乎事有转机,妖岛会给他们二人提供修炼之地。 “九灵贤弟慧眼,某前日得了消息,妖圣为了请人族修士入楼海秘境,特意在妖岛修建了临时洞府……” “这些临时洞府的灵脉,应该够两位贤弟的暂时修行了。” 移山妖王笑着说道。 “不过妖圣那里,某也需要打点……,是否决定租赁这临时洞府,就看两位贤弟自己的意思了……” 他眸光微闪,补充道。 “打点?”九灵上人眉宇微皱。 毫无疑问,这打点肯定是要他和徐行出资,不可能移山妖王自己去掏腰包。 “倘若只是一些财物,去打点那也就罢了,但若是……其借此事消耗贫道和常道友的财物,之后……,让贫道和常道友前往楼海秘境……” 九灵上人修行这么多年,亦是一只老狐狸,瞬间就猜到了移山妖王可能施展的计策。 他心中冷笑数声,准备开口推辞这一件事。 “移山道友真有方法打点到妖圣那里,去租赁这些临时洞府?” 这时,徐行提前出声,直接打断了九灵上人接下来说的话。 “常兄弟小觑某了,某在妖岛,人脉可不少。” 移山妖王拍了拍胸膛,一脸的自信。 “既如此,常某倒有一个赚钱的好方法,不知移山道友是否愿意尝试一次?” 徐行轻笑一声,说道。 “哦?常贤弟此言何意?” 移山妖王面露诧异。 “是什么赚钱的门路?”他身子前倾,一脸的探究之色。 “倒也简单。”徐行嘴角微微一笑,说出方法,“移山道友可以直接盘下这些临时洞府,以高价租赁给这些前来楼海秘境寻找机缘的人族修士……” “这样,移山道友不用去秘境探险,亦能赚的盆满钵满。” 话音落下。 移山妖王面露沉思之色,思索起了徐行所讲计策是否有可行之处。 几息后,他眼睛瞬间大亮,看向徐行的目光,多了一些佩服之色。 “某这就去妖圣那里,将这些临时洞府的租赁权拿下。” 移山妖王起身,脚踩妖云,身子一晃,就径直出了洞府。 “常道友良策,只是可惜,让这天阉的狮子得了这赚钱的路子……” 九灵上人见此,扼腕叹息不已。 同为人族修士,他一眼就能看出徐行这方策的玄妙之处。 一者,转移矛盾,让移山妖王跑去租赁临时洞府,避免了他二人与移山妖王的直接冲突。 二者,卖移山妖王人情之余,也让移山妖王不得不靠拢徐行和他。 移山妖王赚取这等巨额财富,最眼红的不是人族修士,而是与移山妖王同为妖族的这些妖王……。 “想要得到临时洞府的租赁权可不简单……” 徐行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他说的计策,并不怎么高明,如果没有对临时洞府的垄断权,这套方案根本难以实施。 说白了,他的计策,就是靠权生钱。 “现在就要看这移山妖王聪明不聪明了。不然,聚财容易,但守住财,可不是易事。” 九灵上人闻言,不置可否,捋了捋胡须,笑道。 …… …… 与此同时。 移山岭之外的万狐洞。 “怎么?移山大哥这么快就说服了那两个人族修士?”玉面狐王感应到移山妖王的气息,上前迎道。 几句话说完,她的玉体几乎已经贴在了移山妖王的身上。 “还没有,你说的计策,常坤和九灵上人并没有上当。” 移山妖王摇头。 “什么?” “他们识破了这个计策?” 玉面狐王大为惊讶。 论智谋,她们狐族在妖族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并不是,而是常坤提出了另一个法子,让某心动了……” 移山妖王沉吟片刻,将适才徐行说的赚钱方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玉面狐王。 “盘下临时洞府……”玉面狐王摸了摸白皙下巴,杏眸中露出了一丝贪婪之色。 骗徐行二人进入楼海秘境的收益,哪有直接当房东,坐地起价,收取这些人族修士的租费要来得多。 楼海秘境能进入多次。 人族的元婴修士第一次进,可能不会选择租赁临时洞府,但第二次、第三次进,为了不被其他人所杀,势必会租借临时洞府,在洞府内恢复元气。 “这件事,倘若被妖圣得知……” 玉面狐王压下心底贪欲,说出了这件事的危险。 “妖圣高高在上,这些凡俗的财物、资源,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他们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升仙之秘!” 移山妖王摇头,断言道。 到了元神圣君那一步,凡俗的财物、资源,在他们看来,不过如同泥沙一样。 “没有妖圣阻挠,这件事,就有九成的把握了。” 玉面狐王微点螓首,赞同了移山妖王的话。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14、灵音门,租售店铺 相比于元神圣君所处的领域,他们这些妖王,就和凡俗中的凡人一样。 元婴和元神,有若仙凡之别。 “你我各自发动自己的人脉,一定要将妖岛临时洞府的租赁权拿下!” 移山妖王道。 “妾身可没有移山大哥你人脉广多……” 玉面妖王娇媚一笑。 “你可不仅和某双修过,这妖岛上的一大半妖王,估计都上过你的床榻……” 移山妖王冷笑一声,说道。 话音落下。 玉面妖王笑容一僵。 她万万没想到,移山妖王并像表面那样粗豪,没有心智,被她所迷,反而一直是在利用她。 “妾身知道了。” 她颔首道。 …… …… 一日过后。 移山妖王驾驭妖云,重新返回了移山岭洞府的前殿,满脸笑容的和徐行、九灵上人二人说起了租赁临时洞府一事。 “此事,某已经找了妖圣身旁的青灵官说了此事,若无大碍,等临时洞府建造完后,就能出资将其盘下了……” “只是,两位贤弟也知,我妖族穷困,某手上也缺钱……” 移山妖王搓了搓手,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徐行二人。 低头借钱,对于妖王来说,可不怎么好受。 “常某修道年限短,凝结元婴不过百年,手上只有这五千万灵贝,就暂借给移山道友。” “还望道友守诺。” 徐行与九灵上人对视一眼,便一脸肉痛的拿出一个纳物袋和一张灵契,放在了桌案上。 早在他提出让移山妖王盘下临时洞府,转移矛盾的时候,他就对移山妖王借钱一事,有了预料。 不过同样是出血。 但此时出血和先前掏钱让移山妖王去妖圣那里打点关系不同。 打点关系,花多少钱,根本没有明细,也就没有数。 移山妖王贪下多少,他们也不好算账,更别提追究了。 花钱办事,总不能恼羞成怒,找办事人讨债。 但此刻借钱给移山妖王就不一样了,债契在手,即便闹到妖圣那里,他和九灵上人都有理。 “既然常道友取出了五千万灵贝,那……贫道也取这些灵贝……” 九灵上人叹了一口气,“移山道友也知,贫道和常道友之间的恩怨,买下一只纯血后裔后,贫道手中也无多少余财了。” “多谢两位贤弟支持。”移山妖王拱手道谢,咬破指尖,用精血在灵契上签字画押。 一亿灵贝,这财力已算是不弱了,再加上他和玉面狐王的积蓄,盘下所有临时洞府有望。 …… …… 一年之后。 移山妖王带来好消息,说已经通了关系,将临时洞府的租赁权全部买下。 “两位贤弟,这临时洞府等到人族修士到来之前,才会开启。” “现在洞府内灵气充盈,二位贤弟任选一间,也不会误了修行。” 移山妖王豪爽道。 临时洞府的灵脉直通妖岛洞天,灵气源源不断,绝对够徐行和九灵上人二人修行。 此外,他先前算计了徐行和九灵上人二人,但徐行二人借他灵贝,又提供赚钱方案,算是对他有了大恩。 让徐行二人白嫖这临时洞府灵气,他也不会损失什么,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多谢移山道友。” 徐行和九灵上人拱手一礼,面露感谢之色。 接着,徐行和九灵上人便在移山妖王的带领下,来到了万里之外的妖岛临时洞府。 这临时洞府虽名为临时洞府,但与真正洞府也是无异。 这些临时洞府坐落在数座云雾遮掩的高山之上,一座座洞府宛如晶石般镶嵌其中。 除了洞府外,周遭还修建有一些错落有致的街巷,看其模样,和人族的坊市有些相似。 唯一的区别是,这些坊市,空落落的,没有修士遁光起落,掺杂其中。 “常某就选此处的洞府了,不过,不仅此时租赁,等到了人族同道前来的时候,亦要租赁……” 徐行指了指数座高山的围起的盆地,对移山妖王道。 据他观察,这处盆地坐落着最多的建筑群,又起到了接连数座高山洞府的作用,应是妖族规划的大型坊市。 这次楼海秘境他并不打算进入,但他并不介意,在坊市摆摊开店,从探险修士的手中,交易到一些机缘。 灵贝,于他作用亦不大。 只能用来恢复法力。 他手上除了从红尘阁得到的两亿灵贝之外,还有和晏栾晴做帝子阁任务时的所获。 身上积累的灵贝,此刻大约已经到了两亿三千五百万。 再加上无量宗的历代积累,足有三亿两千万之巨。 “常道友慧眼,此地被妖圣取名五山坊市,是妖岛规划的最大坊市,寸土寸金,届时定会有不少人在此地交易从楼海秘境得到的资源……” 移山妖王先是怔了一下,随后面露笑容,介绍起了这处地域。 “这样,某替常道友决定,五山坊市任意地域划出三个店铺,加五山任意一处洞府,租赁三百年,缴纳六百万灵石。” “不知常道友意下如何?” 移山妖王心念徐行借钱时的爽快,一咬钢牙,说道。 在楼海秘境开启前,他让徐行和九灵上人入住临时洞府,自是惠而不费。 但……等到楼海秘境开启后,这每一个洞府和店铺,势必一地难求,白给徐行二人,他就是亏钱了。 “六百万灵贝……” 徐行心中一动,觉得这个价格不错,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百年租期,基本上相当于移山妖王将这几处地方的租赁权给了他们。 楼海秘境再过三百年,其中资源,基本上会被人族修士开采一空,届时五山坊市,定然也会衰败下来。 三个店铺,加一个洞府,三百年租期,花费六百万灵贝,这基本上是友情价了。 “移山道友,贫道手上还有一点薄资……” 九灵上人看出了这其中的好处,笑了一声,凑到移山妖王身旁,谈起了租赁店铺之事。 比起徐行,他不仅缺钱,更缺资源。 不多时。 移山妖王便与徐行和九灵上人签订了契约,各租一间洞府,五处店铺,租期三百年,价格八百万灵贝。 “还望移山道友在日后租赁店铺的契约上,再加一条。” “就说店铺用途,必须限定,贩卖法器的店铺和贩卖丹药的店铺都有定额……” “譬如每种店铺,不得超过十家。” 九灵上人眼眸一转,对移山妖王献策道。 “店铺种类限定,这店铺租赁的费用岂不是飞涨……” 移山妖王听到这计策,瞬间心动,连忙取出玉简,将九灵上人的这句话加了进去。 他清楚,九灵上人说这条计策,是方便其和徐行囤货居奇。 不过这对于他并无坏处,照此行施,并无不可之处。 …… …… 日升月落,时光如梭。 转眼间,五十年时光过去。 这年,到了楼海秘境将启之日,不少人族修士乘坐海船,或在元婴修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妖族治下的妖岛。 闭关在妖岛临时洞府的徐行,面容仍旧,岁月未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在这五十年期间,徐行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因为移山妖王私自租赁洞府、店铺,“讨好”人族修士,受了不少妖王讨伐。 妖岛内,大战迭起。 事后,在徐行的建议下,移山妖王将临时洞府收益分割出一部分,这些纷争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镜转之术,终于小成了,在五里之内施展,不是难事……” 洞府内,徐行望向已有自己胳膊粗细的地龙幼兽,面露笑容。 地龙幼兽三百年化蛟,六百年诞生土属神通,一千二百岁,有望成为妖王。 但在他的精心培养之下,此时的地龙幼兽已经越发像一只土黄色的蛟龙。 按他估计,再过不久,地龙幼兽腹部的双爪就会破皮而出。 “该出去开设店铺,在人族修士中打出名声了。” 徐行一拂大袖,将地龙幼兽装入灵兽袋中,吩咐了洞府内的侍女几句话,跨步出了洞府。 他脚踩白云,片刻之后,就已到了五山坊市的店铺。 “租赁了五间店铺,以我心力和实力,最多操持两间,另外三间租出去为妙……” 徐行来到五山坊市的中心地带,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层楼阁,心中暗道。 他会的修仙百艺,只有阵道和丹道,丹道浅显一些,仅是二阶丹师。 因此,开设一个阵法铺和一个当铺,对他来说最合适。 阵法铺,出售阵法,借此打听一些楼海秘境的情报。 阵法因地制宜,没有确凿环境,有些阵法发出的威力,就会大大减弱。 而当铺,则是将自己手头上的灵贝,兑换为探险修士手中的各种资源。 徐行取出阵法令牌,打开店铺大门,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他在店铺门口挂了一个牌子,写道:租赁店铺,价格面议。 又过了一会功夫,他换下了店铺的门匾,在上面写了“天德当铺”四个大字。 距离楼海秘境的开启,还有一段时日,至少需要几十年。 坊市内行走的修士并不多,徐行并不认为自己的店铺很快就能租售出去,毕竟此刻五山坊市的店铺如云,租赁者寥寥。 他使用法术,开始布设“天德当铺”的装潢。 半个时辰过后,空旷的店铺立刻和徐行记忆中的坊市店铺接近了不少。 故旧货架。 只开一窗的柜台。 等等。 “帮常某暂时看管店铺,日后有好处,少不了你的。” 徐行唤来留在他洞府的筱筱,让其暂时在当铺里充当伙计。 这蛇妖本是移山妖王的爱妾,不过因为移山妖王热情……,所以暂时留在他这里充当妾室,解决他在妖岛的需求。 待他离开妖岛,这蛇妖就可重返移山岭。 “记着,要是有想要租赁店铺的修士,立刻传信通知我。” 徐行吩咐道。 “是,常前辈。” 蛇妖乖乖听命,不敢不从。 …… …… 又过了数年。 蛇妖筱筱所处的天德当铺,始终没有修士登门,租赁店铺。 不过万幸的是,因为徐行更名的快,这“天德当铺”的名头终于打响,不少修士知道了五山坊市开了间店铺。 这日,徐行正打算前往移山岭,找移山妖王讨一些幼兽所食的血肉,助地龙幼兽更进一步之时,便收到了筱筱的传音符。 他出了洞府,来到五山坊市的天德当铺,走了进去。 “这位……就是常道友?” 店铺内,除了蛇妖筱筱之外,多了一个白眉老者。 其看到徐行后,满脸笑容的拱了拱手,十分的客套。 “老朽姓韩名山,是瀚海国灵音门的太上长老,打算在常道友这里……租赁一间店铺,售卖法器,不知常道友这里可否有多余店铺租售?” 韩山开门见山道。 “灵音门?”徐行听了韩山的来历后,点了点头。 灵音门和无量宗一样,只是中型门派,门派内,元婴道君仅有两人。 “常某是无量宗太上长老,得缘在五山坊市有了几间店铺,不知韩道友打算以何价租赁洞府,期限又是多少年?” “此外,常某略有疑惑,这五山坊市无主店铺这般多,为何韩道友来我这里租赁?” 徐行目光微闪了数下,让韩山这灵音门太上长老入座后,就接连问起了这几个问题。 “常道友不知?” 韩山讶然,说出租赁徐行店铺的原因,“前几年,五山坊市的店铺还空着许多,但就在去年,几家宗门,联合租赁了多家店铺,剩下的修士、宗门,也你争我抢……” “故此,这五山坊市看起来人烟寥寥,但事实上,九成以上的店铺都有了主人。” 他并不打算就此事瞒着徐行。 租赁店铺事小,若因此得罪一个元婴道君,才是大事。 “原来是因此故。” 徐行点了点头,让蛇妖筱筱看茶,示意韩山继续往下说。 “我灵音门打算以市价三百万灵贝,租赁一间店铺,为期一百年。” 韩山沉吟道。 五山坊市店铺最有价值的期限,便是楼海秘境开启的一百年内,再多,就是鸡肋了。 “这个租售价格可以,常某同意了。” 徐行思索片刻,取出灵契放在桌上,颔首道。 章节目录 315、再见彩云仙子 三百万租赁一间店铺,为一百年,这个价格可能相较「市价」低了一些。 但灵音门名声在外,租售给灵音门,无疑更为稳妥一些。 不会给他惹来麻烦事。 再者,他又不靠店铺租金赚钱,少一些,也无伤大雅。「多谢常道友。」 韩山感谢,签下了灵契。 等韩山走后,徐行让蛇妖筱筱出门打听了一下最近情报,发现和韩山所说的一样,便心里有了数。 他在店铺后院开了一个静室,暂时留在当铺,等待下一个租赁店铺的修士到来。 半年后。 又有修士登门。 不过这次的修士,让徐行颇为意外,竟是他以「姚当」身份在丹鼎派拜的师父彩云仙子。 他略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出去见这彩云仙子。 他在彩云仙子面前,有两个伪装身份,一个是散修真君「姚行」,一个是散修真君「姚行」的侄儿「姚当」。 「实话实说即可…………」 「以我现在的地位、修为,丹鼎派应不会对此事多加计较,毕竟我也未曾进入丹鼎派的核心弟子之列 徐行思忖道。 仅这一点小事,他断定丹鼎派不会故意找他麻烦。 逍遥二仙、白鹿尊者等元婴大修逼迫他交出地龙幼兽,也是打算亲自上门,言说利害。 丹鼎派虽强,但也有敌人,不像帝子阁在暗处,行事没有顾忌。 「大不了赔礼道歉。」 徐行晒然一笑,一拂大袖,走出了静室,来到了前厅。元神劫难,有一道心魔劫。 欺骗丹鼎派和彩云仙子,尽管未在他心底留下什么心结,但还是要尽量避免。 如今,丹鼎派之事,对他已不算碍难,正好趁这个机会,剪除这因果。 「妾身彩云,丹鼎派弟子,见过常前辈···「你是······姚当?」 「老七?」 客厅内,彩云仙子见后院房门打开,走出了一个元婴气息的修士,下意识的行了一礼。 不过行礼完毕,抬头看到徐行样貌的时候,她瞬间怔了一下,眸中略有失神。 几十年前,她迟迟未见「姚当」破关而出的消息,便亲自去了「姚当」的洞府。 等她打开洞府断龙石,发现「姚当」人去楼空,还误以为「姚当」已经坐化。 不料,今日随师尊来妖岛的时候,却见到了七弟子「姚当」,还是以常前辈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妾身一时失言,还请常前辈勿怪·····「 彩云仙子话出口后,顿时感觉到了不妥,敛衽一礼,致歉道。 修仙界广袤无垠,生灵兆亿,相貌相似的修士比比皆是。 她面前的常前辈,可不一定是她的那个还未破还丹的弟子「姚当」。 「彩云仙子勿怪,常某确实是你口中的姚当,即你的七弟子,也是那散修真君姚行···· 徐行摇了摇头。 话毕,他郑重对彩云仙子躬身一礼,以示歉意。「是常某欺骗了仙子。」 「若有过错,还请彩云仙子恕罪··徐行言语诚思道。 「此事····此事」 彩云仙子听到徐行这一番话,心境顿时有些不稳,气恼的同时,也怕失言得罪了徐行这尊元婴道君。 尽管她出自大派,师尊也是丹鼎派位高权重的大长老,但这些名位都是她师尊的,与她这个道丹弟子关系不大。 「此事······是晚辈眼拙,未能看破前辈身份,怪不得常前辈······」 彩云仙子微低螓首,暗中苦笑一声,对徐行说道。 当年,徐行找她兑换结婴灵物,按她估计,应该是为了筹备凝婴事宜。 若照此推测的话,那么徐行化名「姚当」潜入丹鼎派时的修为,应是道丹境。 既然是同境修士,她未能看破徐行的伪装,这便是识人不明,传出去,丹鼎派即使问责,也是先问贵她这个「师父」。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丹鼎派压下这件事,不选择揭穿,保护宗门颜面,只对她暗中进行处理。 「仙子不必如此,这件事是常某有错·····」徐行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灵契,递给了彩云仙子。 「这是五山坊市店铺的租赁灵契,常某就赠予仙子了,算是化解此次因果的代价。」 徐行郑重道。 一间店铺,化解这次的因果恩怨,看似是他失利,实则不然。 丹鼎派是不会轻易对一尊元婴道君动手,以免结怨,可若这尊元婴道君自己不知进退,那后事就不一定了。 他送一间店铺给彩云仙子,可不仅仅是送一件礼,而是借彩云仙子身后的背景,将这段因果恩怨彻底消去。 「多谢常前辈。」 犹豫再三,彩云仙子微点螓首,接下了这张灵契。 徐行假冒身份进入丹鼎派拜师的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只要她这里压下这件事,再动用一些关系,事后徐行不对外乱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不过·····妾身也不能白要这店铺,常前辈,以友情价租给妾身便是了······」 彩云仙子动笔,改了灵契的条约,递给了徐行。 灵契条约规定:租赁店铺一百年,租金一百万灵贝。这个价格,比市价三百万灵贝低了两百万。 算是白菜价。 「常前辈不知,妾身租赁店铺,是为了自身修行·....」接着,彩云仙子抿唇,道出了她租赁店铺的原委。 这次她来「天德当铺」租赁店铺,并不是为了丹鼎派,而是为了她自己。 与徐行一样,彩云仙子也看重了楼海秘境开启后,五山坊市的商机了。 「原来如此·····」徐行点了点头,面露释然之色,「常某先前也有疑惑·····,以丹鼎派实力,应早就在五山坊市租赁好了适合的丹铺,不需要仙子你专程跑这一趟。原来是因此故。」 彩云仙子选择低价租赁店铺,而不是收为己用,意思很明显,是打算让徐行看在以往「情面」,庇护她一程。 待百年过后,恩怨便两清了。 「不过······」徐行看了一眼彩云仙子,疑惑道:「五山坊市既有丹鼎派的丹铺,仙子你再开店铺,恐怕竞争不过丹鼎派的丹铺。」 他修行这么长时间,丹道之所以还停留在二阶丹师,原因便是南炎洲有丹鼎派的存在。 想要什么丹药,丹鼎派那里便可以直接购买,不需要自己亲自去炼制。 低阶丹药,他不需要。 高阶丹药,不仅丹方难寻,连灵材亦是难找。 没有灵材炼制丹药的话,再多的丹道理论,都是空中楼阁,经不起实战。 此前他让玳姬在九国交易会上拍下四阶丹鼎,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丹鼎派丹铺售卖的都只是常规丹药,妾身身上有两种偶然所得的秘药······」 「名为爆血丹和增神丹。」彩云仙子言道。 听此,徐行心中立刻就有了数。 这两种丹药,顾名思义,分别是短暂增长血气和提升神识的丹 药,对秘境探险,额外有用。 彩云仙子敢开设贩卖这两种秘药的店铺,定是知道丹鼎派的丹铺中没有这两种同类型的秘药贩卖,或者两种秘药的价格上有优势,能轻易取得销量。 「常某在仙子洞府之时,记着仙子并不是四阶丹师··· ···,这次秘境探险,来的可大多数都是元婴道君····· 徐行想了片刻,询问这一件事。 三阶丹药对道丹有用,对元婴来说,就杯水车薪了。 「这两种丹药之所以是秘药,就是因为炼制此丹,无须用到四阶丹师······ 彩云仙子微微一笑。 「常前辈开设的店铺既然是当铺,那么这两种灵材,若有修士兑换,还请常前辈留意,可售于妾身······」 接着,彩云仙子取出两枚玉简,递给了徐行。 玉简上,分别刻画有两种灵材的图样和介绍文字。「血线藤、葬神花······」 徐行看了一眼灵材名字,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他明白,这两种灵材应该就是炼制爆血丹和增神丹两种秘药的主材。 至于辅材,彩云仙子为了保护秘药丹方,并不会找他购买。 「有空的话,常前辈可来妾身那里坐坐「毕竟是百年的邻居。」 临走前,彩云仙子对徐行欠身一礼,抿唇笑道。-.. 又过两年,徐行预留的最后一间店铺,也被修士租赁。这名修士名叫叶炎,出身于乾火宗,不是元婴境,只是一尊道丹真君。 经此,徐行也从叶炎口中得到消息,妖岛在最近十年,不断在人族各大拍卖会、交易会出售妖族后裔,累计已有上百只。 这些妖族后裔,并不是妖王纯血后裔,只是一些三阶血脉妖兽。 契约这些三阶血脉妖兽,修士便有资格前往妖岛,进入楼海秘境。 「妖岛的这几位妖圣,真的会做生意.···..」 听此,徐行暗自咂舌,佩服起了妖族的做生意天赋。这一次饥饿营销,妖族不知能卷走人族多少财富。而付出的代价,仅是一处被妖族探寻完毕的秘境。 楼海秘境,于妖族来说,不过是弃之可惜的鸡肋罢了。修行无岁月。 到了五山坊市开放的第十五年,妖岛上空渐渐出现了一些空间波动,东面的天空,显现出了悬浮于空中的海面。 海面上,楼阁林立,瑶花琪草,不少珍禽异兽往来嬉戏。 「这便是楼海秘境了?」 待在天德当铺的徐行,抬起脑袋,将神识透出室外,仔细端详着这一幕。 距离楼海秘境的打开,还有一段时间。 具体时间,妖岛并未公布,不过根据人族修士预料,就在这二十年之间。 因此,徐行估计,此刻楼海秘境的现世,只是妖族为了吸引人族修士前来,饥饿营销的手段。 「敖玉娘,这楼海秘境在上古时期,可有记录?」 徐行抬手,将楼海秘境的影像和一丝气息截取,打入了悬浮在空中的画轴之内。 不时,敖玉娘残魂飘出,微点螓首道:「几十年前,徐道友询问妾身这楼海秘境是何地方,妾身还不敢确定,然而此刻,妾身敢笃定,这楼海秘境应该是上古时的霄海龙宫。」 「霄海龙王是我叔父。这些年过去,看来,霄海龙宫也隐没在历史中了。」 她轻叹一声,说道。 「哦?听你这般说,这楼海秘境若是霄海龙宫的话,那么龙宫的龙祖遗蜕就是你叔父霄海龙王的遗蜕了?」 徐行讶然道。 「有可能是妾身叔父的遗蜕,也有可能是我叔父的三太子遗蜕,霄海三太子在上古时期,也是威名赫赫,被认为有谪仙之资······」 敖玉娘摇头,又道出了关于霄海龙宫的一段历史往事。 江山代有才人出。 龙宫的龙族也不是各个都躺在功绩薄的守尸人,每段时间,都有龙族天骄出世。 霄海三太子便是当年的龙族天骄,在世扬名,拜入了十大仙门之一的往生仙门。 「据妾身观测,这楼海秘境中龙族的气息尚浓,这些妖族应该还没取出龙祖遗蜕,若妾身入内,有六成的把握替徐道友取出造蜕·····」 敖玉娘再道。 既然来了楼海秘境,她相信,徐行应该不止想做一些生意。 「楼海秘境有妖圣注视,太过危险,取龙祖造蜕易,但想要拿走,就不简单了·····」 「先看看,等合适时机出现,你我再入楼海秘境。徐行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是对元神圣君有一战之力。 但倘若元神圣君多了,仅靠他的修为,并无十足把握,从中全身而退。 冒险的事做一次就够了。多了,就是找死。 其外,他也不知道龙祖遗蜕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为了夺一件不明之物,就损耗他这些年的积累,并结下仇家,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得罪了东凰州的飞羽仙宫,他还能躲到南炎洲。但得罪了南炎洲的妖圣,他还能躲到哪里去? 「徐道友慎重。」敖玉娘面露赞色,看了徐行一眼,重新回到了画轴之中。 就在这时。 店铺外传来一道雄浑声音:「十八年后,楼海秘境开启,与我妖族后裔契约者,可入秘境。 话音落下。 妖岛上空各色遁光不断亮起,前往各处。「十八年后?」 徐行听到这个时间,思索片刻,来到相邻店铺,在匾额上写了「天德阵铺」这四个大字。 章节目录 316、天罡雷火大阵,打出名气 当铺任何时段都能开设。 但阵铺若是开设太早,就会影响他的修行。此刻开设店铺,时间正合适。 「原来常道友还会阵法,失敬失敬······」 隔壁「灵音器铺」的店家韩山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后,对徐行拱了拱手,笑道。 修仙百艺中,丹阵符器这是四大主流派别。 其中,丹师和器师最为赚钱,受人尊崇,而符师和阵师要差上一些。 然而,到了元婴境后,这境遇就反了过来。 符师和阵师在绘制符箓和灵阵的时候,都会借助天地之力。 久而久之,符师和阵师浸yin在天地之力中,对天地道则的了解较之其他修士,更为深入。 据修仙界不完全统计,成为元神圣君的修士,十人中便有四人是五阶阵师或者五阶符师。 「韩道友抬爱了,常某对阵法了解粗略,只是侥幸会炼制两种四阶阵法······ 「再多的,便不会了。」徐行摆了摆手,推辞道。 有时候,适当的显露出自己的实力,反而会避免麻烦。 其外,他既然在五山坊市开设了阵铺,要是不会炼制四阶阵法,反倒是笑料一桩了。 「常道友年岁还轻,未满千岁,等到老夫这个年龄,恐怕在南炎洲就是数一数二的阵法师了。」 韩山不以为意,捋须一笑道。 和许多修士一样,他和灵音门看重了徐行未来的潜力。不满千岁的元婴道君,无论在哪个门派,都是天骄。更何况徐行还会四阶阵法,是四阶阵法师。 「瞳儿,出来见见常前辈·····」韩山冲屋内喊了一句。 少倾,一个青丝高挽、素白衣袍的女修便从器铺中走了出来。 「妾身韩瞳,添为灵音门掌门,见过常前辈。」 韩瞳气质素雅,对徐行敛衽一礼,嘴角生出淡淡笑容。「常坤,无量派太上长老,见过韩掌门。」 徐行回礼道。 「韩掌门,称呼常某为常掌柜即可。徐行沉吟片刻,说道。 五山坊市元婴道君众多,他在其中泯然众人,叫前辈不太适合。 「妾身知晓了。」韩瞳微点螓首,眸光清亮。 打完招呼后,再与韩山寒暄数句后,徐行便一拂大袖,准备告辞,重返店铺后院静室。 「还请常掌柜留步。」 韩瞳叫住了徐行,说道:「灵音门正好需要一套四阶阵法,灵材也已经筹备完毕,如今正需阵法师炼制。」 「既然常掌柜刚刚开设了阵法铺,这件事,就有劳常学柜了。」 「什么?那套阵法?」一旁的韩山闻言皱眉,打断了韩瞳的话,「那套阵法的灵材,明明还缺几样,等我派收集完全后,再找常掌柜炼制也不迟。」 徐行见此,拢了拢袖袍,脸色如常,仍旧挂着笑意。 在修仙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哪能听不出韩山的意思,不外乎是怕他阵法实力不到家,损坏了灵音门的灵材。 修仙界规矩,请阵法师炼制阵法,灵材损坏,阵法师不用赔付一枚灵贝。 相反,雇主还要付阵法师一大笔报酬。 因此,炼制阵法时,拜托的阵法师就至关重要了。 他年轻,所以韩山对他寄以厚望,认为他是南炎洲修仙界未来的阵法大师。 同样,因为年轻,韩山怕他阵法实力不到家,损坏了灵音门的灵材。 「若无他事,常某先回店铺,至于阵法,等贵派收集好灵材,再请常某炼制也行...·..」 徐行自退一步 ,给韩山和韩瞳一个台阶下。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没必要计较。 「常掌柜留步。」韩瞳上前一步,拦住徐行半身,说道:「我叔祖久在高位,不理俗物,并不知道阵法灵材已经收集完毕,些许误会,还请常掌柜勿要在意。」 韩山见此,嘴巴动了几下,片刻后,无奈叹了一口气。随后,韩瞳将徐行请进了灵音门的器铺。 三人进入客厅,分别就座。 灵音门的女弟子们,识趣的上前看茶。 「灵音门偏于音道修行,这阵法,亦与音道有关。 韩瞳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张土黄色图纸,递给了徐行。「天罡雷火阵。」徐行接过图纸,看了一眼图纸上面的内容,不由微讶道。 这土黄色图纸,便是天罡雷火阵的阵图,上面不仅详细写了炼制阵法的灵材,包括这阵法的威力,也一一道明了。 让徐行惊讶的是,这天罡雷火阵,只需三人就可成阵,而且阵法的威力,随人数增加,就可叠加。 「与飞羽仙宫的九阳离火赤柱大阵相比,自是逊色不少,但在灵音门这等中型门派中,算是压箱底的传承了···他暗忖道。 「不知常掌柜可有把握将这阵法炼制成功?」 韩瞳看到徐行面露沉思之色,等了片刻钟头,也没说话,不由询问道。 这次,灵音门不仅在五山坊市开设店铺,也会进入楼海秘境探险,取得机缘。 这「天罡雷火阵」便是灵音门夺宝的手段之一。「常道友··」 韩山身子略微前倾,端详徐行面容,似乎想从其中窥探到徐行的一二心思。 本来韩山打算在五山坊市择一名望高远的阵法师炼制这阵法,但他没预料到,韩瞳见到徐行后,便委托了徐行帮忙。 「常某对器道一途,造诣并不深远,除了炼制阵旗,其余的刻画阵法之事,常某有四成的把握 徐行沉吟了一小会,言道。 若是其他的四阶阵法,他炼制恐怕只有四成把握,不过这天罡雷火阵,涉及火之道则,他有风火神眼,对火之道则略有触及,所以炼制成功的把握至少在七成以上。 不过这底细,他自然不会告知灵音门。四成把握已算不低了。 听到这句话,韩山和韩瞳对视一眼,轻微点了点脑袋。 「阵旗的粗胚,我们灵音门现在就可着手炼制,刻画阵法之事,就拜托常掌柜了。 韩瞳鞠了一躬。 不少阵法师是阵器兼修,所以对于炼制天罡雷火阵的灵材,他们灵音门没有贸然处理。 「报酬之事,就以市价计算。」她补充道。 「韩道友和韩掌柜照顾常某生意,常某感激还来不及徐行起身回礼,面露笑容。 用闲暇时间炼制阵法,不仅能得到报酬,亦能得到一个四阶阵法的阵图。 这便是成为阵法师的好处。 散修之中,能走到后面的修士,基本上,都有一门修仙百艺傍身,各个都有一技之长。 ......*两月后。 徐行就收到了灵音门炼制天罡雷火阵的阵旗粗胚。 有了阵旗粗胚后,他便开始炼制起了这四阶阵法—天罡雷火阵。 四阶阵法想要炼制成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雷之道则,我涉猎并不多,炼制的难点,便在此处,这也是少了三成把握,只有七成把握的原因······」 「不过好在,这天罡雷火阵对雷火的比重并没有明显界限,火之道则多一些,亦无伤大雅。」 阵法铺的静室内,徐行盘膝而坐,双 手捻诀,悬浮在空中的灵材便一一而动。 很快灵材在天地之力的作用下,烙印在灰黑色阵旗粗胚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月。两月······。直到一年后。 象征着雷之道则的紫色雷纹在阵旗上一一显现。 火之道则也紧随其后,将阵旗染得火红一片,与雷之道则融为一体,化为紫红色的雷火双纹。 「尽管只有七成的把握,可我有仙运傍身,炼制这些阵法,基本上,无往而不利······」 徐行一拂袖袍,将悬浮在空的阵旗收到手上,摩挲着紫红两色的雷火阵旗,暗忖道。 炼制完成,他调息了数天后,这才闭关而出,走出阵法铺,来到了隔壁的灵音器铺。 「幸不辱命。」 徐行将天罡雷火阵的阵旗—一交给守在店铺的韩瞳,拱手道。 「这阵旗,竞有四阶中品阵法的法力波动·····」 韩瞳让女弟子为徐行看茶后,取出雷火阵旗一观,瞳孔微缩,看向徐行的目光,多了一些敬重之色。 按照她叔祖韩山所言,这天罡雷火阵成阵,大概率是四阶下品,到四阶中品,只有一成半的概率。 如今,徐行炼制这天罡雷火阵,成了四阶中品,不管是撞了大运,还是侥幸,都说了一件事。 徐行的阵法造诣,远比其自己说的要强上一些。想及此,韩瞳将付给徐行的报酬,又加了一些。 「请常掌柜稍待,妾身这就传音叔祖,让他老人家过来试阵······」 韩瞳道。 对此,徐行自无不可,点头答应了下来,等韩山回到店铺。 在韩山回来之前,韩瞳去了一趟店铺后院,亲自泡了一盅上好灵茶,奉给徐行。 「多谢韩掌门。」徐行接过灵茶,小啜一口,闻到了韩瞳身上的淡淡兰香。 他神色不变,仍旧慢慢品茶,眼神仍旧清澈,不为美色所迷。 财***惑,他这一路修行,见识的太多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韩山以及两个白发元婴修士联袂来到了灵音器铺。 「这位便是常道友,是北越国无量宗的太上长老。」韩山介绍道。 说完后,他再为徐行引荐这两个白发元婴修士。 「这两位,是瀚海国邻国雀神国雀神谷的修士「青雀道君、黄雀道君。」 他讲述二人的身份、姓名。「常道友。」 雀神谷二人对徐行拱手见礼。「幸会!幸会!」 徐行稽首回礼,心知这二人应该就是和韩山联手进入楼海秘境的元婴修士了。 简单相互介绍完后,韩山不再废话,走到韩瞳身边,接过了存有雷火阵旗的纳物袋。 接着,众人走至后院宽阔地,检验阵旗威力。 韩山取出三柄雷火阵旗,粗粗炼化之后,双手掐诀,这雷火阵旗瞬间分为三十六柄,合天罡之数。 阵旗按照天罡星位移动,瞬间成阵,其中天雷、地火其动。 天雷勾动地火,将周遭焚烧一空,威势凛人。 「天雷稍弱,地火炙热,看来常道友对火之道则的掌握比雷之道则强了不少······」 黄雀道君看到这一幕,捋须一笑,望向徐行。 阵法师能从雇主手上得到好处,同样的,雇主也能从此,看到阵法师的一些虚实。 「让三位道友见笑了,常某炼制四阶阵法的经验不多,险些失败,才致使雷火失衡·.....」 徐行目光微闪数下,随口否认了黄雀道君的判断。 事实上, 和黄雀道君的猜测差不多,这阵法火比雷强,是因为他的风火神眼逆反先天,所以他烙印道则的时候,将自己的一部分先天阴火道则烙印了进去。 先天阴火道则并不多,不足以让雷火阵旗质变,不过提升了一个档次,还是绰绰有余的。 「常道友炼制这雷火阵旗远超韩某预料,这是报酬,额外加了一些,还望常道友不要推辞。」 韩山一扫纳物袋,立即就知道了韩瞳的心思,开口道。 「我二人于妖岛上也有一些好友,可以给常道友介绍一 黄雀道君听出了徐行对他探底的不满,面露歉意,说道。 「多谢两位道友······」 徐行收下纳物袋,紧绷的脸色稍稍松弛,微微一笑道。...... ...... 有了四阶天罡雷火阵的炼制成功,徐行的名声,很快便在五山坊市内闹得众人皆知了。 一者,是因为四阶阵法师的前途不可限量,提前交好,说不定投资了一个元神圣君。 二者,则是因为众修皆知有一套合适的阵法,在楼海秘境中相当于如鱼得水,可进可退。 因此,没过多久,徐行的「天德阵法铺」就门庭若市了。 连带着,他的「天德当铺」也多了几桩生意。 「炼制四阶阵法,不仅能提高阵道造诣,亦能让我提升相应的道则感悟,稳赚不赔的生意··..··」 徐行没有推门送客,而是将炼制四阶阵法的生意全部接了下来。 能凑足炼制四阶阵法灵材的修士、宗门本来就少,纵然他打出了名气,但之后接下来的商单,也不过十几个罢了。 更多的是三阶阵法的商单。 不过这些,他只选择性的接下,没有照盘全收。 毕竟,他又不缺灵贝。 章节目录 317、徐行危机,入秘境后斩你! 接下这些炼制四阶阵法的商单后,徐行来到灵音器铺,和灵音门开启了深度合作。 对于炼制四阶阵旗粗胚,他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 对此,灵音门的韩睡自然是笑纳了,当即与徐行签订了合契,以比市场价偏低的价格接下了这些委托。 春去秋来。 十八年恍然而逝,终于到了妖圣所言楼海秘境的开启之日。 这年,五山坊市也比十八年前热闹了将近数倍,随处可见来自南炎洲各地的元婴、道丹修士。 徐行也起了个大早,赶到楼海秘境的入口去凑热闹。 「常掌柜…………」 「常道友,我的阵法炼制的怎么样了?」 「常道友,我这里有一些新采的灵茶,有兴趣的话,到我洞府坐坐…………」 一路上,与徐行打招呼的元婴道君数不胜数,脸上热情洋溢。 「这位是?」丹鼎派队列中一位身材胖硕,红光满面的老者看了一眼驾驭白云前来的徐行,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他身为丹鼎派大长老,所交往的修士多是名流,但从未听过徐行这一号人物。 「师尊,那是无量派的常坤常道君,乃是四阶阵师,最近在五山坊市很出名" 见此,站在一旁的彩云仙子连忙对丹鼎派大长老传音道。 如她师尊这等南炎洲真正的道。 他又不蠢,自不会受李太岳的挑衅。 「也罢,等我入楼海秘境取得机缘后,再找你算账不迟。」 李太岳摇头,没有多言,他一甩袖袍,便化作一道金色遁光,消失在了符文通道。 「这李太岳说要斩你,常道友可不要放在心上,误了修行。」 看到徐行和李太岳的异态,九灵上人心中瞬间就有了数,询问了徐行一番后,劝道。 他虽不认为李太岳的几句话,就能让徐行滋生心魔,但修士倘若心有忧虑,会不同程度的影响到修行进度。 碰到一些心境差的,恐怕自己都会将自己吓住,自此修为再无寸进。 「在妖岛上,李太岳再有势力和手段,也断不敢在此地出手,常某又何惧 他?」 徐行摇头一笑,不置可否。 倘若是其他修士,或许会忌怕李太岳,战战兢兢度日。但他不一样,真正的元神圣君,他也交过手。 这李太岳,于他,不过温酒即斩的小人物罢了。「常道友心境开阔,贫道佩服.····」 九灵上人稽首一礼,说道。 二人话说完后,便不再看这楼海秘境,启程回了五山坊市,坐镇店铺,等待顾客上门。 「心境淡泊,是能上体天心之人,看来,不日人族就要再添一尊圣君了······」 ...... ...... 妖岛的一处秘地,几个老者席地而坐,其中一个鹰目老者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肤老者,笑道。 以他们的境界,轻易间就能看出徐行的修为和年龄。不到千岁的元婴中期。 又是仙体。 论根基,远胜刚才挑衅的李太岳。 黑肤老者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高兴,反倒皱起了眉头。 如果在其他时间,他看到了这一人族后辈,当然会高兴不少。 但他偏偏是天一宗的圣君。 「诚然,心境淡泊于修行有好处,不过不逐名利,仅靠此心性,又能走多远?」 黑肤老者淡淡道。 心境有上下之别,但不意味着淡泊心境,就高了李太岳的「无敌心境」一筹。 渡心魔劫,贵在「质朴」二字。「只是笑谈罢了。」「白羽兄不必在意。」鹰目老者笑了一声。 「毕竟,能入你我之席的修士,数千年,难得一位。」他补了这一句。 「在理。」 黑肤老者面色稍缓,点了点头。 徐行、李太岳的天资是不错,但想成为元神圣君,仅靠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们每一尊元神圣君,都是一个时代的佼佼者。心性、资质、机缘,每一方面,都没有短板。 章节目录 318、火之道则,准元婴大修 「是天骄,还是磨刀石,等过百年后,就可见分晓了。」 这时,坐在黑肤老者身旁的一个古袍中年睁开眼眸,眸光淡然的望向众修,说了这一句话。 众修闻言,默然点头,殿内的氛围转为宁静。 一百年时间,于元婴道君来说,只是一瞬。 然而,有了楼海秘境加持,百年后,不入秘境的「常坤「和进入秘境探险的「李太岳「在实力和地位上,将会有极大的改变。 如果进展顺利。 百年后,李太岳应能掌握一条完整道则,顺利迈入元婴大修之列,为世间尊者。 而怕死的徐行,将会泯然于众人矣。 五山坊市,天德当铺。 徐行让蛇妖筱筱站在前厅,照看生意,而自己入了后院静室,盘膝而坐。 「楼海秘境,造化极多,就是不知第一个出来的修士,会在数月后,还是几年后。」他思忖道。 每个进入楼海秘境的修士,手中都持一青金令牌,只要捏碎令牌,便能从秘境中传送而出。并没有时间限制。 不过这青金令牌,每一面售价五十万灵贝,价格不算低了。频繁往出,哪怕是元婴道君也承受不了这等巨额花费。 时间荏苒,岁月如梭。 两个春秋过去,楼海秘境始终没有修士走出来。 对此,待在妖岛的众修并不惊讶,毕竟第一波进入楼海秘境的修士九成九都是元婴道君,罕见道丹修士。 楼海秘境存在的各种危险,于元婴修士虽有阻碍,却也不会让其乱了手脚,被迫捏碎青金令牌逃命。 按照众修预测,第一个走出秘境的修士,应是觉得自己的收获已然不菲,止了贪欲,然后离开楼海秘境饮,然口南才传海秘境。 事实也是如此。 到了第三年,终于有元婴道君捏碎青金令牌,从楼海秘境中走了出来。 这道君是一位散修,年岁颇轻,名叫王河。 有好事者搜集其人情报,发现这王河王道君修行路上一路仙运亨通,幼时仙人点额传法,成年后各种奇遇不断。 即使有人嫉妒、追杀,王道君也能化险为夷。 次日,王河王道君便在五山坊市说出了自己第一个走出秘境的原因,言说自己见好就收,绝不赚最后一桶金。 不少大宗门认为王道君是仙家,有元神之资,纷纷抛出橄榄枝,想要将王道君请为门派供奉。随着王道君的走出。 后面的探险修士,也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的走了出来。 借此。 徐行的「天德当铺」总算有了生意, 「干年地火膏,死当,还是活当?死当便是七百万灵贝,活当的话,两百万灵贝,九出十三归。」 徐行坐在柜台后面,看了一眼玉盒里火红色的泥膏,又看了一眼站在柜台前面的修士,沉吟了一小会,说道。 干年地火膏,大概在三阶灵材和四阶灵材之间。 三阶灵材的价格,按照不同类别、稀缺程度,价格大抵在三百万灵贝到一干万灵贝之间。 他给这地火膏的出价低了一些,不过这也是如今五山坊市各大当铺的市价。 尽管他不缺灵贝,但若冒着得罪同行的风险,去抬高当品,却也不值得。「死当。」 柜台前的修士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道。 「钱货两讫。」徐行收下装有地火膏的玉盒,将一个纳物袋和灵契递给柜台前的修士。 片刻后,修士签下灵契,点完钱数,转身离开。 「看来真正的好物,大多修士都会私藏,没人 会愿意来当铺倒卖……」徐行摇了摇头。 接着,他袖袍一抖,一面玉牌便挂在了柜台外的墙壁上,上面写了「地火膏「三个大字。 高阶修士之间的交易,都是以物易物。当铺刚刚开张,他并不着急。 尽管这往来之间,他没有得到什么珍惜宝物,不过仅是一手低买高卖,他就能从中至少赚取数十万灵贝的利润。 多来几件,他租赁店铺和洞府的花费,就抵消了。 「常道友,你当真不心动,这些入秘境探险的修士,一次所获,可比你我在这里荒废光阴开店铺,要来的多……」 店铺开张没多久,九灵上人便眼红起了这些探险修士的所获,来找徐行,打算商议组队去楼海秘境探险。 九灵上人和徐行一样,选择开两家店铺,一间当铺,一间符铺,其余三家店铺租售出去。 五山坊市的当铺很多,各大宗门都有开设,所以二人的当铺并不构成竞争关系。 「九灵道友,入秘境是赚取的钱财、资源多,甚至能遇到大造化、大机缘……」 「但开设当铺,也有好处,不用面对危险,稳稳当当的就能收获利润,等再过个几十年,咱们的所获,就比普通道君入秘境探险的多了……「 「守个三百年,所获利润,绝对不比你我入秘境探险要差。」徐行直言道。 探险的修士法力再推浑,入秘境探险后,若没有恢复丹药和秘法,也得花费个十数年功夫恢复法力。 其余道宝、符等等的损失,也要计入其中。 楼海秘境最有价值的一百年内,大多修士,最多也只是进入十多次罢了。 故此,看似探险修士短期内赚了大财,可到后面,绝对是开设店铺的修士,赚的更多。 当然,这只是按照常规来算。 机缘、造化,可不会乖乖落在了开设店铺的修士身上。 只有入秘境争抢才行。 不然的话,租赁店铺的租费也不至于这么低了。 如灵音门租赁徐行的店铺,租赁一百年,才仅需三百万灵贝。价值甚至不如徐行随手收的三阶灵材地火膏。 「常道友……所言有理,贫道还是继续开设店铺……「 九灵上人听到徐行这话,脸色消沉了一些,点了点头。「贫道先告退了。」 他拱手一礼,从天德当铺离开,混入街道的修士之中。 见此,徐行瞬间就知道了九灵上人的想法。 九灵上人仍想搏一搏。博一个长青仙途! 只是碍于他在,自己又没有合适的队友,这才说自己放弃。 「世上修士,不是都如我一样,有成仙之机,不博,最终只有混入泥沙,成为冢中枯骨。」徐行感慨道。 他肯稳坐家中,不去楼海邴必填搏一个机缘,是因为自己是谪仙之资,凝结了仙婴。 稳步就班,便能步入元神,再进一步,就到达界上界,窥探另外三个境界。而九灵上人等人,显然没他这个根基和后路。 因而,他并不看低九灵上人。相反,尊敬九灵上人这样敢于冒险的修士。 如徐行所料。 半个月后,九灵上人的当铺和符铺就挂上了「转租「的牌子。 而九灵上人也物色了一个新的队友,不是别人,正是徐行在凝婴大典上见过的幻影谷老祖———花娘子。 「此次贫道前来,便是拜托常道友炼制一套四阶阵法——天葬刀阵!」 天德阵铺内,九灵上人取出阵图,递给了徐行。 「这阵图是我幻影谷秘传,也幸好五山坊市聚集的元婴同道这 般多,才凑全了灵材。」花娘子面露笑意,说道。 五山坊市的人数尽管不如人族任何一个大型坊市,但五山坊市的修士质量奇高,一个个都是各家老祖、门派掌门。 元婴满地走。道丹不如狗。 一些珍惜灵材,各大元婴修士用不上,便在当铺寄售,互通有无。 因这关系,修仙百艺在五山坊市迎来了短暂繁荣。 「这阵法是四阶中品阵法,难度不低,只有四成把握,两年半后,才能交付!」 徐行看完阵图,说出自己的结论。「两年半?」 九灵上人和花娘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来常道友店铺,便是因为贫道和花娘子相信常道友手艺和为人……」「两年半就两年半。」他笑道。 「这天葬刀阵,常某就按照市价的八折来收取费用,二位道友以为如何?」 徐行思索片刻,适当优惠了一下价格,毕竟都出于同国,拾头不见低头见。「善。」 九灵上人、花娘子稽首一礼。 两年半过去。 徐行如约交付了「天葬刀阵」的八面阵旗,从九灵上人和花娘子手上赚取了一笔佣金。 「器道的造诣,这些年来,越来越深了,过不了多久,就无须与灵音门合作了……「 器铺后院静室,徐行心念转动,看向自己手掌的金色火焰。 丹道和器道有相通之处。 他手上又有太阳真火,对器道的入手,很是从容。 炼制阵旗之时,一些细节上的炼制,也需用到器道手段。 熟能生巧。 徐行估测自己此刻的器道水准,大概已到了三阶器师。 独立完成炼制三阶法宝,应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四阶法宝,则差上一些。 四阶法宝,称作道宝,其上至少存有一条元婴级别的道则。 让四阶法宝能够「蕴道」、「载道」,向来是器师的不传之秘。 徐行炼制四阶阵法,也只是有手段将道则炼化入法宝之中,让其成为道宝。 「不过借这些年炼制四阶阵法,我的火之道则,或者说阴火道则,终于完整掌握……「 徐行看向识海,只见识海中赫然多出了一簇黑色火焰。 这黑色火焰便是「阴火道则「的显化,代表他成功掌握了这一条道则。「只需修为到达元婴后期巅峰,我就有资格,被世人称之为元婴大修了。」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元婴大修,是在元婴境臻至巅峰的元婴道君。 每一尊,都有移山焚海、改变天象的实力。 到这一境界,元婴修士,才有真正资格,被称为道君。 掌握一条完整道则! 「仅此,李太岳,你就赢不了我……」徐行摇了摇头。 自从王河走出楼海秘境后,过了五年,李太岳也从楼海秘境中大获而出。 不仅修为上了一个台阶,也得到了不少的珍惜资源。 而这时,李太岳也有意散播他自己和徐行的矛盾,似乎想要将徐行当做一个磨刀石。 不过这些,倒没有影响到徐行两家店铺的生意。 毕竟各大元婴道君,都不是被吓大的,一个同境人物,并不值得他们去讨好。 「若在妖岛之外遇到这个李太岳,随手斩了便是。「徐行眸生冷芒,将这一丝不悦埋藏心底,继续开始了修行。 随着时间推移。 进入楼海秘境的道丹修士也渐渐多了起来。 道丹修士在妖岛上,大概有五六百人。 和元婴修士喜欢藏私不同,道丹修士获得珍惜灵材后,为了求得凝娶资源,往往不惜低价出售这些宝物。 借此,徐行的天德当铺算是捡了不少的漏,所获的收益,在数千万灵贝以上。当然,不是每家当铺都有徐行这般收益。 徐行之所以能捡这么多漏,与他的「血丹「分不开关系。 血丹虽不是凝婴灵物,但对道丹修士增长修为有着大用,而且毫无杂质,是无暇丹药,不至于服用后,生出丹毒。 「若是早知常道友的当铺有这么多收益,贫道就不会关闭店铺,跑去做探险修士了。「 天德当铺后院,九灵上人看着前厅人来人往的修士,眸中露出羡艳之色,感慨道。「九灵道友若是羡慕,大可现在再开当铺。」 徐行斟茶,运使法力送到九灵上人和花娘子面前,笑道。「哪有这般简单。」「当铺最重要的是名气。」 「常道友有阵铺,自己又是四阶阵法师,不少道友有求于常道友,当然会光顾常道友的当铺…」 「其外,常道友资金雄厚,这数十年以来,从常道友当铺离开的修士,没有一个是因为当铺兑不出钱财而离开的。」 九灵上人摇头一笑,指出徐行的天德店铺之所以如此成功的原因。「九灵道友谬赞。」 徐行面露微笑,啜了一口茶盏中滚烫的茶水。 「不过贫道做着探险修士却也不亏,今日来找常道友,便是想着从常道友这里当些东西。」 九灵上人笑了笑,说道。 说话间,花娘子便从袖中取出了一个七尺玉匣,放在了石桌上。「请常道友品鉴。」 花娘子伸出柔荑,将玉匣推到了徐行的面前。 章节目录 319、蝴蝶效应的影响 「竟是龙髓液?」 徐行打开面前玉盒,待看到了玉盒里面的水银状液体后,顿时面露喜色。他对玉匣轻轻晃动了几下。 几息后,玉匣内似有一条三尺小龙不断游动,不时从中传出龙吟之音。 楼海秘境这些年来,不断有人族修士以特殊手段,从秘境中获得龙髓液,交易出市。 但他的天德当铺,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传闻中的灵物。 龙髓液和干年石钟乳一样,修士可以直接服用,既能增长法力,也能用来提升破境的几率。 不过龙髓液,对于龙属妖兽的增益是最大的,有几率能纯化龙属妖兽血脉,让龙属妖兽更进一步。 「妖族笨拙,不知咱们人族修士有一种借鱼草钓龙的法子,将秘境的龙髓液白白浪费。」 「贫道和花娘子,去了楼海秘境,花费了十年苦功,这才收集了这一匣的龙髓液。」 九灵上人捋了捋胡须,一脸的得意。 「这龙髓液作价几何?常某收了。」徐行扣上玉盒匣盖,沉吟一声,说道。 这一匣龙髓液对他来说,作用不大,他想要突破元婴后期,仅靠一匣龙髓液还不够。 但地龙幼兽若炼化了这一匣龙髓液,不仅能用来提升血脉,也能减少化蛟的时间。「一干万灵贝,以及常道友那日杀我的神通。」 九灵上人眸光微闪数下,说道。 「那神通,涉及到常某根本,恕常某不能答应。」徐行皱眉,摇头道。 《羽化仙经》可是飞羽仙宫的元神级功法,价值可不是一匣龙髓液能比拟的。 「也罢!「见到徐行一脸不欲商量的模样,九灵上人叹了口气,另提了一个条件。 对于徐行杀他的神通,他自然是想要得到,然而徐行不欲交换的话,他亦不会勉强。 「这个条件可行。」 徐行点了点头,当即起身,从当铺取了两个玉匣分别交给了花娘子和九灵上人。 第一个玉匣,装的是天葬刀阵的一面阵旗。 是他用炼制剩下的灵材,炼制而成的阵旗。 天葬刀阵,每一面阵旗都能单独成阵,为三阶法阵。 第二个玉匣,则是徐行在当铺收下的四阶灵物「续命藤」。 凝婴大典后,九灵上人的九头,对彩云仙子稽首一礼道。几日后。 乾火宗修士叶炎拜访,将灵契归还徐行,不再续租五山坊市的店铺。 对此,徐行欣然答应,没有挽留叶炎继续租赁。 灵音门做的是炼器生意,主要服务元婴修士,也接受道丹修士的委托,但并不多。续租五十年,刚刚好。 而彩云仙子的秘药,对道丹境作用最大,所以选择续租百年。 至于乾火宗叶炎的店铺,则是治理修士伤势的药铺。 这些年,随着楼海秘境的开发,修士受伤,越来越罕见。 药铺生意不济,叶炎断租也在常理之中。 又过了数年。 在进入楼海秘境的修士越发稀少的情况下,徐行借黑市手段,买了一枚青金令牌,打算趁这个时间,进入楼海秘境。 妖岛的修士,对徐行的关注很高,尤其是天一宗的修士。 百年时间,李太岳掌握的神通妙术愈来愈多,但他的修为,却一直卡在元婴后期,难以寸进。 元婴后期修士成为元婴大修,本就不是易事,卡在这个境界,一干年的,也大有人在。 但天一宗的高层,却认定了这与徐行有关,所以一直盯紧徐行,等徐行离开坊市。 「李太岳不足为惧,真正值得忌惮的是妖岛的几尊妖圣,和人族的圣君……」 「我声名不小,若入楼海秘境,难免会引起这些妖圣、圣君注意……」徐行暗忖,打算先放几个烟雾弹,迷惑这些妖圣、圣君。 即使做的是无用功。 但也比不做无用功要好。 简易的改换面容后,徐行踏入了楼海秘境。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庞大的海域,有零星几个海岛。 与大多数秘境相似,楼海秘境类似于小洞天,与外界隔绝,自成一片小世界。 徐行神识扫向附近海域,发 现他目光所触之地,基本上一片狼籍,满目疮痍! 海底灵矿、被开采一空海此火艹,极川木土。 海岛妖兽,屠戮的只剩下几个凡兽。 不过他初初看了几眼后,就捏碎令牌,离开了秘境。 待到第三次,徐行才真正的开始探索这个楼海秘境。 他没多逗留,而是直奔目的地。「那就是断龙台了。」 徐行潜入海底,看着面前的血色台基,目光微缩。 这血色台基一望无际,似乎接连着神秘时空,在其上面,不断重复着昔日的龙宫景象。 影像中,呈现着一座恢引人的大殿,宛如水晶铸造。 殿中,虾兵蟹将站立两旁,蚌女、贝女翩翩起舞。 位于殿阶主座的是一儒衫少年,五官俊朗,双目清澈,腰间佩着一把银色佩剑。 「是妾身的三表哥!」 这时,徐行的袖中敖玉娘有些激动的对他传音道。 「那个拜了往生仙门的龙族天骄…」 闻言,徐行微讶,他一边让敖玉娘保持镇定,一边眸光看向这影像中的儒衫少年,看这龙族天骄有什么异处。片刻后。 蚌女、贝女舞罢,这儒衫少年化作一条身长百丈的苍茫白蛟,从水晶宫殿破空而出。 待白蛟升至半空的时候,一个金甲神人伸出大手,捏住了这白蛟的身躯。 紧接着,又有一个赤膊的红巾汉子手持大刀,对白蛟的龙头直斩而下。刀起刀落。 白蛟哀鸣一声,龙头从其身上掉落下来,砸在了白玉台基上。龙头洒出的血水浸染了台基,让其成了一片血色。「大恐怖!」 看到此景时,徐行心神一惊,感到自己的首级也似乎跟随这白蛟一起被斩落。 他连忙咬了舌尖,清醒了过来,向后退了几步。 「差点就走入了断龙台。」 徐行目视前方,见自己和断龙台只差几步之遥,有些后怕不已。 他这时才明白,为何楼海秘境的龙祖遗蜕连妖圣也无法拿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至宝留在此地。没有其他原因。就一个字。难。 他与迟渊对峙过,知道元神圣君的神识在什么限度。 眼前这断龙台的神识攻击,至少在元神后期以上,甚至不止。 要不是他有金乌仙体傍身,天生克制邪祟,恐怕也无法逃脱断龙台的「诅咒「。 「难怪九灵上人涉险进入此地,恐怕当时,他也无法自己控制自己……」徐行摇了摇头。 「既然妖圣想要的是龙祖遗蜕,那么,与这断龙台又有什么关系?」他询问敖玉娘。 楼海秘境中,只剩下这一处险地,还未被修士探索。 其他的「伪险地」,都有修士涉险进入过,取得珍宝。 「往生门!」 敖玉娘思忖片刻,说道:「十大仙门的往生门能让修士向死而生,死中复苏。「「妾身推测,三表哥被长生仙朝斩首之后,以往生门功法重活一世,走了出去。」「这断龙台幻相,便是三表哥的遗蜕作祟。」她缓缓道。 「往生门功法……」徐行眉宇紧皱。 敖玉娘的意思是,霄海三太子以龙首为母体,然后借往生门功法,重活了一世。所以,断龙台中,剩下的便是霄海三太子遗留的遗蜕,即剩下的龙首。「等等,你说霄海三太子是被长生仙朝的人斩首?」 「雪海三太子遗留的遗蜕便让众多妖圣束手,那么斩杀他的长生仙朝修士,该有多么恐怖?「 徐行拾头望向云霄,似乎看到了赤明皇朝的天兵天将。 长生仙朝,赤明皇 朝,他直觉这两大势力,应是同一家。 浅水养不出真龙。 一个紫界,又怎么可能养出这么恐怖的两大势力。 「长生仙朝接触过真正的仙……」敖玉娘说完这句话,保持了沉默,不再多言。 「那么,所谓龙祖遗蜕的升仙之秘……」 片刻后,徐行想到了九国交易会上白泽妖王说过的话。 「所谓的升仙之秘,要么是往生门功法的气息迷惑了众妖圣,要么这所谓的升仙,便是前往界上界的手段……「 「如果霄海三太子重活一世,那么,必然会去界上界。」他心中推测。 敖玉娘这残魂都能活下去,比敖玉娘更强的霄海三太子,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去。看完这些。 徐行摇了摇头,不再留恋,一挥大袖,从断龙台附近离开,前往海面。然而。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形黑影朝他快速逼近。「真是倒霉。」 徐行暗道一声晦气,将袖中的青金令牌捏碎,踏入了符文通道,消失不见。半息后,人形黑影来到了徐行先前待的地方。 「又逃了,这常坤还真是胆小如鼠……」李太岳紧皱眉宇。 他得了情报,知道徐行隐藏身份来到了楼海秘境,这才紧追而入,想和徐行做过一场。 没想到,徐行连见他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捏碎令牌走了。 「经此一吓,这常坤估计不会再来楼海秘境了。」 「算了,打道回府,先回天一宗,日后去无量宗找他算账。」 李太岳衡量了一会得失后,决定道。 章节目录 320、帝子阁出征,狩猎天下 回到妖岛。 徐行关闭了当铺和阵法铺,来到自己租住的洞府,开始了闭关。 这次闭关,他打算突破元婴中期,步入元婴后期境界。 以他的积累,在突破元神境界之前,都没有任何瓶颈可言。 只是他为了巩固根基,这才延缓突破时间。一年。 两年。 数年时光倏然而过、 到了第八年的时候,一道灵压从静室传出洞府,降临在了洞府周遭百里。 倒悬洞府之外的灵气漩涡显现,宛如鲸吞一样,贪婪地吸收四处的灵气。 「又有道友突破境界了。」 妖岛上的人族修士感应到这灵压后,神识延伸了过来,感慨不已。 「是......他?」 彩云仙子望见这一幕,有些怔然失神。 第一次她见到徐行的时候,徐行还只是来丹鼎派兑换凝婴灵物的小派道丹修士。 不料,百年过去,徐行竟早她一步凝婴。 如今到了五山坊市,经过这上百年的积累,徐行修为已经到达了元婴后期。 而她,此刻还只是道丹真君,距离元婴境,还差不少。 「或许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成就元神圣君...「 彩云仙子心中,生出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修仙界天骄虽希少,但以万年时间为跨度的话,则数不胜数。 在徐行这年龄,到达元婴后期的天骄少说也有数十人。 然而,这些天骄无一例外,只有寥寥数人成神,跨入元神之境。 「不知他是否愿意成为我丹鼎派供奉,若拒绝的话,天一宗可不会任他逍遥。」 彩云仙子颦起柳眉。 早在楼海秘境未开启之前,她师尊便对徐行抱有欣赏之念,只是后来碍于天一宗,所以才绝了让徐行进入丹鼎派的想法。 但今时不同往日。 成为元婴后期的徐行,又兼是四阶阵法师,有资格让丹鼎派冒着得罪天一宗的风险,拉徐行一把。 数日后。 徐行将境界稳固,走出洞府,重新在五山坊市开起了张。 「再过几十年,这五山坊市渐渐荒废,妖族,应不会再对坊市提供保护、维持秩序…….……」 「届时,常掌柜你该何去何从?」 当铺后院,彩云仙子将手上贺礼放在桌上,继而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一番话。 当年,李太岳之所以敢放下「豪言」,便是吃准了徐行不会躲在五山坊市一辈子。 要么进秘境,寻找机缘,更进一步,与他一战。 要么离开妖岛,被天一宗找到踪迹,被他所杀。 相比于第二个选择,第一个选择,说不定更有「活路」。 「彩云仙子之意是?」 徐行讶然,询问道。 不管是天一宗,还是李太岳,他都没放在眼中,不过这些事,并不能露底。 「常道友现今岁数不满千岁,还有一千五百多年,敢在半龄之前,冲击元神之境......」 「如常道友这等修士,在各大宗门中,被称为元神种子。」 彩云仙子沉吟片刻,说道。 「我丹鼎派,打算招募常掌柜,成为我派供奉,安心破境!」 她话说的直白了一些。 言说与天一宗直接对抗,那是不可能的,她不会轻易落下这个口实。 「丹鼎派供奉?」 徐行轻啜杯盏茶水,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庭中的彩云仙子 。 彩云仙子如他初见时一样,身着绛紫仙裙,飞仙髻上斜插一根寒梅银簪,容颜清丽脱俗。 「凡事皆有代价,常某加入丹鼎宗,成为供奉,这可不代表着丹鼎宗会全力培养我突破元神境. 「至于李太岳,常某另有手段对付,这件事,就不让丹鼎派操心了。」 徐行微挑双眉,言道。 他可不认为丹鼎派拉拢他,是去做慈善。 半途加入宗门的修士,基本上,都得不到宗门高层的培养。 更多的,是视作炮灰。 「这点,我师尊并未言明,不过,应不会让常道友太过吃亏。 彩云仙子思索片刻,回答道。 「既如此,那…………常某就谢绝贵宗的美意了。」 闻言,徐行摇了摇头,提壶给彩云仙子倒了一枚茶水,运使功法将其送到了彩云仙子面前。 此时。 他的帝子阁令牌上,存有一道神识信息,由「石猴」长老发来,让他尽快回到梁国分阁。 如无意外,这将是帝子阁屠戮南炎洲各道宗的预兆。 这时间节点,虽晚但到。 到那时,丹鼎派自身难保,他何必去搭乘这艘随时可以倾覆的舟船。 「晚辈告退。」 彩云仙子见到这一幕,摇了摇螓首,离开了庭院。 修士皆有自己的造化,她言尽于此,徐行不听,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也是我迷糊了,尽然认为常坤有望元神境.她走出天德当铺,在坊市街道中,默默想道。对于徐行的未来,她此刻并不看好。 或许其有能力化解来自李太岳和天一宗的威胁。然而,事后呢? 在元婴境继续蹉跎岁月?等彩云仙子离开后。 徐行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五山坊市,离开妖岛。 至于楼海秘境的「龙祖遗蜕」,他则打算放弃,至少也不是这个境界去取。 龙祖遗蜕,于他此时境界,一点助益也无。得到后,也只是一个烫手山芋。 「等帝子阁暗杀完这些元神、元婴修士后,楼海秘境无人看守,便是我的机会。 「龙祖遗蜕,或许能让我得到,除了加入帝子阁外,第二条进入界上界的方法。」 徐行暗忖道。 倘若按照元婴境的第二次命运推演,他此刻的修为,已经到了元神境。 命运推演中,天德四百四十八年,他从帝子阁手中得到元神丹,在七星派洞天内突破,成为元神圣君......。 不过,在现实世界中,他并不打算取这个巧,贸然吞服元神丹,而是打算以夯实根基,自己打破元婴桎梏,突破元神境。 一步一个脚印。 这也是为何,他拖到现在,才去突破元婴后期,不贪功冒进的原因了。 帝子阁给他的元神丹是否有害,他不敢去赌。毕竟,现实世界,他只有一条命。 数日后。 五山坊市的街道,多了一个相貌平平的道袍青年,从天德当铺离开,混入了人流中。 这个道袍青年没有引起任何修士注意,包括盯哨的天一宗修士。 「帝子阁的人皮面具果真是伪装利器,连天一宗这元神级势力,也无法查探分毫。」 徐行站在瀚海国的云端之上,摸了摸脸上轻薄的人皮面具,眸光微闪了数下。 瀚海国与妖岛隔海相望,他从妖岛抽身来到瀚海国,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帝子阁的人皮面具,戴上之后,不仅能 隐藏修为,亦能改变修士的气息、身材、样貌。 「先去梁国黑山坊市,天一宗之事,等日后再报。」 徐行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天际。另一边。 妖岛的五山坊市。 在徐行离开天德当铺的第五日,盯哨的修士这才发现了异常。 当铺中,三阶中品以上的灵物竟然消失一空了,只剩下一些劣品,撑着场面。 见此,他们哪能不知,这是徐行携款走人的迹象。 「废物!」 「竟然连一个大活人都能盯走了。」 楚国,天一宗洞天,李太岳将飞到他面前的传音符捏得粉碎,眸中闪过几道冷芒。 「夫君,那常坤...」 江月道君看到此幕,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北越国的无量派尚在,等为夫出关,证就元婴大修后,起兵征伐无量派!」 李太岳大手抓住江月道君的削肩,撕破这美貌女修的裙裳,泄欲的同时,许诺道。 天一宗的元婴道君并不稀有,不像中型门派,元婴修士便能称为老祖,掌握权力。 到了元婴大修那一级别,他才有资格调遣天一宗修士、资源,去征伐一派。 「是,妾身知道了......」 江月道君忍住痛苦,杏眸含泪,点了点头。 不久。 徐行便到了帝子阁分阁所在的黑山坊市,与提前到来的晏栾晴碰面。 徐行将妖岛发生的诸事,有选择性的讲给晏栾晴听。 「什么?」 「九灵道友竟在妖岛陨落了?他可有九头狮傍身,战力堪比元婴后期修士......」 在听到九灵上人殒命的消息后,晏栾晴惊愕不已,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结局。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她倒不是与九灵上人有多么深厚交情,而是听到实力远比她强的九灵上人在妖岛陨落后,难以相信这结局。 北越国的修士到了元婴境后,极少有人陨落,除非如银环斋和无量派这样的宗门大战。 「万幸常师弟你没有大碍。」 晏栾晴拍了拍胸脯,看了一眼完好无缺的徐行,面露笑容。 选择不同。结果也不同。 徐行没有去楼海秘境撞机缘,而是待在五山坊市开店铺赚钱,虽然没有遇到额外的机缘,但也好过在秘境中身死。 「此次去妖岛,我修为也突破到了元婴中期。」 略想了一会,徐行将自己一百多年前便已到达的元婴中期修为,透露给了晏栾晴。 晏栾晴又不是他的枕边人,只是师兄妹关系,隐藏一个小境界修为,不算过分。 「常师弟修为突破,是我无量派之福。」晏栾晴颔首。 「不过 徐行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无意间」得罪天一宗首座李太岳的事,讲了出来。 得罪天一宗的事,没必要去隐瞒,倘若因无量宗不知此事,疏于防备,致使人员伤亡,就是他知情不报的错了。 「天一宗?」 晏栾晴笑容收敛,眸光透露出了一丝冷意。 「常师弟不必因此事介怀,李太岳与师弟你结仇,论其因果,还在于银环斋的江月道君. 「天一宗不讲理,以势压人,这个仇,师姐记下了。」 她漠声道。 听此,徐行点了点头,不再复言。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仇不用晏栾晴报,他自己或者帝子阁就报了。 说出了,只是让晏栾晴有个防备之心,避免被人算计。 「晏师姐此前可去见过石猴长老?可否知道召集我等修士来阁内,所为何事?」 徐行重启了一个话题。 「这件事,妾身曾询问过石猴长老和紫狐堂主,不过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只说这件事很重要,有可能是你我的造化。」 晏栾晴摇了摇头,将自己去见石猴长老和紫狐堂主时这二人说的话,一—转述了出来,让徐行一同分析。 「既来之,则安之。」 听后转述之词后,徐行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接着,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纳物袋,递到了晏栾晴手中。 「这是师弟炼制的一套四阶法阵,名叫天罡雷火阵,师姐可用来防身…………」 「除了这四阶阵法,纳物袋中,还有三张四阶符箓,可用来遁逃之用。」 徐行道。 在帮灵音门炼制完天罡雷火阵后,他借助天德当铺,也在四下收集这些相应灵材,用来炼制阵法。 有先天仙气护体,和诸多神通傍身,他在元婴境中,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多一套四阶阵法,少一套四阶阵法,于他来说,并无大碍。 相反,接下来帝子阁掀起的大战后,若无这「天罡雷火阵」,晏栾晴恐怕将会有陨落之危。 「这四阶阵法,太过珍贵,妾身不能收下…………」晏栾晴微摇螓首,向后退了半步,拒绝道。 「师弟你被天一宗修士针对,本就危急,若将这四阶阵法给我,师弟你那里又如何防身?」 她面露郑重之色。 道途中,她接受徐行恩惠已然不少,尽管事后另有补偿,譬如她也借了功绩点,让徐行兑换四阶相属灵物「离火杏」,从而突破修为。 然而恩情,并不能用物品来衡量,她此刻,认为自己仍欠徐行的恩情。 她清楚,若想与徐行在道途中走的更久,相互扶持,才是长久之道。 「晏师姐说的在理,不过师弟有上古传承傍身,若用那几招压箱底的绝学,元婴后期修士,在师弟眼中,也不过尔尔。」 「若晏师姐没这四阶阵法,劳烦师弟分心的话...」 徐行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就没有再说了。 章节目录 321、仙界中转站——赤明界 「师弟.. 」 晏栾晴幽幽一叹,看向徐行的目光中,又多出了一丝情意。 道途本就孤寂,她与徐行先前又有一纸婚约,如今徐行事事为她考虑,她再是铁肠,也难免动容。 更何况,她原本就对徐行心存好感。 「晏师姐,道途多艰,你我共同扶持,今日师弟助你,明日师弟需要你的时候,还望晏师姐不要推辞。」 看到晏栾晴此番神色,徐行心中一慌,立刻转移话题。 他要的是晏栾晴对他的修行多加助力,可不是其对他心生情感,坠入爱河。 相见相识,在道途上,一路扶持即可。 「常师弟,你可打算什么时候成家立业?还是此生孤寥,一心修行。」 黑山坊市,客栈内,晏栾晴看着眼前的青袍书生,终于鼓起勇气,询问道。 「这件事......」徐行摇了摇头。 「去了妖岛后,常某才知,那所谓的升仙之秘,天地之间,并不仅有元婴、元神二境,更上面的,还有境界。」 「元神,并不是人界的道途终点。」 他看向窗外赶来黑山坊市的元婴道君遁光,微微叹气,「世人敬称元婴修为道君,元神修士为圣君,然而,这两境修士在上界面前,不过蝼蚁,随手便能覆灭。」 此时的晏栾晴,对他来说,已是足可信任的战友。 兼之,两人一同加入了帝子阁。这些事,早晚都会知道。 界上界的存在,还有赤明皇朝的事情,徐行觉得,自己可以趁此机会,告诉晏栾晴一部分了。 「什么?元婴,元神境界之上,在人界,还有境界?」 「在他们面前,元婴道君、元神圣君宛如蝼蚁?」 听到徐行说出这等惊天大秘后,晏栾晴顿时面露惊容,一脸的不可思议。 人界修士出了这个隐秘。 「帝子阁竟有三尊元神修士?这实力,可以说.....冠绝天下了......」 「丹鼎派、天一宗、紫电宗、移神宫、镜水阁这些门派的元神老祖,也不过只有一人。」 众修议论纷纷。 势力范围虽然和势力顶尖高手的境界、人数没有绝对关系。 但往往,有元神圣君的修士,必然是大势力。 帝子阁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又如何在元神圣君的数量上,压过雄霸南炎洲的这几个大宗门,属实是一件咄咄怪事。 「成为元神圣君,便有资格被我上界接渡 不等众修询问,杀狼长老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上界?」众修一片哗然。 他们认为的上界,是传说中的仙界。「莫非帝子阁是仙界势力?」 一些修士开始了揣测。 这等揣测,也非无稽之谈,根据古籍记载,不少飞升仙界的修士,最终的成就,都比普通的仙界修士成就要高。 人界的顶尖修士,到了仙界,亦是小地方的天才。 「帝子阁所处的上界,虽非真正的仙界,但和仙界的距离更近,是下界修士飞升仙界的中转站,也称之为......赤明界!」 石猴长老捋须一笑,说道。 他是「分阁长老」,知道帝子阁的详情,远比这些成员知道的要多。 他清楚,适才他自己说的话,一点都没有掺假。都是真话! 「赤明界......」 徐行品咂这三个字,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倘若赤明界没有赤明皇朝和天赐帝,这赤明界称之为下界之人飞升仙界的中转站,一点问题也没有。 仅以赤明界修士创出「练虚、合体、渡劫」这另外三大境界,就可见一斑。 在修行路上开辟前路。 这是何等的天资、伟力,徐行难以想象。 「原来,常师弟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在楼海秘境中窥探到了这些大秘。」 席间,晏栾晴听完石猴长老、杀狼长老这些话后,眸光微动,暗忖道。 两日前,她听完徐行说的那些话后,虽然相信,但心底却也有一些担忧,怕那是徐行对她的搪塞之言,一如以前的四十年婚约之事。 眼下,听完这些,她可以将心中的疑虑尽数打消了。 「不知石猴 长老适才所说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机会?」 「仅凭往日积攒的功绩点,贫道以为,并不够资格兑换这元神丹和升入上界的机会。」 殿内,一个道袍修士起身,对首座的石猴长老施了一礼后,询问道。 无功不受禄。 他可不相信帝子阁会白白给他们这些好处。 「不瞒诸位,老夫所言的这个机会,并不是正道。」 石猴长老轻叹一声。 众修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心中不以为意。 加入帝子阁后,他们哪能不知道,这帝子阁行的不是正道。 换言之,这天下诸多势力,哪怕是自诩正道的门派,行的事难道都是正道? 「上界帝子阁的大人物,需要下界的元婴修士和元神道君的元婴,修炼邪功。」 看到众修默不作声,杀狼长老与石猴长老互视一眼,说出了这个「机会」的所在。 「故此,这个大人物才在帝子阁内,发布了这个任务。」 石猴长老补充道。「邪功......」 众修眼神闪烁,觉得这件事的可信程度至少在三成以上。 倘若帝子阁说是为了什么社稷大事,去屠戮天下,他们绝对会嗤之以鼻。 但若是为了修炼邪功,这件事就可以说得过去了。 在下界发布这任务,稍想一下,就知道是为了避免麻烦。 毕竟上界修士金贵,胡乱屠戮,万一碰到了哪个大修的「逆鳞」,这就是自取祸亡。 而下界修士就不一样了,与上界大修丝毫牵连也无。 随便发布任务,也不用脏自己的手,何乐而不为。 「敢问石猴长老、杀狼长老,我等如何判定,帝子阁不会卸磨杀驴,明为屠戮其他修士,实则以我等性命为这位大人物的修炼资粮。」 「这一点,我等不可不防!」 一个光头大汉起身拱手一礼,质问道。 能被帝子阁招纳的修士,没有一个是蠢笨之人。即使有蠢笨之人,也早在各个任务中,陨落了。 章节目录 322、杀李太岳,寻找突破元神的契机 「地牛所言有理,万一这帝子阁的大人物,出尔反尔,明为派遣任务收集道君、圣君元婴,实则以我们为修仙资粮。」 「为他人做嫁衣,这等蠢事,我可不做......」 众修望向光头大汉,目露赞赏之色,这代号「地牛」的道友将他们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片刻间,刚才还寂静的大殿内,便沸反盈天了。 而石猴长老、杀狼长老对此,也似乎早有预料,一点也没有惶急之色,反而镇定自若。 「肃静。」杀狼长老冷哼一声。话音落下。 场中的众修立即停止喧哗,保持了寂静,等待杀狼长老的解释。 「诸位道友所担心之事,本长老和石猴长老知晓。」 「不怕你们笑话,本长老亦有此忧。」 「自古以来,鸟兽死、走狗烹的故事,屡见不鲜。 他缓缓道。 这一番肺腑之言说完后,杀狼长老面露沉色,「我等分阁长老已求阁主发下道誓,诸位请看。」 说话间,石猴长老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符箓,施法使其悬浮在半空中,并打入了几道法力。 殿中。 很快呈现了一副画面。 二十多名如石猴长老、杀狼长老一样的分阁长老、分阁阁主坐在两列,首坐之人则是一个代号「帝子」的白袍剑修。 在这一群人中,徐行看到了极阴上人等他熟悉的帝子阁高层。 「本座愿立下誓言,若此次任务出尔反尔愿被五鬼所弑,道途无望,永坠无间地狱。」 众目睽睽之下,白袍剑修嘴唇微动,立下了誓言。 「诸位道友,帝子阁修士不过百数,可满足不了上界那大人物的胃口,与其自相残杀,不若屠戮他人更好... 杀狼长老这时望向众修,诚恳道。「此理不假。」 众修缓缓点头,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假使没有这阁主立下道誓的影响,为了突破之机,亦会有不少人铤而走险。 如今,既然已有道誓,解释又极为合理,他们即使不轻信,但对执行任务,却也不会再有什么抗拒之心了。 「这是天下各大道宗的信息,丹鼎派、天一宗、镜水阁、移神宫等等,皆在其中。」 「当然,这其中,剔除了尔等的道宗信息。」 接着,杀狼长老一挥袖袍,虚空中便悬浮了上百道玄金牌符,每一道牌符上,赫然刻录着各大道宗的名号。 「帝子阁对这些道宗分为三档,分别是神级、次神级、人级,尔等可以择一选择.……」 「神级、次神级势力的元神修士,尔等不用担心,自有我等长老处置。」 他淡淡说道。 话音落下。 众修所在的大殿,瞬息间分为数十个屋舍,屏蔽 了相互的信息。 「石猴长老,晚辈选择天一宗。」 徐行看了一眼四周,确保自己所说的话不被泄露后,起身一礼,说道。 「天一宗?」 石猴长老微讶,认真的看了一眼徐行,点了点头。 「听说你在妖岛和天一宗的李太岳起了矛盾。」「借此,报仇也是一桩好事。」 他面露笑容,将天一宗的玄金令牌用法力送到了徐行手上。 「玄蛇和你的选择也一样,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石猴长老笑了笑。 有金乌仙体傍身,徐行的前途比他要好得多,此时又逢这万年难现的机会。 按他推测,恐怕用不了多久,徐行的修 为就会超过他。 「谢长老夸赞。」 徐行收下玄金令牌,点了点头,致谢道。 见其他修士还在选择自己所对付的道宗,徐行思索片刻,将这玄金令牌贴在了自己眉心。 很快。 关于天一宗的各种信息流便涌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舆图、元婴修士多寡。可能驻守地域等等 这令牌中蕴藏的信息都有涉猎。 「这玄金令牌,与之前的牌符相似,都能接受任务。」 「具体任务,会等一个月后,才会公布。」 「而任务的难度,也与你们挑选道宗的强弱有关。「 「越难的,获得功绩点也就越多,有望得到元神丹。」 一刻钟后,隔绝众修的禁法消散,杀狼长老扫了一眼在场的修士后,说道。 「散会。」 言毕,他一甩袖袍,在殿内消失无形,不见踪迹。 话音落下,众修亦做鸟兽散,离开了这大殿。***量 ---一个月后。 无量宗福地内,徐行和晏栾晴手中的玄金令牌生出了变化,多出了一道讯息。 「剿杀天一宗首座李太岳。」 晏栾晴惊疑,看了一眼徐行,念出了任务的内容。 徐行和李太岳有仇的事,不少人知道,不过她没有料到,帝子阁竟会派遣这个任务,给她和徐行。 「这些任务,估计石猴长老有决定权。」 徐行想到自己接取「天一宗」令牌时,石猴长老对他说的话。 只要有人,便有江湖。以权谋私的事不会少。 石猴长老看重他,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当然,这任务也并不简单,毕竟李太岳是天一宗首座。 ......开大票南炎洲,楚国。 距离天一宗千里远的早鹤坊市附近,李太岳坐在云车之中,望着拉车的仆役,紧皱眉宇。 他在洞天内闭关,伺机突破元要大修,但值此关键之时,门派竟下了任务,让他去早鹤坊市去取门派重宝。 「莫非.....是宗门给我的机缘,这重宝与我的突破有关?」 李太岳暗自思索。 对于生他、养他的宗门,他并不认为宗门会害他。 也并不认为有人有胆害他。 云车一路疾驰,即将望见早鹤坊市的法阵光华。 就在这时,驾驭云车的仆役们突然感觉眼睛一花,再睁开眼睛时,就已进入到了一片金色火海之中。 「有人设伏?」 李太岳冲出云车,站在云车的车辕上,凝眉望向四周。 这时,火海之中,分出了一条通道,露出了两个青年修士的身影。 「你二人是谁?」 李太岳掐诀,撑起法力护罩和祭出法宝之时,喝问道。 但这两个青年修士丝毫没有要与李太岳解释的心思,不由分说,上前便祭出了道宝,拼杀了过来。几息后。 一个羽衣仙人持剑,一剑刺穿李太岳眉心,并将其丹田内的元婴绞得粉碎。 「你到底是谁?」 「本座将死,难道连杀我仇人都看不得吗?」 李太岳的残魂看着这一幕,心生骇然的同时,怒斥道。 他难以想象,自己无敌一世,竟在一个同境修士手上栽了跟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李首座神威盖世,怎么连常某都不认识了?」为首青年,一挥袖袍,揭下了戴在脸上的面罩,冷笑道。 「是你.......常坤?」 李太岳看到徐行的样貌后,目次欲裂,咬牙切齿。 随后,他感到了浓浓的羞辱。 被他视作缩头乌龟的徐行竟有这般实力,岂不是这百年间,一直在看他笑话。 「如你这等手法培养而出的修士,也配与常某斗?」 徐行冷笑一声,催动太阳真火,将李太岳的残魂焚至虚无。 他虽然对李太岳不怎么在意,不过他心眼小,比较记仇。 能羞辱李太岳,就尽量羞辱,绝不会轻易放过。「恭喜常师弟,除一仇人。」 另一个青年修士,对徐行拱了拱手,话音却是女声,清脆悦耳。 「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徐行摇头。 「你我先走,刚才耽误了一点时间,天一宗的增援,马上就到. 这时,徐行看了一眼天一宗方面,脸色微变,说道。 晏栾晴微点螓首,在战场扔下了几道四阶符箓后,与徐行一同遁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 除去李太岳,只是帝子阁灭掉天一宗计划的一小部分。 没过多久,在无量宗的徐行、晏栾晴二人,便听到天一宗不少在外修士,被神秘修士纷纷剪灭的消息,引得天一宗修士人人自危。 「看来,这次帝子阁的目标,是以天一宗为首,其他神级势力次之。」 徐行很快就有了判断。 与丹鼎派、移神宫等门派不同,天一宗向来行事霸道,惹的仇家不少。 先对付天一宗,不会太引起其他门派的忌惮。毕竟论实力,帝子阁比天一宗强的不多。 「常师弟,帝子阁又派了任务了.......」 晏栾晴取出玄金令牌,看着令牌中的一道讯息,说道。 「覆灭天一宗这神级势力,咱们,领先其他成员不少。」 她面露喜色。 元神丹,亦是她的凯觎之物。「接下来,有的忙了。」 徐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以他的资质,不需要元神丹,按部就班,亦能突破。 但晏栾晴无疑就差了不少,多一枚元神丹,也算是一个保障2. ..........**很快。十年时间过去。 伴随着天一宗这元神级势力的覆灭,整个南炎洲修仙界,都有些风声鹤唳了起来。 而在此期间,徐行的修为,在数次险境后,突破到了元婴后期圆满,成了世入口中的「元婆大修」。 与徐行搭档的晏栾晴,在这十年战斗中,亦「有惊无险」,安然突破到了元嬰后期。 二百年内,便从元婴中期突破到元婴后期。论速度,晏栾晴不亚于一些仙体修士。 不过这都是正常的。 生死大战之中,修士往往会激发自身潜力,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比稳步修炼,往往快上数倍。 除此之外,帝子阁的丰厚资源,也是促进晏栾晴,乃至大多数帝子阁成员修为突破的原因。 「该思索突破元神境了.......」 「命运推演中,我突破元神境,选在了七星派的洞天,但因为飞羽仙宫.......东凰州暂时不考虑回去,而南炎洲内....」 「南炎洲的天一宗洞天被帝子阁掌控,丹鼎派和移神宫是帝子阁下一个针对目标,我也无法混入其中 徐行眉宇紧皱。 道丹修士突破元婴,需要门派的福地,而元婴修士突破元神,则需要门派洞天。 没有福地、洞天的话,元婴、元 神修士倒也不是不能突破,只是少了特定的环境,成功几率将会降低。 法侣财地。 修仙界的「地」也是一项重要的修行资源。 「不靠元神丹,仅靠自身体质和积累,去强行突破,已是几率不高,现在若少了洞天,更是难为......」 徐行轻声叹道。 「不知敖道友可有方法,助徐某解决这一难题.....」徐行思素片刻,打算问问敖玉娘这个上古时代的元要修士, 上古时代的修行体系,和现在的修行体系可不尽然一样。 如果不行的话,他只能冒险,重返东凰州,借七星派、南华派或者其他门派的洞天一用。 「洞天. 洞府中,敖玉娘的残魂在空中踱了几步,言道:「上古之时的洞天可没有现今修仙界的多,如果妾身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元神级势力应该掌握衍生洞天的能力... 「不过这方法,即使徐道友得到,恐怕也无耐心去等候。 她摇了摇头。 「不知上古之时的修士,除了依靠洞天突破元神境之外,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徐行思索了一小会,询问道。「有!」 敖玉娘微点蛙首,说道:「上古体系,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练神这五大境界,其中练神境和今法的元神境应该相似。」 「不过修炼古法,于今时,或许不适。」她踌躇道。 听此。徐行点了点头。听人劝,吃饱饭。 他之所以不在主世界修炼副本世界的修炼体系,便是担忧这一点。 天地法则不同,修其他世界的法,便是自取死路。 古法亦然。 楼海秘境这存在于上古时期的秘境,其中的道则,和现在世界的道则差别可是不小。 「还有一个方法,前往其它大洲,借地突破。」敖玉娘提出建议。 「东凰州、南炎洲外,都有赤明皇朝布下的迷阵,想要逃脱这囚牢,可不是一件易事。 徐行摇头道。 「徐道友怕是忘了,升龙门的传承,其中有一门拟龙游海的神通。」 「这天然迷阵能困住尔等修士,可困不住我等存于四海的游龙,况且,徐道友的地龙此刻也成了蛟龙,与其合力,走出这南炎洲,不是难事。」 敖玉娘轻笑一声,说道。 章节目录 323、与晏栾晴道别,赠予的一缕秀发 「拟龙游海......」 徐行怔了一下。 他拿出承载升龙门的玉简,仔细搜索了片刻,终于找到了这一门神通。 「不过此法需要修炼升龙门功法才可施展,徐某根基已定,难以学习此法。」 徐行看完法门后,摇了摇头。 一些神通,不需要功法根基便能修炼,譬如九灵上人的镜转之术。 但一些神通,则需要一定的功法根基,才可修炼。 譬如他的「玄真术」。 而「拟龙游海」这门神通,恰恰是后者,需要学习升龙门的功法,才可修炼。 「升龙门功法,可不仅只有人族能修炼,你那只地龙,亦可修炼此法。」 敖玉娘目光看向徐行腰间的灵兽袋。 经过将近两百年的成长,此时的地龙幼兽实力不俗,亦有道丹初期的实力了。 而且心智,亦到了七岁孩童的程度,可以学习功法。 「好!等地龙学会升龙门的功法和拟龙游海这门神通,你我这就起程,前往别洲登道。 各派洞天也不尽相同,有功法、属性偏向,而移神宫的功法多是金属功法,最适合她这样的金属修士去闭关突破。 「常某......」 徐行目光在「丹鼎派」和「镜水阁」的洞天令牌上不断徘徊,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 他已做好打算,前往别洲洞天突破元神,不过离开之前,他得造好势。 让自己的修为突破有迹可查。 「这洞天令牌可否折算为功绩点,常某所得的那传承之地,足可供常某突破境界 徐行沉吟片刻后,说道。 「此例阁内还未曾有过,赤鸟长老可以先择一洞天留作保底,倘若那小世界不行的话,还可前往洞天突破。」 石猴长老见此,微讶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老成之见。 元神突破,除了各派的洞天之外,一些道则齐备的小世界亦可作为突破之选。 而且选择小世界突破,比选择在洞天突破,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小世界的道则容易被修土所悟。 尤其是修士元神将破之际,这时悟性最佳,最有机缘感悟到小世界内存在的道则。 不过这等适合突破的小世界一向难寻,不仅要能承受元神天劫冲击,还要道则与今时相近等等。 故此,他让徐行先选择一个门派的洞天令牌,等到突破后,再兑换为功绩点,也不迟。 「也是,石猴长老所说有理。」徐行赞同般的点了点头,随手取了「丹鼎派」的洞天令牌。 ..... 离开梁国黑山坊 市,徐行和晏栾晴在路途中分高。 「这次一别,再相见时,晏师姐应该就是元神中人了。」 「届时,师弟也要尊奉晏师姐一句圣君了。」徐行目光看向伊人,言语感慨不已。 吞下元神丹,按照命运推演,晏栾晴有不小的几率能证就圣君,而他,丢弃元神丹,又去别洲洞天,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到达元神之境。 当然,他对自己这个选择并不后悔。 元神境,并不是他的最后一个境界,只是他飞升上界的一个开始。 「常师弟,又在取笑妾身了,有元神丹在,师弟你资质胜过师姐百倍,何愁不能证就元神。」 「师姐有今日这般造化,与常师弟你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晏栾晴微微摇头。 她眸光温润,站在山岳之上,似乎要看着徐行离去。 每一个大境界的突破,并不都是顺风顺水,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数十道丹真君碎丹成要,能有一人晋升元婴,成为道君,已是天幸。 无疑,元婴道君成就元神的几率,远比道丹修士碎丹成婴要残酷的多。 今日这一别,说不定就是她和徐行的永别了。 适才徐行说的话,她只认为这是徐行宽慰她的言辞,让她放心闭关,减少心魔劫难。 「晏师姐,珍重。」「仙途长青!」 徐行稽首一礼,一甩大袖,准备踏云离去。「常师弟,暂且留步。」 这时,晏栾晴叫住徐行,她眸光露出坚决之色,手掌成刀,砍向自己的如瀑长发。 一缕秀发翩然落下,横在她的掌心之中。 「这一缕长发,就送给常师弟了,倘若妾身道陨了,不至于死无遗物.....」 她绽开笑颜,轻语道。 修仙界中有「厌胜术」等恶毒法术,能用修士气息算计他人,所以一般情况下,修士都不会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送予他人。 即使送,也会将上面的气息清除干净。更别说她此刻送的这一缕秀发了。 只要徐行想,借这一缕秀发的气息算计于她,即使让她道陨不成,轻伤决计是难以避免的。 「晏师姐心意,常某知道了,他日若是有缘.,徐行将这一缕秀发收入袖中,点了点头,说道。只不过说到这里,他便不能再说了。 「晏师姐,师弟在上界等你!」 徐行一甩袖袍,丢下这句话后,径直离去,不再回头。 与晏栾晴分别后。 徐行没有再回无量派,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往妖 ·明 去妖岛,他并不是为了龙祖遗蜕,而是打算从妖岛附近海域寻求龙穴,离开南炎洲。 天底下的灵脉、气脉、矿脉,都源于每个大洲的龙脉,而这些龙脉所居之地,便称之为龙穴。 赤明皇朝布下的阵法,能够阻绝修士前往它洲,但隔绝不了龙脉在紫胤界的挪移。 只要找到龙穴,他便可让地龙施展「拟龙游海」之术,从龙穴出发,离开南炎洲。 「可惜,你只是人王体,不是人皇体,若是人皇体,便能感知到人界龙脉,借龙脉找到龙穴......」 路途中,敖玉娘看完南炎洲的舆图后,轻叹一声道。 「人皇体. 听到这熟悉的字眼,徐行眸光微闪了数下,摇头叹息道:「应该是我身上的金乌仙体影响了人王体的蜕变,毕竟多种体质存在,太难得了。」 「人皇体亦是仙体。」 「双仙体的资质,千古罕有。」 他随口道。 人王体亦能察觉到龙脉,不过这龙脉,只是小龙脉,由人运汇聚而成,并不是真正的一界龙脉。 一界龙脉,只有人皇体这等仙体,才能感悟到。 这也是为何人皇体比一般仙体要强得多的缘故。人皇体修士,在一界之中,宛如天道之子,天下地利皆可被人皇体修士所用。 「不过你有龙虎道则,假以时日,借此,说不定真的能演化人王体为人皇体。」 敖玉娘笑了笑,安慰徐行了一句。「希望有那一天。」 徐行摇头一笑,不置可否。 掌握道则,便是掌握天地规则,仙体的优势,也只是让修士掌握规则更为顺利、容易一些。 倘若他完全掌控了龙虎道则,到了极致,那么他不是人皇体,也胜似人皇体了。 当然,他也无须做到那一步,亦有机会将人王体蜕变为人皇体,只是人皇体在赤明界是一禁忌,他才没有如此做罢了。 章节目录 324、到达苍云洲,突破元神境 如今南炎洲元神不存,元婴道君殒落了七七八八,所以徐行前往妖岛,路途中也无需抱有警惕,全力飞遁,仅用了两日时间,就到达了妖岛附近海域。 「不过数十年时间,昔日繁华的妖岛和五山坊市,现在只剩下了一些残垣断壁了。」 徐行来到五山坊市,望着挂着「天德当铺」招牌的店铺,摇了摇头。 他走进当铺,蛇妖筱筱早已不在,店铺空落无人。 他又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当铺的梁木、彩绘,一些用在建筑上的灵材,此刻已被后来的低阶修士扒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没有灵气的凡材。 帝子阁最后一战,屠灭丹鼎派和妖岛妖族势力,他并未参与,而是去了另一处战场。 「这次修仙界动荡,灵音门幸免于难,看来其门内的道君也是帝子阁成员.. 徐行看了一眼隔壁空荡荡的「灵音器铺」,思索道。 帝子阁招纳修士,和他补天教是一个思路,以中小型门派修士为主,聚敛势力,然后颠覆大型势力,即元神级门派。 「可惜了……」 接着,徐行又看了一眼彩云仙子租赁的店铺,叹了口气。 彩云仙子找他续租百年,然而,这百年之期还未过去,丹鼎派就已不复存在,修仙界出现了这等浩劫。 如无意外,彩云仙子应该和丹鼎派一样,沉覆在这南炎洲的历史长河之中了。 「仙途长青……」 徐行从纳物袋中取出一瓶灵酒,倒在地面,往复三次,算是祭奠已死的彩云仙子。 起先,他曾想过提醒彩云仙子逃走,但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者,他和彩云仙子关系并不深厚,低价租赁店铺百年,二人便已是恩怨两消了。 这是二人的默契。 二者,彩云仙子和丹鼎派牵扯太深,他若空口白话让彩云仙子逃走,要么彩云仙子不信,与如今结果一样,要么彩云仙子信了,然后暴露他的存在,以及和帝子阁势力的牵扯。 极有可能,彩云仙子会对丹鼎派告密,然后丹鼎派和妖族的元神修士针对于他,从他这里探得帝子阁情报。 毕竟论关系深厚,彩云仙子都会偏袒自家宗门,而非他这个陌生人。 倒完灵酒后,徐行又在当铺后院的石椅上坐了半日,待看到金乌西垂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元神一境,称呼极多,古法称之为「炼神」,今法称之为「元神」,除了这两种称呼外,还有一种「化神」的别称。 化神,指的就是修士的实力和心境,已然到了古籍中神仙的那一层次。 那么- 可想而知,想要突破元神境,心境澄澈清透是必不可免的。 天一宗的李太岳一路修行,不断以其他修士为假想敌,塑造「无敌心境」。 这是「化神」的第一步。 在心境上,达到神灵层次。 尽管这等心境,是下下之道,遭惹强敌后,无敌心境崩毁,再难进步。 然而,与李太岳不同的是,徐行虽然明面上的修行时间不长,但背地里的修行时间,已经堪比元神老怪了。 足有数万年的积累。 如此「长生久视」,若无一个强大心境,极易走火入魔。 恰好,徐行在踏足元婴境初期的时候,便已感悟到了「大逍遥」心境。 走上了化神的第一步。 相比李太岳「无敌」心境的短板,徐行的「大逍遥」心境是自己经历世事,蜕变而来,哪怕历经万年,仍存真性。 徐行前往五山坊市,看的不仅是故人,也是去 看自己曾经的故心。 在帝子阁屠戮南炎洲修士的这几十年内,徐行双手沾满了不少无辜修士的鲜血。 尽管他早已对此看的淡然。 然而,这有悖他的心境,致使他的心境蒙尘。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徐行走出店铺,以指为刀,用大皇庭剑气,在墙垣上刻下了这一首诗。 几息后。 五山坊市少了一个青袍书生的身影,再次陷入了寂寥。 随着日落余晖,隐入黑暗之中。几日后。 妖岛附近海域。 在徐行、敖玉娘、地龙一人两龙的努力下,总算找到了深埋于海底之下的龙穴。 深海之中,地龙轻吟一声,舒展身躯,片刻后,由丈许长的幼蛟变成了数十丈长的巨型蛟龙。 它看了一眼徐行,犹豫片刻,张开大嘴,将徐行吞入腹中,然后一摆蛟尾,借拟龙游海的神通术,钻入了龙穴之中。 一日。两日。一个月恍然而逝。 徐行紧闭眼眸,在蛟龙腹中盘膝而坐,像是陷入了深层次的水面。 事实上,徐行在地龙识海中留有灵兽印,可借助灵兽印观察周遭地龙在龙穴中所经历的一切。 甚至极端点。 他可以借助灵兽印,强行掌控地龙的身体,有如九灵上人让九头狮去送死一样。 在徐行目光的注视下,地龙时而破浪而进,时而钻入海底地壳之中,以岩浆沐浴龙躯。 「龙可行于深海,亦可行于熔浆,或者说,龙之道则和虎之道则本不应该分开......」 「龙虎道则便是龙之道则,只是龙有虎相....... 徐行观摩地龙这幼蛟动作,终于体悟到了龙虎道则的精髓,不断感悟这其中的奥妙。 「是极!龙虎道则隶属于阴阳道则之下,龙为阳,阴为虎,但现实之中,龙虎相济,才有真龙诞!」 「真龙五行为一,阴阳浑圆......」徐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悟道。不知何年何日。 就在地龙幼蛟从无垠海水中破浪而出的时候,徐行的识海中,诞生了一条金色小龙的印记。 这金色小龙与旁侧的黑色火焰印记一般大小,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金色小龙时而化为白色猛虎,时而又变作一颗玺印,在识海中熠熠生辉,放出万丈光芒。 「悟了!」 「这便是龙虎道则!」徐行面露喜色。 龙虎道则有千种模样,他不知道别人所悟的龙虎道则是何样,但他所悟的龙虎道则,绝对是最适合他的龙虎道则。 「徐道友,地龙出海,到了别洲了。」 这时,敖玉娘从徐行袖中的画轴飘然而出,对徐行说道。 这一路上,都是她在掌舵地龙的行动,不然这幼蛟心性不稳,若贪于玩耍,会耽误大事。 只是待敖玉娘说完之后,便见徐行的气息稍有一些不对劲,她稍一思索,便对徐行道喜了一句。 「恭喜徐道友又有所悟,成大道不远矣。」 她知道徐行除了金乌仙体外,亦是人王体,掌握龙虎道则。 此刻,徐行在经历地龙这幼蛟游海之后,观摩到了真正的「真龙」,以其资质,有此突破,实属常事。 「敖道友谬赞了,只是想通了一些道理。 徐行收敛心神,摇头一笑道。 「既然龙虎道则......徐道友已然明悟,看来这大日道则,道友掌握之日,估计为时不远了。」 敖玉娘浅浅一笑。 有徐行的承诺后,徐行修为越是精进,她越是高兴。 「大日道则,既与阴阳道则平级,又归属于阴阳道则之中,龙之道则,亦为正刚正阳,借龙之道则,孕育出大日道则,不是难事. 她提点徐行道。 相比徐行这个「散修」,她出身于源海龙宫,在见识上更广博一些。 「倘若在突破元神境前,掌控大日道则,那徐某于元神一境,亦有资格称尊了。」 徐行笑了笑。 修仙界中,突破元神境界之前的元婴修士,掌握的道则,大抵都是如龙虎道则这样的次一级道则,根本没有实力,也无体质去掌控如阴阳道则、空间道则、时间道则这样的本源级道则。 然而- 有一些修士却是例外。 例如此刻的徐行,有金乌仙体傍身,在元婴境中,承载大日道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徐道友也不必勉强,元婴境掌握大日道则虽是好事,但好处有限,等到元神境后,再掌握亦是不迟. 「不必为了等待掌握大日道则,而忽视了自身的突破。」 「修仙界内,修为第一,实力第一。」敖玉娘再次出言提醒道。 对此。徐行自无异议。 俗话说得好,站得高,看的远。 道丹境修士一些难以明悟的玄妙神通,对于元婴境修士来说,不过尔尔。 那么,到了元神境,元婴境一些不能明悟的道则,对于元神境修士来说,亦是如此。 「先打探一下这异洲的修仙界,看是否存有元神境势力和洞天......」 徐行换了一个话题。 敖玉娘微点螓首,残魂重新进入画轴,被徐行收入袖中。 接着,地龙张开嘴巴,徐行袖袍一甩,从中走了出来。 一人一蛟乘风破浪。 顺着灵脉,寻找灵气兴盛之地。几日后。 徐行放出神识,望见了几百里外的一处陆洲。 这时,他睁开法眼,看向陆洲,发现有一个个气息微弱的仙基小修在港口搬卸货物。 「先以道丹修士的身份,去接触一下这片陆洲的修士、门派。」 徐行暗道。 他掐了一个法诀,瞬间自己的修为从元婴境降低到了道丹境。 至于帝子阁的人皮面具,他则没有去戴。这片陆洲他又没有仇家,用不着隐姓埋名。 其外,帝子阁的人皮面具虽然能瞒过元婴修士,但瞒不过一些神识强大的元神圣君。 这点,在帝子阁的征战中,已被证实。 「徐某久在山中闭关修炼,奉师尊之命,下山远游......,不知这片地域,是何家门派掌控?」 将地龙收入灵兽袋中后,徐行脚踩遁光,来到了港口搬卸货物的仙基小修面前,拱手一礼,询问道。「这......」 「这位前辈......」 仙基小修看到徐行如鬼魅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吓了一跳。 接着,他感应了徐行的气息,更是吓得心惊胆跳,不敢说话。 「徐某只是问几个问题,道友不必惊恐。」徐行微微一笑,手掌一翻,多了一颗灵珠。一颗灵珠价值上万灵贝。 仙基小修瞬间双眼放光,口齿伶俐的开始介绍起了这处地域的宗门所属。 在徐行旁敲侧击之下,仙基小修没有丝毫防备,便将脚底大洲的名号、大致势力说了出去。 原来,地龙从南炎洲龙穴出发,到达的这处大洲名为苍云洲。 只不过与南炎洲不同,苍 云洲的修仙界,似乎遭遇了浩劫,不少以前的老牌宗门,纷纷封山闭宗,不再涉入尘世。 「听起来,怎么和帝子阁的处事有些相似.徐行眉宇微皱。 他怀疑,他来到了一个被赤明皇朝已经收割的大洲。 「不过,这正是我的机会。」 「苍云洲修仙界被屠,不成长到一定程度,赤明界不会再将目光投向这里。」 徐行心中暗喜。 有六司仙命【大日帝主】庇护,他的仙途,就是这么的顺风顺水。 「你有灵根暗藏,好生修炼,日后必能扬名修仙界。」 等仙基小修说完后,徐行微微一笑,将手中灵珠扣在仙基小修的手上后,一挥袖袍,从港口离开。 一万枚灵贝,于仙基小修来说,也算可以承载的富贵。 即使有人嫉妒,却也不会冒着风险,杀人越货。、 岁月如梭。 离开南炎洲已过了五年。 在来到苍云洲后,徐行暗访了苍云洲修仙界有记载的数个道宗,发现这些道宗修士,和他猜测的一样,高境界修士稀少。 随后,他布局暗潜入一个名叫「白云门」的道宗之内,借帝子阁人皮面具,冒名顶替了其宗门的三长老「蓝洋」。 「如无意外,白云门的元神圣君已死,我入宗门这些时日,并无元神修士发现我的踪迹。」 走在白云门内门的走廊上,徐行扫视往来的内门弟子,心中暗忖道。 他在元婴初期之时,便有实力对抗迟渊这元神圣君。 如今,他到了元婴大圆满之境,又掌握了阴火道则、龙虎道则,对付白云门一个元神修士,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如此,那么直接向白云门申请闭关就是 「门派纵有怀疑,也不敢冒着得罪我的风险,胡乱作为。」 「再者,进入洞天后,我亦有四阶阵法守护。」 章节目录 325、再入烂柯世界 想及此。 徐行不再犹豫,走到白云门的大殿,对白云门掌门开始申请在宗门洞天闭关。 「蓝师弟刚突破元婴中期不久,还不到三百年,这就有足够的底蕴去突破元婴后期了?」 白云门掌门是一老妪,在听到徐行申请闭关后,讶然不已。 寻常修士,突破一境,都需要千年时间打磨。 而蓝洋才刚刚突破元婴中期没多久,仅仅三百年。 「掌门师姐,蓝某近年来得到了一造化。」徐行言简意赅。 三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有足够积累,再加上一点机缘,突破,只在常理之中。 「原来如此。」白云门掌门面露释然之色,点了点头。 能走到元婴这一步的修士,大抵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若打破砂锅问到底,就不太适合了。几日后。 徐行如愿进了白云门的洞天闭关,突破境界。「先感悟大日道则。」 「一证永证,借副本世界的时间,去感应道则。」 盘坐在洞府精舍的玉榻上,徐行看了一眼识海遨游的阴火印记和金龙印记,暗忖道。 「时间,就以五十年为计,如若未曾突破,那便着手突破境界,到达元神之境。」 他定下计划。 主世界和副本世界的时间比例是一比十。 他在主世界闭关五十年,在副本世界,便是闭关五百年。 烂柯世界。曹府。 「这具身体,太弱了,尽管修了仙道,但还是凡躯。」 闭关密室,徐行接管「曹行」的肉身,摇了摇头道。 按理说,他在主世界数百年时间,曹行在副本世界也过了数千年。 不过,在用昆仑镜打开烂柯世界之后,他发现自己可以静止烂柯世界的时间流速。 只要他的意念脱离烂柯世界,烂柯世界便会时间静止。 昆仑镜本是神话中与时间道则有关的神器,有此能力,徐行并不感到意外。 「以前的长青体、明王体,于我而言,都属于凡体一流了......」 徐行眸露精芒,开始以龙虎道则洗刷自己身躯。 在主世界中,他不敢让人王体蜕变为人皇体,但在副本世界中,若有机会,他亦想尝试一次人皇体的威力。 转瞬间。 在龙虎道则的帮助下,他的人王体的体质提升了一大截,远比以前的体质更强。 「现在,借龙虎道则,去感悟大日道则,不过,我需要去这副本世界中最接近大日的地方。」 徐行起身,动了动筋骨,身上的袍服瞬间破碎成絮状,同时身上也露出血肉搀杂的骨屑。 脊椎为人之大龙。 龙虎道则改变他躯体的时候,对骨骼的改造也是最大。 「为我更衣。」 徐行走出闭关静室,看了一眼守在房中的侍女月桂。 月桂看到徐行精壮的体魄后,粉脸微红,急忙取出一件宽松的内服和外袍,服侍徐行穿上。 「行少爷,你今日怎么看起来这么精神,比往日更精神,是武道又有突破?」 月桂一边服侍,一边询问道。 「曹行」入宫当了御前侍卫后,虽然习性改变,武道亦有不错的突破,但论起改变,绝对没有今日的改变大。 像是变了一个人! 骨子里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或许吧。」 徐行笑了笑。 从曹行入宫成为御前侍卫,到现在,这幅身体一直由他掌控 。 不过百年沧桑,他初入元婴境,和元嬰境大圆满,过的时间不短,有所改变,亦是正常。 「月桂,咱们这个世界,哪里距离太阳最近......」徐行随口问道。 相比曹行的不学无术,月桂这通房丫鬟,可有学识的多。 「应是阳谷。」 「那里据说是太阳沐浴的地方。」月桂回答道。 「阳谷?」 徐行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地方。 等换完衣袍后,徐行思索片刻,乔装打扮一番后,使用仙道法术,易容改面,偷偷溜进了皇宫。根据他的了解。 这个世界的文明,不是仙道文明,而是武道文明。 明面上的体系实力顶端,只有仙道的道丹境。所以,哪怕皇宫中有类似于道丹境的武道强者,徐行也不惧之。 尽管他现在这幅身躯的仙道修为仅有仙基境,但他掌握了阴火道则和龙虎道则,这两条道则使用之下,哪怕是元婴境,也得授首等死。 半刻钟后。 徐行来到了皇宫的景和宫。 据他这个御前侍卫的了解,皇帝每过几天就会来景和宫,和他的乳母简妃鬼混。 「有三个武道高手,不过,这对我来说,难度不大。」 徐行扫了一眼藏在皇宫暗处的武道高手,有如鬼魅一样,径直走进了景和宫。 行走间,他布下了一道隔音法阵,防止宫内的声音传出。 「你是何人?」 龙床上,少年天子正躺在简妃的怀中,饱饮甜水,眼角余光便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徐行。 他吓了一跳,连忙喝问。 而简妃也是眼皮直跳,连忙将皇帝放到床上,跪地求徐行饶命。 尽管徐行这幅装扮,不像是刺客,但这行止,和刺客也是无异了。 「曹行. 「「阳谷......」 徐行念动法诀,将简妃和皇帝禁锢住,然后使用迷魂咒,让皇帝派遣他这个御前侍卫去阳谷当差。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转世之躯「曹行」,可是被这处世界阴间的鬼神派来的。 想要离开皇宫,得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的话,容易惹起这处世界鬼神的怀疑。「是,朕记住了。」 少年天子眼神昏迷,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接下来。过了三日。 御前侍卫曹行便被皇帝派遣到了阳谷,给他采集长生之药。 对于皇帝的迷信,朝廷不少朝臣反对,不过好在皇帝求取长生之药的靡费不多,这件事,也渐渐被压了下去。 「日星恒久,不同世界的日星,虽有差异,但日星的作用是一样的,带给万物生机,照耀大地. 来到阳谷后,徐行与不少在此地修炼阳属武道的武者一样,结庐而居,日夜观察烂柯世界的日星。一日又复一日。 徐行的样貌开始垂朽,从翩翩少年,成为了古稀老者。 一百年过去。 王朝覆灭,各地叛军迭起,无人知道,曾有皇帝派遣一个御前侍卫去阳谷求取长生不老药。 在此期间。 徐行为了减少此界鬼神对他的怀疑,也开始了修炼武道,不断延长自己的寿命。 此界武道高手,寿命虽然没有仙道长久,但活个数百年时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直至第二百五十九年,徐行终于借助龙虎道则,窥得了大日道则的玄妙,一只金乌印记,悄然在他的识海中诞生。 「悟道二百余年,终于成了大道......」 徐行叹息,一转意识,重新回到了主世界。 · 主世界和副本世界的时间比例是一比十。 徐行在烂柯世界悟道二百五十九年,换算到主世界,也才只过了二十五年多的时间。 「大日道则悟道成功,精神气趋于圆满,此刻,是破境之日了。」 徐行面露笑容。 「还请敖道友,帮助徐某守好关门,避免白云门破关。」 徐行思索片刻,取出袖中画轴,对悬浮在空中的敖玉娘,拱手一礼道。 这次他突破元神境,是打算靠自己的根基和积累,强行突破。 这过程,没有元神丹护佑,势必艰难不少,一旦分神,后果不堪设想。 「妾身明白,定会为道友守好洞府大门。」敖玉娘微点螓首。 「不够!」徐行见此,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敖玉娘。 尽管他认为敖玉娘不会轻易背叛他,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敖玉娘背地里有什么心思。 「妾身愿发下道誓。」 敖玉娘轻叹一声,举手发下了苛刻誓言。 「多谢敖道友理解,徐某此番,亦是迫不得已。」徐行致歉道。 「徐道友不必道歉,换做是妾身,也会如此做。」敖玉娘笑了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徐行点了点,运使法力将敖玉娘送到了客厅。 接着,他放出地龙,给地龙传音了数句,让地龙盯紧敖玉娘,若有异样,格杀勿论。 仅剩残魂的敖玉娘,可不是地龙这幼蛟的对手。 靠四阶阵法,敖玉娘能拦住外面的白云门修士,但绝对挡不住地龙这三阶灵兽。 吩咐完地龙后,徐行亦将地龙送了出去,然后将精舍紧闭,并布下了数层阵法。 「开始......突破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徐行终于下定了决心,着手突破。 在洞天的灵压中,他的子母双婴融为一体,藏在其中的神魂开始了蜕变。 时间缓缓流逝。 子母双婴越发晶莹剔透,在其身上,一条条道则开始融入,化作了经脉。 元婴境的元婴,只是灵气的凝结,与道丹境时的道丹差别井不大。 然而,到了元神境,元婴便不一样了,成为了真正的「人」! 传说中的仙人,便是褪去肉身,以元婴为体,羽化飞升。 「这等根基,太过雄厚了,徐道友,岁数尚不满千岁......」 察觉到精舍内的气息变化后,敖玉娘眸光中满是羡艳,感慨道。 她以前认为自己的资质还算不错,但与徐行相比,差得远了。 「不满千岁的元神修士,说不定,他真有机会,推翻长生仙朝,走到仙界。」 敖玉娘暗道。 千岁以内,证就元婴,就已经算是修仙界的天骄了。 而千岁以内成为元神境,按她猜测,这哪怕是在赤明界,都属于当世一流的资质。 另一边。 白云门内。 徐行的气息变化,也影响到了在白云门洞天闭关的修士。 「那气息…」 「是蓝洋蓝师弟?」 白云门众修望向徐行闭关的洞天,有些惊疑不定。 仅从这气息判定,洞府内闭关的修士少说也是元要大修,怎么可能是还未突破元婴后期的三长老蓝洋。 「莫非……」 「莫非蓝洋师弟被人夺舍,或者说被人顶替..」 一些白云门长老 心中生起了这个念头。 「胡闹!」 「谁还能夺舍蓝洋蓝师弟这个元婴境道君?」 白云门掌门来到洞天,扫视了一眼聚集的众多长老,呵斥道。 修仙界内,从来只有元婴修士夺舍低级修士的传说,从无元要修士被他人夺舍的传说。 夺舍元婴修士的难度,不亚于成仙。 不过此刻白云门掌门呵斥这些长老,并不是她笃定了蓝洋未被夺舍,而是不管蓝洋是否被夺舍,这件事都不能提。 退一万步。 假若蓝洋真被夺舍了,挑明这件事,以今日白云门的实力,难道还有能力与这个「邪修」对抗。 「是我等失言。」 众修致歉,一脸的后怕之色。 「这是蓝师弟得了造化,即将突破元神境界,证就元神圣君之位!」 「宣我法旨,将各长老召回,为蓝师弟护道!」白云门掌门深深看了一眼徐行闭关的洞府,一言一句道。 说完这句话,她再对大长老传音,让其将门下弟子撤离白云门,遣散进入凡俗。 「我等谨遵掌门之令!」 众修揖礼,开始布下法阵,团团守在了徐行洞府之外。 以他们的智慧,哪能猜不到掌门的打算。 若是与洞府内的修士谈不拢,这次,少说也要与其做过一场了 「看来,如徐道友所料,白云门惹下了这口气。」 透过外界法阵,敖玉娘听到了白云门掌门的吩咐,她拍了拍胸脯,面露笑容道。 倘若白云门真的「动怒」,打算杀死徐行,以她的实力,能否守住洞府,还真的不好说。 即使守住了,她这残魂,恐怕也会烟消云散。 「徐道友,如今可以安然突破了,不必等候了。」 敖玉娘对精舍内部传音道。 刚才气息波动,如果她没猜错,只是徐行佯装突破的动静,并不是真正的突破。 精舍内。并无声音传出。 不过这时,精舍内的气息又一次改变,远比先前气息,还要强横数倍。 敖玉娘面色微变,对徐行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外面的白云门众修,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眸底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 招惹这等修士,哪怕他们祭出元神级的道宝,恐怕......也无多少的胜算。 章节目录 326、心魔劫,见开明帝徐璋 “蓝师弟的积累,未免有些多了,恐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突破元神境界……” 白云门大长老看向白云门掌门,压低声音,说道。 “勿要多言。” “我白云门可没有打探同门修士秘密的传统,为蓝师弟护关即可!” 闻言,白云门掌门暗赞了一句大长老机灵,然后,她假装训斥了大长老几句。 …… …… 外界诸事的发生。 徐行并未有太多的关注,他此刻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应对元神劫难上。 “没想到,我的第一道元神劫难,不是天雷,而是……心魔劫难!” 徐行眉宇深皱,感应自己神魂的变化,神色忧中带喜。 元神劫难,拢共有四道,分别是小三灾的雷劫、风劫、阴火之劫,和一道心魔劫。 而心魔劫最受修士忌惮,因为这劫难,有可能是修士正渡小三灾时,突然就心魔入侵,一点也不讲武德。 但这不意味着,心魔劫赶在小三灾之前出现,便是好的了。 小三灾,既是劫难,又是造化。 三灾渡过,修士的精气神将会迎来一个极大的提升,对渡过心魔劫,有极大的帮助。 故此,心魔劫若在小三灾之后出现,便是最好。 不过徐行运气也不差,心魔劫提前出现,比赶在渡小三灾时心魔劫出现的倒霉蛋要好。 “不知道我的心魔劫是什么?” 徐行隐有期待。 有了大逍遥心境后,他渡过心魔劫这一关的把握,已经在九成以上了。 半刻钟后。 待徐行再睁开眼眸时,此刻的他已经不在苍云洲白云门的洞天中了,而是换了一个场景。 古香古色的琉璃瓦。 行走在走廊的宫女、太监,服饰与凤溪国无异。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龙袍老者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眼球布满血丝,气息衰朽。 “不知范先生搜寻天下,可曾找到仙迹?当年,父皇开国后成仙而去,唯留朕和母后,枯守天下……” “虽说天家皇帝大多心性薄凉,可朕这父皇,骨子里就刻着无情,不管是刑天王府时,还是立国称帝后。” “什么故剑情深,都是假的,虚伪至极!” 徐行似乎能感听到这老皇帝的心声,将其心事一一听了下来。 “竟是他……” “开明帝徐璋……” 听到最后,徐行不用多猜,就知道眼前这老皇帝是何人了。 老皇帝的样貌与他有七成像,像是他年老之后的模样,只是身上一点灵气也无,有若凡间的花甲老者。 “范先生……” “这次求仙至南海,可曾找到传说中的仙门?” 就在这时,徐行突然感到自己身上的境界、法力顿时跌落,成了一个中年道士,而且老皇帝的手也扣在他的肩上。 “自古以来,心魔难渡,非是修士看不破幻境,而是化神先化凡,以凡心窥破心魔……” 徐行暗忖道。 “范先生,这次去南海,可曾找到仙门?”老皇帝不耐烦的再次询问徐行,言语中带着一丝急促。 “仙门……” “自然是有的。” 徐行沉吟片刻,打算另辟蹊径,在这心魔幻境中,让开明帝徐璋走上另一条路。 “真的,真的看到了仙门,母后,你复活有望了。” “孩儿,有望成仙了。” 老皇帝欣喜若狂,扶着走廊扶手,老泪纵横。 多年心愿,今日总算看到一丝曙光,他怎能不喜。 “可曾带了仙门使者?” 他再问道。 听此。 徐行迟疑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心魔幻境,像是修士的一场梦,梦中,修士便是造物主。 “接引仙使水红瑶奉飞羽仙宫亲传弟子徐行之命,接引开明帝徐璋登上仙途……” 在徐行点头之际,一只青鸾妖兽破空飞来,鸾背上,正是徐行熟悉的接引仙使水红瑶。 天德三年,也是水红瑶在凤溪国皇宫中接引他登至仙途。 “开明帝徐璋,逍遥门范暇,你二人皆有根骨,先天之资,可入我仙门,成为外门弟子……” “不知你二人是否愿意。” 水红瑶悬浮在空,其笠帽垂纱,一袭五色彩裙,肌肤玉质,宛如下凡仙女,明艳绝伦。 她明眸扫了一眼徐行二人,开口说道。 “范某愿意。” 徐行躬身一礼,回道。 “朕……,不,徐某也愿意。” 老皇帝徐璋年老体衰,太过激动,回话稍慢了一些。 “给你一月时间,安排好凤溪国朝政,随后与我一同前往仙门。” 水红瑶再道。 说话间,她云袖一抖,手中多了一颗碧绿丹药。 “这是你父为你在宗门换取的还童丹,你速速服下,返老还童,才可继续接续仙缘。” 碧绿丹药被法力托运,送至老皇帝手中,老皇帝痴愣片刻,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竟对他如此怜爱。 老皇帝不敢迟疑,唤宫女取来茶水,以茶水为佐,服下了这颗还童丹。 还童丹入口。 顷刻间。 老皇帝白发生黑,肌肤重新平整,蕴有光泽,不再是以前的鸡皮鹤发。 一刻钟后,老皇帝恢复青春,样貌固定在了中年。 “徐某早知自己寿命将至,早早吩咐了阁臣,准备后事,如今既求仙道,那么与驾崩也无异了……” “仙子不必等朕一月,三日即可。” 老皇帝拱手一礼,说道。 他能感知到还童丹虽然改变了自己的样貌,使自己恢复了中年之时,但他也明白,一颗丹药不可能让自己凭空增添数十年的寿命。 还童丹不是延寿丹。 以前,母后孝章皇后因他苦求仙道,告知过他这一些秘事。 因此,他不想在凡俗浪费这一月的时间。 “依你。” 水红瑶淡淡道。 青鸾妖兽清唳一声,展翅重新飞起,离开了皇宫。 等接引仙使离开皇宫,老皇帝徐璋当即召开朝会,让百官和太子、诸皇子入宫,宣布让太子承位,而自己追求仙道。 “父皇,儿臣宁愿不要这帝位,也想随父皇、范先生一同入仙门求道,逍遥世间。” 太子跪地痛哭,希望老皇帝收回成命。 他做这个太子已经三十余年,享受不了多少的富贵日子。 而他父皇,吞下一颗返童丹后,返老还童,他如何不羡慕。 “胡闹!” “江山社稷,岂能如此戏言!待朕在仙门扎下根基,就带你离去……” 老皇帝本想呵斥太子退下,但转念便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心肠一软,言道。 “儿臣谢父皇体谅。” 太子破涕为笑,脸上露出了笑容。 接着,诸皇子、亲近大臣也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开明帝,想让开明帝带自己升仙得道。 “其余之事,等朕再返凡间之事再议。” 老皇帝看到这一幕,顿时头大,摆了摆手,宣布退朝。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一旁站着的徐行见此,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道途多孤寂。 若是拖家带口的修仙,修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真正的飞升。 大部分结局,都是因资源缺乏,无望破境,只能无奈坐化。 修仙界的世家老祖,提携的亲人,也多不是自己的直系亲属,而是别支旁系。 “范先生,待入仙门,你我相互扶持……” 来到后宫,徐行与老皇帝同行,老皇帝言道。 “陛下有太祖帮扶,仙途应一路畅通,是范某需要陛下扶持。” 徐行微微一笑,说道。 “或许如此……” 老皇帝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行至御花园,嫔妃齐至,太子生母领头,面含期待的望向开明帝。 “俗世也多烦忧。” 老皇帝一甩大袖,转身离去。 不久。 三日期限便至。 接引仙使水红瑶将老皇帝和徐行带至鸾背,飞往仙门。 路途中,她说出了飞羽仙宫修士的两个选择。 “范暇乃是长青体,进入宗门,可挑选这两条仙路。” “而徐璋,你虽是凡体,但你父徐行为巨剑道君的亲传弟子,不少世家也欲与你结亲,包括我水家……” 水红瑶缓缓道。 “寒素,世家……” 老皇帝喃喃自语。 “我已有三宫六院,十二皇子,这世家……可愿选我?” 他惴惴不安。 凡体无望仙途,靠他父皇徐行的救济,他或能修至仙基,但更高的境界,便是奢望了。 毕竟他父皇徐行也需修行,不可能给他太多的修行资源。 只有选择世家一脉,或许他才能另有出路。 “修仙界的道侣,和凡俗的妻妾并不一样。” 水红瑶含笑回答道。 “这……” 老皇帝有些激动了起来。 娶上一个修仙世界的族女,不仅有艳福,还有修仙资源相送,这等美事,他竟然有望也享受一次。 然而。 激动过后。 老皇帝也冷静了下来。 若他选择了世家这一条路,那么,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要与凡俗的一切都进行割舍。 入赘这条路,看似坦途,实则亦有限制。 “不知范先生打算如何去选?” 老皇帝面泛犹豫,看向徐行,想看徐行的选择。 “范某选择寒素弟子这一条路。” 徐行摇头,继续选择了自己之前走的路。 这心魔幻境,他有点看不透了。 像是在好心帮他完成憾事? “我道心逍遥,幻境的一切都是假象,动摇不了我的心智。” “相反,借此项,可以磨练自己。” 徐行眸光坚定。 他要看看,这心魔劫有何奥妙。 “寒素弟子……” 老皇帝闻言,目光顿时就有些涣散了起来。 他征求徐行的意见,便是想着徐行与他一样选择,这样的话,他良心上亦好有个借口。 “我选择世家。” 老皇帝叹息,说出自己的选择。 他不打算在道途上执拗。 道途错了,一辈子,都会毁了。 不多时。 徐行和老皇帝走到飞羽仙宫山门,徐行躲在人群,看诸多世家大族云车齐来,对老皇帝宫门选婿。 最后,老皇帝被九山巨室的海家挑选,成为了海家的女婿。 而徐行,则是继续待在外门的水光别院。 “可是范暇?” 半年后,徐行修行突破仙基境,一个青袍书生驾云来到海光别院,看了眼徐行,问道。 “正是范某。” 徐行面色古怪,看着在心魔幻境中的另一个自己。 “你既出身于逍遥门,又与徐璋有旧,徐某便推荐你去道崖峰,去那里,做一个内门弟子。” 青袍书生开口道。 “晚辈谢徐亲传提携。” 徐行躬身一礼。 …… …… 时间流转,岁月如梭。 徐行在心魔幻境中已待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年内,他看到了“徐行”和“宋刀”这两位人王体的争斗,以及飞羽仙宫天倾之事。 天倾后,“徐行”这寒素亲传受到了排挤,远走宗门。 而老皇帝徐璋也受到了其父的牵连,在海家中的待遇,日渐下降,动辄被海家族人叱骂。 “喝一点。” 老皇帝来到徐行所在的道崖峰,找到徐行,从纳物袋中取出桌案,以及半瓶灵酒。 他晃了晃灵酒,对徐行咧嘴一笑道。 这一笑,没有半点皇帝威严、架子,完全是乡间老农的做派。 “谨遵皇令。” 徐行点头,亦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些吃食,摆在桌案上。 “当年,还是崇明帝在位,我尚是幼龄,我就感觉我父皇对我颇不喜爱,对我冷淡……” “王府中,有不少碎嘴子的侍女和义军将领说我这世子不是我爹亲子,而是我娘这个娼妓和哪个野男人生的……” “父皇之所以找我娘,是因为我娘有孕,我可以作为他的世子,稳固权位。” “后来,等我长大后,发现自己的样貌和我父皇日渐相像后,我就知道那是谣言。” “不过,可能当时我父皇不知道,认为我是野种……” 老皇帝吃着酒肉,说着话,边说边流着泪。 纵然他再是执政数十年的皇帝,铁血无情,可幼年的记忆,已再难更改,是心中的隐痛。 “我恨我父皇,冷遇我,这偌大的帝业,扔给我,只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不被摧毁,为了修行……” 老皇帝仰脖喝了一口灵酒。 点滴酒液撒在了他的衣衫上,濡湿一片。 “可直到我踏上仙途……” “去他妈的,老子还不如我爹!” 他爆了一句粗口。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27、域外天魔来袭 “我父皇走的是寒素弟子这条路,对我娘……也算爱护,愿意让她踏上仙路……” “而我呢……” 老皇帝感慨不已。 入仙门的第一天,他就选择了宫门挑婿,抛弃了妻子,走上了世家一脉这一条路。 而后,多年未曾回返凤溪国。 就连答应太子的事情,亦没有做到。 “陛下,一切都过去了。” 徐行沉默片刻,拍了拍老皇帝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切都过去了。” 老皇帝痴笑数声。 他将杯中最后的一口灵酒喝完,便趴在了桌案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日升月落。 次日,老皇帝下了道崖峰,走出了仙门,没有再回海家。 修行无岁月。 到了第二十三年,徐行下山执行任务的途中,才无意间发现了老皇帝的尸骨,埋在了南海之滨。 “这心魔劫,是化解我的心结,还是说……另有目的。” 徐行摸了摸下巴。 踏上仙途之后,他对赵芸娘母子一直心怀一些亏欠。 尽管这些亏欠不多,但久之,也成了一些心结。 “这幻境该破了。” 徐行眸中闪过冷芒。 陷入幻境数十年,他脑海中关于自己是“徐行”的记忆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范暇这个人格。 不过。 他心境逍遥。 尽管陷入其中,但仍能窥破红尘迷障,找到真我。 徐行立在南海之滨,紧闭双眸,重新感悟自己的大逍遥意境。 他的身上,灵气翻涌,南海的万顷巨浪拍在身上,有若巨石,岿然不动。 几息后。 巨浪泯灭,南海消失。 无数生灵如云烟般幻灭。 眼前的幻境一帧帧的开始破碎,显露出现实景象。 一刻钟后。 徐行重回白云门洞天。 “这心魔劫算是渡过了。” “若无这逍遥心境,我陷入心魔幻境之中,恐难苏醒……” 徐行睁开眼眸,脸上尽显沧桑之色。 最初,他愿化作范暇,去跟随徐璋进入飞羽仙宫。 然而,这并非是他本愿,而是被心魔劫影响。 心魔劫在无形中,影响了他的每一步判断。 进入徐璋的人生,以徐璋的视角去看他这个父皇,看似在帮他消除心结,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成仙之后,花费代价,就能复活故人,若有机会……” 徐行摩挲了一下掌心的六合玉蝉。 最初,与赵芸娘相识,他并未对这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有多少好感。 其也是韩遂的探子。 他怀有警惕之心。 然而,时间会改变一切,赵芸娘与他朝夕相伴,最终还是让他动了真情。 徐行低头,将六合玉蝉重新挂在脖间,藏在了衣襟之内。 但就在他低头的这一瞬间。 他眼前再现幻境。 这一次,是徐家祖宅,赵芸娘的安葬之地。 “夫君,芸娘不葬皇陵,只想葬在这里,等你来寻……” 头戴凤钗的年老妇人在女官的陪伴下,站在一块无字碑前,眸中露出回忆之色。 “还想用此幻境,迷惑徐某,域外天魔,就这点伎俩?” 这时,徐行冷笑一声,眸中紫芒一闪,唤出几簇黑色火焰,对这年老妇人烧去。 黑色火焰扑在年老妇人身上,瞬间开始焚烧了起来。 只是和以往不同,这次的阴火并未立刻建功,将这年老妇人焚为灰烬。 “夫君,你好狠毒的心。” “弃妾身和彰儿不顾,孤身前往仙门求仙……” “妾身恨啊!” 年老妇人在黑色火焰中,皮肉渐渐消失,只剩一具黑色骷髅,看着徐行,怨恨道。 “这阴火道则,竟对域外天魔不起作用,看来,得用汐羽剑了……” 见此,徐行眉宇微皱。 适才他之所以触景伤情,便是想着将引发这次心魔劫的域外天魔给钓出来。 一般来讲,大多数修士渡的心魔劫,并不会有域外天魔亲临。 因为域外天魔跨界降临,也是需要消耗本源的。 不过他是一个例外。 仙体修士,血气充盈,根基又异常的雄厚。 再加之,他一身全部都是逆反先天后的先天根骨,不引来域外天魔垂涎,反而有些不太正常。 “这次徐某就让你有来无回……” 徐行冷哼一声,掌心一翻,手上便多了一柄翎羽状的仙剑。 汐羽剑品级是半仙器,足以对抗域外天魔这种奇特物种。 对于域外天魔,修仙界中亦有一些古籍有过记载。 言说这种奇特物种虽有引发心魔劫和跨界的本领,但论起真实实力,并不厉害。 难点在于如何能伤害到这些无形无质的天魔。 “疾!” 徐行轻喝一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汐羽剑的剑身瞬间冒出熊熊烈焰,正是他大日道则催动的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至刚至阳,再加汐羽剑这半仙器辅佐,足以对域外天魔产生致命威胁。 只见。 精舍中金光一闪。 在徐行眼前的年老妇人瞬间变了模样,化作一团虚无黑气。 黑气之中,则是一个头生羊角、瞳为红色的黑色怪物,仅有一个头颅,在黑气中不断沉浮。 “尊者饶命,小人这就离去,不再干扰尊者渡劫……” 域外天魔看到自己显出了本相,身旁又是燃烧着太阳真火的仙剑,神色微变,当即对徐行乞饶道。 “我等天魔干扰修士渡劫,符合天理……,若尊者残戮小人,下一次渡劫,必有天魔王引动心劫,毁尊者道途……” 这天魔乞饶完后,又变了一副面孔,说出了这一番威胁之言。 “倘若让你回去,徐某的底细岂不是全被你们天魔看清楚了……” 徐行眸生寒光,催动汐羽剑和太阳真火,围杀这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干扰他的神魂,幻化为徐璋、赵芸娘。 这也罢了。 但倘若这域外天魔知道他怀有昆仑镜的事情…… 岂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昆仑镜能穿梭时空间,又能让他前往各个世界修行,是当之无愧的至宝。 哪怕是仙神,面对这件宝物,恐怕也会生出贪心。 故此,哪怕冒着得罪天魔一族的风险,他亦得杀死这窥探他心中之谜的域外天魔。 少倾。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哀嚎。 域外天魔很快便被焚烧而死。 只留下了一块黑色晶石。 “这是……” 徐行收回汐羽剑和太阳真火,看了一眼域外天魔死后留下的这块黑色晶石,眸中露出一丝不解之色。 他没有乱动这黑色晶石,而是让阴火包裹住这黑色晶石,将其藏入到了自己的眼眸之中。 他的双眸,为风火神眼,其内自成空间,存有先天阴火、先天赑风。 “心魔劫已渡。” “接下来,便是小三灾了。” 徐行脸上露出笑容。 突破元神的众多灾劫中,他最不忌怕的,便是这小三灾了。 雷劫,他有帝子送的定雷尺。 阴火之劫,赑风之劫,他有【风火神眼】这先天神眼,天生便掌控这两大天劫。 …… …… 七年后。 伴随着最后一道雷劫的退散,白云门众修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雷劫已渡,洞府内这冒名顶替蓝洋的修士,便已渡过了最艰险的一关,只剩下开辟“仙界桥”,便能成为货真价实的元神圣君了。 “希望这位大修是善,而非恶……” 白云门众修默默祈祷道。 苍云洲历史上,也有不少散修为了借大宗门洞天突破,从而假冒宗门修士……。 不过这些散修七成以上的人,都陨落在了元神灾劫之中,成了灰灰。 留下的财物,反倒被宗门所得,成了一桩美事。 而剩下的三成散修,也少有魔道,并不会大肆屠戮。 然而。 这种事就怕万一。 一旦出现了一个元神魔头,仅凭此刻白云门的实力,他们实在无力抵挡。 “大长老,宗门的亲传弟子可否撤退到了安全地域?” 白云门掌门传音询问,她面色虽看似平静,但实则焦急如火。 “已经撤离。” “老朽也已摧毁了这部分的记忆。” 大长老轻叹一声,回道。 “若是让四千年前的灾劫重现,你我就是白云门的罪人。” “道宗经不起再一次的波折了。” 白云门掌门眸中露出一丝哀伤之色。 那年,她在白云门的亲传弟子中排名不过第二十三。 但经过那次修仙界浩劫后,前面的师兄尽数陨落,只剩下她这小师妹幸免于难,成了执掌道宗最后的唯一人选。 一日。 两日。 数月恍然而逝。 白云门的众修度日如年,等待命运的最后宣判。 若洞府的那位失败。 他们白云门接受遗产,宗门迎来一次复兴之机。 若成功,那么白云门的兴衰就难定了。 “仙界桥通了,他……成功了,证就元神圣君了……” 五年后,待白云门众修看到洞天天穹破开一角,降下丝缕纯白仙气后,心中大感失望。 “准备布阵……” 白云门掌门静盯着洞府石门,暗中吩咐门内修士。 两个月后。 洞天天穹恢复如初。 “白云门掌门见过前辈,还望前辈宽恕白云门未能远迎之罪……” 白云门掌门走到洞府门口,俯身下拜,态度恭敬道。 以元婴境对付元神境,越一个大境界去战胜圣君,苍云洲古今未有。 拼死…… 只是最后的不得已。 “这次徐某借贵派洞天突破,实属不得已,还望贵派勿怪……” 洞府石门打开,青袍书生走了出来,环视周遭一眼后,笑道。 “这是贵派的蓝洋长老。” “徐某并未残杀,还望贵派知晓……” 徐行一抖袖袍。 场间的空地,瞬间多了一个盘膝而坐、双眸紧闭的蓝发青年,其气息平稳,只是额头上刻画了朱红符箓。 “谢前辈留手……” “我等感激不尽。” 见到此幕,白云门掌门松了口气,再次施礼致谢。 “此次徐某闭关,借了贵宝地一次,这是报酬。” “还望掌门勿要嫌弃。” “这场恩怨,就此两清如何?” 徐行沉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一个纳物袋,扔了过去。 “不敢,不敢。” “我等不敢对前辈有丝毫埋怨之处。” “徐前辈借我派洞天闭关突破境界,于我派也是一件幸事。” 白云门掌门连忙摇头,口称不是。 这句话,她倒也没有说假。 元神修士打通“仙界桥”,接引仙界仙气灌体,于闭关的洞天亦有不少好处。 这次,白云门洞天沾了一些仙界仙气的滋养,底蕴也随之而增加。 “掌门,不若先看一眼这报酬,再谈其它。” 徐行摇头一笑。 “也好。”白云门掌门点头,摄来了纳物袋,神识朝其内部一探。 少倾,她面色变了几下,对徐行长长一拜。 这纳物袋中,除了一套四阶阵法外,还有徐行写下的突破元神心得,以及一些元婴境丹药。 尽管白云门曾是苍云洲的元神级势力,但经过浩劫之后,门派的传承早已断缺。 徐行的这破境心得,正是白云门所需要的至宝。 “恩怨两清。” “徐某叨扰,就此作别。” 徐行大袖一甩,化作一道青红遁光,破开白云门洞天,消失不见。 “幸好……” “幸好这位前辈不是存有邪念之人。” 白云门掌门眸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要是早知如此,她适才就应该竭力挽留徐行留在白云门,充当他们白云门的太上长老。 “去看看蓝师弟如何了……” 她收敛心神,吩咐道。 “掌门,蓝师弟无碍,只是昏睡的时间长了一些……” 大长老探查完后,回道。 …… …… 离开白云门后,徐行并未在苍云洲久留,而是与地龙重返汪洋,借龙穴离开这一大洲。 如今。 他元神已成,也该回返南炎洲和东凰州了。 “不知晏师姐这次闭关,可否突破了元神境……” 在地龙腹中的徐行,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锦盒,看着盒内的淡褐色丹药,眸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这褐色丹药不是别物,正是他从帝子阁那里得来的元神丹。 这元神丹,按他猜测,可能藏有帝子阁的后手。 是有害之物。 不可不防。 “只是不服元神丹,晏师姐此生,估计也难突破元神境……” “利弊之分,本就不是绝对。” 他摇了摇头,将锦盒重新收入袖中,小心放好。 章节目录 328、重返楼海秘境,往生门功法 …… …… 有了上一次借龙穴跨州的经验,这次地龙重返南炎洲,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仅用了两年,便到了妖岛的附近海域。 “这次,我已有元神修为,足可去取龙祖遗蜕了。” 徐行踏上妖岛,取出了青金令牌,开始借这里面存有的法禁,感应楼海秘境。 帝子阁覆灭妖岛后,楼海秘境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过好在徐行在五山坊市经营多年,手上与楼海秘境符文通道相连的青金令牌不止一枚。 “找到了。” 借青金令牌的法禁,徐行很快便找到了楼海秘境的坐标。 楼海秘境事实上也是紫胤界的一个小世界、小洞天。 这些小世界、小洞天的空间坐标固定,如同附着在紫胤界这大气泡上的小气泡,只要找到合适方法,便能进入其中。 “开!” 徐行轻喝一声,强行以大日道则轰开楼海秘境的一角,打通其中的空间通道。 道则是构成世界的基础。 元婴大修以上的修士,便可借助自己掌握的道则,解析世界。 简而言之。 只要掌握一条道则,并成功找到楼海秘境的空间坐标,修士就有机会进入楼海秘境之中。 大日道则是与阴阳道则平级的本源级道则。 楼海秘境中,亦缺不了日星的存在。 在徐行的大日道则解析下,通往楼海秘境的空间通道,迅速形成,化作一条符文通道。 “这楼海秘境中,竟然有修士存在……” 进入楼海秘境后,徐行正欲瞬移到断龙台之时,神识却无意间发现了这小世界角落中,数缕微弱的气息。 “这些应该都是妖族和丹鼎派的幸存者……” 徐行仔细甄别了这数缕气息,发现除了妖修外,就以木火属性的修士最多。 “与我无关。” 徐行摇头,一甩大袖,来到了楼海秘境海底的断龙台。 尽管帝子阁,乃至赤明界,都是他的敌人,但这不意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虽然没有参与到帝子阁覆灭妖岛和丹鼎派的战役之中,但他亦属帝子阁成员……。 屁股该坐哪里,他很清楚。 “妾身三表哥虽然修炼的是往生门功法,不过他仍属龙族,应该不会坑害自己的族人。” 断龙台前,敖玉娘残魂从画轴中飘出,她认真看了几眼血色台基上的龙怨,言道。 断龙台上的种种影像,都是霄海三太子第一世身死后的龙怨造就。 想要进入断龙台,就必须清除,或者避开这龙怨。 “徐道友已经成功掌握龙虎道则,算是半个龙族修士。” “这是我龙族内部的一种遁法,徐道友修炼之后,可尝试进入其中……” “若是不行,以徐道友的修为,应对这龙怨,亦能全身而退。” 敖玉娘沉吟了一小会,说出了自己想出的计策。 “龙族遁法?”徐行微讶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经历白云门闭关之事后,他对敖玉娘的信任,又提升了几个档次。 其次,楼海秘境既然被妖族所掌控,那么,妖族妖圣必然也闯过这断龙台。 他在妖岛这百余年间,可是从未听过妖圣因为断龙台而陨落。 即使有危险,他有【道果】,能够一证永证,以及【先天仙气】护体,这危险于他,也决没有到送命的程度。 “这遁法名为影龙遁……” 敖玉娘秘语道。 听完这龙族遁法的修行要诀后,徐行在心中略推演了几下,便在断龙台前施展了开来。 成为元神修士后,他的根骨资质又有了极大的提升。 【影龙遁】只是元婴级别的遁法,并不精深,以他的悟性,须臾间,就能初窥门径。 此外。 一法通,万法皆明。 不同遁法之间,也有互通之处,他学习这影龙遁,亦能从别的遁法中得到印证。 “可以尝试了。” 两日后,徐行将这影龙遁修炼至大成,并在面板上,顺手固定了一下。 语罢,他撑起先天仙气护罩,手持汐羽剑,便只身闯进了断龙台之中。 甫入断龙台。 龙怨制造的种种幻相,便在徐行眼前呈现,与幻相一同进行的,还有龙怨的攻击。 这龙怨的攻击,亦在元神层次。 【先天仙气】护罩,在短短时间内,就破碎了三次。 “这攻击,不亚于迟渊了。” 徐行惊讶不已。 他这时才明白为何妖岛的妖圣们在断龙台前止步了,无奈只能将此地开放,让人族开发。 要知道,迟渊可不是什么初入此境的普通元神修士。 其在元神一境,至少停留了万余年,又有羽化仙经等元神级功法、神通傍身。 就在徐行思索的时候。 断龙台上,传出牛吼龙吟之声,龙怨化作霄海三太子被斩落的蛟龙首级,双目赤红,张开血盆大口朝徐行撕咬而来。 见到这一幕,徐行不再迟疑,以龙族遁法【影龙遁】,躲避龙怨,全力赶往断龙台深处。 这龙族遁法一经施展,龙怨的攻击顿时停滞,眸中的赤红亦渐渐消退。 走到断龙台深处。 徐行顿感自己陷入了泥沼之中,行走艰难了数倍。 不过尽管如此,但以他的法力雄厚,走完这一程不是难事。 两日后。 徐行眼前场景一变,由血雾弥漫的断龙台,转为了龙怨制造幻境中的水晶宫。 宫内,一个巨大的血池镶嵌在殿中,里面浸泡着一颗数丈大小的蛟首。 “长生仙朝屠我龙裔,吾敖武重活一世,势要杀入仙朝帝宫,将承运帝拉下帝位!” 血池底下,留有这数行刻在池底的大字。 “敖武,正是妾身三表哥的姓名……” 敖玉娘从画轴中飘出,看着池底的一行行字迹,眸光带着一丝哀愁和复杂之色。 “不知这水晶宫中,可有什么让你我运用之物?” 徐行沉吟一声,问道。 血池内的蛟首,虽然也算是至宝,不过于他而言,用处不大。 蛟首只是霄海三太子第一世的肉身,左右也不过元神层次的皮囊,而且还失去了灵性。 这些蛟首、蛟血对地龙或许有不少的助力,不过有敖玉娘在,擅动遗物,难免有失礼仪。 “有!”敖玉娘收敛神色,正容看向徐行,说道:“池底的这几行字,并不只是我三表哥的怨言。” 她玉步款款,走到血池上空,施法将蛟首和血水移到了空中,悬浮起来。 接着,她对这数行字迹念了几句晦涩法咒,这字迹瞬间变了一变,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池底。 “《往生仙功》!” 徐行顿时瞳孔微缩。 这些池底的文字尽管并未言明到底出自何文,然而以他此时的见识,自不难看出这些字迹的可能出处。 “是《往生仙功》的残篇——尸身通灵!” 敖玉娘是上古残魂,见识远比徐行广博,一眼就看出了这篇功法的来历和篇章。 “徐道友,妾身记着,瀚海国可是有一个往生山……” 说完后,敖玉娘柳眉微颦,问起了徐行这件事。 “九国交易会,便是在瀚海国的往生山举行。” 徐行略想一会后,回答道。 修仙界广阔无垠,生灵亿兆,功法、地域名称之类,有所重复,实属正常。 譬如他在东凰州天一峡地下取的升龙门传承,而在南炎洲,又有一个元神势力天一宗。 他自然不会将天一宗和天一峡联系起来。 二者没有丝毫关系。 同理,往生山和往生仙门,应该也无任何的关联。 “这血池的气息,我在往生山中嗅到过……” 敖玉娘说出原因。 “往生山,断龙台……” 闻言,徐行微皱眉宇,脑海中闪过白泽妖王、傅震乾等诸多修士的面孔。 “如今紫电宗覆灭,南炎洲萧条,执着于此,亦无必要。” 徐行摇了摇头。 以他如今的境界,即使得到了往生仙门的全部功法,对他而言,也仅是略有小用。 练虚、合体、渡劫三境。 是赤明界所创。 三境修士的实力,甚至能堪比仙界的仙人。 而远古时的十大仙门功法,顶多是让门下弟子飞升仙界,根本做不到媲美仙人。 随着时间推移。 只要不是修仙界传承断代,后世的修行功法,绝对比以前的修行功法要强。 一味的崇古,是劣习。 “除了龙祖遗蜕之外,这断龙台中,可否有妖族修士所说的升仙之秘?” 徐行重启另一个话题。 如今,龙祖遗蜕已经很明显了,便是霄海三太子第一世的蛟龙首级。 那么升仙之秘,到底是有,还是无,这一点他想知道。 升仙,是去的赤明界。 倘若有选择,徐行并不想借帝子阁的渠道,飞升赤明界。 他不清楚,自己未曾服用元神丹的事情,是否能被帝子阁或者赤明皇朝的人查探出来。 得留有警惕之心。 “断龙台中,除了血池底的往生仙门功法外,其余地方,就别无隐秘可言了。” 敖玉娘微摇螓首,说道。 “看来,这所谓的升仙之秘,应该是妖族的空穴来风……” 徐行叹道。 对这一个结果,他失望之余,倒是并不意外。 妖岛的妖圣尚且没有进入断龙台,又如何能知道断龙台内所藏的真正隐秘。 而霄海三太子尽管活出了第二世,并且前往赤明界征战长生仙朝,可这并不见得霄海三太子要在断龙台中留下所谓的“升仙之秘”。 “只能另寻方法了。” “飞升赤明界的方法,绝对不仅只有一条……” 徐行看了一眼敖玉娘,说道。 话毕,他一甩大袖,准备直接离开此地。 “徐道友,这蛟首乃我三表哥遗物,不好擅动之外,这蛟血,就送给地龙吧。” “地龙也算我龙族一员。” 敖玉娘拦住徐行,言道。 “这蛟血,再过数千年,估计就会消散一空,失去神韵。” 她又补了一句。 “也好。” 徐行稽首一礼,将血池中的蛟血收到了纳物袋中。 等血池蛟血干涸之后,他犹豫片刻,然后大袖一挥,抹去了池底的字迹。 对于往生仙门的这篇功法,他尽管兴趣不大,不过若是日后对法时,有人窥出了这功法的破绽,那就非是幸事了。 有时候,斗法成败就在这一瞬之间,不可不防。 “这里,就是擅闯入断龙台修士的残骸了。” “只是……这些尸身多已腐朽,不像是最近几百年的……” 徐行走出水晶宫,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十数具修士尸体残骸,他仔细看了几遍,发现并无九灵上人的气息。 “莫非是花娘子……” 徐行眸光一厉,猜测九灵上人是被花娘子夺宝所害。 在妖岛的探险修士不乏存在这么一部分人,先与同伴合作,等无用处后,再偷偷下手残害。 他给九灵上人和花娘子所练的四阶阵法天葬刀阵,来源正是花娘子所在的幻影谷。 在与九灵上人的探险途中,花娘子若动什么歪心思,以这套四阶阵法天葬刀阵为手段,说不定还真的能出其不意,杀死九灵上人。 偷袭,永远是以弱胜强的妙招。 “若有机会找到花娘子,询问一番,必要询问一番……” “假使有马脚露出,真是这花娘子所害……,那么,徐某少不了要给九灵道友报了此仇。” 徐行冷哼一声。 尽管他和九灵上人交情有限,但他此刻已到了元神境,对于花娘子区区一个元婴境,自然不会去多加考虑什么利弊。 顺心而行即可。 …… …… 半日后。 断龙台上。 徐行躲过龙怨攻击,一个瞬身,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断龙台之外。 “是她?” 就在徐行打算打开空间通道,离开楼海秘境的时候,他神识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故人。 这故人,正是与他缘分不浅的彩云仙子。 “也对,她是道丹巅峰,仅差一步,就能证就元婴,正是丹鼎派看重的后辈弟子。” “再者,她师尊是丹鼎派大长老,地位显赫。丹鼎派将她送入秘境,躲过一劫……,在情理之中……” 徐行躲在暗处,看了一眼行走在云端之上的彩云仙子,心中忖道。 各大宗门中,各级弟子之间的地位并不平等。 彩云仙子属于有资质,又有地位的亲传弟子。 丹鼎派再蠢,也不会让彩云仙子这类弟子丧生。 章节目录 请假一天 快到上界了, 请假一天,整理一下大纲,顺便调一下作息,作息太阴间了……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29、无情!脱离无量派 至于为何帝子阁不来楼海秘境内赶尽杀绝,徐行猜测,这应该不是帝子阁自大,而是另有目的。 对于帝子阁能否找到丹鼎派余脉和楼海秘境,他也从来不怀疑这个上界组织的能力。 “尽管你我之间因果已结,互无瓜葛,但总算故人一场……” 徐行摇了摇头,从腰间摘落一个纳物袋,使用神通妙法,送到了彩云仙子的怀中。 然后。 他一甩袖袍,打开空间通道,从楼海秘境中走了出去。 片刻后。 正在赶路的彩云仙子忽然感觉自己胸口鼓鼓囊囊,多了一些东西。 她从怀中一掏,见是一个纳物袋,顿时神色痴愣了一下。 “可是哪个前辈在戏弄妾身?还请出来……” 彩云仙子粉脸又羞又怒,平息下来后,对周遭敛衽一礼,尝试叫出幕后之人。 但她喊了半天,也无人回应。 “也是,这楼海秘境中怎么会有什么前辈,有的,也只是我等苟延残喘的修士了……” 她抿了抿唇,叹道。 “不过这纳物袋的来历,也确实可疑。” 她神识探向纳物袋,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 待看到纳物袋中的各类道丹境和元婴境的珍惜资源后,她愣住了神,一脸的不敢相信。 “真有天上掉馅饼?” 彩云仙子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走了狗屎运,“捡到”了这么一份这么珍贵的资源。 “定是有哪位前辈帮我,只是他不愿透露姓名和真实身份……” 彩云仙子摇了摇螓首。 先天武者尚且能“秋风未动蝉先觉”,她一个堂堂的道丹境强者,岂能没有这等实力。 对于周遭数十丈方圆的动静,她神识都有掌握,哪怕是一只苍蝇、一只跳蚤,都逃不掉她神识的追击。 能做到无声无息送给她一个纳物袋,此人的修为至少在元婴境,甚至超越了元婴境。 元婴境道君虽能逃脱她的感知,但想要做到今日这般举动,并不是什么易事。 “师尊已死,师祖……下落也未明,要是师祖的话,不会不出来见我……” 彩云仙子眸光一黯。 丹鼎派覆灭之后,她这个丹鼎派的“余孽”又不知何去何从。 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资源已经匮乏的楼海秘境之中。 “莫非是他?” 彩云仙子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莫非真的是他?” 彩云仙子看了一眼四周,想要找到那人的踪迹。 早在她躲入楼海秘境之前,那人已在妖岛修为突破,成为元婴后期修士了。 如今百多年过去,以那人的天资,成为元婴大修并不难。 元婴大修,掌握一条道则,有了解构世界的能力,瞒过她的感知,并偷偷送予她一些东西,易如反掌。 “想想也是,我认识的高级修士也就那么几位……”彩云仙子苦笑一声,逐渐释然。 “既然他隐藏身份,不愿出来见我,看来,我与他的关系从此之后,就成了陌路人了。” 她看着掌心的纳物袋,暗叹一声,一甩云袖,脚踩火云遁,从原地离开。 …… …… 出了楼海秘境。 徐行思忖片刻,身子一晃,开始全力遁往北越国。 元神修士,掌握道则,融于天地之间,一步便是千里。 仅用了一日功夫。 徐行便来到了南炎洲的福地北越国。 少倾。 无量派福地。 “常师兄重返故宗,师弟有失远迎,还望师兄勿要怪罪。” 福地洞府,康闳在感应到徐行的气息降临后,稍愣了一下,便打开洞府石门,连忙出门迎接。 “怎么只见常师兄,不见晏师姐?” 康闳遥望了一眼后面,见徐行身后并无晏栾晴,不由惊讶道。 近百年前,在得知天一宗等南炎洲各大道宗相继覆灭后,他不敢迟疑,当即就给在外的徐行和晏栾晴发了密信,让二人回到道宗,庇护宗门。 孰料,他苦等百年,徐行和晏栾晴二人还迟迟未归,只剩他一个人为无量派殚心积虑……。 如今,在外的二人,仅徐行一人归来,晏栾晴还仍不见踪影,他心中既是疑惑,又是担心。 纵然徐行、晏栾晴二人隐有排挤于他,不过他和徐行、晏栾晴都是无量派老祖,师出同门,怎会因小而失大。 “可是晏师姐已经陨落……” 康闳满脸担忧的看向徐行。 南炎洲已经动荡了这么长时间,元神级势力相继覆灭,这个时间点,晏栾晴这个元婴老祖出点意外,也是在常理之中。 “非也。”徐行摇了摇头,目光闪烁了几下,说道:“这次我二人迟迟未归,是因我二人陷入了一处小世界,晏师姐另得机缘造化,正在闭关修炼……” 这个谎言,是他和晏栾晴在接到康闳秘信后,编纂好的理由。 不然不好解释他和晏栾晴近百年没有回宗的事情。 “小世界?机缘?” 康闳微讶,随后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遇到一个未开发的小世界可是大机缘,他若问多了,显得自己垂涎这份机缘。 “对了,康师弟,不知幻影谷的花娘子可曾回宗?” 徐行问道。 此次他回北越国无量派,目的是打算看晏栾晴是否闭关突破元神成功,不过仅从与康闳的对话便能得知,此时的晏栾晴应该还在移神宫闭关,并未返回无量派。 既然没有找到晏栾晴,那么他顺道问问花娘子的事,也是可行之事。 “花娘子?”康闳摇了摇头,“自从离开妖岛后,花娘子一直没有返回幻影谷,幻影谷曾拜托过咱们无量派,让我托信找师兄你,问问她的下落。” “这样……” 徐行眯了眯眼,没有多说话。 他现在对自己的猜测,笃信了七七八八了。 花娘子才是残杀九灵上人的幕后黑手,而非断龙台。 “常师兄询问花娘子,可是此女有事得罪了师兄?” 康闳捕捉到了徐行的神色变化,心中生了一些猜测,上前问道。 “当年九灵上人惨死,我怀疑,是她下的手。” 徐行说出自己的猜测,并让康闳在遇见花娘子时,小心一点。 凝婴大典时,花娘子的长袖善舞他可是见识过了。 如今看来,花娘子可不仅是长袖善舞,更是口蜜腹剑。 说出这件事,便是让康闳小心,不要轻易着了道。 “多谢常师兄提醒,师弟知道了。” 康闳拱手道谢。 “常师兄,先入大殿,我已经让贺兰掌门前去准备接风宴了……” “这次修仙界动荡,我无量派三位老祖都还尚存,这可是值得庆贺之事。” “眼下,南炎洲修仙界,少了天一宗、丹鼎派等几个元神级势力,就属我等称雄了。” 康闳满心欢喜道。 他道途无望,这辈子顶多就是个泽圣老祖的翻版,所以一生的精力都打算放在扩张家族和宗门势力这两件事上。 此时,压在南炎洲各大道宗头上的元神级势力接连覆灭,正是无量派扩张的好时机。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有心无力,但现在多了徐行这个大高手坐镇,无量派扩张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横跨数国,不再是梦。 “康师弟,常某还另有要事处理,这接风宴,还是取消为好,徒费宗门财力。” 徐行脸上笑容一敛,一挥袖袍,声音漠然道。 见一叶而知秋。 他从康闳的话语中,就已知道了这接风宴“宴无好宴”。 宗门扩张等等诸事,势必要牵扯他的时间,浪费他的精力。 长久之下,他的仙途,绝对会被耽误。 其次,他和晏栾晴已与帝子阁约定好,五百年内,便飞升赤明界。 此时无量派大肆扩张,对无量派来说,是祸非福。 毕竟缺少了两个顶尖战力的无量派,短时间内,还能震慑其他道宗一二,长时间后,就难了。 扩张期间积累的矛盾,会在无量派衰弱的时候,将无量派彻底覆灭掉。 与其如此,还不如他一开始就撇的干净。 “常师兄,这句话的意思是……”康闳紧皱眉宇,定定的看着徐行。 平常时候,一顿宴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推拒也就推拒了。 元婴老祖有这底气。 可这是给徐行的接风宴。 再紧要的事,难道耽搁不了这一两天的功夫? 他本就对徐行、晏栾晴在遇到宗门危机,百年时间迟迟未归,心中有了怨气。 现今徐行又是此般做派…… 若不是忌惮徐行战力,康闳此刻绝对不会给徐行好脸色看。 “康师弟,我等修士修行之初,为了什么?” 徐行沉默数息,委婉道。 “什么?” “修行之初为了什么?” 听到徐行这句话后,康闳不由痴愣了片刻。 从先天,修炼到仙基,再到还丹、道丹,最后到达元婴。 这几个境界,前几步,他走的壮志踌躇。 而后面,到了道丹境后,他的满怀壮志,散入云烟。 突破元婴,也是他靠着老祖颠着老脸“昧了”宗门的凝婴灵物,这才好不容易突破成功。 道丹破元婴,都已经这么难了,他哪里还有资格,去求更高的元神境,以及……仙道。 这是他! 但……徐行呢? “常师兄,为宗门劳累,与修道并不冲突。” 康闳艰涩开口,劝道。 “散修单打独斗,成不了气候。只有宗门,才能聚敛资源,让常师兄你更进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听此。 徐行点了点头。 他在东凰州创建补天教的目的,便是靠补天教为他聚敛资源,提供元婴境的修炼资粮。 康闳的这个想法,一点错误也没有,和他不谋而合。 “常师兄,接风宴快备好了,伱我快点入席……” 康闳见此,脸上露出笑容,准备拉起徐行大袖,将其带入宗门大殿之中。 “但……康师弟,你说的前提是元婴境……” “无量派能为元婴境聚敛资源,再高的,恐怕难了。” 徐行甩袖,退后半步,转身背对康闳,负手而立。 境界不同,行事的手段不同。 时移世易不外如此。 “常师兄……”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康闳望着徐行宛如古柏般的背影,怔然失神,不由询问道。 那个境界,已经近仙。 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境界! 而如此,徐行已经到达。 “是元神境?” “常师兄你已经破了元婴境,进入到了元神境,成为了传说中的圣君?” “难怪,难怪……我感应的气机与以前师兄你的略有不同……” “难怪……” 康闳脸上神色变换,等过了几息后,一脸的落寞。 纵然……纵然他知道自己的资质不如徐行、晏栾晴,但以往他并不心系于此,毕竟徐行二人的资质再好,破不了元婴境,与他也是一样,都只是五千年的寿命罢了。 可这时。 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这才几百年?这才几百年,常师兄你就成了圣君?” 康闳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二百多年前,徐行凝结元婴破关而出的那一幕,他还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常某既有成仙之资,又岂会困守一地,作茧自缚?” “康师弟,别过了!” 徐行转身,对康闳拱手一礼后,将自己在这百多年间搜刮的资源丢下一部分后,甩袖离去,没有一丝的牵挂。 无量派,本就不是他的母宗。 五百多年前,他是以散修身份,加入无量派。 这期间,他帮助无量派壮大,铲除死敌银环斋,出力已是不少。 远远超过无量派在他身上投资的那些资源。 实话实讲,他徐某人,不负这无量派。 …… …… 等徐行离开一刻钟后。 贺兰连江走入福地,看到失神的康闳和空中飘着的几个纳物袋后,似有所悟。 “贺兰师侄,常师兄……突破元神境了……” 许久,康闳回过神,面色复杂的看向贺兰连江,说道。 “元神境?” “这是一件大喜事!” “我这就去通知门内修士,庆祝此事……” 贺兰连江闻言,神色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回道。 但说完话后,他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倘若事情如他的发展一样,康闳岂会是现在姿态。 事情,可能与他想的不一样。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30、重回东凰州 “可是……” “常师兄他离开了,有如当年的万霞老祖一样!” 康闳抬头,望向徐行离去的方向,沉沉叹了口气。 “只是,和万霞老祖不一样的是,他留下了这些资源,算是还念了宗门的一些情分。” 他指了指面前的几个鼓鼓囊囊的纳物袋,摇头道。 “离开了?” 听到这话,贺兰连江终于明白了康闳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后,还一脸失神的样子了。 “离开也好,咱们无量派的池子浅,养不了真龙。” “总比万霞老祖要好,最少,常师叔给咱们宗门……留了一些东西……” 贺兰连江笑了笑。 倘若无量派有了徐行这元神圣君坐镇,他亦会鸡犬升天,说不定有望成为元婴道君。 但万事强求不来。 这时徐行脱离无量派,总比今后无量派“壮大”后,再贸然脱离要好。 万霞老祖离开后的无量派,有多么难捱,他们清楚。 “常师兄离开宗门,恐怕距离……晏师姐的脱离之日,也为时不远了。” 康闳预测道。 他摇头轻叹一声。 徐行、晏栾晴二人向来步调一致,如今徐行离开无量派,晏栾晴紧跟其后,是可以预料到的。 接下来。 康闳伸手摄来面前的这几个纳物袋。 等神识探完里面的资源后,他脸上顿时添了几分喜色。 “竟是两组凝婴灵物,还有元婴境的几件道宝……” 他道。 有这些宝物,即使徐行脱离了无量派,无量派也不至于一蹶不振,还能继续强盛、壮大。 当然,相比一个元神圣君的坐镇,这些,无疑寒酸了不少。 …… …… 两日后。 徐行赶到了南炎洲的晋国,来到了移神宫的遗址。 几十年过去。 昔日繁华的移神宫,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与妖岛的五山坊市相似。 没了强者的庇护后,移神宫的所有灵物,都会被附近的低级修士掠夺一空,只剩下没有半点灵气的凡物。 “和进入楼海秘境不同,我没有移神宫洞天的空间坐标,这移神宫洞天,不好进入……” 徐行双眸灵光闪烁,看向移神宫的附近地域,仔细探查每一寸的空间,寻找藏于此地的移神宫洞天。 进入楼海秘境时,他有在妖岛早年购买的青金令牌,里面暗藏了楼海秘境的空间坐标,只需点对点的寻找便可。 但移神宫的洞天却不同。 没有掌握空间坐标,他在这里搜寻,宛如大海捞针。 “虽可借助帝子阁势力,进入移神宫洞天,但……我突破之事,还是尽量隐藏……” 徐行思忖了一小会,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前往苍云洲突破修为,便是担忧不吞服元神丹突破之事,被帝子阁察觉。 此时,他尽管已经突破修为成功,但突破的时间太短,并且没有前往丹鼎派洞天闭关,太过容易引起帝子阁的怀疑……。 一些特殊丹药,发挥药效,有一定的时间。 倘若修士吞服元神丹突破,至少需要一百年时间,他这个不借助元神丹,纯靠底蕴、根基突破的元神修士,岂不是就漏了馅。 “晏栾晴何时突破,我也难以预料,即使我找到移神宫洞天的空间坐标,并进入其中,也没有必要……” “相反,贸然进入,还会干扰她的心境……” 找了半日后,徐行眸中的灵光渐渐收敛,停止了搜寻。 在他与晏栾晴道别之时,晏栾晴在元婴境的修为可还未曾臻至巅峰,单是这一步,按他估计,都会浪费不少时间。 证就元神境,晏栾晴花费的时间绝对比他多上不少。 至少需要两三百年。 “三百年后,再来此地。” 徐行从袖中取出一枚传音符,打入一道神识后,将其藏匿在了移神宫附近空间中,便大袖一甩,飘然离去。 元神境修士,掌握道则后,有了对世界解析的能力。 换言之,只有元神境修士或者实力强劲的元婴大修,才能发现他藏在这处空间中的传音符。 一般修士根本难以察觉。 他这次来此处,便是将自己突破元神境的事情,告诉晏栾晴,算是报个平安。 毕竟突破元神境,在常人的眼中,算是九死一生。 当然,为了保密,徐行并没有直说自己突破元神境,而是以他和晏栾晴的暗语,告诉了这一消息。 早在加入帝子阁之前,他和晏栾晴就对帝子阁起了防备之心。 更遑论后面经过的种种…… …… …… 两日后。 徐行来到小环山地宫下的跨州传送阵,与藏身在这里的玳姬碰了面。 在帝子阁开始屠戮南炎洲各大道宗之前,他便提前通知了玳姬,让玳姬于此地,暂时闭关百年。 小环山灵气稀薄,连仙基修士都不屑前往,更别说其他真君、道君了。 此外,小环山还存有天然幻阵,能避免修士的神识探查。 玳姬藏身其中,几乎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 后面这一点,也是徐行突破元婴道君后,才发现的。 不然的话,任凭南炎洲、忘川海再广大,藏在这其中的跨州传送阵,也捱不住元神圣君地毯式的搜索。 绕过小环山上层的宫殿建筑,徐行打开机关,直奔地宫。 “是夫君?” 感应到徐行的气息降临后,在地宫深处闭关的玳姬眉梢露出一丝喜色,挥袖推开石门,走了出去,扑在了徐行怀中。 “外界已过了近百年的时间,夫君这时回到此处,可是……南炎洲修仙界动荡已平息?” 亲密了一小会后,玳姬从徐行怀中起身,略整饬了一下霓裳后,询问道。 待在这无灵之地近百年,尽管她可以研究道则、神通打发时间,但对于她这等天骄来说,白白荒废近百年时间,太过残忍。 修士在“半龄”年限之前,修炼虽不能说一日千里,但相比“半龄”年限之后,进度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飞快。 同境修士年龄越短,修炼的速度也会相应越快。 要知道,玳姬突破元婴境时的年龄也只是三百来岁……。 待在此处一百年,修为毫无进度,对于玳姬来说,堪称折磨了。 “五六十年前,帝子阁就已经平息了清理各大道宗的任务,不过这之间,南炎洲修仙界并不安稳,我就没有来信通知你……” 徐行在地宫洞府落座,摇了摇头,说道。 掀起一场动荡容易,但想要平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帝子阁收敛爪牙后的这些年,南炎洲各地杀戮残余道君的事迹,可是不少。 南炎洲修仙界的秩序,一时之间,想要重建,不是易事。 以前,南炎洲修仙界的骨子里尽管是弱肉强食,但修仙界中,也是忌滥杀的。 凡事,得师出有名,不然滥杀就容易落得一个邪修、魔修名头,然后被大势力铲除。 但被帝子阁扰乱南炎洲后,现在的“邪修”行事连一点忌惮也无了,各种惨案不断上演。 “修仙界秩序被破坏,妾身虽然修为不错,可若是被有心人惦记,后果不堪设想……” 玳姬听明白了徐行的话中之意,她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不满。 她笑眼盈盈,依偎在了徐行的怀中,宛如一只小猫儿。 尽管徐行此举……,有点将她视作金丝雀了。 但她当年依附于徐行这个强大者,本来便是打算成为徐行的姬妾,或者说金丝雀,从而升仙得道……。 徐行为了她的安危考虑,她高兴还来不及。 “待回到东凰州后,这百年的修为损失,为夫会好好补偿你的……” 徐行靠在紫檀木椅上,手顺着玳姬的裙裳往里面滑去,抚摸其宛如牛奶般细滑的肌肤。 不消片刻。 玳姬眼媚如丝,兰香般略带湿软的气息吐在徐行肩上,柔荑环住徐行虎腰,并顺着徐行双腿,螓首往下移去…… “这里不行。” 徐行立即按住玳姬稽首,摇了摇头。 双修乐事,他自然是肯的,只不过在这里,有点亏。 “夫君,可是嫌弃贱妾了?还是在外面,又有了新的欢好?” 玳姬一甩云袖,落座在另一张紫檀木椅上,哀怨的看了徐行一眼,言语不满道。 她可是知道徐行一直和晏栾晴有一些暧昧。 还有五山坊市的彩云仙子。 “你想多了。”徐行摇了摇头,直言道:“我离去的这百年时间,得到了机缘,已经突破到了元神之境,成了圣君。” “适才,我对你说,回东凰州后,补偿你,可是忘了?” 这句话音落下。 玳姬立即闻弦音而知雅意,面靥上的哀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 修士每破一次大境界,都相当于重塑肉身,这时的第一次精元都是万分宝贵的。 而元神圣君近仙,肉身都已经成了半仙之躯,第一次精元更是可怕。 “这次,妾身有望突破元婴后期了……” 玳姬说道。 与徐行成就元神后的一次双修,足以抵消她这百年耽误的修炼时间,甚至远远胜之。 “妾身这就开启跨州传送阵。” 玳姬走出洞府,掏出几枚灵珠,用法力镶嵌在了跨州传送阵上。 徐行在元婴境时,便能被东凰州众修称之为元神境下第一人。 如今徐行已破元婴境,到了元神境,成为元神圣君,在元神境的战力,更是不用多想。 “跟对人,哪怕再是劣等资质,也能有机会,鸡犬升天。” “更何况我的资质不低……” 启动传送阵之际,玳姬庆幸起了自己当年没有违抗徐行,而是选择成为徐行姬妾这一选择。 下一刻。 跨州传送阵启动。 淡黄色的光晕笼罩住了周遭数丈地域。 “看来,无名小岛上的跨州传送阵,没有被迟渊或者飞羽仙宫发现……” 玳姬看到此幕,笑道。 她对自己的敛息手段很是自信,不认为飞羽仙宫的修士,能够发现她的踪迹。 “当然,夫君选择这两百年内不去东凰州,也非是杞人忧天……” “道途中谨慎,比不谨慎要好……” 说完话后,她又补了一句。 “不一定。”徐行听完玳姬的话后,摇了摇头,“迟渊心性,视天下人为棋子,以他的想法,即使发现了这跨州传送阵,也不会去刻意毁坏。” “飞羽仙宫忌惮夫君,毁坏这跨州传送阵,夫君无法再回到东凰州,岂不是顺了他们的心意?免除了飞羽仙宫的后顾之忧?” “为一己私心,断送飞羽仙宫的未来前途,迟渊迟圣君……岂会这么不智?” 玳姬闻言微讶,心中满是疑惑。 飞羽仙宫既然不能将徐行肉身毁灭,那么破坏跨州传送阵,起到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只要没有徐行在,补天教这正统就是花架子,一戳就倒。 这个想法,也是她为何笃定飞羽仙宫或者迟渊没有发现无名小岛跨州传送阵的原因。 “人并非一定理智。” 徐行沉声道。 玳姬身上的敛息手段他也见识过,并不如他。 迟渊能在天一峡拦住他,没道理找不到玳姬的踪迹。 此刻跨州传送阵未毁,唯一的解释,便是迟渊少了“理智”。 “先去另一端传送阵。” “到了东凰州内,一切都会明了。” 徐行上前一步,揽住玳姬柳腰,走进了跨州传送阵内。 少倾。 淡黄色光幕笼罩了徐行二人。 一阵天晕地旋后。 徐行来到了无名小岛地宫,即跨州传送阵的另一端。 “果然……” “迟渊发现了这里。” 徐行眉宇微皱,撑起先天仙气护罩,冷眸看向面前盘坐在地宫中的重台道君。 “两百多年了。” “徐教主,别来无恙……” 感应到传送阵启动,重台道君缓缓睁开眼眸,看向徐行和玳姬二人,叹了一口气。 “迟渊在哪里?” 徐行没有理睬重台道君的寒暄之词,冷哼一声,询问道。 “迟世叔知道徐教主是个谨慎之人,心细如发……” “倘若今日是迟世叔在这里,即使有和谈之念,徐教主也不会轻信。” “但贫道不同,贫道早在南华派时,就已经剑斗失败,落败于徐教主之手了。” 重台道君摇头一笑,言语轻松,一点也不像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31、东凰州,与迟渊的对垒 「论起根本.·.....」 「徐教主与我道宗作对这么久,并未伤我道宗一人。」「可见徐教主,仍对我派心存旧情。」 重台道君沉吟一声,说道。 事实上,他对自己的这套说辞,亦是嗤之以鼻,并不真信。 倘若徐行真对宗门怀有旧情,在阮白眉在巨獒岛诏安时,徐行就应该会重回宗门了。 即使这一次,徐行心有犹豫,不肯回到宗门。 但第二次,迟渊以镜光术降临,与徐行讲理.......徐行也应该与宗门化干戈为玉帛,重回宗门..... 事不过三! 由此可见,徐行即使对飞羽仙宫心存旧情,那也稀薄的很。 不过他的这套说辞亦能说得通.....,.毕竟徐行与飞羽仙宫真正为敌是在南华派之事后,而后,徐行便「逃」到了跨州传送阵的另一大洲...... 这期间,即使徐行想要对飞羽仙宫修士下手,也无余力。谈判,当然要捡好听的话说。 「重台道友此意是....."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没有放松大意,仍然保持警惕。与飞羽仙宫和谈,也在他回东凰州的备用选项之一。 如今他已突破元神境,有和飞羽仙宫坐下谈判的实力,能在谈判桌上取得的东西,他并不想大费周折,再去开战。 「我之意,或者说飞羽仙宫之意,是与徐教主和谈!」重台道君将自己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两百多年前,徐教主在天一峡从迟师叔手底下逃脱,已经证明了徐教主的实力。」 「一个大教,想要延续万载不灭,不仅要学会刚直,也要学会柔和,刚柔并济,这才是处世之道。」 重台道君言语平淡,脸上一点也没有主动求和的屈辱感。 面对强者,还是潜力惊人的强者,飞羽仙宫一次覆灭不成,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求和。 况且,徐行也是飞羽仙宫出身,求和并不羞耻。「条件。」 「和谈的条件。」 徐行目光看向重台道君,面露郑重之色,说道。 此时,尽管飞羽仙宫已经对他毫无办法,再难拿捏,不过他也不想给飞羽仙宫太多难堪。 毕竟,飞羽仙宫亲传弟子这个身份曾经给他的仙途,带来了不少的助力。 若不是有这个身份,道丹境之时,星陨派压根不会借给他诸多资源,以及福地让他闭关突破。 纵然此时的飞羽仙宫和以前师徒一脉执掌的飞羽仙宫不是同一宗门,但......再分裂,亦有昔日的旧情在。 能坐在谈判桌上,好好谈谈,他不会介意。 「迟世叔和龚世叔之意,补天教与飞羽仙宫合二为一,在飞羽仙宫再开师徒一脉.....」 「而徐教主,可为新飞羽仙宫的宗主、掌教。」 「而后,宗门将会动用所有底蕴,助徐教主成就元神圣君之位。」重台道君开口,将谈和的条件一一说了出来。 「迟师叔杀徐某不死,丢了这般的颜面,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的了结了?」徐行笑了笑,对和谈条件避而不谈,另开话题。 当初,他借势开辟补天教这一道宗,虽看似是飞羽仙宫正统,另一分支,但事实上,补天教内部,鱼龙混杂,各个中小门派都加入其中。 假使两派合二为一,补天教内部势必崩裂,从而衰微。 而少了补天教这个旗帜,他只是茫茫修仙界的一介散修罢了,并不值一提。今后心有悔意,想要重新聚敛补天教这般势力,可不是什么易事。 退一万步来说。 纵使这个 条件他心动了,也不能此刻显露出来。 「万载岁月之下,能记得当年之事的修士,不过寥寥。」重台道君淡然回道。 说完后,他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倘若徐教主能重新回到宗门,迟世叔非但颜面无损,于宗门,也是一项功绩。」 「为了宗门兴盛,甘愿折损自己的颜面,这等事留到后世,也是一桩美谈。」闻言,徐行微微颔首,赞同了重台道君的话。 「重台道友提的条件很有诚意,只是徐某一向逍遥惯了,不想再入宗门....」「当一个补天教教主就好。」 「多了,心累。」他笑着婉拒道。 「徐教主,叶华莲虽然传了你《羽化仙经》这门元神级功法,但我派成就元神的秘术,她可还没有掌握.....」 「为了以前的不愉快,舍弃仙途.....,徐教主,这可是不智之举。」 重台道君见到这一幕,眉宇微皱,出声劝道。 徐行杀死骊山洪温仁时,所使用的「玄真术」,并没有瞒过飞羽仙宫在南华派插的耳目。 飞羽仙宫很容易就猜到是叶华莲传授给徐行《羽化仙经》和「玄真术」。「成就元神的秘术?」听到这话,徐行心中微讶,暗道了一句「果然」。 据他观测,东凰州的修仙文明比南炎洲要强上一筹,十大上教也非南炎洲元神势力可比。 譬如这成就元神的秘术,至少他在屠戮天一宗的时候,就没有从中听到丝毫消息。 倘若有,帝子阁开出的条件就不止元神丹了。「重台道君所言有理。」 「但徐某不是小人.....,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徐行收回心中思绪,声音冷了几度,说道。 在南华派的迎亲殿上,他已经直言并且证明补天教是正统,飞羽仙宫是伪教。假若他合并两宗,声名势必会毁于一旦。 当然,区区名声,他倒也不甚在意。 只是他现今已经证就了元神,飞羽仙宫的条件,实在难以吸引到他,不必为了这些好处而去毁坏自己的名声。 「那么,徐教主想要什么条件,贫道.....代为转告二位世叔。」重台道君轻叹一声,眸底露出一丝无奈,言道。 徐行没有第一时间对他动手,便代表其已有和谈之意,只是他说出的条件,并不足以打动徐行罢了。 他猜测,徐行可能借其他大教掌握了成就元神的秘术。南华派、红尘阁... 这些门派,都有可能。 「只要飞羽仙宫承认补天教地位,与之建交.....」「既为邦交,那么我两派又何须和谈.....」 徐行微微一笑,说道。 「这不可能!」重台道君当即否决了这个条件。 承认补天教地位,既承认补天教是飞羽仙宫正统,这事件影响有多么大,他岂会不知。 此外,徐行不过区区元婴境,飞羽仙宫可是有两尊元神圣君。 今日他与徐行和谈,只是飞羽仙宫为了避免日后麻烦,忌惮徐行的潜力罢了。并不代表飞羽仙宫已经沦落到了被徐行任意拿捏的地步了。 「还请徐教主勿要戏言,重提一个条件。」重台道君再道。 这次和谈的目的,论其根本,便是飞羽仙宫想要得到一个保证,徐行今后境界提升,不对飞羽仙宫出手的保证。 徐行是否重新加入飞羽仙宫,或者补天教是否并入飞羽仙宫,都是其次。「徐某大道已成,又何须飞羽仙宫的假仁假义.....」 「若要谈,请迟师兄来谈!」 徐行轻笑一声,不再隐藏境界,将自己的元神威压释放了出来, 压向重台道君。和谈。 他当然想和谈。 不过他要的并不是飞羽仙宫给他元婴境开的条件,而是他成就元神境所开的条件。 而这个条件,只有迟渊能与他谈。 迟渊有镜光术傍身,想要降临此地,只是一念之间。 「迟师兄?」 「徐教主...—.你大胆?」 听到徐行这般放肆言论,重台道君勃然大怒。 他称呼迟渊为「世叔」,徐行称呼迟渊为「师兄」,摆明是占他的便宜。 但他话还未出口的时候,便心神一凛,感受到了一股如神灵般的威压降临在他的身上。 重台道君顿时心生大恐怖。 这股神灵般的威压,不仅是威压,也代表着徐行有对他生杀予夺的实力。「你....你证道元神了?」 「怎么,怎么这么快?」他不可思议。 以往的小境界,徐行提升快倒也罢了,但元婴突破元神,可谓天渊,再是天骄,再是仙体修士,都会花费千年时间跨越这一境界。 「难怪,难怪你不肯接受这和谈条件.....」重台道君摇头,自我讽笑一声。 他刚才提出的和谈条件,其中的最大好处,说白了,便是飞羽仙宫的成就元神的秘术。 这条件,对元婴境的修士,自然是充满了诱惑力。然而,于元神修士,则一文不值。 「徐教主果真不容小觑,短短两百年时间,就从元婴初期到了元神境.....」 「这般晋速,老朽也是好奇的紧,徐教主到底得了什么宝物,能有此般造化。」 下一刻,一个缁袍老者的光影从重台道君的身上钻出,抬袖破了徐行的威压,然后笑着说道。 「迟师兄,莫非想要抢夺徐某的这件宝物?」 徐行似笑非笑。 青铜古镜虽提高了他的修行速度不假,不过这般速度,若与大多数的元神圣君相比,只是快了几百年罢了。 在南炎洲时,他查过各派元神圣君成就元神时的年龄,基本上,都在一千年到两千年之间。 两千多年的最多。 极少有元神圣君超过了元婴的半龄之限,然后才突破。元神圣君暂且不提。 单是李太岳、玳姬这样的元婴天骄,修道年龄才多少。 徐行并不认为,仅凭修行年龄,迟渊就觊觎他身上所怀的青铜古镜。到这一境界,谁身上没有一件机缘、一项造化。 听到徐行这话,迟渊笑容一敛,摇头道:「造化、机缘本就天定,强抢不得。」 「天一峡时,徐教主从迟某手上逃脱,今日徐教主修为再进,迟某又有何手段,能拦住徐教主.....」 他如实道。 上次为了拦截、杀死徐行,他在天一峡耗费了毕生所学和一千五百年的道行,但都对徐行无用。 如今,他对已经证就元神圣君的徐行更是束手无措。「徐教主,想要什么条件,才肯说和?」 简单寒暄完,迟渊直奔主题道。 「在徐教主说出条件之前,迟某也想请徐教主想清楚后再说,不然.....迟某也非什么好欺之辈.....」. 他又补了一句。 杀不死徐行,不代表他便任由徐行拿捏了。 只是他不肯放弃飞羽仙宫的基业,让徐行所毁罢了。「这是当然。」 徐行点了点头。 迟渊怕他对飞羽仙宫下手,他也怕迟渊、龚家圣君对他的补天教下手。 只是他二百年未回补天教,对补天教随意丢弃的态度,让 迟渊不好以此对他威胁而已。 「我补天教愿自退一步,不再提及正统之事,不过飞羽仙宫的各类典籍,徐某要一份。」 「除此之外,师徒一脉修士的去留,飞羽仙宫不得干涉。」「仅这两个条件。」 「从此之后,你我两派,井水不犯河水。」 沉吟片刻,徐行终于说出了他打算和谈的条件。 一味的坚持补天教正统,对补天教和他来说,没有必要。 之前在南华派,众修已经认同了此事,没有必要在官方上继续赘述。「迟师兄也知,师徒一脉不仅徐行一人!」 徐行见迟渊犹豫,于是又添了一把火,说道。话音落下。 迟渊轻叹一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这两个条件。他明白徐行说这句话的意思。 倘若师徒一脉的修士心向补天教,他强留的话,不仅不能收为己用,而且这些人,未来也是飞羽仙宫分裂的隐患。 「自此,道分两脉!」迟渊郑重道。「善!」 徐行稽首一礼,回道。 道分两脉,两脉皆不是正统,补天教是师徒一脉,而飞羽仙宫便是世家一脉。「软禁任元瑞,化迟家为第六殿,造成飞羽仙宫分裂.....」 「看来,后人对迟某的骂名不会少了。」迟渊摇头,自怨自叹了这么一句话。言毕。 他随手一挥,一道灵契悬浮在了空中,写下了此次和谈的条约。「徐教主,签下这灵契,从此之后,你我为道友,不再为仇敌。」说话间,迟渊便已在灵契上写下了自己的道号。 徐行仔细看了一眼灵契,发现并无什么疏漏处,于是点了点头,亦写下了自己的名姓。 章节目录 332、重台道君的臣服,再登红尘阁 二人签下灵契后。 迟渊拱手一礼,化作点点碎光,消失在了地宫之中。徐行看到这一幕,微笑不语。 一笑泯恩仇的戏码,他不是不会。只是迟渊追杀他数次,让他险些惨死。这个优...... 仅是一纸灵契, 可没那么让他轻易去放下。 「待我飞升上界,时机成熟,再下界杀你,复兴飞羽仙宫.....」徐行眸光微闪了数下。 今日,若他不是元神境,迟渊可不见得会这么好说话。 只是灵契对他此时回归补天教有利,于补天教壮大,亦有不少好处,他这才选择去签下。 -- .... 「重台愿归附补天教门下,还愿徐教主同意.....」 这时,重台道君面容复杂的看了徐行一眼,下拜道。 以前补天教的所谓正统,只是徐行自圆其说,强辩而来。 在大多数师徒一脉道君眼中,徐行并不是真正的飞羽仙宫继承者,毕竟那宗主暗旨没有指明让徐行担任宗主。 然而。 今日事毕后,一切都不同了。有了迟渊的同意。道分两脉。 徐行便是当之无愧的飞羽仙宫师徒一脉领袖。补天教的地位,亦得到了「飞羽仙宫」的认同。 他这个师徒一脉的道君,再强留在飞羽仙宫,亦没必要了。飞羽仙宫从此之后,只是世家一脉的宗门了。 「重台道友愿来我补天教,是徐某之幸!」 徐行面露笑容,上前一步,双手扶起重台道君下拜的双臂,说道。旗帜打对了。 哪怕以前是敌人,今后也会成为朋友。 以前重台道君与他为敌,那是「各事其主」....。. 如今道分两脉,他成「篡位得权」,成了重台道君的主公,那么重台道君这敌人便自然于然,与他化敌为友了。 对于这一点,徐行并不以为怪。 修仙界,虽以境界为尊,但不全然是打打杀杀。 「昔年,贫道与徐教主师尊巨剑道君为好友,却没想到......」重台道君起身,摇了摇头,感慨不已。 巨剑圣君坐化不过数百年,继承巨剑一脉的徐行现今修为便已经到了元神境,何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到这话,徐行亦是叹息不已,想到了愿提剑上飞仙殿为自己讨一个公道的那个老年道君。 几百年光阴,于世间不过一瞬,却也让他从一个让人庇佑的弟子,成长为了人界的地域,是南炎洲.......不 知是她故意道出口,还是无意.....」迟渊沉吟。 赤明界捕杀东凰州圣君之事,他亦知道,所以一直在思索破界飞升之道。 寻找另一大洲,有可能对他的道途有帮助,这也是他为何一直没有毁坏跨洲传送阵的原因之一。 只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徐行竟然如此果决,直接毁掉了跨州传送阵,不给他丝毫进入「南炎洲」的机会。 「有时间,找他聊聊。」迟渊目光深邃。-. ...-- 从忘川海离开后。 徐行没有着急动身前往在北荒的补天教,而是和玳姬一同去了红尘阁所在的东凰州中部。 他清楚,想要重台道君在补天教内发挥效用,一两日时间,可是不够。当然,他前往红尘阁这一大教,亦是另有目的。 想要将他突破元神境后的第一次精元发挥到极致,少不了红尘阁的洞天秘境相助....... 此事,事关玳姬道途,徐行不会马虎。 其外,徐行也想借阅红尘阁的元神级功法一阅,借红尘阁的仙功,将龙虎道则提升到更高等级的阴阳道则。 两日后。 徐行和玳姬抵达红尘阁治下的启明国,在其国都城门口附近,降下乘云。 玳姬是红尘阁以前的头牌,被誉为与徐行其名的东凰洲双壁,甫一露面,便引起了不少红尘阁修士的注意。 「玳姬身边的男修,莫不是补天教教主徐行.....」. 「听说玳姬被徐教主掳掠二百多年,至今未归。看玳姬这幅模样,可不像是被徐教主掳走.....」 「徐教主势力庞大,自身又是一顶一的天骄,搁我,我也愿意被徐教主劫走.....」」主道上,阁楼上的红尘阁女修在看到徐行、玳姬二人后,议论纷纷,目光饱含羡艳之色。 依附强者,是红尘阁女修的习惯,而红尘阁亦是借此,构建起庞大的关系网,成为了东凰州数一数二的上教势力。 「有请徐教主前往我派做客.....」 不出徐行意料,就在他走在启明国国都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有红尘阁修士赶来招待他。 「还请仙子带路。」 徐行看了一眼面前的挽髻女修,微微一笑,说道。片刻后。 他和玳姬被这挽髻女修带到了启明国的皇宫,在一处偏殿中坐下。 「徐教主消失两百多年,妾身都以为徐教主被飞羽仙宫所杀,不曾想,徐教主时隔两百多年,非但没有重伤,反倒修为更进了一步·.....」 不消多时,一个盘发束腰,一袭紫缎衫袍的中年女修就瞬身走入偏殿,含笑晏晏的看向徐行。 这紫衣女修便是徐行上次在启明国见到的红尘阁三长老韩夫人。 「徐某与韩夫人也是多年未见,再见韩夫人,夫人气色仍旧,看来道行亦是精进………… 徐行呷了一口茶水,随口道。 「不知徐教主和玳姬今日来我启明国,有何要事?」 韩夫人目光看向玳姬,想从玳姬的眼中打探出一点消息。 但让她失望的是,玳姬美眸微垂,只看向徐行,一点也没有和她通气的意思。 「徐某不才,想借贵派的元神级功法一看,顺便..借贵宝地一用....「 徐行放下茶盏,淡声道。 「青鲤岭魔穴之事,我派还没有收回本,尚有怨气.」 「徐教主这话,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 韩夫人颦起柳眉,言道。 这次她已经提前通知了红尘阁的太上长老,有太上 长老保驾护航,徐行再是实力强大,也难从她这里讨得半点好处。 「当初交易,韩夫人也是同意的,钱货两讫,怎么,这时要反悔了……. 徐行神色不变,语气平淡。 「妾身当然不敢,只是徐教主空口白话,就让我派付出这等代价..」 韩夫人手背轻掩粉唇,娇笑一声。 她这句话没有说完,但言语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玳姬之事,他们红尘阁可以既往不咎,但徐行想要借阅红尘阁的元神级功法的话,少说也得付出一些代价。 「贵派有何条件,尽管直言....「 徐行抬头望向隐藏在殿后的一个白发老妪,同时身上释放出了元神威压,压了过去。 地位、实力不同,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不同。 红尘阁颇重交易,对前来借阅元神级功法的别派道君会设下诸多条件,近似卖身。 然而对元神圣君.....,.红尘阁剩下的,只有交好。 一者,元神圣君已有自己的道和功法,借阅红尘阁功法,只是增添底蕴,感悟道则。 与道君借阅区别极大。 二者,元神圣君实力强大,又有一定势力,相比交好后得到的好处,区区一本元神级功法,并不算什么。 「元神圣君?」 「不愧是东凰州万载以来的第一天骄,竟然在迟渊追杀的压力下,突破境界,到了此境..... 白发老妪感受到这股威压后,面色顿时微变,忖道。她思索片刻,也释放出自己的威压,与徐行对抗。两大元神境威压对抗。 霎那间,在旁的韩夫人和玳姬就感受到了宛如山岳般的压力,将她们的筋骨齐齐寸断。 「怎么可能,他修炼怎么这么快.....」 韩夫人咬牙坚持之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切。几息后。 徐行主动收回威压,目光看向白发老妪,道了声「抱歉」。 「青出于蓝胜于蓝,徐教主在千年之内,就证就圣君,日后有望成仙啊.....」白发老妪瞬身走出,笑道。 接下来,她单掌拍了一下韩夫人,将韩夫人面对元神威压时的「心悸」解除。 「道友盛赞了。」 「徐某只是侥幸...」 徐行一如既往的谦虚,回答道。 「元神境,可没有侥幸一说.……」白发老妪摇头。 说完这句话,她也顺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婆子叫方秀仙,,一万年以前,世人称我为秀仙子。」 「如今老矣!」 白发老妪笑了笑,说道。 章节目录 333、元神成仙九劫 「秀仙子?」 徐行看了一眼白发老妪,只见这老妪尽管一脸老态,但眉目间却极为精致,与凡间老妪区别极大。 「若她年轻,恐怕美貌不逊色于玳姬....」 「此刻为老态,恐怕是感悟道则,或者修了什么功法。」徐行暗道。 修仙界有「驻颜丹」这种丹药,尽管价值不菲,但以红尘阁头牌的身价,定是早早就服用了。 驻颜丹,可以维持容颜不老,永葆青春。 即使不用驻颜丹,单以元神境修士的境界,维持青春面容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也有修士不愿意保持青春面容,一直维持「道相」。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 维持身体本来垂老之相,即「道相」,是更贴近于大道的一种修行。 「徐教主所言之事,老婆子愿意答应,不过按照规矩,红尘阁借阅典籍......徐教主得答应我派一件事,这些典籍只能你一个人去看,不能外泄!」 方秀仙杵了杵拐杖,言道。「这是自然。」 对于这点,徐行自无不可,爽快答应了下来。 「除我之外,玳姬修为也将至元婴后期,这红尘阁的元神级功法.... 徐行试探问道。 如果玳姬此刻还归属于红尘阁,以其资质和地位,当然有机会一览红尘阁的元神级功法。 但现今玳姬已经被他纳为了妾室,归属于补天教,红尘阁是否同意让其借阅元神级功法,还在两可之间。 「可。」 闻言,方秀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徐行,再多一个玳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善缘、人情这等东西,当然是越结越多为好。 红尘阁不怕徐行不还。 一个月后。 红尘阁洞天,双修秘地。 「此处是红尘阁最珍贵的秘地,相传,红尘阁当年之所以建立,也是因为这个地方……」 玳姬素裙曳地,白皙纤细的双脚悬空,环绕着秘地中枢镶嵌的一颗黑白两色晶石,不断踱步。 「此处阴阳道则笼罩,来源便是这颗阴阳仙晶..「 「只是可惜,这阴阳仙晶只有在双修秘地才有效果,倘若有人偷走,不消三日,就会沦为凡物…………「 「这也是为何方太上和刘太上愿意让你我进来此地的原因。」 玳姬简单介绍完双修秘地的来历后,便来到徐行身后,给徐行捏肩捶背,极尽温柔。 她口中所言的方太上和刘太上,便是红尘阁的两尊元神境太上长老。 「倘若在此处闭关五十年,我有把握,将龙虎道则,演变为阴阳道则.....」徐行目光看向阴阳仙晶,顺手将玳姬揽入怀中,随口说道。 龙虎道则本就隶属于阴阳道则,蜕变为阴阳道则,于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双修秘地能缩短这个时间。 从数百年以上,缩短到几十年。 悟透大日道则,他还可借助金乌仙体之力。然而。 人王体这个体质,能让他悟透龙虎道则已是勉强,更上面的阴阳道则,除非人王体蜕变为人皇体,才能有所助力。 仙体和普通道体之间的差距,有若天堑。 「双修秘地,方太上允许夫君和我进入三载,已是莫大的恩情了,五十年她们不可能答应....」 玳姬微摇螓首。 「除非夫君愿意成为红尘阁的供奉....」 她说到这里,杏眸看了眼徐行,没有多说。 让徐行进入双修秘籍三载,并借阅元神级功法,这都是红尘阁交好徐行这个新晋元神圣君的举措。 倘若徐行愿与红尘阁达成协议,入红尘阁当供奉,红尘阁为了自家供奉,让徐行在双修秘籍闭关五十载,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可惜.... 徐行不是什么散修,而是补天教教主,不可能公开加入红尘阁,成为供奉。「数百年时间,悟透一个阴阳道则,于我来说,不算时间漫长。」 徐行淡然道。 天底下的秘地数不胜数,他突破元神境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固化自己新诞生的仙命,开始自己元神境的第一次命运推演。 只要开启命运推演,他成仙都有望,又岂会恋栈一个区区红尘阁的双修秘地。「三载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夫君~」 玳姬嘤咛一声,眼媚如丝,开始伸手剥去徐行的衣袍。 双修秘地,除了能让修士感悟阴阳道则之外,也能对男女双修起到促进作用。 以徐行元神境的精元之强,哪怕辅以《阴阳参同契》,玳姬炼化,还是十分勉强。 但有了双修秘地,摆在玳姬面前的碍难,便会尽数消失。少倾。 双修秘地开始传出一阵靡靡之音。.·. -另一边。 红尘阁洞天深处的一幢红色阁楼中,方秀仙与一个黄衣年轻女修对坐,身旁站立着韩夫人等人。 「玳姬跟随了徐教主,也算是有了造化,这次得此双修相助,突破元婴后期是板上钉钉了....」 黄衣年轻女修开口说道。 她声音清脆,宛如黄鹂般悦耳,不过若是细看她的眼眸,却会发现,深邃的令人恐惧,像是在看一个深幽古井。 「元婴后期好破,只是往后的元神境就难了.....」方秀仙摇头。 尽管玳姬年岁小,与徐行一样,不到千岁,可破元神境,照样不是一件易事。「这可说不定.....」 「你与徐教主比拼威压,以你渡了第三劫的实力,竟然没有将他迅速压服,反倒受了一点轻伤....」 黄衣女子笑了笑,「由此可见,徐行之实力、根基,远在你我想象之上,说不定,他真有望,破境成仙。」 「跟随仙人,玳姬鸡犬升天,也是正常之事。」她缓缓道。 修仙界修士皆以为到了元神境后,就到了人界修为的中的黄帝,御女三千,得道飞升。 在与玳姬双修的这三年,徐行也并非毫无得到好处。 玳姬修炼的功法,来源于红尘阁,与双修秘地最是契合。 他借与玳姬双修,以及元神境的天人合一,最大程度的去感悟存在这洞天之内的阴阳道则。 尽管仅三年时间,无法让他的龙虎道则全然蜕变,但亦让他的道行增进了不少。「元 神境的成仙九劫,在赤明界中,又名为成仙九难.....」」 盘坐在双修秘地的洞府中,徐行扫了一眼正在突破元婴后期的玳姬,然后心神收敛,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的元神之路。 「成仙九难难渡,所以赤明界修士开创三大境界,为练虚、合体、渡劫.....「不过这三境强弱,于元神境亦有关连。」 「在元神境中度过的劫难越多,到了后面这三境,根基越是深厚,道途亦好走许多。」 徐行暗忖道。 有元婴境两次的命运推演,他对赤明界修仙界亦有了一些了解,其中就包括他最感兴趣的这三大境界。 元神未渡成仙九难,亦有机会突破到这三境,然后一步步成为渡劫修士,飞升为仙。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 大多数的赤明界修士,都是先渡成仙九难,到了九难难渡之后,才择机突破,成为练虚修士。 「成仙九难,前三难为肉身劫,第一劫难生劫,第二劫难死劫,第三劫难枯荣劫。」 「生劫易渡,死劫难觅,枯荣劫难窥真我.....」徐行摇了摇头。 第一劫难生劫,只需斩去一部分肢体,在体内衍生出「长生仙气」,再塑躯体,这一劫便算渡过。 所以,这一劫难,也是最易。 而第二劫难死劫,就没有这般好渡过了。 这一劫难,简单来说,便是在充满造化之力的长生精血内诞生出一丝死亡之气。然后阴阳调和直至平衡。 但.....元神修士本来就已经近仙,几近不老不死,又如何从体内诞生出死气,这是互相矛盾之事。 「所以,才需阴阳道则!」徐行眸中露出坚定之色。 长生精血中难以诞生死亡之气,但借助阴阳道则,却可能强行将生气转化为死气。 大多数赤明界修士,渡成仙第二劫难的死劫,多为取巧。 元神修士走出洞天,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寿命,待寿命耗尽那一刻,死气自然便从体内诞生了。 元神寿万载。 但有道则相助,在洞天之内,可以延寿到数万载,乃至数十万年,几近永生不死。 「阴阳道则、生死道则都对死劫有助益,不过于我,最方便的还是阴阳道则.....」「龙虎道则再进一步,就是阴阳道则,不需要再耗费时间感悟生死道则。」 「等出关后,尝试渡元神第一难,借此感悟阴阳道则。」徐行做出决定。 成仙九难的生死两劫,既是劫难,也是造化,在这一境界,最易体悟到阴阳道则的奥妙。 时间悄然流逝。 一日。 日期 到了第七日的时候。 陷入「沉睡」的玳姬终于有了动静,头顶显露出一个灵气旋涡,疯狂吸收周遭灵气。 徐行见此,思索片刻,一拍自己的天灵盖,将自己的子母双婴透体而出。子母双婴分别喷了一口乳白色气息,灌入到了玳姬体内。 这两道乳白色气息,是徐行在打通仙界桥后,从仙界接引下来的一部分后天仙气。 按理说,后天仙气不是元婴修士能够承受的高等能量,稍有差池,元婴修士就会爆体而亡。 但玳姬不同。 通过与徐行双修后,玳姬体内已炼化了一部分徐行法力,这两口仙气灌体,还不至于对玳姬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 有了这两口后天仙气。 玳姬气息徒增,不仅破境到了元婴后期,而且一路攀增,到了元婴后期圆满的地步。 「仙气乃是元神修士根基,夫君赠予 妾身这两缕仙气,不知会不会对夫君你有所影响.....」 突破完后,玳姬收敛身上气息,看向徐行的眸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只是两缕仙气罢了,对我影响微乎其微,不过于你,这两缕仙气或许能让你更进一步,提前触碰到元神之境。」 徐行摆了摆手,示意玳姬不必太过在意。 他突破元神境界,打通仙界桥,接引的后天仙气,可是远超普通元神修士。其他修士突破,借助元神丹,或者秘术。 唯有他,是真正的以雄厚根基突破。 「夫君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玳姬面色稍缓。 她怕因为自己,让徐行耽误了道途。这样,就是她的不是了。-. -- 既然玳姬已经突破,徐行和玳姬再停留在红尘阁的双修秘境,也无意义,二人发出一道符信后,便走出了双修秘境。 少倾。 就有仙姬请徐行和玳姬前往红尘阁洞天内部,与方秀仙等元神圣君见面。「一别三载,玳姬你也突破到了元婴后期,可喜可贺。」 黄衣女子扫了一眼玳姬,面露笑容,说道。「刘太上客气了.....」 「弟子有今日造化,少不了刘太上和方太上的栽培。」玳姬敛衽一礼,态度恭敬,没有丝毫倨傲之色。 一旁的徐行拱手一礼后,顺势坐在了阁内客厅的座位上。 玳姬是小辈,但他不是,他与红尘阁的这两位太上长老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徐教主莫不再考虑一会,成为我派供奉,双修秘境为徐教主敞开百年,不是问题。」 「成为我派供奉,徐教主仍可去做补天教教主,我派也不会干预徐教主教内事务。」 黄衣女子说道。 章节目录 334、吾等拜见教主,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此事干系重大,徐某也不好一言而定,还是等回到教中,再与教内高层商议之后,再行决断。」 徐行沉吟片刻,没有明言拒绝,而是这般委婉道。直言拒绝,容易伤情面。 总不能直说红尘阁亦正亦邪,他这个正道教主加入其中,成为供奉,会对补天教产生不利影响。 「既如此,我派也不强求,只要徐教主记得,我派对徐教主永远敞开大门便是.....」方秀仙接过这个话茬,轻笑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是《红尘仙经》,可供徐教主借阅一年,一年后,还望徐教主原物归还。」言毕,方秀仙从袖中掏出一本簿册,用法力递给了徐行。 「一年时间....」 「多谢两位道友了。」 徐行拱手道谢,当即接过这《红尘仙经》,翻开书页,开始感悟这其中的道韵。-- --一年后。 徐行归还《红尘仙经》,孤身前往北荒,重回补天教。至于玳姬,则被他留在了红尘阁,继续闭关。 两缕仙气灌体,玳姬虽然突破到了元婴大圆满,但这境界是虚的,需要重新巩固。 此外,因为玳姬岁不满千数,有望元神境,方秀仙等人没道理放过这一枚元神种子。 「不带玳姬也好。」 「补天教内,如今已有乌妙、左丘瑛二女.....」徐行一边驾御遁光,一边心中暗想道。 左丘瑛暂且不提,与他感情不深,是因补天教与南华派联姻,所以嫁给了他。如今左丘老祖身死,左丘一脉衰微,左丘瑛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意见。 但乌妙就不同了。是患难之交.... 如果没有乌妙的玄牝体相助,他道丹境提升修为,可没有那般快速.....。 北荒距离红尘阁不远,以徐行的遁速,大概在一日后,就已到达了北荒的边缘地域。 「四年过去,我派重台道君先入补天教,不知现在补天教内的局势变化如何了.....」徐行降下遁光,乔装打扮、隐匿气息后,随意进了一家坊市,开始打探情报。 在红尘阁时,他了解到了补天教这两百多年的变化。他被迟渊追杀之后。 因为成功逃脱迟渊这元神圣君之手,坐实了元神境下第一人的称呼、威名。故此,尽管补天教没有他镇守,但亦没有覆灭之危。 北荒境内的两大上教七星派、阴风门,对补天教态度暧昧,仅「围而不攻」,坐看补天教发展。 对此。 徐行早有预料,他在前往南炎洲躲避迟渊追杀的时候,就对局势有清醒的判断。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只要他这个教主未死,在北荒的七星派和阴风门就不可能对补天教这个新起的势力下手。 覆灭补天教,七星派和阴风门这两大上教非但不会得到好处,相反还会招惹他这个潜在的强者。 只要这两大上教的决策者不是蠢货,都不会如此做。几日后。 徐行在北荒的几个大型坊市打听完消息,对补天教内部的情势有了一个基本判断。 「情势,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了,左丘瑛,不是简单人物啊。」徐行惊讶不已。 他在红尘阁打听的补天教情报,多是外部局势,极少涉及到补天教内部。 不过四年前他将重台道君这个「外来者」引入补天教的这一布局,终于发挥了效用。 「铁板一块」的补天教被重台道君撕开了一道口子,势力的构成和所属,也一一对外呈现而出。 其中。 令徐行 意外的是,偌大的补天教,坐大的人,不是占比不低的崇真观修士,也不是与他关系不浅的星陨派,而是左丘瑛这个教主夫人。 这两百多年,左丘瑛纵横捭阖,将补天教几乎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哪怕是重台道君等人进入,都没有讨得好果子吃。 「尽管左丘瑛掌权,是依靠我的余威,但这与她的能力也是分不开的....」徐行心境复归平静。 两百多年前,他大闹南华派迎亲殿,左丘瑛的表现,他亦是历历在目。 一怒斩断与阮白眉的红绫,然后代表南华派悔婚,断掉了与飞羽仙宫的盟约。当时,各派众修皆以为左丘瑛胆大妄为,两大上教联姻,岂能因她一人而断。然而,后来的种种诸事证明,左丘瑛的决断没有错。 倘若左丘瑛没有愤而一剑斩断红绫,任凭飞羽仙宫单方面欺辱南华派,那么左丘瑛后面,可不见得有今日逍遥....。 那日后,左丘瑛倘若什么也不作为,势必成为南华派罪人。众修会将南华派折辱之事,归罪在左丘瑛这个联姻之人上。尽管这等事看起来荒谬,但事实上,这才是常态。 权威,永远欺凌的是弱者。而非抽刀向更强者。 两难之间,左丘瑛理智选择了一条好走的路。 「不知这次,左丘瑛会不会理智选择,将补天教权力,归还于我.....」徐行一甩袖袍,瞬身离开坊市,赶往补天教驻地。 权力交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可不会容许,自己回到补天教后,头上还有一个「太上皇」。-- --半日后。北荒,补天教驻地。 徐行遁光一停,俯瞰了几眼这个已经初具规模的大派,然后袖袍一抖,往驻地内部发了一道符信。 此刻,他已经是元神圣君,不管在哪一门派,都是座上宾,更何况在自己所创的门派。 接管补天教权力,他只需堂堂正正的去便可,无须去耍什么阴招,对付自己的夫人。 让重台道君先他一步,也只是让重台道君前往补天教,通知他回来的消息。至于补天教的这两方势力内斗,则是阳谋。 此外,这一点也无法避免。 与迟渊道分两脉后,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修士加入补天教,定然会争权夺势。这些都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而他,只是让这矛盾,在他重回补天教之前,引发了。徐行符信发出后。 未到一刻钟,补天教内部,顿时升起无数遁光,数百道丹、元婴修士齐出,站在山门前,对徐行一同躬身施礼。 「吾等拜见教主,愿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补天教众修齐声道。 尽管名义上,补天教打着飞羽仙宫正统的旗号成立一教。 但事实上,补天教实则是徐行强行捏合各方中小势力创建的一个教派。作为初代教主,徐行的个人威望远高于大多数普通门派的掌门、宗主。「徐某多谢诸位道友爱戴,速速起身,不必如此。」 徐行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补天教高层,心中顿时有了数。他微微一笑,说道。 「谢教主。」 补天教众修起身,从中分开一条通往补天教大殿的阔道。「夫君,请入殿中,接风宴,妾身已为你备好。」 见徐行未动,站在前列的左丘瑛见状,立刻上前福了一礼,提醒道。「重台道友何在?」 「徐某让他前往补天教,通知诸位道友,怎么,今日却不见重台道友迎接.....」「莫不是重台道友另有要事,误了时辰?」 徐行没有理睬左丘瑛,冷眼看向站在前排的一众高层,声音冷了几度,质问道。话音落下。 补天教一众高层顿时冷汗直冒,不少修士目光往左丘瑛身上瞥了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了脑袋。 这场景,不言而明。 徐行顺即将目光落在了左丘瑛身上。 「重台道君.....」左丘瑛怔了一下,有些慌乱的解释道:「重台道君被妾身安排驻守青鲤岭了。」 「青鲤岭魔穴聚拢了不少魔修,若无元婴大修镇守,易出事故。」 「况且重台道君昔日与夫君为敌,如今投靠我教.......尽管有教主令为佐证,但妾身也不敢贸然而轻信.....」 一句句话说完后,左丘瑛恢复了镇定。「你处置的妥当。」 徐行闻言点头,没有继续苛责左丘瑛,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若我没有亲临教内,重台道友的那些话,确实容易被怀疑.....,.不过如今本教主已至教内,这处置便有失妥当了。」 左丘瑛以教主夫人这身份,掌管了补天教大权,也算是变相为他守住了基业。或许左丘瑛有私心.... 但不管从情分,还是从正事上来说,他去苛责左丘瑛,都不是明智之选。毕竟.....左丘瑛是以他的权位行事。 叱责左丘瑛,便是有损补天教教主这个职位的权力、威严。「有失妥当?」 听到这话,左丘瑛面色微变。 不过这时她螓首低下,倒也无人看到这一幕。 「教主处事英明,老朽这就发符信,通知重台道友重回补天教,面见教主。」不虚子闻弦音而知雅意,当即上前一步,拱手道。 在徐行未归补天教的这两百多年,他算是左丘瑛一党,拥护左丘瑛这教主夫人处理教务。 然而,此刻徐行回归,他便再无理由去拥护左丘瑛了。 说到底,左丘瑛能掌管补天教大权,根本上是靠的徐行余威,而非自己的处事手段。 若无教主夫人这身份,左丘瑛一个道丹修士,想要指挥元婴道君,那是痴人妄想。 其外,徐行突破元神境的消息,也由重台道君这里,传到他们耳中.....。.即使是再对左丘瑛死心塌地的党羽,亦会叛变。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徐行一党的这些人。「善!」 徐行微微颔首。「谨遵教主旨令。」 其余教众见此,亦是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此时可以去殿内了。」 徐行看了一眼低头的左丘瑛,说道。 接着,他一甩袖袍,脚踩祥云,穿过阔道,便落座在了补天教主殿的主座之上。一刻钟后。 补天教的高层一一落座,接风宴开始,各种灵膳酒水被仙姬、黄巾力士放入席上。 「教主,这是这二百多年来,教内的教务,还请教主观阅.....」 入席后,不虚子取出一叠卷宗,对徐行躬身一礼后,用法力送至到了徐行面前的桌案上。 「今日是接风宴,不虚道友,不必如此劳累徐某....」徐行笑了一声,将案卷重新送到了不虚子手中。 这番动作落入众修眼中后,众修的反应皆是不同。有的高兴,有的皱眉,有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是贫道不知趣了。」 不虚子摇头一笑,收回案卷,自罚了三杯。少倾。 殿内觥筹交错,气氛欢快。-- --两日后。接风宴宴罢。 徐行与左丘瑛一同来到了内殿,暂做歇息。 「夫君,是妾身不对,妾身.....未通知夫君,就擅掌大权·.....」 进入内殿,左丘瑛纠结了一小会,便双眸垂泪,俯身下拜,对徐行道起了歉。 她能在补天教内脱颖而出,掌握大权,自不是蠢货。 知道今日这一幕,是徐行给她的下马威。 只不过徐行也顾及了她的颜面,没有当众让她难堪。 「徐某没有遵守约定,去南华派迎娶夫人,已是失约,夫人为我掌权,守住基业.... 「徐某应该高兴才是。」 徐行扶起左丘瑛,将她抱入怀中,来到了内殿的床榻。左丘瑛掌权,与是他夫人这一点,并不相悖。 修仙界的女修,嫁予男修成为道侣之后,并不意味着完全就成了男修的附属品。当然,也因此,徐行更看重愿与他出生入死的乌妙、玳姬这些红颜知己。 他与左丘瑛成为道侣,许给左丘瑛夫人之位,只是补天教和南华派的政治联姻罢了。 「只是可惜.....」 「妾身和夫君没有举办婚礼,便匆匆成了夫妻。」躺在徐行怀中的左丘瑛身子僵了几下,羞赧道。 她对徐行并无排斥之心,只是相处次数不多,感情培养的并不怎么深厚。「徐某已见夫人身穿嫁衣的模样,再多一次,没有必要。」 徐行摇头一笑。 两百多年前,左丘瑛已身着嫁衣了一次,那便是与阮白眉成亲,只不过因为他介入其中,这场婚事告吹了。 「妾身听说,有些男修喜好盗仇***女.....」 「夫君与阮白眉互为仇敌,与南华派商娶妾身,可是因为此故?」 左丘瑛抚摸徐行胸膛,抬起螓首,望向徐行双眸,似乎在等待徐行的答案。 章节目录 335、新的仙命凝结 「阮白眉?」 「徐某可是从未将他视作对手。」徐行眸中闪过冷芒,不屑道。 南华派时,他已经突破了元婴境,而阮白眉,还尚处道丹境,比他差了一个大境界。 如今,他突破元神,尽管不知阮白眉到了何境,但领先其一个大境界,绝不夸张。 元婴、元神之间的境界差距,可比道丹与元婴之间的境界差距大得多。阮白眉已远远落于他的身后。 「不过妾身昔年曾为阮白眉未婚妻,今日为夫君夫人,如此.......夫君岂不畅快.....左丘瑛秀发挽鬓,窈窕身材在大红衣裙的衬托下,更显迷人。 她轻撩额前青丝,将精致的玉容完整的显露了出来,微微喘息几声,便将柔软略带湿气的双唇印在了徐行脸上。 「夫人说笑了。」 徐行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是不是.....」. 「夫君心中清楚。」 左丘瑛剥开自己衣裙,主动压倒徐行,同时玉足微弓,将榻上巾帷散了下来。 -- 几日后。 徐行召开补天教高层会议,尊左丘瑛为真正的教主夫人,并且公布了一些高层人员的任免、调动。 会议结束后。 补天教内外众说纷纭,有点不敢相信。 教众迎接徐行这个教主***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 尽管徐行没有让左丘瑛难堪的下不了台,但言语中蕴含的挤兑之词,细听之下,可是一点不少。 按照他们的想法,徐行接下来应该是用手段架空左丘瑛,然后将教内的权力重新掌控在手。 毕竟今日不同往日,左丘老祖身死,南华派自保都无暇,对补天教鞭长莫及,无力干涉补天教内政。 没有「娘家」支持的左丘瑛,少了最大的后盾,被废除教主夫人这个职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他们这般确信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便是左丘瑛在事实上,还未真正嫁给徐行,只是两派之间有了这婚契。 婚契也只是利益交换罢了。一句话。 道丹修士配不上元神圣君! 这件事纵然无情,可也是事实。 谁曾想,徐行之后的做法,与他们的所想大相径庭。 徐行不仅没有废掉左丘瑛,相反还亲自下旨,将左丘瑛扶到了教主夫人,立为了正宫! 「教主之意,让贫道着实有点捉摸不透,***之日,教主不是暗示我等'反叛教主夫人..... 补天教偏殿,不虚子和一众元婴高层会见徐行。殿内,不虚子趁机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按理说,涉及到徐行的私事,他理应不开这个口。 然而,天家无私事,徐行这个补天教教主是初代教主,在补天教内,权势无可复加,与一朝皇帝无异。 教主夫人尽管不是什么明言设立的正职,但对教内事务,亦有干涉的权力。 他们这些高层,不问清楚徐行和左丘瑛的权力划分,日后办起事来难免会束手束脚。 此外,不虚子也清楚徐行和左丘瑛之间并无什么深厚感情,只是因政治联姻才走在一起。 故此,问起此事,也无需太过遮掩什么。 「夫人与本教主之间的婚事既然早已契定,本教主若反悔,岂不是成了负心郎....」「今后东凰州同道,将会如何看待本教主和补天教。」 徐行沉吟一小会,说道。听此。 不虚子皱了皱眉,对徐行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左丘瑛与徐行是两派之间签订的婚契, 反悔是不妥,容易声名有瑕。不过.....也仅是有瑕而已,到不了被万夫所指的地步。 其次,他问的是徐行为何要将左丘瑛扶为「教主夫人」的原因,涉及到权力划分,问的并不是徐行休妻与否。 「教主.....」 不虚子目光看向徐行,打算再问清楚一些。「此事日后再提。」 徐行右手向下一压,示意这事暂且搁置,先讨论其他教内事务。「原来如此.」 「不愧是徐人王,曾经执掌一国的皇帝.....,.处理内政,远比我等修士要聪明的.多.」 片刻后,不虚子自己思量,总算想明白了徐行这般做的前因后果。***之日,打压左丘瑛,是为了确立自己权威。 而正式扶立左丘瑛为教主夫人,一来不损毁教中根基,二来也能立下一个好名声。 当然,最重要的是,徐行此刻已是元神圣君,主要任务是修炼飞升,这教内事务,其是不会放心他这些「外派」高层来掌管的,只能让左丘瑛这个教主夫人去管........ 内人总比外人好用! 徐行看似答非所问,实则已经将一切都说清楚了。「行政有理.....」 「补天教未来可期。」 对此,不虚子非但没有认为徐行恋栈权力,反而认为徐行这般做派,有明君之相。 自古以来,唯名与器不可轻易假手于人。 将教主之权到高层手上,看似是英明之主,实则是自取祸亡。现今,徐行亲自在左丘瑛危难之时,册封其为教主夫人。 那么,只要徐行不死,哪怕左丘瑛掌权百年、千年,都改不了左丘瑛都只是徐行代言人的事实。 补天教的权力,仍属于徐行这个教主,教众知道他们效忠的人是徐行,而非左丘瑛这个教主夫人。 这才是帝王心术的高阶玩家。 享受修炼清闲的同时,又牢牢将权力掌控在自己手上,能够一言而废自己的「代言人」。 ---- 偏殿内,不少补天教高层,很快便如不虚子一样,想通了这其中的奥妙之处。修为到元婴境的修士,哪怕是蠢货,修炼千年,亦成了精。 「补天教立教于北荒之上,虽与南华派结为联盟,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受七星派逼迫,我派屡与魔道各派交战,教众损失惨重,若再这般持续百年,补天教就要沦为二流教派了。」 徐行打断众人遐想,面色凝重的看向桌案上的北荒舆图,然后说道。 尽管受他的威名所震,七星派和阴风门没对补天教下死手,但下的软刀子,却也不少。 七星派以正道大义,逼迫补天教讨伐魔道各派,这等命令,补天教根本无法拒绝。 「教主之意是?」 众修望向徐行,面含期待之色。 他们这些「外派修士」加入补天教的原因,可和重台道君那些师徒一脉的修士不一样。 看重的是大派的资源、功法。 如今徐行到了元神境界,成为元神圣君,有实力、有能耐能帮他们取得这一切。为此,他们才甘愿为徐行卖命。 「先和七星派联手,灭杀神教,之后,动阴风门!」「吞下杀神教的地盘,我教才有真正壮大的契机!」徐行双眸微闪了数下,说道。 -- 杀神教隶属于阴风门麾下,境地和补天教差不多,也是阴风门豢养的一个打手。只不过杀神教争气,这些年来极为兴盛,除了没有元神修士外,元婴修士只逊色阴风门。 当然,这并不是补天教去动杀神教的原因。 毕竟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杀神教都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徐行之所以决定去动杀神教,原因有二。 一者,两派紧邻,都位于正魔战场的前线地域。 二者,根据命运推演,杀神教内,有七星海棠之毒。此毒,是天下奇毒,连元神修士都能毒害! 这奇毒,不亚于一件至宝,徐行当然不想轻易放弃。 「阴风门对杀神教忌惮已久,魔道之中,并无同道之谊,我教动杀神教·.....」「只要打的快,杀神教绝对会孤立无援。」 众修眼睛一亮,说道。 「杀神教元婴修士有十二尊,而我派只有七尊,其中两尊还是飞羽仙宫之人.....」不虚子眉宇微皱,望向徐行,问道:「教主,此事可否要知会天圣教,或者七星派一声?」 在重台道君等人未曾加入补天教之前,补天教主要由三脉构成,分别是不虚子的崇真观、贪狼道君的星陨派,以及后加入的雪女教。 崇真观只有不虚子一尊元婴修士。 星陨派的元婴修士则是三尊,分别是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以及后结婴的房掌门。 至于雪女教,和崇正观一样,仅有一尊名为「梅仙」的女性道君。 「若时间再宽限一些,飞羽仙宫投靠我派的道君,估计还会再多几尊.....」贪狼道君沉吟道。 尽管现在徐行和迟渊道分两脉,将飞羽仙宫一分为二,但徐行还未正式重返飞羽仙宫,所以前来投靠补天教的飞羽仙宫道君为数还不多,只有两尊。 飞羽仙宫的这些道君,都是一脉道君,带走的家当、弟子都不少。 仅四年时间,太短。 倘若时间宽限,到时候,补天教的道君压过杀神教,不是什么难事。 教派力量在没达到阈值之前,都是滚雪球越滚越大。 届时,不仅是飞羽仙宫的道君加入补天教,北荒的不少宗门也会申请加入补天教。 「可以知会天圣教,七星派就不用了...」 徐行道。 他和天圣教的崔掌教有私,算是好友,请天圣教助拳,问题不大。 而七星派就不必了。 假设他未突破元神之境,请七星派压场还情有可原,但此刻他已突破元神境,未来势必会与七星派分庭抗礼。 邀请七星派,可能会坏事。 「谨遵教主之命。」 众修稽首一礼,领命道。 接下来。 徐行又与众修商讨了一下攻伐杀神教的细则,将作战方案——敲定。 「教主,有一件事,妾身不知是否该提?」 散场之际,一直沉默未语的梅仙道君叫住了徐行,说道。 「何事?」 徐行面露诧异。 「据妾身得知,最近五百年内,杀神教和豢龙山庄走的很近……. 梅仙道君咬了咬唇,说道。 「杀神教欲要迎娶豢龙山庄的七小姐李瑶....「 「此事,与我雪女教也有一些关联,在未加入补天教之前,雪女教负责帮豢龙山庄打造七小姐出嫁的嫁妆....「 她又补了几句。 如今雪女教已经并入了补天教,与补天教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自然要为补天教多加考虑。 若是补天教实力与豢龙山庄差上许多,这一点,她或许会隐瞒一二。 然而,徐行已是元神圣君,足可抗衡豢龙山庄,隐瞒这事就没有必要了。 「豢龙山庄七小姐李瑶....」 听到梅仙 道君的这句话,徐行眉宇顿时深皱,露出思索之色。 修仙界与凡俗一样,结盟的最廉价模式,便是联姻。 纵使修士无情,但枕边风的威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抗拒的。 「豢龙山庄庄主曾是阴风门首座,入赘到了豢龙山庄,如今杀神教与豢龙山庄联姻..「 「看来,豢龙山庄所谋不简单。」 徐行在殿内踱了几步。 有豢龙山庄的介入,灭杀神教的难度就会增添几个等次。 灭杀神教,阴风门定然会袖手旁观,坐看杀神教被削弱。 只要杀戮够快。 杀神教覆灭,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多了豢龙山庄这一个变数,一切都不一样了。 豢龙山庄尽管是十大上教中最弱的一家,可到底也是十大上教之一,有元神圣君坐镇。 「要么拉上七星派的昴日圣君,留一后手,要么.....提前突破成仙九劫的第一劫....」徐行忖道。 他破境进入元神境的消息,在东凰州内,绝对瞒不了各大上教多长时间。 最多二十年,他破境的消息,便会从红尘阁或者飞羽仙宫那里,传遍十大上教。在这二十年内灭掉杀神教,是最佳时机。 「与昴日圣君联合,不亚于与虎谋皮,还是尽早决断,先破第一劫生劫!」徐行微微皱眉,决定放弃此刻灭掉杀神教这个良机。 纵然他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能一举覆灭杀神教。但道途中,还是稳妥最为重要。 回东凰州之时,他之所以与迟渊和飞羽仙宫和谈,除了和谈对他有利之外,也是因为他的一个最大依仗,暂时无效。 借【道果】一证永证,他可以借此固化仙命,恢复自身伤势。然而。 此刻的他,下一主仙命还未完全在青铜古镜的面板上凝结而出。 章节目录 336、乌妙、左丘瑛的修罗场 【仙命】一栏,只模糊出现了两个字「皇主」,后面的两个字还在缓慢凝结。 看时间,至少还需十数年。 没有这个依仗,又需担心豢龙山庄介入......,还不如就此事,先缓一缓。 其外。 固化仙命之时,亦是他开启元神境命运推演之日。徐行可不想将命运推演的机会太早浪费在下界。练虚、合体、渡劫..... 这三大境界,每一境界都不怎么好突破。 烂柯世界的副主仙命凝结,他现在也还没有头绪。...... ..... 「这件事,徐某已知,多谢梅仙道友提醒。」 「这是一件四阶道宝,为徐某昔年所用之物,就赠给梅仙道友了......」 徐行顿步,一拍纳物袋,取出一件杀死李太岳所获的铜钟法宝,随手递了过去,并笑道。 背刺一个上教,说出此等隐秘,梅仙道君受到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豢龙山庄是难对付补天教,但这不意味着其难对付雪女教,以及梅仙道君。 此时的补天教,只是初具规模,内部的三脉,还未完全融合,亲似一家。 各脉皆有自己的驻地。「谢徐教主。」 梅仙道君看到这铜钟法宝,当即双眸微亮,敛衽对徐行福了一礼后,便接过了道宝。 和南炎洲差不多,雪女教这等中型门派,门派能有一件四阶道宝已算是不错。 徐行给的铜钟道宝,足以能成为昔日雪女教的镇派之宝。 「你我皆是同教中人,若今后有什么难处,直接对本教主发符信便是...」 说话间,徐行又递给了梅仙道君三张万里传音符。 这万里传音符,留存有他的气息,梅仙道君发出符信后,能第一时间传到他的手上。 「是,教主。」 梅仙道君喜不自胜,再次施礼道谢。 徐行这番举措,很明显,是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也不枉费她「背叛」豢龙山庄,全心投靠到补天教。 「诸位道友,若有碍难,亦可发符信求助于本教主。」徐行扫了一眼殿内的道君,又送出了数张万里传音符。「我等谢过教主。」 众修接过传音符,稽首一礼,致谢道。...... ...... 待偏殿内的元婴高层挨个化作遁光,离开大殿后,门外侍立的女弟子立刻走进,看了一眼徐行后,面带犹豫之色。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徐行看到女弟子这幅模样,便知其有话要说,于是袖袍一挥,坐在主座上,随意道。 这女弟子他也识得,是左丘瑛陪嫁到补天教的侍女,为左丘氏族女,名叫左丘钰。 「那妾身就.....说了.....」 左丘钰咬了一下牙,说道:「启禀教主......,夫人和乌圣女在后山对峙,隐有大打出手之兆,我等实不敢拦.....,所以这才过来禀告教主..... 话音落下。徐行当即怔了一下。「什么?」 「夫人和乌圣女打起来了?」 他有点不敢置信。 在凤溪国当皇帝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没碰到过后宫嫔妃争宠的事情。 没想到,来到修仙界,成为补天教教主后,却遇见了这样的事。 「幸好玳姬在红尘阁,不然以她的实力,这后宫之争,还会提升一个档次...... 徐行暗自庆幸。 修仙界,到底还是讲究实力的地方,哪怕道侣之间,亦是一样。玳姬修为元婴后期,超过乌妙、左丘瑛 一个大境界。 尽管其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的名为表露出不满之意,但徐行清楚,玳姬是认定能与他飞升上界的只有自己,所以这才对人界的这一切不甚在意..... 不过三女若是在一起,这后果就未知了。即使本身没有矛盾,也会擦出火花。 譬如现在的左丘瑛、乌妙二人,在他回补天教之前,一直和谐相处,从未争执过。 然而,此时的他只是回来还不到一月,二女便有了「争风吃醋」的迹象。 对于这一点。 徐行心里已有预料,有了准备,所以并不怎么在意。 「随本教主去后山。」 徐行一甩大袖,法力卷起左丘钰,瞬身赶往后山。不到半息的时间。 他就赶至后山,看到了乌妙、左丘瑛二女对峙的画面。 后山的石亭飞檐上,二女拔剑对峙,一人气质若仙,头戴笠帽,白纱罩面,一人英姿勃发,双眉入鬓,身着红衣,口若丹朱。 「左丘瑛,我与徐道友早就订下婚约,若非补天教形势危难,这教主夫人之位,也容不了你去窃居.....」 乌妙眼角余光看到徐行遁光后,紧抿的嘴唇松动,冷冷看向左丘瑛,呵斥道。 「一百多年前,南华派左丘老祖壮年坐化,你们左丘氏早已失势,若再倨傲,当如此树。」 她手上长剑一挥,一道剑气横空斩出,石亭旁矗立的古树,瞬间被一斩为二,树冠跌落进了湖水之中。 「可笑,若你是贪狼道君或者玉衡道君,本夫人还忌你三分,可你只是不过道丹中期,论修为,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左丘瑛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一笑,面色如常道。 论修为,她是道丹后期,只差一步,便可证就元婴之境。 乌妙不仅比她修为要差,哪怕在实力上,小派出身的乌妙,绝对比不上她大派所修的功法。 同境之中,她以一敌三,对付乌妙这星陨派圣女,不是问题。 「贪狼、玉衡两位师兄不在教中,不知夫人看到本座,敬畏否?」 不等左丘瑛说完话,乌妙身后便多了一道与双手抱剑、气息在元婴境的白衣中年妇人。 「房掌门.....".左丘瑛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论个人实力,她确实强乌妙这道丹中期一筹,然而在身后势力上,她现在属于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远不如乌妙这星陨派圣女。 南华派左丘一脉的修士,元婴境确实有不少,不过这些人守住左丘氏地位都难,又怎会有暇心支持她这个外嫁的族女。 但乌妙不同,加入补天教的星陨派,可是全力在支持乌妙,成为教主夫人。 「这次星陨派闹这场,是给我这个教主看的...... 躲在一旁的徐行,见到房掌门出场后,摇了摇头,暗道。 他最初来后山是打算制止二女争斗,只不过在感应到房掌门的气息后,放弃了这个想法,选择静观其变。 势力内的争斗,与势力外的争斗并不一样。 杀外派道君容易,但平息自家势力之间的争端,却并不容易。 他之所以扶持左丘瑛上位,而不是乌妙,正是看重了左丘瑛在补天教内孤立无援,没有派别支持,只能依附于他。 但这后果也很显然,星陨派的反噬,没过几天便到了。毕竟论功劳,星陨派在补天教内的三大派别最大。 其在徐行弱小时就选择帮扶,赠予资源。 如今徐行势成,也是星陨派是时候收回回报的时候了。 但这时,徐行正式确立 左丘瑛为教主夫人,就是在给星陨派上眼药....... 徐行这个教主没回来,星陨派可以为了教内稳定着想,暂时承认左丘瑛的地位..... 可现在不一样! 正式分蛋糕的时候,星陨派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那一份,今后其余两派如何看待星陨派? 星陨派弟子如何看待自己宗门在补天教内的地位?这都是后患。 一步退,步步退。 从皇亲国戚,降低到普通的元老功臣,与其余两派一样,星陨派上下都不会答应。 「得想个万全之策,平息这次的纷争......」徐行收敛心思,开始思索善后的问题。二女的争斗只是表象。 真正的问题是补天教内部的派系问题,这点不容忽略。 他在补天教内时,以元神修为和威望可以轻易压制各派系的不满,但若等他飞升后,这些矛盾势必会爆发。 ...... 时间缓缓流逝。 与乌妙对峙的左丘瑛,看着面前距她百步的房掌门,额头上渐渐渗出了冷汗。 在南华派时,元婴境修士她见多了,但这次不同,她头一次有了危机感。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徐行的声音,话语很简短。让她不必顾忌星陨派,尽可直言。 她立刻恢复了镇定。 「房掌门,妾身这夫人之位,是教主所立,若对妾身有所不满,房掌门可以与教主言说......」 左丘瑛泰然自若道。 「徐教主.....」房掌门听到这句话,眸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这份忌惮稍纵即逝,她恢复了镇定,开口道:「今日之事只是左丘道友和我弟子之事,与徐教主何干?本座只是为我弟子撑腰。」 尽管星陨派的目标,是对准了补天教的教主夫人之位。但.....质疑徐行,他们还是不敢的。 元神圣君之所以是圣君,不是其对人族功绩有多大,而是到了这个境界,便是人族之圣了。 当之无愧的人族圣人! 对其他修士,掌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故此,星陨派只敢将这矛盾限制在乌妙与左丘瑛这两女的争执之中,不敢扩大化。 涉及红颜知己,再是铁汉,亦会柔情,不会太多苛责。可要是座下势力生乱,那就说不好了。 「教主公允,定会给房掌门和乌圣女一个合适的说辞...」「关于本夫人为何是教主夫人的说辞。」 左丘瑛有了徐行的支持,说话瞬间多了一些锋芒,刻意将话题朝派系争端上引。 「你.....大胆!」房掌门面泛怒色,释放自己的元婴威压,朝左丘瑛压了过去。 噗! 左丘瑛不留神,被这元婴威压冲击,当即口吐鲜血。「房掌门,你才是大胆,敢对教主夫人出手!」 左丘瑛被迫向后退了数步,她擦了一下嘴角鲜血,目光看房掌门,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教内争执可以有。 但对她下手,房掌门必会被严惩,这是在打徐行的脸。「师尊,还是先走,择日拜访徐.....教主再说此事.....」乌妙见此,拉了一下房掌门的袖角,轻声道。 适才她看到了徐行的遁光,清楚徐行就在此处。 以她智慧,也不难猜出徐行躲在旁侧的目的。「妙儿......」 「今日是最后的机会,再不如此,日后......日后就难了。」房掌门微颦柳眉,对乌妙传音道。 星陨派也不是铁板一块。 现今的她,尽管有掌门 之名,但早就没有掌门之实了,对星陨派弟子并无统领之权。 再者,星陨派的另外两大道君,贪狼道君、玉衡道君,也不见得会为这件事,再支持她和乌妙一次。 「可......」 乌妙犹豫,还是传音告诉了房掌门徐行已经到来的事。「你我暂退。」 房掌门闻言心惊,拉着乌妙就要离开。 当着徐行的面,以元婴境界对付左丘瑛,不管她有什么理由,星陨派与徐行有什么交情,这件事,都难以善了。 「房掌门,暂且留步。」 躲在一旁的徐行瞬身走了出来,他一挥袖袍,便将已经遁离后山数十里的房掌门和乌妙重新带回了原地。 「还请徐教主宽恕妾身之罪,是妾身......」 房掌门知道出手后果,当即福了一礼,乞求徐行原谅。 「徐教主,师尊只是护我心切,还望教主....」乌妙一同施礼,为房掌门求起了情。 徐行见此,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 他一拂袖袍,将下拜的二人用法力重新扶了起来。 「今日闹剧,徐某看的一清二楚,也猜的七七八八....」徐行看了一眼乌妙,然后目光转向房掌门,直言道。「可是徐某有愧于乌圣女?房掌门?星陨派?」 他声音微冷。 屁股不同,想法不同。 他是补天教教主,想的是自己离开补天教后,补天教的安稳、壮大,以及势力的掌控。 而星陨派所想的是在补天教内占据要职,壮大自己。这分歧,他能理解星陨派。 然而,这并不是星陨派故意在他面前演戏的理由,也不是星陨派利用乌妙与他感情的理由。 当然,这.....或许也谈不上利用,有可能是乌妙自己心甘情愿,选择了宗门]..... 「不......曾!」 乌妙抬头,愣愣的看向徐行,失神片刻,咬牙道。 章节目录 337、雪落满头,你我便已白首偕老 那年,在巨獒岛的云华楼上,她自己说过,徐行不必对她负责,自己只是报恩。 既为报恩,那么自己过多的奢望,便不是徐行的亏欠了。 若无徐行在百宝阁拍卖会的决定,身怀玄牝体的她,恐怕早已沦为他人炉鼎,被采补的身死道消了。 教主夫人.....这个位置,从来不属于她,确实是她奢望了。「徐教主不曾负过妾身!」 乌妙一字一句道。 她双眸蕴泪,但没过半息,就被她以法力强行炼化,不再出现于眼眶之中。 「房掌门呢?」 听到乌妙的话后,徐行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只用目光冷冷盯着房掌门。 自古以来,慈不掌权。 再会处理人情世故,修为再高,也免不了因为权力,与亲近者冷眼相对、刀兵相向。 他来到后山,没有立即出面,阻止二女争执,却让乌妙看到他的遁光,便是打算让乌妙「回心转意」,选择他这一边,而不是星陨派。 但可惜,乌妙还是选择了星陨派,而不是他。对此,徐行并不责怪乌妙。 修士的一生,并不只有道侣,还有其他的感情牵系。 就如玳姬与晏栾晴这两女,他选择纳玳姬为姬妾,是因为玳姬出身红尘阁,对男修三妻四妾这件事早就接纳,不会有怨恨之心。 而晏栾晴不一样,性格更要强一些。 故此,他和晏栾晴只是单纯的师兄弟关系,尽量不牵扯到婚嫁这一方面。 「徐教主不曾负过妾身和......星陨派.....」 房掌门在徐行的目光迫视下,像是抽干了身上所有气力,被乌妙扶住,才勉强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不曾.....徐行确实不曾负过星陨派..... 倘若不是徐行,势小力微星陨派哪还有多余的凝婴灵物,让她凝婴成功,进入道君之境。 这安排,在二百年前,徐行离开南华派之时,就已吩咐了下去。对星陨派,徐行更是仁至义尽。 尽管徐行在凝婴之前,得到了星陨派的不少资助,可这些,徐行早已回报的差不多了。 贪狼道君、玉衡道君能有机缘一阅天圣教的《辟邪圣功》,靠的就是徐行的回报...... 补天教的创立,星陨派是出了不少力,可这大教之所以能在北荒乃至东凰州立足,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因为徐行的实力在二百多年前,便已位于元神境下第一人,为教主级道君的原因。 「既如此,房掌门何故欺我夫人?」「是认为徐某好欺否?」 徐行眼中冷芒一闪,厉声质问道。 先前,左丘瑛和乌妙二女争执,他没出来,是因为事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等争执结束后,他再择机补偿星陨派,安抚星陨派便是。 但房掌门的出手,彻底将这件事闹大了,大到了他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打狗都得看主人。 更何况房掌门打的还是他一手册立的教主夫人。直接打了他的脸面。 若不治这件事,日后他这个教主,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是妾身失手,还望教主惩治,不要怪罪妾身弟子......,以及星陨派一脉..... 话音落下,房掌门顿时脊背一寒,吓得额生冷汗,连忙匍匐跪下,乞饶道。 观徐行一路道途,尽管极少杀人,可其战绩,以及境界,实在太过慑人,让她不得不心惊胆颤。 其次,徐行刚才口呼「乌圣女」,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打算对此事留情,她若是执拗不肯认错,即使 徐行有心对她留些情面,恐怕也会被她搅黄。 她此刻亦在后悔,自己怎么昏了头,对左丘瑛出了手。不出手的话,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本想以此逼迫徐行站队,却不料因此,砸了自己的脚。此时的徐行..... 非是彼时的徐行了。 「徐教主,是妾身......心存妄想,与我师尊无关......」乌妙见自己师尊跪下,清泪流满双颊,一同跪地道。 她此前还心存侥幸,但看到徐行对她师尊跪地无动于衷后,心中的那点期许,也烟消云散了。 「教有教规.....」 「对教主夫人动手,无异于对教主动手,乃犯上之罪,罪不容赦,理应当诛!」 徐行看着乌妙和房掌门,漠声道。 「不过本教主念在星陨派对我教屡有功绩,此罚可免......」 「但犯上之罪不可饶恕,今日起,房掌门便不复为我教之人。」 他一甩袖袍,转过身,接着说道:「还请房掌门收拾行李,离开我教。」 这句话落下之后。 场内,氛围瞬间冷寂如冰,落针可闻。 「是妾身离开......还是说.,星陨派离开......」跪在地上的房掌门身体微颤,询问道。 补天教创立之初,不毁加入门派的「家庙」,也就是说,补天教与其他教派不太相同,只是各小门派的联合体。 教在门派之上! 故此,从一开始,星陨派、崇真观、雪女教这三大门派并未解体,只是选择加入补天教,成为补天教的附庸,加盟门派。 因此,如今的房掌门仍旧为星陨派的掌门,只是在权力上,掌门之权不如教主、教主夫人之权。 「此事,还请房掌门自思!」「徐某并不干涉!」 徐行负手而立,气质宛如古柏般淡然,清静无为。「是.....」 「妾身知道了。」房掌门叩首。 完毕后,她起身带着乌妙离去,离开了补天教的后山。于此时的星陨派而言,加入补天教,是好事一桩。 有徐行这元神级高手坐镇,补天教便是名副其实的十大教之一。 更别说,还有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加盟,势力更可怖。 小派弟子,加入上教,是难言的造化......,他们又岂肯为了她这个掌门,而放弃成为上教弟子。 再者。 这次确实是她出错! 「房掌门领罪,今后星陨派弟子便会安分许多了......」 左丘瑛遥遥看着房掌门、乌妙二女离开的背影,低声道。 以前,星陨派弟子会对自己在补天教的处境略有不满,认为自己属于元老派,地位应该在崇真观和雪女教这两派之上。 但今日之后,星陨派弟子只会感激徐行,没有将他们和房掌门这个罪人,一同赶出补天教。 怨恨,只会朝向房掌门一人。 毕竟如今的补天教,不缺一个区区星陨派的加入。「这是我成就元神后的一缕仙气,赠予夫人你了......」 徐行没有接左丘瑛的话茬,他张嘴吐出一缕乳白色的仙气,将其打入到了左丘瑛的体内。 多了这道仙气,左丘瑛身上的伤势瞬间恢复,境界气息也徒增了一截,隐隐有破入元婴之兆。 「尽量在凝婴之前,炼化这道仙气,对你今后元婴一途,有好处.....」徐行补充道。 言毕,他一甩袖袍,在后山消失不见,遁光不知所向。 「看来,在他的心中,我 大过乌妙.....」 左丘瑛内视丹田内的这一缕乳白色仙气,面露喜色,暗忖道。...... 对于左丘瑛的这些小心思。徐行并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这一件事,权力者处事,不能完全看对错。 将星陨派的房掌门赶出补天教后,他再去训斥左丘瑛,两头都不会落得好....... 但正如左丘瑛所说,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将补天教的内忧消除了不少,顺带,对一些别有心思的教众,敲山震虎了一波。 「我便在此处等她们师徒二人。」 徐行立于云端,俯视补天教内外上下,待看到房掌门师徒离开补天教后,便来到其二人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二人的到来。 他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 这次前来,也不是挽回二人重回补天教,而是不想给自己留下再一次的遗憾。 修道之初,他并不懂得什么叫大道无情,但经历这五百年修行后,他大概懂得了。 所谓的大道无情,便是境界越高,那些相熟的故人越来越少,直至无人。 「房道友,乌道友......」 徐行降下云头,拦在了房掌门和乌妙的身前,稽首一礼,说道。 「徐教主拦我二人去路,可有.....要事?「房掌门挡在乌妙身前,看着徐行的目光,多了几分的警惕。 她也是人老成精,哪能不知道徐行的想法。 适才徐行责叱她们二人,将她们二人赶出补天教,而今又拦住她们的去路,不用多想,她就知道这是徐行对乌妙旧情未消。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徐行既然这般狠下心,那么想来,对乌妙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少。 「房掌门想多了。」 「徐某拦住二位,只是想和乌圣女有些话要说....」徐行摇了摇头,说道。 他神色淡然,目光清彻,像是一个真正的修道者,而不是执着于情恋的年轻人修士。 「师尊,有些话还是说清为好。」 乌妙上前一步,双眸看向徐行,眸中再无以往痴恋。「这.....」.房掌门轻叹一声,让开了身位,不再阻拦。只是她看向爱徒的目光,比以往,多了几分的怜惜。 自古红尘难舍,她不知乌妙独自面对徐行,还能保持几分冷静。「别轻贱了自己。」房掌门拍了一下乌妙的削肩,传音道。 「师尊,我知道了。」 乌妙微点螓首。 接下来,乌妙看向徐行,答应与徐行暂时独处片刻。「善!」 「请乌圣女随徐某前来。」 徐行点了点头,一甩袖袍,将乌妙带离原地,前往北荒北面的雪山。「半日后,徐某将乌圣女重新归还房掌门。」他对房掌门传音道。 ......... 几个呼吸后。 徐行和乌妙便到了北荒的雪山,立在皑皑白雪之上。 「乌圣女应该知道,徐某为何要选择左丘瑛为我夫人,为补天教的教主夫人...... 徐行站在雪峰之上,负手而立,看了一眼乌妙后,说道。道丹修士的智慧,远比凡间的士官要高。 即使再不济,久经磨炼后,亦能看出他如此做的原因。 更何况,乌妙是被房掌门视为接替星陨派掌门之位的人选。不会傻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 「为了权位。」乌妙停顿了一会,回答道。 「左丘瑛曾是阮白眉的未婚妻,后经我插手,成为了我与南华派的联姻之人.....」 「这情感,在乌圣女看来,能否胜过 你和我?」徐行转头,目光再次看向乌妙,询问道。 雪山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落于乌妙的青丝和削肩之上,覆盖了薄薄的°一 乌妙静立,没有回答。 「所以,乌圣女选择了星陨派,而不是徐某。」 徐行笑了笑,将身上的气息收敛,伸出手掌,掬了一捧从空而落的白色雪花。 雪花在掌心融化,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滴落崖下。 「徐某向来自诩自己心性薄凉,为何?因为看惯了人间的冷暖,情感。」 「读书人,有的人看了书,喜欢上了里面的雪月、风花,而有的人,对这些风花雪月嗤之以鼻,因为看到了人性的薄凉......」 徐行声音淡然道。 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书看的多了,知道了其中的悲欢离合,世事无常。 所以他选择冷眼去看天下事,不轻易让自己起情愫,误了自己的仙途。 然而-- 他再无情,再是薄凉,道途中,还是闯入了几个匆匆过客。赵芸娘、乌妙便是之一。 「徐教主,你当知道,妾身从来不仅一人,妾身......是星陨派的圣女,下任掌门。」 乌妙妍姿清冷,与徐行并肩而立,声音无喜无悲。「徐某明白了。」 徐行点了点头,没有复言。 当年赵芸娘一袭凤袍,对他俯首下拜,愿意放弃仙途.....而今,乌妙做出了与他亡妻截然不同的选择。 徐行清楚。两个人都没有错。 二人一直静默站立,直至白雪覆首,雪落满肩。「徐教主,半日到了!」 半日后,乌妙动用法力,将身上的积雪清除一空,然后出声提醒徐行道。 徐行点头,袖袍一甩,带乌妙离开北荒雪山,将其送到了房掌门身边。 「徐某......祝房掌门、乌圣女道途长青,就此别过。」徐行目光看向二女,稽首一礼,说道。 不管是他,还是乌妙,今日做出这般选择,日后......也难有相见之日了。 「徐教主仙途长青。」 房掌门目光扫了一眼二女,心中知道了答案,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对徐行回礼道。 礼毕,她素手按在乌妙肩膀之上,运用元婴遁法,带乌妙离开补天教地域。 遁光闪烁,乌妙回首望向后方,只见在大日朗照之下,徐行身上的余雪,渐渐消融。 而徐行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日光之中,黯淡无影。「他日道途再见,许是陌人了。」 乌妙嘴角抿出一条好看的弧度,一如当年离别。 章节目录 对乌秒这剧情的解释 我也无奈了,这剧情我十几天写出来的时候,还感觉写的不错,点明了乌秒的性格,给人物色彩提升了不少。 很多人感觉这处写的不妥。 简单解释一下。 书中徐行的人设和地位,与现实你我是不同的,作者设计情节,都是遵循每个角色的人设去设计。 作者是创世主,可以喷我为了方便不写乌秒剧情,但你要说这剧情有问题,我就要反驳了。 第一点,为什么徐行不提前对乌秒解释夫人之位,不提前安慰。 因为这在徐行看来,没有必要,他懂人情世故不假,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让乌秒伤心也不假。 但他没有对乌秒许诺过妻室的位子,一开始,徐行是不打算和乌秒接触的,是乌秒推了徐行,说不用对自己负责。 到了补天教剧情,徐行册立教主夫人,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徐行为了维稳补天教,因为左在补天教孤立无援,册立左,徐行才更容易掌握大权,而且之前左自己就称自己为「教主夫人」 其次,徐行和左有正式的婚约,南华派和补天教的联姻,顺此,徐行册立左为教主夫人,并不违和。(婚约这一点,星陨派在南华派时也是同意的) 假若在徐行还没回来之前,乌秒成了教主夫人,徐行也会顺势册立乌秒为教主夫人。 但很遗憾的是,乌秒和左相比,能力相差太大。补天教的道君,星殒派有三尊,而这,乌秒也没能掌控补天教。 第二点,再到乌秒和左对峙这剧情。 这是星陨派对徐行不满的逼宫。 以前星云派同意了徐行和左的婚约,也同意让左掌控大权,不要说乌秒相忍为安什么,一句话,乌秒能力确实比不上左,才被左在徐行来之前,拿到了教主夫人之位,掌控了补天教。 那为啥星陨派现在不同意了呢? 因为左丘老祖死了,他们觉得左丘瑛一个丧家之犬,没有南华派支撑了,这教主夫人之位,星陨派可以染指了。 补天教内,星云派几乎一家独大! 但出乎星陨派意料的是,徐行仍旧选择了左丘瑛去做这教主夫人之位。 (从徐行角度来看,他只是遵循了婚约,和南华派的联姻,册立左丘瑛,这之间,他需要对乌秒解释什么吗?) 是不是不选左,还有要对左说话的,左丘瑛费尽心思维持补天教,怎么到头来,这么无情…… 只是可惜,在星陨派决定逼宫的时候,乌秒选择了星陨派。 逼宫,是为人君的大忌。 乌秒帮娘家没有错,但这次逼宫,相当于用她和徐行的感情,去给星陨派讨好处。 (与娘家感情深,这不是谋夺夫家财产的理由) 乌秒也是星陨派的一个棋子。 所以离别时,徐行问乌秒知道自己册立左丘瑛的原因是什么,便是在问乌秒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做。 其后,也是一个暗写。 …… 原文:【徐行清楚。 两个人都没有错。 二人一直静默站立,直至白雪覆首,雪落满肩。 「徐教主,半日到了!」 半日后,乌妙动用法力,将身上的积雪清除一空,然后出声提醒徐行道。】 【遁光闪烁,乌妙回首望向后方,只见在大日朗照之下,徐行身上的余雪,渐渐消融。 而徐行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日光之中,黯淡无影。】 这是原文两段话。 乌秒除去余雪,是表示自己不再对徐行有什么牵挂,而徐行留着余雪,是表示自己对乌秒心底还有位置。 乌秒为何会犯错? 徐行和乌秒遇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乌秒等了徐行七十年,而另外三十年,乌秒不打算等了。 再回到前面说的,徐行说两人都没错,指的是他已经知道乌秒这想法了,不是说乌秒帮星云派逼宫,就没错了。 悲欢离合,凡间常有,修仙界也是。 综上。 我认为乌秒处理合情且合理。 章节目录 对乌秒剧情的解释 我也无奈了,这剧情我十几天写出来的时候,还感觉写的不错,点明了乌秒的性格,给人物色彩提升了不少。 很多人感觉这处写的不妥。 简单解释一下。 书中徐行的人设和地位,与现实你我是不同的,作者设计情节,都是遵循每个角色的人设去设计。 作者是创世主,可以喷我为了方便不写乌秒剧情,但你要说这剧情有问题,我就要反驳了。 第一点,为什么徐行不提前对乌秒解释夫人之位,不提前安慰。 因为这在徐行看来,没有必要,他懂人情世故不假,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会让乌秒伤心也不假。 但他没有对乌秒许诺过妻室的位子,一开始,徐行是不打算和乌秒接触的,是乌秒推了徐行,说不用对自己负责。 到了补天教剧情,徐行册立教主夫人,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徐行为了维稳补天教,因为左在补天教孤立无援,册立左,徐行才更容易掌握大权,而且之前左自己就称自己为“教主夫人” 其次,徐行和左有正式的婚约,南华派和补天教的联姻,顺此,徐行册立左为教主夫人,并不违和。(婚约这一点,星陨派在南华派时也是同意的) 假若在徐行还没回来之前,乌秒成了教主夫人,徐行也会顺势册立乌秒为教主夫人。 但很遗憾的是,乌秒和左相比,能力相差太大。补天教的道君,星殒派有三尊,而这,乌秒也没能掌控补天教。 第二点,再到乌秒和左对峙这剧情。 这是星陨派对徐行不满的逼宫。 以前星云派同意了徐行和左的婚约,也同意让左掌控大权,不要说乌秒相忍为安什么,一句话,乌秒能力确实比不上左,才被左在徐行来之前,拿到了教主夫人之位,掌控了补天教。 那为啥星陨派现在不同意了呢? 因为左丘老祖死了,他们觉得左丘瑛一个丧家之犬,没有南华派支撑了,这教主夫人之位,星陨派可以染指了。 补天教内,星云派几乎一家独大! 但出乎星陨派意料的是,徐行仍旧选择了左丘瑛去做这教主夫人之位。 (从徐行角度来看,他只是遵循了婚约,和南华派的联姻,册立左丘瑛,这之间,他需要对乌秒解释什么吗?) 是不是不选左,还有要对左说话的,左丘瑛费尽心思维持补天教,怎么到头来,这么无情…… 只是可惜,在星陨派决定逼宫的时候,乌秒选择了星陨派。 逼宫,是为人君的大忌。 乌秒帮娘家没有错,但这次逼宫,相当于用她和徐行的感情,去给星陨派讨好处。 (与娘家感情深,这不是谋夺夫家财产的理由) 乌秒也是星陨派的一个棋子。 所以离别时,徐行问乌秒知道自己册立左丘瑛的原因是什么,便是在问乌秒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做。 其后,也是一个暗写。 …… 原文:【徐行清楚。 两个人都没有错。 二人一直静默站立,直至白雪覆首,雪落满肩。 “徐教主,半日到了!” 半日后,乌妙动用法力,将身上的积雪清除一空,然后出声提醒徐行道。】 【遁光闪烁,乌妙回首望向后方,只见在大日朗照之下,徐行身上的余雪,渐渐消融。 而徐行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日光之中,黯淡无影。】 这是原文两段话。 乌秒除去余雪,是表示自己不再对徐行有什么牵挂,而徐行留着余雪,是表示自己对乌秒心底还有位置。 乌秒为何会犯错? 徐行和乌秒遇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乌秒等了徐行七十年,而另外三十年,乌秒不打算等了。 再回到前面说的,徐行说两人都没错,指的是他已经知道乌秒这想法了,不是说乌秒帮星云派逼宫,就没错了。 悲欢离合,凡间常有,修仙界也是。 综上。 我认为乌秒处理合情且合理。 章节目录 338、斩掉躯体,固化天凤道体 房掌门和乌妙离开两日后,星陨派的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动身重回补天教,向徐行请罪。 高层会议中,在徐行决定对杀神教动手后,他们二人没久留补天教,而是前往杀神教附近地域,探听情报。 对于后山之事,他们「后知后觉」,接到手下传令后,这才赶回补天教。 「不知者不罪,对于两位道友,徐某一向是相信的...... 补天教偏殿内,徐行听完贪狼道君二人的致歉后,点了点头,笑道。「再者,这件事本教主也有错漏,没有注意乌圣女的心思,所以才酿成此祸......」 「房掌门也是护徒心切,心急出手。」徐行说道。 错,已经犯下! 指望他对星陨派的这些人多加信任是不可能的。 同样的,星陨派的修士亦会对他的处置在心中留有芥蒂......这点需要时间抹平! 「谢教主理解,贫道代掌门和圣女谢过教主...." 贪狼道君闻言,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与玉衡道君对视一眼后,对徐行下拜道。 这一下拜,算是将这件事揭了一个篇章。 「孤鹤单鸣,冥冥之中,这结局已经注定了。」他默然想道。 当年徐行在星陨派福地突破的时候,他豢养的铁冠鹤见此吉兆翩翩起舞,因铁冠鹤特性,他认定徐行是有大运之人,这才在今后的抉择中,押宝徐行。 然而,鹤喆国仙鹤羡侣的铁冠鹤,自始至终,星陨派仅有一只,没找到第二只。 「杀神教还是一如往日,派遣重兵把守陨圣山、魔君岭这两处要地,门派本部只有七尊道君......」 谈完私事后,贪狼道君沉吟了一小会,对徐行禀告自己这两日探查的杀神教情报。 杀神教在明面上的元婴修士数量为十二尊,根据他和玉衡道君的感知,陨圣山、魔君岭这两处杀神教要地,就驻扎着五尊道君。 那么,显而易见,杀神教的门派本部,就只有七尊道君了。「我派有教主坐镇,倾巢而出对付杀神教,手到擒来。」 「只是......若动杀神教本部,我教又无人留守,魔君岭和陨圣山的杀神教道君若舍弃本部,转攻我派...." 「我教基业恐怕难存。」玉衡道君犹豫道。 这次,他与贪狼道君勘探过从元婴修士从魔君岭、陨圣山赶往补天教的所需时间。 若无他人阻拦,仅需半日,杀神教的元婴道君便能到达补天教。 届时,补天教无人驻守,即使他们端了杀神教老巢,自身也会损伤惨重。 「尽管教主实力无双,但这次出击,教主需要牵制阴风门的天欲圣君......,.恐无暇涉入元婴战场,和回援教中.....」 贪狼道君补充道。 魔道中,纵然阴风门看杀神教这个后起之秀不顺眼,但倘若补天教举教来攻,作为杀神教的上宗,阴风门的天欲圣君必然会出手帮助杀神教,牵制徐行。 当然,先前高层会议上,他们认为的杀神教孤立无援,亦不是假的。天欲圣君会出手帮助杀神教牵制住徐行,不过对元婴战场,阴风门决计不会过多干涉,而是坐看两教「狗咬狗」,将杀神教冲击十大上教的潜力消耗殆尽。 「梅仙道友和玉衡道友你二人仅是元婴初期,斗法稍弱,便留在教内,护佑宗门。」 「至于其余道友,则随我一道前往杀神教本部出战.....」 徐行思忖片刻,说出了他想的作战方案。 话音落下。 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面色 各异,张嘴欲言,但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先前,补天教共有七尊道君,分别为飞羽仙宫投靠而来的两尊道君,星陨派的三尊道君,雪女教的一尊道君,崇真观的一尊道君。 但房掌门被徐行赶出补天教后,眼下,补天教便只有六尊道君了。元婴级战力,捉襟见肘。 徐行的作战方案中,去除留守补天教的两尊道君,出战的仅有四尊元婴道君,又加上是客场作战,以四对七.....,这次攻伐杀神教,怎么看,赢面都不大。 「教主,此事要不与七星派说一声,借七星派道君.....」 「与阴风门对峙,有昴日圣君相助,教主您也更有把握。」贪狼道君旧事重提,打算引入七星派这个北荒霸主的外援。 上次,他拥护徐行意见,是因为徐行与星陨派关系匪浅,再加之又是高层会议,不能轻易驳了徐行的面子,这才没有轻易将心里话说出口。 如今,星陨派和补天教关系闹得有些僵,去攻打杀神教,又是明显的危险之事...... 他自是不肯了。 他加入补天教是为了谋利,又不是为了徐行的皇图霸业,怎会轻易舍身。 「贪狼道友所言有理,是老成之言,以四对七,确实胜算不大......」 出乎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意料的是,徐行听到这句建言后,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深以为然的表示了赞同。 「等本教主闭关后,择机找七星派言说此事。」 「杀神教这块硬骨头,只凭我教,确实难以啃动......」「灭杀神教之议,暂且搁置!」 徐行颔首道。「这....」 听到徐行这两句话,贪狼道君怔了片刻,似乎没想到徐行竟然这么好说话。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徐行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话,应不是为了搪塞他说的虚假之辞。 「属下等教主出关之日。」 贪狼道君收敛心思,郑重的对徐行一揖道。「善。」 徐行颔首,让殿内的仙姬将贪狼道君二人送出偏殿。 等贪狼道君、玉衡道君离开偏殿后,徐行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一敛去。 「当年,为了聚敛资源,贪图一时之快,创办了这补天教.....」「没想到,反噬来得这么快.....」 徐行摇了摇头。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补天教是他捏合一众中小型门派,创建的教派。看似壮大,实则就是乌合之众。 此次即使没有房掌门这档子事,估计贪狼道君等人也会如今日一样,对他「阳奉阴违」。 抱着这等心思的人,绝对不仅星陨派一脉,贪狼道君一人。 只是其他道君,慑于他元神境的实力,不好开口,避免得罪罢了。「可惜了..」 徐行目光微闪了数下,一挥袖袍,亦离开了偏殿。 修仙界与凡俗不同,没有所谓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也没有自大到「以四对七」,从而取胜杀神教的打算。 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不会轻易提出计划,并考虑实施。万事稳为重! 四阶阵法、汐羽剑等等。他的后手并不少。 但可惜,贪狼道君等人不相信他,不愿意涉这次险。对此。 徐行并不失望。 他言说「可惜」,是可惜贪狼道君等人,错过这次机会,今后再难得到他信任,也将错过与他一同「飞升」的机会。 这并不是他自大。而是自信。 如无意外,贪狼道君等人一辈子的道途,在元婴境 便可画上句号了。...... --五日后。补天教,密室。 徐行将权力移交给左丘瑛这个教主夫人后,便立即开始闭关,迎接自己的成仙第一劫难——生劫! 成仙九难中,生劫最易,几乎没有修士在这一关卡中,陨落丧生。 「然而,在赤明界修士中,有一个共识,成仙第一劫难,是其余后续八个劫难的基础...... 「这一境界虽易渡过,但侥幸渡过,与完全渡过,差距极大!」徐行目光闪烁,不断回忆命运推演中的一幕幕画面。 「断掉躯体后,身体衍生长生仙气.......重塑道躯,便算渡过了这一劫难.....」 「不过......」 徐行看向自己的面板。 【仙命:人皇体(残)、天凤道体(残).....】 「残缺的天凤道体,来源于天圣教功法《辟邪圣功》,修炼此法后,有涅槃术这一神通,逆反先天后,便成就了这残缺的天凤道体......」他思忖道。 涅槃术,他在闯九阳离火赤柱大阵的时候,使用过。凭借「涅槃术」,他即使重死垂危,也能重新「复活」。可谓是战场利器。 而且每一次涅槃,都对他的资质,有不小的提升。 「不过涅槃术与长生仙气不一样,看似都是恢复躯体,但一者是神通,一者是身体本源。」 徐行摇了摇头。 涅槃术,他在元婴境内,就能施展,恢复道躯。 但长生仙气,则是元神境专属,元神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具有。换言之。 元神修士凝聚长生仙气,是将自己的道躯朝仙躯转化。而仙躯有断肢重生的能力。 上古神人,生来就能御使风、火、雷、电等超凡力量。修士借助法力,也能做到与上古神人一样的事。 但这不意味着修士就等于上古神人了。 涅槃术,便是修士的法术,而长生仙气,则是让修士成为上古神人。「但我不同......」 「天圣教修士修炼《辟邪圣功》,无法将道躯转化为天凤道体,我却可以!」 「天凤道体生来便掌握涅槃奥义,转死为生,与长生仙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倘若在生劫中,成就天凤道体,那我在这一劫难的根基,恐怕远超同境修士!」 徐行思索到这里,眸中露出一道精芒。到了练虚境。 评判修士资质高低的依据,便不是所谓的体质了,而是渡过成仙九劫的多少。 渡过成仙九劫后三劫的修士,在赤明界修士眼中,才算有真正的成仙之资。 当然,赤明界修士眼中的仙人,可不是仙界普通仙人。渡劫修士媲美仙界真仙,在仙界中,亦属于实力不凡。思索完后。 徐行不再犹豫,取出汐羽剑,对准自己右臂,径直斩下。刹那间。 伤口处金血四溢,密室内满室生香,像是有大药诞生。点点鲜血散落地面,不到顷刻,灵气盎然,仙气逸散。 对自己的血肉,徐行也不浪费,用太阳真火炼化一丸后,自己吞服了下去。 证就元神后,他打开仙界桥,接引到了仙界的仙气,这幅身躯,已经算是半仙躯了。 后天仙气的数量,于他来说,可是用一缕少一缕。 若非左丘瑛和玳姬是他妻妾,他可不会浪费丝毫仙气,用在他人身上。 借助青铜古镜固化的仙气,为先天仙气,在他这个境界,只能勉强掌控,不能炼化入体。 「渡生劫,不一定要斩断自身躯体,但斩断躯体后,身上的仙气,才更容易转 化为长生仙气.....」 徐行盘膝在地,内视自身道躯,只见一缕缕乳白色的后天仙气从丹田透体而出,来到右臂断裂处,开始修复道躯。 后天仙气是长生仙气之基,亦能起到一部份长生仙气的作用,恢复修士伤势。 「固化【天凤道体(残)】!」 看到此幕,徐行心神一转,轻喝一声道。 话音落下,他丹田法力开始迅速消耗,体内的道骨逐渐生出一道道金色凤纹,与金乌仙体的金乌仙纹交杂在一起,极为神异。 接下来。 徐行身后多出一尊凰鸟虚影,引颈长鸣,接引天地中的道则灌入道躯。 与此同时,断臂处的后天仙气的模样亦开始了转变,多了一丝丝金色光泽。 「果然,我的猜测没错,天凤道体对长生仙气有影响......」徐行看到这一幕,面泛喜色,思忖道。 有天凤道体相助,他体内的后天仙气转化为长生仙气,用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七十年光阴。 这与元神圣君渡生劫,动辄百千年相比,快了不知多少倍。 「难怪天圣教曾经是东凰州第一大教,仅凭这《辟邪圣功》,元神圣君的前三劫难,就基本无虑了......」 徐行心道。 尽管涅槃术与长生仙气互不干涉,但他此刻运转《辟邪圣功》这元神级功法,却发现其转化后天仙气为长生仙气有不少的助力。 长生仙气与长生仙气亦是不同。 他手上有《辟邪圣功》、《羽化仙经》、《红尘仙经》,这三本元神级功法,对元神修士需炼化的长生仙气皆有涉及。 然而论对长生仙气的钻研、理解,毫无疑问,天圣教的《辟邪圣功》更技高一筹。 章节目录 339、五老仙命《七炁天君》 ...... 春去秋来,岁月轮转。转眼间。 便过去了三十一年。 这年,徐行固化的【天凤道体(残)】终于固化成功。每多一种体质,他仙命固化的速度也就越慢。 双仙体体质,千万年难见,古籍中,也未有一例记载。 幸好,他的青铜古镜能平衡金乌仙体和天凤道体之间的冲突,让他不至于因为仙体冲突而暴毙身死。 「天凤道体固化成功,再过一二十年,长生仙气便能尽数转化成功了.....」」 徐行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此刻已被长生仙气催生出了小半截。他估计要不了几年,右臂就能完全长出。 「断肢重生,不靠神通,完全靠自身仙躯.....」 「这便是长生之仙!」 徐行感慨不已。 肉身的强大是永远的,而神通、法力,总有枯竭之时。 他此刻的这具道躯,即使到了异界,亦能如鱼得水,不像低阶修士,到了天道不通的异界,与凡人无异。 接下来。 徐行继续陷入「沉睡」之中,体悟天凤道体的同时,转化自己体内剩下的后天仙气为长生仙气。 如此,到了第五年。 徐行发现,自己仙命一栏中,下一个主仙命终于凝结完成,字样不再模糊。 「五老仙命【七炁天君】?与先前所显现的'皇主'不同?」「是因天凤道体和长生仙气之故?」 徐行诧异不已。 他记得,刚突破元神境界时,下一主仙命虽然还未完全凝结,但其中两个字样,是「皇主」无误。 不曾想,他体质多了天凤道体和长生仙气后,主仙命亦相应产生了变化,成为了此刻的"七炁天君」。 【七炁天君(五老):少昊本命,凤鸟之子,上苍神属。身为神灵的你,有望掌控先天七炁。】 徐行目视五老仙命【七炁天君】的简介,怔了一下。 相比六司仙命【大日帝主】,五老仙命【七炁天君】的简介无疑要少了不少。 「有望掌控先天七炁?」 「难道.....说长生仙气也在这先天七炁之中?」徐行眉宇微皱。 数次凝结主仙命,他知道自己的主仙命和前世道家神话有分不开的关系。 道家有九炁之说,分别是:生气、死气、阳气、土气、地气、乘气、聚气、纳气。 道家认为,万物皆是由九炁化生而成,包括统治万民的天帝。 「不过这也只是有望掌握先天七炁而已,此刻我连长生仙气,还没有完全掌控。」 徐行摇了摇头。 「或许这五老仙命【七炁天君】和我之前的九曜仙命【春神句芒】有分不开的关系.....」 他忖道。 句芒传说是白帝少昊后裔,他此刻提升的仙命【七炁天君】,按照简介所言,即是白帝少昊的命格,或者说「本命」。 「只是可惜,现在还没到固化主仙命的时机,凭我现在的资质,渡过成仙九劫的前三劫,绰绰有余.....」 徐行退出意识空间,开始全力凝练属于自己的长生仙气。 每固化一次主仙命,他都会得到一次命运推演的机会。 现在,还没到他开启命运推演的最佳时机,这个机会不能被他白白浪费掉。 元神境的第一次命运推演,至少要等到他渡过前三劫后,才会使用。时间缓缓流逝... 又过了两年。 徐行右臂恢复如初,气息越发内敛,像是一汪大洋 。「长生仙气凝聚完成,试一试这仙气的能力......」 徐行再次挥动汐羽剑,对自己的右臂径直斩下。在这半仙器的威力之下,哪怕是仙躯也难抵抗。几息后,一条臂膀便从徐行的身上跌落。 然而,与几十年前刚刚闭关之时不同的是,他断掉的这条臂膀,伤口处,一滴鲜血也没有从伤口处滴落。 他伤口蠕动,肉芽萌生,顷刻间,又长出了一条臂膀,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只是相较先前,他气息跌落了一些,像是受了不小的伤势。 看完这一切后,徐行不再犹豫,将断掉的臂膀炼为丹丸,吞入口中。吞下这丹丸后,徐行的气息再次攀升,和刚才无异。 仿佛,之前受的伤势,并未让他有丝毫的损伤。「这便是长生仙气之妙.....」 「只要被斩断躯体的本源重新回到本体,便不被兵刃、神通、法术所伤...... 徐行面露笑容。 打开仙界桥之时,因为他根基雄厚,又没借助外力,所以他接引仙界的后天仙气极多,相较普通的同境修士,多了数倍不止。 这些后天仙气转化为长生仙气后,也意味着,他的本源比普通的元神圣君,更为深厚。 「不过长生仙气用一缕少一缕,我还是需要慎用,至少在固化五老仙命【七炁天君】前,不能滥用......」 徐行告戒自己道。 凝练长生仙气后,青铜古镜中并未诞生相应的仙命。 他猜测,长生仙气的仙命可能包含在【七炁天君】这主仙命之中了。想要靠青铜古镜恢复自己的长生仙气,也唯有在固化【七炁天君】仙命之后了。 「闭关三十八年,接近四十年,也是时候出关了。」「下一劫的死劫,在掌握阴阳道则之前,绝不轻涉!」徐行大袖一挥,打开洞府石门,从中走了出去。 ........... 三十八年,于修仙界来说,只是一瞬,在此期间,不管是补天教,还是东凰州修仙界,都无大事发生。 不过。 有一则消息轰动了整个东凰州。 那便是被迟渊追杀多年的徐行,经历二百多年,终于破境入了元神境,成了十大上教之外的又一圣君。 同时,得益于此,补天教势力在这四十年不到的时间内,扩张了数倍。 北荒的中小门派,纷纷舍弃七星派这个上宗,加入补天教。 下宗和上宗到底不一样。 加入补天教,自己就是上宗,不必仰人鼻息。 七星派在十大上教垫底,已是日暮西山的事,众人皆知。 不过北荒的这些中小门派,于补天教来说,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致使补天教实力暴涨的原因是飞羽仙宫师徒一脉道君们的加盟。 有了徐行这个选择。 迟渊又已明言「道分两脉」。 师徒一脉的道君们,自不会留在飞羽仙宫讨人嫌。 短短时间。 投靠补天教的师徒一脉道君,就已达到了十一人之多。 见到此般情景,对徐行「阳奉阴违」的贪狼道君等人,顿时心生悔意,不知如何是好。 以前,补天教内,星陨派一家势大,一派三道君,几乎占了补天教元 婴修士中的一半。 但如今,有了飞羽仙宫师徒一脉道君的投靠,星陨派在补天教内的势力,顿时萎靡。 论质量和数量,飞羽仙宫的这些上教道君,碾压星陨派! 「要是我们听奉了教主的旨令,有昔日恩情在,决计不如今日 这般难为·......」 星陨派内,玉衡道君抱怨起了贪狼道君的「一意孤行」。 当日,徐行与他们二人相商覆灭杀神教,只是商议,还没有到决断、实施的地步。 但他们便与徐行唱了反调! 徐行能有今日地位和实力,想想也知,其绝不是什么独断专行的蠢货,对覆灭杀神教这件事,决计另有考量。 甚至言说此事,只是为了一试他们的忠诚..... 「不愿尊奉妙儿为教主夫人,就可看到徐行这人的凉薄心性,为兄对他唱反调,是不愿我星陨派的大好基业,就此毁于徐行之手......」 贪狼道君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老成之言。「凉薄?」玉衡道君闻言,冷哼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他又不是三岁小儿,岂会不知贪狼道君在此间的算计。心性凉薄? 修仙界的修士哪个不心性凉薄? 心性凉薄意味着不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不过玉衡道君还是忍住了,没将自己的怨言说给贪狼道君,而是与贪狼道君保持了步调一致。 说到底,他们才是同门师兄弟。 对于星陨派高层的事,闭关而出的徐行并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些小事。 贪狼道君、玉衡道君两个修道潜力不高的元婴修士,修仙界一抓一大把,此刻的补天教不缺此类的元婴道君。 他真正关心的是左丘瑛对他传音说的要事。「昴日圣君要见我一面?」 徐行看了一眼手上留有北斗七星印戳的烫金请柬,眉宇不禁皱了起来。 七星派和补天教的关系可称不上好。 这次昴日圣君请他前往七星派,绝不是什么好事。「且见他一见......」 「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行思虑片刻,作出决定,打算上门与七星派这年老圣君见上一面。「发符信,让重台道君和魁门道君来正殿见我.....」 徐行将请柬收入袖袍,转过头,对左丘瑛道。 他闭关之时,是左丘瑛处理门内政务,通知重台道君和魁门道君的符信,在左丘瑛手上。 「是,夫君。」 左丘瑛不敢怠慢,连忙让左丘钰这身边人取来了联系新加入补天教道君的符信。 她递给了徐行一份符信后,这才发出两道符信,通知重台道君、魁门道君。 见此。 徐行暗暗点头,对左丘瑛的处事,大感满意。左丘瑛的权力来源于他。 在修为不超过他之前,左丘瑛再有异心,亦不会背叛他。等了大概半日。 在外的重台道君和魁门道君来到补天教正殿,面见徐行。「重台道友,魁门师叔,别来无恙.....」 徐行从正座起身,满脸笑容的上前迎接这二人。 「教主有礼........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教主已是元神圣君,贫道实在不敢僭越教主之尊....」 听到徐行称自己为师叔,魁门道君心中泛喜,不过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他连忙摇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魁门师叔和师尊是旧交好友,当年我离开封魔岛,也是靠师叔通信,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徐行笑了笑,说道。 「这是教主另有仙运,与贫道关系不大。」魁门道君摇头,不接这个话茬。 「不知魁七现今道途如何?」 徐行点头,另起了一个话题。 当年前往寒孤山秘境的人选,他与魁七结伴前往,期间交情不错。寒孤山秘境,也是 他第一次与阮白眉结识的地方。 「魁七道途安顺,如今已步入道丹之境,虽不如教主,却也算我派中翘楚。」 提起魁七,魁门道君脸上亦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以前,他还会恼怒自己的关门弟子不如徐行这个巨剑道君的弟子。但直到徐行成为元神境后,这一切,都消失了。 连他都不如徐行,更何况后起的魁七。 「我身上,还有一些凝婴灵物,除了用在夫人之上外,还能匀出一些,赠予魁七.....」 徐行点了点头,说道。 这句话说完后,他开始步入正题,将昴日圣君欲要见他一面的这件事说了出来。 「昴日圣君寿元不多,见教主定是心怀不轨.....」重台道君沉吟一小会,直言不讳道。 北荒的正魔两道领袖,分别是七星派和阴风门,两派各有一尊圣君,互相对峙。 如今多了徐行这个变数,不用多想,重台道君便已知徐行必是七星派和阴风门的眼中刺、肉中钉了。 「昴日圣君是正道前辈,不可不见!」 「说不定,昴日圣君对本教主存有托孤之意,让本教主在他道陨后,庇护七星派.....」 徐行笑了一声,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魁门道君捋须一笑。 「徐某请两位道友前来,便是打算让两位道友陪同徐某一同赴宴,看七星派设了什么好宴!」 徐行拱手一礼道。 重台道君、魁门道君都是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元婴大修,实力在十大上教掌教这一级别。 有这两人陪他一同前往,纵有危险,七星派亦会收敛许多。 当然,这倒也不是他不敢单刀赴会,而是此刻还没到与七星派闹翻的时机。 「自无不可!」 重台道君和魁门道君二人相视一眼,对徐行稽首一礼,回道。他们不蠢,知道徐行此番请他们一同赴宴的想法。 不仅是为了保障安全,亦是为了拉拢他们这些后加入补天教的道君。 章节目录 340、前往七星派 有了这次生死与共的赴险,他们这些出身于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道君们,才能真正在补天教内,站稳跟脚。 ...........不久后。 补天教驻地西北方向,一艘楼舟领头,带着三艘小型飞舟破开重重云障,前往七星派。 待到了七星派外围时,云舟才缓缓降速,停靠在了半空。 紧接着,楼舟内飞出一道金光,径直落入到了七星派掌门手中。 「徐教主光临我派,是我派荣幸,不过你我两派距离不过两千里,瞬息可至,何必驾驶这云舟.....」 七星派掌门一身深蓝道袍,头戴古朴华冠,待看到掌心的烫金请柬后,眯了眯双眼,说道。 上门做客,补天教做出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外界各派看到,定会认为两派之间有什么间隙、矛盾。这宴也无好宴! 「罗掌门这话可是不妥,我教备云舟前往贵派,正是念及我两派邦交,不能失了礼数。」重台道君御剑而出,来到七星派掌门面前,泰然自若道。 在任元瑞被迟渊、龚家圣君软禁后,飞羽仙宫便由他当这个代宗主了。 而十大上教位居虽东凰州各地,但不代表上教之间便无邦交了。 于北荒七星派,重台道君执政期间,打过几次交道,和七星派掌门罗霄也算是熟人。 「也罢,既然有重台道友这句话,罗某就当贵教来我派.....如此隆重.是为了礼数!」 罗掌门皱了皱眉,旋即轻笑一声,说道。 他不等重台道君就他这句话辩驳,又道:「只是我派不知道,今日迎接贵教,是用昔日飞羽仙宫礼仪,还是今日补天教礼仪?」 「两派邦交,失礼可是大罪!」 「罗某添为七星派掌门,可不能做出有损宗门之罪。」他一字一句道。 话音落下。 重台道君脸色微沉,看着罗掌门的眼神,略带不善之色。 罗掌门这句话,就相当于揭开他们这些投靠补天教的飞羽仙宫道君的伤疤来看。 说好听点,是礼仪不同,毕竟飞羽仙宫是上教,七星派招待飞羽仙宫的宗主,肯定和招待普通门派的掌门不同。 但说难听点,罗掌门这句话,就是指着重台道君等人的鼻子骂他们是丧家之犬。 「罗掌门这句话,说的倒也不假,我教和飞羽仙宫确实素有渊源.....」「外界皆知,徐某与迟道友道分两脉,从此之后,两派皆是正统。」 就在重台道君等人迟疑不定的时候,徐行瞬身走出楼舟,站在他们身前,缓缓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句话讲完之后,徐行继续哂笑一声道:「这两派分家,正如一颗大树,长有树冠,有主干、次干之别,不像那些腐朽之木,仅留主干,勉强不死罢了。」 「教主所言极是!」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重台道君、魁门道君等人瞬间脸上挂上了笑容,看向罗掌门的神色,颇为不屑。 徐行的话中之意,他们哪能听不出来,是讥讽七星派落寞,到现在仅有一尊元神圣君,哪怕想如补天教和飞羽仙宫这般分裂,都做不到。相比先前罗掌门的话,徐行这句话,是直接在七星派的伤口上撒盐。修仙界内,各派实力有强弱不假,但普遍认为,各大上教的实力在一个档次。 然而,道分两脉后,不论是飞羽仙宫,还是补天教,都有圣君坐镇,和七星派媲美.....。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七星派远逊于飞羽仙宫。 「上教之间,不同时期,实力互有强弱之别,只要道统不绝,定有兴盛之日!」 罗掌门心中虽还有反驳之言,但面对一尊元神圣君,也不敢过多出言嘲讽,于是稍作思考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句话,尽管承认了七星派不如飞羽仙宫,但·......也不算太过丢了颜面。 北荒既有北荒之名,就可想而知,这地方在东凰州内,绝不算什么膏腴之地。 与雄霸东凰州东南和忘川海一半海域的飞羽仙宫相比,七星派这个北荒霸主,本就逊色。 「我派已经为徐教主和诸位道友备好了灵宴,还请这边来.....」罗掌门不再废话,上前乖乖为徐行等人引起了路。 修仙界实力为尊,面对徐行这个元神圣君,他再会打机锋,也没什么底气去说。 少倾。 众修便到了七星派的迎宾殿。 徐行等人入坐之后,七星派仙姬鱼贯而入,将北荒各地的佳肴纷纷呈上案席。 席上菜品丰盛,约有百数之多,每一道皆是珍馐。「罗掌门..」 「昴日道友邀徐某前来,怎么入席这么久,还未见昴日圣君的影子?」等菜过五味后,徐行放下玉箸,看了一眼坐在右殿次座的罗掌门,皱了皱眉,问道。 「徐教主,罗某已经发了符信,通知昴日师伯,再过片刻,昴日师伯就会赶至。」罗掌门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起身拱手回道。 七星派的迎宾殿内,尽管也入座了不少七星派的道君,但他面对徐行这元神圣君审视的目光,还是有些戚戚然。 「徐小友,老夫已至,不必责问罗师侄了。」 就在这时,殿内吹拂进了一道清风,瞬间多了一个身着星袍的古朴老者。 这老者面颊清瘦,发髻宛如银丝,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让人值得注意的是,其双眸乃是重瞳,稍稍一转,便有让人生出骇然之感。 「大日道则.....」徐行坐在席中,看到昴日圣君入场后,眼睛瞬间微缩了一下。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昴日圣君身上残留的大日道则气息。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其他修士身上感应到大日道则。 要知道,他这个金乌仙体,感悟大日道则,都不怎么顺利,更何况其他修士了。 感悟大日道则,对他来说,难度可能是一,但于其他修士来说,难度可能是一百。 这便是体质差距。 相较于修仙界的其他道则,大日道则并没有这么容易感悟。「昴日圣君的体质,到底是何种异体?竟生有重瞳.....」 徐行暗忖道。 他在来七星派之前,也试图过查找一些关于昴日圣君的情报,但查找完后,发现各派对昴日圣君的记载,几乎为零。 这年老圣君的存活时间实在太长,超过了北荒绝大多数门派的建派时间。 有修士甚至认为,昴日圣君存在于上古年间,至今未死。对此,徐行半信半疑。 刚刚渡过元神第一劫难的他知道长生仙气的妙用,只要元神修士体内的长生仙气不枯竭,理论上是能一直延寿的。 「老朽步入暮年,习惯痴睡,小辈弟子也不敢叨扰我,故此,到现在才来面见徐小友......」 昴日圣君瞬身来到殿内主座,径直坐下后,看了徐行一眼,面露笑容道。 「昴日前辈言重了。」徐行听到昴日圣君唤他小友,心中尽管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顺着昴日圣君的话接了下去。 虽然他和昴日圣君是同境修士,修仙界内对不同门派的修士的辈分也不讲究..... 但到底昴日圣君年龄大他太多,此时又是客场,他客气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礼总无罪! 「不知昴日前辈邀请徐某来贵派,有何要事?「徐行重新落座,笑了一声,直入正题道。 「徐某教内事务繁忙,前脚刚闭关而出,便收到了昴日前辈发来的请柬。」 他补充道。 七星派与补天教是敌非友,这是大势所趋,他会在言语上给昴日圣君一些「尊重」,但在具体上的事,他可不会傻乎乎的让步。 「也无它事。」昴日圣君摇头一笑,「只是听说我北荒多了一个补天教,教主又是徐小友这样的人杰、天骄,心中好奇之下,邀请徐小友来我派做做客。」 「待老朽死去.....」 「今后,这北荒上宗,恐怕就是补天教了。」 说到这里,昴日圣君目光看向徐行,脸上似乎多出了一丝期待之色。似乎真像一个正道老前辈。 「昴日前辈抬举徐某和补天教了.....」徐行饮了一杯酒水,自谦道。殿内的氛围,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有些冷场。 这时,一旁就座的罗掌门开口了。 「徐教主,罗某听说补天教欲要对杀神教下手?」「取魔道之地,壮大教派?」 罗掌门问道。 「原来贵派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欲要为魔道做说客了?不准我教讨伐魔道?」 重台道君听闻此言,微微皱眉,当即出口搅乱罗掌门的质问,为徐行争取回话时间。 少倾。 徐行这才缓缓点头,回道:「不错,我派是欲覆灭杀神教,壮我正道!」 补天教欲要覆灭杀神教的秘事泄密,对于这一点,徐行虽感诧异,但却早有预料了。 当然,这次的泄密之事,徐行也不认为这与星陨派有关。 他若是罗掌门,或者七星派的高层,仅凭一些蛛丝马迹,便能看出补天教对杀神教有攻伐之意。 哪怕没有这些蛛丝马迹。 有元神圣君的补天教,怎么可能没有扩张之欲,而相比较不好下手的七星派,摆在补天教面前的,便只有杀神教了。 这也是为何徐行当初定策覆灭杀神教时,要速战速决的一个原因了。「魔道人人得而诛之,徐教主有此打算,是我正道之幸!」 昴日圣君面色不变,微微一笑,赞了徐行一句。 「此盛事,徐某本打算邀七星派一起,但不料,七星派的道友,提前说了.....」 徐行笑了笑,说道。 现今,补天教虽然有和七星派分庭抗礼的实力。但在名头上,七星派才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领袖。 绕开七星派,擅自与杀神教开战,七星派若要对补天教问责,亦符合规章。 没有正道领袖维护修仙界秩序的话,正道门派一念便与魔道开战,看似正义,实则最易造成生灵涂炭。 故此,徐行此时说这句话,便是为了避免七星派以此事问责补天教。秩序无影,却影响深远。 今日七星派的秩序,可以限制补天教,那么明日取代七星派的补天教,便可借助这套秩序去限制北荒其他正道门派。 补天教亦将是这套秩序的获利者。 罗掌门听到徐行这句话,暗道徐行狡猾,言语毫无破绽。「杀神教之事,我七星派并不打算干涉。」 昴日圣君沉吟一小会,开口道。 「若我派干涉,说不定会掀起北荒正魔两道的大战!」「此事,于修仙界无益!」 他说出理由。 「当然,七星派也会牵制阴风门,让阴风门不下手援助杀神教这下宗......」 昴日圣君再道。 言毕,昴日圣君目光看向徐行,等待徐行回话。然而-- 徐行迟迟没有回话。 「这老贼,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苦活我们去做,事后还得给他们一份报酬。」魁门道君对徐行传音道。 昴日圣君的话,看似说的没什么问题,只是正道门派之间的交谈而已。 但他们又不蠢,岂能听不出来话中有话。 昴日圣君的意思是,覆灭杀神教这件事,看似七星派没有出力,但实则帮补天教牵制了阴风门,功劳不小。 既有功劳,那么分赃之时,岂能漏了七星派?「老女干巨猾啊!」 徐行亦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覆灭杀神教后,分给七星派一部分利益,他倒是不介意这一点。对于这一点,他早有准备。 杀神教内的普通资源,他这个元神圣君早就瞧不上了,分给七星派亦无大碍。 他看重的仅有七星海棠之毒。 只不过,徐行担心七星派会暗中和阴风门联手,去阴他。区区杀神教的资源..... 七星派并不缺。 只要坐稳这个北荒上宗的地位,七星派便有源源不断的资源。 他看的很清,知道自己才是七星派真正的心腹大患! 「昴日前辈所言有理,七星派确实不宜和补天教一同出战。」「不过七星派牵制阴风门,也算是助我补天教一臂之力....."徐行停顿片刻,说道。 「我教攻占下杀神教后,定会回报七星派!」他眸中露出坚定之色,斩钉截铁道。 章节目录 341、与魔道的联手 话音落下。 昴日圣君和一众七星派修士顿时面露满意之色。 纵然默然补天教覆灭杀神教有养虎为患之危险,但此间绝不是什么容易之事,稍有不慎,补天教就有可能亡派灭教。 即便一切都如补天教预测那般顺利,可此次覆灭杀神教,补天教势必会损兵折将。 届时,补天教元婴修士损伤惨重,即使有徐行这个元神圣君,补天教也取代不了七星派的地位。 可以说。 这次战役中,七星派将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杀神教可没这么好灭,等补天教损失惨重后...." 「徐行......」 「金乌仙体......」 昴日道君望着徐行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重瞳灵光闪烁,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 离开七星派,回到补天教不到一月,徐行便得知,左丘瑛准备闭关突破元婴境的事。 对此。徐行并不意外。 先不提他打入左丘瑛体内的一缕后天仙气,助推左丘瑛的修为,在道丹境臻至巅峰。 单是左丘瑛自身的资质,到这个时候,也该突破了。 在南华派时,左丘瑛便是南华派的天骄,要不然也不会被指定为飞羽仙宫未来的宗主夫人。 「元婴境难破,碎丹成婴这一劫难更是难渡....」 「妾身打算回南华派,借南华派左丘氏的福地突破,这样,也更有把握一些。」 教主洞府内,徐行与左丘瑛欢好后,左丘瑛躺在徐行怀中,慵懒道。无论天资再高,在道丹成就元婴这一关中,都有殒命之危。 能多几分突破可能,她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放心,教主夫人之位,我既然给你了,就不会再收回。」「我有成仙之志,这教内事务,今后还要有劳你了。」 徐行扫了一眼怀中的美艳女修,微微一笑,抚摸着其玉背,宽慰道。他不用猜,便知道左丘瑛在担心什么。 在左丘老祖死后,左丘瑛在补天教内孤立无援,好不容易攥住权力,成为教主夫人,便被归来的他轻易「窃取」。 纵然后来他将这权力还给了左丘瑛,但权力「失而复得」的这份恐惧,还是让左丘瑛心有余悸,后怕至今。 「谢夫君体谅。」左丘瑛面靥露出喜色,梨涡绽开。她螓首依偎在徐行肩上,温柔不尽,有若贴身婢女。...... .... 覆灭杀神教不是一时之事,更何况还有七星派在后垂涎,徐行对此事,能拖就拖。 没有一锤定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致使自身遭遇不测之危。 在左丘瑛离开的这段时间,徐行打算先体悟阴阳道则,看是否有机会将这条道则感悟出来,然后渡过死劫这一关。 道丹突破元婴,闭关的时间长短不一,少说也得十数年时间。若是自身积累不深厚,数十年、上百年时间,亦说不定。 左丘瑛离开补天教的第五年,徐行从教内情报得知了乌妙突破道丹后期,以及其打算转修星陨派上古功法的消息。 「莫不是话本中断绝情爱的上古奇功?」徐行想到这里,摇头一笑。 既然已与乌妙分别,那么乌妙修炼什么功法,也与他无关了,他不必过多干涉。 漫长道途中,乌妙只是他道途初期开得灿烂的一朵花,驻足停留欣赏可,离去采撷亦可。 「今后不必将乌妙的情报送予我这里。」徐行对教众吩咐道。 接下来。 徐行开始处理补天教的其他教务。又 过了数年。 有《红尘仙经》这门涉及阴阳道则的元神级功法,徐行对龙虎道则转化为阴阳道则,初建功效。 按他预料,再过不久,他便能成功将龙虎道则转化为阴阳道则。修行一切顺利。 两年后。 徐行大功告成,识海内象征龙虎道则的金龙印记,转化为了阴阳道则的阴阳鱼图案。 「生死逆转,渡过死劫,为期不远了.....」 徐行面露喜色,准备等左丘瑛***后,便着手闭关,再破境界。但就在这时,重台道君从青鲤岭回到教内,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青鲤岭内存魔穴,重台道君等人一直负责看守此地,避免魔穴暴乱,搅乱补天教附近地域灵气。 「天欲圣君准备见我?」 徐行皱眉,脸色阴晴不定。 在他的猜测中,七星派极有可能和阴风门联手阴他。那么,天欲圣君见他,是福是祸就难以预料了。 万一他与天欲圣君会面,被昴日圣君「撞见」,给他扣个勾结魔道的帽子,那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当然,以他的实力,也断不会这般容易被陷害。只是经此一劫,补天教想要取代七星派便难了。 其外,魔道人人得而诛之,魔道中人,尤其是魔道的元神修士,绝对是穷凶极恶。 哪怕天欲圣君和昴日圣君之间没有勾结,其要见他,绝不是什么好事。 「发符信通知七星派,阴风门的天欲圣君打算见我,让他与我一道趁机灭此大祸!」 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对传信的重台道君说道。 「这符信......由弟子去送?」重台道君也是老江湖,立刻猜到了徐行的想法,询问道。 弟子送信,路途长,时间慢,路途上再耽搁几天,情有可原。有了这封信件,也算是避嫌,洗脱了补天教与魔道勾结的嫌疑。「让弟子去送。」 徐行眸露赞赏之色,对重台道君点了点头。 他此刻也佩服起了自己,能忍耐自己,与迟渊进行和谈,将飞羽仙宫师徒一脉的道君,拉拢到了自己这边。 重台道君这些老牌道君,是飞羽仙宫的真正根基! 有了这些人,补天教才算真正立下了根基,有了一部份上教的实力。...... ...... 将诸事安排妥当后。 徐行再让重台道君联系阴风门,与天欲圣君约定在北荒的骑鹿崖会面。 选择此地,一者是因为骑鹿崖的地理位置,位于北荒正魔两道交界点。 二者是因此地多年大战,方圆百里气脉混乱,不易布阵设伏。不久后。 徐行带领重台道君等一众修士赶往骑鹿崖,等待阴风门众人赶至。 「当年小辈,过去两百多年,就成长到了本座今日的境界,世事沧桑啊.....」 半日后,补天教众修的耳中便传来了一道刺耳声音,他们抬头一望,便见空中黑气漫天、阴风滚滚。 在遮蔽天日的阴风中,众修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面容漆黑,不似人修。 「天欲道友别来无恙!」 徐行见此,一拂袖袍,使用法力,将这黑烟、阴风尽数驱散。 霎那间。 骑鹿崖天朗气清,日光融融。 而躲在阴风中的黑色身影,这时亦显露出了真容。 其一袭黑袍,容貌清秀,颌下未曾蓄须,看起来仅有弱冠之龄。「这便是天欲圣君的真容?」 补天教众修有些惊讶,不敢置信。但仔细一想,他们也就释然了。 尽管大部分魔修看起来都极为渗人,有的甚至是半妖之貌,但这不意味着元神圣君就和这些低阶魔修一样了。 相比低阶魔修,天欲圣君这等高阶魔修,对正道功法的掌控,恐怕都不弱于他们这些正道的元婴修士。 「当年徐教主为了帮助崇真观,杀我魔道三尊道君....」 「这个仇,本座可是一直记得,不料,不等本座报仇,徐教主就先一步到达我辈之境了。」 天欲圣君瞬身来到徐行面前百步,微微一笑,说道。 不等徐行回话,他便又开口道:「只是让本座失望的是,相隔多年,徐教主胆魄,明显小了不少。」 「今日你我二人会面,竟带了这么多的道君。他扫了重台道君等人一眼。 蚁多咬死象。 元神圣君虽抬手便能捏死一两尊元婴修士,但元婴修士借阵合力之下,不见得就比元神圣君要差了。 尤其是上教道君,借助门派底蕴和战阵,作战起来,甚至还能胜过元神圣君一头。 「徐某年龄不过半百,未到千岁,前途大好。」「相比天欲道友,徐某确实怕死!」 徐行微微一笑,坦然道。 休看他在元婴境时,便能在元神境手底下逃生,战力卓然。但他心底跟个明镜似的。 能逃过迟渊追杀,是因为他有先天仙气相助,又有数亿的资源帮助,让他不断恢复伤势...... 元神境下第一人,是取了巧。 到了元神境,纵然他仍旧有元婴境的手段,可这也只能让他逃生,并不能让他在与元神境的作战中,轻易取胜。 元神圣君,动辄万年以上的积累,论道行,他怎么赢? 他在副本世界,是活得年龄超过了万载,可这是低阶境界的万年积累,与身处元神境的其他圣君万年积累,根本没法比。 想要弯道超车,重新取得以前对付同境的优势,他还需要再积累。「徐教主坦然!」 天欲圣君听到这话,也不为怪,轻笑一声,就算揭过了这一篇章。「本座找徐教主会面,是听说徐教主欲要覆灭杀神教?」 天欲圣君沉吟道。 话音落下。 补天教众修面色虽不变,但心里却有些无语,这话他们已在七星派那里听过一遍了。 「此事不假!」 对此,徐行没有隐瞒,直接选择了承认。 「补天教新创,地盘狭小,攻击同道,正道不容,只能选择对杀神教下手,扩土开疆。」 他补充道。 「本座今日与徐教主会面,便是打算就此事商谈。」天欲圣君点了点头,继续道。 魔道和正道不同,正道各派之间即使是仇敌,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会轻易背刺其他门派,而魔道就没有这一说辞。 能坑害,就尽量坑害。 「天欲道友打算如何?」徐行询问道。 「覆灭杀神教,我阴风门可以不参与。」天欲圣君表态道。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想必七星派对贵派也是如此说的。」徐行对此不置可否,镇定自若,等待天欲圣君下一句话。 天欲圣君能看出补天教打算对杀神教下手,那么,其猜出七星派也看出这一件事,不是什么难事。 「算了,本座也就不卖关子,直接明言了。」 「昴日那老不死的找过本座,打算和本座一起联手,杀死徐教主......」「不过相比徐教主,本座可是更忌惮昴日,所以才来找徐教主....」天欲圣君沉声道。 听到这句话,徐行暗道了一句「果然」,他早 就猜测七星派会在这件事上阴他。 当然,他也没有轻信天欲圣君的话,谁知道天欲圣君是不是故意哄骗他,让北荒正道分裂,好让阴风门趁虚而入。 这一切皆有可能。 「不知天欲道友为何忌惮昴日前辈?而不是忌惮徐某?」徐行没有接过天欲圣君的话茬,重换了一个话题,反问道。 按理说,他比昴日圣君更年轻,寿元更悠久,在此之前,又有成名战绩..... 无论怎么想,天欲圣君更忌惮的人,应该是他。没有人会对一个冢中枯骨太过忌惮。 「呵呵......」 天欲圣君笑了几声,「徐教主......自信是件好事,但与昴日相比,徐教主确实有些自不量力了。」 「万载之前,本座也以为昴日将要坐化,谁知,他挺到了现在。」 「后来,本座查阅典册,发现昴日这老家伙在几万年之前,似乎就有寿终的迹象,但一直没有坐化。」 「修仙界内,越古老的不一定越强大,但古老者,绝对是强大者!」 他缓缓道。 「古老者,绝对是强大者!」徐行闻言,目光深邃了一些。 他没想到天欲圣君竟在这一方面,和他想到了一处去了。 「七星派这么多年,没有诞生一尊新的元神圣君,纵然这可能是时运不济,但本座料想,此事或许和昴日这老家伙分不开关系…………」 「铲除七星派、杀神教,你我两派,再续往日旧局,岂不美哉?「 天欲圣君言道。 听到这句话,徐行顿时心动了。 壮大的补天教,是七星派和阴风门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么反过来,七星派亦是补天教和阴风门的眼中钉、肉中刺。 灭掉七星派和杀神教,补天教和阴风门都会免掉后顾之忧,迎来壮大之机。 章节目录 342、法相,抱钟的元灵金乌 「但我.....又岂是这等目光短浅之辈.....」徐行收敛心思,暗忖道。 补天教与七星派联合是与虎谋皮,但不代表阴风门便是好人了,魔道恶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了。 「天欲道友之意,徐某知道了,不过眼下徐某还需闭关修行,稳固境界,不宜作战.....」 「待百年后,徐某再给天欲道友一个明确答复。」徐行拱手一礼道。 直接拒绝天欲圣君的提议,他觉得不妥,有可能将天欲圣君和阴风门推到七星派那里。 他品性好,不意味着昴日圣君和他一样,能抵御魔道诱惑。 先吊着阴风门胃口,等他百年后,实力再度增长,时移世易,处事就不像今日这般受制于人了。 「那百年后,你我再会!」 天欲圣君不疑有他,一甩袖袍,再次化作阴风,从骑鹿崖上消失不见。 ...... 天德六百二十七年。 左丘瑛从南华派归来,修为突破元婴境,接管徐行权力,替徐行打理补天教教内事务。 同年,徐行开始闭关。.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二十五年逝去。 这年,徐行借阴阳道则,将「生气」转化为「死气」,成功渡过成仙九劫中的第二劫难死劫。 按照修仙界的境界划分,徐行此刻的境界,算是二劫元神圣君。 「修仙界,九成以上的元神修士,应该和我此刻的境界差不多,都是二劫元神·......」 补天教洞府内,徐行看着自己体内黑白分明的长生仙气,眸中灵光闪烁。 修仙界大多数元神圣君之所以忌战,不愿走出洞天,主要原因只有一点。 那便是这些圣君正在渡枯荣劫,或者渡枯荣劫已经成功,但还没有完全成功....... 成仙第三劫难枯荣劫最难渡过,需要「窥得真我」,找到元神修士自己的「本我」。 找到「本我」后,元婴化元神,才算真正到了元神境,步入下一劫难的修行。 在仙道更昌盛的赤明界,成仙劫难前三劫,又叫「肉身关」。 许多赤明界元神修士便是倒在了枯荣劫,没有完全渡过肉身关,被迫练虚,成为练虚修士。 这一劫难,太过玄奥。 没有破「肉身关」的元神修士,走出洞天,没有洞天内「天道」的帮助,枯荣劫降临,便难以镇压自己体内的死气爆发,长生仙气消耗,被迫减寿。 没有及时回返洞天的元神修士,严重者,甚至可能会殒落身死。 「补天教没有洞天,只有福地,贸然渡枯荣劫,有可能身死道消.....」 徐行揉了揉眉心,将逸散在身体之外的长生仙气收回体内,放入丹田,让子母双婴不断吐纳吸收。 「七星派若灭,七星派的洞天便为补天教所有,那时,我便可从容渡劫了......」 徐行思索道。 「只是与虎谋皮,我需要做最坏的打算,以一敌二,同时对付昴日圣君和天欲圣君....」 「但同时对付这两人,若无外力相助,我即使能战胜他们,也无杀他们的实力......」 他叹了一口气。 同境交战,取胜和灭杀是两码子事,完成后者,意味着要比前者强上数倍,才有可能。 渡枯荣劫的元神修士,看似万载以来,修为没有增长,但实际上,这些元神修士,增长了「道行」。 元神修士比元婴修士,多了一个制敌利器,那便是由道则衍生而出的「法相」。 法相类似于第二元婴 。 不过这些法相没有元婴弊端,法力积蓄没有上限,几乎可以无限储存元神修士额外的法力,化作「道行」,成为元神修士的积累。 倘若打破「肉身关」,元神修士「元婴化元神」,这些法相贮存的「道行」便会真正成为修士的「道行」,帮助修士在下一境界,更进一步。 「生气与死气阴阳平衡,我的法相,也可以衍生而出了。」想及此,徐行看了一眼自己的识海。 只见识海内,代表大日道则的金乌虚影和代表阴阳道则的两只阴阳鱼不断交织,时而化作炽热大日,时而化作漆黑天日,宛如天狗食日那般情景。 「道则孕育的法相多是世间的花鸟鱼虫,或者一些器物。」「迟渊的阴阳棋盘,只是少数。」 「我这法相,莫非有可能是一只大日?」徐行皱了皱眉。 道则孕育而出的法相,可不仅是花架子,其中亦是暗藏属于自己的神通妙术。 譬如一些法相为鸟属的元神圣君,遁速惊人。 有些孕育出神兽法相的元神修士,甚至会继承这神兽法相传说中的一些神通。 就在徐行还在思索他法相为何物的时候,他识海内的青铜古镜震了几下。 一阵烨然镜光闪过。 道则交汇的炽热大日、漆黑天日终于固定了下来,化作一只通体金色,怀抱黑色铜钟的三足金乌。 下一刻。 青铜古镜的面板上,多了一道新诞生的仙命。「六司仙命【元灵金乌】?」 徐行面露诧异,没想到自己诞生的法相,不是普通的大日或者金乌,而是元灵金乌这种传说中的神兽。 神兽之间,亦有高低之别。 最高级别的神兽,皆被称为元灵。 「不过只是元灵金乌的法相而已,只具备传说中那等人物的一二道韵..... 徐行摇了摇头。 法相由道则孕育,而传说中的神兽,都是因道而生。修士法相为传说中的神兽,只是寻常之事。 毕竟到了元神这一境,元神圣君已经近仙了,和传说中的神兽并无什么太大差别。 换言之。 元神圣君就是新的神兽! 只不过不是先天而诞,是自己修炼而成。 「似乎这法相中,暗蕴了时间道则.....,是昆仑镜之故?」 徐行意识沉浸在【元灵金乌】法相之中,发现这法相内蕴藏了一丝时间流逝的道韵。 「若元灵法相能够控制一定的时间流速,那么......对付昴日圣君、天欲圣君便有望了!」 徐行顿时大喜。 元神圣君,只要体内的长生仙气不枯竭,寿元就几乎无限。 但没有打破「肉身关」的元神修士,走出洞天后,无时无刻都在消耗长生仙气,即自身寿元。 他若能掌握法相的这一控制时间流逝的神通,便有把握,在洞天之外,将昴日圣君、天欲圣君二人拖死! 想及此。 徐行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将识海中的元灵金乌引出。 半息后,精舍内的灵气骤然一空,温度升高不知多少倍,建筑的一部分灵材转瞬间便被融化为虚无。 整个洞府,亮腾的让人睁开眼睛,宛如到了大日内部。「仅凭这光亮,就足以让不少元婴道君致盲了。」 徐行轻笑一声。 修士对战虽多用神识,但眼睛的作用也少不了。 除非能及时改变战斗思维,不然战斗实力,少说也要打个折扣。接下来。 徐行双手掐诀,控制元灵金乌法相, 催动存在于元灵金乌体内的那一丝时间道韵。 只见瞬息间,整个洞府的光亮消失不见,乌黑一片。 漆黑的元灵金乌法相一拍怀中的黑色铜钟,周遭地域瞬间开始变化。洞府内的灵草飞涨,不到半刻,便已枯萎。 石壁上,多了一些青苔。 「法力消耗太多了,仅是运转这神通不过半刻,体内法力就消耗了四成..... 「我根基算是深厚,若是一般元神修士,恐怕半刻钟,就被吸干了。」徐行看到自己体内丹田的法力消耗后,震惊不已。 见此,他连忙停止运使法相之力,将其收回识海之内。 「这是紫炎草,先前仅有三百多年的药力,现在多了两百年......」「这是玄龟花,先前药性是一百五十年,此刻增加了三十年......」徐行瞬身来到药田,随手采了几株草药,查探其内部药性。 「看来,元灵金乌这时间神通,施展后,效果与对象的灵性有关......」「灵性越强,影响越小,灵性越弱,影响越大。」 他忖道。 对此,徐行也不感到意外。 倘若元灵金乌法相的时间神通对万物的效果一样,那仅靠这法相,他便有称霸赤明界的实力了。 再强的修士,也抵不过时间的伟力,这是修仙界公认的至理。 高境界修士的长生不死,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并未到永生的地步。「这时间神通,就称之为日暮吧。」 徐行暗道。 元灵金乌的这项时间神通,为日升日落时的伟力,称之为「日暮」再贴切不过。 「再闭关一段时间,等完全掌控这日暮神通后,再出关。」「届时.....」 徐行眸中冷芒一闪。 有日暮神通傍身,他将再也不惧昴日圣君、天欲圣君。...... ..... 天德七百零三年。 这年,为徐行和天欲圣君约定好的百年期限。 「与阴风门联手之事,本教主同意了,你我两派一同铲除杀神教、七星派!」 「称霸北荒!」 骑鹿崖上,徐行望向赶来的天欲圣君,缓缓说道。「徐教主聪明!」 天欲圣君听到徐行这话,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所谓的正道、魔道之别,只是势力之间的相互攻讦罢了,你我联手,北荒,乃至天下,何处不可去!」 「这是通知本座的血玉,只要掐碎令牌,远在千里之外的本座就会心生感应,赶往战场。」 天宇圣君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玉佩,扔给徐行,化作一道阴风离去,没有再多赘言。 到了他们这一境界,各个都是人精,废话无益。 徐行伸手接过血色玉佩,看了一眼后,见无暗藏的后手,便将其放入了纳物袋中。 ............次年。 徐行率补天教八名道君,不宣而战,长驱直入,直攻杀神教的门派驻地。 有徐行这个元神圣君坐镇,再加之补天教的八名道君皆是老牌道君,作战经验丰富。 故此,补天教众修在前往杀神教的路上,几乎如入无人之地。 半日后。 杀神教驻地的忘泉山上,一座血色阵法在补天教众修赶来之前,骤然升起,笼罩住了整座山峰。 这血色阵法宛如血色玉碗,倒扣在忘泉山上,散发着慑人的禁制光华。 「一百多年的准备,今日总算用到了.....」 忘泉山内的大殿中,杀神教一众道君,望着面前水镜内呈现的外界景象,庆幸不 已。 在得知徐行晋升元神境后,杀神教这一百多年来,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迎接一个元神境圣君的来袭。 「此阵为屠神圣阵,是传说中的五阶阵法,哪怕是元神圣君赶至,也讨不了好......」 杀神教教主坐在殿内主座,他念了几句咒语,将空中悬浮的一柄血色小旗收入袖中,然后轻笑一声,说道。 「教主英明。」 殿内杀神教众修望见此幕,拱手一礼道。 先前,教内动手底蕴打造这五阶「屠神圣阵」的时候,不断削减供奉,他们还颇多怨言。 但此刻,看到补天教来袭的赫然景象,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正道散修尚且不好过,更何况魔道散修,后者随时都有被魔道前辈抓走练为人傀的危险。 「通知阴风门的天欲圣君,有元神境参战,让他赶来支援.....」 杀神教教主微微一笑,吩咐道。 阴风门是杀神教的上宗,有庇护杀神教的责任。 正道元神境来袭,阴风门有责任让天欲圣君走出洞天,庇护杀神教这个附属门派。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具体天欲圣君什么时候来,就说不定了。 若非如此,杀神教也不至于耗费万载底蕴,打造五阶阵法「屠神圣阵」,来抵御补天教了。 「是,教主。」 杀神教道君领命,开始以隐秘手段,发出符信,通知阴风门来援。五阶阵法只能抵御一时。 真正赶走补天教,还得阴风门这个元神级势力相助。然而-- 就在通往阴风门的符信发出之后,不到两息的功夫,杀神教的五阶阵法便轰然破碎。 「怎么可能?这可是五阶阵法?徐行再有实力,想要打碎这五阶阵法,至少也得一两月的苦功......」 忘泉山正殿内,杀神教众修望见这一幕,满殿皆惊,骇然不已。 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最大的依仗,竟连徐行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挡住。 章节目录 343、反转,再反转 “不可能!” “不可能!” “徐行修行六百年,步入元神境,已是妖孽,怎么可能还熟知阵法之道?” “这可是五阶阵法!” 杀神教教主脸色苍白,满脸的不敢置信。 “教主,如今该作何打算?” 殿内道君面露急色,询问道。 按理说,身为魔修,他们理应大难临头,各自跑路。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43、反转,再反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44、杀死昴日圣君,夺重瞳之目 “和仙气有点像?莫非是更高等级的仙气?” “可这等仙气,徐行又怎会有?” 昴日圣君既喜又忧。 他相信,只要自己炼化了体内多出的这道能量,修为绝对会迎来飞涨,飞升上界再也不是什么白日梦。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这道能量太过庞大,让他根本难以炼化。 吞噬其入体后,不仅没有借其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44、杀死昴日圣君,夺重瞳之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45、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先前七星派被迫割让了门派驻地,给补天教。 那是门派的损失,并未对他们造成切肤之痛。 而此刻,徐行逼迫他们交出手中掠夺杀神教的资源,那便是直接从他们手上抢钱。 性质大大不同。 杀神教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 他们此次掠夺的杀神教资源,足够让他们修为突破一个层次,培养出另一元婴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45、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46、真龙之血 “郑庄主可是在怀疑我教教主?” “昴日前辈身死之事,可是众人皆知,是天欲圣君下的手!” “郑庄主虽曾为天欲圣君弟子,然……说话时,要为豢龙山庄着想,切勿涉入正魔之争!” 坐在徐行身旁的重台道君听到这句话后,当即冷哼一声,言语不善道。 豢龙山庄与红尘阁有些相似,亦正亦邪,既不属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46、真龙之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47、枯荣劫降,开始固化【七炁天君】仙命 …… …… 两日后,徐行和左丘瑛如遇而至庄主夫人的私宴。 私宴邀请的修士,除了豢龙山庄的一些高层外,还有其余门派的一些大家名修。 宴内的事,则是乏善可陈。 整个私宴中的修士,徐行和左丘瑛地位最尊,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忙于和徐行攀附关系,不断言说着一些奉承之辞。 对此,徐行维持仪态,没有倨傲,也没放下身段,长袖善舞。 到了他这一地位,前往豢龙山庄已经算是屈尊了,更何况参加庄主夫人的私宴。 私宴结束后,关于补天教和豢龙山庄重修旧好的消息,亦开始在东凰州修仙界不胫而走。 各大上教都知道徐行夫妇和豢龙山庄庄主夫妇的关系不一般,堪比通家之好。 这一则消息流露而出后,各大上教对补天教的评价,不禁又上了一个台阶。 不到数月的时间。 补天教便和各大上教逐步缔结了邦交契约。 借此,补天教在各个层面上,才算真正取代了七星派,为北荒的正道魁首。 在签订邦交契约之中,徐行和补天教上下商议之后,最终选择了三绝宗为补天教的世交门派。 东凰州有十大教,皆为元神道统,依序为三宗两宫两派一门一教一阁。 三宗是三绝宗、云剑宗、道德宗。 两宫两派是阎罗神宫、飞羽仙宫、南华派、七星派。 一门一教一阁是阴风门、冥泉教、红尘阁。 豢龙山庄因为是李家掌权,是修仙世家,所以有时不被修士纳入十大上教之中。 徐行挑选世交门派的时候……,十大教中的阎罗神宫、阴风门、冥泉教这三家魔道上教不用多说,补天教不可能选择投入魔道怀抱。 飞羽仙宫是敌人。 红尘阁奉行中立原则,只做修仙界青楼,而且和道德宗关系良好,这两家相当于世交门派。 故此,补天教可供选择的上教只剩下了三绝宗、云剑宗、豢龙山庄。 除了三绝宗,后两家的云剑宗、豢龙山庄都和徐行有过交际,算是旧友。 但徐行还是力排众议,没有挑选这两家上教,而是选择了与补天教从未打过交道的三绝宗。 对此,徐行也有自己的解释。 豢龙山庄为李氏掌权,李啸云母子在外风评不佳,李家嫡子、嫡女性格顽劣之人比比皆是。 这样的宗门,世交之后,只会给补天教留下烂摊子。 至于云剑宗…… 徐行不愿与云剑宗结为世交的原因很简单。 云剑宗有三位剑尊在世,声威太过显赫,而且其门内的随南升随时都有可能晋升为下一位剑尊。 补天教与其世交,今后地位必不平等。 再者,盛极必衰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云剑宗强盛之时,补天教与之地位不平等,讨不了什么多余的好处,云剑宗的资源供给三位剑尊已是紧张,更何况匀给补天教。 而云剑宗衰亡后,凭补天教的身板,可难以挡住滔滔大势。 故此,选择中庸的三绝宗为世交门派,对补天教来说,最为适合。 …… …… 天德八百一十九年。 见补天教在北荒立足已稳,徐行便开始着手准备去渡成仙第三劫难——枯荣劫。 枯荣劫是“肉身关”的最后一关,渡过此劫,元神修士才能真正被称为元神之修。 打破肉身关,元婴才能化作元神,有各种莫测伟力。 闭关第五年,徐行将肉身、法力调养到全盛之时后,便开始迎接属于自己的枯荣劫。 七星派洞天内。 在五阶阵法守护的洞府精舍内,徐行微微张开嘴巴,只见一道掺杂着黑色的乳白之气从他口中缓缓而出,化作阴阳太极图悬浮在空。 这乳白之气便是他体内的长生仙气,经由后天仙气转化而来。 肉身关的前三劫。 都与这一道长生仙气有关。 生劫,是将体内打开仙界桥后吸纳的后天仙气转化为长生仙气。 死劫,是在长生仙气内部诞生死气,阴阳守恒。 而枯荣劫…… “枯荣劫更险,引爆死气,致身体寿命衰减,陷入生死之间……” “倘若渡劫不过,稍有差池,本该万载的寿命,就会缩减到千年,百年……” 玉榻上,徐行盘膝而坐,眸中灵光闪烁,看着面前的这道仙气,面露郑重之色。 若非枯荣劫难渡,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渡这一劫难,而是早在与昴日圣君开战前,便尝试去渡这一劫难。 渡此劫难,在赤明界中,倒是有数种方法,避免渡劫时,不幸陨落。 然而在人界,即下界之中,却只有一个方法,保证渡劫之时的安全。 那便是各派的洞天! 洞天就是一个个的小世界,里面的“天道”或者“世界意志”尽管远逊于真正世界的“天道”,但帮助修士镇压住体内的“劫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七星派洞天我已经粗粗炼化,借其内的道则镇压劫力,已经足够了……” 徐行暗忖道。 “倘若渡劫失败,那也只有先体悟吞噬道则,尝试走一下昴日圣君的老路……” 徐行从纳物袋中掏出昴日圣君遗留的两颗重童,看着其童孔内的复杂花纹,暗暗想道。 昴日圣君的路子其实也是一条可行之路,借吞噬道则吞噬七星派晋级为圣君的修士,将其体内的后天掠夺,转化为自己的长生仙气,从而永世不死。 长生仙气足够的情况下,靠蛮力渡过枯荣劫,打开肉身关,亦不是不可。 当然,徐行无须去吞噬新晋圣君的后天仙气,他只需吞噬青铜古镜【道果】固化产生的后天仙气即可。 渡枯荣劫时,他便会开始固化自己的主仙命【七炁天君】,尝试推演命运的同时,窥得真我,渡劫成功。 徐行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命运推演,早就知道命运推演的奥妙所在了。 命运推演中,他在仙命相对应的境界中,不会陨落。 也就是说,开启元神境命运推演,他在跨过练虚境之前,便有不死之身。 而命运推演,在最开始的境界,每一帧画面都极为详尽。 换言之。 一旦在枯荣劫中开启命运推演,徐行便对自己的渡劫,有了一个参照物,渡劫的难度,就会下降一大截。 这也是为何徐行非要拖到现在才去尝试固化【七炁天君】仙命,开始元神境第一次命运推演的原因所在了。 想完一切后。 徐行不再犹豫,双手掐诀,开始引爆长生仙气内的死气。 一日。 两日。 大概半个月后。 徐行身上死气蔓延,皮肤开始松弛,鸡皮鹤发,看起来宛如一个步入暮年的古稀老者。 然而这幅苍老模样没有持续多久,徐行就又变成了白白胖胖的三岁婴孩,宽松的青袍直接压在他的身上。 两日后。 徐行又变成了青年模样。 老年、青年、幼年这三种形态,开始不断在徐行道躯上交替,循环往复。 “一岁一枯荣……” “每一次从老年变成幼年,都是我的一次身死,只不过因为有长生仙气在,道躯并未完全的身死……” 徐行感慨道。 成仙九劫对于修士既是劫难也是造化,没有生死两劫,便没有长生仙气的诞生。 同样,没有枯荣劫的锤锻,修士也达不到元婴化元神的要求。 九个劫难,亦是元神修士不断修行的过程,直至成为仙人。 “现在便开始固化仙命,寻找窥得真我的契机……” 徐行双眸紧闭,意识沉浸在了青铜古镜上。 他意念一动,开始催动【道果】去固化【仙命】一栏中的五老仙命【七炁天君】。 【七炁天君(五老):少昊本命,凤鸟之子,上苍神属。身为神灵的你,有望掌控先天七炁。】 时间推移…… 随着主仙命的固化。 徐行丹田内如同汪洋大海般的法力,飞速消耗,投入到了青铜古镜之中。 一息之间消耗的法力,按照徐行的推测,就堪比普通道丹修士体内的全部法力了。 若非他是元神修士,这等庞大的法力消耗,恐怕会直接将他吸成人干。 “凝!” 眼看法力即将枯竭,徐行眉宇微皱,目光看向外界,轻喝一声道。 这一声轻喝,在七星派洞天内宛如春雷炸响。 顷刻之间,无数灵气便聚集在一起,化作凝露,来到了徐行身旁,被他吸收。 法力消耗的过程,一直持续了一年半有余,到了第二年的时候,青铜古镜【道果】一栏中屹立的六司仙命【大日帝主】才开始了缓缓的溃散。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 徐行早有准备,这是他元神境将要开启的第一次命运推演。 “星陨派凝婴……” “来崇真观闭关,助不虚子杀死三名同境魔修……” “随后……南华派与飞羽仙宫对峙,夺得正统之名……” “南炎洲帝子阁,九灵上人,楼海秘境……” 徐行抬眸。 转瞬间,他的面前,开始浮现出一帧帧画面,宛如走马灯一样。 从在星陨派凝结元婴,到崇真观除魔开始……,回凤溪国,除桓师登、拜祭亡妻……,去南华派,夺得飞羽仙宫正统之名……,躲避迟渊追杀,和玳姬相伴前往南炎洲……,与晏栾晴联手,在帝子阁效命……。 从帝子阁手上,得到元神丹后,在苍云洲上闭关突破,成为元神修士……,随后回南炎洲,脱离无量派……,再回补天教后,杀昴日圣君……。 这是他固化六司仙命【大日帝主】之后的记忆。 “元神一境,也颇多无奈……” 徐行摇头叹息一声。 到了元神境后,只要避开赤明王朝的修士,他便可以在人界纵横无敌了。 但力量强大,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事事如心了。 星陨派的“背叛”,乌妙的离去,便是对他的当头棒喝。 “哪怕是仙人,亦会有烦恼,这样,才是一个人,而不是只掌控力量的无情修士……” 徐行摇了摇头。 仙道长远,凡间、东凰州、南炎洲的故人,在他心里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但这只是沿途风景,并不能影响他的心境,阻拦他的求道之路。 有时候。 遗憾也是一种美。 大逍遥心境,不外乎如此。 “开始了……” 徐行收敛心神,看向面前的虚空,待记忆画面一停,开始的便是对未来命运一角的推演。 种种画面开始浮现。 …… …… 天德八百二十三年,徐行窥得枯荣劫之谜,找到真我,打破肉身关,渡劫成功。 十五年后。 徐行元婴化元神,成为真正的元神修士,实力在人界中,足可称尊,一时无两。 天德八百四十二年,徐行将补天教教务交给左丘瑛,开始在东凰州寻找飞升入赤明界的方法。 不到万不得已,徐行并不打算依靠帝子阁前往赤明界。 在寻找飞升方法的途中,地龙晋级四阶,徐行赶回补天教,助地龙闭关突破成功。 耽搁了二十三年,地龙进入四阶,生出四爪,成了名副其实的蛟龙。 在此期间,徐行从重台道君等人得到飞羽仙宫的“飞升之谜”,寻找清净道君当年所去的“成仙秘境”。 借上次命运推演,徐行已知“成仙秘境”就在青桐山。 与上次命运推演前往青桐山寻找“仙遗物”不同,这次徐行前往“成仙秘境”是欲从中寻找飞升赤明界的空间通道。 徐行怀疑,青桐山的成仙秘境连接赤明界。 然而,可惜的是,徐行这次前往青桐山,仍无所获。 无奈之下,徐行只得动身前往南炎洲,通过帝子阁,飞升进入赤明界。 天德八百九十三年,徐行借地龙的“拟龙游海”,寻找到通往南炎洲的龙脉龙穴,重回南炎洲。 时隔三百多年,待徐行回到南炎洲的时候,于移神宫洞天闭关的晏栾晴,已然在百年前突破元神一境,成为元神圣君。 与晏栾晴碰面之后,徐行和晏栾晴开始着手飞升上界。 天德九百一十三年,徐行、晏栾晴还有一众帝子阁元婴修士经过跨界传送阵,“飞升”赤明界。 与上次推演一样,徐行没有投入楚王麾下当供奉,而是选择成为散修。 通过上次命运推演,徐行已经得知除了后三境功法以外,借“仙遗物”亦能突破后三境。 章节目录 求一下月票 还差三百月票,就满一千月票了。 再过两天,月票就过期了。 读者老爷们行行好,投一下月票吧。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求一下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48、打破肉身关,窥得真我,元神境第一次命运推演 故此,成为散修后,徐行致力于寻找仙遗物的下落。 仙遗物,是进入后三境的另一种修炼方式。 但可惜,无权无势之下,徐行寻找“仙遗物”的路途并不顺利。 百年以来,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徐行只得暴露自己一部分资质,吸引到赤明皇朝延康郡王的重视,借其权势,打听“仙遗物”的下落。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48、打破肉身关,窥得真我,元神境第一次命运推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49、飞升赤明界(一) 和许多修仙界修士一样,他们都认为修炼到了元神境,下一境界便是飞升仙界。 万没想到,人界之上还有一个叫赤明界的上界,在那里,另有练虚、合体、渡劫这三大境界。 “妾身会为夫君保守这些秘密,若有泄露,妾身道途永绝,不得好死……” 左丘瑛当即发下道誓。 “待我在赤明界站稳跟脚后,就会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49、飞升赤明界(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0、飞升赤明界(二) 按他推测,建造跨州传送阵,至少得有六级阵法师的实力才可。 不过修补面前这个跨州传送阵…… 徐行自忖不难。 以他现在的阵法实力,花费数年时间,将其修补好并非什么天方夜谭。 和其他阵法师修补不同,小环山传送阵的空间坐标他早就牢牢记在了心里,将其修复完善只需按部就班便可。 无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0、飞升赤明界(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1、再见帝子阁帝子,黑天镜 而徐行之所以能节省这么长的修行时间,与他青铜古镜【道果】的固化不无关系。 【道果】一证永证,只要有足够资源,徐行的法力便可一直处在巅峰,永不衰退。 这一点,就足以让徐行减少冗长的打坐的时间。 …… …… “这是自然。”中年道姑面露喜色,转首将目光投向羽衣老者,示意其拿出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1、再见帝子阁帝子,黑天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2、天一宗秘境,真魔躯体 见到徐行亮出自己从衍神宗所得的七彩琉璃瓦后,帝子阁众圣君面露异色,保持了沉默。 “赤鸟道友,这七彩琉璃瓦贫尼愿用三枚菩提果交换,不知常道友意下如何?” 黑天镜内,一个头发花白、身穿僧衣的老尼脸上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开口道。 “菩提果?笃竹师太你也真敢开口?” “老夫出一枚从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2、天一宗秘境,真魔躯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3、跨界传送,终抵上界 “七位道友已经全至,我晚来一步,倒是失了一些礼数。” 隔了数日,一袭白色剑袍的“帝子”姗姗来迟,他扫了一眼在湖畔打坐的七人,面露笑容道。 “此人就是帝子?” 徐行偷偷打量了一眼帝子。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帝子”的真身。 以前都是借助法阵,看到的“帝子”虚影。 “修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3、跨界传送,终抵上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4、元婴化元神,突破成功 “下界飞升?”闻人兰闻言微讶,目光狐疑的扫了徐行一眼,“徐道友果真是从下界飞升而来?而不是故意闯入妾身洞府?” 她对徐行的说辞信了八成。 如徐行这等境界的修士,手持半仙器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据她所观,徐行的气息与赤明界修士略有不同,这是初入上界修士的典型特征。 “徐道友是如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4、元婴化元神,突破成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5、走出秘境,前往海猿岛 但倘若火灵门门规森严,加入火灵门,便是下下之选了。 元神修士,在赤明界虽不是顶尖修士,但亦有待价而沽的资格和实力。 若非如此,帝子阁又怎会费劲千辛万苦,让他们这些下界的天骄飞升到赤明界,加入赤明皇朝之中。 帝子阁可不是什么滥发善心的组织! “当然!” 闻人兰微点螓首,“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5、走出秘境,前往海猿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6、黄龙子 三尊练虚境,若是在下界,称霸一界,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在赤明界,三尊练虚境,却只能龟缩在这一座岛屿之内,当当岛主。 “当然,这也不是下界和赤明界相差太大,而是赤明界掠夺了下界的资源……” “不仅掠夺了紫胤界一界的资源,还掠夺了其他界面的资源。” 徐行眯了眯眼睛。 在命运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6、黄龙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7、挑选仙子,天刀宗苏家 时间荏苒。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春秋。 在洗脱嫌疑后,徐行入住“黄龙子”租赁的洞府已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在此期间,徐行在玉符上又接收到了闻人兰发来的两次消息。 这两次消息,第一次消息是催促他快点前往海猿岛,言曰自己再过数月,就另有要事离开火灵门,下次重回火灵门,就可能在百年之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7、挑选仙子,天刀宗苏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8、紫兰阵法铺 “苏仙子芳名在天星城内家喻户晓,性格亲善……,贫道能招募苏仙子为寒舍洞府管家,乃是贫道的福气……” 徐行补充道。 尽管他招募苏芳琳为洞府管家的目的并不是他言语说得这么简单,主要是因为苏芳琳是天刀宗苏家的嫡女,又受苏家老祖喜爱……,但花花轿子人人抬,有时候说话,不必要这么露骨。 “哪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8、紫兰阵法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59、一等元神、天道元神 “礼是好礼,就怕人……非是好人。” 然而,就在这僵硬的氛围渐渐缓解之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却在客房内响起,让在场的众人不禁眉宇一皱。 这句话的言语不善,几乎溢于言表。 徐行抬头,目光投向出声之人的身上,见其是紫兰大师身后的一个油头粉面的男性随从,随即摇了摇头。 他经历的风波多了,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59、一等元神、天道元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0、七彩琉璃瓦所藏之物,二女争执 …… …… 几日后。 天星岛,承信坊。 天德阵法铺。 “黄龙前辈,这是苏家……送来的关于元神境修行资料……” 苏芳琳叩门,对待在后院洞府的徐行说道。 等待片刻。 洞府打开缓缓打开。 一身青袍的徐行瞬身走出洞府,对苏芳琳微微颔首,然后袖袍一挥,便将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0、七彩琉璃瓦所藏之物,二女争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1、加入火灵门,站稳跟脚 再怎么着,大师兄都不应该这个时候刺激她。 “穆师妹,我和祝师妹另有要事商谈……”魁星门大师兄皱眉,面色一冷,粗暴打断穆子兰接下来要说的话。 同时,他对穆子兰传音道:“穆师妹,祝师妹生父可是二长老,祝师妹邀我,我怎敢去拒绝……” 话音落下。 场间的氛围陷入了寂静。 一旁冷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1、加入火灵门,站稳跟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2、挑选火灵门功法 此刻徐行待价而沽也并非毫无依仗。 他并不认为闻人兰见他,并将他引荐入火灵门是心生仁慈。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点:闻人兰已无制约他的手段,不得已为之。 现在不要价,等加入火灵门后再要价,就迟了。 闻言,闻人兰心中顿时生怒。 她愿意引徐行加入火灵门,已是对徐行的恩情了。徐行不感激也就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2、挑选火灵门功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3、挑选仙田,新的货币体系 下界的元神功法,内容更广。 而火灵门的功法更像是神通一流。 这种修行功法,在下界,一般被贬斥为旁门左道,只有散修和小门派修士才会去修行这种类型的功法。 “不同之处……”时飞扬手中折扇一甩,扇动了几下,说道:“七种元神境功法,《焚天劲》、《火莲功》……都可让我派修士毫无碍阻的去修炼练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3、挑选仙田,新的货币体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4、云鹭湖上赴佳宴 无论怎么去想,元神境的他都值得火灵门大长老去拉拢,尤其是他在此之前,便已在时飞扬面前表露了投靠大长老的想法。 当然。 徐行的投靠,并非毫无保留的投靠大长老,而是打算做其同盟之人。 并非当狗! 至少与烈阳峰峰主“交涉”的这种事,他便不会去做。 元神境修士有元神境的尊严!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4、云鹭湖上赴佳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5、飞升上界的故人 “此乃小事。” 徐行微微一笑,举筷夹了几口灵肴,不以为意道。 此番田不器在宴席上讨好的行径,虽没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到场后,他亦大概猜到了。 五长老并不只有田不器这一个元婴弟子,在一众弟子中,田不器尽管修为并非最低,也不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但境地绝不能称得上多好。 大多数修士,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5、飞升上界的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6、飞升上界的缘由 “徐某是飞升到了赤明界……,具体之事,与赤明皇朝有关,至于此地……不便多谈。” 徐行思索片刻,回道。 飞升赤明界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借帝子阁的跨界传送阵飞升……,这件事需要隐瞒。 现在知道他借帝子阁跨界传送阵飞升到赤明界的修士,只有闻人兰和火灵门掌门这两人。 借帝子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6、飞升上界的缘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7、玉奴楼的临时供奉 “厚报就不必了,现在常某就有一件事,需要花道友帮我。”徐行看着跪揖的花娘子,笑吟吟道。 “什么事?” 花娘子有些愕然。 以她现在的地位和境界,根本难以帮助到徐行,不然她在感谢之余,也不会说“厚报”二字了。 “若常道友对妾身这残柳之躯感兴趣,妾身也不介意侍奉常道友。”花娘子思索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7、玉奴楼的临时供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8、玉虚小世界 …… …… 回到火灵门。 徐行没有贸然去找闻人兰。 他犹记得自己在藏书阁的时候,因为时飞扬,把闻人兰得罪狠了,新仇加旧恨,现在的闻人兰估计恨得他牙痒痒。 此外,他手上现在也无闻人兰的把柄了。 加入火灵门后,他按照约定,已经将闻人兰的私物如数奉还了。 “得找个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8、玉虚小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69、长青仙界! “不行!不能杀大师兄……”穆子兰听到“黄龙子”要杀她的大师兄,当即脸色一变,大声喊道。 “大师兄还在闭关,并不知晓今日之事,这背后都是祝文翎那个贱人所为!” “妾身只求黄龙前辈杀了祝文翎那个贱人,事成之后,妾身愿为黄龙前辈效劳三百年。” 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三百年?”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69、长青仙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0、仙界风采,大苍仙朝 几日后。 徐行神识感觉到青铜古镜通往【长青仙界】的通道已经打开,他意识沉浸其中,开始准备转生这个副本世界。 【镜主:徐行。】 【道果:七炁天君(五老)、阴天子(七元)、天凤道体(六司)……】 【世界:长青仙界(元神)。】 【降临:元神。】 【时间:一比三。】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0、仙界风采,大苍仙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1、开辟道法,元神居洞天 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金丹修为,即使有仙玉,也难以用来修炼。 仙气,对于低级修士来说,只是催命毒药。 “等拜入万寿山,今后还有机会去接触仙玉,不必急于这一时……” 徐行压下吸收仙玉中仙气修行的冲动,平复心境后,忖道。 十块仙玉是进入万寿山的拜师费,价值不低,此刻若因小失大吸收了仙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1、开辟道法,元神居洞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2、升仙大会,再见宋媺娖 “暂未决定。” “不一定非要挑选其他分院,只是晚辈对万寿山还不太了解,不想错失机缘,选错了分院。” 徐行斟酌用词,回道。 “你考虑的很好,靖安丁家的修士也不是全都在金月院,也有其他去其他分院的……” 丁敏秀微点螓首,赞了徐行一句。 说完这句话后,丁敏秀让徐行放宽心,靖安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2、升仙大会,再见宋媺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3、悟得仙法,拜师散仙 “他竟然挺过去了,到了最后一关的考核了?” “就是不知,他在仙人们的眼中评价如何……” 广场之外,金月院的一群执事观看此次升仙大会,在丁敏秀的带领下,丁敬勤和丁敬玉二人也在其中。 这二人自然注意到了挺过了心魔关和天雷关的徐行。 “不必心惊,丁敬仁不见得能被仙人看重,收为弟子。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3、悟得仙法,拜师散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4、庆功大会,世间冷暖 靖安丁家如此表态,他虽然心中失望,但也不会太过计较。 毕竟丁家老祖的修为也只是散仙境。 若靖安丁家真的决定要给他提供修炼到散仙境的资源,那可想而知,未来的数千年内,靖安丁家全族可能都要节衣缩食,全力供养他一人。 万寿山丁家的代表,即使有决定此项的能力,也不会轻易点头。 因为这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4、庆功大会,世间冷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5、万邪石 「这是家族的意思,还是二姑你的想法?」丁敬玉犹豫半响,问道。 倘若是家族的意思,她再挣扎,都改变不了结局。 但若仅是丁敏秀的想法,未得家族授意,她就要好好考虑看是否同意了。 「是我的想法,还未禀告家族。不过……以敬仁此刻的天资,家族给他族内通婚估计也就是这一两百年的事……」 丁敏秀道。 「此刻你若不把握好敬仁这个将起势的蛟龙,日后你泯然于平凡,定会后悔今日决策。」 她又补了一句。 「再看看,我试着和敬仁哥多接触,要是有好感的话,就请二姑向家族提议此事……」 丁敬玉低着螓首道,说话的同时,她粉拳先是攥紧,而又松开。 …… …… 「小磐石术!」 赤明界,火灵门碧云峰上,徐行意识回转到本我之躯,开始尝试着手修炼从长青仙界得到的这门仙术。 不到数日的时间,小磐石术的仙法烙印刻在了徐行本我之躯的意识海中,比他我之躯在长青仙界之时,快了数倍。 「元神降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在学习异世界仙法的时候,比先前轻松了不少……」 变化为青色磨盘的徐行,运使脑海的仙法烙印,一掐法诀,重新恢复人身。 「地龙那边,来消息了。」 正在体悟仙法奥妙的徐行,突然法诀自己袖间抖动了几下,他从袖中掏出银白镜子,手掌一拂镜面。 很快,镜面中露出了「黄龙子」的样貌。 「老爷,天刀宗苏家已经同意让穆子兰投靠在魁星门的天刀宗势力了……」 「作为约定,穆子兰将会成为您的奴仆。」 「签订主仆契约的时候,还需劳烦老爷您来一趟天星岛。」 「黄龙子」躬身道。 「一个四阶阵法师、元婴奴仆,倒是有趣。」 徐行听到这消息后,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 虽然穆子兰的职业和修为对他的道途帮助不了多少,但随手收几个修为不低的奴仆,也是一件惠而不费的好事。 又不用他多付出什么。 「两日后,我就去海猿岛,你注意自己身份,尽量不要接触苏家老祖。」 徐行嘱咐道。 「是,老爷。」 「黄龙子」点头。 徐行一拂大袖,关闭了银白镜子的通讯。 「有小磐石术在手,保命能力大大增强,去探索玉虚小世界,应不至于出现危险。」 徐行从榻上起身,暗忖道。 小磐石术变化而成的「青色石磨」并不是什么凡物,而是长青仙界传说中的仙宝「绛天大磨」。 此磨至阳至刚,无坚不摧。 修士借「小磐石术」变化为此物,亦会得到此物的几分神韵。 变化之道,可不仅仅只是变化为某一物的「表象」。 若真如此,小磐石术也不会被列为万寿山的小仙术了。 按照徐行估测,他以元神境界施展此术,化作「绛天大磨」,应该至少能抵挡住半步练虚的攻击。 「毕竟玉虚小世界的那物,有可能是仙遗物……」 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 …… …… 两日后,徐行改变容貌来到海猿岛,接替了地龙,作为「黄龙子」来到苏家。 这次穆子兰被魁星门内天刀宗的势力接纳,少不了苏家老祖在这里面的助力。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前来感谢一番。 看到徐行送来的小礼物,苏家老祖心中顿时快慰,眉眼含笑,暗道徐行是个知礼节的人。 「魁星门的事,按理来说,我们天刀宗不应该掺和……」 「不过这次是黄龙道友头一次求我派帮忙,我派也不能见之不理……」 苏家老祖斟酌用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次,看似让穆子兰转投魁星门内天刀宗势力,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 实际上,为了促成此事,天刀宗出的力并不少。 在一些方面,让步了魁星门不少利益。 毕竟各门各派的阵营本就是极其敏感之事,越过线,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贫道知道,此恩贫道记挂在心,日后定有相报。」 徐行点头,回道。 作为补天教教主,他当然知道平衡内部纷争需要付出的代价。 只不过……这些代价对于元神境修士的人情来说,往往不值一提。 昼空海域的真正主宰者是练虚仙人和各派的元神圣君,其余修士只是他们的「财富」。 道君易得,圣君难求,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 「道友客气了。」 苏家老祖看到徐行表态,面露笑容,命令殿内侍女看茶。 「此次天刀宗内之所以这么快速通过帮助黄龙道友的决议,除了看重黄龙道友之外,也是有一件事有关……」 苏家老祖坦言道。 「何事?」徐行皱了皱眉。 人情虽讲究个你来我往,但一般来说,刚帮完忙并不宜立刻以人情胁迫他人帮忙。 这样,显得太过功利。 不过此刻到底是他欠了天刀宗苏家一个人情,徐行还是耐着性子听苏家老祖去讲。 「黄龙道友可曾听过玉虚小世界?」苏家老祖沉吟片刻,说道。 讲完后,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徐行,盯紧了徐行的每一个表情。 「玉虚小世界?」 「唔……」 「这件事贫道听过。」 徐行面露沉色,回道。 他曾对苏家老祖交过底,说自己是流炎岛散修,因为失去了肉身,所以被迫来到了天星岛。 既然是昼空海域的圣君,就没道理没听过玉虚小世界这件事。 「幸好期间我去了海猿岛,加入了火灵门,在玉奴楼知道了这件事……,不然就露馅了……」 徐行暗自庆幸道。 伪装身份,可不是一件易事。一些言语试探,就有可能暴露身份。 毕竟一些秘事,只有小圈子内的人才知道。 就如此刻玉虚小世界的事。 若徐行不是昼空海域之人,怎会知道在昼空海域元神圈子内,每过百年,还有这么一件盛事。 「我派已经打探到了那物的所在之处……」 「这一次,定能取得!」 「届时,还望黄龙道友多多帮助我派,夺得此宝!」 苏家老祖说道。 「已经知道了那物的位置?」徐行目光微闪了几下。 他此刻也不禁为自己的运气感到惊喜了。 闻人兰给他的那面玉简上详细写了关于玉虚小世界的信息,其中一条,便是关于各门各派进入玉虚小世界的人数。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先生这练虚仙人规定,每一个门派去的元神修士,只能在三人以内。 多一人都不行。 若不是有这项规定,天刀宗倾巢而出,连一丝消息都不会泄露,岂会要他这个外人相帮。 「贫道定会鼎力相助。」 「只不过仅帮助穆子兰的人情,还不足让贫道在玉虚小世界内……为尔派打生打死!」 徐行冷哼一声,开始了坐地起价。 见徐行这般做派,苏家老祖心中对徐行的疑虑也放下了一些,他微微一笑道:「此间绝对会另给黄龙道友酬谢……」 「黄龙道友肉身损毁,此生难求大道,我派恰好有一具无灵之人的肉身,待道友归来之后,可赠给道友……」 「无灵之人的肉身……」徐行面泛犹豫,许久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玉虚小世界的宝物虽好,但也要看是在谁的手上。 这次天刀宗之所以找「黄龙子」帮忙,在徐行看来,估计也是看重了「黄龙子」失去了肉身,前途有限。 无灵之人的肉身,明显对于「黄龙子」来说,更为珍贵。 孰轻孰重,一眼即明。 无灵之人的肉身可供修士完美夺舍,一般是寿尽修士为自己准备的夺舍之躯。 而这样一具肉身,亿万人中难寻一个。 少倾。 徐行离开苏家。 「宗主,你看此人如何?是否能帮我派夺得「万邪石」。」 苏家老祖让殿内众人退下,目光看向屏风之后,起身拱手一礼道。 「黄龙子的气息不假,确实是失去了肉身的元神修士。」 「天星岛附近灵岛,并无失去肉身的元神修士,而他又知道玉虚小世界,看来其所言的背景不假,即使不是流炎岛出身,也是昼空海域的其他灵岛出身……」 几息后,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挎刀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殿内,看了一眼苏家老祖后,澹澹说道。 「他收穆子兰为奴仆,为此事求得我宗,看来也是有立业之念……」 苏家老祖见状,补充道。 有恒产者有恒心。 徐行收穆子兰为奴仆,在他看来,是想在天星岛内安居乐业的打算。 「如此,就定下此人。」 挎刀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 …… 赤明界和长青仙界的时间比例为一比三。 徐行忙完赤明界的事,仅过了数天,但在长青仙界,却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敬仁哥,这是我新画的符箓,对修为增益有帮助……」 丁敬玉一袭鹅黄长裙,俏生生的立在院落外,杏眸看着走出房间的徐行,眉眼含笑道。 「这是聚神符和增气符,对修行打坐都有好处……」 她将掌间的几张玉制符箓递向徐行,娇躯微躬,将曲线玲珑的身段显露了出来。 「多谢敬玉妹子了。」徐行虽然惊讶这同辈族妹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但他没有拂了美意,点了点头,收了符箓。 「礼尚往来……」 「这几日,我也炼制了一些聚拢灵气的阵法,就送敬玉妹子一套。」 徐行随手掏出一套三阶巅峰阵法,送了过去。 「三阶阵法?」丁敬玉看着手中的阵旗,怔了一下,「敬仁哥你还是阵法师?」 阵法之道可比符道难得多了。 二者虽专攻方向不同,但一般来说,符道能做到的事,阵道也能做到,而且比符道要强。 阵道有如此威力 ,自然也比符道艰难许多,极难入门。 「也是,敬仁哥在仙法关的悟性可比一些仙裔还要强。」 丁敬玉有些释然,自我开解道。 「我这还有一套阵法,待会拜托敬玉妹子,送给敬勤兄。」 徐行又取出了一套阵法,送到了丁敬玉手上。 虽然丁敬勤没送他东西,但厚此薄彼也是行不通的。 他先送丁敬勤,丁敬勤看到礼物,然后再回赠他,亦是可行之事。 「啊?好。」 丁敬玉回过神来,连忙接过徐行手上阵旗。 「敬玉妹子可还有事?」 徐行看到捧着阵旗的丁敬玉,不禁皱了皱眉。 赠完符箓后,按理说,丁敬玉也应告退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是同族之人,也不合礼法。 「没了。」 「只是看看敬仁哥的院落和我的院落有什么区别。」 丁敬玉随口寻了一个借口解释,然后敛衽一礼,走了出去。 「举止有些怪异?」 徐行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作为同族之人,他并未将丁敬玉此番状态与族内许婚这件事联系起来。 毕竟族内通婚太少太少。 「再过几月,就搬离出金月院,前往摇光院。」 「到时候就有理由,疏远丁家族人了。」 徐行忖道。 摇光院院首陆拙让他三年之内前往摇光院,拜其为师。 于仙人来说,三年,不过一瞬。 所以他不必急于一时。 除此之外,不立刻搬离金月院,也是因为他不想落得一个发达后,疏远族人的恶名。 …… …… 两个月时间,倏然而逝。 「对敬仁,你现在可有排斥之念?若无,二姑便可为你向族内提婚了……」一间阁楼内,丁敏秀和丁敬玉姑侄对坐,丁敏秀打量了几眼丁敬玉后,低声道。 「并无排斥之心。」丁敬玉螓首微低,想起徐行的天资,以及样貌,不由面靥微红。 天资卓越之人往往易得他人青睐。 于男女之事,一样。 这数月的相处,丁敬玉虽没对徐行生出非其不嫁的念头,但也朦胧生出了好感。 「只是……敬仁哥心性高,恐怕看不上我……」 丁敬玉摇头。 与徐行的接触中,她仍能感觉到徐行对她的澹澹疏远。 这一点,没有随时间变化而消除。 「敬仁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因为一件婚事,毁了自己前途。」丁敏秀微微一笑,双手握紧了丁敬玉的柔荑,安慰道。 章节目录 376、突破境界,列入门墙 “希望如此。”丁敬玉听到这句话,渐渐心安。 要是被徐行拒婚,她难以想象自己今后该怎么在靖安丁家和万寿山内生存。 “一切有二姑。” 丁敏秀笑了笑。 …… …… 时间飞逝。 转眼就过去了两年。 眼看时间将迫近陆拙言说的三年,徐行趁机对丁敏秀提出了搬离金月院的想法。 徐行被陆拙赏识并收为弟子,可以说是靖安丁家这数千年难见的一件大喜事。 对此,丁敏秀当然没有什么异议,在表态同意的同时,她还赠送了徐行一些修行资源,当做乔迁之喜的贺礼。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年的时间内,因为徐行送丁敬勤阵法开了个好头,丁敬勤与徐行的关系也是日益亲密,算是好友。 然而。 在临别之时。 让徐行意想不到的安排,从靖安丁家族内传了过来。 “让我娶丁敬玉为道侣?” “只要答应此事,三房会全力供给我突破仙境之前的资源?” 院落内,徐行看到这一封信件后,眉宇顿时紧皱,脸上露出了不大高兴的神色。 好在,洞府只有他一人,倒也没人看到他此刻的脸色。 “靖安丁家这是怕我这个庶脉天骄孤雁高飞,所以安排族内通婚,想要将我锁死在靖安丁家……” 徐行看出了此中的意图。 自古以来,联姻都是代价极低但行之有效的政治措施。 除非被联姻的人是铁石心肠,不受外界环境影响,否则在夜以继日的枕边风吹拂下,怎么能不被动摇…… 人心都是肉长的。 “既然要给我联姻,徐某自不会推拒……” 徐行冷笑一声,取出纸笔,将自己的意见写在了信笺上,然后袖袍一挥,发了出去。 他又不是“丁敬仁”这个连靖安郡都没出过几次的家族修士,而是经历过历练的下界大修。 仅一个联姻道侣,还动摇不了他的意志。 至少在大方向的决策上,他不会因为一女子而更改自己意图。 “除此之外,我本就是靖安丁家修士,这个联姻,不至于给我多出什么麻烦……” “反之,能有三房的资源提供,好事一桩。” 徐行心道。 若是其他家族的婚事,还会给他多出一些牵绊,但娶丁敬玉为道侣,是族内通婚,这一点就不用顾虑了。 不论他娶不娶丁敬玉,靖安丁家真有麻烦的话……,舆论之下,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符信发出去之后,徐行静待消息回复。 “敬仁兄,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你和敬玉竟成了道侣……” 摇光院内,丁敬勤携礼拜访徐行,满脸复杂道。 他和丁敬玉尽管出身靖安丁家的不同支脉,但都是各房嫡脉,打小就有联系,要不然与徐行第一次见面时,也不会结伴同往。 对丁敬玉,他没什么爱慕之情,一直都当其为族妹,毕竟族内通婚例子太少。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明明丁敬玉和徐行在前往万寿山的路上,还一句话不搭,到了万寿山几年后,就好到了将成道侣的地步。 “此事是族内安排,我也不厌恶敬玉妹子,又没有家室……” 徐行脸上的喜色并不多,摇了摇头,讲出了原委。 对此,丁敬勤并不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徐行和丁敬玉尽管来到万寿山后感情不错,但还没到互许终身的地步。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族内安排。 “道侣之间罕有一见钟情的人,多是联姻,互相磨合之后,便会日久生情……” 丁敬勤说道。 他这句话没有说假。 大多修士的道侣都是由长辈指定,极少是自由恋爱。 身为家族修士,在家族提供修炼资源的同时,婚姻的决定权也落在了家族手中。 相比另择一个从未谋面过的女修,靖安丁家将丁敬玉许给徐行,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说的有理。”徐行顺坡下驴,神色也不像之前那般不满。 简单谈完族内婚事后,丁敬勤将目光放在了徐行在摇光院的洞府上。 他赞叹道:“相比你在金月院的洞府,摇光院的洞府更奢华一些,灵气更充盈……” “敬仁兄亏了。” “要是早点搬到摇光院,估计这会就可着手突破元婴境了。” 徐行被陆拙收为弟子。 直接连跳数级。 现在是摇光院的内院真传兼散仙亲传,比他这个外院真传高一个级别。 同时,也因其是被院首收为弟子,地位比一般的散仙长老亲传弟子更为尊贵。 所以,甭看徐行在弟子等级上只高他一个级别,但在待遇上,却远远超过了他。 还有一点。 他的“外院真传”身份是走后门而来,今后提升有限。 而徐行的“内院真传”是实打实通过升仙大会考核而来,含金量差得远了。 “突破元婴……我早有筹备,早在来万寿山之前,我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圆满……” “金月院洞府灵气与此处灵气对我影响并不大。” 徐行笑道。 听到徐行这话,丁敬勤才想起了“丁敬仁”已经在族内尝试过突破元婴境了,只是那一次突破失败了。 也正因此,徐行以吞噬道则炼化体内暗伤,得到了族老的看重,被推举到了万寿山。 又待了数个时辰,丁敬勤提出告辞,离开了徐行洞府。 “元婴境,也是时候该突破了……” 徐行内视丹田,看了一眼自己的浑圆金丹,暗忖道。 万寿山的“内院真传”修为普遍都在元婴境,只有元婴境修士才有资格得到散仙强者教导。 金丹境尽管在外界算是不俗的境界,但在万寿山内,太过平常了。 “我在靖安丁家已有突破元婴境的记录,此刻突破,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只会认为我是厚积薄发。” 徐行暗自思索。 想及此,徐行也不犹豫,对丁敏秀发了一道自己闭关突破境界的符信后,就前往摇光院的办事处而去。 万寿山内的洞府,分为日常洞府和闭关洞府。 日常洞府尽管也能做闭关之用,但相较后者,难免粗陋。 闭关洞府内部不仅灵气较寻常洞府更充盈,而且其内部也镶嵌了提高修士突破境界概率的法阵。 这法阵,是万寿山仙人布下,专门供应门内弟子突破。 徐行来到办事处柜台,找到办理租赁洞府业务的执事,言说自己打算租赁闭关洞府突破。 “这位兄台,门内的闭关洞府都已经缺额了,想要租赁,得至少等上五年……” “相比门内的洞府,在万寿山之外,亦有价廉质优的上等洞府,我们云烟楼,租赁洞府一次,还能享受仙姬八折……” 这时,在柜台旁边的一个手持折扇的白衣修士走到了徐行身边,推销起了万寿山之外的闭关洞府。 徐行皱了皱眉,没有作答。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如白衣修士这种“牙行”,他在飞羽仙宫之时,就见过不少。 见到此幕,白衣修士也不急,他对办事处执事使了一个眼色。 “咳咳……”办事处执事咳嗽了几声,“这位道友,门内此时洞府暂缺,想要租赁洞府,得等上一段时间……” 他只说等待一段时间,却没有说等的具体时间。 徐行摇头,损公肥私的事也不罕见,他也不打算多管,直接将自己的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内院真传?” 办事处执事看到徐行的举动,怔了一下,他也没提让徐行取身份令牌。 不过待他看清楚身份令牌后,所有的疑惑顿消,对徐行立刻换了一个态度。 “丙二十三洞府。” 办事处执事卑微一笑,从柜台内取出一个黑色阵盘,递给了徐行。 内院真传弟子身后都有一个不好惹的师父。 而徐行背后的师父更不好惹,是摇光院的院首,这一亩三分地里的主宰。 刚才推销的白衣修士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歉,并随手递给了徐行一个纳物袋,充当赔罪礼。 “下不为例。” 徐行接过纳物袋,转身离开,走进了通往闭关洞府的传送阵。 “金丹境界的内院真传……” “啧啧……” “这人的前途可不一般啊!” 白衣修士感慨道。 万寿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指不定哪日就冲撞了大人物,他做“牙行”和办事处执事勾结,也做好了赔罪的准备。 因此,对这等事,并不惊慌。 毕竟阎王好惹,只要赔罪及时,就不会出大事。 “此人是院首新收的亲传弟子,身份令牌上写着呢……”执事适时说道。 “院首亲传弟子?” 白衣修士顿时眼热了起来。 万寿山每一院的院首并不亲自打理院内俗务,一般由院内长老和亲传弟子效劳。 徐行是院首新收的亲传弟子,其后定会有新的权力分润。 只要他能借此沾上一点光,就受益无穷了。 …… …… 丙二十三洞府。 徐行进入洞府后,用阵盘启动洞府内的法阵,待内部的灵气积蓄化液后,开始着手准备突破元婴境界。 金丹突破元婴的难点在于“碎丹成婴”这一步。 而这一步,徐行早有经营,只需按部就班,便能突破。 只不过……此时这幅他我之躯不同,徐行将自己的元神寄居在了金丹之内。 “碎丹成婴,凝结元婴之时,亦可趁机将我的元神与之融为一体……” 徐行开始推演法门。 有“子母双婴”的经验,他对融合元婴、元神并不是一窍不通。 此外,此时他在元婴境内融合元神,只是初步融合。 真正融合元神,是在化神境内,两个元神融合归一,证就散仙大道。 时间推移…… 转眼,就是七年过去。 徐行推演而成的法门终于趋于圆满。 “若是此法不成,以吞噬道则吞噬‘后患’,再修出一颗金丹,再行突破……” 徐行心中有大气魄。 区区金丹境,于他此刻的境界,不过是随手造就。 一年。 两年。 数年时间流逝。 徐行将金丹臻至巅峰,开始“碎丹成婴”,凝结元婴。 突破过程很是顺利。 一点碍阻也没有。 花费了十五年的功夫,徐行在异界再次突破元婴境,凝结出了一个新的元婴。 “这只是初步。” “真正关键的是此刻元婴融合元神,两者合二为一。” 徐行开始以推演法门,融合体内元神、元婴。 此界,他以元神降临,元神与“本我之躯”息息相关。 对元神的提升,也会反馈到他的“本我之躯”上。 数年后。 一个白嫩婴儿出现在了徐行的丹田之内,以灵目内视,可以看到其内部,亦寄生了一个与其相似的透明婴儿。 只不过这个婴儿似乎更为强大,身上有朦胧仙气环绕,仿佛是仙人之子。 “现在只待功成化神,元神合二为一,功抵散仙了。” 徐行吐出一口浊气。 他调息几日后,一拂袖袍,将洞府大门打开,走了出去。 “徒儿丁敬仁功成元婴,还望恩师知晓……” 徐行归还洞府阵盘后,来到陆拙的洞府门前,躬身一拜道。 到了元婴境界,他便有资格真正拜入陆拙门下,接受这位散仙强者的教导了。 等待片息后。 洞府未有话语传出,但洞府石门却缓缓打开,走出了一个紫色长发的少女。 这少女长裙及履,肌肤宛如玉质,散发莹莹光芒。 “师尊正在闭关,不便教导你,今后就由我指导你的修行……” 紫发少女打量了徐行一眼,朱唇轻启,说道。 “闭关?” 徐行讶然了一下。 一般来说,散仙强者即使闭关,也有能力以分身教导弟子。 而他能被虚仙大能看中,没道理只落得陆拙弟子代师授徒的地步。 “莫非……” 徐行心生猜测。 “不错,师尊将破虚仙之境,此时在全力冲击境界,若非如此,也轮不到我来教导你……” 紫发少女微微一笑,脸上尽是自豪之色。 陆拙这师尊成为虚仙大能,他们做弟子的地位自是水涨船高,与荣有焉。 “这师父拜得不错。” 徐行面生喜色。 陆拙突破境界,他未曾拜师虚仙大能那点小遗憾,亦可随风而去了。 散仙强者教导出散仙修士的可能性大概只有一两成。 但虚仙大能教导出散仙修士的可能性就有四五成了。 这是境界的差距! (本章完) 章节目录 377、百强仙术——神猿变 “认识一下,我叫姜月英,师尊的第二个弟子,你可以称呼我为二师姐,或者姜师姐。” 紫发少女声音轻柔,举止间透露着优雅。 “包括你,现在师尊手底下共收了五名弟子,你是老五。” 她笑了笑,补了一句。 “见过姜师姐。” 徐行想了一下,选了后面的称呼,拱手一礼道。 简单认识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7、百强仙术——神猿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8、竞选花魁 很快。 海猿岛,玉奴楼中。 徐行找到了花娘子,言说了闻人兰将代他成为临时供奉,搭救她的事情。 “常道友此番恩德,妾身九死难忘,待出玉奴楼后,定携重礼答谢道友……” 花娘子盈盈下拜道。 待在玉奴楼的这些年里,尽管她只是素莲仙子的侍女,但也身不由己,被迫服侍过不少客人。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8、竞选花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79、脱凡丹,成仙的契机(求订阅) “这门仙术,胜过我所见过的任何体修功法……” 徐行评价道。 或许有体修功法比“神猿变”更为强大,但相比于“神猿变”的“速成”,体修功法就需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来修炼了。 “神猿变为变化之道的神通,借此变化之术,拥有上古神猿的强横实力……” “是以法术直接变化出强横的体魄。”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79、脱凡丹,成仙的契机(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0、入幕之宾(求订阅) “最后……” “便到了此次拍卖会上的压轴品——脱凡丹!” 拍卖师用目光缓缓扫视全场,面露笑容道:“此物的珍贵,想必不用在下多说了。” “有了脱凡丹,各位道友便有机会突破法力劫,脱凡成仙!” “元神第七劫的修为,无论是往上走古仙途,还是转修今法,成为练虚仙人,都是可行!”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0、入幕之宾(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1、靖安丁家的震惊(求订阅) “这么多符信?” 半个时辰后,徐行刚回到自己的洞府,就发现洞府的信匣中放满了发来的符信。 而这些符信的落款,皆是金月院丁家的族人。 “应是我在陆拙洞府闭关久了,耽误了婚事,靖安丁家以为我反悔了,这才催促……” 徐行心思百转,很快猜测出了缘由。 族内通婚是靖安丁家掌握他这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1、靖安丁家的震惊(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3、妖魔作乱(求订阅) 不多时。 在徐行赶到大月王朝的王都时,王都内外已经展开了大战,数个元神修士对峙施法。 入目处。 城墙倒塌,万屋倾毁。 卷起的烈火从城南烧至城北,火海几乎吞噬了一切。 宛如末日天灾来临。 街道四处挤满了灾民,一部分哭嚎,一部分望着御空而行的仙人叩首膜拜。 这时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3、妖魔作乱(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3、妖魔作乱(求订阅) 不多时。 在徐行赶到大月王朝的王都时,王都内外已经展开了大战,数个元神修士对峙施法。 入目处。 城墙倒塌,万屋倾毁。 卷起的烈火从城南烧至城北,火海几乎吞噬了一切。 宛如末日天灾来临。 街道四处挤满了灾民,一部分哭嚎,一部分望着御空而行的仙人叩首膜拜。 这时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3、妖魔作乱(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4、花娘子的叛逃 “妖魔作乱?” 徐行的脸色亦是一沉,庆幸自己在玉虚小世界的时候选择了苟命,没有因余涛等人的身死前去探查大月王朝王都的异处。 妖魔可不是妖兽、灵兽或者魔修一流,每一个实力强大不说,神通也极其诡异。 同境修士对上,若没有掌握妖魔弱点,极有可能身陨。 “玉虚小世界怎么会有妖魔存在?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4、花娘子的叛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5、回到紫胤界,剑斩阮白眉 只是可惜,开启空间通道需要时间,而这时断龙台的龙怨也发现了闯入断龙台的二人,开始攻击。 九灵上人和花娘子二人中,九灵上人因为有镜转神通,能和灵兽九头狮互换身位。 于是,九灵上人自告奋勇,独自一人承担龙怨攻击。 但可惜,花娘子并未念九灵上人的恩情,在打开空间通道封印取得控制龙怨的逆鳞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5、回到紫胤界,剑斩阮白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新书已发《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读者老爷们,《修仙:我能轮回诸天》这本书也快完结了,大概还有二三十万字,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这本书就宣告完本了。 以一百七十多万字的字数完结。 本来轮回诸天这本书小黑是打算写到两百万字的(能水即水,开新书多费劲啊)。 但没办法,现在竞争很残酷,流量都倾斜给火书和新书了,现在这本书,我每天稳定更新的前提下,收藏一直都是减少的。 新读者变少,作者的新增订阅也就越少。 只能开新书了。 而对于我们这种边缘作者,老书完结前一个月,开新书无缝衔接是最好的。 今天,新书已经发了,还是在黑心师尊这个号。 老书我也会保证稳定更新。 新书书名:《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大家点作者头像进去就能找到了,也可以直接搜索。) 简介: 山河易变,世间沧桑。 卫图穿越仙侠世界,觉醒【大器晚成】命格。 【命格:大器晚成。】 【属性:坚韧不拔,必有所成。】 看到这个命格,被磨平棱角的卫图心中终于燃起了希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以草芥之身成仙做祖。 所能做的。 只有把握当下,珍惜眼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已有三本精品,《我重写了家族历史》、《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从白鹿原开始的诸天》) 求读者老爷们捧场。 已经内签,改状态就在这一两天,想赚币的读者老爷们也可以快点投资了。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新书已发《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6、一人战一宗,剑斩龚家圣君 汐羽剑。 这柄飞羽仙宫的镇派道宝,飞羽仙宫的弟子哪一个不眼熟,不将其刻在心里。 而今。 这柄仙剑,就落手于飞羽仙宫上下最不愿意提及,也最痛恨的那人手上。 “徐行!”龚家圣君面色阴沉,一边使用法术阻挡来袭仙剑,一边开口喊出了这两个字。 “徐道友,我派道君突破,你以法剑刺杀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6、一人战一宗,剑斩龚家圣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7、夺得仙遗物,再见昔日宗主任元瑞 “仙遗物?” “倒是有几分意思,此物竟能将死人复苏……” 徐行瞬身接过五色玉璧,摩挲了一下这宝物后,瞬间知道了这宝物的来历。 仙遗物,与其他道宝不一样,其有完整的神魂意识,宛如活物。 传说仙遗物,都是古仙留在下界的法宝,为上古仙器。 元神修士想要晋升练虚境,除了修炼练虚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7、夺得仙遗物,再见昔日宗主任元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8、突破仙境的法子(求订阅) “阁下窥伺了这么久,未免有点不太礼貌……” 离开飞羽仙宫后,徐行在空中顿步,望向身后虚空的某一处,眸光冷了下来,冷声道。 先前,他之所以不对飞羽仙宫世家修士做进一步处理,除了不想滥杀无辜外,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防备这个躲在暗处的敌人。 一战而定乾坤。 杀死龚家圣君后,他耗费的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8、突破仙境的法子(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89、福德天仙,善功的作用(求订阅) “感应天心。” 徐行听到姜月英的这句话,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想要突破仙境,除了需要修炼境界,还需达到“感应天心”这一苛刻要求。 “根据敖玉娘所言,当年长生仙朝的承运帝得仙人之助,于中土道州建立仙朝……” “自此,中土道州,或者说赤明界逐渐流传练虚、合体、渡劫这三境的修行方法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89、福德天仙,善功的作用(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0、五色玉璧,仙遗物的隐秘(求订阅) 吞噬道则,虽然无法消除徐行感悟外界道则时受到己身道则的干扰,但其能将这干扰降到最低,不至于到他无法感悟的地步。 寻常元神修士,感悟两三种道则之后,再感悟其他道则时,悟性会骤降,宛如龟速。 这是体内道则的排他性。 而徐行不然,吞噬道则能暂时屏蔽其余道则的干扰,只让自身感悟道则时,受到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0、五色玉璧,仙遗物的隐秘(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1、阎罗神宫覆灭,道途中的最大危机(求订阅) 对于黎范所言的魂咒,徐行还是颇为忌怕的。 如果可能,徐行也不想在此刻杀死黎范,从而引起赤明皇朝修士的注意。 但徐行心知,赤明皇朝派遣到东凰州监视各大道宗的修士绝不仅黎范一人。 一旦这些人发现黎范失踪,怀疑的目标肯定会锁定在他这个刚灭飞羽仙宫两大元神的补天教教主身上。 帝子阁元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1、阎罗神宫覆灭,道途中的最大危机(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2、今古法融一,六司仙命【万福地仙】(求订阅) 这次,他们在剿灭阎罗神宫时,擒获了两名阎罗神宫元神圣君,通过给这两位元神圣君搜魂,这才得知阎罗神宫根本没有对黎范下手。 幕后黑手另有他人。 而当他们想到【补天教徐行】的时候,却已发现徐行人去楼空,解散了补天教。 补天教教众四逃,不知所踪。 “只要你还在紫胤界内,就逃脱不了本仙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2、今古法融一,六司仙命【万福地仙】(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3、善功三百,固化【万福地仙】仙命,得地仙位阶 虽然丁家老祖未加入万寿山,只是大苍修仙界的一个散修,但以其散仙之尊,获得消息的途径要比姜月英只多不少。 “这条道路很难,数十万年,乃至上百万年都没有人成功过。” 丁家老祖摇了摇头。 “是因为什么原因难以成功?还是说,在上百万年之前,有人成功过?”徐行抓住了丁家老祖言语中的漏洞。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3、善功三百,固化【万福地仙】仙命,得地仙位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4、元神境的第二次命运推演,前往真魔界,仙域、魔域之别(求订阅) 然而,很快徐行便对此释然了。 感悟道则,便是修士接触到“天心”的一个途径。 【万福地仙】仙命尽管只让他获得了地仙位阶,没有获得感应天心的天仙位阶,两者之间还差着一大段距离。 但地仙位阶距离“天心”的位置,相较于徐行此刻感悟道则的程度,无疑很接近了。 用姜月英的话比喻,感应天心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4、元神境的第二次命运推演,前往真魔界,仙域、魔域之别(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5、这一次……命成虚仙,再见师玉艳(求订阅) 天德七千七百九十三年,经过近百年的搜寻,徐行总算在真魔界的“纳迦城”外,找到了一个方圆十里的小“仙域”。 借小“仙域”,徐行开始凝练混元道果,着手突破虚仙境。 然而。 因为徐行感悟的本源级别道则委实太多,因此他在纳迦城凝练混元道果接近一半的时候,仙域便已崩毁。 无奈,徐行只得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5、这一次……命成虚仙,再见师玉艳(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6、功成散仙,陆拙的震惊(求订阅) …… …… 时间飞逝。 转眼间。 赤明界四百年。 长青仙界一千二百年。 “恭喜师尊出关……” 摇光院,万寿山,陆拙洞府外,四个年轻修士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对洞府石门所在的方位躬身一礼,态度恭敬道。 这四个年轻修士有男有女,皆丰神俊逸,不似凡修。 尤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6、功成散仙,陆拙的震惊(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7、一门三散仙,姜月英突破,丁敬玉的嫉妒(求订阅) 见此。 姜月英微点螓首,心里大感满意。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 徐行能在修为高她一个大境界后,仍旧不骄不躁,对她敬重有嘉,这一点可不容易。 “师尊让我请你过去。”姜月英道出来意。 徐行听此,点了点头,打开洞府法阵,与姜月英一同前往陆拙洞府。 “徒儿见过师尊。”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7、一门三散仙,姜月英突破,丁敬玉的嫉妒(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8、四御仙命【青华上帝】(求订阅) …… …… 回到摇光院洞府。 徐行迎面就看到了等待自己良久的丁敬玉等丁家族人。 “让诸位久等了。” 徐行脸上露出歉色,袖袍一挥,打开了洞府阵法,邀请一众丁家族人入内就座。 渡劫之时,他的洞府已被劫雷摧毁,不过于他此时的境界来说,恢复洞府盛况只是须臾之间。 化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8、四御仙命【青华上帝】(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399、固化五老仙命【福德天仙】(求订阅) 哪怕是下手,徐行也有自信从丁家老祖手下全力而退。 “福德天仙……”丁家老祖听到徐行的话后,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他没想到,此刻已经功成散仙的徐行,竟还打算再走福德天仙这一条路…… “难道福德天仙……,另有什么玄奥之处?” 丁家老祖暗忖。 他只知道福德天仙不寻常,但也不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399、固化五老仙命【福德天仙】(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0、又一次命运推演,天赐帝的真正实力(求订阅) 离开仙门岛后。 徐行按照命运推演,来到了外海的“荒墟”,准备于这里固化【福德天仙】仙命和突破散仙境界。 “上次固化【万福地仙】,已经开启了一次命运推演,从那次命运推演后,我一直留在仙门岛未出,环境变化的不是很大……” “这次固化【福德天仙】仙命,算是浪费了一次命运推演。” “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0、又一次命运推演,天赐帝的真正实力(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1、乱魔谷仙域,万宇仙国,散仙盟的邀请(求订阅) 破开界壁离开赤明界的徐行,并不知道在他离开赤明界后,天门组织前来追捕他,并找到了他破界离开的地点。 此刻的徐行,尚在空间漂流,游历在各个世界的界壁之外,根本无暇操心这件事。 “命运推演中的空间漂流看似很简单,很容易就找到沧澜界、真魔界等界面的空间坐标……” “但真正来到界壁之外,才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1、乱魔谷仙域,万宇仙国,散仙盟的邀请(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2、固化四御仙命【青华上帝】,天赐帝的人皇道果(求订阅) …… …… 真魔界。 乱魔谷仙域。 “散仙凝结混元道果,突破虚仙境,原来是这样子……” 在听完陆拙讲道后,徐行微微睁开眼眸,此刻,他对散仙境的理解,终于不再浮于水面,而是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散仙境每一个小境界突破的法门和窍门,陆拙都事无巨细的讲给了他们这些亲传弟子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2、固化四御仙命【青华上帝】,天赐帝的人皇道果(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3、位阶之谜,瑶月十二家(求订阅) “果然……” 丁家老祖看到此幕后,暗道了一句果然。 他在徐行两次来靖安郡积累善功时,便对徐行的行为有所猜测了,认为其知道了证就福德天仙的方法。 只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他对徐行是否证就福德天仙之事并未笃定…… 再者徐行身份不凡,其背后又有万寿山撑腰,徐行不愿告诉他,他也难以逼问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3、位阶之谜,瑶月十二家(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4、日游神,神官之道(求订阅) 听到这里。 徐行心神一紧,立刻打定主意决不轻易吐露自己是“福德天仙”这件事。 尽管他这世身是瑶月丁家的血裔,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哪怕是血裔也没什么大用,该搜魂就搜魂,该打杀就打杀。 “那凌霄仙庭的位置呢?”徐行目光闪烁了一下,询问道。 “这件事于此时的瑶月十二家高层来说,也不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4、日游神,神官之道(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5、突破虚仙境成功,四御仙命【太阳星君】(求订阅) 离开凌霄仙庭的众神殿。 徐行继续搭着青岳山神的顺风车来到了青离界的地面。 “丁道友既然选择了日游神为神职,那么与某的神职不冲突,不如在我这里营建洞府如何?” 来到青岳山后,青岳山神思忖片刻,看了几眼徐行,说道。 不同神职的神官毗邻,对各自的修行都有好处,而日游神恰好是众神官之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5、突破虚仙境成功,四御仙命【太阳星君】(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6、三清仙命【道始天尊】(求订阅) “不过此刻暴露也就暴露了,乱魔谷和真魔界于我,也无好处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赶在虚仙境妖魔赶来之前,徐行以大法力撕开界壁,直接离开了真魔界。 他现在初成虚仙境,可没自信同时面对数尊虚仙境妖魔的围攻。 再者,和这些虚仙境妖魔对打,于他又无好处而言。 还不如早早离去。 在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6、三清仙命【道始天尊】(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7、虚仙境的第一次命运推演,赤明仙尊的破绽(求订阅) “趁现在,固化【道始天尊】的仙命,并且开始虚仙境的命运推演……” “希望这次可以如我的心意,找到杀死赤明仙尊的方法。” 徐行心念一动,开始以【道果】固化仙命一栏的三清仙命【道始天尊】。 固化仙命需要海量灵力。 不过现在他身在玄苍界的地心灵脉之中,这些灵力于玄苍界来说,尽管还没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7、虚仙境的第一次命运推演,赤明仙尊的破绽(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8、擒拿人皇道果,大天尊之路(求订阅) 对此,徐行没有着急,而是继续用后天仙器九世鼎制造分身,前往紫胤界,寻找赤明仙尊的人皇道果。 一千年。 两千年。 …… 五千年过去。 在紫胤界的徐行分身,仍旧没有找到人皇道果的蛛丝马迹。 但徐行仍旧没有放弃。 天德两万九千一百五十三年,经过近万年的寻找,徐行再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8、擒拿人皇道果,大天尊之路(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09、剥夺人皇道果,赤明仙尊的惊恐(求订阅) 离开云剑宗后。 徐行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借助传送阵,跨界出了紫胤界。 随后,他的本体在界海接应九世鼎凝练的分身,将随南升迅速朝远离赤明界的方向遁去。 这一切做完。 徐行没有浪费丝毫多余的时间。 …… …… 与此同时。 赤明界。 赤明皇朝,中都。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09、剥夺人皇道果,赤明仙尊的惊恐(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10、突破真仙,斩杀赤明仙尊(求订阅) 然而。 现在“日神”将出。 银月娘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人一旦证就日神之位,必然是顶尖大神,实力在我之上。” 银月娘娘微颦柳眉。 她一拂袖袍,一丝神魂瞬间从月宫而出,前往众神殿。 这众神殿的众神也已经到来,一一就位,包括与银月娘娘并列的两尊大神。 “银月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10、突破真仙,斩杀赤明仙尊(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11、复活敖玉娘,再见晏栾晴(求订阅) “赤明道友一路走好。”徐行点了点头,不再废话,运使真仙法力,一掌将赤明仙尊击毙。 随着赤明仙尊的身死,其在这片界域施展的禁锢仙界之门的法术,也渐渐崩散。 界海之上,绽放金光,一道道功德之气,加持到了徐行道躯之上。 “功德之水……” “这次的功德之水,已经有近三万滴了。十万滴功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11、复活敖玉娘,再见晏栾晴(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12、前往寒霜仙界,最后的祖仙命(求订阅) “晏师姐不必如此,师弟也只是暂时境界领先罢了。”徐行见此,宽慰了晏栾晴一句。 “还有,晏师姐,师弟姓徐名行,常坤之名……不过是我以前的一个化名……” 徐行又道。 先前他实力低微,前往南炎洲的时候,被迫用了化名,但现在他已经到了真仙之境,没必要再使用这个化名了。 “徐行?”晏栾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12、前往寒霜仙界,最后的祖仙命(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13、固化【太阳星君】,九龙琉璃盏之秘,古天庭仙皇的复苏(求订阅) 想及此,徐行也不迟疑,当即意念一动,使用【道果】固化自己的四御仙命【太阳星君】。 很快。 走马灯的画面在徐行的面前掠过。 从在赤明界凝聚【福德天仙】仙命开始,再到前往真魔界躲避灾劫……,重回赤明界,斩杀赤明仙尊,夺得九龙琉璃盏…… 最后,画面一转。 来到了未来的推演画面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13、固化【太阳星君】,九龙琉璃盏之秘,古天庭仙皇的复苏(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14、再见师玉艳,复活赵芸娘、徐璋,新的副仙命诞生(求订阅) 现在,他只需找到赶在天庭复苏之前,证就大天尊之境的方法,便可应对古天庭仙皇了。 “四御仙命【太阳星君】现在已经固化,还剩下后面的三清仙命……” “只是可惜,副仙命到三清仙命便是终点,没有祖仙命。” 徐行目光看向青铜古镜的面板,叹了一口气。 此刻,他只待下一副仙命凝聚成功,便着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14、再见师玉艳,复活赵芸娘、徐璋,新的副仙命诞生(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15、命运推演,古天庭仙皇的阴狠,黄泉大帝的设局(求订阅) “在等待赵芸娘复活的这五千年内,我修为也难以再有较大提升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尝试固化这三清仙命【日炎上帝】。” 徐行思索片刻,忖道。 到达真仙后,他想要提升修为,只能靠无尽岁月,一点一点磨上去。 因此,他没有必要拖延固化三清仙命【日炎上帝】的时间。 三清仙命【日炎上帝】和四御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15、命运推演,古天庭仙皇的阴狠,黄泉大帝的设局(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416、突破天尊境,固化祖仙命【万界圣皇】,大战仙皇(求订阅) 青铜古镜的妙用,有两个,一个是开辟副本世界,借“他我之躯”修行,另一个便是以仙命充当命运推演的凭依,推演命运。 徐行虽不会“恒一元身”的法门,但以他真仙境界,再加上青铜古镜,推演出一门类似“恒一元身”的法门并不难。 毕竟,“恒一元身”所需的特性,青铜古镜都能一一满足。 想到这里。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416、突破天尊境,固化祖仙命【万界圣皇】,大战仙皇(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新书——《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老书已经完结。 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我同一个账号下的新书。 《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简介: 山河易变,世间沧桑。 卫图穿越仙侠世界,觉醒【大器晚成】命格。 【命格:大器晚成。】 【属性:坚韧不拔,必有所成。】 看到这个命格,被磨平棱角的卫图心中终于燃起了希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以草芥之身成仙做祖。 所能做的。 只有把握当下,珍惜眼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修仙:我能在诸天轮回》新书——《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