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成赘婿只好去做儒圣了》 章节目录 第一章被打死了的驸马 大夏京都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这场雪下得飘飘扬扬,为繁华的京都染上一层明霁色。 万籁俱寂,灯火阑珊。 清晨的卫国公府,却传来了一阵悲戚的哭声。 “不好了,老爷!江寒少爷夜宿教坊司,让宁月公主发现,带人堵住了后门。” “完了!少爷钻狗洞逃跑卡住了,被宁月公主打死了!” 卫国公江震声惊怒交集,僵在原地。 这逆子平时便不学好,文不成武不就,又因是庶子继承不了爵位,自己才向圣上求恩典,指望他做个驸马爷。 谁知道这逆子竟然到教坊司鬼混,还给公主抓了个正着,若按往常,他就该拿出家法好好惩戒这逆子,再向圣上负荆请罪。 但如今人已经被打死了,江震声只觉万念俱灰。 便在此时,屋里的婢女又惊喜的喊道:“老爷,老爷,少爷又活过来啦!就是……好像疯了……” …… 卫国公府西侧的院子里,江寒此刻正出神地凝望火炉中滚烫的炭块,神情呆滞又带着些许茫然。 “我大抵是真的穿越了……我真傻,我单知道喝酒不能开车,却不知道喝完酒不能吃头孢……” 刚刚消化完记忆的江寒仍有些恍惚,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 这个国家叫大夏,但却和记忆中的夏朝完全不同,制度上像明朝,人文上却有点像唐朝,宗教上独尊儒道。 而原主则是大夏卫国公的庶子,勋贵之后,未来的驸马爷。 原本九月底就要和当朝的嫡长公主宁月成亲,马上就要成为驸马,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称宁月公主恣淫放荡,与白马寺僧人有染,私底下还养过不少面首。 原主心情阴郁下跑到教坊司喝花酒,大骂宁月公主荒淫无耻,放话绝不娶她。 结果他这边刚说完,那边消息就传到宁月公主那里去了。 宁月公主直接带着人堵住了教坊司的门,逮住了原主,让人乱棍把原主给打死了。 “没想到我竟然穿越到一个庶子身上,还刚刚骂了公主……这下子估计公主是不用娶了,不过听说这宁月公主私通和尚,真要娶了,岂不成了房遗爱?” 江寒松了一口气,庆幸的笑了笑。 “你这逆子犯了这种大错,竟然还有心情笑!”卫国公恼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寒抬起头,就看到江震声手上拿着鸡毛掸子径直走来。 卫国公身材魁梧,面相宽厚,身上有一股剽悍的猛将气息,手中的鸡毛掸子“啪”的一声劈空抽来。 江寒想躲,奈何身体太虚,这一鸡毛掸子直接打在手臂上,痛得他惨叫一声,忍不住怒道:“你打我干嘛?” 待看清了此人是自己的父亲,声音不禁为之一虚。 卫国公心中气极,手上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乱抽。 “我打你干嘛!我让你去教坊司!我让你骂公主!” 江寒吓得心中一颤,可不敢还手,拔腿就往门外跑。 “给老子抓住他!”卫国公怒吼一声。 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就飞扑而上,把江寒老鹰抓小鸡一般给抓住了。 卫国公操着鸡毛掸子走上前,往江寒大腿上恶狠狠的抽过去,“你这个逆子,我让去睡花魁,我让你钻狗洞!我让你丢老子的脸!” 江寒痛得直叫,却也躲不了,心中叫苦不迭,那是你儿子江寒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震声抽了十来下,便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丢,沉声道:“你这逆子,到教坊司鬼混便算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公主的坏话,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未来的老婆吗?如今消息必然传到陛下那里,若陛下震怒,你要我卫国公府跟着你陪葬吗?!” 江寒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按理说勋贵之后去教坊司也没什么,京都里的勋贵之后,文人书生都去过,甚至以睡花魁为荣。 哪怕是官场应酬,也多选择教坊司。 坏就坏在原主不仅去了教坊司,还骂了公主。 辱骂公主这个罪名哪怕是普通人也得被斩首,何况原主还是公主未来的夫婿。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不仅卫国公府丢脸,天家也失了颜面。 江震声喝道:“把这逆子给我绑了!” “爹,你……你想要干什么?”江寒一惊,可这会他浑身伤痕累累,痛得厉害,也没力气逃了。 两个家丁拿来绳子将他捆了起来,总算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没勒得太紧。 江震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道:“我也是为了你好,绑你去认罪,总好过等陛下发难。待会进了宫,见了陛下,你便磕头认错,若陛下原谅了你,此事尚有还转的余地。” “若陛下不肯呢?”江寒忐忑道。 “那你就去死吧!我江震声从此没你这个儿子!” 江震声挥了挥手,让人把江寒绑着上马,出了卫国公府,朝皇宫出发。 路上江寒看着宛如清明上河图里的街市,心想如果是做梦,是肯定梦不出这么真实的街景的,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爹,要是陛下原谅了我呢?是不是还要娶那个宁月公主?”江寒开口问道。 那公主太蛮横了,江寒想想都觉得害怕,这种女人要是娶进门,自己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江震声心不在焉的骑着马,听到声音,烦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想娶公主?你怎么不去死?” 江寒松了一口气:“不用娶公主就行。” 江震声道:“要是陛下原谅了你,你就入赘到公主府去,省得老子天天见到你心烦!” 江寒眉头一皱,父亲这句话是真是假?在这个世界这入赘公主跟娶公主完全不一样。 入赘公主说好听了是驸马,说不好听的就是个仅供生育的奴仆。 江寒心里想着事,嘴上顺着话道:“爹你怎么能让我入赘?要是我入赘了,以后你死了谁给你送葬啊?” 江震声气不打一处来,拿起马鞭就恶狠狠地往他屁股上抽了一鞭,“混帐玩意!我有你大哥就够了!” 江寒痛得眦牙咧嘴,心想自己怎么那么嘴顺就说出这句话?难道是原主的身体在作祟? 对于这个大哥,江寒也有点印象,大哥叫江锋,三十岁,乃是一介武夫。 在羽林卫当统领,不过原主和他关系并不好。 章节目录 第二章这竖子也会作诗? 大夏皇宫有明清建筑之风,宫墙高数丈,檐牙高啄,琉璃宫长龙般延绵而去。 踏入午门,一股神秘厚重、宏伟大气便扑面而来。 江震声押着江寒进午门,过九龙桥,来到滴水檐下,高声道:“陛下,罪臣携逆子江寒前来请罪!” 太监很快就将消息传进紫极殿。 紫极殿内,夏启帝高高坐在龙椅之上,下方分成两列王公大臣。 一个大太监来到夏启帝身旁:“陛下,门外卫国公带着江寒前来见驾。” 夏启帝微微颔首,声音威严:“让他们进来!” 几分钟后,江震声带着江寒踏进大殿,来到夏启帝面前,下跪行礼:“老臣见过陛下,我已将不肖子江寒带来,请陛下发落。” 接着对着江寒低喝道:“还不跪下!” 江寒这个时候可不会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的话,当即朝着夏启帝跪下,偷偷抬起头瞅着夏启帝。 这夏启帝穿着明黄色衮冕,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庄重,不怒自威。 两边文武擎笏而立,队伍庄严。 这就是皇帝和百官?这架势比上辈子的最高会议还要庄重,让人感觉莫名的心慌……江寒咂咂嘴,心中暗暗想着待会该怎么办。 夏启帝瞅了江寒一眼道:“难怪婚期将至,还跑到教坊司鬼混,这性子果然是由着自己的。” 江震声道:“陛下恕罪!是老臣管教无方,才教出这等逆子!逆子,还不赶快认错!” 江寒道:“江寒知错,求陛下饶命!” 夏启帝目光审视着江寒,沉声道:“朕为你们定好婚期,你不知感恩戴德,竟然还跑到教坊司鬼混,听说你还敢骂朕的女儿?怎么?觉得朕的女儿配不上你吗?” 皇帝的声音虽然平静,却更加令人惊心悼胆。 肃静的紫极殿中,王公大臣均是沉默,气氛严肃。 我怎么知道教坊司的女子好不好,我又没睡过……江寒颌首低眉,这番话也只敢在心里说。 卫国公后背冷汗涔涔直下,连忙道:“陛下,是老臣教子无方!请陛下恕罪!臣必……” 夏启帝淡淡打断:“江寒,既然你声称绝不娶宁月,便到宫中做个宦官侍候朕吧!” 做宦官? 那不是太监吗? 江寒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想到这狗皇帝竟然要阉了自己! 自己好歹也是国公之子啊,真要让自己做宦官? 这狗日的封建社会…… 让我做太监还不如直接去死! 两个大太监朝江寒走来,笑得阴瘆瘆的:“江寒公子,随我们走吧!” 江寒心中一颤,后退一步,急忙高呼道:“陛下!我没有说过绝不娶宁月公主啊,我也没有诋辱宁月公主!江寒对宁月公主只有钦慕之情,哪里会诋毁公主清名?这些都是谣言!求陛下明鉴!” 原主最大的过错不是去教坊司,而是骂了公主,并且说出那番宁死不娶公主的话。 如果没有那番话,最多便是口头教训一番,再严重也只是取消婚约。 如今只有否认自己说过那番话,才有可能保住命根子。 卫国公上前跪下,磕头道:“求陛下看在老臣年迈的份上,饶过这逆子!臣知这逆子顽逆,不足以娶公主,愿意让他赘入公主府,由公主管教。” 两边的王公大臣纷纷侧目。 入赘公主府就等于把儿子送给了皇家,从此不能参政做官不说,若是公主想要让江寒改姓,他都得改姓。 卫国公为了平息陛下的怒火,也真是舍得了。 上边的夏启帝尚未说话,右列便闪出一个大臣,朗声道:“启禀陛下,江寒昨晚夜宿教坊司,诋辱公主,教坊司中大有人证。此等藐视天恩之徒,绝不能轻易饶过,否则便是姑息养奸,只会给其他驸马带来榜样!” 江寒看了那人一眼,依稀记得好像是宋国公贺连松,是文臣,和自己父亲素不对付,心中暗骂这狗日的,竟然落井下石。 他心念急转,高呼道:“陛下,江寒绝没有侮辱过公主!这些全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制造的谣言!宁月公主美名在外,又端庄娴淑,我对宁月公主爱慕已久,时常作诗称颂公主,知道陛下赐婚更是欢喜至极,哪会侮辱她?更不可能拒绝这桩婚事。” 江寒声音微缓,继续说道:“更何况谣言还说公主将我给打了,更是笑话!公主温柔娴淑,哪会闯入教坊司那种肮脏的地方,更何况动手打人?她还要不要名声了?必是奸人眼红造谣,欲诬蔑我和公主,坏我们的婚事,求陛下明鉴!” 江寒的反应不由得让江震声诧异,这个逆子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什么时候开窍了?竟然能说得出这番有理有据的话? 他也登即附和:“陛下,我儿虽说不肖,却也不会公然诋辱公主清名,此事怕是奸人造谣,还请陛下明查!” 宋国公目光落在江寒身上,这江寒居然也有些急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件事若查下去,必定归于谣言。 毕竟宁月公主也要颜面的,天家也要颜面的。 但随即,宋国公想到了什么,说道:“陛下,这江寒在京都实乃有名的纨绔,据说连平仄韵脚也分不清,实乃一个草包。他说自己时常作诗称颂公主,简直可笑!此子为了自保竟然撒谎欺骗陛下,欺君罔上,罪在不赦!” 江寒心中咯噔一下,完了,倒忘了原身是个不爱读书的,自己就不该多说那句话。 这下子变成了欺君之罪,罪当斩首。 夏启帝高坐龙椅,气态沛然:“周鸿雁,朕记得这江寒曾在国子监读过书,诗文如何,有举人文位没有?” 国子监祭酒周鸿雁摇头道:“陛下,这江寒当初在国子监中便不学无术,常常捉弄老师,诗文狗屁不通!休说是举人文位,便连秀才文位也没有,充其量便是个童生。” 大夏文人若是具有文位,便能掌握超凡的神异。 比如举人文位有唇枪舌剑,出口能够伤人。 秀才文位能纸上谈兵,化文字为兵刀。 童生文位是最低的文位,但也能目明耳聪,夜能视物。 而听周鸿雁说,这江寒甚至还不如童生。 夏启帝失望的摇了摇头。 江寒坚难的咽了口唾沫,“谁说童生文位便不能作诗了?陛下明鉴,江寒绝无欺君!” 可他这番辩解在诸臣眼里却显得苍白无力。 宋国公道:“陛下,既然江寒说自己时常作诗称颂公主,不如让他将诗作拿出来,若真拿得出来便也算了,证实此事确是谣言,若是个草包,便以欺君之罪严惩!” 江震声心中暗恨,这老家伙落井下石,非要致我儿以死地! 夏启帝居高临下的俯视江寒,声音威严低沉:“江寒,既然你自称对公主爱慕已久,休说朕不给你机会! 朕限你三十步,为宁月作诗一首,作得出来,词意通顺,朕便当你没说过那些话。 作不出来,便是欺君之罪,休怪朕砍了你的狗头!” 他一挥手,大太监上前,为江寒解了身上的绳索。 卫国公江震声顿时面露苦笑,这个逆子他是知道的,哪里会作诗,平日里背一首诗都得用好几天。 三十步作诗,这不是为难他吗? 宋国公目光瞅向江震声,表情严肃,目光却流露几分玩味。 王公大臣都是微微摇头。 乍一看陛下像是给了机会,可实则谁都知道卫国公江震声是马上打仗的武夫,他的儿子也均无诗才。 江寒此番必死无疑,说不得还会连累了卫国公。 然而这一刻,江寒内心却是欣喜若狂,看着宋国公也觉得顺眼了许多,他高声道:“多谢陛下给我机会,不过无须三十步,我早有腹稿,七步便能作得诗来!” 七步? 这小子怎么如此狂妄? 朝中诸公和夏启帝都是一愣。 章节目录 第三章诗惊紫极殿! 紫极殿内,随着江寒的话响起,王公大臣们大都面露不以为然的神色。 江家这个顽子在京都里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说擅长吃喝玩乐他们相信,说作诗怕是连卫国公本人也不信。 江震声眉头拧成了一团,这个儿子肚子里有几两墨水他能不知道? 诗词那玩意儿也是他能写得出来的? 只见江寒缓缓在殿中走出三步,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云想衣裳花想容。” 国子监祭酒周鸿雁顿时有些诧异,这一句以衣裳和花比喻美人,固然直白简短,但一个绝色美人却跃然纸上。 江寒向前迈出两步,露出沉思的表情,吟诵道:“春风拂槛露华浓。” 满朝勋贵王公愕然望去,不是说这江寒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这竖子竟然能作出这么工整的诗句? 夏启帝眸光微动,身子微微坐直。 “若非群玉山头见。” 突然,江寒向前走出两步,忽然抬头,声音清朗:“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一刻,殿中的勋贵大臣们都是呼吸一滞。 哪怕是武将,此时也沉迷在这首诗词的魅力之中。 “好诗,好一个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周祭酒忍不住出声赞叹,这两句直接把宁月公主比作了天上的仙女,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这个马屁却拍得极好,让人不由得沉浸在美好的诗意中。 这顽子何时有这种诗才了?周鸿雁有些奇怪地看向江震声,却发现江震声也是一脸狐疑地看向江寒。 夏启帝悠然回味,龙颜大悦:“卫国公,你这个儿子倒是有些诗才,朕就饶了他这一次!” 这副神态谁都看得出夏启帝此刻心情极佳,江寒此番算是逃过了一劫。 诸臣都是了然。 这首诗若是传诵出去,宁月公主的美名必定会上升到一个极高的高度。 而江寒作诗相送,宁月公主美名传天下,两人日后亦会成为一段佳话。 教坊司诋辱公主是谣言或是确有其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宁月公主因这首诗而扬名,天家存了颜面。 “逆子,还不谢恩?!”江震声低喝道,抬起一脚想要踢向江寒翘臀,才想起江寒刚刚为自己长了脸,急忙收了脚,改成大手往他脑门拍了一下。 卧槽,这手劲这么大,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武夫了,你儿子的脑壳差点让你扇下来……江寒急忙跪下,高声道:“谢陛下开恩!” “卫国公,便依你的话,让你这个儿子赘给宁月公主吧!” 夏启帝声音低沉威严,充斥着一股不容辩驳。 江震声心里苦笑,国公之子入赘公主府,这是从所未有之事,陛下借此事向天下彰显天家的尊严。 但入赘也是他提起的,此刻亦不可拒绝。 “谢主隆恩。”江震声躬身谢恩。 “工部尚书,即刻打造公主府。公主府一应家具钱帛,便让太常寺按例拨款。” 夏启帝起身,挥手道:“朕倦了,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群臣的山呼中,夏启帝摆架回宫。 几位王公也趁这个时候,来到江震声身旁。 “卫国公,你这儿子好诗才啊!” “都传言江寒是纨绔,今日一看,都是谣言!” “卫国公,恭喜贺喜,贵子荣成驸马,这份诗才又极了不得,连陛下也大为欢愉,卫国公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江震声客气地温声相应:“诸公客气了,这竖子文不成武不就,作一首歪诗也不算什么。” 江寒看了江震声一眼,心里嘀咕着,老爹这装逼的痕迹也太明显了,这李白的千古名诗竟然说成一首歪诗。 江震声和诸公客气完,拉着江寒的手离开了紫极殿,出了午门后,就抓着江寒低声问道:“昨晚是谁哄骗你到教坊司去的?” 江震声也知道他这个儿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因自己管教严格,以前未曾到过教坊司。 昨晚夜宿教坊司,必定有人怂恿。 江寒搔了搔头道:“爹,昨晚被宁月公主打了一顿后,脑子有些昏沉,我就不太记得了。” 他隐约记得有人跟他说了宁月公主的风流之事,随后他一气之下就去了教坊司,但是谁却没有记忆。 江震声皱了皱眉,这件事摆明了有人要借江寒弄自己,若非今天这首诗化险为夷,自己也有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这一次差点死了,以后给我长点记忆!往后赘到公主府去,更加要收敛性子。”江震声道。 “嗯。”江寒点了点头,心中却知道不是差点死了,原身早就被公主给打死了,不然自己也不会穿越而来。 皇宫,聆月宫。 此处乃宁月公主的宫殿。 身穿白色宫装的宁月公主坐在亭子中,蹙了蹙浅眉,看向身边的侍女:“你说什么?那江寒没死?还在殿上作诗?” 侍女道:“是啊殿下,我听太监说,江寒当众作诗,从容无比,陛下龙颜大悦,恕免了他的过错。此人虽是庶子,却当真有些诗才!” 宁月公主似乎想起昨晚那个钻狗洞的狼狈身影,冰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嘲弄的笑。 “诗呢?” “殿下,在这。” 宁月公主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张纸,展了开来,目光一瞥,目光倏然凝固。 原本嘲弄的表情登时凝固在脸上,继而缓缓化开,露出错愕、惊讶乃至震撼的表情。 “这诗……好美。” 宁月公主脸色变得古怪,声音也变得急促:“真是江寒所作?” 她实在无法将这首诗和昨晚那个软弱的身影联想到一起。 那人软弱无能,只敢在背后骂自己,见了自己甚至吓得钻狗洞。 真的作得出这样的诗? 侍女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他当着陛下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当众念出来的……殿下,会不会是他剽窃的?” 宁月公主沉吟不语,大夏儒道为尊,谁敢剽窃诗文? 何况还是在皇帝面前,若是被发现,便是株连九族之罪。 但那个纨绔……却也未必不敢。 毕竟他都敢骂自己豢养面首,荒淫无耻。 “殿下……不若让江寒到太学府考童生文位,若此人是个剽窃别人诗文的草包,必定连童生也考不过,到时殿下想要退婚,陛下必会应允。” 侍女提议道:“太学府考试极为严格,可不是能糊弄过去的。” 宁月公主微微沉吟道:“太学府考试并非只有诗词一道,若他考不过,便坐实了剽窃之名……不过,若是考得过,成为太学府的廪生……” 宁月公主眼中闪烁着光芒,沉默许久,方道:“你去传本宫口谕,让江寒前往太学府考童生文位,他若成为了儒童,本宫愿下嫁至卫国公府,免江寒沦为赘婿贱籍,他若考不上童生,本宫会向父皇求一道退婚的旨意。” 侍女吃惊道:“殿下,您要下嫁至卫国公府?陛下要江寒赘入公主府啊!” 宁月公主淡淡说道:“若他能考得过,本宫自会说服父皇改变主意,总不能让一介才华横溢的书生,沦落为赘婿贱籍。但若他考不过,也休怪本宫毁了他!” 章节目录 第四章太学府考试,举鼎? 回卫国公府的路上,江寒将脑海里纷杂的记忆都过了一遍。 这个世界便如同平行世界的地球,其中大夏王朝屹立东方,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大兴儒道,自诩文明之邦。 而大夏之外,便是江湖,江湖中宗教林立,鱼龙混杂。 江湖之外,南有蛮族,北有妖族,西有番僧。 南蛮善力,北妖善智,而番僧善术,皆是大夏的劲敌。 如今四方互相制衡,倒算是相安无事。 江震声是当年跟着夏启帝一起打天下的武夫,功劳甚大,被封为卫国公。 武夫只有横炼的肉身,没有儒者的神异力量,于是夏启登基后,独尊儒道,逐渐冷落武将。 “父亲位高权重,又是以武犯禁的武夫,现在京都里不知有多少人就等着父亲出错,哪怕皇帝也必定深为忌惮,原主的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江寒对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别看他现在是国公之子,公主驸马,但盯着他的眼睛绝不会少,一旦他出了差错,脑袋可能就会被悬到菜市场。 方返回到卫国公府不久,聆月宫的侍女便上门传谕。 “传宁月公主口喻,江寒颇有诗才,本宫可让他到太学府考取童生,倘若考到文位,本宫愿下嫁卫国公府,免去江寒赘婿贱名。” “什么?公主要我到太学府考童生?” 听到消息的江寒有些懵,这宁月公主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要自己去考童生? 不是因为一首诗看上自己了吧? 江震声送走了宫女,眉头紧锁,说道:“寒儿,爹问你,那首诗是不是你写的?” 江寒如实答道:“不是,是李白写的。” 江震声勃然起身,气得身子发抖:“什么?你竟敢剽窃他人诗词?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罪名?那个李白呢?他现下人在哪里?” “他不在这个世界。”江寒道。 “你还将人给杀了?!”江震声怒道。 江寒一愣,说道:“我没杀他,他应该还没出生吧!” 江震声愣了一下,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没好气道:“自己做的诗便自己做的,竟然吓唬你老子!” 江寒捂着脑袋一脸委屈,自己也没说谎啊! “爹,现下怎么办?” 江震声沉思道:“这件事有好有坏,若你能在太学府考个童生文位,以后便算是儒童,公主即便瞧不起你,也不敢做得太过份,若往后侥幸考上个进士,公主甚至要以你为荣。” 江震声深深地看了江寒一眼:“但若是你不能考上……” 江寒咽了一口唾液,倘若自己考得上,至少未来多了一条道路,但若是考不上,必会落了个剽窃诗文的罪名。 在大夏,剽窃诗文罪同偷窃,断双手。 剽窃诗文最为人看不起,若真的确定了这个罪名,往后必定臭名昭著。 至于不去考文位? 公主都说了考得过愿意嫁到卫国公府,如果自己这都不去,便直接坐实了剽窃之名。 “太学府是什么地方,你也应该知道,今晚做好准备,别明日去了丢脸。”江震声道。 江寒眉头一皱。 太学府是大夏最高学府,自诩为儒家正统,地位甚至高过了国子监。 太学府的府君便连皇帝也要敬重三分。 放在前世就是跟清北……不,是比清北还要牛逼的学校! 若能在太学府中考到文位,哪怕是童生文位,也会有文府赐福,身获神异。 而在这个世界上,儒生分为九品童生,八品秀才,七品举人,六品贡士,五品进士…… 童生获得文府赐福后,明眸善视。 秀才才思敏捷,能纸上谈兵,以文字伤人。 举人舌绽春雷,唇枪舌剑,说话便能伤人。 而贡士就更加恐怖了,口诛笔伐,杀人无形。 而进士,据说平步青云,甚至拥有改变事物本质的神异…… 江寒不由得有些沉默,太学府的考试严格无比,每年不知有多少学子被淘汰。 虽然自己只是要去考最低级的童生文位,但这童生每年也不知难住了多少人,在大夏五六十岁仍未曾考上童生的书生比比皆是。 …… 回到书房,江寒看着满屋子的书籍,就感到一阵头痛。 童生文位考试内容是攘括了四书五经的,偏偏原主是个不爱读书的,这么多书籍愣是一本也没读过。 国子监祭酒周鸿雁说原主充其量是个童生,实则也是抬举了,原主算个屁的童生。 “命运也太会捉弄人了,前世要考试,今世也要考试……” 江寒虽然心烦,但也只能拿起翻了起来,没一会儿,他就昏昏欲睡。 这上面的内容尽是之乎者也,理解都困难,何况是背诵。 哪怕以江寒的毅力,读到晚上一点多时,也是扛不住睡意,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 第二天清晨江寒就被周虎叫醒了:“少爷,少爷,快起床,要去太学府了!” 周虎是江寒的扈从,年纪与他相仿,身材和名字一样,壮如猛虎,说话瓮声瓮气的。 江寒骤然惊醒了过来,说道:“什么时候了?” “早食了。”周虎道。 “才早食,还早着。”江寒松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 “早食三刻便要到太学府考试了,少爷,快起来啊,再不起来,老爷就要拿着鸡毛掸子过来了!”周虎急道。 “早食三刻?这么快?”江寒暗道自己忘了古代人都起得早,七点已经算晚了。 他急忙起身洗漱,拿上周虎准备好的书箱,急匆匆的出门。 到了前厅,就看到坐在太师椅上,拿着鸡毛掸子的江震声。 江寒咂咂嘴,看来自己要是再晚点起来,父亲真的会跑到书房抽自己。 江震声放下鸡毛掸子,沉声道:“周虎,到后院牵两匹马!陪少爷一起去。” “是。” 很快,江寒就骑着马跟着周虎出了卫国公府,往太学府而去。 虽然前世未曾骑过马,但这具身体却仿佛有肌肉记忆,动作娴熟,仿如骑过千百遍。 江寒刚出门,他到太学府考试的消息就插上翅膀般,飞到京都的国公勋贵的耳中。 一时间,国公勋贵们都准备看卫国公府的笑话。 表面上看,公主是为了江寒好,想让他考童生挣文位,可实际上谁都知道公主想要考究江寒的才学。 一旦没有考过,公主势必以此发难。 “那纨绔竟然要到太学府考童生文位?岂不知太学府考试难度极高的吗?” “据说他当初因才学不堪,被国子监退了学,太学府怎肯让他进去?” “应是宁月公主打了招呼,听说宁月公主与太学府大儒关系匪浅。” 宋国公府。 贺连松得知消息后,也是面露淡淡微笑:“宁月公主发难了!看来她也不相信那首诗是江寒所作。若能借着这事,说不定能掰倒卫国公……贺秀,你去太学府看一看,若江寒没能考过,便把这件事大肆宣扬。” 贺连松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笑道:“爹,你放心,那江寒愚拙至极,即便是四书五经也背不住,绝对考不上童生。相必昨日那首诗也是别人作得他的。” 贺连松淡淡一笑:“江震声也算是豪杰,只可惜……却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皇宫,养心殿中。 夏启帝得知这个消息后,眼皮微微一合,继续看手中的奏折:“不必理会。” …… 紧赶慢赶,总算来到了太学府。 江寒看着太学府不禁心生感叹,这太学府比前世的清北还要壮观几分。 建筑上有明清之风,富丽堂皇,恢宏大气。 他踏入太学府,就有人禀报了进去。 很快便有一名身穿儒袍的学子将他引到一个广场上。 广场正对面是太学府的核心建筑——文院。 广场当中摆着一口三足鼎。 因昨晚江寒的诗传开,今日广场上竟然来了不少勋贵子弟,远远的站着准备看热闹。 “那个就是江寒,你们说他今儿能不能考得过?” “绝无可能,太学府的考试可严着呢!” “昨日那首诗写得极好,便连我家客卿,也说可达闻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江寒做的。” 江寒感受到诸多目光,没想到自己考个童生,也有这么多人来看。 他向正前方看去,两名身穿儒服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后,身后站着不少太学府的学生。 “少爷,那两位就是太学府的老师。”周虎拉了拉江寒的衣袖。 “学生江寒,见过两位老师。”江寒走上前,作揖行礼。 右边一个面相宽厚的中年男子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喝茶,道:“江寒,太学府虽破例让你来考童生文位,但也不可能收一些剽窃他人诗词的臭鱼,否则便是污了我太学府。” “但既然公主力荐,我甄道一就给你个测试的机会。只要你通过测试,太学府不仅会授予你童生文位,亦可收你入太学府读书。但若你通不过测试,休怪本官不留颜面!” 甄道一一上来就来了个下马威,围观的勋贵子弟都是面露戏谑之色。 江寒面不改色的道:“请先生出题。” 甄道一伸手指着身后的三足鼎,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力、书、数。昔日儒圣力可只手举鼎,托梁换柱。今人虽逊之,却也不可太过孱弱。我考你力,你将此鼎举起,若过三息时间,我便算你过了此关。”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哗然。 “考举鼎?这竖子完蛋了!” “我去,这不是为难人吗?这三足鼎起码也有六七百斤重,他这身板怎么举得起来?” “啧,别说是江寒,普通的秀才也做不到啊,这江寒今日怕是要坐实剽窃诗文的罪名。” 章节目录 第五章一顿操作猛如虎 太学府远处的亭阁里。 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裙的少女伫立檐下,犹如一朵静谧盛放的鲜花。 少女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青衣的貌美少女,皱着浅眉道:“殿下,这甄道一也未免太过针对江寒了,那口巨鼎也有七百八斤重了吧,寻常人推都推不动,何况举起来?” 这少女正是昨日到卫国公府传公主口喻的婢女,名叫司棋。 宁月公主淡淡道:“礼、乐、射、力、书、数……力作为六艺之一,以此为考题也并无不妥。” 司棋望了望广场中那道人影,道:“殿下,我们还看吗?” 宁月公主遥望广场:“且再看看吧。” …… 广场上,江寒皱了皱眉,还未说话,身边的周虎先急了:“举鼎?这也未免太过为难人了!少爷,这可怎么办?” 江寒看了那口巨鼎一眼,又看了看甄道一,这老东西是故意刁难自己的吧? 没记得父亲得罪过太学府的老师啊! “有没有时间限制?”江寒问道。 甄道一道:“一个时辰内,你若能将这口巨鼎举起来,我都算你过。”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江寒径直走到三足鼎旁边,这三足鼎上刻画着鱼龙条纹,有一层绿色的铜锈,可见放在这里时日已经不短。 江寒伸手比划着三足鼎的双耳,又蹲下来伸手握住一足向上抬,掂量着这口三足鼎的重量。 旁边的人看到他这些动作,纷纷开口: “他该不会真的想要把鼎扛起来吧?” “别说他这么个小身板,便是再来十个江寒,合力也搬不动。” “江少爷,放弃吧,可别逞强啊!搬坏了身子,可不值得。”有些勋贵子弟则是故意喊道。 江寒充耳不闻,预估了这口三足鼎的重量后,闭上双眼,飞快的在大脑中计算着。 甄道一催促道:“江寒,你若是想举鼎便快点,莫要浪费了他人时间。” “别急啊,甄先生,时间不是还充足着吗?”江寒睁开双眼,道:“敢问太学府中可有绳索,木桩?” 甄道一皱了皱眉,道:“南院的书楼正在重建,确有这些东西,你要这些东西?” 江寒道:“不错,我要用到,太学府能否让我借用?” 甄道一皱了皱眉,这江寒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想来不过垂死挣扎耳。 “去拿吧!”甄道一继续喝茶。 江寒登即跟着一位青衫学子到了南院,用推车拉了八根长木桩和几圈麻绳。 很快,江寒哼哼唧唧地把推车拉回到了广场上。 广场上的人见他拉来这么多东西,都是大感莫名其妙。 “这江寒拉来这些东西到底要干嘛?” “谁知道呢?这纨绔做事,谁能猜得到? “哼,我看他就是垂死挣扎罢了!”贺秀站在一旁,微微冷笑。只要时辰过完,江寒未能举起鼎,他便把江寒考文位失败的消息散播到满城皆知,到时且看看天家能不能容忍这个竖子! 周虎也是一脸问号,拉了拉江寒的手,小声道:“少爷,你到底要做什么?这里是太学府,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你家少爷像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吗?”江寒翻了个白眼,“还不快点帮少爷把这些东西搬下车。” 很快,周虎就将八根木桩都搬了下来,“少爷,接下来呢?” 江寒也是摆了摆手道:“你走远点,别妨碍我做事。” 他先搬了三根木桩互相靠着,用麻绳绑死了,再将木桩支开,形成三脚站立起来,接着另外三根木桩也如此实施。 做完这些后,又把一根木桩给横着悬在两个三脚支架之间。 再将最后一根木桩横着放在中间,靠近三足鼎的那头短,远离三足鼎的那头长,两头皆是绑着一根长长的麻绳。 再将短的那头的麻绳穿过三足鼎的耳朵,绑死了,形成杠杆结构。 虽然这个结构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尤其在搬那几根木桩,可要了江寒的老命。 甄道一面无表情,计算着时间,道:“江寒,时间差不多了。” 江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马上便举。” 一听到江寒的话,周围的学子也忍不住笑了。 “你看他搬几根木桩便喘成这样,还想要举鼎,真是痴人说梦!” “就算给他再练个十年,也不能举得起来!” 远处滴水檐下,司棋摇了摇头道:“殿下,这江寒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没的浪费了时间。” 宁月公主淡眉轻蹙,遥望广场。轻风吹动她身上的衣裳,紧贴着玲珑浮突的身段,极为诱人,一时之间,司棋也忍不住看得呆了。 却见江寒走到另一头,伸手捉住麻绳,说道:“甄先生,看好了,我要把鼎举起来了!” “举吧!”甄道一面带揶揄之色,道:“再不举,一个时辰的时间可就要过去了。” “瞧好了。”江寒笑道,用力拉拽绳子。 而随着麻绳的收缩,那口三足鼎亦是缓缓的上升,片刻,三只鼎足便已悬空。 这一幕直接把准备看笑话的众人看得呆住了,一时之间,广场上所有嘲笑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甄道一勃然起身,目光盯着那被举到半空的三足鼎,满脸震撼之色。 这……他到底是如何做得到的? “我曹!我的眼睛没花了吧?” “这顽子真的举起来了?我没在做梦吧?” “这怎么可能?这三足鼎少说也有六七百斤啊!” 围观的众人待到反应过来,都不禁的震撼出声。 司棋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一脸的惊异,叫道:“殿下!” 宁月公主望着广场,狭长的桃花眸微微一眯,贵气逼人的俏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替本宫去查查江寒,从小到大,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是!” …… 江寒抓住了麻绳,看向甄道一笑道:“甄先生,我已经举起来了,算过关了吧?” 甄道一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三足鼎,高度已经越过了众人头顶了。 这江寒当真把三足鼎举了起来。 甄道一脸色一沉,沉声道:“我要你举鼎,可没让你使技巧举鼎!你这算作弊!” 左侧坐着的青衫中年男子打断道:“甄学正,善用技巧也是力的一种,不能就此归于作弊。何况如此举鼎,却也妙得很!江寒,你把鼎放下吧!” 章节目录 第六章算术 江寒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绳索,把三足鼎放了下去,向青衫男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青衫中年温声道:“我叫殷鹿山,是太学府的学正。” “多谢殷学正。”江寒弯腰作揖,道:“不知道我这算不算考上了童生?” 殷鹿山笑道:“你能作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样的诗句,足见才华横溢,今日以巧举鼎,更是聪慧过人。当初国子监将你逐了出来,可真是有眼不识荆山玉。甄学正,你说呢?” “就这么给了江寒童生文位,未免太过儿戏了吧!如此说来只要力气大就能成为童生了?”忽听有人大声喊道。 甄道一循声看去,是宋国公府的贺秀,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江寒举起了三足铜鼎,但却取了巧,若就此便授予他童生文位,未免使旁人不服!江寒,我再考你一道题,你若是能答得上来,便授了你童生文位。” 此言一出,旁人有些面露戏谑之色,有些则是长长舒了口气。 若真让这竖子取巧考了童生文位,那京都未能考上童生的纨绔们,岂不成了笑话。 江寒朝贺秀望去,皱了皱眉,这人他也认得,是贺连松的嫡子,贺连松是文官,此人亦在翰林院中当值。 以前原身和他交过朋友,却不识他虚情假意。 原身的死似乎也与他有关…… 江寒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问道:“学正大人要以什么题来考学生?” 甄道一道:“君子六艺中,数排在末列,便考你算术。我出道算术题,你来算。” “算术?”江寒脸色古怪,“你确定要考我算术?不要换别的?” 甄道一声音低沉,语气戏谑:“怎么?你不敢?” 不,不,我怕你不敢! 江寒脸上流露如临大敌的神情,沉声道:“甄学正请出题吧!” 要是这姓甄的考自己四书五经,还真未必答得上来,但若是考算术这些玩意……若自己不能答上,就真的枉费了九年义务教育! 甄道一道:“九百九十九文钱,共买梨果一千个。买梨九枚需十一文,买果子七枚需四文钱。问梨果各自总价几何?各买多少枚?”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迅速的计算了起来,很快却眉头紧皱,大感为难。 “这题好刁钻啊!又要问梨果多少个,又要问价格多少。” “你算得出来吗?” “算不出来,这题也太古怪了。” 贺秀心里迅速算了起来,皱了皱眉头,随即长长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术算一学看似小道,却极具难度,能精通术算的人并不多,何况甄学正出的这道题实在太过刁钻,就连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这江寒或许有小智,却不可能算出来。 亭阁里,司棋睁大了眼睛,掰着手指,算了一回后,皱着浅眉:“殿下,这题好难啊!” 宁月公主清丽的眼波流转,纤纤玉手从袖中举起,玉指微动,片刻后,她脸上露出恍然神情,又沉默的看向广场。 甄道一沉声道:“限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去思考,半个时辰内,若是算不出来,便请回吧!” 殷学正也提醒道:“这道术算题看似简单,实则能算出答案的人很少,哪怕是当初我第一次解题,也是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听说只有术算天才能在六十息内解答出来。好好想清楚,再做解答。” 这种题上辈子初中都不知做了多少了,只要设未知数,列方程…… 江寒抬头看向两位监考官,说道:“不用半个时辰了,学生已经算出来了。” 两位监考官都是一愣,这么快?真的假的? 江寒说道:“梨六百五十七个,总价八百零三文。果三百四十三个,总价一百九十六文。甄学正,对吗?” 甄道一瞬间愣住了,他脸色僵硬,张了张嘴。 殷学正也是猛地抬头,看向江寒,一脸的惊骇:“三十五息……” 他愣住了半秒,随即大笑道:“好,好!我现在确信京都流传的江家纨绔都是谣言了。” 他听闻过江寒纨绔之名,毕竟被国子监逐出,还是少见之事。 但今日一看,却哪里是纨绔,分明是术算天才。 周围的学子,勋贵之后也皆是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他们下意识的觉得江寒只是随便乱说一个数字,但两位监考官脸上惊骇的神情却侧面证明了江寒答对了。 “我曹!他答上了!” “不是蒙的吧?” “这怎么可能?这江寒不就是一个纨绔吗?怎么连算术也会?” 宁月公主也是微微动容,脑海里浮起教坊司中那个懦弱的身影,这江寒,怎么与之前判若两人? 甄道一忽然大声喝道:“你这竖子也能解得吾题?是不是早便看过此题的答案?” 江寒皱了皱眉,说道:“我从没有看过这道题的答案,不过这道题也太简单了,有手的人都算得出来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忍不住脸一黑。 有手的人便算得出来? 那我们算什么?没有手吗? “简单?这道题即便我初次见到,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出了答案,难道他是个术算天才?”甄道一心中思忖,脸上阴沉。 殷鹿山笑道:“江寒连过力、数两关,虽然未曾考究文采,但也担得起童生文位了。甄学正,就让他过关了吧!” 他又扭头看着江寒道:“江寒,随我进文院吧!” “多谢学正大人!”江寒心里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 “这江寒以前未曾展现过算术才能,怎么突然间就会算术了?”贺秀突然高声道,朝甄道一频使眼色。 甄道一皱了皱眉,他也怀疑江寒作了弊,但没有证据下也不好判江寒作弊。 甄道一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江寒,今日你虽说通过我的考核,但倘若日后查出你用了什么办法作弊,本官绝对会剥夺你的文位,将你逐出太学府!” 江寒扬了扬眉毛,这姓甄的从刚才就一直针对自己,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到这贺秀两次开口暗示,基本可以确定这姓甄的是宋国公府的人。 他心念一动,就想到了个报复的好办法,说道:“学生定当谨记。今日学生受甄先生监考之恩,作诗一首,送给甄先生。” 作诗? 这竖子被自己刁难,还要作诗送给自己? 甄道一皱了皱眉头。 周围的人也是立马被江寒这番话吸引,纷纷看向他。 “这竖子还要作诗送人?” “我倒要看看他作的什么诗。” “江寒,快作啊!” 章节目录 第七章丈夫未可轻年少! 江寒朗声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这四句一出,众人齐齐来了精神。 倒非说这四句诗多么的惊世骇俗,但诗中描绘的庞大意象却令人震撼。 “他以大鹏自比,认为自己终将扶摇直上九万里吗?”宁月公主神色依旧恬静,眼波却是微动,宛如清澈的水潭被风吹过,掠出了波澜。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江寒看向甄学正,语气带着些许戏谑,道:“儒圣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最后一句落下,广场上顿时陷入一片短暂寂静。 所有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甄学正脸色忽青忽黑,无比的古怪。 司棋忍不住噗哧一笑,说道:“江寒这嘴还真利!难怪说读书人的心都是黑的!甄学正刁难他,他便作诗嘲笑甄学正,就连儒圣也说过后生可畏,你身为丈夫却能轻视年轻人。” 宁月公主语气依旧清清冷冷:“也真难为了他,纨绔装了这么多年。” 司棋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原来他是装出来的纨绔吗?现如今终于装不下去啦?” 自刚才江寒举鼎,围观的人便有不少,都是远远地站在边上。 此刻听到这首诗,太学府的学子脸色怪异,终究能够忍得住,那些勋贵子弟们却是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好诗!这江寒竟然真的会作诗!” “这江寒竟然敢作诗嘲讽甄学正,可真是胆子大!” “甄学正也教了十几年书,今日竟然被一个纨绔作诗嘲讽。” 甄学正脸色阴沉如雷云,他在太学府讲学数十年,岂不知这首诗极好? 偏偏这首诗却是为了嘲讽自己而作! 末尾的两句虽说简单,嘲讽度却直接拉满了,儒圣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拿他与儒圣作对比,再摆出一副教育自己的口吻,简直可恶至极! 甄学正看向江寒的目光充满了恼怒,道:“好个狂妄自大的小子!你竟敢作诗笑我,好,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扶摇直上九万里的!” 旁边的殷鹿山不禁面色古怪,心想可真是奇了,甄道一举人出身,竟然被一个童生给作诗气成这样。 不过品味着这首诗,却觉得回味悠长,尤其最后两句,搁谁身上谁都会炸毛。 殷鹿山微笑着劝道:“甄学正,莫要因此动怒。倘若让这件事惊动了府君,岂非你我的过错?即便不惊动府君,传出去也与甄学正的名声不佳,外人只怕还道甄学正没有胸怀。” 甄学正脸色阴晴不定,最后重重哼了一声,看着江寒骂道:“狂妄自大的竖子!” 转身离开了广场。 “江寒,通过考核,可授于童生文位!今日起,成为太学府的廪生。”殷鹿山朗声道。 此言一出,四周的勋贵之后犹如炸开了锅一样。 “这江寒竟然成为太学府的廪生了!” “就这么赋予他童生文位,也太过儿戏了吧!” “儿戏?那两道题你们谁能应付?最后那首诗还不好吗?” “依我看,这首诗足以出县,甚至能达到绕府,要知道,童生也未必就能作出出县诗。” 殷鹿山皱了皱眉,朝着身后的学子道:“将那些人请出太学府,吵吵嚷嚷像个什么样?” “是!”青衫学子应声离去,将广场上的勋贵子弟们都请出太学府,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殷鹿山看向江寒,目光越发的欣赏,此子才华不浅,有绝世诗才,可惜陛下赐婚公主,他失去了出仕的资格,否则可真是前途无量。 “江寒,跟我进入文院。” “是。”江寒点头道。 …… 宋国公府。 贺秀神色匆急地跑了回来:“父亲,父亲,出事了!” 贺连松喝道:“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成大事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你看你这个样子像是做大事的人吗?” “是,父亲。”贺秀一脸愧惭之色,整理了一下衣冠后道:“父亲,那江寒真的考上了童生!” “什么?”贺连松皱了皱眉毛,说道:“仔细说来,他是如何考得上的。” 贺秀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太学府中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父亲,这纨绔不仅举起了三足鼎,从容答上了算术题,还作了一首诗嘲讽了甄学正,我们算是看走眼了!这江寒是装出来的纨绔!” 贺连松皱着眉,却又松下,淡淡笑道:“若他装的纨绔,反而最好。” 贺秀一脸疑惑:“父亲,你说什么呢?如今江寒进了太学府,又有了文位,若以后混出什么名堂,卫国公府岂非更加难以撼动?” 贺连松淡淡道:“进了太学府便进了太学府,若这竖子真的是个装出来的纨绔,于我们更加有利。一个装了十多年的纨绔,又于儒道上有卓越天赋,那位岂能放心?” 贺秀顿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卫国公府有绝顶的武夫也便罢了,若是再出一个儒道天才,陛下肯定深为忌惮!说不定会亲自动手。” 贺连松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沉吟道:“区区一个童生,还不至于让那位放在眼里,不过往后可便说不准了。” 贺秀道:“父亲,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贺连松摇了摇头道:“此事你暂时不用管了,我另有打算。” …… 文院位于太学府中央,亦称为儒圣庙,里面供奉的便是开创儒道的儒圣。 江寒跟在殷鹿山身后,走在青石铺设的道路上,心生无限感慨。 童生考上了,自己算是踏上了儒道的第一步。 “江寒,从这里进去后,放宽身心,祭拜圣人后接受文气洗涤。”殷学正嘱咐道。 “多谢学正大人,江寒知道了。” 江寒脚步轻松的从文院的正门走了进去,殿里黄幢绰绰,壁上悬着不少字画,正前方则是供着圣人的圣像。 香案上摆着贡品,香火袅袅。 江寒看着字画,上面记载的都是圣言。 殷学正先让江寒站在圣像前,接着展开一张黄纸,朗诵起《祭圣文》:“恭维圣人,至上至灵,德高千古,享祀万代,司一方之主宰,威灵赫赫,掌万姓之权衡,恩育浩浩。固荷德于圣前……” 诵完后,殷学正道:“殷鹿山携京都卫国公次子江寒祭拜圣人,请圣人降文气,为其洗涤根骨!晋童生文位!” 章节目录 第八章童生文位,成! 江寒只觉整座文院都是一震,周围的空间仿佛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而来。 他抬头望着圣像,忽见圣像中有一股橙黄色的柔和光芒洒照而下,意识逐渐放松。 在江寒的意识中,仿佛看到了高山,望见了神殿,一位身穿儒衣的中年站在上方,身上的光芒洒照世间。 紧接着,环境开始扭曲,他又看到了天穹,天穹上点缀着九枚黯淡的星星,紧接着,颅内第一枚星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光芒渐渐明亮起来。 江寒看着那枚星星,只觉得脑子更加清明。 等到光芒消失,意识中的神殿,圣人也逐渐不见,唯有颅内的九枚星星仍然存在。 童生文位,成! 江寒睁开双眼,握了握拳头。 这就是童生文位吗?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 要不要翻个跟头试试? 殷学正沉默地看着跃跃欲试的江寒,提醒道:“获得童生文位后,能明眸视物,即便在黑夜中,亦能视物无碍。” 江寒恍然,童生文位的神异就是眼睛,那秀才文位呢? 殷学正道:“你有如此诗才,又成童生文位,便有了进书山学海修炼的资格,将来亦极有可能养出浩然正气。往后需得加奋钻研圣人经典。” 浩然正气并非只是形容词,在儒道体系中,是一种超脱自然的神异力量。 据说养出浩然正气者,妖邪也不敢接近。 即便是君王,也不能无缘无故斩杀拥有浩然正气者,否则便会受到反噬。 不过,自从儒道出现以来,养出浩然正气者寥寥可数。 “学生知道了,今后必将努力学习。”江寒点了点头,他抓住这个机会,立刻询问:“学正大人,学生虽然成为童生,却仍有一些疑惑,想请学正大人请教。” “你问。”殷学正温声道。 江寒道:“儒道修行等级之中,是童生,秀才,举人,贡士等,学生未曾参加科举,何以也能考取童生文位?” 他是驸马,在大夏,驸马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做官。 殷学正微笑道:“你有这种困惑也是正常,你可知在科举出现前,儒生是如何修行的?” 江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殷学正道:“当初儒圣开辟的修行之道与科举之道无关,而是与文曲星有关。只是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开辟,才出来如今的科举之道。” “最开始的儒道修行体系,并非走科举之路,最初的九品亦不叫童生,而是叫开窍。” “开窍?”江寒诧异了一下。 “不错,九品开窍,八品修身,七品立命,六品事天,五品君子……这是最初的儒道修行体系,在科举出来后,开辟了科举儒道之路,以科举考文位,渐渐的童生、秀才、举人等便取替了开窍、修身、立命……但并非说最初的儒道修行之路便没有了,太学府便保留了最初的修行之法。” 殷学正解释道:“科举之路修行儒道,的确是最为便捷的方法,但并非唯一。另一条道路是借文曲星修行,开辟文宫。这也是太学府仍在沿用的儒道修行之路。读书人通过圣人赐福后,无需科举认证,亦可获取文位,但无功名。不过却可开辟文宫,每枚文宫皆有非凡之力。” 江寒恍然,所以自己刚才在意识中看到了九枚星星,难道那就是文宫? 自己经过文气洗涤之后,有一枚星星光芒黯淡,应该代表着自己成功进入了童生,也便是九品开窍境。 “学正大人,那学生接下来要如何修行?”江寒恭敬询问,老爹和大哥都是粗鄙的武夫,可没办法教自己这些。 殷鹿山很满意江寒好学的态度,微笑着说道:“一来苦心阅读众圣经典,直至倒背如流,二来可多作诗文,倘若你所作诗文得到传诵,亦可巩固自身境界,加强文宫的强度。” “好的诗文拥有文气,亦能助力修行。譬如诗词,便分为五个境界:出县,绕府,闻州,镇国,传天下。” “似你适才所作的诗,最少亦成出县。”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只要我把李白杜甫的诗全都拿出来人前显圣,迟早都能修到一品?江寒感激道:“多谢学正大人授课。” 殷学正微笑抚须,对江寒更加满意。都说江寒是纨绔,我看也是不实,此人有礼有节还特别谦逊。 殷学正说道:“今日过后,我会让太学府授予你学籍,每月至少要有七天时间来到太学府上课,可以领取一份廪粮……现在你可以在太学府中自由行走,太学府戌时关门落锁。” 一个月才上七天课?这太良心了。江寒欣然道:“那学生便到外面走走。” …… 由于殷学正将勋贵子弟们都逐了出去,儒圣庙外此时倒是安静一片。 江寒带着周虎逛着太学府,心情颇为舒畅,确定了秀才文位后,宁月公主就会下嫁至卫国公府,自己从赘婿变为驸马,即便宁月公主再泼辣,也绝不敢在卫国公府中养面首。 这便避免给自己戴绿帽。 而自己也多出一条路——儒道。 心里想着这些事儿,江寒心情愉快。 儒圣庙来供奉着儒圣,外面栽着香草,四面的墙壁却涂满了红漆,东边一面墙上则是粘着一层宣纸。 此时寒风掠过,吹得红墙上纸张啪啪作响。 “少爷,我听说那是太学府的红墙,唯有出了仕,立了功,或是成了大儒方能在上面题诗。”周虎指着红墙,介绍道:“等到少爷有了进士文位,也能在这上面题诗,流芳后世。” “为何要等到我有了进士文位才能写?现在不能写吗?”江寒挑了挑眉,走近一瞧,墙上张贴着一些诗词,均有署名和印章,大多是太学府的名人夫子所写,其上诗词大多是表达了忠君报国的思想。 这面墙江寒不由得想起了《水浒》中宋江在墙上题的反诗,自己要不要也题一首? “我听说只有德高望重,或才华横溢的人方能在这上面题诗,否则纵算写上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少爷,我们走吧!”周虎道。 江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虎:“怎么?不相信你家少爷是个才华横溢的?今天少爷作的诗没有看到?” 周虎两眼望天:“这……这个……” “周虎,取笔来!”江寒道。 “少爷,你是认真的吗?”周虎左顾右盼,发现四周没有人后,才从书箱里拿出笔墨。 章节目录 第九章横渠四句惊大儒 江寒拿起毛笔,站在红墙前沉思着。 该写些什么东西好呢? 江寒到此一游?那会被人打死的!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信不信明日自己就得被拿到午门问斩? “少爷,快写吧,偷偷写完我们得回府了。”周虎摆出一副望风的姿势,催促道。 江寒凝望红墙,殷鹿山说过,可以多写一些诗词以助修行。 若自己在红墙上写上一首诗,让太学府的学生加以传诵,说不定第二枚文宫便会亮起来,成为八品修身境。 反正只要不涉及当朝政治,即便写得不妥,也只会被人擦去。 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江寒立马提笔,在上面书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写完后,江寒吐出一口气,面带笑容:“很好,相信这四句绝对能让我巩固文宫……对了,再署上姓名。” 就在江寒即将动笔署名时,儒圣庙轰的一声,竟然剧烈的震颤起来!庙里的钟磬无风而自动,发出轰隆的声音。 与此同时,红墙上的四句突然迸发出一股清气,直冲凌霄,排开白云。 这股异象直接笼罩了太学府,便连方圆数里也能看得到。 这如此巨大的动静直接吓坏了主仆二人。 周虎吓得脸都白了:“少爷,好像出事了?” 把好像去了……江寒盯着红墙上的文字,心里懵圈了,卧槽,我只想借这四句来提高知名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动静? 糟糕,我小看了横渠四句,这四句在这个儒道世界杀伤力太大了。 我想出名,也不想出了这种大名啊! 他急忙伸手将上面的宣纸给撕了下来,目光一扫,心里咯噔一声,那四句竟然渗过宣纸,出现在了墙壁上。 除非把墙壁给推倒了,否则消灭不了证据。 “少爷,好像和你有关系……”周虎终于发现红墙的变化,惊惧道。 “又没有署名,与我江某人有什么关系?我江某人考完秀才就离开太学府了!”江寒大叫道,撒腿就冲向马厩。 周虎吓得叫道:“少爷,你等等我啊!我还没上马啊!我还没上马!” …… 这股动静直接惊动了太学府的夫子,大儒。 太学府一处竹林内,清光一闪,一个苍老的身影便掠出了竹林,来到儒圣庙前,昏暗的双眸一扫,顿时落在红墙上。 文气冲霄,如此异象,只怕是传天下之句! 清气凝眸,目光落在那四句上面时,登时猛地一缩!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何人写在上面的? 这种宏大的气魄,高远的志向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老者落下后不久,身后又急匆匆地出现三个身影,却是太学府的大儒。 “府君,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太学府会出现这种异象?”一个清瘦的青衫老者问道。 太学府的府君姓钟名离,正是最先到场的老者。 钟离凝望红墙上的文字,久久无语。 而随后,后来的三人才看到红墙上的横渠四句。 瞬间,三人都被震住了。 这四句所透出的志向太过远大,即便他们也感到无比震撼。 “这种气象,是镇国……不,不是镇国,这是传天下的名言!是谁写的?是府君?”青衫老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又激动,又兴奋,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三人齐齐看向钟离,然而从钟府君脸上沉默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这四句并非他写出来,那会是谁? 太学府中,谁能写出这种名言? 传天下的名言,这面红墙足以成为镇府之宝! 要知道,传天下的诗句名言,都拥有强大超凡的力量。 钟离沉默许久,伸手朝天空一抹,异象归于平静。 “此事不可外传!对外便称我有所突破方才出现的异象。”钟府君嘱咐了一句,又不放心,道:“君子三缄其口。” 声音落下,三人顿时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落在他们身上。 只要他们想说出今日之事,便会感觉被扼住了喉咙。 …… 江寒带着周虎逃出了儒圣庙,正要出太学府大门,忽地看到不远处亭阁中站着一道倩影,那女子年龄已过了双十,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华美长裙,裙摆轻轻摇曳。 她梳着垂鬟分肖髻,虽然头饰简单,但姿容佼美清丽,如同山间开放的幽兰,眸子清澈明亮,似一潭映着月牙的水,身上难掩华贵清冷之气。 轻风一吹,身上的长裙紧贴着玲珑浮突的身段,美妙的曲线极其诱人。 “我去,那女孩好漂亮。” 江寒愣神了一刹,说道:“周虎,那个美人是谁?” 周虎搔了搔脑袋:“少爷,我也不认得,可能是哪位勋贵国公的女儿,来太学府读书的吧!” “真漂亮啊!” 江寒感叹了一句,说道:“我们赶快回家,记得,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 周虎茫然问:“少爷,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江寒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周虎脑筋转得倒快。 就在江寒带着周虎离开了太学府的时候。司棋脚步轻盈地进了亭阁,来到了宁月公主身旁:“殿下!” 宁月公主道:“可探查到了什么?” 司棋道:“儒圣庙被封锁了,进不去,不过……据大儒说,这异象是因为钟府君修为有所突破而引起的。” 宁月公主目光遥望太学府,脸上神情依旧恬静。 “真的是这样么?” 蓦地,宁月公主脑海当中浮现出两道慌慌张张的身影。 与他们有关吗? 章节目录 第十章清气冲霄动京都 主仆二人纵马出了太学府,走了许久直至卫国公府遥遥在望,江寒才放缓了速度。 “那横渠四句会不会让太学府的大儒们视若圭臬?” 江寒没想到自己口嗨几句竟然会产生那么大的异象,当时一害怕就跑了。 现在想来若是留在原地,应该很快就能接受赶来的太学府大儒、夫子们的膜拜和崇敬。 不过若真的留在原地,麻烦事只怕也会接踵而来。 首先便会招来夏启帝的猜疑。 卫国公府本来就遭皇帝忌惮了,自己再搞出这一出,皇帝只会想,好你个小老弟,原来在韬光养晦啊!留你不得! 其次会被国子监敌视,国子监和太学府素来不对付,国子监不要的纨绔到了太学府直接起飞,国子监心里肯定不舒服。 最后京都的勋贵之后也会敌视自己。 大家都是纨绔,凭什么你这么优秀? 要是自己是大儒还好,就自己这小小的童生文位,随便来点暗算就死无葬身之地。 “周虎,回家后除了我通过童生文位的测试,其它的都给我埋在心里,谁也不能说。”江寒道。 周虎瓮声瓮气的道:“放心吧,少爷,我懂的。” 江寒点了点头,周虎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是信得过的。 …… 太学府的儒圣庙中。 府君钟离回身看向身后的三位大儒。 “今天在儒圣庙附近的都有谁?” 当中一位须发皆白的青衫大儒神情严肃道:“我已查过,今日卫国公府的庶子江寒来太学府考取文位,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勋贵子弟也来了。留字的人应当在这些人当中,若是我太学府的学生,也不至于留下了字就离开了。” “此人能写出这种句子,必定是儒门大才,兹事体大,必须尽快找出此人!府君,只要锁定今天来过太学府的人,一个个排查,必定能找得出来!” 钟离看着墙上的文字,道:“此人留字后便消失,即便找到了,也未必肯承认这是他写的。何况今日来到太学府的人不少,一个个排查只怕要惊动皇帝,先不必排查。” 青衫大儒点头称是。 …… 突如其来的清气冲霄直接将笼罩在京都上方的层层铅云冲开。 如此的异象虽然只持续了短短数息,但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大夏皇宫。 养心殿中。 夏启帝丢下奏折,走出大殿,抬头凝视天象。 那个方向……是太学府! 太学府出了什么事?竟会出现如此异象。 “去查太学府发生了什么事。” 夏启帝背负双手,神色平静,声音低沉。 卫国公府。 江震声站在庭院里,抬头望着天象,神情凝重。 “爹,出什么事了?”身后江震声的长子,羽林卫统领江锋望着天空,随后皱眉问道。 江震声道:“太学府似乎出事了,如此异象,难道是钟府君做出了什么名篇?” 他皱了皱眉,这异象出现了短短几息,若是钟离做出了什么名篇,也不该这么短。 就在京都道:“我知道了。” 江锋道:“爹,我查到二弟当日出事的原因了。” “说。”江震声看了江寒一眼,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 江寒竖起耳朵。 江锋道:“当日二弟一如往常到了望江茶楼听戏,见了宋国公府的贺秀。半个时辰后,大发脾气,摔了一只茶盏。随后便到教坊司去。我怀疑是此人蛊惑了二弟,引诱他前往教坊司。” 江寒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那个狗逼,今天在太学府中我就瞧着这人有些问题!这狗逼坑了我几回,这个仇我记住了!” 江震声瞪了他一眼:“你少给我乱来,你记住了又怎么样?好好待在家里读书!” “哦。”江寒闷声道。 …… 深宫中。 前往太学府查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启禀陛下,属下前往查探,发现儒圣庙已经封锁,太学府大儒称,乃府君钟离突破所致,但属下觉得,此中另有缘故,只是大儒出手,属下亦进不了儒圣庙。” 夏启帝声音低沉:“除此之外,太学府中还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卫国公庶子江寒前往太学府考取童生文位……甄道一出题……” 听完后,夏启帝脸色不动,说道:“哦,他考上了童生?” “是!那江寒还作了一首诗赠予太学府的甄学正。” “念。”夏启帝来了兴趣。 待侍卫念完,夏启帝面无表情的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卫国公这个儿子,倒是好大的志向。” 他神情平静,不知是喜是怒。 就在这时,传来了大太监的声音:“启禀陛下,宁月公主求见,正在殿外候着。”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婚期确定! 江寒来到内堂和家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父亲喝着小酒,大哥江锋则是沉默着低头吃饭。 除此之外饭桌上还有两个女人,穿着缕金的窄褃袄,头戴名贵的攒珠髻的女人是大夫人。 大夫人不是江寒的生母,却是他的姨母,和江寒生母是姐妹。 江寒生母早逝,大夫人待他倒也不薄。 而另一个女人穿着葱黄的绫棉裙,一张瓜子脸古典精致,琼鼻高挺,樱唇粉嫩,身上散发出一股青春活力的气息。 她是江寒的妹妹,江晴烟,十六岁的年龄,胸脯却发育的极好。 江寒多看了妹妹两眼,心里有点吃惊,这个妹妹这颜值也太高了,可惜在原主的记忆中,妹妹就跟街边的屎没两样。 值得一提的是,江锋和三妹都是大夫人生的。 “二哥,快坐下吃饭。”江晴烟笑着拉出了一张的椅子。 “多谢妹妹了。”江寒坐在妹妹身旁,开始吃饭。 这个时代没有味精,江寒吃得如同嚼蜡,吃着吃着,就发现江晴烟往他碗里夹了块姜:“二哥,你天天去教坊司,吃块鸡肉补补身子。” 闻言大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寒脸色微微一僵,敏锐地察觉到饭桌上气氛变了。 什么天天去教坊司,就那天去了一次,还没嫖上好吗? “三妹真关心哥哥,你也多吃点,长身体。”江寒夹了个鸡屁股放到她的碗里。 江晴烟不甘示弱,夹起啃过的鸡骨头:“二哥吃这个,这个好吃。” “三妹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呢,三妹,你试试这个。”江寒从菜叶里夹了条菜青虫,放到了三妹碗里。 “二哥,你先吃。” “三妹,还是你先。” 大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都干嘛呢?好好吃饭!” 兄妹俩顿时偃旗息鼓了。 江寒心里惊讶和家人竟然相处得如此的融洽。 饭吃得差不多,江锋准备离席之时,江晴烟忽然细声细气的问道:“二哥,我听周虎说你将鼎给举起来了,是怎么做到的?” 闻言,江锋又坐了回来,算数题能够解释为以前看到过,但那口鼎又是怎么搬起来的? 江寒不是武夫,也不是掌握纸上谈兵的秀才,按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举起那么大的一口鼎。 江震声没有说话,但把酒杯放了下来,他听过周虎的讲述,然而……却听得一脸莫名其妙。 江寒想了想,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当木棍横着放在支点上,长的一头更容易撬动短的一头。” ??? 饭桌上的三人都是一脸问号。 “我偶然发现,当筷子这样放,这一边……” 江寒将杠杆原理简略地讲述了一遍,再用筷子演示了一遍。 “我管这个叫杠杆原理,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大夏!” 等江寒解释完,江锋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只要棍子够长,再重的东西也能撬得动,难怪你能举得起太学府那口鼎。” 江震声看向江寒的眼光也有些惊讶,道:“撬动整个大夏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好的,我知道了。”江寒点了点头,父亲就是谨慎。 吃完饭,江寒返回房间,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白天的那横渠四句应该不会让人查出来是我写的吧?嗯,应该没有人会把异象联系到一个纨绔身上。 毕竟一个当了二十年的纨绔怎么会说什么为生民立命这样的话? 唉,不知道宁月公主长得怎么样,可惜原身那天晚上不敢抬起头看公主,只希望她不要长得太丑。 等等,以后娶了公主岂不是断绝了三妻四妾的梦? 糟了!忽然想起来,上辈子我手机里的胡桃老婆,蒂法老婆都还没删!要是被警方发现,肯定是社死了。 算了,反正都已经死了,社死不社死还有什么关系? 脑海中闪过各种纷杂的想法,江寒渐渐进入了梦乡。 …… 次日清晨。 江震声吃完饭后便到紫极殿上早朝,殿中文官武将几乎已来齐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昨日的事。 “昨日太学府发生了什么事?竟有如此清气冲穹的异象?” “莫非是有什么绝世文章或诗词出世?否则何以引动如此异象。” “听说太学府的儒圣庙已然封锁,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文臣武将神色各异,各有所思。 随着大太监的一声“陛下驾到”,夏启帝穿着一身衮冕,上了龙椅,语气低沉的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吏部尚书出列,禀告了昨日清气冲宵之事。 夏启帝微微颔首:“此事朕已知晓,乃是府君钟离突破境界所致,诸爱卿不必惊忧。” 吏部尚书喜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大夏之喜!” 这时宋国公出列,说道:“启禀陛下,翰林院编纂处缺一名编纂小吏,臣闻卫国公庶子江寒昨日考上了童生,实乃才华横溢之辈!臣推荐江寒担任此职,为国修史!” 众臣闻言都是若有所思,为国修史?修的是开国之战? 看来陛下已经打算让人编纂开国之战的史书了! 不过……当初的开国之战可没有简单,若是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还未曾编纂了。 宋国公这番话……包藏祸心啊! 江震声当即出列道:“宋国公说笑了,大夏驸马不可为官,臣亦不能免之!何况江寒不过侥幸考上了童生,哪来的资格进入翰林院?” 贺连松微笑道:“卫国公不必妄自菲薄,我听说江寒力能举鼎,又有绝世诗才,如何进不了翰林院?” 夏启帝挥了挥手,淡淡打断:“编纂之事,日后再议。朕怜江寒颇有才华,又对宁月颇有深情,遂以宁月公主下嫁!江寒为宁月驸马,今秋九月三十日完婚。” 此话一出,群臣都是脸色微变。 先前是江寒入赘公主府,而如今拟旨却是让宁月公主下嫁,区别极大。 虽然夏启帝朝令夕改,但群臣却不敢有异议。 “谢主隆恩!”江震声跪地谢恩。 …… 卫国公府中,得知消息的江寒也有些惊讶。 这宁月公主还真的准备嫁到卫国公府了。 连皇帝也同意了? 那岂不是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结婚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学堂外的争论 随着事件发酵,江寒成为童生的事彻底传开,再加上宁月公主的下嫁、江寒所作的两首诗,他也成为京都百姓的饭后余谈。 不过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一方面童生文位只是儒道中的第九品,一方面这次考试在众人眼里存在太多的水分。 虽然当日有勋爵子弟亲眼见到江寒举起巨鼎,答对数学题,但大多数人也只是道听途说。 京都一时之间,倒也算是风平浪静。 江震声直接将江寒禁足在家,美曰其名养伤,实则不过怕他到外面惹是生非。 江寒也是很无奈,每日只好看看书,写写字,恶补儒道知识。 好在被文气洗涤之后,颅内的第一枚文宫就亮了起来,带来的记忆力加强让江寒可以没有难度的将四书五经背诵下来。 三天的时间,倒也消化了不少书籍。 “少爷,少爷,老爷说今天你可以出门啦!”周虎推开房门,走进书房。 “我终于可以出去了?”江寒眼睛一亮,待在家里三天虽然有书看,但还是闷得慌。 周虎道:“少爷,你别高兴得太早啦!老爷要我给你收拾东西,送你去太学府上课呢!” 江寒一愣,摇了摇头坐回椅子上,道:“什么?放我出门就是让我到太学府上课?算了,我还是待在家里吧,不去了。” 上次自己口嗨造成的异象还历历在目,他对去太学府有些抗拒,谁知道自己的字迹会不会被认出来? 再者九品开窍境后便是八品修身境,修身境在于读书积累,去太学府和待在家里读书差不多。 刚说完不去,就见江震声走进书房,看着他道:“你说什么?你不去太学府?” “不去了,我要待在家里。”江寒摇头道。 “连太学府也不去,是不是皮又痒了?”江震声沉声道。 江寒当即往椅子上一躺,直接开摆:“不去就是不去,爹,你放弃吧,今天我江寒就算是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去太学府的!我说到做到,爹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江震声沉着脸道:“周虎,把鸡毛掸子拿来!” 江寒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入隔间。 江震声喝道:“你以为躲起来就有用吗?” 没过多久,江寒背着一个书箱出来:“爹,我去太学府了。” “……”江震声哼了一声,这才像话。 到了太学府,江寒将马匹牵至马厩,随即前往上课的地方。 太学府划分为几个区域,有供奉儒圣的儒圣庙,有师生的宿舍楼,有学生上课的学堂,也有供秀才练习纸上谈兵的大校场。 江寒找了个讲郎,询问了上课的所在。 那讲郎认出江寒,不冷不淡的道:“随我来吧,童生班三十人一班,秀才班二十人一班,殷学正交代过,准许你入秀才班读书。” 江寒一边听讲郎介绍,一边打量四周。 上次来的时候原想好好逛逛太学府,后来在红墙上留字触发异象后,来不及好好观赏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周围长廊短亭,假山流水,林圃间栽着花中四君子,颇为清静,没有了尘世的喧嚣,确实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 经过一条小径,穿过一个圆拱门,前面栽着一片竹林,竹林深处坐落着一间间黑瓦白墙的屋子。 屋子里摆放着桌椅,像极了前世的高中教室,此刻教室中已有学生。 方甫踏进学堂,江寒就感受到一道道目光射到自己身上。 “江寒来了!” “没想到他真的来太学府上课了?” “这里是秀才班,他一个童生走错地方了吧?” “上次他做的那两首诗被殷学正很是看重,特许他到秀才班学习了!” “呵呵,谁知道那两首诗是不是别人作给他的?在京都,可是有着不少为赋风雅,窃人诗文的纨绔。” 江寒挑了挑眉,还未说话,就有个穿着青衫的学子上前一步,挡在门口,说道:“我说谁呢,原来是卫国公之子,未来的公主驸马! 这位江寒江公子,未成童生之前,丰功伟绩便传遍了京都!大伙都来认识认识。” 这人一张脸方方正正,面相宽和,说的话却有些阴阳怪气。 其后也有不少学子投来了戏谑的目光。 江寒道:“你是?” 那人道:“我乃柳家柳如玉!江公子,你不是理应到国子监去吗?怎么到太学府来了?” 江寒微微皱眉。 这个柳家应该指的柳氏布行,柳家在暴乾时也算是大族。 后来大夏推翻了暴乾,以一系列的铁血手段处死了大批暴乾的贪官。柳家也受到波及,就此没落,如今说难听点就是一个落魄的贵族。 让江寒诧异的是,卫国公之子就这么没有牌面的吗?连一个布商之子也敢当面讥讽他? “哦,我倒也忘记了,江公子早就被国子监逐出去了。”柳如玉戏谑道:“江公子又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手段,才进了太学府?” 一时间学堂中的气氛有些凝固,不少学子们抱肩看戏,眼神戏谑。 江寒那天举鼎之后,有不少学子试图尝试以他的办法举鼎,但却不得其法,始终难以举起,是以怀疑他是用了什么作弊手段。 否则为何别人做不到,就他做得到? 至于那道算术题更是匪夷所思,就连一些讲郎也苦算不出,结果一个纨绔没怎么思考就说出了答案。 在这些心高气傲的学子眼里,江寒必定是用了某种手段做的弊! 柳如玉也不过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江寒看向柳如玉:“你在狗叫什么?” 柳如玉脸色一沉,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在狗叫什么!” “你……你敢侮辱我?!”柳如玉气得脸色一黑,他的家世虽然不算好,但他年仅二十三岁便进入八品修身境,也算才华出众了。 江寒竟敢侮辱他是狗! “侮辱你?” 江寒神色平静,不屑道:“我江寒堂堂正正地进了太学府,当日举鼎、算术有目共睹!若是你们认为我作弊,当日为何不出来揭发我?直到现在,才跑出来阴阳怪气!到底是某些人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呢,还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只知道用屁股看人!” 柳如玉怒道:“谁知道你的手段如此高明,当日竟无人看出来!” “卑劣,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偷窃了文位,竟然还敢来太学府!” “这种人就应该滚出去!” “不能让他来这里上课!滚!” 身后有学子大声附和道。 江寒气笑了。 有句话说的没错,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原身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不管自己做出什么诗文,别人都会认为自己靠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 不过就凭这些人就想让自己滚出太学府? 江寒道:“你们说我用了手段偷窃了文位?证据呢?” “你的手段太过高明,谁知道是不是销毁了证据!”柳如玉道。 江寒道:“哦,这么说来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使用了卑劣的手段,既然如此,你们还敢侮辱我江寒?侮辱一位开窍童生!你们到底是怀疑我江寒,还是怀疑当日测试我的两位学正?还是怀疑太学府不够公平?!” 江寒的一番反问,直接让他们闭上了嘴。 他们再怎么也不敢怀疑学正官,怀疑太学府。 江寒冷笑道:“我看你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卑劣!心里不是想着如何为国为民,而是互相倾轧,互相算计,纵使用上卑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你们肚子装的不是墨水,而是肮脏的臭水!要我滚出太学府,你们也配?” 这番话铿锵有力,说得众人说不出话来,柳如玉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不是说这江寒是个不学无术的吗? 怎么这一番话如此犀利?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都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回去准备上课!” 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儒生手捧书卷,出现在门口。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逐出太学府 来者正是甄道一。甄道一年龄不过四五十岁,但于太学府中担任了十多年的学正,于算术上也有不小的建树,他的出现顿时让学堂中的学子们偃旗息鼓。 而后甄学正看了江寒一眼,冷声道:“国公之子还真是好大的本事,一大早就堵在学堂门口喧哗闹事,还有没有把太学府放在眼里?” 江寒皱了皱眉,这姓甄的显然是偏袒了柳如玉。 “甄学正言重了,学生不过和柳如玉争辩两句罢了。” 甄学正严肃道:“这里是争辩的地方吗?好了,都回去上课!” 柳如玉悻悻然地回到学堂。 江寒也走进学堂,由于他未曾来过,直接便随便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心里却嘀咕着。 上次那首诗把姓甄的讽刺个彻底,这次他来上课,还不是铆足了劲给我穿小鞋? 甄学正走到上方的讲台,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扫视下方学子,落在江寒身上时,微不可觉的哼了一声。 “上课之前,我要说两句话。这里是太学府,修行儒道的圣地。而非某些勋爵子弟耍蛮卖横的地方!学堂清净,容不得一丝污秽,若是有人仗着身份在这里耍威风,休怪老夫把他逐出去!” 甄学正一番话声色俱厉。 学子们明显感觉得到他在针对江寒。 柳如玉心中暗喜,被甄学正厌恶,我看你还怎么待下去! 江寒眉头一挑,你直接把我身份证号码报出来得了! 这个老东西,刚才的偏袒也就算了,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个月上七天课,还不能熬过去吗? 江寒叹了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 甄学正见他老老实实的上课,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多说,将敞开,开始上课:“今日我们讲一讲诗。诗者,诉心志,颂千古……” 随着甄学正开口,学堂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认真的听课。 “诗分五境,出县,绕府,闻州,镇国和传天下。” “出县之诗可扬名一县,绕府之诗可贯府城……镇国之诗,能镇一国之气运。” “作诗时,需调运体中才气,注入笔中,讲究行云流水,笔随心至……切不可好高骛远,空幻想。” 江寒听得有些无聊,这些他从书上都读到过,当即翻着手中一本《大乾史》,恶补原主空白的知识。 大乾又叫暴乾,暴乾国运三十七年,拢共五位皇帝,平均下来一位皇帝不过在位七年。 直到末代皇帝乾炀帝,滥用民力、穷奢极欲,天下民不聊生,才引来了大夏灭乾,随后建国。 “这段历史和隋朝有些相似,但细节上却有许多不同,果然是平行世界……”江寒心中暗道,不过奇怪的是,国公府中却没有大夏的历史书,似乎夏启帝尚未让史官编纂大夏开国历史。 就在他沉浸在阅读《大乾史》的时候,甄学正在讲课过程中看了江寒一眼,发现他不仅没有在听,反而在翻别的书,不禁心中暗怒:好个竖子!竟敢如此不尊重老夫!若不将他逐出学堂,真叫一颗老鼠屎脏了一锅好粥! 有学子发现了问题,朝江寒看去。 柳如玉心里暗暗冷笑,大为幸灾乐祸,这个纨绔终究只是纨绔,惹得甄学正厌恶,相信很快就会被其逐出太学府了! 江寒读完《大乾史》,闭上眼睛慢慢消化脑海里的知识,如果说大乾是平行世界的隋朝,那大夏不就是平行世界的唐朝……不,看夏启帝那个小心眼的样子,就绝不会是千古一帝李世民。 就在这时,甄学正朝众人扫了一眼,沉声道:“虽然京都最近有诗篇流行一时,但你们切切不可学习!这些诗在你们看来兴许很好,在老夫眼里,却是狗屁不通!” 江寒抬起了头,皱了皱眉头,虽然没有点名,但他感觉这姓甄的就是在说自己。 有一学子道:“不知夫子说的可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夫子可否言其好坏,好让我们知道。” 当日江寒在紫极殿中作诗,“云想衣裳花想容”便传了开来,只是无人知道其诗名,于是便以第一句称之。 甄学正道:“你们断断不可学这种诗!此诗遣词造句皆是充斥着拍马溜须、阿谀奉承之腔调,简直令老夫作呕!” 有学子又问:“那‘大鹏一日同风起’呢?” “哼,那一首更是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读书人最要紧的是秉持一腔正气,书为国为民之诗!这种好高骛远,拍马溜须的诗竟然被人吟唱,简直是我大夏诗坛之耻!”甄学正道。 江寒气笑了。 这是在骂诗吗? 这是在骂自己啊! 自己一忍再忍,这个老家伙直接骑脸输出,真是蹬鼻子上脸! “哈哈!” “甄学正说得对,读书人最要紧的是秉持一腔正气,可惜现在的某些人虽为儒生,却早就失去了一腔正气,不仅不分是非,更是不识好坏,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为人师表,衣冠禽兽。” 江寒声音响起,充满了嘲讽。 这番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好个江寒,竟敢讽刺甄道一? 甄学正更是脸色铁青,这竖子竟敢拐弯抹角骂他衣冠禽兽。 甄道一怒极,喝道:“竖子尔敢!汝等竖子,拍马奉承,投机取巧,丝毫没有儒家风骨,根本不配踏进太学府!老夫给你机会,你不知珍惜,还敢与老夫顶嘴!” 此话一出,课堂中静肃一片,不少学子朝江寒抛去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江寒,真是活该!惹怒了甄学正,这次势必要被甄学正逐出太学府。 江寒也站起来,喝道:“姓甄的,你三番两次针对老子,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宋国公府串通一气吗?身为老师,却第一个带头排斥学生,身为老师,却无所不用其极诋毁学生的诗作,不公不平,不正不明,你这种人也配为师?” 甄道一怒极反笑,拍着桌子:“好,好,好!好个竖子,如今竟敢辱骂老师,今天我要将你逐出太学府!” 有学子叫道: “江寒,滚出太学府!” “你根本不配在此!滚出去!” “滚!太学府不欢迎你!” 江寒环顾四周,冷笑道:“我本以为太学府正直清流,是读书人的圣地。却没想到一个个只知道互相倾轧,互相迫害,心中偏见大如山!只因我是卫国公的庶子,便百般刁难!好个太学府,看来也不过是藏污纳垢之地!老子不待也罢!” 说罢,他用力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倒。 “竖子尔敢!”甄学正怒声喝道。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夫子针对,江寒作诗 “尔等竖子,不敬师尊,不尊师道,老夫今日必定要将此事禀告给府君大人,将你剥去文位,逐出太学府!”甄道一勃然大怒,大声喝道。 众学子一听都是一惊,剥去文位可不是小事。 要知道文位乃是儒生身份的象征,一旦被剥去文位,便等于成为了儒道弃徒,文名从此便臭了。 江寒先被国子监逐出,要是再被太学府逐出去,那就真成了京都笑柄。 江寒气极反笑,道:“倘若这太学府如此充满污秽,府君真的如此不公不明,那这文位又有何用,老子不要也罢!” “是谁说府君不公不明?”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却是附近学堂的几位夫子闻声而来。 当日同为考官的殷鹿山皱眉问道:“甄学正,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吵得如此大声?” 甄学正道:“还不是这竖子!他诗风轻浮,被老夫点评两句,便耍横卖横,甚至出口辱骂老夫!还打翻学堂桌椅,大闹课堂,此人轻狂放肆,目无尊长,仅是童生便敢辱骂学正,简直是道德败坏,有何资格在太学府读书? 诸位夫子今日在场,并非老夫有意为难这竖子,而是此子目无尊长,做事轻浮,老夫要剥去他的文位,并禁止天下学府收录此人!” 这番话说出,众夫子便都是眉头一皱。 江寒冷笑不止,好啊,好一个甄学正。 你那叫点评两句? 你那叫并非有意为难? 简直是可笑至极! 殷鹿山皱了皱眉,当日他与江寒单独相处过,觉得此子品性甚佳,怎么会如此不堪? “好个目无尊卑的竖子,这等人就该逐出太学府!” “江寒,甄学正作为你的老师,自然有资格点评你的诗文,你纵使不服,也不该大闹学堂!此等脾性,恐怕是不能修行儒道。” “退一步讲,就算是甄学正有些地方不对,你身为学生,也不该出言侮骂,天地君亲师,你辱骂老师,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几位夫子连连摇头。 江寒听完就笑了,目视那三四位夫子,缓缓说道:“原来在几位夫子看来,这姓甄的有错,我也只能忍着?毕竟他是师长,我是学生?学生不能说老师半分的不是?” “天地君亲师,纵使老师有错,也不该你来以下犯上!念你是初犯,老夫作个主,你跟甄学正磕头认错,此事便这么过了。” 一位年龄较大的夫子出来调和。 好家伙,还磕头认错? 江寒忍不住笑了。 “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先别说此等偏袒自私之人,有何资格让我向他认错!我堂堂卫国公之子,来到太学府,称他一声先生,便是尊了儒道,不代表我便怕了他,让我向这老家伙下跪?他算什么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普天之下能让我跪的只有几个,这个老东西还排不上号!” 话音刚落,江寒便冷笑着挥手:“这太学府不上也罢!告辞!” 他实在是被这些人恶心坏了。 一个个的都是偏袒自私之辈,不问缘由,就断定自己有错。 就算离开太学府,他不信自己就没办法修行儒道! 殷鹿山劝道:“江寒,莫要置气,忍一时之气,方才走得远,不要因一时冲动,而自毁了前程啊!” 他知道甄道一是宋国公贺连松的学生,因着朝廷文武敌对关系,对江寒难免过于苛刻,因此出言劝江寒留下。 众夫子也是沉默,若就此赶走了江寒,传出去也是不好。 毕竟此人是卫国公的儿子,虽说是庶出的,但谁不知道卫国公只有两个儿子? 更何况,江寒还是未来的驸马。 又颇有诗才。 也不好闹得太僵。 江寒道:“殷学正好意学生已经知晓,但学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这太学府下至学子,上到老师,皆对学生有极大的偏见,实在是乌烟瘴气,藏污纳垢,学生待不下去!” 甄道一眯着眼睛,微微冷笑,这竖子真是狂妄!竟敢说太学府乌烟瘴气,藏污纳垢,就算大儒来了,也会将他赶走! 几位老夫子皆是大怒。 “好个竖子,胡言乱语!” “此子性格太过狂妄,根本不合适修行儒道,殷鹿山,不必劝他了!” “好个狂妄之徒,太学府本就不该收留此人!” 江寒目光扫视过去,发现这些师生们有惋惜的,有愤怒的,也有不满的。 但愤怒不满却要多于惋惜。 他迈步朝门口走去,走出两步后,却忽地停下,朗声道:“今日学生入太学府,见识了诸位夫子的高洁品性,实在是……呵呵,便作诗一首,送给诸位夫子吧!” 此话一出,甄学正眉头一皱,心中微感不妙。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江寒在考试当时作给自己的诗,难不成,这竖子又要作诗嘲讽太学府夫子? 而学子们也是皱眉。 “什么?他要作诗?” “这竖子要作什么诗?” 只听江寒缓缓开口:“江寒诗作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这两句诗很简单,意思是江寒作的诗风格怪异,被浅薄之人无休止的讥笑。 甄学正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他要像上次一样作出一首诗嘲讽自己呢,仅看这两句诗,直白通俗,毫无亮点可言,就知道这首诗不怎么样。 有提心吊胆的夫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他会作出什么极尽讽刺的诗句,原来不过如此。 也是,这江寒是京都有名的纨绔。 上次的两首诗,应该也是一时灵光,方才写了出来。 除非后面两句,有惊世之句,否则这首诗也不怎么样。 就在这些夫子们暗道自己愚蠢,竟然以为江寒会作出什么嘲讽之诗的时候。 却听江寒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我呸!” 话音一落,整个学堂都陷入一片死寂。 在场的夫子都呆愣住了,脸上先是流露出惊诧、震惊的神色,而紧接着,便转变为愤怒之色! 江寒诗作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我的诗作风格怪异,被轻薄之人嘲笑,但就算是这些人身名俱灭,一切都化为尘土,也难以撼动那滔滔江河的万古奔流。 此诗嘲讽之程度,已经远在当日那两句“儒圣犹能畏后生,丈夫不可轻年少”之上! 读书人最好名声,最大的愿望便是流芳百世,而最怕的也是遗臭万年。 而这首诗,诛心至极,足够将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恨竖子,竟敢如此欺侮老夫!老夫要杀了你!” 甄道一气得嘴唇颤抖,叫道:“来人,来人,把这竖子给老夫拿下!!” 而就在江寒念完诗作后,突兀之间,天色大变,一道清气冲天而起! 瞬间,异象现!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诗成闻州,大儒动怒 学堂中一片死寂,所有夫子仿佛泥塑木雕,集体僵住了,耳边回荡着这两句充满讽刺意味的诗句。 这两句诗并不难懂,读书人都能听出诗中蕴含的何等尖锐的讽刺。 “竖子,竖子!安敢如此欺辱我们!可恶,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定要告到府君大人那里去,将这竖子永远逐出太学府!”适才说出让江寒下跪道歉的夫子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江寒的背影骂道。 紧接着,甄道一也暴走了,狂怒的叫道:“将他拿下,拿下!此子如此诋辱老夫,我要杀了这个无知竖子!” 学堂中的学子们尽皆失声,柳如玉更是脸色难看,他与贺秀走得近,今日才会攻讦江寒,原以为借着甄道一能将江寒逐出太学府,谁知道他竟作出这一首极具讽刺意味的诗。 可以想象得到的是,这首诗若是传开,在场的人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好在在场人不少,平均一下,受到的耻辱倒也不是那么难堪。 而就在此刻,异变忽然出现! 一道清气冲霄而起,化作白色的光芒,直插云霄,搅动风云! 竟然出现了异象! 虽然比之上次在儒圣庙造成的异象小,但也不可小觑! 在场之人都是惊得呆住了。 学子们身体微微颤抖,被这庞大异象所摄,话也说不出来。 而夫子们都是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天空中的异象。 儒道异象! 只有诗词、文章达到一定境界,方能触发异象!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江寒随口而作的诗,竟然引动了异象。 甄学正嘴唇颤抖,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这异象是由江寒的那首诗引起的? 还是有别的原因? 此刻,江寒感受到体中的文气迅速流失,颅内的文宫却扩大起来,散发出白色的光芒,第二枚文宫,竟然也有开启的势头。 “杜甫这首诗……有点厉害啊……第二枚文宫似乎快被点亮了。”江寒心中惊喜不已。 虽说这异象比之题横渠四句时小得许多,但也足够让江寒惊喜了。 要知道,自己先前念《清平调》《上李邕》,也未曾触动这种异象。 “再抄一首诗,第二枚文宫,也许就会被点亮。”江寒最终还是按捺住在此抄诗的想法,往太学府外走去。 离学堂不远处的竹林,一座亭子中。 宁月公主与一位青衫大儒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块棋盘,此时此刻,棋盘上的黑白双方已经杀得焦灼。 突然,宁月公主放下一枚棋子,俏丽的脸蛋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先生,承让了。” 青衫大儒长长叹了一口气:“殿下棋力当真不凡。” 此人是太学府的大儒禇云栖,亦是大夏的大国手。 宁月公主慢慢捡起棋子,道:“是先生让着本宫了。先生在太学府中下棋多年,可有出仕的打算?” 禇云栖淡淡一笑:“老夫这一生只会下棋,也只愿在太学府中教书育人,若有出仕的打算,早便离开太学府了。” 宁月公主轻叹道:“可惜了,先生一身才华……” “教书育人,并不可惜。“ 禇云栖话说到一半,忽地脸上变色,紧接着,霍地起身,化作一道青光,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宁月公主抬头看见异象,脸色微微变化。 儒道异象……太学府中竟又出现了如此异象? 可是哪位大儒作出了千古文章,抑或者是诗词? 宁月公主提着裙摆,脚步轻盈地离开竹林,朝着学堂方向走去。 就在她来到学堂外时,正好与江寒擦肩而过。 香风拂过,江寒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得惊叹,这不是上次在儒圣庙外遇上的美人吗? 这颜值……乖乖,与我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要是老子没被狗皇帝赐婚就好了,直接让父亲给我上门提亲去。 宁月公主也瞥了江寒一眼,随即便没再理会,往学堂而去,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大儒写出的诗词,竟触发了异象。 很快,她就来到了秀才班的学堂前,目光款款凝视。 学正,夫子,学子……除了先赶来的禇云栖,竟然没有其他大儒在场。 莫非……是哪位夫子作出来的? 此时此刻,禇云栖看着学堂中的众人,神情激动,语气急促的问道:“是谁的文章引动了儒道异象?” 此等异象,可惊一州,必定是第三境的闻州之境! 闻州之境的诗词少得可怜,文章达到此境,更为多些。 因此禇云栖下意识认为,是谁作出了闻州的文章。 “是禇大儒来了!” “禇大儒是太学府三位老大儒之一,也是大夏的大国手,怎么连他也来了?” 学子们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他们谁也想不到,江寒那首讥讽他们的诗竟然触发了异象,更是惊动了禇云栖! 禇云栖见师生们皆尽沉默,皱着眉头,忍着性子问道:“是谁作出的文章引动了异象?” 终于,一个学子道:“不是文章,是诗。” 禇云栖更加惊讶:“诗?竟然有诗达成了闻州之境!哈哈,好,好啊!” 禇云栖兴奋不已,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诗词达成闻州之境可比文章难得多了! 每一首皆是诗坛中的佳作! 他已经忍不住想知道是什么诗,竟然能达到此境。 “快把诗念给老夫听。” 禇云栖这话说完,学堂中上到学正,下到学子都沉默了。 念?让我们再次羞辱自己一遍? 禇云栖道:“快念啊,怎么都愣着?” 终于,殷鹿山殷学正走了出来,硬着头皮道:“是一首七言绝句。江寒诗作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禇大儒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激动之色,忽然喝彩道: “好诗!好一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好诗啊!” “殷鹿山,可是你作的?” 禇云栖更加兴奋,殷鹿山能作出如此好诗,将来在诗坛上必定能占一方席位。 殷鹿山苦笑道:“不是。” “哦,甄道一,那是你作出来的?”禇云栖问道。 这里只有两人是学正,文学水平是最高的了。 甄道一如鲠在喉:“不……不是……” 禇云栖疑惑了:“那是谁作的?你们快说啊!为什么这副模样?” 殷鹿山道:“是江寒所作。” 禇云栖啧啧作叹道:“江寒?是卫国公府的江寒?此人倒也真有才华,能作出‘云想衣裳花想容’,也能作‘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不错,不错!他现在人呢?” 殷鹿山道:“刚刚被甄道一逐出太学府了。” “……” 片刻之后,一道清气在学堂外爆发,纵横而去,掀翻了外面的修竹! 一声愤怒至极的喝声响起:“荒谬!”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文臣攻讦,剥夺职位! 学堂中噤若寒蝉,纵使有学子张口欲言,也被禇云栖的气势所慑。 宁月公主秀发、肩头落上了竹叶。 她没有抖开,而是站在学堂之外的台阶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犹如一株静谧开放的芝兰。 那首闻州之诗竟是江寒所作?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他被太学府师生嘲笑,因此愤而作诗反击,不想诗成闻州,惊动大儒…… 宁月公主品味着这首诗,很快就分析出前因后果,俏丽的脸蛋一如既往的平静。 …… 紫极殿中,夏启帝高坐龙椅,正与群臣谈议国事。 就在此时,太学府方向却忽然爆发出一股庞大的气息,瞬间引起了君臣的注意。 群臣亦是纷纷抬头。 “太学府又出了何事?” “这气息来自太学府,似乎是某位大儒……难道某位大儒境界突破?” 夏启帝微微侧目,道:“大伴,去查查!” “是,陛下。”夏启帝身旁的老太监躬身离开。 …… 太学府中,禇云栖道:“好一个甄道一!你当真好大的胆子啊!竟将我太学府大才逐了出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他怒不可遏,能作出闻州之诗的人,将来的成就必不会低! 这甄道一为一己之私,竟然将人逐了出去。 倘若此人回到国子监,太学府岂不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甄道一脸色苍白,心里无比的后悔,早知道这江寒会作出闻州之作,就不逼得太急,先让他在太学府待着,再用其它手段将他逐出去,如今惊动了大儒,已经悔之晚矣。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人给老夫请回来!”禇云栖道。 甄道一脸色铁青,让他去将江寒请回来? 这江寒先后两次作诗嘲讽自己,这次更是将自己钉在耻辱柱上,自己岂能再回去请他! “禇大儒,这江寒尊卑不分,当众辱骂老师,更是作诗侮辱我等师长,坏我等清名,难道此等做法便没错吗?天地君亲师,他如此不敬重老师,有何资格入我大学府?”甄道一开口道。 此话一出,几位夫子也开口附和。 “不错,此子仅是小小的童生,便如此不尊重我们,即便会作诗,不知尊师重道,又岂堪大用?” “先前我们的确有错,但此子更为过分,若挽回此子,岂不是使我们颜面扫地!” 禇云栖看着众人,满脸都是失望之色,说道:“你们至今仍不知错在哪里!若非你们存在偏见,步步相逼,又岂会逼得他作诗离去!” “他再如何,也是国公之子,你们如此相逼,还指望他忍气吞声?” “不挽回他?挽回谁?” 禇云栖说完,身子化作一道青光,纵地而起,消失在学堂之中。 夫子们面面相觑,脸色大变,心里都知道禇云栖彻底动怒了。 学子们更是惊心动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大儒动怒。 仅是这股气势,便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宁月公主清澈的眸光落在了林外,仿佛凝视着远方。 “这江寒,愈发的出人意料了……” 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紫色身影迅速行来,却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来到宁月公主身旁,躬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宁月公主道:“你来此何事?” 大太监抬头道:“老奴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探太学府动静,不知殿下是否知道?” 宁月公主清丽的眼波微微流转,脸上露出矜持的微笑:“今日国公府江寒入学,而后被甄学正逐出太学府,引得大儒震怒而出。” 大太监一愣道:“不知那江寒是做了什么,竟被逐出太学府?” 宁月公主微微沉吟:“他作了一首诗。” 大太监愈发的好奇道:“敢问殿下,是什么诗?” …… 紫极殿中,夏启帝没等多久,老太监便已返回殿中:“启禀陛下,老奴前去查探,动静是为太学府大儒禇云栖所发。据说今早卫国公府次子江寒前往太学府,而后作诗被逐出太学府,大儒禇云栖震怒而出。” 此话一出,殿中瞬间一片寂静。 江震声脸色顿时一变,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江寒怎么又被逐出太学府了? 还惹得大儒震怒?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宋国公等人则是面露幸灾乐祸之色。 原以为这江寒顺利入学,没想到又生出这种事。 夏启帝也来了兴趣,问道:“那江寒作了什么诗,竟被逐出了太学府?” 文臣武将亦是提起耳朵。 大太监道:“是一首七言绝句。” 他缓缓吟诵了出来:“江寒诗作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殿中瞬间一片寂静。 文官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讽刺的一首诗啊! 绝佳之作啊! 难怪江寒会被逐出太学府! 夏启帝品味着这首诗,脸上笑了笑:“好胆!” 也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 便在这时,左督御史张华走了出来,说道:“陛下,江寒此子胆大妄为,竟敢作诗讥讽太学府。天地君亲师,此人以下犯上,不分尊卑,实是大逆也!臣提议,取消此人与宁月公主的婚约!卫国公教子无方,应收其兵权!以儆效尤!” 江震声脸色一沉,这张华是文官,算是贺连松的人。没想到竟然借这件事攻讦自己! 但江寒若真是作出这首诗嘲讽太学府老师,的确有以下犯上的过错! 礼部侍郎也走出一步,说道:“臣附议!江寒作诗激怒大儒,不知尊师重道,绝不能将宁月公主嫁于此人!卫国公教子无方,确该削其兵权!请陛下降旨!” “请陛下降旨,削卫国公兵权!” “请陛下降旨,削卫国公兵权!” 当即,两三位文官高声附和。 夏启帝高坐龙椅,脸色不变的看着这一幕。 而就在这时,大太监皱眉道:“谁说那江寒作诗激怒了大儒?禇大儒勃然大怒的原因是甄道一将江寒逐出太学府!” 此话一出,紫极殿一片寂静。 群臣面面相觑,都是脸上变色。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宫廷内宴,学正抢道 因着大太监的一句话,朝堂上寂静一片。 张华皱眉道:“敢问李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那江寒惹怒了大儒,被逐出的太学府?” 李公公道:“当然不是。将卫国公儿子逐出太学府的并非大儒禇云栖,而是学正甄道一……” 随着李公公缓缓道来,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禇云栖大怒竟是这个原因? 不仅没有因江寒而动怒,反而怒斥众夫子…… 这么说来,我们攻击错人了? 左督御史嘴角微微抽了抽。 那几位适才提议夺了卫国公兵权的文官一下子也哑巴了。 搞半天原来搞错了。 那他们这是攻讦了个啥? 攻讦了个寂寞? 夏启帝开口道:“江寒倒也好本事!竟连大儒也如此的看重。” 卫国公急忙躬身道:“陛下夸奖了,是犬子无状,竟触怒夫子,好在大儒大量,竟不怪罪。” 夏启帝微微颔首,继续道:“你们也不要听风是风,听雨是雨,让你执掌左督御史,并不是让你捕风捉影。” 郑华冷汗涔涔直下,伏身道:“臣知错!” “好了,退朝吧!卫国公留下。”夏启帝语气低沉。 待群臣离开后,夏启帝语气变得温和许多,说道:“江寒与宁月的婚期将至,朕在宫中备宴,时间便定在三日后!” “是,陛下。”卫国公俯身道。 此时此刻,江寒骑着马出了太学府,就往卫国公府而去。 但很快,他马匹之后就出现了十来位骑马追来的夫子,为首的是殷鹿山。 “江寒快留步,适才禇大儒出来,查明了真相,知道你受了委屈,已经罚了那甄道一这个混蛋,你快随我们回太学府吧!” “江寒小友,老夫太学府学正陆知秋,太学府教学二十余年,膝下出了四位举人,无数秀才,精通诗词歌赋。只要江寒小友愿意回去,老夫可收你为亲传弟子,并将那姓甄的揍一顿给小友出气。拜老夫为师,老夫有把握在十年之内,将你培养为大夏最年轻的大儒!” “江寒小友,老夫学正郭士程,画技无双,若小友愿意,老夫收你为亲传,传你无双画技。” 这么厚的脸皮?殷鹿山瞬间心态炸裂,自己先认识的江寒都还没收他为徒,这两个老贼怎么敢的啊? “无耻老贼,以你那水平教得了江寒小友吗?莫要误人子弟!要收也应该是我!” “我呸!姓殷的,若我当时在场,必不会让那姓甄的胡来,你滚一边去!” 江寒:“……” 江寒有点懵,虽然他知道这首诗的不凡,但却没想到能让几位学正官都追了出来。 不过…… 刚才自己被逐的时候不见踪影,现在发现自己会写诗了就追出来? 自己就这么回去还要不要脸了啊! 江寒没有多言,促马疾行,回到了卫国公府。 国公府外,十来位夫子相对而叹,心中对甄道一更加痛恨。 “这甄道一当真不当人子!若因此让太学府损失一位大才,他百死莫恕!” “唉,回去吧!这国公府也不能强闯。” …… 江寒回到家后,没多久就看到回来的卫国公。 江震声是从早朝回来的,身上的官服未曾脱下,他看着江寒的目光有欣喜,有疑惑,也有担忧。 终于,他开口道:“寒儿,你当真不去太学府读书了?我听说有学正拦路相请,你为何不回去?” 江寒见父亲没有因此动怒,倒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不去了,太学府里四处是针对我的,去了自找不痛快!” 甄道一是宋国公的人他是知道的,给自己穿小鞋也正常,毕竟宋国公与父亲卫国公一向不对付。 让他厌烦的是秀才班的学子对他依旧是非常排斥的。 原因也不过是他卫国公庶子和公主驸马的身份。 在那种环境下读书,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何况他虽然不去太学府读书,可未必就不能继续修行儒道。 卫国公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我儿就算身体孱弱,不得习武,却也不必因这些酸腐文人而受气!不去就不去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夫人得知了这件事后,淡眉一蹙,把筷子一搁,瞪视江寒:“寒儿,你也真是的,既然学正拦路,便应该顺着人情回太学府去,现在好了,太学府也回不去了。” 江寒道:“回不去就回不去,我才不稀罕!” 大夫人怒视道:“还敢顶嘴?” 江晴烟道:“母亲大人莫要置气了,虽然二哥废了,但还有大哥呢!” 大夫人神色缓和了许多:“还是老大省心,老大,多吃点。” 面色黝黑的江锋看着大夫人夹到碗里的肉,道:“多谢母亲。” 大夫人叹了口气:“可惜咱家终究没人从儒。” 江锋忽然道:“其实我也是会作诗的。” 江锋这句话瞬间引来四人的目光。 江晴烟道:“大哥一向没有诗才,怎么会作诗?” 江寒也有些惊讶,这小老弟……大老哥从出生就是武夫啊!难道跟我一样穿越的? 大夫人拍掌笑道:“我就知道锋儿可以的,锋儿,快作一首给母亲大人听听!” 江锋放下筷子,微微咳嗽两声。 一家子也都看着他,等着他作诗。 江锋念道:“大西湖,西湖大,大西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江寒:“……” 江晴烟:“……” 江震声:“……” 大夫人:“……” 江锋看着四人,有些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江寒点了点头赞道:“此诗由远及近,由大到小,动静结合,先是一眼看过去西湖很大,然后聚焦眼前一片荷花,而一个戳字,一个蹦跶,更是显得动态十足……不行了,我编不下去了,库库库库库……” 江晴烟怒视二哥:“二哥,你怎能如此取笑大哥?真有那么好笑吗?” 江寒道:“对不起,我是专业的,我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库库库……” 江晴烟:“那我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嗝……” 江锋看着捧腹大笑的弟弟妹妹,黑着脸站了起来。 大夫人呵斥道:“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笑话自己的大哥很好玩吗?” 江寒和江晴烟立马收了笑声。 江寒站起来:“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我出去笑库库库……” 大夫人使劲板着脸道:“锋儿,别理他们,母亲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噗哈哈哈……” 江锋扭头就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大儒夜访,陈述利弊 夜。 卫国公府迎来了一位贵客。 本欲入睡的江震声也叫上了江锋,到厅里迎接。 来的人是身穿青衫,头戴纶巾的儒生,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眸中隐约有精光闪烁。 儒生自然是太学府的大儒禇云栖。 卫国公坐着未动,只是微微拱手:“大儒夜访,卫国公府有失远迎,失礼了。” 江锋则是俯身,行了一礼。 这位大儒乃大夏的大国手,儒道修为深不可测,在太学府教学数十载,因此是太学府中最为知名的大儒。 当得起江锋的大礼。 禇云栖笑了笑,说道:“深夜来访,卫国公莫要见怪才是。” 江震声微微颔首,心里猜测着这位大儒的来意:“禇大儒此番上门,请问是有何要事?” 禇云栖道:“不瞒国公,我此番上门,是来请江寒小友回到太学府读书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卫国公也忍不住微感惊讶。 虽然他有所预料,却也没想到禇云栖竟然会用上“请”和“小友”这种字眼。 禇云栖坦然笑道:“白日发生的那件事,实属我太学府中某些人心有偏见,才会引得江小友愤然作诗离去。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化解江小友心中芥蒂,请他回太学府读书。” 江锋神色微动,忍不住道:“就因为他那一首诗?” 他实在有点不理解,主要是那首诗他除了第一句,剩下的都听不懂。 因此感觉还不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更让人听得心情激荡。 禇云栖回味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那首诗极好!” “江寒小友能作出这样的诗,他日在诗坛之上,必占得一方席地。” 禇大儒的评价瞬间让江锋脸色顿变,这么厉害? 就这么一首诗听着还不如我那一首呢! 江震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是真的高兴,原本以为江寒从太学府离开,只怕是回不去了,谁知道大儒亲自上门,其评价也是如此之高。 如此一来,即便江寒需要娶公主,将来日子也不算难过。 “大儒夸奖了,这寒儿太过任性,今日忽然作诗离去,也有他的不对之处。禇大儒请坐,锋儿,去唤江寒出来!”江震声开口道。 江锋点了点头:“是,父亲。” 当即起身离开,去了江寒的院子。 禇云栖微微一笑,说道:“国公,今日之事,实属太学府的过错,何不让我亲自去见见江小友,亲自劝劝他。” 江震声愣住了,亲自过去? “寒儿哪担得起禇大儒亲自去请?只让锋儿将他唤出来便也是了。” 禇云栖却固执的摇了摇头道:“这江小友才华出众,今日为我太学府增一首闻州诗词,也算与太学府有功,我请他前去上课,岂可失礼?国公请坐,我自己过去便是。” 卫国公见他固执要自己去,也只好点了点头。 …… 再说江寒吃完午饭就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 今天消耗了太多的才气,整个人倍感疲惫,没躺多久,就进入了睡梦。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半夜。 忽然听到推门声,接着周虎的声音响起:“少爷,醒醒,来客人啦!” 江寒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逐渐清醒过来,“什么客人来了啊?” 周虎道:“是太学府的大儒禇云栖。” “大儒?” 江寒有些惊讶,这个世界主修儒道,大儒虽然算不上特别少,但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这禇云栖不仅是太学府大儒,还是大国手,地位超然,竟然亲自上门找自己。 不过想想白日间自己口嗨引发的异象,太学府大儒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江寒点了点头:“我这便过去。” 刚穿戴好衣服,就听到禇云栖的声音在院外响掉:“江小友,禇某夜里来访,没有耽扰小友清梦吧?” 江寒出门,朝着禇云栖行了一礼,谦逊道:“学子见过禇大儒。” 抬起头来,就看见这禇云栖虽然四五十岁的年纪,却气质极好,如一位温和和蔼的长辈。 禇云栖也打量着江寒,赞赏的点了点头:“江小友果然非同寻常人等,难怪能作出‘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种诗句。” 江寒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小子鲁莽,还望先生恕罪。” 毕竟这两句诗是他用来骂太学府的老师有眼无珠的。 要是说起来禇云栖也被他骂了。 但没想到禇云栖却一点也不生气。 “先生快请。” 江寒拱手相请,让禇云栖进了房间,随后烧了一壶水冲茶。 江寒倒了两杯茶,便一脸平静的等待着。 禇云栖道:“不瞒小友,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甄道一之流,向江寒小友道歉。” “二是想请江寒小友回太学府,继续读书。” 江寒在他来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来意,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学生怎担得起先生道歉?今日之事学生也是冲动了。” “不过秀才班的学子、夫子都对学生有很大的意见,甚至不想学生进门。这太学府,学生还是不去了。否则去了也是受气,请先生见谅。” 禇云栖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说得好听,其实还是心里不痛快。 “江小友说得对,不过有意见都是可以化解的。我已罚了今日在场众夫子半年的俸禄,令甄道一禁足书楼,抄写儒经千遍,秀才班的学子也均罚抄儒经百遍,如此惩罚,你看还过得去吗?” 禇云栖缓缓开口说道。 就这?虽然不轻,但也不重。 江寒摇了摇头:“还望先生见谅,学生今日作诗,想必已得罪了在场的夫子、学子,先生再一罚,必定更加恨我,学生再回去,也必定处处受冷钉子。” 禇云栖头痛了,这么罚都不想回去?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江小友考虑的倒也是,但普天之下,修行儒道的书院虽多,却以太学府和国子监为尊,江小友受身份所限,是不能进国子监了。太学府绝对是最好的修习儒道之地!” 江寒心中一动。 满朝朱紫贵,都在国子监。 国子监的学生大多会在朝中为官。 卫国公位高权重,已饱受忌惮。 现在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进国子监的。 别说能不能,皇帝肯定不会愿意看到的。 禇云栖继续道:“前段时间,太学府忽现圣言,钟府君顿悟,太学府日后必出大儒。若小友愿意入学,来日未必不可成为大儒,以解如今江家之困。”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书山学海,大儒赌约 江寒也听明白禇云栖这番话的意思了。 因为卫国公府如今的地位,他是不能再到国子监去的,皇帝不会放心一位儒道天才在国子监那种地方成长起来。 而除了国子监外,便剩下太学府。 若自己能进太学府,将来成为了大儒,或者便能改变卫国公府的困境。 江寒仍然默然,平静的喝茶。 成为大儒,说的容易。 禇云栖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可听说过书山学海?” 江寒神色微动:“学生略有耳闻,却不甚明白。” 禇云栖道:“书山学海乃儒家的圣地,攀书山,渡学海,千舟争渡,百舸争流,于其中觅得不朽文心,筑得儒道之基。书山学海,只在太学府中。江寒小友,你可敢与老夫打个赌?” 江寒好奇道:“敢问先生,赌什么?” 禇云栖道:“你若肯进太学府,我力保你进书山学海,与天下学子争渡。我们便赌你能不能在书山学海中取得一个好的名次。” “倘若你能在书山学海中摘取第一名,我禇云栖担保你十年内入大儒!” “倘若你做不到,需在太学府教书十年。” 江寒不禁沉默了。 担保十年内入大儒? 这句话要是从其他夫子口中说出来,江寒肯定嗤之以鼻。 当大儒不要钱啊?十年培养一个大儒? 但禇云栖这可不是那些嘴上无毛的夫子,他说的话可信度极高! 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位大儒。 而且赌赢了,先不说禇云栖到底能不能帮助自己成为大儒,就是那书山学海第一名的奖励也能让他受益无限。 而输了,也不过是在太学府教书十年而已。 权衡利弊之后,江寒看着禇云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拱手道:“既然先生要与学生赌,那么学生便赌了!只希望等学生摘取书山学海第一名后,先生不要悔言。” 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他作诗骂也骂回去了,如今连大儒也上门来请,一味的拒绝就显得自己小气了。 何况禇云栖给的真的太多了。 看着江寒一脸自信的回应,禇云栖脸上也是露出微笑,此番前来,除了看重江寒的诗才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甚至那个原因占的比重还要更大。 “江寒小友果然爽快,老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夜已深了,老夫便不再打扰,先行离开。” 禇云栖说着,起身告别。 “我送送先生。” 江寒将人送到院门口,禇云栖道:“江寒小友留步,回去休息吧!” 目送禇云栖离开,江寒也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赢来大儒的看重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在书山学海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绩! 自己将来的路才能行得稳健。 自己庶子的身份,再加上公主驸马的身份,将来的处境一定非常尴尬。 倘若不想方设法往上爬,一旦卫国公府出事,自己也会被连累。 做人,必须靠自己。 怀揣着各种想法,江寒返回了房间,借着精力旺盛,翻阅起书架上的四书五经。 而禇云栖也来到了客厅,向卫国公告别:“卫国公,我已和江寒小友达成赌注,让他重回太学府读书。” 卫国公微微颔首,说道:“有劳禇大儒为犬子费心了。” 他虽然人在客厅当中,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 而在禇云栖离开不久,客厅中,江震声和江锋爷俩也相对而坐,面色严肃。 江锋道:“爹,我都查出来了。当日陷害二弟的人,除了宋国公府的贺秀外,与礼部也有关系!当日给宁月公主通风报信者不是别人,正是礼部侍郎的儿子。这兔崽子和贺秀联手,有意害我们全家,这个仇,我们得报回来!” 江震声浓眉微皱,教坊司本来就是礼部的,原本他以为礼部只是被牵涉进去的,没想到竟是礼部做局。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再去追责这些人也不过把事情闹大。”江震声道。 倘若当时江寒被宁月公主打死,那这件事他就一定要追查到底。 但现在江寒没死,不仅没死,还受大儒看重,他也就暂时不想找礼部的麻烦。 江锋皱了皱眉道:“父亲,我听说礼部王侍郎今早攻讦父亲,他是文官阵营中的重要成员,若不将他掰倒,迟早还是会给我们使绊子。” 卫国公神色平静的望着窗外面,眼光却忽地变得锐利起来。 …… 一晃两日时间过去了。 这两日江寒未曾去太学府,都在家阅读四书五经。 而外面,江寒的名字也再次传遍京都。 作诗讥讽夫子,学正拦道收徒……这些消息一时成为京都百姓的饭后余谈。 若非大儒夜访的消息没有传出去,江寒的名气还要变得更加恐怖。 太学府中,由青石铺设的宽道上,竖着数面涂满红漆的矮墙。 这是太学府的公告栏,平时用来张贴告示通知,或者一些学子的杰出作品。 目的是激励其他学子更加努力。 公告栏除重要通知外,往往一月一换。 此刻两位学官捧着卷纸来到墙前,先往墙上涂沫了米糊,继续将卷纸粘贴上去。 两位学官张贴纸张的举动很快就引来了周围学堂中学子的注视。 “今天好像不是更换公告栏的时间,难道是什么重要的通知?” “我们去看看贴了什么。” “嘶!是一首诗词!是哪位兄台的诗词能上得了这上面?” 学子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很快就看到了公告栏上贴出的诗句。 字迹苍劲有力,如风云卷动,却是名家的手笔。 “好字!这好像是禇大儒的字!” 紧接着,学子们便看到了那首诗。 前两句诗只能算平平,学子们仅是微微点头,毕竟这样的诗句他们也写得出来。 正当他们疑惑这么平平无奇的诗句为什么能张贴在公告栏上时,就看到了末尾的两句。 瞬间围观的学子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这是何等的尖锐,何等的讽刺啊! 仅是看着都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大儒收徒,再入学府 学子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很快就看到了公告栏上贴出的诗句。 字迹苍劲有力,如风云卷动,却是名家的手笔。 “好字!这好像是禇大儒的字!” “不错,这就是禇大儒的字,我认得出来!” 紧接着,学子们便看到了那首诗。 前两句诗只能算平平,学子们仅是微微点头,毕竟这样的诗句他们也写得出来。 正当他们疑惑这么平平无奇的诗句为什么能张贴在公告栏上时,就看到了末尾的两句。 瞬间围观的学子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首诗好尖锐的讽刺啊,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莫非那诗文气冲霄,便是这首诗引起的?” “此诗竟然出自我们太学府……嘶!是哪位兄台所写,我一定要去拜会拜会!” 就在学子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有知情的学子道:“那不就是江寒写的吗?当日甄学正将他逐出太学府,他便以此诗讥讽。” 听闻此话,这些年轻的学子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敬佩。 敢写诗讥讽一位学正的,那可真是好胆色啊! 现在这首诗贴在这里,那岂不是说,太学府维护了江寒? 学子们心底不禁油然生出佩服的情绪。 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中。 禇云栖背负双手,看着远下的这一幕,面露微笑:“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你看,他们却并无不服这首诗。” 在禇云栖身旁,站着另一位儒生,身穿青色儒袍,须发微霜,此刻也是面露淡淡微笑,说道:“此诗的确不错。不过,云栖兄对于此人也未免太过看重,虽说闻州之诗少见,但诗并非儒家大道,仅是诗才好了些,也不至于半夜拜访吧?” 此人却是太学府的另一位大儒,顾清秋。 对于禇云栖半夜拜访卫国公府的事,顾清秋不理解。 就算诗写得好,可也终究是小道。 一位大儒至于半夜上门相请吗? 禇云栖微笑道:“清秋兄可相信,此人今日必为我儒道大才?” 顾清秋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禇云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清秋兄,此人才不可限,给你个机会,你说信,此人你收为徒弟。” 太学府大儒中,禇云栖是大国手,顾清秋则擅兵法。 顾清秋年轻时也曾领兵作战,到了中年境界遇上桎梏,方才回到太学府,沉浸心神,研究兵法,终于在四十六岁时突破大儒境界,成为兵法大家。 顾清秋道:“此人既是卫国公庶子,又是公主驸马,生在漩涡之中,虽有诗才,却未必便能成就儒家大道。我这一生见过的天才也不在少数,最终大多泯然于众人矣。这样的人,虽说有诗才,却未必能成就大道,我若要收徒,起码也是当日在红墙上留下那四句的人。” “云栖兄,还是你来收徒吧!” 他想起了当日在红墙上所见的四句,至今想起也会忍不住大受震撼。 事后经过调查,知道留下那四句的人不是太学府的夫子,而是某一位学子。 他顾清秋,要收徒也得收这样的人。 禇云栖沉默了一下道:“你可不要后悔。” 顾清秋淡淡一笑,傲然道:“我顾清秋,一生中何曾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 太学府门口。 江寒缓缓而行。 第三次来太学府,分明感受到旁人看自己的眼神已和上次大不相同。 不时便有学子上前打招呼。 江寒一一拱手回应,一刻钟后,终于来到了秀才班的门口。 上次在秀才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次江寒一看,蓦地发现秀才班的门口,折了许多的修竹。 他挑了挑眉,便走进了学堂。 许是来得还早,学堂中只有寥寥五六人,四男两女,正在谈论着话题。 随着江寒踏进学堂,那六人也停止了交谈,目光朝他望来。 四个男子穿着青白色的儒袍,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当中一个脸容阴沉,是柳如玉。 两个女子穿着粉色的长裙,长发垂至腰间,相貌颇为清丽。 太学府无论男女,只要通过考核,便能进府读书。 因此是有女学生的。 只不过女学生的占比很少。 看见江寒进门,柳如玉重重的哼了一声,似乎想起上次受到的惩罚,终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阴沉着脸坐在一边。 江寒也懒得吊他,像这样的人,是没资格让自己多看一眼的。 他直接就走到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这时候,一个年轻学子却走上前来,拱手行了一礼,道:“江兄,上次私心作祟,有意为难江兄,被江兄训斥,方知不对,今日我向江兄道歉。” 江寒点了点头:“会认错的孩子就是好孩子,我原谅你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学子们也都到了差不多,过程中有三四个学子来跟江寒道歉,都是当日冷眼旁观的人。 江寒也都表示自己并不生气。 便在此时,却听得一声冷哼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穿华服,腰佩宝玉的年轻学子走到了江寒面前,说道:“你就是江寒?” 江寒看着这人穿着白色儒袍,风度翩翩,相貌端正,自己应该不认识,因为脑海中并没有这个人的记忆。 当下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是?” 那学子脸色顿时变了,冷冷道:“我叫甄志炳,甄道一甄学正是我的叔父。江寒,我叔父批评你的作风,纵有过失之处,也不该你以下犯上,作诗嘲讽。你逼得他被大儒惩罚,至今仍在书楼禁足,你是否该为此事道歉?” 此话一出,学堂中的众人脸色瞬间一变。 江寒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还有完没完了? 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不过这家伙没病吧? 是不是嫌命长啊!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要他堂堂卫国公之子道歉? 你算哪根葱? 江寒直截了当的道:“你脑子没坏掉吧?要是坏掉我可以免费给你找个大夫治治!” “你!你说什么?”甄志炳脸色一黑。 江寒毫不留情的骂道:“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某些人胡搅蛮缠习惯了吧?既然你认为我错了,自己去跟大儒说理去,别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不想和厚颜无耻之徒说话。”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论第一 甄志炳脸色都黑了,让他去跟大儒说理? 虽说大儒喜欢以理服人,但他敢保证自己去找大儒,一定会被对方以理服人的。 原本他想挟理逼江寒道歉,谁知道江寒直接开骂,乃至他准备的一番冠冕堂皇的大义之言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叫道:“夫子来了!” 甄志炳原想再说什么,见此情形,也只好忿忿离开。 很快,前来授课的夫子来到学堂上方。 不是别人,却是禇云栖禇大儒。 见到大儒上课,学子们均是兴奋了起来。 要知道禇云栖虽在太学府授课,但往往一个月才会授课一两次,能听到他的课的极少。 很多学子均以听禇云栖讲课为荣。 禇云栖目光往众人一扫,落在江寒身上时,脸上流露出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开始上课。” 众学子也纷纷起身,向禇云栖俯身拱手,行了一礼。 “学生见过先生。” “免礼。” 禇云栖用手虚抬,说道:“今日老夫不教诸位什么学识门科,便简单的闲聊几句。” “圣人曰,人惟患无志,有志无有不成者。尔等皆是出身不凡,来到太学府,有为追求学识,有为书中经纶,但也有人沉迷于手谈、游山,将精力浪费在游乐之中,荒废了学业。” 随着禇云栖缓缓讲来,不少学子也都是面露愧惭之色。 的确,有不少人最开始是抱着远大的志向进入太学府读书的,结果却渐渐迷恋上游山玩水,放在读书上的精力也越来越少。 甚至有些人来到太学府只是为了镀一层金,并非诚心求学。 禇云栖继续说道:“再有不久,便是书山学海开启的日子,届时太学府会通过考核,挑选一批学子进入书山学海修行。若尔等继续沉迷玩乐,荒废学业,到时只怕连书山学海也进不了。” 闻言学子们顿时有些沉默了。 “书山学海要开启了?” “夫子训斥的是!我便是太沉迷于玩乐了,从今天开始,便戒了手谈。” “接下来我必须好好努力,今年我一定要争取在书山学海中取得一个好名次。”甄志炳狠狠地握着拳。 眼见学子们的情绪被自己调动起来,禇云栖微微点头,说道:“读书人,与天争,与地争,书山学海开启,我不管你们想取得什么名次,但,每个人皆要为第一名而争!” 闻言,一些学子面露无奈之色。 有学子苦笑道:“夫子,我等最多便是能进书山学海,这第一名……我等资质愚钝,即便想争,也争不了啊!” 部分学子也是纷纷点头。 他们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顶天了取得一个不那么靠后的名次,至于第一名基本没有可能。 禇云栖并不生气,而是平静的说道:“我问你们,你们可知大夏国境之内,最高的一座山,叫何名?” 甄志炳起身:“夫子,我知道。” 禇云栖道:“你来答。” 甄志炳不假思索的道:“最高的一座山曰祖龙山,此山高约八千余里,高插云霄,耸入云间。” 禇云栖点了点头:“不错。” 得到大儒的一声“不错”,甄志炳不禁得意的昂首挺胸。 禇云栖问道:“那第二高山呢?” 甄志炳愧赧道:“夫子,我不知道。” “第三高山呢?” “学生也不知。” 禇云栖道:“不错,你知道最高的一座山是什么,有多高,却不知第二高山,第三高山。这是为什么?” “因为世人永远只会记得第一名,而不会记得第二名,第三名!” “当年圣人穷困潦倒,带着弟子奔波各国,然而一生都在争,最后争出个儒家大道,争出个大道通天!” “你们能进太学府,便皆是天资卓越之人,其处境比当年圣人还好了许多。” “然而你们这也不争,那也不争,你们到底争什么?难道非要年迈之时,再想起要争一争吗?”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说得学子们热血沸腾,群情振奋。 “夫子说得对!世人只会记得第一名,永远不会知道第二名是什么,这书山学海第一名我争定了!”甄志炳双手握拳,振奋道。 “大儒的一席话让我恍然大悟,以前我就是太不争气了。” “我沉迷于手谈久矣,竟连争的斗志也没有,惭愧!若非大儒点醒,只怕将来会悔之无及!” 就在这时,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却忽地响起:“先生,你别光问他,你问我啊!他不知道是他孤陋寡闻,不代表我不知道啊!”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课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甄志炳向江寒怒目而视。 “江寒,你过分了!大儒授课,你插什么嘴!”甄志炳顿时怒道。 江寒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和孤陋寡闻之人说话。” 甄志炳大怒:“我孤陋寡闻?你就知道第二高山了?” 江寒道:“知道这个有什么奇怪?你自己孤陋寡闻,还不许别人知道喽?” 甄志炳怒道:“你……你知道你说啊!” 禇云栖脸上露出淡淡微笑,他并不反感江寒插嘴,反而喜欢学生适当的质疑,当下问道:“好,江寒,那我问你,大夏第二高山为何名?” 江寒道:“叫不周山。” 他前些天翻书看到过。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就记住了第一高山。 但得益于前世的教育,他直接就把前十高山都记下来了。 禇云栖淡定的问道:“那第三名呢?” 江寒不假思索的道:“黄山。” “第四名呢?”禇云栖不信邪了。 “龙禅山。” “第七名呢?” “五岳山。” “第八名呢?” “重云山。” 禇云栖沉默了,有你这么砸场子的吗? 今日要是不问倒你,我还要不要授课了? 禇云栖道:“第两百名呢?” 江寒微微一愣,卧槽,这大儒跟自己这么玩? 还要不要逼脸了啊? 第两百名谁特么知道啊! 学堂中顿时热闹了起来,甄志炳也冷笑道:“还整得自己多博闻强识似的,不也不知道。” 然而随即,却听江寒缓缓道:“第两百名曰大崇山,第两百零一名叫小道山,第两百零二名叫华山,第两百零三名叫长白山,第两百零四名叫衡山,第两百零五名叫珠穆朗玛峰,第两百零六名叫去喀嘛的山……” 瞬间,学堂中安静一片。 就连禇云栖也呆住了。 这也知道? 不对啊,谁会闲着没事去给两百名后的山排顺序啊? 禇云栖好奇道:“你如何知道?” 还能怎么知道?瞎扯呗,反正你们也分不清!江寒谦虚道:“学生前些日子翻书时,不小心记下来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不是吧这也能蹭? 秀才班的学堂中一片安静,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氛围。 知道前十名也只是让众人佩服江寒的博闻强识,然而连后面两百名都知道就太让人震撼了。 最可怕的是江寒在念两百名后的高山时是不假思索的,甚至还有珠穆朗玛峰,去喀嘛的山这种拗口的名字。 可见并非他临时编出来的,而是切切实实记住的。 讲台上禇云栖感觉有些牙疼,他本想举个例子,告诉学子们争第一的重要性,结果江寒就给他来了一巴掌。 打得他后面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禇云栖轻微的咳嗽了两声,脸色如常的说道:“当然,大多数人并不会记得第二名第三名,江寒属于例外,自有他的大才。” 随后,禇云栖便撇开了话题:“接下来的书山学海,老夫会在你们二十一人中,挑选三位进入书山学海。” 所以其实只准备挑选三个人?江寒暗道,自己还是内定的,也就是在二十人中挑选两个人。 不过听闻禇云栖这一番激励的话,学子们还是群情激奋。 当即有人问道:“敢问先生,考核是什么?有什么判定?” 禇云栖道:“从今日开始,老夫将以三个月为期进行考核,以甲乙丙进行评级。每个月评一次,甲晋级,乙保留,丙自动离开学堂。三个月后,评甲最多者,则可进入书山学海。” 闻言,学子们都是握紧了拳头,满怀忐忑。 这种评级考核难度也太大了,只要评丙,就得离开。 哪怕是评乙,也只是能参加下一个月的考核。 而评甲,绝对不容易! 江寒点点头,三个月后能留在学堂中的一定仅剩寥寥几人了。 “这三个月内,主要由老夫进行授课,并进行评级。”禇云栖摆手道:“你们需收心好好读书,须知道圣道之路艰辛之至,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倘若有人表现不好,休怪老夫评级不留情。” “是!” 众学子心中一凛,评丙就要离开秀才班,可不是闹着玩的。 禇云栖又讲了一会,便道:“今日的课便上到这里,江寒,老夫适才本欲激励你们,却被你打断。我知你颇有诗才,你便现场作一首激励学习的诗,勉励诸位,否则我不饶你!” 禇云栖的话瞬间让甄志炳嫉妒得眼都绿了,这可不是在为难江寒,而是在考究他的文才! 如果江寒作得好,必受禇云栖重视。 柳如玉等人则是大感幸灾乐祸,现场作诗,还限定了题材,可不好作啊! 谁让你显摆来着! 江寒愣住了,不是吧又要我作诗?忙道:“先生恕罪,学生刚才也只是胡说,并非有意针对先生,还请先生原谅。” 禇云栖板着脸道:“不行,你必须作出一首让老夫满意的诗。” 柳如玉心头大喜,作诗不难,符合格律韵脚就行了,难的是让大儒满意! 虽然江寒上次作了一首“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让禇云栖大为赞赏,但那也许是运气使然,灵感爆发。 他就不信这纨绔每一次都能作出绝世好诗! 江寒有些狐疑了,这大儒不是想要白嫖我的诗吧? 别啊,别逼我撸古人的诗啊! 禇云栖道:“如何?作不作?” 江寒拱了拱手道:“敢问先生,只要激励读书的便可以吗?” 禇大儒点了点头:“不错。” 江寒脑子里迅速思索了起来,激励读书的诗有很多,比如宋代赵恒的《劝学诗》就不错,可惜江寒只记得两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很快,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一首诗。 而见他沉默,禇大儒也不禁有些忐忑起来,自己看上的人,应该不会作不出来吧? 不可能,此子临场作诗之才能极佳。 不管是紫极殿上赞颂宁月公主的诗作还是太学府外讽刺甄道一的诗作,抑或者是最近那首讽刺意味极深的诗,皆是江寒现场发挥。 总不能自己要诗,他就作不出来吧? 眼见江寒眉头皱了起来,甄志炳则是兴奋了起来,作不出来好啊!如此一来大儒必定倍感失望,说不定第一个月就给江寒评个丙。 而就在这时,江寒收回思绪,面朝禇云栖,缓缓开口道:“那学生便应先生要求,作诗一首。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听闻第一第二句,甄志炳松了一口气,这两句简直直白无比,近乎打油诗,看来江寒也不过如此。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江寒声音落下,学堂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禇云栖禇大儒先是一怔,继而面露兴奋之色,眼中光芒闪烁。 忽然间,他“啪”的一声,用力击掌,赞道:“好诗!” 禇大儒比之上次还要更加兴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无他,上次那首诗虽达到闻州之境,却是一首讽刺诗。 而这一首虽无异象出现,字句直白通俗,然而却极有教育意义。 甚至在禇云栖看来,这一首的实际作用,还要远远高于上次那首。 学子们都是呆住了,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此诗虽然简单,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此时不知道勤奋学习,等到白首之时,再后悔读书晚了又有什么用? 禇云栖哈哈笑道:“此诗当铭刻于太学府墙壁之上!以激励太学府学子!江寒,你确有绝世之诗才!” 甄志炳如同大败,垂头丧气。 一些学子,则是朝江寒递去敬佩的眼光。 江寒谦虚的笑了笑:“禇先生夸奖了。” 禇云栖目光闪烁,道:“此诗可有名字?” 江寒道:“这首诗名为《劝学》。” 禇云栖道:“原来此诗并无名字,既然如此,老夫为此诗取一个名字如何?” 江寒:??? 这诗叫《劝学》啊!你耳朵瘸了吗? 江寒忽然就意识到大儒的意思了,这大儒,该不会是想蹭我的诗吧? 禇云栖道:“此诗便叫《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你看如何?” 禇大儒看向江寒的眼光,满满的期待。 江寒沉默了。 不是吧阿si ,这也能蹭? “全凭先生作主。”江寒道。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宫廷内宴赋诗词 禇云栖又夸赞了两句,说道:“今天便到此为止,下课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很快就离开了学堂。 而在禇大儒离开之后,周围的学子一个个都忍不住了,有的上前向江寒竖起大拇指,赞道:“江少爷好诗才!这首劝学诗写得太好了。” 有的则是冷眼旁观,皱着眉头,江寒这是第二次上课,可未免表现得太好了。 连大儒也深为赞叹。 实在令人嫉妒。 另一个书阁中,禇云栖拿起笔将这首《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抄了下来。 看着上面的诗句,禇云栖不禁面露笑容。 太学府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过好诗词了,而最近竟先后出了三首,今天这一首劝学诗更是意义非凡。 虽然不曾引动异象,但禇云栖却敢肯定,这首诗倘若流传出去,必将鼓舞天下万千学子,为世人传唱。 其价值,是要远胜江寒前面所作的三首的! 而自己的名字绑定了这首诗,名声也会跟着这首诗水涨船高,倘若将来这首诗能够流传千古,自己的名字也将为后世知道。 “云栖兄,你在笑什么?” 这时,大儒顾清秋进门,一眼就看到禇云栖在看着一张纸,笑容荡漾。 “清秋兄,你来看看这首诗。”禇云栖道。 顾清秋微感诧异,目光落在卷纸之上,瞬间呼吸便有些凝固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我少年之时,便是在这个时间燃烛读书,会因理解了书中的大道理而兴奋发笑,会因收获了知识而不知困倦……”顾清秋感叹道:“如今已无当年感受,想想当时的生活虽说艰苦,却过得颇为快乐。” 禇云栖也深有所感:“当年我亦是灯下读书,不知疲倦。” 顾清秋接着往下看,忽然兴奋的大声道:“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好!好诗!此诗发人深省,实在妙句!云栖兄,此诗做得好啊!” 他见禇云栖拿给自己,还以为是禇云栖所作,不禁有点嫉妒,妈的,这狗日的写得也太好了吧! 禇云栖轻咳两声,身为大儒他自然没必要霸占学生的诗作,说道:“此诗并非我作的,而是我的学生江寒写的。而此诗的全名便是《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 说完,禇云栖面带微笑的看向顾大儒。 顾大儒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下,《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无耻!无耻啊! 哪有学生提及老师时用的名讳? 这分明是禇云栖为了扬名而所使的手段! 这老狗为了蹭名气这种不要脸的操作也能用得出来,简直无耻! “云栖兄有个好徒弟……” 顾清秋脸上笑嘻嘻,心里麻卖批。 读书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无非就是流芳百世,名留青史! 这首诗传世的可能性极大,这禇云栖把自己的名字都整进去,将来必定跟着这首诗流传后世。 禇云栖叹道:“本来我让你将江寒收之为徒,可惜你眼光过高,看不上这种只会作诗的天才,倒让我白得一首诗。说起来,还要多谢清秋兄了!” 顾清秋嫉妒得快质壁分离了。 这老狗哪壶不开提哪壶,还非要戳他心窝子。 顾清秋一挥手,哼了一声,说道:“不就是一首诗吗?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我顾清秋从不后悔。” …… 皇宫的宫城十步一侍卫,守卫森严。 青石铺设的大道笔直地指向了宫内。 江寒侧头观察着穿着常服,宛如富态小老儿的江震声。 江震声征战一生,皮肤黝黑,脸上出现不少皱纹,虽说穿着常服,但身上却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除江震声之外,随行的还有大哥江锋,江锋穿着干练,不像是来宫中赴宴的,倒像是上值的。 “陛下虽说只是家宴,但待会到了,切不可失礼。”江震声生怕江寒闹出幺蛾子,开口嘱咐道。 “爹,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江寒点了点头,他下午从太学府回来,就被告知要前往皇宫赴宴,此时也是穿上了绫罗裁成的衣裳,瞧起来气质彬彬。 一路到了龙德殿,进了殿里,龙德殿中已经摆满了各味珍馐,肉香酒香弥漫而出。 还没坐多久,就看见夏启帝走了进来。 夏启帝没有穿龙袍,而是换了一身常服,看上去面容宽和,不怒自威。 江震声急忙领着江寒、江锋上前跪拜:“老臣见过陛下。” 夏启帝伸手扶住了江震声,声音低沉温和:“震声,此乃家宴,今日只有亲家,没有君臣,不必行礼了!” “谢陛下。”江震声起身道。 “都坐吧!” 夏启帝开口道。 等夏启帝坐下,江震声方才坐下。 由太监为众人夹菜。 夏启帝道:“朕已吩咐太常寺备了一批钱帛,明日便送到卫国公府去。” 江震声摇头道:“陛下,宁月公主乃是下嫁至卫国公府,这礼骋应由我来出。” “你我君臣,何必计较这些。宁月乃朕爱女,钱帛之物便算给她的嫁妆。”夏启帝慢悠悠的吃着饭:“这盘鹌子水晶脍不错,端给卫国公尝尝。” 说完,大太监便躬身将菜端了过去。 君臣闲聊着,江寒则是吃得味如嚼蜡,主要是皇帝在上边,他也不敢放开了吃。 便在这时,夏启帝开口:“朕听闻江寒今日又做了一首好诗,大儒也深为赞叹?” 江寒立马提起精神。 江震声道:“只是大儒不肯嫌弃罢了,他这点墨水,作不出什么好诗。” “那两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可是好着呢!” 夏启帝笑了笑,分不清是赞扬还是讥笑。 而江寒则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震声也是脸色骤变,说道:“这逆子净会瞎作,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夏启帝却淡淡笑了笑,“江寒,你诗才甚佳,今日又作了一首劝学诗送给大儒禇云栖,便在这儿再作一首诗送给朕吧!” 江寒心中怦怦狂跳。 这皇帝…… 该不会是对自己起了杀心吧? 名为作诗,实为试探?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半阙词 江寒慌了。 上次在太学府写下“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还让皇帝给记住了。 江震声脸色微变,心里忐忑。 夏启帝本来就对卫国公府心存忌惮,而江寒那首诗又透着一番远大的志向,难免不让皇帝多想。 此番要江寒作诗只怕也是试探。 江寒斟酌着道:“陛下,固定题材还是随性作诗?” 若是前者,他分分钟能作出一首。 若是后者,就有些难度。 夏启帝微微颔首,沉声道:“便以‘志向’为题赋诗一首,作得让朕满意,朕有赏。” 若是你不满意就把我砍了?江寒脸色微微发白,以‘志向’为题的诗江寒记得许多。 比如唐朝诗人黄巢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拿出来就是千古绝句。 但江寒敢拿出来吗? 那不得让这狗皇帝给咔嚓了? 见江寒久久沉默,额头甚至渗出了汗水,江震声浓眉紧皱,江锋脸色也不太好看。 夏启帝俯视着江寒,声音很温和随意,听在江寒耳中却充满了威严:“怎么?作不出来?” 江寒深吸一口气,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当即说道:“江寒已经想到一首,不过并非诗,而是词。” 夏启帝道:“念来听听。” 江寒缓缓吐气,声音抑扬顿挫:“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简短的几句,却是让夏启帝微微一愣,江震声脸一黑。 江锋则是一脸茫然。 这是啥?为什么我听不懂? 江寒吟诵道:“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 江震声脸色一如既往的黑。 和歌姬依偎,享受风流生活,才是我平生所愿,青春也不过片刻的功夫…… 这竖子竟然在陛下面前说自己想去教坊司寻欢…… 除了江锋依旧听不懂,一脸茫然外,屋里的人大抵都听懂了。 夏启帝平静的听着。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江寒缓缓念完最后一句。 江震声脸色铁青,大声骂道:“逆子,在陛下面前,竟然也敢作这种词!你丢不丢脸?” 说罢,他就朝着夏启帝下跪:“陛下,都是老臣教子无方,这逆子实在顽劣不堪!” 江寒、江锋也急忙跟着跪下。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夏启帝悠然回味,这两句的意思很简单,给我虚名,还不如与歌姬对饮,听着歌姬在耳边哼唱。 “你这混账东西,即将要娶宁月,竟然还想着教坊司里的女子!”夏启帝骂道。 江寒叩头不起:“陛下不是让我以‘志向’为题吗?这便是江寒的志向,倘若不顺遂本心,岂非犯了欺君之罪?” 夏启帝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儒生打扮的江寒,察言观色是每位帝王必备的技能。 江寒作词,说出这番话时神色、语气皆是十分认真,看上去倒像是心里话。 “陛下……”江震声开口道。 夏启帝道:“震声,朕说了今日只是家宴,不必动不动就下跪,起来吧!” 闻言,江震声父子三人方才起身。 夏启帝微微颔首,说道:“朕向来赏罚分明,这首词虽说尚可,只是其意也未免太过低俗!以后不许再作这种词!” 江震声听出来了,夏启帝虽在呵斥,但终究也没真的生气。 江寒心里呵呵一笑,我要是作别的不得让你给砍了? 夏启帝接着说道:“你既有诗才,又得太学府大儒看重,往后娶了宁月,可莫要让朕失望!” “是,陛下!”江寒如释重负,这狗皇帝的试探总算到此为止了。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眸里光芒闪了闪。 刚才可真是危险啊! 也许在别人看来,只要随便作一首,不触犯皇帝的底线就可以了。 但倘若自己念的诗词偏离了志向这个题目,或者平平无奇,也会被皇帝记住。 你一个临场作诗首首名作的人,在这个时候作诗会偏题? 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你在隐藏自身的实力,说不定就有谋逆的想法。 所以自己作的诗词一不能偏题,二不能表现出太高远的志向,三必须符合自己的人设。 于是江寒想到了柳永的这一首,我的志向就是和青楼的小姐姐睡觉。 真实且诚恳。 如果没有和公主的亲事,江寒就是这么想的。 而虽说自己即将跟公主成婚,作这首诗有点出轨的意思,但皇帝最多也只是骂两句。 试探结束了。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大太监来报:“陛下,宁月公主说她身体不适,已在太学府留宿,今日来不了龙德殿了。” 太学府是禁止除学子之外的外人留宿的,但宁月公主自不相同。 夏启帝皱眉道:“不像话,让她过来!” 这是家宴,也是双方父母见面会,按理说宁月公主得过来,见见未来的公公。 江震声道:“陛下,既然公主身体不适,便好好休息就是,不急于此时见面。” 夏启帝道:“罢了,既然如此,便不必去唤她了。” “朕乏了,震声,你们继续吃吧!” 这场家宴结束了。 虽然江寒最终没能看见自己未来的老婆有些失望,但也没失望到哪去。 毕竟脑海中隐约有些记忆,那是个体态绰约的美人,虽然不知相貌长得如何,但应该不差的。 今晚这顿饭吃得忐忑无比,作诗的那会更像是在钢丝上行走,好在结束了。 离开皇宫的时候,江锋终于忍不住道:“寒儿,你那首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没听懂。 希望江寒给他翻译。 江寒沉默了一下道:“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有些东西不能说得太明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解释了就没意思了。” 江锋:??? 寢宫里,夏启帝坐在榻上,手捧着书卷。 “大伴,你说那半阙词好不好?” 老太监道:“老奴听不大懂,隐约觉得驸马这词好似不错。” “既能‘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又能‘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大伴啊,这江寒,倒真是大夏的诗魁。” 夏启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老太监不知道夏启帝是赞扬还是讥讽,垂手沉默。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赚钱 西侧小院里。 江寒躺在摇椅上,手里捧着书卷,悠哉悠哉的看着书。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除了读书就是读书,生活有点悠闲,也有点无聊。 毕竟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尤其是夜晚,娱乐活动似乎就只剩下一种。 可惜江寒是公主驸马,身边的婢女早就让大夫人给撤走了,也不可能去教坊司、勾栏这些地方。 “别人穿越都是左拥右抱,我还要为公主守身如玉……”江寒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出来后,便在太学府传扬开来,江寒内视颅内,发现第二枚文宫已经泛起了黯淡的光芒。 第一枚文宫代表着儒家九品:开窍。 开窍境等同童生,只能增长记忆力,拥有夜能视物,一目十行等神异,但依旧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江寒迫切地想要开启第二枚文宫,或许还能获得更加神奇的神异。 只可惜那天过后,第二枚文宫就没有变得更亮的征兆。 “殷鹿山说过,可以多作诗词来点亮文宫,但有些诗词却不能轻易乱作,尤其是那些关于志向的诗词……” “除了这类诗词外,战争诗词我也不能碰。” 原身一出生就在京都,从未上过战场,要是自己来上几首战争诗,固然能增加名气,但同时也必定遭受猜疑。 “二哥。” 正当想着,耳边传来江晴烟的声音,江寒抬起头,就给江晴烟吓了一跳:“你凑那么近干嘛?想吓死你二哥啊!” “我进来那么久,二哥也没发现。”江晴烟撇了撇嘴,“是二哥出神了,在想什么?” 江寒向她看去,三妹今儿穿着淡青色的宽袖衣裙,梳着螺髻,秀美绝伦。 “没想什么,妹子,来我院子里做什么?” 江晴烟摆出一副扭捏的样子,欲言又止。 “妹子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都是一家人,二哥会帮你的。”江寒当即放下了书卷,帮助妹妹是哥哥的责任,何况这个妹子清丽可爱。 江晴烟委屈着一张脸道:“妹妹近些日子在玉器轩看上了一支发簪,正好再过段时间便是我的生辰,原想跟母亲大人要银钱买下发簪,但母亲大人说我们家要节俭,让我用旧的便好。” “不就是一根发簪吗?母亲大人也真是的,不知道女儿要富养吗?一根发簪而已,这也不肯给你买?”江寒为三妹打抱不平。 江晴烟眸子亮闪闪的:“那二哥给我买好不好?” 江寒伸手入怀摸银两:“那发簪多少钱?” 江晴烟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样,矜持道:“也就十五两银子。” 卧槽!什么发簪那么贵,要十五两银子?我每个月的月钱是三两,太学府每个月会给一份廪粮,也就二两银子……江寒脸一沉,把手伸了出来,说道:“母亲大人说的不错!我们家要节俭,勤俭节约是我们卫国公府的传统美德,买什么发簪,旧的不能戴吗?” 江晴烟:??? 江晴烟瞪大了双眸,没想到二哥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她很快就转换了攻势,抓着江寒的手撒娇道:“二哥,再过两个月便是我的生辰,你就不能提前送给我当礼物嘛!” 江寒道:“再过八十年就是我的死期,你就不能当我死了吗?” “哼,不送便不送!我就当你死了!”三妹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扭着臀儿离开了。 目送三妹离开,江寒嘴角扯了扯,这么贵的发簪,自己就是个穷逼,买不起啊! 父亲虽然是卫国公,但奈何父亲就是个老顽固,不愿用手段圈钱,导致卫国公府一向节俭,婢女的月钱只有一两,即便是他也只有三两。 “得想办法赚点钱啊,堂堂国公之子,公主驸马,兜里没有钱怎么行?不说没钱出去潇洒,以后出去吃饭也得要钱啊!” 江寒摸着下巴,迅速的思索了起来。 张三说的对,赚钱的法子都写在刑法里面,自己利用国公府这个身份想要赚钱还是易如反掌的。 不过…… 任何赚钱的办法都瞒不住那位,要知道,那位肯定还在盯着国公府呢! 所以赚钱的计划要公开,不仅要公开,还要让狗皇帝不忌惮…… 忽然,江寒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 他想到一个赚钱的好计划,那就是通俗小说。 大夏独尊儒道,儒家大兴,但通俗小说式微,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街上书铺售卖的基本都是四书五经。 如果把后世的四大名著,武侠小说给写下来,绝对能卖爆,以后躺着也能赚钱! 而且用这法子赚钱一来不会引起夏启帝的注意, 二来可以提高自己的名气。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江寒拍了拍脑袋,脸上露出笑容。 说干就干,他立马回到书房,准备了笔墨纸砚,坐在桌前,举笔凝思。 伟大的创业之路,就从第一篇小说开始! “缘分的天空,悠和空是一对华发早生的兄妹,他们……(划掉)。少年阿冰的成绩并不理想……(划掉),不行啊,写这些要被封的!” “两耳不闻窗外事,要写就写《金瓶梅》。” 想了一会儿。 又想了一会儿。 又又想了一会儿。 毛笔“啪”的一声掉到纸上,江寒僵着脸,特么的那些小说动辄几十万字上百万字,老子哪里记得住啊! 创业之路,中道崩沮了。 江寒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看来小说发财致富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进入内视,颅内第二枚文宫光芒依旧惨淡。 江寒瞧着第二枚文宫,叹息道:“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修身境啊?通俗小说是行不通了,即便记得大概,也记不住细节啊……” 就在这时,第二枚文宫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江寒只觉脑海中的迷雾仿佛被扫清了。 陡然间,清晰的记忆涌上心头。 江寒:卧槽开挂! …… 退出内视状态,江寒眼中光芒闪烁,第二枚文宫虽然还没有完全点亮,但已经显露出些许的神异。 竟然能将他从前看过的书都展现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许月眠 颅内第一枚文宫煜煜发光,以前江寒只知道开窍文宫能够增强学习能力。 现在知道还有另一个神异,那就是展现以前看过的书。 “《金瓶梅》。”江寒心中默念,脑海中一本书籍便浮现出来,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墨香。 随着江寒意念一动,书籍自动翻页,上面的文字清晰无比,段落分明。 “原来开窍境还有这个神异,殷鹿山都没说过,是只有我有,还是所有开窍儒生都有?” 江寒试着翻阅其它书籍,很快就发现只有自己阅读过的书能够展现在脑海中,那些只听过书名的或只是粗略的翻一翻的就记不住了。 江寒大感兴奋,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样子自己的著书之路还是行得通的。 思前想去,江寒还是将目标对准了《金瓶梅》,虽然这本书在后世和涩情沾边,被视为禁书。 但全书约八十万字,关于涩情描写的也就两万字,在后世影响力还是颇大的,还被视为四大奇书之首。 “《金瓶梅》全书八十万字,用毛笔写下来太不理想了,那要把我手写断了……不过我可以制作炭笔啊!要是有电脑就好了,直接复制粘贴……” 当天江寒就把院子里的竹子给砍了,制作成炭笔,然后在书房中写了起来。 对于书中水字数的诗句江寒则是大删特删,只抄重点的。 毕竟要是全抄下来,就算炭笔也能把人抄废。 饶是这样,抄抄写写了四天,也只是抄写了二十万字左右。 但江寒还是挺兴奋的,准备大展拳脚,以这本书的影响力,一经出版必将大火。 然而在得知了这个世界的出版流程后,江寒就傻眼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出版《金瓶梅》不仅能赚钱,还能增长文名,我不知道大夏也有安审啊!” 是的,在大夏出版书籍并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要通过京都官府一个叫文审院的审核,而后再交给印刷坊印刷成书,最后再搬到书铺进行售卖。 先别说大夏书铺基本不售卖小说话本,要售卖还得自己开一家,何况以《金瓶梅》里中的尺度都未必能通过文审院的审核。 嗯,文审院是国子监的儒官在管的。 也没办法用卫国公府的关系走后门。 “真是江寒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穿越这么久,连赚点钱也办不到,我真是个废物。除非重新写一本。” 纠结了一个晚上,江寒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江寒洗漱过后就离开了卫国公府,准备到太学府找找大儒,看看他能不能帮自己搞定出版的事。 刚来到太学府门口,就有人候着他:“江少爷,小的可终于等到你了!我家主人有请。” 江寒瞅着那侍从,衣着打扮并不寻常:“你家主人是哪位?” 自己还要去上课呢,没有什么能阻挡自己上课的脚步。 “我家主人是宁国公府的三公子,江少爷怎地忘了?” “宁国公府啊!”江寒恍然,宁国公和自己父亲卫国公一样,都是大夏开国的功臣。 宁国公府的三公子也是个庶出的,许是身份接近,算是前身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江寒摇了摇头:“述旧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还要上课。” 他可没空理踩宁国公府的三公子。 那侍从道:“我家公子说,有要紧的事要跟江少爷说,请你一定要随我来。” “要紧的事?什么事?”江寒皱了皱眉。 “公子没说,我也不知道。” “他在哪里?” “请江少爷随我来。” 改道来到一座三进的宅院,江寒抬头一看,门前写着“暗香院”。 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么文青,这宁国公府的三公子住的地方倒是挺文雅的。 啧啧,宁国公也是马上打仗的武夫,三儿子不会也是个学儒的吧? 江寒脑海里对于宁国公府的三公子属实没有多少记忆,只知道他是原身关系还算得上可以的朋友之一。 绕过影壁,到了内厅,江寒一眼望去,就有些惊讶。 厅里端坐着个人儿,身上穿着暗红色的宽袖衣裙,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眸光清澈,身段柔美,透着一股高贵优雅。 此刻坐在椅子上,蹙着双眉,散发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蓦地江寒就想到这首诗。 这人儿真漂亮啊,就是胸有点小。 江寒忽地扭头看向那侍从:“你们宁国公府还有个三小姐?” ??? 许月眠瞪大了眼睛横了江寒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责怪,却显得千娇百媚。 “江兄至于这么讽刺小弟吗?” 江寒心跳蓦然加速了几分,妈的这宁国公府的三公子男的女的啊? 目光移动,落在许月眠的喉结上,江寒瞬间就跟身上泼了冷水似的,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妈的,前身是怎么跟这家伙交上朋友的? “江兄,你来得正巧,这是我亲手泡好的茶,再晚一些,茶水便凉了不好喝了。”许月眠笑着将一盏茶推过去,纤纤细指,比女人的还好看。 “许公子你专门让人叫我过来,就是来喝茶的?”江寒端起来嗅了嗅,茶水里散发着一股清香,也不知道是茶香还是许月眠手上的香气。 “江兄,上次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吗?难道不想负责了?” 许月眠瞪了江寒一眼,眸里带着一股深深的幽怨,活像一个被渣男睡了的深闺怨妇。 砰! 江寒手一抖,茶盏直接就摔了。 妈的前身该不会和这个娘娘腔有什么关系吧? 等等……还真的有可能! 要知道卫国公府家教极严,前身是没多少机会出去泡妞的。 而这宁国公府的三小姐长得就跟个娘们似的。 前身饥不择食也是有可能的。 铁骑突出刀枪鸣?血中旱道行? “我对你做了什么?”江寒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惊恐。 许月眠说道:“上次江少爷跟我说的生意,这么快就忘了?” “生意?”江寒松了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原身不是搅屎棍就好:“什么生意?你知道的,我被宁月公主打了一顿,有些记不清了。” 许月眠蹙眉,而后又松下,轻声说道:“我们说要一起开家青楼赚钱。” 江寒愣住了,卫国公府的二少爷跟宁国公府的三公子合伙开青楼?可真行啊!传出去不怕让父亲给打死吗? 江寒皱眉道:“等等,开青楼?让嫖客嫖你吗?” 许月眠:“……”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江陵笑笑生 “江兄这是什么眼神?很讨厌我吗?” 许月眠皱眉,有些不理解江寒的反应。 江寒突然有些后悔跟着侍从来了,这个真相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前身竟是个搅屎棍。 许月眠让婢女将摔碎的茶盏打扫了,看着坐立不安的江寒,有些忍不住道:“江兄这是怎么了?往常可不是这样子的,哪里不舒服?” 我看到你就不舒服……江寒摆了摆手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我们的关系就这么断了吧!” 许月眠忍不住道:“什么?那钱你也不要了?” 钱?什么钱? 等等,该不会是那种钱吧? 前身竟然是被嫖的存在? 江寒一颗心慢慢往下沉,没想到那个江寒竟然是这种人。 “不要了!” “那我们合伙开的妓院也不要了?”许月眠微微皱眉,他实在不知道江寒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间变得生涩僵硬起来了? “妓院?什么妓院?”江寒愣住了,原身还开过妓院? 许月眠瞧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我们说过要合伙开了一家妓院,现在妓院开起来了,你就忘了吗?” 江寒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我误会了啊! 前身竟然连妓院都敢开?不怕被卫国公乱棍打死吗? 算了管他呢,只要不是搅屎棍就行。 “我被宁月公主打了一顿,有些东西记不太清了。”江寒道。 许月眠又给江寒倒了杯茶,递了过去,笑道:“江兄伤得不轻啊!” 江寒接过茶杯。 “青楼?等等……” 江寒突然发现了华点:“这里该不会就是青楼吧?” “当然了,门口不是写着暗香院吗?”许月眠不解的道,连他们开的青楼也忘了? 江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原身就是在教坊司给人打死的,自己现在又来到青楼,这要传到宁月公主耳中,说不定又给自己来上一顿暴打? 但惊讶的同时,又有些窃喜。 原本江寒以为前身就是个废物纨绔,但没想到前身竟然也有自己的产业——青楼。 原身和许月眠开青楼的原因暂且不知,但以这座青楼的陈设来看,档次绝对不低。 原本还缺钱呢,现在就得知自己和人开着一家高档青楼。 江寒是缺钱的,卫国公府的月钱才三两,三两银子普通人家能吃上三个月,但对于国公之子而言未免太穷了。 虽然目前江寒还不缺钱,暂时也不需要用钱做什么。 但人活一世,兜里没钱总是没有底气,何况今后迎娶公主,总要有些私房钱吧? 没想到现在就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原来我不穷啊,原来我还开着一家青楼。 江寒窃喜过后,心中又复不安。 特么的前身能开青楼,自己不能啊! 自己要走的是儒道之路,开青楼?那不是给自己留下黑历史吗? 万一哪天自己成为大儒了,结果被人一挖,哟,竟然开着一家青楼。 那文名岂不是直线下降? “青楼给你了,你能给我多少钱?”江寒直接开口道:“我要退出。” 许月眠有些意外:“江兄,这是为何啊?我们的青楼刚开起来,接下来躺着赚钱就行了啊!” 江寒道:“因为这不符合核心价值观。” 许月眠:“???” 江寒改口道:“接下来我就要和公主成婚了。” “哦!”许月眠明白了,驸马开青楼传出去于天家颜面有影响,之前两人合计时,皇帝还没赐婚呢,现在江寒要退出也很正常。 “先前你和我合计开青楼,出了四百两银子,我可以先还给你三百两,毕竟银两刚投进去,还没有那么多钱还你。”许月眠喝了一口茶道。 江寒道:“三百两?你再给我八十两,我送你一篇小说,你可以自己印刷了在青楼卖。” 许月眠心说你穷疯了吧,一篇小说要我八十两?什么小说那么值钱? 他刚要拒绝,心中却一动。 倘若是别人写了一篇小说要他花八十两银子买下来,他非得给对方一个大逼兜不可。 他作为宁国公府的三公子,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傻子。 但江寒不同啊,别说他在紫极殿上赞扬宁月公主的诗作传遍京都,就说他那首劝学诗便令京都的学子振奋。 虽然小说这种东西不入流,但毕竟是出自江寒之手…… “给我看看。” 江寒把这几天写的手稿递给许月眠。 许月眠拿起一看,顿时有些沉默。 江寒拿起茶,喝了一口,淡淡的看着他。 就等着他露出震惊佩服的神色并且高呼江兄大才。 许月眠道:“啊……江兄你这字有点丑。” 江寒:“……” 没办法,虽然有肌肉记忆,但原身是个不好读书的,字确实写得不咋地。 何况还是抄东西。 许月眠没有深究为什么这字这么丑,继续阅读《金瓶梅》:“咦,为何有这些小点?隔开后读起来倒是十分容易……江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小点?江寒愣了一下,说的是标点符号吧? 这个时代儒道兴盛,但毕竟是古代,不分句读,因此有“句读之不知”这句话。 而江寒抄的时候自然按照习惯连同标点符号都加了进去。 “嗯,是我想出来的,我管这叫标点符号。”江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许月眠只觉得这些小点用得很好,读起来很轻松,却不知道倘若这些标点符号给大儒看到,会如何的震惊。 他看着看着就入神了,用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姿势……这个剧情妙啊!太妙了!要是有插图就好了。” 许月眠这个动作媚态十足,极为勾人,看得江寒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他在心里默念几句“这是男的,这是男的”,平息了莫名其妙的念头。 许月眠渐渐的看得入迷了,时不时喝一声彩,时不时赞一声妙。 看得差不多时,他把手稿抓在手上,脸上充满了兴奋:“妙啊,真是太妙了!江兄,你说你还未曾跟女人交/欢,是骗我的吧?” 真是的,明明是个中老手。 各种姿势,许月眠想都想不出来呢。 江寒:“……” 江寒道:“钱呢?” “行,这点银两我还是有的。”许月眠点头,让侍从去拿银两。 江寒:你刚才还说没有那么多钱还我…… 许月眠兴奋道:“这书我要让人印刷了在青楼卖!” “我不管你在哪卖!反正别标我姓名就行。”江寒挥挥手。 “那标谁姓名?”许月眠还是很有良心的,不想自己占有这本书的署名权。 江寒道:“随你,你标你名字也行,标个江陵笑笑生也行。” 拿到银两后,江寒就揣着银票离开了暗香院。 接下来,自己就有钱做别的事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江寒要开书铺? 暗香院里头,许月眠看着江寒的背影,眼里带着几分审视,少顷,他笑了笑道:“总觉得他好像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了。” 低头看了看《金瓶梅》的手稿,这书倒是不错,在外面的书铺是不能卖的,但在青楼里,倒不失为一个卖钱的好东西。 江寒回头看了一眼暗香院的招牌,揣了揣怀里的银票,吐出一口气,真好,怀里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原先他还想着要将《金瓶梅》出版售卖,但在当今大夏,显然明面上是不能卖的,否则很快就会成为禁书。 八十两贱卖看上去亏了,但不卖留着也没什么用。 江寒也不去太学府了,返回卫国公府,先将银票给藏了起来,接着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小说还是必须要出版的,赚钱倒不是关键,关键是文名。 在儒道的世界里,文名越盛,文气越雄浑,突破第八品修身境便越快。 但像《金瓶梅》什么的估计也过不了文审院的审核。 除非自己出钱印刷,再到青楼、赌场什么的私下贩卖。 思前想去,还得是四大名著。 要是换了其他穿越者,来到儒道的世界,可能先写武侠,再整志怪,最后才是四大名著。 毕竟王炸嘛,哪能那么快拿出来。 但江寒可不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东西藏着捏着干嘛呢? 能一下子文名大盛,我干嘛慢慢来? 能一下子获得一千万,我干嘛一步一步从基层干起? 不过要注意的是,《水浒传》这种歌颂造反的肯定是不能写的了,《西游记》把儒道佛都讽刺了,江寒也不敢写,《三国演义》倒是可以…… 但里面那么多条计谋,写出来了,狗皇帝一看,哟,这小子深藏不露,拖下去嘎了! 想来想去,《红楼梦》最适合了。 毕竟在江寒看来,《红楼梦》写的是情情爱爱的故事,最能触动痴男怨女的心。 应该也没有什么犯禁的事儿…… 饭桌上。 江寒看了身穿翠绿裙儿的三妹江晴烟一眼,轻轻的咳嗽两声,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 接着放下筷子,开口说道:“父亲,母亲,我准备在城里开家书铺,也算营生。” 江震声眉头皱了皱,开书铺?做生意? 虽然做生意的商人在大夏属于贱籍,但京都的勋贵们谁没私底下悄悄做个生意? 恰钱嘛,不磕碜。 只是江寒的这句话,还是让江震声有些惊讶。 你好好的在太学府读书就是了,今后能得个更高一点的文位就谢天谢地了,还做什么生意? 大夫人柳荃漂亮的脸蛋露出些许不悦之色,眼神落在江寒身上:“你快要成为驸马了,还开书铺,不嫌丢人吗?” 江寒挑了挑眉:“母亲大人这话说得不对,开书铺怎么就丢人了?这世上靠自己双手吃饭的人都不丢人。” 江震声道:“行了,寒儿要开就去开吧!” 他倒不以为然,一家小小的书铺,想整就整去吧! 开书铺,总比四处游手好闲得好。 虽说江寒这些日子的表现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但江震声也没多期待。 谁知这竖子有一天会不会变回去。 江寒嘿嘿一笑,道:“那爹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虽然从老许那里拿了三百八十两,但运营一家书铺还不太够。 “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去开一家书铺吧。” 许是这些日子表现得还可以,江震声一开口就是一千两。 江寒有些惊讶,咱家这么有钱? 老爹说这句话时,明显有些满不在乎。 大夫人皱了皱眉,说道:“震声啊,一千两是不是太多了?一家书铺能多少钱?可不能由着寒儿胡闹。” 这意思就是坚信江寒开书铺一定会亏钱了。 江寒挑了挑眉,说道:“母亲对我有偏见!怎么确定我开书铺就一定会亏钱?” 大夫人放下筷子,淡淡道:“寒儿,虽是一家小书铺,但也没有那么好经营的,你可想好了要卖什么?” 江寒道:“自然想好了,开了书铺我就专门卖小说。” 江锋看了江寒一眼:?_?? 大夫人噗哧一笑,娇俏的脸蛋绽放笑容:“堂堂国公府,岂能去卖那种不入流的东西?我还道你有什么远见,你卖小说啊,注定要亏完本钱。” 三妹江晴烟也点点头:“二哥尚且不知道,京都的书铺除与太学府、国子监合作的,几乎年年亏损。” 不是书铺不行,而是开书铺的人实在太多了。 那些跟太学府、国子监合作的书铺,还能出一些有关四书五经的教材,屹立不倒。 那些寻常书铺,每年不知倒闭多少家。 江寒心里不服气,说道:“母亲此言差矣,别人卖不出去,不代表我卖不出去。何况当今主流的小说都是志怪,我有把握写一本碾压这些志怪题材的小说!” “你要写小说?”大夫人脸色怪异。 江寒不服气:“有何难处?” 大夫人笑道:“你有什么文才我还不知道吗?作诗那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你若有那个文采,当初便不会让国子监退学。” 看着大夫人一副不信的样子,江寒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被瞧不起这不是主角装逼打脸的前奏吗? 自己接下来就该拍着桌子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然后等着小说大卖,用银票狠狠扇大夫人的脸! 就在江寒准备站起来说话时,江震声道:“行了,寒儿走的是儒家修行之路,开书铺并无不可!文集也行,小说也行,由着他折腾去吧!” 大夫人笑着嘲讽道:“寒儿,不是母亲瞧不起你,你那字写得跟狗爬一样,还写小说,人家能看得懂吗?” “不过你父亲既然说了,便由着你折腾去吧!” “但这一千两折腾完了,可就没有了。” 江寒嘴角微微一抽,这一家人都不信自己啊,淡笑道:“那母亲大人就等着看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呼! 这句话, 说得好爽啊! 大夫人笑了笑,把手放在高耸的胸膛上,好在不是亲生的,否则真要被这愚蠢的儿子蠢哭。 而后想了想,是自己亲妹妹生的。 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凝固了。 妹妹咋生了个倒霉儿子?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租赁书铺 怀里揣着一千多两银票,江寒就带着周虎来到牙行。 售卖四书五经的书铺有许多,但售卖小说的书铺京都却是没有的。 何况那些大型的书铺均被京都的官勋所掌握。 想要做大,就得自己开一家。 对于卖书,江寒可不想随便闹着玩。 他怎么也要开一家火遍全京都的书店! 江寒进入牙行,就有一位牙人笑脸相迎:“公爷是要置产还是赁房?” 江寒道:“赁房吧,给我找一座宅子,规模不必太大。” 牙人脸上笑容收敛了些许,赁房的抽成自然远不如置产。 不过瞧着这位爷身上的这身衣服,便知道对方身份不凡,多半是哪位公候的儿孙,当下也不敢怠慢。 牙人很快就拿了几张清单上来,上面列的都是二三进的宅子。 “这间,这间,还有这间,先带我去看看。” “好嘞,这位爷,请您随我来。”牙人急忙带路。 江寒随着牙人到了大街上,一路瞧了几座宅子,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些宅子位置好的太贵,动辄一年一两千两银子。 便宜的位置则是太偏,离内城太远,在外城做生意自然没有内城的好。 虽说开一家书铺占用的地方不大,一个小铺面即可。 但江寒可不想小打小闹,选址一可不太过偏僻,二不可太小。 挑到了中午,头顶日头高升,虽然寒风凛凛,但江寒也感到烦热,道:“你到底还有没有好的宅子啊?” 牙人不禁面露难色,苦笑道:“这位公爷,位置好的你又嫌弃太贵,外城的你又嫌太远,这样的房子确实不好找啊!” 江寒不禁微微皱眉,这些地方都不符合自己心中所想,若要随便选一家,心里却总归不满意。 就在江寒四处挑选宅院的时候,他要租赁房屋的消息,也开始传了出去。 一时间,关注江寒动向的官勋子弟都是议论起来。 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宁月公主穿着华美长裙,裙摆拖曳在地,此刻正凭栏而望。 她侧颜绝美,五官精致,如同一朵随风绽放、媚而不妖的白昙。 随着清风吹拂而来,她身上的衣服向后翻飞,紧紧贴着身体,那美好的玲珑浮突的身段呈现出来,曲线极为诱人。 忽然,宁月公主清丽的眼波微微一动,看见了街上随着牙人挑选宅子的江寒,微微启唇:“去看看,江寒他在做什么。” 声音柔美,却冷冷清清,如同风中的铃儿。 “是,殿下。” 婢女离开了半柱香的功夫,便返回了楼上:“启禀殿下,江寒正在满大街的寻找合适的房屋,似乎想要租赁下来。” “租赁房屋?” 宁月公主浅眉微蹙。 江寒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卫国公府要让他住出来? 不太可能。 宁月公主眸光微敛:“堂堂卫国公府的二公子,难道竟找不到合适的宅院么?” 那婢女道:“婢子听到江寒与扈从的对话,似要租赁宅子开个书铺。” “开书铺?” 宁月公主眼神露出了几分讶异光芒,国公之子自己出来寻找书铺,却也少见。 难不成,他是要出版售卖自己的诗集? 毕竟他的诗的确极好。 出版自己的诗集,也确实是扬名的好办法。 宁月公主微微沉吟,说道:“你去请他上来,便说我有宅子可以租赁给他。” “是,殿下。”婢女点点头。 …… 江寒跟着牙人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摇了摇头,正想要不要放低下要求,毕竟这个季节在外面逛也实在冷得很。 便在此时,一位穿着青衣的少女盈盈而来,樱唇微启,声音清脆,犹如黄鹂鸟般好听:“江公子,我家主人见江公子满大街的挑选宅屋,却始终愁眉不展,可是未能寻得合适的?” 是哪家的婢女?叫我江公子,就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江寒看了青衣少女一眼,点了点头,面露微笑:“确实没找到合适的。” 青衣少女微笑道:“我家主人说,她有宅子可租赁给公子,请公子随我上楼一述。” 江寒微感疑惑:“在哪里?” “公子请随我来。”青衣少女在前带路。 江寒让牙人回去,自己则带着周虎跟上。 牙人虽然满肚子怨念,但听到“江公子”的称呼,联想到京都卫国公府的江家,也不敢抱怨,笑着离开了。 在青衣少女的带领下,江寒一路往西走,打听道:“你家主人是谁?可是认识我的?” 青衣少女笑而不答,只管带路。 江寒问了两遍,大感没趣,也不再多问。 来到一座轩楼的楼顶,隔着画屏,见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江公子,到啦,这位便是我的主人。”青衣少女笑吟吟的道,漆黑的眸子骨碌碌的转着,煞是灵动。 “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有房子租给我?”江寒看不见人,但看着画屏中的身影,猜测应该是个姑娘。 宁月公主从画屏后走了出来,声音清清冷冷:“不错。” 江寒恍惚了一下,竟然是上次在太学府中见到的那位姑娘,当时周虎说可能是哪位勋贵国公的女儿,自己还感叹太可惜了。 等等…… 难道前身认识这姑娘? 不然何以见我? “敢问姑娘是……是否认得我?”江寒当即问道。 宁月公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收了眸中的疑惑,冷冷淡淡的说道:“卫国公府的江二公子,京都何人不识?” 江寒有些失望,原来不认识前身啊,还以为跟前身有什么。 宁月公主道:“我在西门大街有座三进宅子,虽然简陋,尚可住人,倘若你想要,可以租给你。” 三进的宅子,不便宜啊!江寒很感兴趣:“可否让我先去看看?” 宁月公主道:“司棋,带江公子去看看。” 青衣少女司棋依旧笑吟吟的“江公子,随我来吧!” …… 宅子在内城中,离主街不远,虽处闹市,其西侧却有一片花园,闹中取静,位置极佳。 江寒看过后就皱起眉头:“这么好的宅子,你家主人要租多少钱?” 司棋笑吟吟道:“我家主人说了,倘若公子想要,可以免费租给公子。”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可以作诗偿债。”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三味书屋 要我作诗啊…… 江寒恍然大悟,自己上次《清平调》一出,宁月公主的美名一时传遍京都,自然少不了渴望得到自己赠诗之人。 所以那位一看便出身官宦贵族的少女,之所以将这么好的宅子租给自己,也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诗。 两千两银子换一首诗,倒是一掷千金啊! “原来如此,带我去见见你们小姐,江某要当面致谢。”江寒笑着说道。 片刻后,江寒就回到了楼上,宁月公主依旧坐在画屏之后。 “江公子看完了宅子,以为如何?” 画屏后,宁月公主素手微动,一边在为自己添茶,一边声音清冷的道:“倘若觉得尚可,便租给江公子了。” 江寒点点头,那座宅子确实很符合他心里的目标,点了点头道:“那江某就租下了,敢问姑娘贵姓?” 宁月公主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清丽的眸子掠过些许的波澜,声音清冷的道:“我姓王。” 王?京都都有哪家勋贵是这个姓氏?江寒心里嘀咕着,说道:“王姑娘,我听说你可以不要租金,只要诗是吗?” 屏风后的宁月公主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摇。 司棋走入屏风,很快就出来了,笑吟吟道:“江公子才华横溢,京都无人不知。只要江公子作一首诗送给我家小姐,小姐觉得不错,便免了租金。江公子好好琢磨,太差的诗词,我家小姐可不认。” 说罢,就在中间的桌子磨墨。 江寒点了点头,脑海中迅速思索了起来。 若是以那些称颂女子美貌的诗词相赠,固然能够取悦佳人,但也容易让自己落下个风流的名声。 若是没有婚约倒也不无不可,毕竟自古才子谁不风流? 但如今婚约在身,江寒也不敢太过孟浪。 思索了一圈,江寒便选定了一首风景诗,当即接过笔,在纸上写了出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一首简简单单的五言绝句,却富含诗情画意。 宁月月公品味着这首诗,不禁微微点头,这江寒果然极有诗才。 这首诗春景情趣盎然,可达出县之境。 只是……为何是风景诗?而非赞美美人的诗? 难道是为了避嫌? 看来江寒倒也并非那些一心取悦佳人的纨绔…… 与当日所见的无能形象,倒真是相差甚远。 “租金可免,去吧!”画屏后,传来宁月公主清冷的声音。 …… 江寒带着周虎,跟着司棋下了楼,看着笑吟吟的婢女司棋,忍不住问道:“司棋姑娘,你家小姐是哪位公候的女儿?” 司棋笑吟吟的道:“我家小姐啊,是赵国公府的嫡女。” “赵国公府?” 江寒有点印象,但不认得。 大夏的国公两只手加上双只脚都数不过来,前身不认识几个也理所当然。 其中不少国公只是个荣耀虚衔,并不像父亲一样手掌兵权。 这赵国公府应该属于那些没实权的国公。 原来赵国公府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嫡女。 可惜了,自己与公主有婚约在身,否则啊…… “你家小姐叫什么?”江寒好奇问道。 “公子问这个,便恕司棋无法回答了。”司棋仍然保持矜持微笑。 “无妨,是江某孟浪了。” 毕竟是古代官宦人家的小姐,岂能把名字随意透露给男人听? 江寒也是一时忘了这是古代。 …… 江寒取了租赁合同,到了衙门先办了相关的手续。 衙门的差役文官眼见卫国公府的二公子亲自来了,不敢怠慢,急忙把手续办好,同时又有些疑惑。 堂堂的卫国公府二少爷,不久之后的公主驸马,竟然要在内城开一家书铺? 没开玩笑吧? 办理了书铺手续后,已经下午了,江寒带着周虎回到新租的宅子,道:“周虎,去找几个老妈子,把这座宅子给打扫一下,然后你去购买一些小说话本,先充下门面,对了,要去准备一个大牌匾,挂在大门上。” 周虎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好嘞!少爷,既然要做牌匾,上面要写什么名?咱这书铺可得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江寒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就叫三味书屋吧!” “三味书屋?姑爷,有什么含义吗?”周虎挠着头道。 “含义?”江寒愣住了,是啊,三味书屋有啥含义来着? “说了你也不懂,去做吧!”江寒摇了摇手道。 就在江寒忙活的时候,京都新开的一家青楼暗香院也正式开门营业了。 由于是宁国公府三公子许月眠出资的,其档次自然不低。 开门的第一天,便迎来了不少的风流逸士。 大夏的书生乃至官员都有逛青楼的爱好,甚至逛青楼成为一种高雅的举止,并非单纯只是为了嫖。 只是为了嫖的那种地方叫下处,低端得很,高雅的文人不屑到之。 暗香院非常宽阔,蜡烛散发着昏黄色的光芒,屋内显得十分暖和。 东西南北各有一个院子,院子间有穿着繁复华美长裙的伶人或翩翩起舞,或弹奏瑶琴。 此刻有三四位儒生来到一个院子坐下,欣赏着伶人的舞蹈。 “伶人尚可,可惜不如教坊司的花魁小娘子。” “唉,自从那该死的卫国公府的二公子在教坊司里出了事后,教坊司便许久未曾开门。所幸这家暗香院,也可消遣一番。” 三四位儒生随意的聊着,各自选中了一个小娘子。 就当他们准备各自起身时,其中一人却发现了桌子边摆放着一本薄薄的小册。 看样子像是诗集或是话本。 许是好奇,儒生拿起翻开,神色便不禁一动,往下阅读。 两个同伴一开始还不知道儒生在看什么,忽然只听那儒生叫道:“好文,好文,精彩,精彩啊!你们快看看。” 那两个同伴互视一眼,纷纷在桌子旁边找到了小册,开始还抱着狐疑的态度,但很快就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之声。 “卧槽!好精彩的小说啊!” “卧槽!好精彩的剧情啊!” “卧槽!好变态的动作啊!” “江陵笑笑生此人,必定是此道高手!” 三人互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跃跃欲试的光芒。 三人越看越喜,很快就将这本书视作宝物,并开始向旁人分享。 很快,就开始有学子发现了这《金瓶梅》除了写得精彩外,还有一个更加震撼的东西。 “此书好生奇怪,加入了这些小点后,读起来竟然无比通畅。更难得此书精彩万分!江陵笑笑生此人,当真有大才!我要去别的青楼,将此书宣扬出去!” “江陵笑笑生到底是何人?实在好文笔!实在好剧情!我也要将此书宣扬一番!” “江陵笑笑生?不曾听闻有江陵这个地方,不会与京都卫国公府的江家有关吧?” “嘘!休要胡说!” 《金瓶梅》突然就火了,连带着暗香院也一夜爆火。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大儒怎么可能讨好一位童生? 租下书铺的第二天下午就得知消息,定制好的牌匾送到宅子。 他带上周虎回到书铺,先将牌匾挂了上去,再和周虎商议书铺未来的发展方向。 按江寒的想法就是专门经营通俗小说,至于诗集、关于四书五经的教辅资料全都不进。 周虎听完就愣住了,少爷真的要这么做?要知道通俗小说早就式微了,敢在京都开专营小说的书铺早就倒闭了。 少爷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可是连老爷也没说什么,周虎自然也不敢公然反驳这位少爷。 “少爷,你不是说还要卖自己的小说吗?” “是啊,我还没写呢!不过不急,给我三天功夫肯定能写出来。”江寒拍着胸膛,自信满满的道:“先写第一部出来。” 之前写的《金瓶梅》早就低价贱卖了,想要出版就得重新抄一本。 《红楼梦》很长,三天时间肯定抄不完,所以江寒打算拆成十部,先取前十章整理成书。 “三天时间?”周虎傻眼了,三天的时间写出一本小说,少爷这是在闹着玩吧? 虽然知道少爷想要证明自己能经商,但三天时间也太仓促了吧? “少爷,三天时间怎么写得出来?哪怕写出来,仍要通过文审院的审核,否则不能交付印刷,亦无法公然卖书。”周虎提醒道。 “我早有腹稿……文审院的长官是谁?”江寒道。 周虎道:“文审院……我记得是一位出自太学府的大儒,叫楚靖之,此人不好糊弄。” “太学府的啊!那还好。”江寒点了点头,太学府就好办了,以自己跟禇老头的py交易,让他帮自己一个小忙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去忙吧,我要码字去了。” …… “什么?这江寒在内城开了一家书铺?” 宋国公府里,贺连松坐在太师椅上,眉头微微一皱。 京都的勋贵们虽然也会做一些生意,但那都是偷偷摸摸的,毕竟商人属于贱籍,谁会光明正大的开店卖书? 何况还是一位顶级国公的儿子? 贺秀眉开眼笑道:“是啊爹,我听说这姓江的让下人买了不少通俗小说,瞧样子是要主营通俗小说了。这姓江的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卖书能挣几个钱?不嫌丢人吗?” “爹,要不要借着这件事,在朝堂上攻讦卫国公,说他纵容儿子与民争利?” 贺连松微微沉吟,说道:“开书铺无非一件小事,以此攻讦,也难以伤到卫国公什么皮毛,反而会惹得陛下生厌……” “不过,我总觉得这竖子绝不是一时兴起从而行事,他假装纨绔十多年,一朝卸去伪装,岂会做这些小事?若是想要扬名,向大书铺出版自己的诗集便可,何以多此一举?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贺连松道:“你继续盯着他的书铺吧,瞧瞧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贺秀咧嘴一笑,眼中寒芒闪烁。 这竖子先前就是一个纨绔,被他一通忽悠就敢在教坊司谩骂公主,谁知一朝摇身一变,竟然成为太学府学子,还获得了童生文位。 所作的几篇诗文尽皆流传于京,隐隐有京都第一才子之称。 纨绔变成了京都第一才子,任谁都心里不平衡。 若论才子,他贺秀才是京都第一才子! “若他真的想开什么书铺,我便让他开不下去。”贺秀冷笑一声,那纨绔想要在京都开书铺,自己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他开不下去。 不过……既然父亲说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便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贺秀当下离开了宋国公府,来到甄家寻了甄志炳。 甄道一乃贺连松的门生,贺秀与甄志炳关系倒算亲密。 “甄志炳,江寒在内城开了一家书铺,你最近给我盯着江寒,看看他都在做什么。” “放心吧贺少爷,我一定盯紧了他。”甄志炳咬牙道。 想起自己父亲受到的耻辱,甄志炳就对江寒恨之入骨! 甄志炳道:“不过我们好像真的看走了眼,这竖子没有那么简单,就连禇大儒也对他赞赏有佳。” 贺秀脸色阴沉:“禇大儒很欣赏他吗?” 甄志炳回忆了一下,当日江寒作出劝学诗时,禇云栖那脸色可不光是欣赏,甚至还有一丝丝讨好的意味。 甄志炳急忙摇头,大儒怎么可能讨好一位童生?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禇大儒很喜爱他的诗,甚至当面称之吾之弟子……” 贺秀瞬间嫉妒得肠子发绿,禇大儒名扬天下,他也曾去拜会多次,渴望其将他收为弟子,然而每次均被禇大儒无情驳回。 会写诗就怎么了? 会写诗就很了不起啊? 甄志炳看到贺秀脸色不变,急忙道:“不过,禇大儒并未公开收江寒为徒,或许至今也未曾收他为亲传弟子。” 贺秀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亲传弟子只有一个,大儒的亲传弟子往往要千挑万选的。 别说亲传弟子,普通弟子都没那么容易收。 你以为大儒会因为一首诗就收人为徒吗? 你以为大儒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 …… 太学府,一座建在高处的阁楼里。 太学府的三位大儒正在顶楼的雅间一边欣赏着远处的风景,一边烹茶论道。 大国手禇云栖坐在中间,取水冲茶,动作缓慢,却另有高雅韵味。 兵法大家顾清秋则是坐于对面,与禇云栖争论。 最后一位大儒身穿灰衣,站在栏杆之边,望着阁楼下的风景。 楚靖之,太学府的大儒,早年便已成名,出仕后在文审院当官。 三人皆是好友。 每年皆会聚在一起烹茶论道。 然而此时顾清秋和禇云栖争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起因是两人在讨论三人中谁的成就大,继而发展成争论不休,现在又有捋胳膊干架的趋势。 “禇云栖,我十五岁时便参军作战,砍下妖兵头领的头颅!” “呵呵,我有《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 “我二十七岁时带领一支军队,于雁寒关抵抗妖族,灭妖三万!” “呵呵,我有《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 “我三十一岁时深入妖族腹地,斩落妖王头颅一颗。” “呵呵,我有《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 “狗贼,你能不能不提《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 “可以。” “做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人是我弟子。” “……” “做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人也是我弟子。” “……” “做出‘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的人还是我弟子。” “……”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这书也是我写的 禇云栖冲泡了一杯茶,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顾清秋,笑呵呵的道:“说起来,老夫也曾让某人收下此子为弟子,可惜某人心高气傲,倒是让我捡了一个惊才艳艳的弟子。” 顾清秋当即冷笑道:“人家对你行拜师礼了吗?就你的弟子了?若老夫想要收徒,保管他屁颠屁颠的跑来对我行拜师礼!” 旁边的楚靖之看了禇大儒,又看了看顾大儒,心中一动,说道:“你们说的可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卫国公庶子江寒?” “不错,便是他。”禇云栖面露微笑。 顾清秋点了点头。 “哈哈……”楚靖之突然开怀大笑。 禇云栖皱眉道:“楚兄这是何意?为何突然发笑?” 楚靖之一边摇头一边道:“我笑尔等修了一辈子的儒道,终究还是被世俗里的尘烟迷了眼睛!此子固然惊才艳艳,作的几首诗或可传世,可你二人,终究是当代大儒,竟为虚名而得意洋洋,而恼羞成怒,甚至摩拳擦掌,欲一较高下,实在令楚某感到可笑!” “你们想想,即便名字留在诗句当中,纵使名留青史了,后人也只知其名而不知其人,自古以来,同名同姓者何其多也?若无其它功绩,百年后人们也只记得禇云栖、顾清秋之名耳!” “更何况,区区一位童生,或许灵光闪现,能写下一首传世之作,已是相当不易,他能写一首,两首,三首,便已竭尽心力。难不成还能源源不断的写下去?为你们每人写一首?你们啊,如此的在意浮名,此生还有望再进一步否?” 楚靖之的一番批评,直接让禇云栖和顾清秋羞愧着脸。 是啊,我只是得到一首诗就得意洋洋,还算得上大儒吗? 是啊,我只是因为姓禇的老狗得到一首诗就恼羞成怒,还算得上大儒吗? 难不成还指望一个小小的童生为他们每人作一首诗,著一篇文,好让他们名垂千古? 还是楚兄的德行高啊! “楚兄批评得是,禇某受教了。”禇云栖起身作揖,叹道:“我修儒一生,年少时不在意浮名,倒不想老来时却过分在意浮名。惭愧,惭愧!顾兄,适才是老夫不对。” 顾清秋也轻叹道:“禇兄,刚才我也有不对之处,你在太学府教书育人数十载,德行可比我高得多。” 楚靖之微微颔首,面露微笑:“这样不便对了?” “都过来瞧瞧这本书,这是近来在京都出现的一本通俗小说!虽然不过五六万字,却为京都文人津津乐道。” 楚靖之从怀里摸出一本书,递到两人面前。 这本书相当的薄,上面写着三个字:《金瓶梅》。 “老夫阅读数遍,大有感悟,此书固然是本淫.书,然而其笔力,剧情极其不凡,最难得的……你们看完便知道。” 禇云栖和顾清秋都是半信半疑。 连楚靖之也如此称赞,难道是什么绝佳的书? 翻开书页细细阅读,诸云栖的脸色忽地一变。 啊这,没想到你楚兄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嗯……这是改进过的句读?读起来竟然如此容易,这句读是何人加以改进的?如此方法倒极适合阅读……” 说着说着,禇云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面带古怪神色看着楚靖之。 普通人看到标点符号,只是觉得读起来更加方便,快速,是个不错的东西。 然而在禇大儒看来,这些新奇的符号却拥有巨大的价值。 “这些新式句读若是运用在其它,便能更加的普及,能让刚识字的儒童更加快速的理解书中所表达的意思……此句读真为无价之宝!” 禇云栖不由得感叹道。 很快,禇云栖看完,闭上眼睛细细沉思。 “让我看看!” 顾清秋接过书也迅速翻阅起来,许久之后,亦是赞叹道:“此句读固然简单,却能普惠天下儒童!更难得的是,此书无论文笔或是剧情,均是上乘之作。唯一可惜的是尚未写完,令人意犹未尽……” 禇云栖也点了点头:“此书固然有淫邪之描写,却似掩盖其深意,书写之人必定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才子。楚兄,此书从哪里来的?” 楚靖之坐下来喝了杯茶,道:“是京都内城新开的一家青楼流传出来的,著书之人名为江陵笑笑生……此人改良新式句读,又有极高的才华,我要将此人找到,并招入太学府,亲收为徒,绝不能让此等人才于青楼之中堕落!” “不错!”禇云栖和顾清秋互视一眼,还是楚兄厉害,不动声色找到一个天才。 …… “三位大儒,学子江寒前来求见,正在外面候着。”一位儒童前来通报,三位大儒茶正好喝得差不多了,听到“江寒”名字,索性就让他直接进来。 甫一踏入房间,江寒就看见三位大儒盘膝而坐,烹茶对饮。 当下上前行礼:“学生见过三位大儒。” 行完了礼数,他抬头看了看另外两位大儒,左边这位显得更为清瘦,眸里似有精光,应该是哪位上过战场领过兵的兵法大家顾清秋,传闻此人的清秋剑法利害无比,曾斩过妖王头颅。 另外一位体型微胖,很有福相,江寒就认不得了。 “江寒,这些日子倒是精进不少,气息比先前精纯许多。看来再过些时日,便能踏入儒道修身境了!” 禇云栖打量着江寒,不禁略感诧异。 这修行速度也太快了。 “还是老师教得好。” 江寒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寒暄数句后,禇云栖向江寒介绍两位大儒:“这位是顾大儒,这位是楚大儒,他如今在文审院为官,审阅京都诗集、文章。” “学生正好要找楚大儒。”江寒心中一乐,正好,自己正打算搞定出版的事呢! “哦,你有何事找我?”楚大儒好奇道。 江寒道:“学生准备开书铺专营通俗小说,写了一本小说,正打算找楚大儒审核。” “什么?你要写小说?”听完禇云栖就不禁急了,好好的,写什么小说啊! “江寒啊,你极有诗才,若在诗词上面努力,未来诗坛必有你的一方席位,如何异想天开,想要写小说?要知道如今通俗小说式微,你若要一头栽在这上面,将来只怕会一无所成啊!” 楚靖之点了点头:“你虽有才华,却也须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岂有同时精通小说和诗词之人?罢了,如此劝你,想必你也不服,你看看此书,此书乃近来在京都出现的奇作,写得极妙极佳,你便瞧瞧你与他的差距。” 说罢,他向江寒递过去一本书。 顾清秋也有爱才之心,点了点头道:“好好看看这本书,或许能打消你出书之心!此书无论布局或是笔力,均非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当然,你看完后也莫要灰心,你之道,在于诗词。” 江寒就瞄了一眼:“……这书也是我写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老狗无耻 听到江寒这句话,三位大儒都是齐齐一愣,猛地扭头瞪视江寒。 楚靖之道:“你写的?你便是江陵笑笑生?” 江寒被看得头皮发麻,什么情况?《金瓶梅》怎么会传到这三位大儒手中?狗日的许月眠真的署了这个名字? “那是学生的笔名。” “你没有骗我?”楚靖之瞪视江寒,仍是不信。 “学生绝无撒谎。” “那此书为何出自青楼?” 江寒轻咳两声:“书是我卖给宁国公府的许月眠的,那青楼就是他开的。” 三位大儒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中,楚靖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禇云栖和顾清秋也均是无言的沉默。 突然,楚靖之霍地起身,激动得颔下的胡须都飘飞起来,手指着江寒道:“你……你有如此才华,怎么将此书卖给了青楼?” 如此的奇书,只要删去那些涩涩的东西,就足以放在太学府供学子欣赏。 禇云栖在震惊过后,猛然发现了盲点:“江寒,此书既是你写的,为何描述那么多男女房中之事?老夫记得,你未曾婚娶吧?” 卧槽,忘了这件事了,让老师知道自己在写小黄书,这跟父母看到自己自我奖励一样的社死……江寒硬着头皮道:“哦,那些都是许月眠写的。” 这许月眠真是不当人子,好好的奇书竟然加入这些淫邪的东西……三位大儒互视一眼。 “那么你这次过来,是将这《金瓶梅》后面的部分写出来了?”楚大儒凝视江寒,若这《金瓶梅》后面写的也不差,那么江寒可真算是个绝世天才! 江寒道:“不是,我带的是我另一部书的原稿,还请大儒过目。” 说完,他把这三天抄写的手稿拿了出来。 楚靖之接过一看:“你那《金瓶梅》尚未著完,怎么又写了一本?贪多嚼不烂,一人岂能分心共写两本小说?” 他继续往下看,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好丑的字体。 “原来这句读乃是你所改进,你这句读改得极佳!” 句读?江寒疑惑了一下,就想起这个世界还没有标点符号,说道:“学生小的时候看书,发现没有句读的书十分难懂,看起来非常费力,于是异想天开,弄了这些符号,我叫做标点符号。” “这标点符号倒是很好用,若用上此物,即便平民大众也能看得懂书籍。”楚靖之称赞了一句,便迅速的浏览起来。 阅读了两页,楚大儒不禁面露赞叹之色:“别的不说,仅是这开篇之新奇便让人忍不住看下去,这遣词造句也是极妙,让人如品佳茗,极为自在。” 江寒面露微笑,这本通俗小说的遣词造句还用说吗? 楚靖之安静的看下去,看完之后,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好!好书!语句出色,布局精妙,此书若出,必令天下小说家为之羞惭!” 禇云栖心痒难挠:“让我看看!” 接过原稿后,摆在桌子上,与顾清秋一起阅读。 随着时间的流逝,禇大儒面露异彩,顾大儒目光闪烁,脸色越来越精彩。 “神书!神书啊!” 突然,禇云栖站起身来,用力击掌,神色兴奋:“虽是通俗小说,然而其中诗词却皆为上乘!我禇云栖此生也看过不少通俗读物,却无一本能比得上此书。” 顾清秋读完后闭上眼睛仔细品味,只觉得畅爽无比,意犹未尽,说道:“能写此书,江寒你当真是绝世大才!” 江寒轻咳两声,都被三位大儒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也难怪三位大儒会有如此夸张反应。 《红楼梦》算是华夏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哪怕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形容也不为过。 拿出《红楼梦》时,他就想到会引起轩然大波,三位大儒这种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么此书的出版……”江寒看着楚靖之。 楚靖之点了点头道:“这个容易,我会开具出版文书,你明日到文审院来取,之后到印刷坊取书便可。” “不过此书为何只有这么一点?” 三位大儒都不禁有些郁闷。 这种看书看到一半突然就没了的感觉也太让人难受了,不上不下,也太吊人胃口了。 因为不懂得卡章的作者不是好作者?江寒诚恳回答:“时间甚是匆忙,只来得及写下这一部分,剩下的待时间空闲,学生必定尽快写出,再请三位大儒修改润色。” 楚靖之捋须微笑,说道:“好,不过我想问一问,你要出版文书,为何不寻求大书铺合作,而是自己开一家?” 江寒无奈道:“外面的书铺大多不卖通俗小说,学生只能如此。” 禇云栖失笑:“这倒也是。你有著书之才自是极好,可终究莫要忘了修行儒道,毕竟通俗小说终究是小道,固然能长你文名,却不及正统的儒道修行。” 江寒乖乖点头,承诺自己一定将主要精力放在修行儒道上,通俗小说等有闲暇时间再写。 最看重江寒的禇云栖才点了点头。 …… “此子又有诗才,又有著书才能,以我看来,这《红楼梦》迟早会成为风靡京都的通俗读物,此等良才,岂能让禇云栖收为弟子……”楚靖之脸上笑嘻嘻,心中已经打起撬墙脚的算盘。 “江寒,我为文审院的主司,负责整个京都的文书、诗集出版,往后你若要出版书籍,便径直来找我。我会在六个时辰之内给你通过审核,并交付印刷坊印刷。”楚靖之缓缓开口,向江寒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这是直接给自己开后门啊!江寒无比感激:“学生多谢楚大儒!” 楚大儒呵呵一笑,说道:“不必说谢,你若真心要谢……我瞧你这《红楼梦》尚未完善,应当还有很多未出场的人物,也可以加入老夫嘛!比如把老夫写成一个正气凛然的儒生,或者不畏强权的言官……尽管写,不用避讳老夫的名讳,要知道,老夫绝非小气之人!” 禇云栖:??? 顾清秋:??? 卧槽,这特么也能蹭? 刚刚还在劝我们不要虚名,结果你回过头来竟然如此无耻??!! 两位大儒瞬间心态炸裂。 “老狗无耻!”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二哥…… 江寒整个人都凌乱了,这还是文审院的主司吗?这还是大儒吗? 他没想到自己也能遇上这种要龙套角色的人,还是一位大儒。 禇云栖瞬间就恍然大悟了,我只是想要首诗跟着名垂后世,这老贼直接要这个?还要不要脸了? 如此德兴,吾羞与之为伍!顾清秋愤愤不平的想着,说道:“哼!这《红楼梦》分明讲述的闺中儿女之情的世情小说,你想让寒儿加入以你形象塑造的儒生,简直不伦不类!亏你说得出口!” 之前还江寒江寒的叫,现在连寒儿也叫上了?禇云栖道:“清秋兄这番话说得极是,不如将老夫写进去,老夫要求低,好人坏人都可以。” 江寒:??? 这大儒是给人夺舍了吧? “三位先生如此厚爱,江寒诚惶诚恐。但著书只是一时兴起,仍要看出版文书之后销售如何。但三位先生的德行令学生推崇备至,往后闲暇之时,必定为三位先生一起著书立说。” 江寒一脸认真,诚恳答道。 “无妨,有闲暇时间再思索这个,著书不可着急。”禇云栖捋须微笑:“你如今仍是学业为重!” “学生知道了,学生还有事,便先走了。” “去吧!” 江寒告别离去。 顾清秋看着他的背影,赞叹道:“此子品性甚佳,唯一可惜的是国公之子这一层身份,如今又是公主驸马,注定挣脱不出京都这个龙潭。否则此子潜心学儒,将来成为大儒,乃至封圣也不无可能!” 一向心高气傲的顾清秋竟如此夸赞,言语中对江寒极为重视,楚靖之禇云栖却没有反驳,而是微微点头。 今日这部《红楼梦》,若其他人看来,只看出故事精彩,但在三位大儒看来,却是一部足以令文坛翻腾的著作! 能著出如此的著作,成为大儒,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禇云栖突然想起了当时红墙上的文字,眸光微微闪烁。 …… 从太学府出来,江寒就回到三味书屋,书屋里已经打扫得相当整洁,周虎进了不少通俗小说。 如今只差他的《红楼梦》,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宅子用一首诗换来,出版也有大儒帮忙……江寒看着书屋,自信心十足,道:“周虎,你看少爷牛逼不?” 周虎沉默的想了想,少爷好像属牛的:“不想看。” 忙活了一下午,晚上许是回得晚了,卫国公府里已经熄灯了,漆黑一片。 大娘就是大娘,连饭也没给我留,毕竟不是亲生的……江寒在心里diss大夫人,跑到厨房里随便整了点剩饭吃了,随后回到自己的院子。 走入院子就发现屋里透出烛光。 这时间谁在自己屋里头啊? 江寒推开房门,走进房间,房间里蜡烛散发着橘色的光芒,身穿素衣的少女坐在桌边,单手撑着下颔,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看得认真,蛾眉微微上扬。 江寒朝床边看了过去,废纸篓放在角落,应该没人动,心里松了一口气。 往后废纸得及时丢掉。 “三妹,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江寒走过去,拿走江晴烟手中的,是一本诗集。 江晴烟抬头瞪了他一眼,略带着些许的不满:“二哥去哪了?怎么那么晚不回家?” 蜡烛橘黄色的光芒落在少女尖俏的瓜子脸上,当真是娇艳无俦。 怎么一副质问的语气,这不演缘之空吧……江寒道:“开书铺啊,三妹来我房间干什么。” “二哥真的要开那什么书铺卖通俗小说?娘亲今天说了,书铺最多开两个月就得倒闭。”江晴烟眨了眨美目,劝道:“二哥还是听妹妹一句劝,别开了吧!” 江寒道:“呵,娘亲那是对我有偏见,我已经把写好的手稿交给文审院的主司了,很快就能印刷出书了。” 江晴烟瞪大了秋眸:“二哥说的是真是假?你写的东西还能通过文审院的审核?” 江寒眼见这个三妹一点也不信,呵的一笑:“可惜原稿不在手上,否则高低得让你见识见识二哥的才华。” 江晴烟嘻嘻一笑:“那二哥也可以讲给我听。” 江寒哼哼两声:“行,二哥就讲给你听。” 卫国公府里,也就这个三妹与原主关系好,讲讲故事也无妨。 江寒坐到床上,开始讲故事。 讲了一个小时后,江晴烟冷得瑟瑟发抖:“二哥,你让我钻你被窝,外面太冷了!” 虽然才九月,但京都已经下雪了。 “那你就上来吧。”江寒一顺嘴就说了,说完心里有点懊悔,自己怎么就说顺了。 哦,小时候原主也经常和三妹一起睡。 这倒有点习惯了。 江晴烟嘻嘻一笑,也没脱去外衣,就除了小鞋,钻进了被窝:“二哥被窝里真暖和。” “行了,别挤,我继续讲了,仔细听着。” “嗯嗯。” 这一讲,又讲了一个小时。 …… “二哥,后面呢?怎么不讲了?” “二哥困了,想睡觉。” …… “二哥,你睡了没?” “咕噜咕噜……” …… “二哥二哥,林黛玉最后会怎么样?” “死了。” “……” …… “二哥,再讲一回嘛,我实在睡不着。” “那你回你房间去,我要睡觉。” …… “二哥,你顶到我了。” “啊???”江寒吓了一跳,一下子睡意没了。 “你胳膊顶到我后背了!” “哦。” …… “二哥,我想买蛾儿,你能不能……”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哼!” 江晴烟恼怒的一扯被褥,然后像只蛆一样滚成一团。 江寒:??? “三妹,我还没有修成浩然正气,你怕不是要冷死我!三妹,快还我被子!” …… 这一觉睡得异常难受,第二天醒来,江寒就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 这讨打的江晴烟,以后一定锁了门不让她进来! 早上江寒待在书房看书,到了下午,周虎急匆匆的过来,满脸喜色:“少爷,印刷坊那边来人,说我们的书已经印刷了第一批,可以提了。” 江寒闻言一喜,昨天他已将出版文书交给周虎,并让印刷坊先印刷五万本,没想到这么快。 “第一批有多少本?” “一万本。” “走,去提书!” 江寒很快就带着周虎和另外两个佣人到印刷坊提书,并且当面交了印刷的费用。 而在他提书的时候,消息也不胫而走。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纨绔卖书,云州妖患 “卫国公那个庶子江寒竟然开了书铺自己的通俗小说,卫国公的脸怕是要让他丢尽了。” “如今通俗小说式微,小说家也屈指可数,这纨绔若是出版自己的诗集倒也不可怪,他竟然要卖自己写的小说,咋就这么异想天开?” “真的假的?驸马爷开书铺?这岂不有辱天家颜面?” 江寒让人到印刷坊取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都,连着他开的书铺也为勋贵们所得知。 一时之间,勋贵之后都是抱起了看笑话的态度。 “他从印刷坊取回了书?确定不是诗集而是通俗小说?” 得知消息的贺秀也是吃了一惊,他知道江寒开书铺卖通俗小说,却没想到卖的还是自己写的通俗小说。 这姓江的能写出通俗小说便已奇怪,竟然还能通过文审院的审核? “确实如此!我问过印刷坊的书办胥吏,姓江的提的确是通俗小说。”甄志炳沉吟道:“贺公子,这小子怕是真的要卖自己写的小说,这就奇怪了,那小子难道不知如今通俗小说式微吗?竟还要往墙上撞。” 贺秀笑道:“若是诗集也便罢了,卖通俗小说不过自取其辱,纨绔终究还是纨绔,或许他确实有那么一两分诗才,但眼界终究还是低了。 倘若他老老实实写诗,卖诗集,还能扬一扬文名。但贩卖自己的小说,这文名怕是要坏了。” 甄志炳冷笑:“文名坏了那再好不过!” 宁国公府的偏院里。 许月眠躺在摇椅上,一脸认真的听完了侍从的话,白嫩的瓜子脸上多出几分诧异之色:“他竟然要卖自己的小说。” 他倒不怀疑江寒写的通俗小说,毕竟《金瓶梅》让他吃到了甜头,知道卖书有时比卖鲍还赚钱。 但《金瓶梅》能火爆,大部分原因还是其中的男女涩情描写。 而能通过文审院审核并交付印刷坊的小说,就绝对不可能出现那种描写。 这样的小说,能吸引得了人吗? “少爷,我听说卫国公给了江少爷一千两开书铺,不过瞧这次江少爷定是要亏个血本无归了,通俗小说在京都根本不卖钱,您要不要去劝劝他?”旁边的侍从说道。 许月眠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算了,江寒那脾气太犟,哪里劝得了?不过……你现在去取五百两银子,给江寒送去。” 侍从疑惑道:“少爷,为何要给江少爷送钱?” 许月眠笑道:“他要开书铺做生意,就少不了花钱,卫国公只给了他一千两,再加上上次我还给他的,也不过一千三百八十两,如今又租了宅子,卖起自己的小说,各种花销都是钱,一千多两支撑不了多久的。” 许月眠温柔一笑,院子里的花仿佛都开了。 侍从也忍不住看得呆了,道:“少爷,您对江少爷真好,江少爷若是知道了,定当会非常感动的。” 许月眠道:“等他真真切切地亏得血本无归了,我再给他送一千两银子去,那时候再让他写完《金瓶梅》,他定当不会拒绝我。” …… 奢华的马车驶入皇宫,在士卒的簇拥中,宁月公主踏着小梯走下马车,走向蜿蜒的宫内大道。 大风夹杂着雪狂吹而来,拂得宁月公主身上的罗裙与秀发不断向后。 宁月公主迎着风往宫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宫里头出了什么事?” 司棋打着伞,阻挡着雪絮,说道:“似乎云州出了乱子,陛下召集皇子皇女问策。” 名为问策,实为考究……宁月公主心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微微眯了眯那如同寒潭的清亮眸子。 云州地属西北,常年妖患匪患不断。 虽然朝廷经常派遣兵将前去剿匪灭妖,但灭完一波,朝廷这边刚走,妖匪又来了一波。 难道临近年关,又出了什么事? “对了殿下,江寒今天在印刷坊提出一千多册书,均是通俗小说,他不是要卖自己的诗集,而是通俗小说。”司棋突然道。 “通俗小说?”宁月公主高贵、冷艳的脸上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自己写的?” 司棋点了点头:“婢子也奇怪,怎么这江寒除了作诗,竟然还会著书。” 宁月公主微微沉吟,不是售卖诗集以求扬名,而是售卖通俗小说?通俗小说早已式微,如何扬名? 蓦然,长公主联想到最近在京都流传的奇书《金瓶梅》,虽是个未完成的故事,却也遭到不少士卒的追捧。 以通俗小说扬名,未必就不可能。 来到养心殿,上方坐着当今大夏皇帝夏启帝。 左右两边各有六七把椅子,右边坐着皇子,左边坐着皇女。 宁月公主上前行礼:“父皇。” 随后来到左手间首位坐下。 她是嫡长公主,坐的位置与太子相对。 待十四岁以上的皇子皇女都来齐了后,夏启帝也开口了,声音低沉威严:“妖族进犯云州,云州刺史不敌重伤,如今云州大乱,数万流民即将冲击京都,你们有何对策?” 皇帝的询问,顿时让很多皇子皇女都诚惶诚恐起来,而太子则是眼睛一亮。 诚如宁月长主猜测的那样,夏启帝并非问策,而是在考究。 太子没有犹豫,登时道:“父皇,这些灾民定要好好安顿,如今冬季已至,天寒地冻,倘若遣返,不说云州妖患未除,便是在这路上,这批灾民也必将冻死。儿臣以为,应该一边以赈灾为主,开棚施粥赈济,一边派遣朝廷兵将,前往云州剿妖平乱! 除了开棚施粥外,御寒的衣服亦不可免,如今大雪纷飞,倘若无御寒衣服,灾民势必冻死一大片。” 四皇子开口说道:“虽然赈灾必不可免,但数万灾民留在京都,亦容易出现乱子。儿臣提议,将这批灾民分为数批,遣入临近京都的各州。如此一来,其患可解。 同时,云州妖患亦是重中之重,可重用太学府大儒顾清秋,令其前往云州平妖。顾清秋乃兵法大家,又曾于战场厮杀,若能启用他,必定能平云州之患。” 夏启帝气态沛然,微微点了点头。 太子看了四皇子一眼,眼神中一抹怒意掠过。 四皇子备受父皇喜爱,与他争了十几年,均是不分上下,如今看父皇的语气,怕是认可他的说法。 夏启帝忽然开口:“宁月,你呢?有何看法?”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在国子监门口卖书 夏启帝的目光落在那位胸有静气的宁月公主身上,皇子女们也均是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去。 太子目光闪烁,与其她的公主不同,宁月公主自小酷爱读书,研读圣人经典,甚至可以以“博闻强记、学富五车”八个字来形容。 太子也想知道,宁月公主对于云州灾民冲击京都之事有何对策。 “太子,四皇弟所说甚对,我并无其它看法。”宁月公主眼帘微垂,轻声说道:“儒家弟子寿元往往不过百,太学府大儒已荒废了不少年华。” “嗯。”夏启帝微微颔首,说道:“任用太学府大儒之事,以后再提!如今当以救济灾民为重!这件事,便交给太子去办。” “是,父皇。”太子难掩脸上喜色。 …… 印刷坊的第一批书籍到了后,三味书屋就正式开张了。 不过一天过去,仍然门可罗雀。 傍晚江寒到书铺的时候,周虎愁眉苦脸道:“少爷,这一天了,我们三味书屋除了宁国公府的三公子送过来一份银两,便只有秦国公府的司棋过来买了两本。” “许月眠给我送银两?” “是啊,送了五百两银子。” “这么多啊。” 江寒非常诧异,原主跟那个男身女相关系有这么好吗? 想了想,江寒恍然,说道:“收着就是。” “秦国公府的王姑娘来了吗?” 江寒想起了那个清冷美人。 “没来。” “哦,这么说我们一下午就卖了两本书?” “是啊!” 江寒摸着下巴想了想,看来是宣传做的不到位啊,这才没什么人来。 不过原主的人缘也忒差了,除了许月眠外,竟然没有什么朋友过来捧场。 “没事,这才第一天。你把门关了,我们回家,回去我再想想办法。”江寒心想把上辈子那些营销的套路拿出来,就不怕书铺没生意。 周虎道:“少爷,你以前没经营书铺不知道,现在快到年关了,接下来便更加没有生意。” “快到年关跟经营书铺有什么关系?” “少爷,每年国子监、太学府都会出一本诗歌集子,在自己的书铺售卖,到时文人学子都会去买它们出的诗歌集子,这段时间其它书铺都没什么生意。”周虎解释道。 “诗歌集子?” “是啊,国子监出的诗歌集子叫《国子集》,上面收集国子监一年的诗歌,太学府出的诗歌集子叫《太学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和笙集》《京都诗集》,都是往年畅销的读物。”周虎一脸诧异:“少爷,这些你不知道吗?” 原身讨厌读书,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江寒道:“接下来哪本书集要出?” 周虎道:“《国子集》十月一号出售,《太学集》是十五号出售。这两本集子都只在各自的书铺出售。” 江寒眼睛一亮,道:“那等《国子集》开售,我们就把《红楼梦》装车,拉到国子监门口叫卖。” 周虎吃了一惊,心说少爷你疯了吧,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乱来。 江寒摸着下巴道:“太学府就算了,总要看在三位大儒的面子上,我们就不在那一天跟太学府抢生意了。这事就这么办,我们一号那天就到国子监门口卖书……离一号也没几天了。” 江寒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快要一个月了,而十月底就要跟宁月公主完婚。 周虎张大了嘴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堂堂国公之子拉着牛车在国子监门口叫卖。 江寒想了想,虽然在国子监门口卖书可以蹭热度,但还不够,必须把自己的名气联合起来,说道:“对了,我们再做个活动。 你这样,你再去让人制作一批书签,速度要快,一本书夹一片书签。纸签上就写‘谢谢惠顾’或‘可得一诗’。 若是买到的书上有‘可得一诗’的纸签,就能到卫国公府找我索要一首我亲自作的诗,若是‘谢谢惠顾’就没有。 这个活动我们只做一个月,不,半个月!‘可得一诗’的书签你制作五十片……不,十片就行。” 毕竟江寒脑海中储存的诗句有限,也怕用完了。 这个中奖率得降低一下。 反正到时候还能找狗托。 周虎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没有从过商,但却觉得少爷这个营销的法子太强大了。 要知道自从少爷在紫极殿为宁月公主赋诗后,京都的贵妇、小姐们就爱上少爷的诗。 一首诗,千古名垂。 谁不爱? 若能以这种方式得到江寒赠诗,只怕整个京都的贵妇……不,不仅是贵妇,就连文人也要趋之若鹜。 一本书,换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谁不想买? “少爷,国子监一定会恨死你的。”周虎咽了一口口水,这种营销方式,足以扫平京都其它书铺啊! “恨就恨呗。”江寒咧嘴一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制作书签?对了,制作的书签一定要有防伪标志,不能太容易让人仿制。” 他可不想一号那天满京都的人都拿着‘可得一诗’的书签来找他要诗。 “好嘞,我这就去。” …… 接下来的时间江寒要么到太学府上学,要么待在书房看书,印刷坊的书也陆陆续续提到书铺。 而这几天,他干脆让周虎把三味书屋给关门了。 一时之间,京都到处都是看笑话的人。 “你们听说没有,卫国公府那个纨绔的书铺关门了!” “什么?这才开几天就关门了?” “哈哈,没有生意呗!这江寒也是异想天开,卖什么通俗读物,这能有生意就有鬼了!” 宋国公府里。 贺秀眉开眼笑的跟父亲贺连松说起这件事:“爹,这江寒终究还是纨绔,他那书铺竟然又关门了,想是无人买书,受不了打击,草草收场。” 贺连松浓眉微微一皱,以他那日在紫极殿上所见,这江寒,分明是个伪装者才对,这纨绔不过是表面。 怎会弄得个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难不成自己看错了? 这江寒开书铺真的只是闹着玩? “行了,别管他了。”贺连松道:“今日不是《国子集》开售的日子吗?你身为国子监学子,该去一趟。” “是!”贺秀笑道,那《国子集》中,也收录着他的一首诗。 今日《国子集》开售,他的名气也能跟着上涨。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四皇子越王 一大早江寒就让周虎带着几个雇佣的工人拉着十车书籍前往国子监,每辆牛车上都插着旗帜,旗帜上写着“三味书屋”。 这副招摇过市的场面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刚开始有人好奇的上前询问,得知这伙人要到国子监门口卖书时,顿时大感惊奇,忍不住跟上去,想要看看这伙人是不是真的要到国子监门口卖书。 结果随着跟着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出现了一大群人跟着牛车行走的古怪场面。 京都内城的一处高楼上。 许月眠倚栏望着街上,皱眉道:“三味书屋?那不是江寒开的书屋吗?他们这般招摇过市的,这是要干什么?你去看看!” 身后的侍从匆匆离开,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少爷,那些拉车的都是三味书屋的,他们要拉着小说到国子监门口卖书。” “到国子监门口卖书?他们疯了吧!今天可是《国子集》开售的日子啊!”许月眠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三味书屋关门的几天,他还以为江寒放弃了,没想到憋着大招呢! 竟然胆大妄为的跑到国子监门口跟国子监抢生意? 先别说抢不抢得过《国子集》。 就说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啊! 大夏最高学府啊。 江寒这是疯了吗? 清晨的国子监本来是非常宁静的,哪怕今日是《国子集》开售的日子,但前来买书的文士、商贩都不敢高声言语,耐心的等在国子监外面。 突然听到一片噪杂的声音,先到的文士、商贩都是茫然的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十辆牛车缓缓驶来,牛车的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 这是什么情况? 三味书屋不是那位卫国公府的江公子开的书铺吗? 他们这是来买《国子集》的? 然而瞧着这架势,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终于,车队来到国子监门口。 位于车队之首的周虎突然提高了嗓门,狠狠吼了一嗓子。 “平生不读《红楼梦》,阅尽诗书也枉然!” 一时之间,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后,原本还算安静的现场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什么?平生不读《红楼梦》,阅尽诗书也枉然?这《红楼梦》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哼!我听说这《红楼梦》乃是卫国公府那个纨绔写出来的书,这嚣张的语气,竟敢如此狂妄!简直哗众取宠!哗众取宠!” “我去,这江寒疯了吧,跑到国子监门口来卖书?他咋不上天啊!” 有几个文士直接开口嘲讽。 被这么多人瞧着,饶是周虎脸皮厚,也有些支撑不住,低声道:“少爷,还要喊吗?” “喊啊!怕什么,赶紧把口号喊出来。”江寒怂恿道。 可惜自己还没有踏进修身境,否则就能给周虎加持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buff了。 周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尽吃奶的力气吼道:“平生不读《红楼梦》,阅尽诗书也枉然!《红楼梦》乃卫国公之子江寒呕心沥血之作,现在限量开售,敬请抢购!” 不少文人皆是嗤之以鼻,连连冷笑。 还平生不读《红楼梦》,阅尽诗书也枉然?简直是可笑! 这江寒为了卖书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算你是卫国公之子又能如何? 今日我们就算是死,死这里,也不会买你三味书屋的一本书的! …… 国子监中。 负责《国子集》售卖的吏员看到外面这副情形都懵了,迅速禀告给负责此事的李学正。 李学正名叫李夫惟。正是《国子集》的编纂,此刻正在学堂中给一群学子上课。 李夫惟一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脸色一变,说道:“什么?跑到国子监门口卖书?这竖子也未免太过胆大妄为了!” “老师,外面可是出了何事?”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却是当今备受皇帝喜爱的的四皇子越王。 李学正强忍怒气,说道:“那卫国公府的江寒带人拉着几车小说,跑到国子监门口叫卖,还喊着什么平生不读《红楼梦》,阅尽诗书也枉然……简直胆大妄为!” 此话一出,学子们都是微微变色。 “好个江寒,口气也太大了!” “在国子监门口卖书,他怎么想的?” “当初他被逐出国子监,定然心怀恨意,故意来捣乱的!” “我看,这江寒是想借着《国子集》开售来卖他的通俗读物!”宋国公府世子贺秀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原因,哼道:“这纨绔胆子太大了!还请李学正下令,让差役将他们抓起来!” “好!”李学正微微点头,他虽是六品官,但也不会怕了卫国公府,毕竟卫国公府不好惹,国子监也不好惹!何况这次是江寒自己来惹事的! 四皇子眼神微微闪烁,江寒?那不就是皇姐未来的夫婿?卫国公难以争取过来,江锋性子执拗,也不易争取,但这江寒是个庶子…… 倒不如卖卫国公一个人情。 四皇子忽然开口:“慢。” “这江寒此番行为确实无理!不过李学正大可不必理会。” “越王殿下这是何意?”李学正皱眉道。 越王微笑道:“江寒这般招摇过市,也只是哗众取宠,不过自取其辱而已! 李学正想想,待《国子集》开售,所有人必将争先抢购《国子集》,必定不会有人理会江寒,他写的书,总不能比《国子集》还好看吧? 没人理会,等他感到无趣之后,自会离去。 而命差役捉拿,虽然制止江寒的妄为,但反而显得国子监气量小。反而任他卖书,在别人看来,江寒如何哗众取宠,都难以让国子监动一下。其意义自然完全不同。 何况即便拿下江寒,等卫国公出面,也难以把他如何。倒不如,任他去卖。” 越王的一番分析利弊的说辞,让李学正微微点头,这越王果然是个心思慎密之人。 让差役抓了他,确实落了下乘。 “越王殿下说的甚是,那便任他卖书!”李学正点了点头,转头跟差役道:“《国子集》正常开售。” 总不可能,他编纂的《国子集》,还能比什么《红楼梦》差。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大卖! 国子监外许多文人学士都是不屑一顾,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他们打心底看不起,就算是卫国公府的又能如何? “卫国公一生清誉,真是被这个儿子丢尽了脸!” “如此哗众取宠,大伙都别去买他们的书!” 就在这时,国子监侧门打开,开卖《国子集》。负责售卖《国子集》胥吏高喊道:“《国子集》限售三天!现在开卖。” 胥吏的话瞬间就点燃了现场的几百号人,不少文人学士往国子监侧门走去,争先抢购《国子集》。 都知道《国子集》一年只出一本,每本上面录入的都是国子监的精品诗词,而且只售三天,三天后想要买就只能从别人手中高价获得。 想要买书的人争先恐后,唯恐晚了就买不到。 卖书的四个胥吏眼见《国子集》一开售,就没人去管三味书屋,顿时佩服李学正的做法。 这种哗众取宠的宵小之徒根本不用去理。 “喊!”江寒眼见时机到了,拍了拍周虎的肩膀。 周虎深吸一口气,然后跟着雇佣的书童一起提高了嗓子大喊:“三味屋独家出版《红楼梦》现时开售!买书即能得到大夏诗魁江寒亲自赋诗一首!名额有限,先买先赚啊!” 这一嗓子那么一吼,排在后面的文人学士们顿时脚步一滞,他们打心底里厌烦三味书屋这种蹭热度、哗众取宠的手段,但买书就能得到江寒赋诗,顿时也打动了不少人! 上个月有三首诗在京都流传甚广,一首是《赠宁月公主》,一首是《送甄学正》,还有一首“尔曹身与名俱灭。” 《赠宁月公主》直接让宁月公主美名远扬,《送甄学正》直接让京都百姓知道甄道一眼光短浅,而最后那首诗则是直接将甄道一钉死在耻辱柱上! 三首诗,影响如此之大,足以见证江寒那不世诗才! 虽然很多文人心里对于“大夏诗魁”四字感到不屑,但仍是有不少人半信半疑的向三味书屋的车队走去。 “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买书真的能得到卫国公府二公子江寒的赠诗?” “没有骗人吧?” 周虎见状登时激动道:“那还有假?我们三味书屋现在做活动,每本书皆有一片定制的书签,书签上有两种字样,一种是‘谢谢惠顾’,一种是‘可得一诗’,只要买到‘可得一诗’的,就能得到我们少爷亲自赠送的一首诗!而且活动期间,我们三味书屋的小说一律打八折!只要七十五文钱!数量有限,晚买就没有了!” “真的假的啊?七十五文钱,这书倒也不算贵。” “给我一本看看。” 三四个打着试一试心态的文人各自买了一本《红楼梦》,而后便翻开一看。 果然在第二页看到了一张制作精美的书签,书签粘着书页,只能撕开才能看到字样,一撕开就会损坏书页。好在这一页也不是正文。 “谢谢惠顾……什么嘛,没有啊!” “我也是谢谢惠顾。” “我也是!你们不是在骗人的吧?” 前三个书生一看没有中奖,顿时感觉上当受骗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买了书的人突然狂喜的大叫:“可得一书,我这是不是中了?快,给我看看!” 周虎接过一看,“哟,您手气挺好,这一下就中奖了。少爷,你看他中奖了,应该得到一首诗。” 江寒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行,我瞧你是个读书人,便送你一首劝学诗。” 他微微沉吟,露出一副思索的神色。 而后缓缓吟诵道:“读书不觉春已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那个读书人眼睛一亮,喃喃念道:“读书不觉春已深,一寸光阴一寸金……好诗,好诗啊!” 其他三人细细品味,发现这首诗固然直白无比,但那句“一寸光阴一寸金”却是极妙! 仅凭这一句“一寸光阴一寸金”,就已经值了! 江寒看着那个中奖的读书人,微笑道:“你叫什么?” “我叫宋乙。” “好,这首诗便叫作《赠宋乙》。” 这一首诗最少也可达诗词的第一境:出县! 没想到江寒真的拿来送人,还直接用对方名字为题,周围的读书人瞬间就眼红了! 妈的,一本书,换一个扬名的机会! 这七十五文钱花得可太值了啊! “我要买书!” “我也要!” “我要十本!” “我要一百本!” 瞬间周围十几个文人抢上来买书,原本还在排队买《国子集》的人听到这消息,也顿时心动了。 一下子又有三分之一的读书人往三味书屋的车队而去。 售卖《国子集》的胥吏眼见这副情形,吓了一跳,急忙让一个人进去禀告李学正。 “什么?以赠诗诱之,竟然有不少人去买他们的书?” 李学正脸色一沉,克制不住的怒道:“无耻,无耻!简直太无耻了!” 贺秀也没想到江寒会用这招,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暗暗道:“该死!我忘了这小子诗名甚盛!竟然用这种手段吸引读书人买书!” 十个读书人,就有十一个想要扬名。 扬名千古,扬名后世,扬名一方…… 不得不说,这种营销手段简直绝了! 哪怕大多数人不可能得到江寒赠诗,但只要能搏到一个机会,大多数人都会去买书! “李学正,先息怒。”就在这时,四皇子越王温声开口:“江寒此举固然可恶,但大可不必理会。” “这可恶的竖子如此扰乱我国子监秩序,我岂能再次容忍!”李学正强忍着不对越王发怒。 越王微笑道:“江寒这种买书赠诗之举确实厉害!即便本王,竟也有些心动。” “哼!所谓得到他的赠诗,那不过他寻人而演罢了!”李学正很清楚,第一个中奖的人肯定是江寒的人,否则哪能这么巧? “话虽如此……我等皆知道这不过是江寒售书的手段,但其他读书人却未必知道。此时若令差役逐之拘之,不仅不能平息此事,反倒令外面那群读书人心生怨恨!毕竟在他们眼里,国子监这个举动是害他们不能扬名。”越王缓缓说道。 李学正心头火稍稍平息,微微点头,“虽说如此,但总不能任江寒如此乱我《国子集》开售现场!” 越王笑道:“李学正大可放心!江寒此举无异于竭泽而渔,虽有读书人为诗而买书,但江寒不可能真的作诗送人……等读书人们发现难以中奖,就知道上当了,到时江寒只能自食恶果!” “除非他那什么《红楼梦》真的很好看,对得起这个价格,否则江寒只是自讨苦吃!” 李学正心说不错,此时应该不去理会,江寒就会自己玩完。 总不可能,他编纂的《国子集》,还能比什么《红楼梦》差? ps:元宵节快乐!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抓人 刚开始很多人不相信江寒真的会赠诗,但随着“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传开,买书送诗变成了事实,过来购买《红楼梦》的人也越来越多。 只是接下来买书的人得到的书签都是“谢谢惠顾”,一个中奖的也没有了。 “又是谢谢惠顾!怎么老是谢谢惠顾?” “卫国公府不是骗我们的吧?” “我们少爷可是太学府的儒生,未来的大夏诗魁,有必要骗你们吗?何况这本书也对得起这个价格,你们不信就看看,若是觉得不好看,比不上其它通俗小说,我给你们退钱!”周虎拍着胸口道。 “好,你说的啊,我就先看看!” 一些文人拿着书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下,翻起来开始阅读,原本他们只是打着鸡蛋里挑骨头的想法,然后再找周虎退钱,谁知道这一读就停不下来了。 “咦,这故事开头倒是很有意思。” “不错,不错!文字流畅,故事新奇,我觉得不输于最近那半部《金瓶梅》。”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好,好啊!这句子写得好妙!妙绝!这林黛玉的可人模样跃然纸上!” “一点也不好看,什么垃圾,我要退钱!”有个文人仍然嘴硬,结果立马就被旁边的人怼了。 “这样的书你还说垃圾,你眼睛瘸了是不是?” “都看到一半还退钱,要不要脸了?” “这《红楼梦》当真奇绝也!此书一出,大夏的小说家都要汗颜!” “这卫国公之子竟然有此大才!以前谁说江寒是纨绔?哪家的纨绔能写出这样的书?” 刚开始只是少部分人觉得《红楼梦》好,跟别人分享了起来,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看这本书。 原本买书的人还没有买《国子集》的一半多,但一个小时过去后,买《国子集》的那些人却都围到三味书屋的车队前,争先抢购。 周虎和佣工们忙得手忙脚乱,买书的人实在太多,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一时忙活不过来,连江寒也参与到卖书的工作中。 反观《国子集》那边,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国子监的书铺里,四个胥吏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今天的《国子集》还没卖出一半呢,结果他们这边就没人了,按这种情况,接下来一天都别想卖完《国子集》了。 这种情况可是从所未有的,谁能想得到一本通俗小说竟然比《国子集》还畅销。 “你们在这里盯着,我去禀告李学正。” 一位胥吏急匆匆的朝学堂走去。 …… “什么?所有人都去买《红楼梦》,不买《国子集》了?”李学正脸色骤变,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编纂的《国子集》往年销量比《太学集》还高,怎会被一本区区的通俗小说抢了销量?” 李学正沉着脸就往外走。 “我们也去看看。”越王眉头微微一皱,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意料之外。 “越王殿下,你先请。”贺秀道。 众人很快就来到国子监门口,远远望去,只见国子监的自营书铺仅剩几位读书人在买书, 而另一边,三味书屋的牛车却围满了读书人,旁边空地上还有人坐在地上看书,时不时的发出啧啧作叹。 “李学正,刚开始买书的人还很多,但不知道怎么了,后面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人都跑到三味书屋那边了,三味书屋的牛车都来回好几趟了!”胥吏苦着一张脸道。 “区区一本通俗读物,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李学正脸色难看,嘴唇微微颤抖。 此事若是传出去,国子监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国子集》发售的当天,却在门口给一本通俗读物抢了生意? 越王盯着人群中正在卖书的江寒,眼睛微微一眯。 好个江寒,这手段果然厉害! 果然虎父无犬子! “这江寒如此施为,简直不把国子监放在眼里!太过分了!”贺秀怒道。 原本他还想借着《国子集》将文名扩大,如今江寒弄出这么一出,《国子集》销量必定惨淡,直接让他的想法胎死腹中! “李学正!必须将这伙人都抓起来,否则若让他在这里卖上一天书,且不说对《国子集》的影响,就说国子监威严何在?”一个面相阴沉的学子冷声道。 他叫王元,乃是当今礼部王侍郎的儿子,在国子监读书,为国子监生。 李学正喝道:“来人,将这伙招摇过市,扰乱国子监之人给我拿下!” 国子监中的差役立马出动,将三味书屋的人团团围住。 周围的读书人见状吓得脸色苍白,一个个作鸟兽散。 江寒皱了皱眉,卖书卖得好好的,这伙人这是要干嘛? “我是卫国公府江寒,你们将我们围住,这是要做什么?” 江寒走了出去,心平气和的问道,目光却落在差役之后的国子监生身上。 这些人,应该是国子监的师生。 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勋贵之后,官宦子弟,有权有势。 曾经江寒也是国子监生。 “此乃国子监门口!国子监门口不得贩卖任何东西,你在此招摇过市,摆摊卖书,还敢问我要做什么?!”李学正冲了出来,怒气冲冲的道:“当初老夫将你逐出太学府真是对的,你这贼眉鼠眼的宵小之徒!” 就是他逐了我?江寒眼睛一眯,笑眯眯的道:“李夫惟?谁说我在国子监门口摆摊卖书了?” “你还敢狡辩!”李夫惟怒道。 江寒道:“我赶着牛车载着小说从国子监门口经过是摆摊吗?” “有读书人看到了非要买书有错吗?” “大夏有哪一条律法规定了我不能赶着牛车经过国子监?” “又有哪一条律法规定读书人不能在国子监门口买书?” 江寒这番话直接让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分明感觉不对,却又反驳不了? 李夫惟气得嘴唇发抖:“好个竖子,强词夺理!简直强词夺理!来人,将他拿下!”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阴谋乍现! 李夫惟话音甫歇,十多个黑衣差役齐齐上前。 这些差役都是几十年的练家子,手持杀威棒,一齐上前抓人。 周虎挡在江寒身前大声喝道:“我家少爷乃卫国公二公子,谁敢冒犯!” 谁不知道卫国公乃大夏顶级国公,哪怕江寒只是一个庶子,也不是寻常差役能抓拿的。 黑衣差役犹豫不定,李夫惟喝道:“今日就算卫国公来了也是我有理!给我把这竖子拿下!” “大胆!谁敢伤国公之子!”周虎厉声喝道,从兜里掏出匕首。 周虎除了是江寒的扈从外,也是他的保镖,虽不是儒生,却也是武夫出身,身手不弱于寻常人。 手中的匕首在日光下闪烁着忽红忽白的光芒,也不是凡品。 “敢在国子监门口动刀刃,已违国法,罪当杖一百!若抵抗差役,当杖毙!”王元眼睛一亮,叫道:“给我直接打死!” 在京都内城,有严格的兵刃管制制度,除了有官职的,都不允许携带刀剑,否则就是触犯了国法,当受杖刑! 若敢抵抗差役,可当众杖毙! 王元本来还没办法把江寒怎么样,看到他身边的扈从拿出匕首顿时大喜,说不定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江寒也给除了。 三四名黑衣差役挥舞着杀威棒袭来,棒风凌厉,还未近身,便震得周虎头发后飞。 周虎沉着应对,护着江寒后退闪避,同时握着匕首寻隙反击。 兵器中有“一丈长一丈强,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此刻便对应着周虎和黑衣差役的搏击。 其他的黑衣差役迅速地将书铺的员工尽数拿下,然后来帮助那四名围攻周虎的差役。 这一下周虎便更加劣势。 江寒沉着观察,冷静的分析着局面,就算他们被抓,其实国子监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也绝不敢对国公之子用刑。 毕竟他也没犯什么法。 若周虎伤了人命,那事儿就真正闹大了。 “周虎,把匕首收起来,我看看他们敢拿我怎么样。”江寒淡淡开口。 周虎后退数步,没有犹豫,收起匕首。 黑衣差役趁势上前,把他抓住。 “大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李学正心烦的挥了挥手,“先把他们关起来,再通知京衙处置。” “大人,那些通俗小说该如何处置?” “也收起来,就当作证据!” 黑衣差役押着江寒以及书铺员工关到国子监一间偏院里,但终究畏惧卫国公,也没敢伤了江寒一根汗毛。 偏院中。 周虎沉声道:“少爷,我就说国子监门口不能卖书吧?这下子出事了,把我们关在这里,等会京衙的人过来了,怕是还得审讯。” 江寒笑道:“怕什么?那姓李的拿我只是出气,最多也就关我半天,然后老老实实把我放了。就算京衙的人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虽说封建王朝这种不公平的阶级时常受到后人批判,前世江寒也批判过这种不公平的统治阶级。 但现在的他出生在统治阶级的上层,只能说一声真香。 他敢保证,别说他在国子监门口卖书了,就算在国子监门口撒尿也一点事也没有。 “可是少爷乃未来的驸马爷,那姓李的竟敢将少爷送入京衙!”周虎生气道:“他们真是好大的狗胆!” 江寒笑道:“关半天又何妨,反正三味书屋的名声已经打起来了,等这次过去后,《红楼梦》必将成为京都最畅销的通俗读物,我们三味书屋也将成为京都第一大书铺!吃这点亏算什么,很划算。” 周虎吹捧道:“少爷英明!” …… 与此同时,国子监西侧的偏厅中。 李夫惟、越王、贺秀、王元等人都在。 李夫惟在房间中踱着步,越发的烦躁。 越王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神色淡定。 而贺秀、王元则是在副座位看着一本书,脸上的神情愈显兴奋。 “可恶,可恶!这江寒实在可恶!京衙的人来了吗?”李夫惟道。 今日本该是《国子集》开售的日子,被江寒这么一搞,现在国子监的书铺都没人来了。 往年《国子集》开售,都能售出千万本,今年第一天开售,销量就如此惨淡。 越王淡淡道:“本王没让人通知衙门。” 李夫惟诧异的扭头看着他道:“越王殿下为何不通知衙门?此子如此可恶,就该抓他到衙门的牢狱!” 越王苦笑道:“李学正,说句实话,即便通知了衙门又能如何?你心里真的觉得江寒会进牢狱吗?本王倒是可以让京衙的府尹抓人。但就算真的将江寒抓进了牢狱,又能治他什么罪?” 李夫惟生气的道:“在国子监门口卖书还不是罪吗?” 越王摇了摇头:“自然是罪,但此罪甚小,卫国公都不用出手,只要让人交点罚金便能出来。他今日在国子监门口卖的书,赚的钱,就足够交上十次罚金了。” 李夫惟愤怒的坐在椅子上,胸口不断起伏。 “那他那个扈从呢?不是动用了兵刃吗?总能定他的罪了吧!” 越王道:“大夏律法,在国子监门口动刀,确实要定重罪!甚至要杖毙!但他动的是匕首,也不足以定罪。” 用匕首,算是钻了法律的空子。 李夫惟气得吹胡子瞪眼,大手一挥:“难道要将他们给放了?” 越王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李学正还要如何?” 李学正沉默了片刻,无声的叹息。 还要如何?总不能将人给杀了吧? “学正好好思量吧!本王走了。”越王笑着离开。 李夫惟无力的挥挥手:“算了,放人吧!” 然而就在这时,贺秀道:“老师,不可放人啊!此子如此嚣张,在国子监门口招摇过市,若是放了他,国子监颜面何存?今后天下文人又该如何看待国子监?若不严惩,恐怕今后所有书商都要以他为榜样,在国子监门口卖书!” 李夫惟生气的道:“不放又能如何?卖书能定他什么罪?” 贺秀看了旁边的王元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王元道:“老师息怒,若按国子监门口贩书定罪,确实不能将江寒怎么样,不过,若是定另一个罪名,这江寒就完了!” 李夫惟眉头一皱:“还能定他什么罪?难道定他个与民争利?呵,算了,让差役将他放了吧!” 王元呵的一笑,挥了挥手中的书:“老师莫急,你先看看这本书,能不能定他个死罪!”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死罪! 王元作为礼部侍郎之子,也有秀才的官身,看完手上那本书后,立马就找到了几个问题:“老师,你先看看这本书。” 李夫惟不解的接过那本书,道:“《红楼梦》,这不是江寒那竖子写的吗?” “不错,老师你先看看。” 李夫惟也没再问,翻开第一页,往下看。 随着他慢慢看下去,脸色也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精彩,从不屑转变为狐疑,从狐疑转变为惊讶,再从惊讶转变为震撼。 “此书完全不同于如今大夏那些关于志怪的通俗读物,虽讲儿女之情,却暗隐官场道理……尤其书中儿女的诗句风格各异,却符合各自性格……竟是一个年龄不过二十的人写出来的?” 李夫惟情不自禁的惊讶出声,若是事先不知道此书出自江寒之手,他会认为是哪位大儒潜心数十年所著下的巨著! 难以想象,一个纨绔竟然能写出这样的书。 他继续往下看,待看到最后发现未曾写完,心中不由得一急,闭上双眼仔细回味,忍不住长叹一声。 妙,这本书确实妙! 此书一出,足以扫荡京都无数关于魑魅魍魉的志怪读物! 最难得的是,此书甚至可以说得上包罗万象,绝非寻常记载儿女情长的通俗读物。 看着手中的《红楼梦》,李学正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爱才之心。 倘若自己当初没有主张将江寒逐出国子监,倘若他是我的弟子,让他著完《红楼梦》…… 贺秀见李夫惟神色不大对劲,说道:“老师,这江寒是被您逐出的国子监,对您定当怨恨在心,今日才在国子监门口招摇过市,扰乱秩序,要让您栽一个大跟头!” 李夫惟想起今天江寒脸上的自得之色,心中怒火又翻滚起来。 这竖子视我国子监无人,害我《国子集》贩售现场一片混乱,使我丢尽颜面!今日若放他安然离去,我李夫惟还有何颜面?必将遭受嘲笑!决不能饶了他!” 李夫惟紧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便恢复了冷静,抬起头缓缓道:“你说这书能定江寒死罪?” 王元笑了起来,眼睛跟着一眯:“老师且看此处……” 李夫惟越听脸色就变得越精彩,听完后,他犹豫道:“当真要这么做?” “老师,此子辱及国子监,害您名声,如今抓到他的把柄,难道还要放过他吗?直接通知让刑部拿人吧!”王元狞笑道。 贺秀也道:“老师,莫要迟疑!” 这个罪名若是坐实,卫国公少说也要脱层皮! 李夫惟终于下定决心:“去通知刑部拿人吧!” …… 江寒被关了一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了。 卫国公府来人了。 来的是卫国公府的老管家陈鹤。 管家一到,国子监的夫子就知道出事了,一打听知道是李学正吩咐人抓的。另一位学正的点头后,就急忙将江寒放出去。 毕竟此事说大不大,不就是在国子监门口卖书嘛,抓到衙门最多也是交钱离开。 江寒还不知道贺秀他们想出了阴谋害自己,带着书铺的员工就出门了。 “陈老,我爹让你来救我的吗?” 陈鹤一脸的无奈:“少爷,以后可不要乱来了!” 竟然跑到国子监门口卖书,胆子够肥的啊! 江寒打了个哈哈:“好的好的,走,回三味书屋。周虎,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书?” 周虎道:“少爷,应该还有一半,今天要是没有那姓李的,我们那五万本早卖完了。” “那你再去趟印刷坊,再印十万本出来。” 江寒带着人刚走到街头,就听到齐刷刷的脚步声传来,震得整条街都在晃动。 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的离开,好像躲避着什么。 “嗯?出什么事了?” 江寒正疑惑间,就看到一批披坚执锐的甲士走了过来,为首一位身着青袍的官员目光环视四周,而后落在江寒身上,朗声道:“刑部拿人!闲杂人等退避!否则同罪论处!” 此话一出,书铺员工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刑部?刑部来抓谁?江寒感到有些不妙。 “来人,将江寒拿下!”那青袍官员喝道。 刑部的士兵取出枷锁,铁链,就要上前拿人。 “等等!”陈鹤眉头一皱,说道:“聂郎中,我家少爷何罪之有?竟要抓他进刑部?” 陈鹤认得这人,是刑部郎中聂舒,五品官员。 少爷只是在国子监门口卖书,怎么也不至于惊动刑部吧? 聂郎中看着陈鹤笑了一声,说道:“江寒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本官依罪揖拿。陈鹤,你若要阻拦,休怪本官无情!” 陈鹤皱眉道:“我家少爷只是在国子监门口卖书,即便做错了,哪里算得上大逆不道之罪,聂大人,你能否解释一下。” “好,你要解释,我便解释给你听!” 聂郎中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本官接到举报,有人著大逆之书,触犯大夏国法!如今要依法抓拿江寒,进刑部审讯!陈鹤,你清不清楚,明不明白?” “大逆之书?那不过是一本通俗读物,还触犯大夏国法,聂郎中不是在说笑话吧?”陈鹤呵呵一笑。 聂郎中哼了一声,提高了声音道:“此书之中,写刘姥姥进大观园,于省亲别墅的牌坊之下腹泄,这省情别墅乃皇恩所赐而建造,在此泻肚,实为亵渎。 本官怀疑,江寒对陛下心怀不满,他无处发泄,便在小说当中宣泄着对当今陛下的不满!哼,亵渎皇恩,罪大容诛!” “此乃其一!其二,此书开头说什么‘堂堂须眉,不若彼裙钗’,意思便是女子比男子强,哼!江寒即将迎娶公主,便在书中说什么须眉不若裙钗,岂不是说太子不如长公主?他到底意欲何为!” “其三,此书中皇帝赠予北静王鹡鸰香念珠串,而北静王赠予了贾宝玉,贾宝玉又赠予了林黛玉,林黛玉却扔了手串扔到了地上,更是脱口而出‘什么臭男人用的东西’……其意仍不够明显吗?江寒这是在书中隐晦骂当今陛下!” “此子不仅亵渎皇恩,更是辱骂陛下,简直罪大恶极,按照大夏国法,当诛九族!来人,抓人!” 聂郎中说完,书铺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连陈鹤也是脸色骤变。 到底是何人要害少爷?这做得也未免太绝了! 聂郎中所说的三点罪名,虽然有些胡拉乱扯,但并非无迹可寻,真要追究,至少也能判一个蔑视皇帝的罪名! 若是真的确认这个罪名,少爷这一生就毁了!就连卫国公也要受到牵连!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谁敢治我徒弟死罪 从文字中给人编排罪名这事儿是文官经常做的,历朝历代都出现过。 陈鹤知道聂舒所说的三个罪名一旦坐实,自家少爷必死无疑! 亵渎皇恩,干涉嫡位,辱骂皇帝……这些罪名确定下来,江寒就算是国公之子也免不了被拉到菜市口斩首。 陈鹤沉声道:“聂大人,你所说的这三条罪名也未免太过牵强附会了!” “是不是牵强附会,本官自有主张!陈鹤,今日本官秉公执法,你若要阻拦,休怪本官无情!”聂郎中道:“带走!” 刑部士兵拿着枷锁就要给江寒锁上。 陈鹤冷哼一声:“谁敢带走我家少爷试试!” 聂郎中盯着陈鹤,森然道:“陈鹤,你要抵抗刑部拿人是不是!” 刷刷! 周围的甲士纷纷抽出佩刀,刀刃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一时之间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场血战! 江寒眉头微微一皱,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迅速思索了起来。 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要弄自己,什么亵渎皇恩,辱骂皇帝,简直是狗屁! 但这种手段也确实很有效,一旦摆脱不了,被定了罪,就真的完了。 “周虎,你待会去国子监,找禇云栖禇大儒,让他来救我。”江寒招手让周虎过来,在周虎耳边低声道。 父亲是武夫,应对不了这种文人的肮脏手段。 如果父亲出面确实能救得了自己,但也得被那群等着他犯错的文官抓中了把柄。 这事交给文人来解决更为妥当。 毕竟禇云栖是大儒,不但擅长以理服人,而且更擅长以理服人。 “除了禇云栖之外,你再去找大儒顾清秋,送他一首诗……” “好,少爷,还有吗?” 江寒想了想,又低声说道:“如果他们都救不了我,你就公开红墙上的横渠四句是我写的。” 禇云栖对自己那么看重,没道理不救自己,但凡事也有万一,万一这次要害自己的也是国子监的大儒呢?万一国子监的祭酒也要害自己呢? 江寒得加层保险。 周虎点了点头,他知道当日少爷红墙题字搞出的异象,这件事至今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少爷。” 江寒走过去拍了拍陈鹤的肩膀,说道:“陈老,他要捉我,我就随他走一趟,我倒要看看,刑部还敢不敢对我强行逼供。” 陈鹤看着自家的二少爷,又心疼又愤怒,说道:“少爷,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告诉老爷,他们绝不敢把你怎么样!” 江寒淡淡一笑:“我想信聂郎中是不会对我动刑逼供的。” “我聂舒身为刑部郎中,一向清正,自会秉公执法!”聂舒冷哼一声:“带走!” 刑部的人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陈鹤道:“你们回去,我去找老爷。” 说罢他便沉着脸离开了。 周虎深吸一口气,则是朝太学府的方向而去。 …… “你说什么?江寒他被刑部的人带到牢狱了?” 不远处的阁楼上。 许月眠怔住了,“刚才刑部的人就是要抓他?不应该吧,在国子监门口贩书最多也是交给京衙处置,怎会惊动刑部?” 侍从道:“据说是有人在《红楼梦》中找出了江少爷的三条罪名。” 许月眠听完后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好厉害! 这三条罪名随便一条就能处死江寒了,更别说三条加在一起! 虽说这些罪名有些牵强,但当今皇帝陛下本就对朝上的这帮武将颇为忌惮,说不定这三条罪名真会让皇帝起疑心,直接斩了江寒的脑袋。 “也真是可笑,当初大夏刚刚开国,老爷被封为卫国公时,京都哪个文官敢对卫国公府的人不敬?如今大儒重儒轻武,竟连一个小小的郎中也敢抓走卫国公府的公子。” 许月眠眯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微微冷笑。 “这件事的背后,若没有哪位国公在推波助澜,一个郎中怎敢拿人。” “我要去跟父亲说,让他设法救人。” 许月眠略一寻思,就作出了判断。 而在许月眠回宁国公府不久,一些更加恐怖的信息就在京都肆无忌惮的流传开来。 聆月宫。 “殿下,不知是谁在推波助澜,江寒刚被带进了刑部,就有文人拿出《红楼梦》,从中找到了江寒不少罪名!其罪名包括了轻视律法,讽刺朝政,鼓吹龙阳……有人要害死江寒。” 婢女司棋越说脸色越是苍白,这些罪名随便一条就能将江寒斩首了,如今竟然出现了十多条! 宁月公主眸光落在身前的纸上,上面列举了江寒的种种罪名。 宁月公主嘴角微微一扬,呵,这些文人论带兵打仗,安邦治国是一点本事也没有,然而在文字上大做文章的本事却是极其精通。 司棋继续道:“更有谣言说……说……江寒在书中宣称男子不如女子,其实暗指殿下必将取代太子,有意干涉储君之位……” 宁月公主柳眉一蹙,声音犹如冰块落在玉盘之上。 “荒谬!” 司棋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殿下的气势太强了,令人不敢抬头。 “备轿。” “去一趟刑部。” 长公主声音清冷,如十一月的寒风吹过。 …… 太学府平时是不让外人进出的,周虎策马来到太学府外面,显露身份,才进了太学府。 太学府中四处传来读书声,周虎找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夫子,开口道:“夫子,我要求见禇大儒。” 那夫子皱眉道:“你是何人?禇大儒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是卫国公府二公子江寒的书童,我家少爷出事了!” 那夫子听到“江寒”的名字,瞬间脸色一变,说道:“江寒出什么事了?你跟我来。” 很快,周虎在栖云阁见到了禇云栖。 “禇大儒,我家少爷被捉进刑部了!不知是谁捏造了罪名,要治我家少爷死罪!请大儒出手相救。” “什么?谁敢治我徒弟死罪?” 刚刚午睡被吵醒的禇云栖本来还有点起床气,一听到这句话,火气就更大了。 “到底出了何事?”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我顾清秋是一首诗就能讨好的人? 禇云栖神色严肃,沉声道:“你是说,他在国子监门口售卖书籍,被刑部的人罗列罪名,强行带走了?” “正是如此!”周虎点点头,着急道:“还请大儒救我家少爷。” 禇云栖道:“放心,你家少爷的事便交给我了,你回卫国公府便可。” 周虎松了一口气,有禇大儒出手,少爷应该就无恙了。 “大儒还请快点动身,我怕少爷在刑部的大牢受到刑罚。” “谁敢!” 禇云栖一声清喝,大步走了出栖云阁。 周虎跟了出去道:“大儒,请上我的马,国公府的汗血马走得快。” 禇大儒摇了摇头,拒绝了周虎的好意:“能乘风,何必乘马?” “少年鞍马疾如飞,卖尽儒衣买战衣。老去不知筋力减,夜阑犹梦解重围。” 在他徐徐念出这首诗后,周遭竟然狂风大作,栖云阁外的竹子也纷纷摇曳,竹叶吹落一地。 禇大儒不见曲膝,双足一点,竟然踏着狂风向前疾行数丈,仿佛以风为马,御风而行。 这速度,比起卫国公府的骏马还要快上数倍。 “这是儒道的神异?直接踏风而行了……” 周虎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禇大儒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才回过神来,急忙寻来夫子询问顾清秋的住处。 …… 太学府后方栽着一片茶树,茶树中建有一座雅阁,取名翘英阁。 禇云栖自比为竹中君子,住处栽满竹林。顾大儒喜爱茶花,住的地方也栽满了茶树。 此时此刻,翘英阁中两位大儒相对而坐,正在烹茶。 顾清秋低头看着几卷书,时不时的端起茶喝一口。 而楚靖之坐在他的对面,为他倒茶,看向顾清秋的眼神中却带着期待。 顾清秋是兵法大家,顾清秋是大国手,而楚靖之则痴迷于各种诗文、通俗读物。 否则以楚靖之大儒的身份,也不会在文审院做一名小小的主司。 自从看过《红楼梦》后,楚靖之就被吊得夜不成寐,心痒难挠。 无他,这《红楼梦》没写完,太让人好奇后面的剧情是什么了。 如果是普通读者,肯定是找上门催更,更严重点绑了江寒逼他写书。 但楚靖之作为大儒,自然不会用那么低端的做法。 既然原作者还没写出来,那我就自己写! 他深刻研究了《红楼梦》,并在原有的设定上进行续写。 在写出了一部分后,就心急火燎地来找顾清秋和禇云栖点评。 只因禇云栖有午睡的习惯,楚靖之只好先来了翘英阁。 “清秋兄,如何?” 发现顾清秋翻完最后一页,楚靖之立马期待的问。 “靖之兄,此卷虽说尚可,但与江寒所写的仍然相差甚远,有如云泥之……”顾清秋说到一半,不忍心打击他的信心,改口道:“不过只要靖之兄再将江寒所写的吃透,再进行续写,一定能更胜此卷。” 连续码了十二个时辰的字的楚靖之丧气的摆了摆手。 此人当真天纵之才,连我也无法续写他的小说,明明模仿他的文笔,却仍然写得不像。 若《红楼梦》完整出世,必将扬名后世,成为传世的大著作! “这个江寒怎么写那么慢,什么时候才能把后面的写出来啊!”楚靖之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阁外传来一名儒童的声音:“顾大儒,外面有个国公府的人求见,说是江寒的书童。” 房间里,顾清秋和楚靖之互视一眼,眼睛皆是一亮。 “肯定是江寒将《红楼梦》后面的内容写出来了,让书童呈来原稿,快让他进来!”楚靖之大喜过望。 顾清秋则是眉头微微一皱,倘若是带着原稿来找楚靖之,怎么来到我这儿? 周虎刚走进房间,楚靖之就微笑道:“是你家少爷让你送书来的吗?” 周虎先是一愣,随即道:“不是书,而是诗。” 楚靖之先是失望,而后眼睛一亮,说道:“诗?什么诗?” 顾清秋也是感到微微诧异,江寒给我送诗?难不成想做我的徒弟,要拿诗讨好我? 呵,我顾清秋岂是那种贪图虚名之人! 区区一首诗就能讨好我顾某人? 你当我是禇云栖那老家伙? 周虎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想起少爷在耳边的吩咐。 “光是禇大儒未必能帮我洗去那些罪名,你再去找顾清秋,他是兵法大家,又曾在朝廷做官,若是他出面,更容易帮我脱罪。不过我不是他的弟子,他也没教过我,你就先送他一首诗。” 楚靖之道:“这诗应该是给你的,你看吧!” 他想起翘英阁是顾清秋的地方,如果江寒要给自己送诗,应该到文审院或楚府才对。 顾清秋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接过了纸。 这江寒莫非真的拿诗讨好我? 我是那种一首诗就能讨好的人? 呵,且看看到底写了什么,再将这周虎打发回去。 将纸张展开,顾清秋一眼就被那些狗爬的字丑到了,感觉眼睛都被辣到了。 “这是我代笔的。”周虎忙道。 顾清秋看了周虎一眼,果然是主仆,这字就不能练练? 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顾清秋的呼吸陡然一滞! 只见第一行诗写着: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赵客,胡缨,吴钩,银鞍,白马,流星。 简单的几个词,便刻画出侠客纵马的场面,令人犹如身入其境。 顾清秋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四句诗让他陡然想起年轻的时候。 他年轻之时,也颇喜行侠仗义,济危扶困。 当年仿佛也是这个画面:夜色之下,他手提长剑,纵马而行。 “好诗!“顾清秋忍不住低声道,“这四句诗,似乎为我所写……这江寒,竟然以我为形象,写了一首诗。” 稍稍平复激动的心情,顾清秋继续往下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喳的一下,仿佛有一股冷气钻入天灵盖,径直往下,灵魂瞬间也被这道冷气贯穿!整个人一机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当年我岂非如此?杀人之后,拂衣而去,深藏身名。” 顾清秋低声喃喃,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惊讶。 如今年岁已去,当年他行侠仗义之事已无人知道。 但江寒竟不知从哪里得知,更是以自己的形象,作了这样一首诗送给自己。 顾清秋当年行侠仗义,虽说并没有故意宣扬,为人所知,但无意间让人知道,并写诗相赠,也是心中无比窃喜。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朱亥,侯嬴,是几百年前的人了,当年两人为信陵君立下不少功劳,乃是大侠客。 顾清秋年少之时,也颇为钦慕二人的侠义。 不想江寒竟然将他和这两个人并列。 这孩子,真的,我哭死,太诚实了…… 看到这里,顾清秋已经确定,这首诗最少也是绕府级别的佳作!若后面也不差,还有达到闻州之境的可能!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后面的几句,则是一个典故。顾清秋微微点头,轻吐一口气:“二人烜赫大梁城,何尝不是我平生之志?我此生渴望建功立业,却遭朝廷排挤……虽沉心修儒,终成大儒,却不遂平生之志……” 他一会兴奋,一会惆怅,继续往下看,突然眼前一亮。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纵使死了,侠骨也留香,不愧为一世英杰……” 此句一扫顾清秋心中惆怅之情,他感动不已,这孩子,竟如此夸赞我,认为我顾清秋纵死,却也不愧为一世英杰! 好孩子啊,好孩子! 他看向最后两句,他已经能确定,此诗必将闻州!心情愈加澎湃。 闻州之境的诗词,以他为形象所写的诗词,此诗一出,必将诗震一州!他也会跟着这首诗扬名天下! 并且不是那种蹭蹭不进去的扬名! “谁能书阁下,白首…” 没了! 顾清秋:“???” 白首什么? 怎么没有了? 白首什么啊! 最后一句呢?你他喵的缺少三个字?这三个字到底写的是什么啊? 不是,你写小说断章就算了,你写诗也断章?他喵的要不要这么过分??? 这种断章式写诗是谁想出来的? 顾清秋一口陈年老血好悬没直接喷出来! “周虎,你家少爷怎么没写全?后面呢?”顾清秋猛地扭头盯着周虎,咬牙切齿,目光不善。 “我家少爷本来快写完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刑部的聂郎中突然杀出来,把我家少爷抓走了,说他犯了大逆之罪,要砍了他的头……于是我家少爷还没有写完,就被抓进刑部大牢了……” 翘英阁中,寂静了两三息。 突然之间,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晴天霹雳般响起,震得雅阁也在微微颤动。 “放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密谋 一声怒喝在翘英阁中响起,震得雅阁外面的茶树也摇曳起来。 翘英阁附近的学子纷纷诧异抬头,出了什么事了?谁惹得顾大儒发火? 顾清秋走出翘英阁,伸手轻挥:“清风拂我身,送我至明月。” 声音甫歇,惊人的一幕便出现了。只见顾清秋凭空飞起,往前飞去,逾阁而过,一会儿就绝尘而去。 这种神异的手段看得周虎心旌神摇。 楚靖之望着顾清秋离去的背影,沉声道:“刑部的人竟然给人编排这种杀头的罪名,老夫也看不下去了!” “履云为靴月为冠,仰头一笑乘风去。走!” 楚靖之的诗句出口,身子也凭风而起,一步数丈,迅速消失在周虎的视线当中。 周虎震惊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难怪说儒以文乱法,这些文人可真能吹牛逼啊! 关键吹的还都能成真。 也难怪如今独尊儒道而轻视武夫,武夫就没有这种神异。 突然,周虎反应了过来: “等等我,我还没上马,我还没上马啊!” …… 宁国公府。 许月眠回到家里,在偏厅找到了宁国公:“父亲,卫国公的儿子江寒被抓进刑部了,有文人编排了他十多条罪名,这一次卫国公府怕是要出大事了!” 宁国公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严肃,沉声道:“你可知背后是谁在害他?” 对于江寒他印象还停留在紫极殿上作诗的时候,只知这孩子诗才极好,没曾想江寒竟然敢跑到国子监门口卖书,还被编排了罪名入狱。 许月眠沉吟道:“应该与国子监有关,我听说《国子集》今天售出还不到千册,皆因江寒在国子监门口卖书的缘故。爹,此事若江寒出事,必将连累卫国公府,若卫国公一倒,接下来便是我们宁国公府了。” 许月眠想救江寒,除了两人的友谊外,也是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文臣武将向来不和,卫国公算是武将之首,倘若卫国公倒了,下一个就轮到宁国公。 宁国公斜睨着这个长相比女孩还更女孩的儿子,“倒没想你还有如此见地,我还道你整天只知梳妆打扮。” 许月眠:“……” “你认为如今该怎么办?”宁国公问道。 许月眠知道这是父亲在考究自己,沉吟道:“父亲,不能看着这件事闹大,若是闹到陛下那里去,就很难收场了。我们宁国公府必须插手,一来搭救江寒,二来告诉那些文臣,武将是扭在一起的一根绳。” 宁国公看着许月眠,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失落,说道:“此事哪有那么简单?这件事你不必理会了,也不要去管。这时期,我们宁国公府需要置身事外。” “啊?这是为何?”许月眠吃了一惊,道:“我们宁国公府与卫国公府二家一向交好,为何不去搭救江寒?还要置身事外?” 宁国公淡淡道:“别问为什么,反正我宁国公府不会管这件事。”说完,他就站起身来,转身回房。 “爹!你若不出手,江寒遭殃,卫国公府就会被连累,卫国公一倒,迟早都会轮到我们宁国公府的!这件事我们无法置身事外的!”许月眠忍不住大声道。 宁国公脚步微微一顿,似乎很生气,语气重了几分:“我是不会出手的,你若是想救就自己去救!” 许月眠满腹不解,父亲为什么不肯出手搭救? 当年自己父亲和卫国公年轻时,两人的平妻刚好都有了孩子,于是定了娃娃亲,只要生出来,不管谁男谁女,都让两个孩子成亲。 只是后来生下来发现两个人都是男的,定亲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一点也不影响宁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的情谊。 为何如今父亲却不愿出面搭救江寒?难道是怕被卫国公府拖累? …… 刑部出手很快,在江寒被带进刑部监牢后,三味书屋很快也被封了,里面的书籍也都被封存起来。 刑部的一个房间里。 “聂郎中,这件事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快速做成一桩铁案,否则等卫国公府反应过来,江寒还是会被放出去。” 身穿靛蓝色袍子的宋国公府世子贺秀道。 他记得父亲说过,对付敌人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往死里弄,绝不能给对方一个逃生的机会! “世子说得对。” 聂郎中在旁边赔着笑脸,他虽是一个五品官,然而人家的父亲是国公。 且贺秀还是太子的伴读,与太子关系亲密,将来太子登基,前途可谓无限。 不是他这种拼尽一生才爬到郎中位置的人能比的。 礼部侍郎之子王元脸上带着假笑,一边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一个碧绿的茶壶,一边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让他画了供,将这件事,引到卫国公身上……” 一句话就把聂郎中吓得一颤,道:“《红楼梦》中所找出来的证据,的确可以判江寒一个重罪,让他吃吃苦头,但若牵扯到卫国公身上,这不太好吧?” 虽然如今卫国公府不如以前,但毕竟也是一家国公,哪是他这种郎中能比得了的? 把这件事引到卫国公身上,他是想死啊? 王元说道:“聂郎中眼界还是小了!江寒丝毫不把国子监放在眼里,在国子监门口招摇过市,抢售书籍,大闹《国子集》开售现场,让国子监失了颜面,我等作为国子监生,当为国子监分忧……只要你做了这件事,也算帮了国子监。” “再者,你当江寒为何能写出《红楼》这种书?一个纨绔能写出这样的书?其后之人必定是卫国公江震声!即便不是卫国公写的,他也必定参与其中。难道你以为,卫国公真的只是一介简单的武夫?” “何况,卫国公在武将中,在天下人中,声望实在太大了!上面的那位,是不愿看着武将一家独大的。这件事,终究还得是太子殿下来做……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当为太子分忧……” 聂郎中陷入了沉思,大夏太子已定,但因为皇帝喜爱四皇子越王,京都朝堂上,也是形成两人相争的局面。 而卫国公一向中立,不愿站队。 这意思,是太子想要打击卫国公府? 背后的人不是礼部侍郎,也不是宋国公,而是太子殿下?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连袂而来 刑部。 刑审室中。 身穿青袍的刑部郎中坐在桌前,两边狱卒森严。 江寒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聂郎中。 “江寒,你著有一书,名叫《红楼梦》,是不是?”聂郎中陡然喝道。 江寒皱了皱眉:“聂郎中,何必明知故问?”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好。” 聂郎中点了点头,道:“你于《红楼梦》中辱骂、诽谤当今陛下,亵渎皇恩,暗喻长公主必将取代太子殿下,更是出版成书,售给读书人,意图蛊惑人心,已触犯国法!” “如果不想受苦,就认罪画押吧!” 聂郎中挥了挥手,就有一名狱卒拿着供词上前。 江寒扫了供词一眼,上面列举了他大大小小十条罪名,只要画供,最轻的也是剥夺文位,流放到穷乡僻壤。 当然,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是:江寒所著禁书《红楼梦》,有十之二三为江震声所写,于书中编排、毁谤当今陛下,包藏祸心,惑乱读书人之心! 不仅是针对我,还要把父亲也拉下水,我如果签字画押了,卫国公府也会被拉下水…… 江寒收回目光,看着这位五品官员,笑道:“聂郎中,我若是不签字画押呢?你要对我严刑拷打吗?” 聂郎中阴狠的笑道:“你若是不签字画押,本官自然有办法让你画押!刑部的刑具多得很,每一种都能让人痛得生不如死!” “好,我记住你了!”江寒点了点头,道:“拿笔来吧!” 聂郎中心里松了一口气,倘若江寒宁死也不画押,那他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真的对一位国公之子动用刑具。 纨绔终究是纨绔,一听到刑具就害怕了。 聂郎中道:“给他笔,让他签字画押!” 狱卒拿笔上前,江寒接过后,大大咧咧在上面写上了名字:“聂郎中,我签好了,拿去吧!” 聂郎中点了点头,让狱卒将供词取回,低头一看,顿时拍着桌子怒吼道:“竖子,你敢写本官名字!” 江寒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聂郎中,你不是要我签字吗?我不是按你说的签了吗?” 聂郎中脸色阴沉,这个竖子果然没有那么好对付,想要他心甘情愿的签字画押根本不可能。 “来人,按着他的手画押!” 聂郎中沉声道。 只要将这件事迅速做成铁案,就算卫国公来了也无可奈何!一个庶出的,又不是嫡子,何况还写下《红楼》这种大逆之书! 做成铁案后,没人会理会江寒是不是被强行按的手印。 一个狱卒狞笑着上前。 “等一下!”江寒忽然道。 聂郎中狞笑道:“怎么?想自己签字了?” “是的,我要自己签。”江寒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猛地踢出一脚,狠狠踢中狱卒裆下。 在另一个狱卒愣神的刹那,他劈手抢过一个木板枷锁,抡起枷锁,直接就砸在聂郎中脑袋上。 砰! 断木横飞! 聂郎中惨叫一声,身子后退,殷红的鲜血从头发里迸流而出。 他完全没料到江寒会暴起打人,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脸上都是惊怒之色,叫道:“杀了他!杀了他!殴打朝廷命官,给我杀了他!” 其他狱卒惊怒着上前,手拔佩刀。 “来,杀了我!杀了卫国公之子!杀了宁月公主的驸马爷!杀了太学府三位大儒唯一的徒弟!” 江寒面无表情的看着围上前的狱卒,“今天你们不杀了我就是孬种!” 一群狱卒脸上涌上怒色,然而却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 聂郎中全身发抖,满脸阴狠之色,然而却动也不敢动。 “呸!一群孬种!” 江寒冷笑:“不敢动我就别放狠话了。” 这句话刺激了聂郎中,他脸上潮水般涌起怒火,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江寒,怒叫道:“给我杀了他!”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却有狱卒神色匆匆的进来:“大人,不好了!太学府的大儒来了!尚书大人传召你!” …… 禇云栖几乎是踏风而来的,在他到达刑部大院之前,如春雷般的声音先在刑部中响起,震得刑部的刀具都嗡嗡的颤鸣。 “秦尚书,老夫禇云栖,你为何着人抓拿我徒弟!” 刑部的秦尚书此刻正在自己的坐堂中查阅卷宗,诧异的抬头,而后起身迎接了出去。 “禇大儒,我刑部何时拿了你徒弟?” 秦尚书虽是朝廷的正二品大官,但禇云栖是当世大儒,虽说没有一官半职,毕竟声望极大,儒道修为深不可测。秦尚书也要让他一分。 令秦尚书诧异的是,禇云栖什么时候收徒了?虽说禇云栖在太学府中教书育人,但没听说过他收了什么徒弟啊! 禇云栖道:“江寒就是我的徒弟,今天中午,你们刑部的人将他抓走,到底是何用意?” 江寒……是他?怎么会惊动大儒前来?秦尚书说道:“我刑部主司法刑罚,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抓人。此事皆因一本书而起,事情未明,还请大儒耐心等待,待查明真相,若江寒无罪,刑部自会放人。” 他想过卫国公会来要人,但没想过禇大儒竟然先来了,这件事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这老狐狸是不肯放人了……禇云栖脸色一沉,江寒这件事说轻就轻,说重就重,若是往轻了说,也就是牵强附会,算不上什么罪名,若是往重了说,确有诋毁皇帝的意思。 老狐狸这般说法,看着不偏不倚,实则要往重处理的意思。 就在这时,在几名差役惊讶的声音中,只见青光一闪,狂风入院,一位青衫儒生也跟着到了刑部大院。 “秦尚书,你好啊!”青衫老者眯着眼睛打招呼。 秦尚书神情有些惊讶:“顾大儒,你有何事,竟然来我刑部?” “尚书大人,我此次过来,是来向你讨要一个人。” 秦尚书心里咯噔一下,两位大儒先后而来,难道是为了…… “顾大儒,你要讨要谁?”秦尚书沉声问。 顾清秋朗声道:“江寒,他今日为吾作诗,作到一半,却被你们刑部无礼捉拿!还请尚书大人将他放出来!” 什么作诗作到一半?秦尚书心里越发迷糊。 禇云栖来了他已经很诧异了,为何连顾清秋也来了? 顾清秋专擅杀伐,为当世兵法大家,虽然名不及禇大儒,却也不是好惹的。 “这江寒于国子监门口招摇过市,售卖自己的书,而后被读书人发现书中诋毁当今陛下,被刑部派人抓来。两位大儒,刑部乃司法公正之处,待审讯之后,确认江寒的确无罪,自当放人!” 虽然两位大儒来了,但刑部尚书也不愿就此放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院外响起:“那《红楼梦》乃我亲自审查,无误后再行出版,难不成我也在诋毁当今陛下?尚书大人这顶帽子扣得好大啊!” 秦尚书循声看去,就见一位体型微胖的儒生走了进来,正是文审院的主司。 文审院这个部门被排挤在京都权力中心之外。 然而谁都知道,文审院负责京都文章的审核出版,乃重中之重,主司举足轻重。 何况担任主司的人还是太学府的大儒。 三位大儒联袂而来,这江寒不是一个开窍童生吗?为何能惊动三位大儒?秦尚书心中惊骇,这件事情愈发出乎自己的意料了,他沉声道:“楚主司言重了!此事尚无定论。今日是谁去拿的人?” 一名刑部的吏员道:“是郎中聂舒,他正在审讯江寒。” “把他叫过来!” “是!” 就在那名吏员离去的时候,外面两名差役慌乱的进来,叫道:“尚书大人,长公主来了!快要进来了!” “什么?” 秦尚书愈发的惊讶,宁月公主怎地也来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放人! “长公主殿下。”秦尚书眉头微皱,随后迎了上去。 宁月公主下了轿子,清冷的目光在刑部大院中盈盈扫视,启唇:“今日刑部拿了江寒?” 秦尚书虽已有了猜测,却也不禁心中微微一沉。 果然为江寒而来…… 他不过只是卫国公的一个庶子,即便有几分诗才,也终究不过一个儒童,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 长公主宁月虽与江寒有婚约在身,但外界传闻,当时长公主听说江寒诽谤自己,甚至杀到教坊司打人。 若非江寒在紫极殿里临场作诗,称颂宁月公主,早就成为阉人。 如今竟也为了他而来? 宁月公主目光盈盈凝视,而后朝禇大儒走去,说道:“三位大儒怎么来了?” …… 那位被江寒用枷锁爆头的刑部郎中聂舒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势,就急匆匆来到刑部大院,躬身行礼。 “聂郎中,你不是审讯江寒去了吗?怎么受了伤?”秦尚书目光冰冷的一扫聂郎中额头,沉声道。 “大人,今日国子监学正李夫惟及国子监生贺秀、王元密告,说江寒著下大逆之书,并于国子监门口蛊惑人心,书中诽谤、辱及陛下。事出突然,下官取了缉拿文书后,便将此人抓拿归案!” 聂郎中看到宁月公主、太学府大儒,心中猛地一跳,急忙躬身道。 “回到刑部后,下官提审江寒,令其招供罪名,下官本想此人是个儒生,弱不禁风,并未对他上枷锁,谁知道江寒趁我不备,竟然抢了枷锁,行凶下官!下官措不及防,险些被他所害!这头上的伤,便是他用枷锁所伤! 如今江寒关在狱中,但已招出供词,还请大人过目!” 太学府的大儒皆在大院中,聂郎中不敢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除了强行逼江寒签字画押外,其它皆是属实。 “好大胆的江寒!在刑部打人,他眼里还有没有律法!” “朝廷官员代天子牧民,江寒殴打朝廷官员,分明是不敬天子,蔑视天子!” “今日敢在刑部打人,明天是不是就敢在紫极殿打人了!” 刑部大院里的刑部官员顿时纷纷出声,刑部的给事中更是沉声道:“好个嚣张跋扈的竖子!明日上朝,我定要参卫国公一本!” 秦尚书沉声喝道:“供词何在!” 聂郎中从怀里取出供词,道:“请大人过目!” 秦尚书接过供词,看了一眼,道:“三位大儒,长公主殿下,请看吧!” 禇云栖接过去一看,道:“这供词尚未画押,未必便是江寒招的供!这些话只是聂郎中的一面之词,谁知孰真孰假。” 聂郎中大声道:“江寒殴打下官,有刑部狱卒作证!至于著书辱骂陛下,更是有证可循,其罪证皆非有意编排,还请大人明鉴啊!” 楚靖之怒道:“这书乃我亲自过的审,难道我也参与其中?分明是别有用心之人牵强附会,生拉硬扯,这算什么罪证!秦尚书,我问你,难道老夫也辱骂了陛下?难道老夫也在蛊惑人心?” 秦尚书不动声色,淡淡扫了聂舒一眼,后者当即低下头去。 秦尚书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书中是否辱及当今天子,本官自当亲自查阅,再行审讯!若确认只是牵强附会,生拉硬扯,刑部自当放人!若当真别有用心,意图惑乱人心,则另行重惩! 但江寒殴打朝廷命官,证据确凿!刑部官员代天子牧民,江寒此罪如辱天子,刑部今日无法放人,还请三位大儒以及长公主殿下回去!” 秦尚书这番话不偏不倚,三位大儒无声的对望,无法反驳。 《红楼梦》是否亵渎皇恩,辱骂天子尚无定论,但江寒打人是真真切切的事,就算前面无罪,光是殴打朝廷命官这一条,就能让江寒受重刑了。 顾清秋剑眉一扬,说道:“秦尚书,可否容我问几句话。” 秦尚书道:“顾大儒,请吧!” 顾清秋看着聂郎中额头之伤,说道:“聂郎中,你在审讯江寒时,他突然动手打的你?” 聂舒道:“的确是江寒所打!当时下官让他签字画押,谁知道他佯装画押,竟然暴起行凶,用枷锁砸了下官,之后更是放话威胁下官,要将下官害死!此事监牢狱卒皆可做证!” “好大的胆子!朝廷命官代表当今天子,他竟然敢对你行凶,他不想活命了吗!你不会强行让他画押招供吧?” 聂郎中心跳猛地加快,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色,说道:“下官岂敢那么做。” “那就好!百官代天子牧民,脸面代表的乃天子之尊严,他如此放肆,简直罪无可恕! 你不用怕,那些卑鄙无耻之徒,总会伏法受诛,我虽已不在官场,说话却也有些用处!殴打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明日我便写折子递上去,弹劾卫国公,届时提审江寒、狱卒,一个个问清楚,等真相大白,轻一点将江寒剥去文位,逐出京都,流放岭南!重一点将他当庭斩首,以儆效尤!” “只要你说的话是真的,这江寒就必死无疑!你应该没有说谎吧?” 顾清秋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气息慢慢拔高,眼睛盯着聂郎中的脸。 聂郎中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在顾清秋这种恐怖的威慑下,连“没有说谎”四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尚书久历官场,自然看出来顾清秋这是在用高深的儒道修为拷问聂舒,以聂舒满脸惨白的神色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聂舒,还不如实说来!”秦尚书喝道。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聂郎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撒谎了,我听了贺秀的话,要将此事做成铁案,让人按着江寒的手画供……” 顾清秋冷笑一声:“原来如此,秦尚书,你这刑部养了不少好官啊!” 秦尚书沉声道:“好个胆大妄为的聂舒!来人,将聂舒带下去剥去官服,除去文位,永不为用!” “尚书大人,如今江寒可以放了吧?”禇云栖沉声道。 “去监牢将江寒放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再关着江寒了,秦尚书挥了挥手道。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却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殴打国子监学正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将天空染得通红。江寒走出刑部监狱,来到刑部大院,就看到大院中聚着不少人。 有身穿各色官袍的官员,有身穿青衫的太学府大儒,也有身着月白色长裙的美人,以及奔到门外、气喘吁吁的周虎。 江寒眯了眯眼睛,一时有些茫然。 我只是让周虎去请了禇大儒和顾清秋,怎么连文审院的顾大儒也来了?还有那个女孩不是秦国公府的嫡女吗? 江寒走到禇云栖面前,躬身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没伤着吧?”禇云栖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江寒,发现他衣服不整齐,又伸手给他整理衣领。 这个动作让秦尚书眉头微微一扬,禇云栖竟如此疼惜这个江寒,江寒进入太学府才几天,竟有大儒如此钟爱? 江寒立刻摆出受宠若惊的姿态:“学生并无大碍,多谢老师前来相救。” “你无碍就好。”禇云栖微笑道。 这时,顾清秋走上前一步,说道:“既然无碍,便随我回太学府吧!” 声音中,带着催促。 江寒点点头:“好,我们回太学府。” 想到接下来就能得到一首完整的闻州级别的诗,顾清秋心中就无比激动和期待,脸上笑容荡漾,愈发的深刻。 禇云栖虽然奇怪顾清秋的态度,但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也没有多问。 秦尚书眼见三位大儒就要将江寒带走,眼中闪过一丝探寻。 这江寒到底有何能耐?竟然得到三位大儒的钟爱,甚至亲自来到刑部? 卫国公的这个儿子,真是越发的看不通了! “三位老师稍等。”江寒脚步一顿,解释道:“我去道个谢。” 江寒大抵猜测得到,那位秦国公府的王小姐,之所以会在这里,应该也是为了救自己而来。 难道这位王小姐,竟然在暗恋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这具身体继承了江震声的勇武和江寒母亲的美貌,长相倒也还算不赖,算得上翩翩美少年,被人暗恋,倒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为了自己的诗,也是一种可能性。 一时之间,江寒就在脑海中脑补了许多。 走到长公主面前,江寒拱了拱手,温声道:“多谢王姑娘前来搭救江寒。” 长公主清清冷冷的目光在江寒身上掠过,一丝疑惑在眸中闪过。 难道他竟尔还不知我的身份? “无妨。” 长公主微微启唇,话语也冷冷清清,不带一点温度。 “司棋,回去。” 目送宁月长公主离开,江寒也不觉得这位王姑娘太过冰冷,反倒心生感激。 这王姑娘倒是个好人,来救我也不索要功劳。 改天让父亲问问,这秦国公府和我们家关系如何。 江寒回头,跟着三位大儒离开。 “本官送送三位大儒。”秦尚书开口。 刚刚走出刑部大院,就看到门口围着一群读书人,身上穿的都是国子监服。 “江寒怎么出来了?” “怎么会出来得那么快?” “他身后的人是谁?” 江寒眉头一挑,在这群国子监生中,还看到了几位熟人。自己会被抓进刑部监牢果然和这群国子监师生有关啊! “尚书大人!” 李夫惟大声疾呼,匆匆走出,指着江寒怒斥道:“此人于国子监外贩卖邪书,惑乱人心,亵渎皇恩,更是辱骂当今陛下,包藏祸心,其罪可诛!为何刑部将他放出来?” 秦尚书斜睨一眼,神色未变,淡淡道:“邪书之事,本官自有判断,不劳李学正费心,诸位还是回国子监吧!” 李夫惟皱了皱眉,心中不明白为什么秦尚书会将人犯放出来。 旁边的贺秀立马向李夫惟使眼神,暗示他写本弹劾。 李夫惟大声说道:“此人著邪书,辱当今天子!更是于国子监门口以赠诗为由,大肆售书,蛊惑天下读书人之心!证据确凿,罪当剥夺文位,逐出京都! 既然刑部畏惧卫国公之势,不肯抓人,明日我必将写本上奏,弹劾卫国公!” “不错!此人罪不容诛!我今晚回去,也告知父亲,一起弹劾卫国公!”王元起哄道。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聂郎中没有按他们的吩咐坐实江寒的罪名,但还是可以弹劾卫国公的。 江寒朝着李夫惟走去,道:“哦,原来就是你老小子告的我?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这么牛逼呢!居然还蛊惑了天下读书人。你不会是卖书卖不过我,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吧?真是枉为人师,衣冠禽兽!” 李夫惟怒道:“竖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也曾教过你,你不敬我便算了,竟敢如此辱我!你立马给老夫跪下、磕头认错!否则老夫定当奏请圣上,剥夺你的文位!” 此话一出,贺秀、王元等人顿时露出戏谑笑容,刑部的官员淡定地看着戏,而禇云栖三位大儒则是眉头紧锁。 李夫惟这番话也有道理,说到底他曾经确实是江寒的老师,虽说后来他将江寒逐出国子监,但大夏尊师重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给他下跪并不过分。 李夫惟这是在用身份逼迫江寒当众下跪。 江寒呵的一笑:“让我给你跪下?你算什么东西?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你这个德兴,也敢跟我父亲卫国公相提并论!” “你!竖子!你竟如此辱我!明日我必定上本弹劾你们父子!”李夫惟气得身体发抖。 “弹劾我,就这条罪名不够弄死我吧?来,我给你再加一条罪名。” “什么?”李夫惟一懵。 “掌掴国子监学正!” “啪!” 一声清响,江寒劈手直接给了李夫惟一个大比兜。 李夫惟脑瓜子嗡嗡的,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在场的众人也瞬间懵住了,谁都没料到江寒真的会打人。 要知道哪怕江寒在太学府受甄道一驱逐,也只是动动嘴皮子,作诗嘲讽,从未动过手。 “你……你竟敢打我?!我乃朝廷任命的国子监学正,你竟敢动手!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我一定要弹劾你!一定要弹劾死你!” 李夫惟气得双眼发红,他是什么身份,何曾被人打过脸? 如今竟然被一个竖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脸,这脸彻底丢尽了! “哟,我还没听过如此奇葩的要求,我满足你。” 江寒直接左右开弓,连抽带踹,直接将李夫惟按在地上乱殴,完事了抬头笑道: “大家都听到了啊!是他要我打他的。” “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贱的人。”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刑部尚书脸上带着微笑,脑海中已经能想象得到明日朝堂上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贺秀、王元等国子监生脸上的戏谑之色越发的浓烈,殴打国子监学正,这在大夏,可是一条重罪啊! 禇云栖有些惊愕,认为江寒有些过于冲动了。 你生气咱找个角落先敲晕他再带走好好折磨是不是,怎么还直接动手了? “竖子你找死!” 李夫惟双眼发红,脸上的怒火潮水般涌起。同时身上气势节节攀升,自身的文气催动了周围的空气,衣襟猎猎作响,这是要使用唇枪舌剑的征兆! 秦尚书目光一眯:“六品事天境!” 六品事天,这个境界已经掌握了唇枪舌剑,出口便能伤人! 读书人能通过诗词杀人,但调动体内文气,吟诵诗词都需要时间,很容易被武夫近身一招击毙,虽然李夫惟是举人出身,儒道修为不低,但同样有这个缺陷……秦尚书目光微动,继续看戏。 这时候顾清秋走出一步,道:“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这句话一出,李夫惟身上原本攀升的气势,瞬间迅速的萎靡下去,他脸色骤变,眼神惊恐,这才发现江寒身边站着三位身穿儒衫的人,脸上的怒火退潮般消退,身体僵硬,动也不敢动。 好高深的儒道修为……秦尚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气息萎靡不振、脸色苍白的李夫惟一眼,说道:“诸位,这里是刑部,不是读书人比拼修为的地方,还请离去吧!” “我们走。” 禇云栖拍了拍江寒的肩膀。 “好。”江寒点点头,有大儒撑腰的感觉真是爽,以后得多舔舔。 离开了刑部,江寒就向三位大儒作揖:“学生多谢三位先生此番前来搭救。” 顾清秋微笑道:“你无碍便好。寒儿,稍后将那首诗补全给我。” 诗?什么诗?禇云栖狐疑的看向顾清秋,眼神透着探寻:“补全什么诗?” 顾清秋呵的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寒儿这孩子以我为形象,为我作了一首诗。” “我顾某其实对于诗词并不看重,奈何寒儿都让周虎送上门了,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不得不说,寒儿诗才的确无双!那首诗,少说也有闻州之境!” 禇云栖:“???” 楚靖之:“???” 江寒:“???” 江寒心里有点懵,我什么时候以你为形象作了一首诗了?你形象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禇云栖看了江寒一眼,目光有些困惑,有些茫然,有些懵逼。 而江寒面对禇大儒这种吃醋般的目光,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急忙解释道:“学生那日灵感忽发,便以剑客为题,写作了一首诗。学生年少时荒废学业,也不知那首诗是好是坏,就斗胆劳烦顾大儒为学生斧正。” “无妨,无妨!”禇云栖呵呵一笑,淡定道:“不就是一首诗嘛!” 顾清秋道:“云栖兄,靖之兄,你瞧瞧,也帮忙品鉴品鉴。” 顾清秋笑着递过去一张纸。 禇云栖拿起来一看,立马被那几句诗吸引住了,他眼睛瞪大,身体微微的颤抖,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好诗!” 此诗必入闻州之境!甚至假以时日,在读书人之中传播之后,还有可能入镇国之境! 紧接着他就酸了。 这么好的一首诗,你竟然用来送顾清秋? 糟蹋了一首好诗啊! 你不如拿来送我啊! 看着一直用《感吾师禇云栖劝学而歌之》来酸自己的禇云栖一脸难受,顾清秋就大笑道:“哈哈,寒儿,你以后到太学府上课,闲暇时可到翘英阁来,我传你兵法之道!”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收江寒为弟子了。 禇云栖气得吹胡子瞪眼,说道:“寒儿,别理他!你若是想学兵法,我也能教你。对了,你肚子里还有没有诗?” 禇云栖目光充满了期待,分明是名满京都的大儒,此时却像是眼巴巴讨要零食的小孩子。 江寒一脸的无奈:“我卖了半天书,又被关进刑部监牢,现在哪有头绪作诗。” 顾清秋冷笑道:“得了,你那点水平,也想教人兵法?不要误人子弟!寒儿还是跟我学吧!” 禇云栖怒目而视:“当初我问你要不要收徒,你不是说不收?你还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顾清秋道:“我现在知道了。” 禇云栖道:“……” 楚靖之也是不嫌事大的插口道:“不如你们打一场,谁赢证明谁的儒道修为高,谁收徒?” 禇云栖和顾清秋互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行!” “既然要比拼儒道修为,那便到城外去!” “寒儿也去,且看看谁的儒道修为高!” 江寒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吧,你们真的要为人家争风吃醋…… 人家只想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啊! “禇大儒,顾大儒,要不别……” 江寒想要劝说一下,毕竟不管伤到哪一个,他都会心疼geigei的。 “寒儿,你且看着就好。”禇云栖淡淡道。 “呵,看我如何将他打得满头是包。”顾清秋冷笑。 两人朝着城外走去,留下一脸兴奋的江寒。 他还从来没看过大儒干架,刚才确实见过顾清秋动过手,然而吟诵了两句“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后,那李夫惟就不行了,戏也没看爽。 楚靖之知道他只是开窍境,带着他一起纵风前往城外。 外城,一片光秃秃的山坡上。 两位大儒抵达后,踏空而立。彼此体内皆是荡漾着雄浑的文气,牵引着衣襟,猎猎作响。 “好个顾清秋,昔日让你收徒,你不收,今日不仅抢我徒弟,还抢我诗!”禇云栖从怀里取出一根毛笔,凭空写了一个“剑”字。 下一刻,文气疯狂上涌,天空噼里啪啦作响,一口白色巨剑凭空出现,朝着顾清秋斩去! “好个禇云栖,我老早就想见识见识你这件文宝的威力了。” 顾清秋笑道,不慌不忙的一抖衣袖,一口长剑出现在掌心,轻轻一抖,一道丈二的剑气斗然倾泻而去。 远处,江寒看得满脸兴奋,这种战斗可比武夫战斗还要来得精彩,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像一只绿茶婊了,于是开口大声劝说: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兄弟俩的诗才 顾清秋手中执剑,剑路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宛如一代大剑客。剑气雄劲,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而禇云栖的手段却更为神奇,眼见剑气袭至,他举笔迅速写了个“风”字。 在“风”字写完之后,天地间忽起飓风,剑气刚至便被飓风刮散!而后飓风如千刀万刃,继续朝着顾清秋凌割而去。 在飓风接近的时候,顾清秋只觉脸颊生痛,身上的衣服猎猎而响,竟有着碎裂开来的趋向。 他低喝一声,念诵道:“我身如金铁,坚硬不可摧。” 下一刻,顾大儒体内文气涌动,化作白光,护住全身,在飓风当中竟然毫发未伤。 江寒兴奋的看着这一幕,就差掏出一包瓜子看戏了。 大儒的斗法可谓千载难逢,极其罕见。 顾大儒不知是什么境界,可以随意从袖子中取出长剑,而禇大儒使用的是一件文宝笔,文宝乃文人之宝,可于笔端写出无尽攻击手段。 禇云栖越写越快,最后文字化作草书,往往一泼一画,就是一个文字,下一刻,就有神奇的攻击手段出现。 但顾清秋看似应接不暇,实则却是游刃有余,手中长剑不住抵挡,并且不断接近禇云栖。 眼见两人打得如火如荼,谁也奈何不了谁。 楚靖之忽然问道:“寒儿,你那首诗最后的三个字是什么?” 江寒道:“《太玄经》,白首《太玄经》。” 楚靖之恍然大悟,《太玄经》乃先汉时期,儒生扬雄的著作。 最后两句的意思原来是,谁能像扬雄那个儒生,终身在书阁,等到头都白了,还在写着《太玄经》。 其意是在讽刺扬雄这样的儒生,称颂拯危济难的儒侠! 也难怪顾清秋会对这首诗如此看重。 许多儒生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儒侠。 假以时日,这首诗必将扬名后世,成为镇国之作也并非不可能。 楚靖之脸上神色忽明忽暗,眉头一皱,不知在想什么。 空中的两位大儒还在施展着各自的绝招。 忽然禇云栖用草书写了个“权”。 空间扭曲,在顾清秋周围出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其脚下,出现了数万兵将,手握斧钺,俯首听命。 宫殿出现的一刹那,顾清秋精神恍惚,手中的长剑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禇云栖又写了个“色”字,下一刻,八个衣着暴露,容貌绝美的女子媚笑着出现在宫殿之中,朝着顾清秋走去。 顾清秋眼中出现恍惚之色,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抵挡心中升腾起来的强烈欲望。 禇云栖松了一口气,幸好有手上这件文宝乾坤笔,否则还真未必能在顾清秋手上讨得了好。 就在这时,楚靖之从怀里取出一张白纸,迅速在纸上画出禇云栖的模样,线条流畅,非常形似。 而后楚靖之将那张纸撕碎。 下一刻,禇云栖如遭重击,脚步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文宝险些就握不住。 “哎哟!” “你干嘛!” 禇云栖脸色苍白地看向楚靖之,惊怒难当,完全没料到竟然会遭遇楚靖之的背刺。 这个姓楚的完全不讲武德,竟然趁他不备偷袭他! 而陷入幻象的顾清秋也在这一刹那清醒了过来,双眼恢复了清明,张口喝道:“斩!” 一道清气自他口中喷出,化作白色巨剑,斩碎了面前的异象。 楚靖之道:“浓烟笼地角,黑雾锁天涯!镇!” 他往手中的碎纸吹了一口气,那张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禇云栖身上的衣服竟自动燃烧起来。 “无耻!” 禇云栖心态炸裂,这火烧是烧不伤他,但关键能烧得了衣服啊! 他大骂一声,急忙催动文气,化化白光,笼罩自身。 楚靖之笑道:“寒儿,同我回太学府去。” 说完,他就抓住江寒肩膀,念了一首疾行诗,踏风朝着城里而去。 顾清秋反应了过来,大吼道:“老贼!休想抢我的诗!” 他纵风想追,就发现在他身前出现一片大火,黑压压的朝他烧了过来,封锁了他的去路。 “无耻老贼!竟然用此卑鄙手段!” 顾清秋气急败坏,大声怒骂。 …… 太学府,儒圣庙。 此处原本有一面红墙,张贴着太学府夫子、学子出色的文章以及诗词作品。 但后来突然出现的横渠四句致使儒圣庙被封锁,直至如今。 之后张贴诗词文章的地方,便选在儒圣庙外新筑的一面红墙。 此刻楚靖之带着江寒来到儒圣庙外,先取出笔,龙飞凤舞地在墙上写下了江寒的那首诗。 “经”字落下后,楚靖之不禁面露赞赏之色:“寒儿,此诗叫什么名字?” 江寒道:“《侠客行》。” 楚靖之大笔一挥,写上“侠客行”三个大字,而后,在这三个字的右下角又写出一行小字:“江寒有怀吾师楚靖之侠义,特赋此诗。” 意思是我觉得我老师楚靖之很有侠义精神,所以写下这首诗。 写完后,楚靖之满意地点点头,哈哈大笑道:“寒儿,今后有什么事,就来楚府找老师,老师为你做主!” 江寒嘴角微微抽搐。 …… 就在楚靖之落笔不久之后,顾清秋和禇云栖终于赶回了太学府,两人凝神聚目,目光穿透太学府,很快就落在儒圣庙外的一面红墙上。 随着目光拉近,就看到红墙上的诗以及旁边的小字。 “哎哟!” “终究还是让那姓楚的抢先一步!” 顾清秋的心态瞬间炸了,尤其在看到最后的三个字后,明白这首诗最后两句的意思,心态就更加爆炸了。 自己怎么会料到楚靖之如此无耻!直接就把这首诗写在墙上。 禇云栖则是幸灾乐祸的笑道:“活该,让你给我得瑟。” “不行,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须去找府君,让他为我做主!”顾清秋越想越气。 禇云栖道:“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府君至今仍在闭关。” “……” 禇云栖笑眯眯道:“左不过一首诗,你顾某人一向不喜诗词,让给楚靖之又能如何?” “……” 顾清秋气急败坏道:“禇老头你说够了没有?若非你与我斗法,岂能让这该死的楚靖之趁虚而入?不行!我要去找寒儿,让他为我讨回这首诗。” 禇云栖深有体会的点点头:“楚靖之的确奸诈!他骗我们斗法,却趁虚而入!简直不当人子!”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苍老的声音从儒圣庙中响起,传到二人耳边。 “你二人为何事竟在圣庙外争扰不休,还有没有一点大儒的模样!” 声音落下,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走出了儒圣庙,清澈的目光落在二人脸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威严:“出了何事? 府君竟然出关了? 顾清秋与禇云栖对视一眼,而后,顾清秋上前一步,说道:“只是一件小事。有个学子为我作了一首诗,被楚靖之抢了。” 钟离声音平和:“只是一首诗,竟让你们三人在城外斗法?” 顾清秋与禇云栖都是一惊,府君竟然知道此事。 “钟府君,你突破了?” 突然,顾清秋惊讶的看着钟府君道。 钟府君轻叹:“参悟那红墙四句,终有体悟,竟尔顺水推舟突破桎梏,踏入三品之境。” 他双眼荧光在内,神荧内敛,仿佛清澈见底的湖水。 “恭喜府君!” 顾清秋与禇云栖皆是大喜,儒家以人为本,寿元只有短短数十载。 但传闻达到儒家中的超品,就会突破人类寿元极限。 钟府君年过六十,终于踏入三品。 此生未必没有可能踏入超品。 钟府君道:“你们为了什么诗而争斗?” 他望向红墙,眼中神莹闪烁,看了片刻,便已恍然。 这首《侠客行》的确是一首极佳的好诗,甚至是一首战诗! 仅是看了一遍,钟府君就知道此诗必达闻州,传扬出去名声大噪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这首诗极有可能流传后世,供后人瞻仰。 这首诗送给谁,谁就会名扬千古。 这种诱惑,就算是禇云栖顾清秋楚靖之这种大儒也难以抵挡。 也难怪这三个人会在外城斗法。 毕竟他们并未踏出自身的桎梏,仍陷于名利之中…… 钟府君顷刻便已明白,说道:“此诗是江寒写的?江寒……” 他微微沉吟,似在回忆。 禇云栖提醒道:“便是卫国公江震声的二儿子。” 楚靖之补充道:“此人诗才极佳!当为大夏诗魁!” 钟府君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诗词只是儒家小道,策论、经义方为大道!诗词虽佳,也只是诗家词家,而非儒家想要的大才。你二人,切莫着相,顾此失彼。” 二人心中一凛,躬身道:“吾等受教。” …… 楚靖之送着江寒回家,出太学府不久,就看见长街尽头,江锋领着人马疾奔而来。 “江寒,你去哪里了?” 江锋目光凌厉,落在江寒身边的楚大儒身上,便是瞳孔一缩,翻身下马,说道:“江锋见过楚大儒。” 楚靖之微笑道:“不必多礼!” 他打量着江锋,突发奇想,江寒诗才如此之佳,这江锋与他同父所生,诗才未必会弱于江寒…… 只是从小学武,难免被人忽视。 江寒虽好,却被禇云栖顾清秋看重,跟他们争抢不容易,但江锋尚且无人知道…… 若自己将他收为徒弟,岂非得到一个好弟子? 大哥的诗才能比二弟差到哪里去? “此番多谢大儒救我二弟。”江锋深深作揖,路上他已听说了这件事,若没有大儒出手,想要从刑部救出江寒,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楚靖之微笑道:“好,果然一表人材!听说你在羽林卫当统领?怎么好好的却去学武,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修行儒道?正好老夫还缺少一个弟子。” 江锋:??? 江锋懵逼了,认识不到两分钟,就看上我了? 难道说终于有人看出我惊世骇俗的诗才?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江锋:我也是诗才横溢之人 江锋诚惶诚恐的道:“多谢楚大儒厚爱,可江锋修行武道多年,学业早便荒废,半路学儒,只怕……” 楚靖之微笑道:“无妨,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 江锋一脸震惊,拱手道:“江锋一向好学,只是苦无名师,既然大儒如此抬爱,晚辈便却之不恭!正好,前些日子晚辈刚作一首小诗,今日天色已晚,待改日定当带去太学府,请先生赐教!” 楚大儒这番话的意思是年少时读书,如太阳刚出来一样,壮年时读书,如中午的太阳,老年时读书,如点着蜡烛。点上蜡烛走路,跟摸黑走路哪个更好呢?其意是说读书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问题是我大哥这个老文盲怎么懂的? 读过书的江寒向江锋使眼色,想问他是怎么懂这段文言文的。 江锋也回了一个眼神:我不懂,但傻子都猜得到楚靖之要我拜他为师。 江寒的大哥果然不比江寒差,我故意用“师旷论学”试探他,没想到他竟也答得上来,看来平日里没少看书,底子尚可……楚靖之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更加浓郁。 现如今禇云栖和顾清秋都在争抢江寒,一个个将他当成宝,说实话自己若也想抢这个弟子不太容易。 但江锋不一样,这可是一块还没被发现的璞玉。 只要稍稍雕琢,必能成为一块美玉。 楚靖之笑容可掬:“既然如此,那为师便在太学府等候锋儿的诗了。” 作为江寒的哥哥,诗才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说闻州,起码也是个出县的诗作吧? 楚靖之非常期待。 “是,先生。”江锋非常期待。 尽管母亲,弟弟,妹妹都嘲笑他那首诗,但总归有识货的。 谁还敢说他只是一介粗鄙的武夫? “寒儿,今日你殴打国子监学正,明日必受弹劾,届时若是受困,着人相知于我。”临走前,楚靖之嘱咐道。 “多谢大儒。”江寒、江锋一齐躬身。 “谁说冷月不照人?月光拂我至旧邻!” 楚靖之有意在这两兄弟面前炫技,念诵两句诗词,身影在蒙蒙的月光中迅速虚化,而后似白光迅速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好厉害!” 江锋不禁惊叹。 “的确厉害!”江寒深有所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学到这种儒术,太能装逼了。 …… 江寒返回了卫国公府,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很严肃,晚饭时大夫人沉着脸,几度欲言又止,终于长叹一口气,离开了客厅。 江晴烟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吃了半碗就找借口离开了饭席。 江震声低头吃饭,忽然抬头道:“锋儿,寒儿,跟我到书房去,有事跟你们说。” 书房中。 父子仨都坐下了,江寒开门见山的问:“爹,是为了今天的事?” 江震声没有说话,江锋先道:“你今日就不该打那个国子监学正,你惹祸了。” 江寒沉声道:“他会弹劾我?” 其实今日的事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读书人再怎么冷嘲热讽那也是耍嘴皮子的事,不违法,能让对方丢脸更是值得吹嘘的。 但动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尤其对方是国子监学正,曾经也算江寒的老师。 江寒也有些纳闷,但不后悔,说到底都是前身在国子监积攒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尤其被逐出国子监,更是成为前身的奇耻大辱。 这种压抑的情绪存留在这具身体中,突然爆发,才出手殴打了李学正。 “他弹劾我就弹劾我呗,还能把我怎么样?”江寒道。 说到底他堂堂国公之子,身份地位岂是一个小小的学正能比的?弹劾?就这点小事,皇帝最多罚你闭门思过,抄书认错,反正又没杀人。 江震声摇了摇头,沉声道:“若是往常,这事倒也无关紧要,一个学正,说白了不过一介夫子,莫说打了,敢如此强捏罪名,便是杀了也无所谓!” 江震声声音平静低沉,似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寒心中一震,这时才想起父亲可是一位征战无数的国公,年少时在战场上不知杀了多少人,只是如今年迈,敛去了锋芒,竟让人忽视他是一位干掉就干掉,锋儿啊你口气真大……江寒腹诽。 江震声沉声训斥道:“干掉一个侍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知!你以为以你搜集的那些罪证就能动得了一位侍郎?更别说他还是太子的人,你想动他有那么容易?动点脑子好不好?” 江锋闷声嘀咕道:“我也是诗才横溢之人,连楚靖之也深为看重,哪里没脑子……” 江寒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说道:“等等,我有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谈话 江震声和江锋一起看向江寒,江锋眉头紧皱:“你有什么了?” “我有办法了。” 江寒拿起一杯茶,慢吞吞地喝着,就在江锋等得快不耐烦时,江寒方才说道:“其实今天这件事表面上是国子监学正密告我著书辱骂皇帝,实则是父亲的政敌在暗中使力。倘若没有父亲的那些政敌在推波助澜,刑部也不会把我关进牢狱,刑部郎中更不会强迫我签字画押。” 江震声微微点头,“你继续说。” 江寒继续道:“其实不管我贩卖的书有没有辱及皇帝,或者打了国子监学正,都只是一件小事,但明天朝堂之上,父亲的政敌一定会将这件小事变成大事。尤其如今灾民冲击京都,户部缺钱,皇帝正为此心烦……” “父亲说若是往常这件事无关紧要,但如今今非昔比。武将在朝堂之上备受打击,甚至陛下在不断削弱着武将的兵权。 但我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皇帝不直接摘了父亲右武侯大将军的官职,那样岂不是更快。” 江锋不加思索的道:“那是因为如今天下未平,北方妖族频频犯我边界,南方蛮子也是蠢蠢欲动,皇上也不会完全打击我们卫国公府。再者父亲在武将当中有着极大的声望,又素无过失,皇上也没有理由削去父亲右武侯大将军之官职。” “不错,这确实是其中两个理由。” 江寒点了点头,说道:“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是……平衡!” “什么平衡?”江锋下意识的问。 江寒道:“从古至今,帝王心术的核心永远是平衡!朝堂上只有保持平衡,方能有稳定的局势。以前父亲位高权重,是文臣不能比的,于是皇帝有意扶持宋国公,在朝堂之上和父亲叫板,甚至刻意打压武将,削弱武将的兵权,父亲首当其冲,于是我差点就入赘了宁月公主府…… 但如今儒道大兴,武将没落,若此刻再打击武将,就会失去这个微妙的平衡,要知道,儒生有一个极其厉害的本事,那就是屠龙术!没有了武将的制衡,皇帝就更加难以抵挡满朝儒生那犀利的屠龙术。所以我猜测,这次事件不管最终如何,皇帝都不会削弱父亲的兵权。” 江锋大吃一惊,震惊的看着二弟,以前他感觉这个弟弟非常愚蠢,完全比不上他的聪明才智,如今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二弟对于朝堂形势竟然看得如此通彻。 江震声也是诧异的看着江寒,问道:“你竟然想出这么多?” “都是禇云栖禇大儒教的。”江寒轻飘飘的把锅推到禇云栖身上,上辈子不知道看了多少古装剧,根据如今的情势也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么说来这件事我们完全不用管,反正皇上不会刻意打压我们卫国公府。”江锋大喜,兴奋的握拳。 江寒道:“不!虽说皇帝希望维持朝堂上的平衡,但皇帝重文轻武,独尊儒道,再加上灾民一事搅得他心烦意乱,父亲的政敌也不会罢休,皇帝不会轻描淡写的放过这件事,但应该不会怎么动父亲兵权。” “目前我们要想的是如何反击,否则王侍郎那些人只会得寸进尺。” “父亲说,你搜集了王侍郎的罪证?” 江寒看向大哥。 江锋点头道:“是,这个王侍郎不好对付,虽然我搜集了他几个罪名,但即便现在弹劾他,也很难将他拉下马。” 礼部王侍郎叫王中则,是一名儒臣,也是太子的人,与宋国公关系也十分亲密。 礼部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乃至科举考试,虽然比不上吏部这种天官,但礼部官员都是儒生,影响力也不低。 礼部侍郎作为礼部的二把手,实力也不可小觑! 作为父亲的政敌,王中则平日里可没少弹劾父亲。 哪怕是父亲本身,也很想干掉这个政敌。 江寒眼中闪过一抹寒星,说道:“王元可没少给我挖坑,这次就是他在弄我,弄不了王中则,我们就先将王元给除了!他父亲的罪名不好找,他还不好找吗?何况若王元罪名够大,王中则能逃得了关系吗?” 看着这个层层剖析、冷静沉着的二儿子,江震声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看错了他,这个儿子绝非无能的纨绔。 枉自己生为人父,却一直看错了儿子。 归根结底还是更喜爱大儿的原因。 一直忍着也不是他的本心,但江震声还是提醒道:“你自己也说了,陛下喜爱平衡,即便能抓到王元的罪证,想要借此掰倒一位礼部侍郎也不容易。” 江寒陷入沉思,的确,平衡是皇帝想看到的,掰倒礼部侍郎,就打破了如今朝堂上文臣武将所维持的平衡,皇帝绝不愿看到这种局面。 江震声继续道:“退一步讲,我们不掰倒礼部侍郎,只对付他的儿子,然而王元是太子的伴读,对付他,势必得罪太子。” 父亲的一句话,瞬间让两人的心陷入谷底。 太子是未来的君王。 若得罪太子,就算夏启帝不削弱卫国公府,等太子登基,卫国公府还能存留下去吗? 除非登基的不是太子。 江寒有些泄气,原本以为自己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见识远超这个世界的人,应该能在这个世界混得极好,结果才发现这个世界你就算想动一个人,也要掂量下他背后的势力。 而有些势力,连惹也不能惹。 比如……太子! 就只能任人算计?连反击也不能?江寒心里郁闷,这种感觉真的太不爽了! 明明他只是想写书挣点文名,却被人陷害入狱,如今想要反击都很难。 “爹,你觉得四皇子越王怎么样?”江寒忽然开口。 太子与越王相争是人尽皆知的事,朝中支持越王的大臣也不在少数。 江震声严厉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卫国公府从不参与储君之事!你最好别妄想!” 江寒摇头道:“好吧!反正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现在应该想想如何面对明天皇帝的问罪。” 忽然,他想到什么,眼睛一眯,说道:“爹,你说,若是我能解决赈灾的事,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悦?”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民意汹涌! 如果解决了灾民的事,皇帝便不会对卫国公府挥刀,甚至能借这件事对宋国公等人给予反击……江寒是这么想的。 “解决赈灾的事?”江锋哑然失笑,似乎对江寒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有些不满,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有那么简单吗?云州六万灾民冲击京都,就算皇上也头痛不已。你想解决?就凭你一个开窍童生?” 江寒不服:“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办法?” 江锋道:“灾民临京,户部存余有限,就算是满朝的举人,状元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将灾民分成数批,遣入京都之外的各州。” 江寒大吃一惊:“将灾民遣入京都之外的各州?” 江锋道:“便是应州、朔州、顺州、蓟州等地。话说回来,这个办法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一来既然分担京都的压力,二来又能增补各州的人口,一举两得,还是四皇子想出来的。” 江锋声音带着些许的佩服,看向江寒的眼光露出了睿智的光芒。 虽然武夫被视为粗鄙的存在,就算是他也没少让儒臣们鄙视。 但发现自己能很快看得懂四皇子这条计谋的好处后,脑壳仿佛突然灵光了,再联想到今日楚靖之楚大儒一脸热切的想收自己为徒,江锋就觉得自己就是块金子,只是以前被尘埃所掩埋。 我其实很聪明……江锋心里得意的想道。 江寒皱眉道:“这么做……好像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江锋感觉自己从智力上碾压了江寒,“以我看来,此谋上乘。若太子照此谋赈济灾民,此灾可解。” 哦……江寒默默的点头。 …… 书房! 桌上烛火如豆,黯淡的火苗散发着橘色的光芒,给屋内染上一层昏黄。 窗外细风敲打着一株公孙树,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江寒坐在案边,案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令他头绪纷杂,他需要一件件的整理。 “我是卫国公府的庶子,哪怕迎娶了宁月长公主,地位也未必会高,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除非我能成为大儒。” “之前我以为只要我平心静气的修行儒道,终究能成为大儒,但现在看来,京都就是一个龙潭,挤满了蛟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蛟龙撕成粉碎。” “我只是想通过著书扬文名,结果也遭受到打击,要不是我跟三位大儒关系好,今天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结束。” 江寒目光微动,想着想着,他又想到灾民这事儿上来。 云州妖患,灾民冲击京都。 这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据书上记载,北方有妖,以人为血食,既然妖族进攻了云州,为何会让六七万灾民离开云州,冲击京都…… 江寒摇了摇头,他又想到四皇子那条赈灾的策谋。 虽然听起来极佳,不仅解决了灾民,还舒缓了人口问题,但不知为何,江寒却感觉这里面存在着一个极大的漏洞。 时间飞快的流逝。 江寒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这个问题,挥之不去。 桌上烛火即将燃尽,五更刚至。 江寒仍在床上翻来覆去,屋外的风仿佛更猛烈了,敲打着窗户,轰隆的作响。 江寒脑海中猛然有一道亮光划过,瞪大了双眼,从床上翻了起来:“我知道了!越王的赈灾存在极大的问题!若按他说的做,京都必定大乱!” “若想要解决这些灾民,绝不能用他的办法!” 他来到案前,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煜煜生光,而后展开宣纸,提笔蘸墨。 “但我有更好的办法!” ……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传播,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推动下,《红楼梦》辱圣的流言彻底流传于京都。 上至勋贵官宦,下至平民百姓,皆在热烈的讨论这件事。 在一些人的推动下,封禁《红楼梦》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有将《红楼梦》打成禁书的趋势。 一时之间,喜爱它的文人学子也不敢轻谈,而不喜爱它的则是落井下石,制造谣言。 再加上殴打李学正一事,让江寒刚刚转好的名誉也急转而下,从纨绔子弟到未来大夏诗魁,现在又变成了轻君辱师的小人。 甚至在国子监学子的组织下,出现了上千人的游行队伍,前往卫国公府,目的自然是为了声讨江寒! 一处临江的高楼上。 王元看着贺秀佩服的道:“贺兄果真好计!鼓动国子监学子,再裹挟平民声讨江寒,这下子他的名声不臭也得臭!” 贺秀微微一笑,脸上充满自得之色。虽是十月寒冬,但他依旧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有时候,认罪不一定要逼供!先前用的法子,错了。” 王元点点头道:“还是贺兄高明!” 先前他威逼利诱刑部郎中严刑拷打江寒,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是贺秀这个计谋更为高明,只需鼓动国子监学子,就能让江寒身败名裂! 就算他不认又如何?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只要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那么就算没罪也有罪! 民心,可用也! “江寒不过一个小卒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罪证落在我们手上,父亲才能在朝堂占上风。虽说陛下素喜操纵平衡,但若民意汹涌,要江寒死,他也不能一意孤行。但如今民意,尚且不够汹涌啊……” 贺秀道:“我做了一首诗,你拿着,到卫国公府前,诵于众人听。”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王元接过一看,不禁眼睛一缩。 好恶毒的诗啊! 这首诗一出,江寒必定身败名裂!卫国公府也将受到重创! 而皇上面对汹涌的民意,也不得不向卫国公府挥刀! “好,我这就过去。”王元咧嘴一笑,脑海中不禁浮现江寒懦弱的面孔,那个无能纨绔,怎能一夜之间变成什么所谓的大夏诗魁?还迎娶公主…… 连我也没有迎娶公主,他凭什么! 何况还是宁月长公主! 王元脑海中仿佛出现宁月长公主绰约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欲望。 …… 天蒙蒙亮时,早朝已经开始。 文武百官有序的穿过午门,来到皇帝上朝的紫极殿,分成两排站立,缄默无声。 静静等待了一刻钟后,夏启帝终于姗姗来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正常礼数行完后,大太监提高了嗓子喊了一句。 这时,文臣中闪出一个须发微霜的夫子,高声道:“臣李夫惟,弹劾卫国公之子江寒不分尊卑,不敬师道,当众辱骂、殴打微臣!请皇上为微臣作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京都风云起,一文震儒臣!(上) 突然出列的李夫惟刹那间就引来旁边的一束束目光,一股沉寂的气氛瞬间包裹了整个朝堂。 京都潜伏的汹涌暗流在这一刻仿佛突然激荡起来。 宋国公贺连松、左督御史张华、礼部右侍郎王中则等人都是悄悄挺直腰杆。 与卫国公争斗数十年的他们虽然还未发难,但一股强烈的斗争意识却已无声的传递、弥漫开来。 国子监祭酒周鸿雁面色如常,双眉却微微扬起。 自大夏开国,国子监与太学府便争斗不休,但由于皇帝偏向国子监,以往的争斗都是国子监胜利。 然而昨日江寒的一本通俗小说却抢了《国子集》的销量。 往小了说,这不过是书籍销量的博弈输赢。 往大了说,是国子监这数十年来第一次输给了太学府。 因为江寒就是太学府的人。 卫国公面无表情,姿态不变,对于今日之事他早有预料,也已作出了让步的打算。 一些中立的国公勋贵们则是淡漠的旁观看戏,学正为六品官,以一个六品官弹劾一个只有童生文位的儒生,还真是从所未见。 但谁都知道,今日这件事幕后操纵者并非学正和儒生,而是宋国公和卫国公,是党争! “竟有此事?”夏启帝神情未动,沉声道:“爱卿仔细述来。” 李学正道:“昨日卫国公之子江寒于国子监门口打着‘大夏诗魁’的名号,招摇过市,售卖一书。被国子监学子发觉书中充斥着各种有违人伦天道之理念,更有辱及陛下之辞言,后经由学子告之刑部,刑部着人抓拿……后因太学府儒生禇云栖介入,刑部释放江寒,江寒于刑部门口,竟侮辱、动手掌掴微臣!” “微臣念他只是一介童生,不愿动手伤及性命,岂料他得寸进尺,以腿猛踹。” “此事刑部各官,国子监生贺秀、王元等人皆可作证!还请陛下为微臣作主!” 李夫惟奏报完毕,宋国公贺连松微微侧身,看向江震声。 而礼部王侍郎、左督御史张华等人也均是朝江震声看去,等待他的反应。 若江震声反击,但直接将江震声拉下水。 若江震声不予反击,那么他们也会趁机弹劾,绝不会给他自保的机会。 “可有此事。”夏启帝看向刑部尚书。 秦尚书上前一步,高声道:“确有此事!殴打李夫惟之事,刑部多人亲眼目睹,而著书辱君一案,臣查过了,书中确有辱君的蛛丝马迹!” 相应的证据,他早已呈给夏启帝过目。 这时候,羽林卫统领江锋出列,高声道:“陛下容禀,臣有话要说!” 羽林卫为禁卫军,乃皇帝的宿卫和仪仗部队。江锋作为统领,自然也有资格上朝。 夏启帝沉声道:“说!” 江锋目光如刀,冷冷看了刑部尚书一眼,对方面无表情。 江锋高声道:“臣要状告刑部尚书御下不严,其下郎中聂舒贪赃枉法,滥用职权,昨日在刑部监牢当中,提审江寒之时,竟欲动刑屈打成招!江寒著书辱君一案,尚无定论,聂郎中却欲动刑坐实此事,背后只怕有人指使!还请陛下严查此案!” 这是卫国公府的反击。 诸公心知肚明,虽然卫国公还没下场,但江锋下场了,就代表卫国公出手了。 秦尚书面无表情,这种打击似乎在他意料之中,说道:“刑部郎中聂舒一意逞快,确实方法不佳,臣治下不严,的确有过!已严惩此人!不过聂舒并未动用刑具,若是不信,召来江寒一见便知。” “但刑部郎中是否滥用职权,与江寒是否著书辱君无关!目前应该处理的,乃是江寒著书辱君、殴打学正一案!” 江锋沉声道:“江寒何来著书辱君,分明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曲解!还请陛下明鉴!” 夏启帝微微点头,说道:“众臣以为,此案该如何处理?” 贺连松朝江震声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脸上挂上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后看向王中则。 王侍郎当即出列,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件极为严重!江寒殴打国子监学正,是为不尊师道,著书亵渎皇恩,目中无君,是为不尊君道!且此事经昨夜发酵,如今京都百姓皆知,学子更是有着极大的怨气!臣上朝前知悉,已有数千学子、百姓自发组成队伍,于街上游行,抵制江寒所著妖书!现应已至卫国公府! 连百姓也如此义愤填膺,若不严惩江寒,如何让百姓平息怨愤!如何让天下学子消止怨念!还请陛下严查卫国公府,严惩江寒!” 这番话在大殿当中回荡,所有人都是一惊。 数千学子、百姓游行,抵制妖书? 这招也太厉害了! 如此一来,就算江寒所著的书并没有真正的辱君,如今也辱君了! 宁国公着急的看向老朋友,却发现江震声面沉如水,似乎无计可施了。他心中暗急,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这些儒生的手段果然高超!裹挟平民声讨江寒,如此一来,就算卫国公出面保下江寒,作出退步,江寒的文名也臭了。 之前他不愿下场,置身事外,是怕一下场给夏启帝一个“武将都穿同一条裤子”的形象,但如今再不下场,只怕卫国公府就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宁国公正准备出列反驳,就在这时,国子监祭酒周鸿雁出列道:“陛下,卫国公于大夏有大功,不可因此事处理江寒,否则岂非寒了卫国公的心?” 此话一出,宁国公等和江震声交好的武将都是脸色骤变。 好厉害的周鸿雁!好恶毒的杀招! 表面上看着像是在给卫国公府求情,其实却是火上浇油!准备给卫国公塑造一个“功高盖主”的形象。 就算皇帝原本想要让武将儒臣形成平衡,如此一来,也不得不严惩卫国公府! 卫国公面沉如水,深深的看了周鸿雁一眼。 这时候,太子也下场了:“如今灾民之事未解,云州之患未除,江寒竟还敢著书以乱读书人之心!请父皇严办此案!若是姑息此人,朝廷威严何在?父皇威严何在?” 而太子下场后,文官们就更加兴奋了,连太子也站到卫国公的对立面,这一次陛下再也没有理由宽恕卫国公府了! 四皇子越王低着头,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骂道:“真是蠢货!” 在他看来,卫国公仍是大夏顶级国公,你一个太子,尚未登基,就敢表态跟卫国公对着干,简直愚不可及! “儿臣以为,此案尚且未曾审明,卫国公一向忠君爱国,其子江寒又即将迎娶皇姐,怎会著书辱骂父皇?” “至于殴打李学正,或许尚有更浓的原因。我听说,江寒此子,备受太学府大儒之喜爱,昨日太学府的三位大儒更是齐至刑部监牢,为江寒求情,若品性不佳,岂得大儒如此厚爱?” 越王出列开口。 宋国公等人也都是眉头一皱。 这四皇子竟也要掺和到这件事情上来! 这是在向卫国公府释放自己的善意,以期待卫国公的支持? 太子脸色微变,看向越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四弟啊四弟,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 而随着越王的开口,支持越王的大臣,也都纷纷开口,劝说皇帝不可严惩江寒。 朝堂上的多方势力,也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个小人物而开始角力,朝堂上的气氛开始变得诡谲起来。 刚开始还是江寒著书案,到后面,已经变成了互相弹劾的现场。 便在这个时候,一直旁观的宋国公终于下场了。 贺连松出列朗声道:“陛下,江寒受太学府大儒喜爱的确不错,但他著书辱君、殴打老师也证据确凿!若因大儒的喜爱,但轻描淡写的放过此事,天下人该如何想?” “若今日放过江寒,以后便会有更多的读书人肆无忌惮的在书中编排陛下,诽谤陛下!若今日放过江寒,岂非告诉天下读书人,可以不必尊师重道?” 夏启帝的神情终于微变,他微微坐直身体,淡漠、冷酷的目光扫视大殿诸臣。 宁国公冷哼一声,出列道:“刑部说江寒著书辱君,然刑部亦出了滥用职权的贪官,刑部给出的证词又可信几分?何来的证据确凿!还请陛下启动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乃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一起审案,乃大夏最高级别的审判。 此刻文臣武将基本都已出列,形成对抗之势。 太子和越王也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党争的角力,也到了关键时刻。 太子冷笑一声,说道:“江寒著书辱君,殴打学正明明已是证据确凿,你们竟还强词夺理,要三司会审!我问你们,他是不是在刑部门口殴打的李夫惟?” “如此明显的事,还有什么好辩的!即便著书一事无法分明,但又该如何解释他动手殴打学正一事?” “除非他此时灭了北方妖族,或者作出千古文章,否则就洗不脱辱师之罪!” 王侍郎点头,微笑道:“不错!太子殿下说的甚是!除非江寒作出千古文章,否则辱师便是辱师,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天空忽变,风云大作,异象忽现!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京都风云起,一文震儒臣!(中) 礼部侍郎王中则声音落下后,殿外远处忽有一道清光冲霄而起,天地之间风云忽变,周围的乌云竟为这道清光牵引,形成一个漩涡。 殿外狂风大作,呼呼作响,吹得外面的旗帜不断摆动。 如此庞大的异象瞬间吸引了群臣的目光。 有几个武将走出殿外,极力远望,而后,文臣们也迅速来到外面眺望。 “清气冲霄,那是儒道异象!” “怎会出现如此庞大的异象?” “等等,那个方向好像是卫国公府!” 突然,出来的诸公难掩脸上愕然之色,一个个看向卫国公。 贺连松等人也是悚然一惊,是卫国公府方向没错,到底出了何事,为何会突然引发了如此庞大的儒道异象? 难道是卫国公的什么后手? 就在众臣心里纷纷猜测之时,江震声脸上也是露出错愕之色。 儒道异象,只有在儒生作出好的文章,好的诗词,又或者什么牵动文曲星的事情才会出现。 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刚才脸上有一刹的时间露出意外之色,似乎也极为诧异,难道他自己也不知情吗?”贺连松观察到这个细节,心中越发不解。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沉郁。 夏启帝走出大殿,遥望异象,沉声说道:“如此异象,竟是为何而起?谁去看看怎么回事。” “臣愿去!” “微臣去。” 瞬间就有三四个大臣躬身应道。 …… 三刻钟前! 卫国公府前。 一群国子监生领着平民来到门前,大声喧哗,叫嚣着要江寒出来。 有的甚至当众焚烧《红楼梦》。 “江寒,滚出来!” “江寒,你目中无人,不仅殴打老师李夫惟,还著书辱骂当今陛下,快滚出来认罪!” “滚出京都!” “如此丧失德兴之人,简直就是我们读书人之耻!” 排在前面的书生大声叫喊着,王元看着这一幕,轻蔑的笑道:“哼,什么江寒,也不过如此!还想借着《国子集》扬文名,今日就让他身败名裂!” 甄志炳也跟在其中,这次能调动这么多百姓,也与他有很大的关系。他面带笑容地看着卫国公府的大门,点头道:“贺公子此计当为上乘!可惜这江寒不敢出来,否则定要报父亲所受耻辱!” 王元笑道:“他既便现在不出来,今日我也要逼得他出来!” …… 管家陈鹤眉头紧锁地往里走,沉声道:“夫人,外面的人围着卫国公府不肯走!” 大夫人柳荃坐在客厅里,气得柳眉倒竖,俏脸一寒,寒声道:“他们将卫国公府当作什么地方了?竟敢包围卫国公府!” 陈鹤沉声道:“儒以文乱法,如今儒道盛行,这群读书人当真越发的无法无天!” 大夫人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陈鹤道:“他们想要二少爷出面道歉,再离开京都。” “过分!太过分了!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们好大的胆子!锋儿呢?他的羽林卫呢?”柳荃气得咬牙,胸脯不住地起伏。 “江寒呢?可千万别让他出来!” “大公子跟随老爷去上朝了,二少爷仍锁在书房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陈鹤皱眉道。 就在这时,周虎从后门回来,一脸愤怒神情,道:“不好了!他们说《红楼梦》是禁书,要放火烧了三味书屋!” “大胆!”大夫人声音一冷:“他们敢!” 三味书屋说到底是卫国公府的产业,虽然大夫人不待见江寒,但也不能容外人如此欺负! “周虎,通知衙门了没有?” 周虎道:“通知了,衙门的人磨磨蹭蹭,只怕已经有人提前打点了。” 大夫人旁边,江晴烟握着拳头,听着外面越骂越过分的声音,俏脸也闪过一丝怒意! 二哥明明是那么好的人,《红楼梦》明明是那么好的故事,怎么可能是妖书? “母亲,怎么办?”江晴烟拉着母亲的手,“若让他们继续闹下去,二哥的文名就臭了!” 大夫人道:“不如调动府兵……” 卫国公府是从一品,拥有三百府兵。 虽说只有三百人,但一个个皆是骁勇善战的战士,可以以一当百! 若是府兵出动,休说外面只是一群读书人和百姓,就算是禁卫军,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陈鹤沉声道:“不可!门外都是一群读书人,不能令府兵杀戮!何况他们只是在门口叫骂。” 即便是卫国公府,也不想担上杀戮读书人的罪名。 “我去找少爷,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 周虎记得太学府的三位大儒是多么喜爱江寒,若能寻得大儒出面,应该能化解这次危机。 “你快去!”大夫人着急道。 迅速来到书房的周虎只见书房门窗紧闭,里面传来刷刷的写字声。 周虎开口喊江寒,竟也得不到回应。 他却不知道,江寒此刻在构思着一篇文章,聚精会神的书写,竟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 “怎么办?少爷到底在做什么?” 周虎心急如焚,再这么下去,少爷的文名就得臭了! “不行,我自己去找大儒!” …… 门外。 王元高声道:“江寒,你殴打李学正,要知道他也是你的老师,你竟如此欺师辱道!为人不齿!你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为何不敢出来?” 一边的甄志炳笑道:“江寒,你不是自称大夏诗魁吗?你不是擅长临场作诗吗?只要你出来,作诗向李学正道歉,再磕头认错,我们就放过你!否则今日我们不走了!” “江寒,你如此辱我们国子监,到底意欲何为?” “姓江的,赶紧滚出来!” 甄志炳大声笑道:“算了算了,这江寒敢做不敢认,既然不敢出来,就别逼了,指不定现在吓得躲在哪个角落瑟瑟发抖呢?” 王元笑眯眯的走上前,说道:“今日诸位同窗在此,有目共见,有耳同听。这江寒卑鄙无耻,欺师辱君,全无尊师爱君之心,妥妥的文人败类!我王元今日在此赋诗一首,赠予江寒!” “一鼠平生称诗魁,自言长翼上天飞。三更三点万家睡,盗得文名把家回。” 陈鹤在里面听到这首打油诗,都忍不住心中大怒。王元这诗太毒了,若他这首诗流传出去,再被别有用心之人添油加醋,那么江寒必定会被冠上一顶“无能草包,偷窃文名”的帽子,他的文名必将遭到读书人的唾弃。 “混帐!”大夫人气得俏脸生寒,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开门!我要出去跟他们理论一番!”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京都风云起,一文震儒臣!(下) “江寒,你不当人子,殴打老师,辱我国子监,还有没有人性?” “江寒纨绔,你著书辱君,是为不忠!师如父母,你殴打老师,是为不孝!你如此不忠不孝,还有何面目存活于天地之间!” “江寒,有本事出来啊!” 随着王元念诵出那首打油诗,外面更是骂声如雷,一些不知情的百姓被旁人一撺弄,也跟着臭骂起来。 卫国公府内。 “大夫人,不可!这帮人受了蛊惑,即便你出面,他们也绝不肯就此罢休。”陈鹤拦住了大夫人,摇了摇头道。 忽然院外有黄白之物泼了进来,紧接着一股恶臭味袭来,几个丫鬟连连尖叫。 原来是有人往卫国公府里泼粪水! 大夫人勃然大怒,道:“放肆!他们怎敢往卫国公府里泼这种腌臜之物!” 陈鹤也是眉头紧皱,脸上浮现一股怒气。 那些读书人还好,再怎么骂也比较斯文,而那群百姓完全不知情,被人蛊惑后什么污言秽语都骂得出口,甚至胆敢往卫国公府里泼粪水! 虽说卫国公府不愿担上杀戮读书人的罪名,但也不能如此受人欺负! “府兵何在!”陈鹤一声冷喝,声音震得院间的大树也在簌簌而动,一股战场杀伐之气自身上弥漫而出! 他身上不复那副苍老和蔼的气态,而是切换成征战杀伐的老兵! 踏踏踏! 随着陈鹤声音落下,卫国公府大门打开,府兵出动,个个披坚执锐,走出卫国公府,一股森严杀伐之气瞬间弥漫而出! 门外那些读书人和百姓瞬间脸色一变,有不少百姓面露惧色,已有退意。 毕竟他们只是道听途说,跟来起哄,一见到这种架势就害怕了。 那几个泼粪水的人也丢掉粪桶,藏在人群之中。 陈鹤鹰隼般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喝道:“此为卫国公府,尔等在卫国公府前聚众闹事,当卫国公府无刀乎!” 咔嚓! 三百府兵齐齐拔刀,刀光映照,煜煜生亮! 许多人顿时面露惧色,忍不住后退,这时他们才想起自己包围的地方乃是卫国公府! 卫国公江震声,当年可是十足十的狠人! 其部下精锐更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猛将! 曾经有数百番僧在辽西一带作乱,抢劫夏人钱物,到处杀人放火。江震声仅带着三十个的府兵便杀到辽西地带,将作乱的番僧杀光,高悬首级。甚至深入腹地,追杀到西边的番城,杀得番僧十几年都不敢踏进大夏国界之内! 卫国公江震声之名,一时无两。 他们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包围卫国公府?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在怨恨那几个泼粪水的人。 真是的,骂就骂,为什么还要泼粪水? 这时,王元缓缓走出,郎声道:“陈将军!吾为读书人。今日前来,是为了被殴打的李夫惟李学正,来向贵府的江寒讨个公道!” “陈将军令府兵抽刀,莫非是要将吾等读书人都杀了吗?” “卫国公府难道如今连读书人,连国子监也不放在眼里了,想辱便辱,想杀便杀?” “既如此,我王元愿做第一个刀下之鬼!” 王元抬头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这番话既是指责,又是威胁,同时也是提醒。 瞬间有不少读书人恍然大悟,对啊,我怕什么,他卫国公府的府兵再厉害,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杀戮学子! 就算卫国公再厉害,也不敢担这种罪名! 陈鹤心中怒极,他知道这个王元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利用读书人,裹挟百姓逼卫国公府认错! 但他的确不能下令府兵杀人,卫国公府是顶级国公府没错,但若是光天化日之下大肆杀戮国子监生,卫国公府势必走向灭亡。 当今皇帝独尊儒道,你杀害儒生?是不是想跟皇帝对着干? “陈鹤,你若是想杀人,我们也不怕!” “对!有本事就杀了我们!” “让江寒这个不忠不孝之人滚出来!” “滚出来!” “卫国公府绝对不敢动府兵杀人,不要怕!” 最前的十多个读书人顿时高声起哄。 后面的百姓见状,也跟着叫嚷了起来。 陈鹤脸色更沉,凌厉的目光扫视了王元一眼。 应该就是此人在带的头! 礼部侍郎在朝堂上攻讦老爷,他儿子则带人在卫国公府前闹事,果然好伎俩! 看来今日他们不将卫国公府撕下一块肉是誓不罢休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肃静!” 声音响起之后,一位身穿儒袍的男子也走到人群当中。 “是他!太学府的大儒,禇云栖!” “禇大儒来了。” 许多读书人认出了禇云栖,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原本吵嚷的声音也平息了不少。 禇云栖平时在太学府开学教课,算是京都知名度最广的大儒。许多儒生都想拜在其门下,可惜禇大儒从未收徒。 王元眼睛一眯,拳头握了握。 这禇云栖果然收了江寒为弟子! 这是来替江寒解围了! 禇云栖目光落在王元身上,徐徐开口:“你们聚集卫国公府门前,所为何事?” 周虎赶到太学府,说明情况后,禇云栖便念动疾行诗来了。 见到现场这副状况,禇大儒心里也是明白,这是有人挑动民愤,攻讦江寒。 “现场来的百姓十有八九均是不明其事,受人哄骗而来……”禇云栖有些担忧。 众口铄金。 这件事果然不好处理! “禇大儒好!我乃礼部侍郎王中则之子,当今太子殿下伴读王元!” 王元走了出来,自报身份。 “今日吾等前来,特来为吾师李夫惟讨个公道!向江寒问罪!” 禇云栖道:“讨何公道?江寒又有何罪?” 王元朗声道:“江寒其罪有十!请大儒听我细说!” “其罪一,辱师轻道。李夫惟曾为江寒老师,却被他当街辱骂,殴打,此为蔑视儒道!” “其罪二,著书乱法!江寒著下一书曰《红楼》,书中倒行逆施,男女颠倒,阴阳不分,竟言女子胜于男,此言大逆,他安敢如此!” “其罪三,辱及君上!他于书中编排陛下坏话,暗骂当今陛下,证据确凿,有书为证!” “其罪四,鼓吹龙阳!书中薛蟠有龙阳之癖,江寒此举,是为鼓吹之好,破坏阴阳,罪大当斩!” “其罪五,招摇过市!于国子监门口贩书乱序……” “其罪六,殴打朝廷命官,藐视王法……” “其罪七,狂妄自骄,自称大夏诗魁,竟视天下读书人为何物?” “其罪八,性格孤僻,与诸多同窗皆交恶,恶名远扬。” “其罪九,与民争利,堂堂国公之子却开书铺,争夺民利。” “其罪十,窃人文名!其名十余年不显,一朝却是文名大扬。吾等怀疑他之前所作诗文,皆由他人代笔!否则何以江寒十余年来,未有一首诗作,甚至被逐出国子监,而一朝之间,却拥有惊人才华?” 王元声音朗朗传出,瞬间又调动了周围人的情绪。 “此等宵小之徒,有何资格待在京都?” “让他滚出来!” “我现在怀疑他作的诗都是偷我的,因为与我曾经写下的一首诗极为相似!” 读书人相拥的向前,大声指责。 陈鹤厉声吼道:“放肆!谁敢乱来!” 府兵上前,齐刷刷拔刀,瞬间震住了一些准备趁机作乱的读书人。 禇云栖皱了皱眉头,喝道:“荒谬之言!” “这些罪名皆为子虚乌有,尔等竟然也信!” “别的不说,所谓窃人文名更是天大的笑话!经人代笔写出来的诗,安能出现异象?” 王元冷哼一声,说道:“禇大儒,您说江寒所作之诗出现异象,为何我等却见所未见?说不定是卫国公为儿造势所传的谣言罢了!我问大家,谁看过江寒写诗出现异象了?” “我没看见!” “我也没!” 王元点点头,说道:“我等皆未看见,只怕所谓异象,都只是卫国公为了这个儿子,而令人传出来罢了!卫国公只怕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禇大儒,您身为大儒,名满京都,眼力目光当为极远,何必至此蹚浑水?为这偷窃文名的竖子惹上一身腥?” 禇云栖沉声道:“虽禀极聪,而有声者不可尽闻焉。虽有大章竖亥之足,而所常履者,未若所不履之多!尔等也为读书人,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赶快离去!莫要在此惹事!” 王元知道禇大儒意思是,不是没看见的东西就不存在,他冷笑道:“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你认为江寒写诗能引来异象,那就让他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一首诗,或写一篇文,引发异象,教大伙看看啊!” 禇云栖脸色一沉,心中也来了怒火! 你以为那些能引发异象的诗文有那么好写的吗? 想写就写? 王元哈哈一笑,对着众人道:“大伙说是不是,若江寒当真有才学,为何不敢出来作诗写文,引发异象给大家看看?分明就是此人偷窃文名,徒有虚名!” “没错!有本事让他出去写诗!” “照我看,就应该将这个纨绔抓起来,游街示众!” “对,抓起来游街示众!” 周围的人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就在众人准备强闯卫国公府时,突兀之间,一道清光从卫国公府中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乌云翻转,天色剧变! 吼! 仿佛有狂龙于云间厉啸,铅云竟然化作一个惊人的漩涡! 恐怖的异象,竟然在此时出现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千古文章出世! 清光冲霄,天地剧变,铅云在才气的冲击下竟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在这一瞬间,大儒禇云栖、管家陈鹤等人脸色都是骤变,周围的书生、百姓也是满脸惊愕之色。 而最震惊的人当属禇云栖,他猛地回头,瞪视着卫国公府内。 “异象!儒道异象!” “到底是何等文章出世?竟引发如此惊人的异象?” 而后,他迅速朝里面走去。 王元等读书人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卫国公府西侧书房。 禇云栖来到书房外的时候,就看到江寒站在案前,而他面前的宣纸竟然绽放着白色的光芒。 这是才气! 一篇好的文章或一篇出色诗词或多或少都拥有才气,但大多数诗文拥有的才气并不多。 超过一寸便已是出县作品。 而此刻宣纸上的才气却已超过丈余,达到极为恐怖的境界! “好恐怖的才气,这江寒究竟写了什么东西,竟拥有如此恐怖的才气?” 禇大儒满脸惊愕之色,儒道异象并非那么简单出现的,不仅必须应景应心,还需牵动天上的文曲星,方能出现异象。 天上的文曲星岂是那么好牵动的? 一般的读书人穷极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一次儒道异象。 然而最近他却足足见到了三次儒道异象! 第一次是太学府红墙四句引发的儒道异象。 第二次是江寒面对甄学正的刁难而作出千古嘲讽之诗。 而这一次竟在卫国公府中看见,而且这异象都快赶上红墙四句了! 江寒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宣纸上的文字,将这篇文章写下来后,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仿佛憋了很久,突然一泻如注,泻完之后,就浑身舒坦了。 若能来支烟,就赛过活神仙~! “江寒,你在作什么文章?” 禇大儒开口询问,以他的角度能看到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自然不可能是诗词,而是文章! 以文章引发如此庞大的异象,这篇文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禇大儒心中更加好奇。 江寒惊讶的抬头,发现禇云栖后,说道:“禇先生怎么到这来了?” 禇大儒已经忍不住上前,阅读宣纸上的文章。 “这是策论!” 禇云栖更加震惊,他猜想过江寒所写的文章内容,但发现是策论后仍是大吃一惊。 策论要么是向朝廷献策的文章,要么是议论当前朝堂上的某些政治问题的文章 按理说江寒如今只是童生,尚且不会作策论,即便写了也应当平平无奇。 然而却触发了如此庞大的儒道异象! 禇云栖继续往下看,脸色也越来越精彩,道:“这竟是一篇关于赈灾的文章,好!好!援史融经,洋洋洒洒,海涵地负,大放厥词,好文章!最关键是这赈灾之策有可行之方式。” “此文必为镇国之作!” 禇云栖越发激动,脸上的喜爱之色更加浓郁。 “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这时候江寒方才注意到外面的吵嚷之声,走了出去。 “少爷,你终于从书房出来了!刚才……”周虎迎了上来,一五一十的将外面的事情说了。 江寒脸色一沉,心中怒火渐盛,他没想到这些读书人竟然如此恶心,鼓动平民前来闹事。 禇云栖说道:“寒儿,你作出如此千古文章,解决了灾民的问题,休说写书骂了皇帝,动手打了李夫惟,就算你当着面骂皇帝,皇帝也不会生你气。接下来的事不必担心!” “嗯。” 江寒沉声道:“我出去看看!” 卫国公府门外,天上异象开始消失,然而王元等人仍是惊愕无比,难道是谁作出了什么好文章? 否则何以异象从卫国公府中出现? 会不会是江寒?毕竟卫国公府中只有他学儒……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可能自己才让江寒出来做文章,他就作出来? 王元深吸一口气,叫道:“哼!这肯定是卫国公府用的某些手段!这不是儒道异象!江寒,何必故弄玄虚,虚张声势!若你好好当纨绔便算了,还要偷为自己造势,标榜自己为诗魁,你当天下读书人是傻的吗?” 旁边的一些平民都看出来了,王元这是在死鸭子嘴硬,儒道异象还能有假? 就在这时,江寒走了出来,一脸厌恶的看着王元,这人简直跟绿头苍蝇一样的恶心。 “王元,饭可以乱吃,屁不能乱放!谁在当天下读书人是傻的!”江寒冷冷道。 “你终于敢出来了!”王元顿时一喜,笑道:“江寒,你出来得好!我为你作了一首诗,你听着!一鼠平生称诗魁,自言长翼上天飞。三更三点万家睡,盗得文名把家回。” 江寒脸色一沉,看向陈鹤,示意陈鹤调动府兵抓人。 就在这时,禇云栖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呵呵,谁说江寒盗得文名把家回了?适才异象,便出自他所写的文章,老夫亲眼看见!今日老夫收他为徒,他为吾之弟子!今后谁再敢说他窃盗文名,便是与我禇云栖作对! 禇云栖左手捧宣纸,右手一指,瞬间宣纸上文气上升,直逾丈许! “现在,你们谁还敢说他盗的文名?” 瞬间,现场一片寂静,王元等人大惊。 要知道禇云栖乃是大儒,其德行便连当今太子也是推崇备至,他说文章是江寒写的,那还能有假? 在场的读书人虽然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但也尊重禇云栖的为人,知道他断然不会撒谎骗人。 何况禇云栖手中宣纸所释放的才气是真真切切的。 王元心中一沉,顿感不妙,他这首诗攻讦的是江寒的文名作假,结果人家就写出一篇出现异象的文章,连禇云栖也承认了,此事传出去,丢人的是他自己。 禇云栖看向王元,冷冷道:“礼部侍郎之子便很厉害吗?竟敢诬陷我禇云栖的弟子!当我禇云栖是何人!回去告诉王中则,我禇云栖必将为我的弟子讨回公道!” 这句话落下,王元彻底慌了,满脸惊色。一位大儒要向他讨公道,若此事传出,他太子伴读的身份只怕要失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上三匹骏马飞快驰来,马上下来三名官员。 一个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个是兵部尚书,另一个则是宁国公。 “京都忽现异象,陛下令我等前来查看。” 兵部尚书下马,目光一扫众人,落在禇云栖手上的宣纸,眼睛一缩。 好恐怖的才气!禇云栖作出什么文章?竟有丈许才气?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赈灾良策 突然乘马而来的三人瞬间让众人惊愕无比,陈鹤也是心中无比诧异,兵部尚书张海棠,宁国公许延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张尚书和宁国公都算得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物。 而那个老太监叫曹安,虽说没有官身,然而乃皇帝最信任的太监。甚至被一些人称为隐相。 这三个地位超然的人竟然齐至此处。 身穿紫色官服的张尚书朝禇云栖走去,微笑道:“恭喜禇大儒!又作出一篇异象文章!” 在场的人中,唯有禇云栖一位大儒,再加上他手上拿着宣纸才气直达丈许,张尚书下意识的认为,是禇云栖所写文章出现的异象。 听到张海棠的话,大太监也上前笑道:“恭喜禇大儒,贺喜禇大儒!” 宁国公目光扫视周围,脸上浮现一股怒气。 好胆!竟然真的敢包围卫国公府! 他看向江寒,脸上又露出担忧之色,今日这道难关,这孩子只怕很难过去了! 禇云栖道:“张尚书误会了,引发异象的文章并非出自我的手,而是我弟子亲笔所作。” 张尚书更加诧异:“你弟子?你弟子是哪位?” 禇云栖有些骄傲的抬头道:“卫国公府的江寒,便是老夫弟子!这文章便出自他之手!” 此话一出,张尚书,许延年,曹公公等人都是一惊,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怀疑之色。 怎么可能? 那引发异象的文章竟然出自江寒之手? 张尚书沉声道:“禇大儒,此话当真?” 禇云栖道:“君子不可欺!” 张尚书微微点头,以禇云栖的身份,没必要在这件事作假。 宁国公大喜,向江寒走去,笑道:“好孩子!好孩子啊!这文章真的是你写的?” 江寒道:“许伯父,此文确实出自侄儿之手!” “好,好啊!”宁国公喜不自胜,本来今天卫国公府必将遭遇大祸,但江寒写出这篇引动异象的文章,势必挽救局势! 大太监曹安也是心中一惊,心想卫国公府真的出了一位儒道天才了! 原本武将备受打击,卫国公府便在此列,但若是出了一个儒道天才,说不定能一挽受文臣打击的劣势! “吾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异象之事,既然是江寒所作文章,那么咱家要带上文章,回禀陛下!”曹公公向禇云栖,笑眯眯的道。 “好吧!”禇云栖有些不舍,这文章必定是镇国之作,他还想多看几遍。 这时候江寒朝着王元走去。 王元浑身冷汗涔涔直下,脸色苍白,看向旁边,甄志炳等文人早已悄悄溜走。 他心里暗骂甄志炳胆小如鼠。 “江寒,你要做什么?”王元外厉内荏的道:“我可是太子伴读,你可不要乱来!” 江寒道:“放心,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既然你送我一首诗,那我也送你一首吧!” 王元心中大惊,却不敢在此时溜走。 禇云栖眼睛一亮,朝江寒看了过来。 只听江寒念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话落,王元眼睛瞪大,咬牙切齿,心中惊怒欲绝! 他作打油诗骂江寒偷窃文名,江寒则是讽刺他犹如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此诗若是传开,必定成为他的污名,并且难以洗涮。 一个拥有污名的人,怎么还能成为太子伴读? 不仅如此,他父亲也必定受到波及! 这江寒好狠! 禇云栖眼前一亮,这诗比之江寒以前所作差了许多,甚至有些不压韵。但这四句每一句都是一个故事,朝菌不知道有月初月末,寒蝉不知道有春天和秋天,夏天的虫子不知道冬天有冰,井里的青蛙不知道有大海的存在。 虽然句句简朴易懂,却饱含哲理。 偏偏是这样的诗,流传天下的概率才更大。 那些晦涩难懂的诗,又有几个农夫会传诵? 反而那些简单直白,又能让人恍然大悟的诗句,会流传得更久更远。 “哈哈!好,好诗!寒儿果然好才华!”宁国公笑道。 “许伯父夸奖了!”江寒谦虚道。 宁国公抬头看向众人,高声喝道:“尔等还要聚众于此做甚?还不离去!” 声如洪钟,离得最近的江寒都被震得耳膜生痛。 众人吓了一跳,迅速作鸟兽散。 一会的工夫,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我们还要回禀陛下,你回去好好歇息。”宁国公说完,就翻身上马,与张尚书,曹公公一起离去。 街道角落,王元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眼中都是恨意。 “江寒,今日之辱,我王元必还之!” “就算你写出异象文章又如何,你殴打学正,辱骂陛下,我不信陛下会因为一篇文章就放过你!” …… 紫极殿! 张尚书三人回来。 夏启帝沉声道:“异象消息如何?” 曹安道:“启禀陛下,引发异象者,乃卫国公之子,江寒也!据悉,乃江寒作了一篇文章,竟尔震动文曲星,方才引发了儒道异象!” 声音落下,朝中众臣都是脸色一变。 “什么?异象是江寒引发的?” “怎么可能?他不久前方才考取了童生文位,如何能引发儒道异象?” 这一刻,群臣都惊了。 宋国公脸上露出错愕之色,急忙朝江震声看去,发现对方也是满脸意外之色,对此事也很惊讶。 “一篇文章引发异象?”夏启帝微微挺直腰杆,沉声道:“文章带来没有?” “带来了,请陛下过目!”曹公公手捧宣纸上前。 夏启帝接过阅读,说道:“哦!竟是一篇赈灾的策论!” 此话一出,还没看过文章的诸公都是面面相觑。 宋国公皱了皱眉,低声道:“赈灾文章……一个童生懂得何为赈灾?” 群臣窃窃私语,都在猜测文章的内容。 而与兵部尚书关系好的,则是拉了拉他的手,低声询问。 张尚书带来文章,必然也看过了。 张尚书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这时,只听夏启帝道:“好,好一个以工代赈,好一篇赈灾策论!实乃赈灾良策!宋国公,你也看看吧!” 谁都听出夏启帝声音充满喜悦,心情大佳。 到底这文章写了什么?竟令陛下龙颜大悦? 宋国公诧异地上前接过文章,展开阅读。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四皇子替江寒说话 听到“赈灾”两个字,诸公就想起了云州妖患,灾民冲击京都。这件事本来是太子与户部尚书在办,只是户部存余不多,再加上灾民众多,至今仍是个大难题。 而一个小小的开窍童生,竟然作出一篇赈灾文章,更是引发了儒道异象? 宋国公心中不以为然,但还是慢慢看下去,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奇怪。 旁边文官见他脸色古怪,也凑上去看。 慢慢看下去,几个文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丰富。 “好!好一个破题,这破题实在精妙!我这么多年来从未看过如此精妙的破题!”一个老者赞叹道:“若此文于春闱之上出现,我定要钦点他为头甲!‘岁凶旱水洗,民失本,则修宫室台榭,非丽其乐也,以平国策也。’这以工代赈之策也实在太绝!此子当有绝世大才!” 殿下诸公都是一惊,说话的是集贤殿书院大学士于钟景,此人担任过几届的春闱主考官,膝下也出了不少举人,连他也如此称赞,此文必定不孬! “破题之后是冒子,这冒子亦写得极为精彩!最令老夫惊讶的是原题阐述,语言虽然朴实,却备尽道理。虽然此子所说的‘以工代赈’未曾实用,仍是假设,但老夫认为,确有可行之方式!” “难怪是能够引发异象的文章,妙!妙!此子才华,当真有如江海之水!” 接下来看过文章的几位儒臣都是连声赞叹。 随着文章被传递下去,阅读过的诸公也是面露思忖之色,有的则是忍不住出声赞叹。 宋国公脸色微沉,若抛开立场,他也觉得这“以工代赈”的方法确实能试一试,让灾民去修理京都水渠、建造楼台,以换来食物衣服,可不比施舍好得多? 夏启帝微微颔首,说道:“众卿以为,这江寒之策可行乎?” 大学士于钟景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臣以为可以一试!” 而后又有几个儒臣走出来:“臣附议!” 贺连松眼见大臣们一个个都在+1,脸色微沉,上前道:“臣以为此策不可行!” 宁国公冷笑道:“贺大人,三思啊!以工代赈之策如此绝妙,可不要因为你与卫国公关系不和,便故意矢口否认!如今当为灾民着想啊!” 贺连松冷哼一声,缓缓道:“本官还不是那种人!以工代赈之策虽说奇妙,但终究只是假想,自古无人实施。如今灾民从云州逃难而来,本就朝不保夕,逃至京都,便期待大夏之恩泽。若是京都还让他们修水渠建楼台以换斗米,灾民心中该作何感想?只怕将出现暴乱!” 宁国公道:“你这番话听着有道理,实则完全是屁话!以工代赈这等办法,连我亦觉得极佳,怎么在贺大人眼里就不可行了!我看是贺大人见不得武将中出一篇赈灾神策!” 贺连松冷哼道:“许延年!你休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此策未曾得到论证,何以称得上神策!若以此策赈灾,灾民出现暴乱,你许延年担当得起吗?” 许延年毫无惧色:“江寒这篇策论写得再明白不过,景公之时,‘饥,晏子请为民发粟,公不许,当为路寝之台,晏子令吏重其赁,远其兆,徐其日,而不趣。三年台成,而民振。故上悦乎游,民足乎食。’齐国之时,齐国国君便以此策进行赈灾,何谓未曾得到论证!何况这文章的异象所有人有目共睹,难道还能作得了假!” 贺连松收敛怒气,冷冷道:“此文的确引发异象,但不代表便能以此策赈灾!大夏为天朝上国,若要灾民修渠建阁,方才给予食物,教天下人如何想!何况你许延年能承担得起灾民暴乱的后果吗!” 许延年道:“此策尚未实施,怎知灾民就会暴乱!我看你就是见不了别人好!” 贺连松喝道:“许延年!” 许延年气势不弱于他:“贺连松!” 眼见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时,一声冷哼响起,却是发自旁边。 身穿金黄色蟒袍的太子走了出来:“朝堂之上,是两位国公吵架的地方吗?” 眼见太子出列,宋国公和宁国公也是停止了互掐。 太子说道:“先时齐国国君确曾以此策赈灾,然今时不同往日,齐国焉能比得上我们天朝上国!数万灾民从云州一路奔波而来,只为得到我们大夏的庇护,若还要他们做工以换取食物,传出去,只怕会丢了我们大夏的脸!教那边邻小国如何想我们?此策有辱我大夏威严!” 宁国公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江震声。江震声摇了摇头。 太子朝向夏启帝,作揖道:“父皇,儿臣以为,此策绝不可行!虽然此文引发异象,但毕竟只是假设,若是实行之后出现问题,届时后悔也来不及!” “而且如今应当处理的是江寒辱圣案!江寒作出异象文章,是功!得赏!但他殴打老师,所著小说辱及父皇,是罪,须罚!” 夏启帝微微皱眉,似在思索。 宋国公眉头松了松,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江震声脸色微沉,眉头拧起,太子这是要对付卫国公府? 在场都是久历官场的老臣,谁都知道江寒既然作出一篇异象文章,那些打了李夫惟,小说疑似辱了皇帝的事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不提起,这件事就会轻飘飘的过去。 但太子却仍然提起,几乎表明了要打击卫国公府,但同时,也将卫国公府推远了。 这时候,左督御史张华、刑部尚书、礼部侍郎等人纷纷附和太子之言。 而宁国公和其他武将勋贵也给予反击。 不过此时文武对立已不是那么分明,像大学士于钟景,此时则是站在武将这边,不同意严惩江寒。 “父皇,儿臣倒是有些想法。” 这时四皇子越王出列,躬身作揖,缓缓道:“江寒殴打李夫惟,确有不对,但他能作出如此异象文章,其赏罚相抵,总可以了。至于写书辱及父皇,简直是谬论!这《红楼梦》儿臣也看过了,并不觉得有辱父皇之尊严!实属别有用心之人强拉硬扯,栽赃陷害!” “倘若从只言片语作文章,便说江寒辱圣,那大夏其它小说读物,只怕也要统统封禁!以此为罪名严惩江寒,天下人亦不服也!” “至于这赈灾之策,儿臣认为,若如太子所说就此弃之,也未免太过可惜。但此策确为假想,不如将灾民分作五批,只留一批在京都,以此策进行赈灾,其他四批,由太子遣入各州。” “若此策有大弊,灾民出现暴乱,也仅有一批留在京都,亦好控制!若此策有利,则往后可行之!” 夏启帝盯着四皇子片刻,笑道:“越王此话有理,便依越王所言!”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你好骚啊 聆月宫。 宁月公主听司棋说起今天朝堂最后的结果。 “以工代赈,此策极佳!令灾民修理水渠,建造楼台,以换取食物,一举两得!若以此策行之,灾民之患,便能解决!” 宁月公主瞳孔中印着亭台楼阁,心里却浮现出江寒的身影。 那个身穿儒衫,身上却带着几分桀骜的少年。 与当初懦怯的纨绔已经相差甚远。 似乎在揭下了面具后,这个少年就展露出其自身不俗的才华和见识。 一篇策论震儒臣…… 宁月公主继续听司棋讲述。 太子竟然针对卫国公,越王出言相助,这是在拉拢卫国公。 太子与越王相争多年,然太子在朝中有宋国公、礼部侍郎支持,越王敌不过太子,虽然一直想拉拢卫国公府,但卫国公并没有选择哪一位皇子,但这件事越王卖了卫国公一个人情…… 京都就是一个龙潭,而江寒的出现,似乎让这个龙潭沸腾起来了。 “那篇镇国策论在哪里?” “听说已归还卫国公府。” “哦!” 宁月公主突然有种即刻去卫国公府寻找江寒,借镇国策论一阅的冲动。 但想到自己若到卫国公府,不知会引起多大波澜,再者江寒似乎尚且不知她便是公主,便按捺住这股强烈的冲动。 …… 宁国公府。 许月眠从青楼回来,自从青楼开张,《金瓶梅》在青楼中大卖之后,自家的青楼就成了京都最出名的青楼! 而他灵光一闪,每晚都让花魁在台上讲述着《金瓶梅》中的情节。 如此一来,那些文人墨客更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 尤其苦求《金瓶梅》后面结局的,更是数不胜数。 可惜,江寒没把《金瓶梅》后面写出来,许月眠也很无奈。 他回到府里,刚想去睡个午觉,就看到厅里父亲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你昨晚去哪了?” 许月眠没敢把去青楼的事说给父亲听,心虚道:“父亲,我没去哪啊!” 宁国公沉声道:“你以为你老子不知道?整天整夜往青楼跑,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你瞧瞧人家卫国公的儿子江寒,在国子监学子上门闹事的时候,直接写出镇国文章……” 啥? 江寒? 许月眠愣了一下:“镇国文章?什么镇国文章?” 宁国公冷哼一声,就将今日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你看看你!再看看江寒!你在房间里藏了什么书以为我不知道吗?天天只知道在房间里写这种淫.邪之书,何时能学学江寒!” 宁国公把一本写着《金瓶梅》的书丢在地上,恨铁不成钢的道:“人家写《红楼梦》,写镇国文章,你呢?就知道写这种淫.邪之书!” 许月眠看了一眼,那是他抄录的《金瓶梅》。 “不是,爹,这《金瓶梅》不是我写的,这是江寒写的!”许月眠急忙解释。 “胡说!江寒是何等人也,岂会写这种淫.邪之书!你太让我失望了!不敢承认就算了,还嫁祸别人!” 宁国公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上前一顿乱抽。 厅里很快就传来许月眠哭天嚎地的惨叫声。 “父亲,不,不是,这书真是江寒写的,和我没关系啊!” “还敢狡辩!他是什么人,能写这种东西!” “哎哟!真的啊!那青楼也是他跟我一起开的!” “胡说!江寒何许人也,会跟你开青楼……什么?你还开青楼?” “啊!是我写的,是我写的,我认了,别打了!” 许月眠求饶了一会,宁国公才放下鸡毛掸子:“你从今天开始,多与江寒走近,他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尽量满足他!” 若是他要我呢? 许月眠梨花带雨,终究没敢说出这句话。 “爹,你以前不是叫我别跟他玩吗?” 宁国公脸一黑,又拿起了鸡毛掸子。 “行,行,我去。”许月眠急忙撒腿往外跑。 …… 午后,三味书屋。 幸好上午那群读书人仍然有些理智,没真的烧了三味书屋,江寒让周虎又将三味书屋开了,到衙门取回。 同时,又让周虎将今天的事传播出去。 殴打老师、诋毁圣上,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一旦洗不清,就成为污名,一辈子都将戴在身上。 江寒需要通过书铺迅速的传播出去,让读书人知道自己作出镇国文章,殴打老师、诋毁圣上都是别人栽赃嫁祸。 否则在别有用心之人的传播下,即便朝廷为他证明清白,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将带着不忠不孝的头衔。 何况贺秀、王元等人势必不可罢休! 他需要在短时间内扭转舆论,洗白文名。 “少爷,我知道了!”周虎点了点头。 “再安排几个人中奖,诗我写给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三味书屋的名气打出去!”江寒没忘了这件事。 “我知道了!” “今天这件事还真危险,宋国公暂时动不了,等我缓过来,先将礼部侍郎拖下马!”江寒心中暗自思量。 下午的时候,许月眠突然来找他。 看着这个皮囊胜过女子的人,江寒就不禁感慨,这许家都是好颜值啊! 宁国公许延年他也见过了,虽然年老了,但也能看出年轻时很英俊。比起父亲好看得太多了。 许月眠来找江寒,江寒正好要找他。 “老许,帮我个忙,你开的青楼不是很火吗?帮我将今天这件事传播出去,重点在我写出了镇国文章。” 老许开的是高档青楼,迎来送往都是文人骚客,而青楼传播信息又最为迅速。 许月眠笑盈盈道:“这个并不难,只是,江少爷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美目盈盈送秋波… 江寒不禁有些恍惚,“你要什么报酬?” 许月眠笑道:“一首出县诗,或者一篇出县文章都可以!倘若你给我一篇镇国级别的诗词或文章,别说帮你传递消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有些男人真的比女人妩媚无数倍,江寒要是喜爱男风,此时就迎男而上了。 江寒问:“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你好骚啊!” “……” “帮我这个忙,给你《金瓶梅》后面的部分。” “成交!”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四皇子送礼物 江寒在书铺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今天作出这篇策论后,他感觉体内才气消耗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颅内第二枚文宫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这代表着他即将踏入儒道第八境……修身境。 修身境也叫秀才,此境能掌握纸上谈兵,拥有儒道的部分神异。 对于修身境江寒非常期待,不仅在于此境能使用纸上谈兵这种神异,更在于踏入修身境后,总算拥有些自保的能力。 开辟第二枚文宫会踏入修身境,但想获得文位仍需得到太学府的认证。 文位相当于官方的认证,高文位能压制低文位的手段。 辟如在大学士前,秀才即便动用纸上谈兵的手段,也会被对方以文位瞬间压制。 江寒打算明天去趟太学府,一来去上课,二来问问禇云栖一些事。 “还好这段时间我一直练字,现在毛笔字已经和最开始截然不同,所以今天写下这篇策论,禇大儒也没认出来我就是写了横渠四句的人。” 他在太学府红墙上写下了横渠四句,震动京都,禇云栖作为太学府大儒,势必是看过的。 虽然这件事暴露自己势必迎来太学府学子老师的追捧,但麻烦事也不少,江寒还不想那么快曝光。 …… 黄昏,江寒骑马回家,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迎面走来,拱起双手,态度恭敬:“你是江寒江少爷?” “我是。”江寒颔首。 “江少爷,我是四皇子的家仆,四皇子便在前面茶楼,想请你上楼喝杯茶。” 四皇子?越王? 江寒自然是了解过这位四皇子的,越王自小聪颖,再加上长相英武,像极了皇帝,非常受皇帝喜爱。 在朝堂之上也笼络了一批大臣,乃太子最有力的竞争对象。 灾民冲击京都,分批遣入各州也是他想出来的,只是却被太子摘了果子。 可见皇帝还是更偏爱于太子多点。 据大哥说,今天朝堂上越王还出言相助。 这杯茶不得不喝。 江寒点点头:“好!” 于茶楼二层之上,江寒见到了这位英勇俊美的四皇子,四皇子身穿华袍,相貌确实与夏启帝有六七分相似,看人的目光充满温和。 温润如玉…… 江寒心里闪过这个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表里如一。 “多谢越王殿下今日相救,江寒不胜感激。”江寒拱了拱手,语气中却没多大诚意,他知道越王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自己。 越王哈哈一笑,说道:“江卿果然一表人才,相貌非凡!难怪能作出那等震撼朝堂的千古文章!其实本王早便想和你见面,只是苦无闲暇,快坐,请喝茶。” 江寒大大咧咧坐到越王面前,拿起茶杯。 越王看着江寒的脸,道:“今日闻江卿千闻文章,实令本王茅塞顿开,惊叹赈灾之策竟还能如此,实在为绝佳的赈灾之策! 大夏有江卿这等绝世才子在,何愁不盛也! 本王特备一份薄礼,乃是去年父皇赏赐的御制文房四宝,以及极西地带生产的九曲血参。” 越王挥挥手,就有奴仆捧着精美礼盒上前。 江寒没想到越王出手这么大方,御制文房四宝价格不菲,听说书写战诗词能增加儒生的战力。 而所谓的九曲血参更是一种稀奇的药物,食用血参可增长儒生的精气血,于儒生有大用! 普通人吃了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江寒放下茶杯,摇了摇头:“越王殿下如此厚爱,江寒诚惶诚恐,不过无功不受禄,这份礼物江寒心领了。” 越王道:“江卿为大夏作出一篇镇国文章,乃大夏之幸,如何言无功不受禄?区区薄礼,哪里比得上镇国文章?何况这只是本王一点心意,江卿又何必拒绝?” 越王声音温和,态度真诚,实在令人不好拒绝。 江寒摇了摇头,微笑道:“越王殿下今日在朝堂之上为江寒说话,已是恩德,江寒未曾报答,又岂敢收殿下这份厚礼?” 江寒再三推辞,越王也不生气,笑道:“那好吧!不知江卿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江寒微微沉吟:“今天的事,无非是贺秀、王元等人故意闹事,想坏我文名,借机在朝堂之上打击我父亲。” 越王微笑,缓缓饮茶:“今日之事,贺秀、王元不过小角色。” “越王殿下想说宋国公吗?”江寒道。 “文臣一向与武将不和,但今日之事可未必只是文臣在行事,太子今日也三番两次替着文臣,攻讦卫国公。” “不知道越王殿下想说什么?”江寒看着越王。 越王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虽然江卿今日作出千古文章,有一些文臣对江卿已然改观,但另一些人,只怕不会轻易看江卿起来……” “本王记得,月底便是江卿与宁月公主成亲的日子了,这段时间,有些人只怕会坐不住。” 江寒皱眉道:“我与宁月公主成亲,谁会坐不住?难不成宁月公主还有追求者?” 不是吧?那么暴力的公主也会有人要?江寒腹诽。 越王笑了笑,说道:“江卿或许不知,父皇本想将宁月公主许给宋国公之子贺秀,后来因着卫国公求恩典,方才改了旨意。” 江寒眼睛微凝,“原来如此。” 操蛋!原来贺秀阴死前身不仅仅是政斗,还是嫉妒! 这狗皇帝还真是朝令夕改,能不能有点主见? 离开了茶楼,江寒上马离开,刚出了不远,就看到一位婢子匆匆而来,挡住了马头:“江少爷,我家小姐想见你!” 那婢子穿着翠绿小裙,自东而来,夕阳斜照,娇脸生红,笑靥如花。 正是那个司棋。 “王姑娘要见我?”江寒问:“在哪?” “前面茶楼,请江少爷上去喝杯茶。”司棋笑吟吟的。 秦国公府的王姑娘不是爱上我了吧?我不介意再收个小的……江寒对那位美貌胸大的王姑娘还是颇有好感的,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婚约,他非要骗王姑娘跟他滚床单不可。 “请姐姐在前带路。”江寒面露微笑。 姐姐……司棋笑得更甜了。 这江少爷真是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司棋带着江寒来到上次那座茶阁,上了楼。 楼阁中隔着屏风,隐约可见一道曼妙的身影慵懒的躺在躺椅上,一只手拿着书,迎着夕阳翻阅。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江锋要弃武从儒 江寒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司棋沏好的热茶。他缓缓喝了一口热茶,方才问道:“王姑娘叫我过来,有何要事?” 隔着屏风只见里面的人将书卷放在案上,微微坐直,那曼妙的曲线让江寒心跳微微加速。 “我听说今日王元在卫国公府前聚众闹事,你刚好作出一篇有关赈灾的镇国文章,引发儒道异象。”屏风后的女人声音清冷,如清泉激石,悦耳动听。 江寒道:“一时兴起,于是斗胆而写。不想拙作竟传到王姑娘耳中。” 他倒是谦虚……宁月公主微微沉吟。 “我想看看那篇镇国文章。” 江寒心想这秦国公府的王姑娘该不会是喜欢上我的文章了吧?当下道:“这个容易,等我回去就取来送到秦国公府。” 屏风后的女人沉默了片刻:“还是算了。” 怎么就算了?江寒茫然的看着屏风后那道曼妙的身影。 “你对赈灾似乎十分了解,我有问题想问问你,可否予以解答?”宁月公主沉吟问。 不,我不了解,我只是窃取了后人的智慧……江寒道:“当然,王姑娘请问。” “太子将灾民分成数批,遣入各州,再进行赈灾,你以为如何?”宁月公主问道。 江寒心里越发好奇,这王姑娘怎么对赈灾那么好奇? 普通女子听说过自己的文名,不应该问诗词吗?怎么问赈灾? 江寒沉吟道:“以江某看来,此举表面上看似是两全其美,实则弊端极大,恐引发民愤!” 引发民愤?宁月公主眸子微凝,问道:“为何会引发民愤?” 江寒道:“云州离京都约莫千里,这些灾民奔波而来,途中不知饿死冻死多少人,逃到大夏首都,便希冀得到一个栖身之所。若再将灾民赶到其它州府,这批灾民必生民怨。此乃其一!” 宁月公主微微挺直背脊,侧耳聆听:“其二呢?” “其二,如今已经入冬,京都天气寒冷,灾民们缺衣少穿,本就难抵严寒,此刻再奔波千里到其它州府,必然有大量死伤,存活可能不足十之二三。”江寒站起茶杯。 “其三,即便这十之二三的逃到各州,各州父母官也未必会真心接纳这批灾民,各州百姓必定生心排斥,这些灾民即便活下去,也饱受排挤。届时民怨更沸。王姑娘想想,连京都也不接纳这些灾民,还要赶他们去别的地方,这些灾民该作何感想?” 宁月公主此刻竟有种小时候面对先生教导的感觉,这种感觉从她成年后便未有过。 “当然,还有一些小问题。” 江寒放下茶杯,说道:“虽然朝廷会开棚分粥,但必定会有商人混在其中分走米粥,到时朝廷虽然发了赈济粮,收效却甚微。” 宁月公主微微蹙眉,她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公主,知道这样的事很常见。 往往地方分发米粮之时,便有商人混于其中,分走米粮,而那些需要米粮的灾民,反倒没有分到。 这个现象虽然官府也知道,但却没办法禁止。 因为浑水捞鱼的人不仅有商人,还有衣食无忧的本地人,法不责众。 “的确如先生所说。”宁月公主端正姿态,虚心受教:“不知先生有什么办法?” 江寒笑道:“办法当然有,而且很简单,只要在米粮当中掺杂沙砾,便能保证只有灾民分到米粮。” 宁月公主恍然大悟,美目异彩纷呈:“先生聪慧!受教了。” 江寒笑了笑:“王姑娘夸奖了,江寒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拾人牙慧?” “嗯,这些都是江寒以前从一本书上看来的。” “什么书?”宁月公主甚是好奇。 “一本蓝皮书,名字我忘了。”江寒随口瞎扯。 宁月公主不纠结是什么书,道:“听说北方云州妖患,陛下有意任命太学府大儒北上平妖,先生怎么看?” 江寒摇头笑道:“我只是一介开窍童生,能有什么看法。” 宁月公主也不再问,闲叙两句后,司棋不再添茶,江寒知道该走了,起身道:“王姑娘,江某还有事要办,若无其它事,先走了。” “先生慢走。司棋,送客。” 屏风后的宁月公主道。 离开了茶阁,江寒道:“姐姐,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司棋笑吟吟的,眼睛眯了起来:“先生想问什么,司棋知道的一定会说……哦,我家小姐的名字就不用问啦!” 江寒淡淡道:“当然不是问这个,我想问,你家小姐在秦国公府排名第几?” 司棋想了想说:“她是嫡长女。” 江寒心里冷笑,小样,这不是让我问出来了吗?回头就找人问问秦国公府的大小姐叫什么名字。 …… 晚上江寒回卫国公府吃饭,饭桌上笼罩着喜悦的气氛,连菜肴也多了几盘。 江寒作出镇国文章,可谓是让卫国公府吐气扬眉! 你们文臣以前不是很能的吗? 不是一直欺负武将没文化吗? 结果一篇镇国文章也没看到! 反而我们卫国公府轻轻松松就写出一篇镇国文章,羡慕不,嫉妒不?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非常的温馨。 吃到一半,江锋放下筷子,轻咳两声,引起一家人的注意,说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从今日起,我就要弃武从文,修行儒道了!” “噗!” 江寒把口中的饭喷出来。 “哈……” 江晴烟捂着樱唇,强忍笑意。 江震声看向大儿子,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大夫人皱了皱浅眉,嫌弃的瞪了江寒一眼,而后问道:“你为何要弃武从文?” “大儒楚靖之看上了我,要我做他弟子。” 江锋淡淡道:“我寻思着,学武保护不了卫国公府,只有学文才能出人头地!从今天开始,我要弃武从文,修行儒道!” 江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要去做一件大事。 “明日,我便去太学府找楚靖之拜师。” 江寒忍不住咧嘴笑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楚大儒可能是看走了眼。” 江晴烟瞪了江寒一眼,生气道:“二哥,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江锋感动的看着江晴烟,还是三妹好,就是贴心小棉袄,这个二弟不能要了! 江晴烟继续道:“楚大儒明明是瞎了眼。” 江锋:“……”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王侍郎的阴谋 “砰砰砰!”大夫人用筷子敲着桌子,感觉二儿子和三女儿都太过分了,气抖冷:“寒儿,晴烟,你们说的什么话!就不许你大哥让大儒看中吗?” “行了行了,他们两个说的也没错,锋儿不适合学儒。”江震声开口打断了争吵,沉声道:“锋儿若是读书的料,当初也不会学武。” 大夫人没想到丈夫竟然给他一记背刺,淡淡的柳眉扬了起来,把筷子一搁:“寒儿能作出千古文章,锋儿当然也可以!寒儿就是随了我们柳家,方才能写出千古文章。” 大夫人叫柳荃,当年大夫人的父亲柳穿云便是大乾的儒将,能文会武。 武将大多没文化,因此被视为粗胚。 而当年柳穿云却是文武双全的儒将,名扬一方时,江震声还只是个刚刚参军的毛头小子。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柳穿云竟将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江震声。 而大乾被大夏取代后,柳家也就此没落。 …… “人家楚靖之可是大儒,他想收锋儿为徒,还不是看上了锋儿的才华?” 大夫人作出决定:“寒儿将来最多只能成为儒臣,而锋儿只要学习儒道,将来就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儒将。” 大夫人都赞同了,一家人也没敢再说什么。 …… 与此同时,礼部侍郎的家中,大太监带着一道口喻下来了: “王元身为太子伴读,不思如何辅佐太子,反倒于卫国公府前聚众闹事,作诗讥讽江寒文名。此等有才无德之人,不足陪伴太子左右,罢其太子伴读的身份!” 曹公公笑道:“王大人,陛下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一次并没有严惩令郎,若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知道了。”王侍郎面沉如水,本来今日攻讦卫国公失败,他的心情就已跌到了谷底,现在陛下更是罢了王元太子伴读的身份,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太子伴读虽无品阶,却能成为太子最亲密的人,其重要性不言自明。 “曹公公,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王侍郎一挥手,下人捧来一封银两。 “王大人,免了,无功不受禄,咱家回去了。”曹公公摆了摆手,一甩拂尘,笑眯眯的离去了。 等曹公公走后,王元跪在地上咬牙切齿,满脸恨意:“爹!我不服!这江寒害我沾上污名,还丧失了太子伴读的身份,我一定报仇!” 王侍郎皱眉,心里也极度愤怒,但这股愤怒却是针对儿子:“你这个不成器的蠢货!你去为李夫惟讨公道就算了,谁让你去作那首歪诗嘲笑江寒!你不知道他当初在紫极殿上面对诸公尚且能从容作诗吗?你讽刺别的不好,你讽刺人家偷窃文名!” 王元脸色惨白:“那首诗不是我写的,是贺秀给我的。” 王侍郎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蠢货!他让你去你就去?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你有没有脑子!那个狼崽子为什么不自己去?老子真是生了你这个蠢货!好好的伴读身份,让你作没了!” 倘若今日王元只是打着替李夫惟讨公道的旗号去的,下场还不至于如此,然而他千不该万不该弄首打油诗讥讽对方偷来文名,结果人家写出镇国文章,还作诗反击,王元的文名也直接臭了! 太子的伴读,一个文名不堪的人自然没资格担任。 而被皇帝以有才无德为由摘去太子伴读的身份,将来仕途也别想顺畅,谁也不会用他。 王元死咬着牙,脸上露出悔意,恨恨道:“爹,这口气我忍不了!我一定要报复他!我一定要弄死他!” 王侍郎瞪着他冷笑:“你要怎么报复?再到卫国公府前撒泼吗?” “那你说怎么办!”王元攥紧拳头,满脸恨意。 王侍郎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开,而后坐在椅子上,微微沉吟,低腰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 “爹,这是什么?”王元站了起来,好奇的看着桌上的盒子。 王侍郎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金印,沉声道:“这是大乾的国玺!” 王元吃了一惊:“我们府中怎么会有大乾的国玺?” 当年乾天子无道,鱼肉百姓。夏启帝领兵推翻大乾暴政后,乾天子便自吊身亡,而夏启帝让人找遍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大乾国玺,最后只能作罢。 没想到这块国玺竟然会落到父亲手中。 王侍郎冷冷瞪了王元一眼,说道:“这块国玺也是因缘际会被我得到,刚开始打算献给陛下,后来才发现这实在是块烫手的山芋。这件事无人得知,你想办法将这块国玺送给江寒,再密告江寒私藏大乾国玺。大乾国玺乃陛下心病,若发现卫国公府中私藏这么一块国玺,陛下会怎么想?” 王元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卫国公位高权重,本来就受陛下忌惮,特意扶持宋国公进行打压,若此刻发现大乾国玺就在卫国公府中,势必怀疑卫国公有造反之心。 到时就算卫国公能免除一死,江寒也必死无疑! 王元接过金玺,说道:“父亲,我该怎么把这块国玺送给江寒?他现在肯定恨透了我,我送他礼物,他怎么肯收?” “蠢货!” 王侍郎骂道:“简直愚不可及!自己去送就算能送出去,到最后查下来还不是害死我!” 王元一声不吭。 王侍郎沉吟道:“卫国公的正妻姓柳,柳穿云当年是大乾的将领……京都柳氏布行,这个柳氏其实和柳穿云有关系,我记得,柳家出了个秀才,在太学府,叫什么柳如玉?” 王元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这个柳如玉我在一次文会上曾遇到过,当时他有意结交于我,只是我懒得理睬他。没想到这柳如玉和卫国公的正妻也沾亲带故……可是为何柳家如此没落?” 王侍郎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当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王元沉吟道:“父亲,那我去找柳如玉,让他来送这金玺?” “嗯,你记得,不要同他说太多。”王侍郎沉声道:“这块金玺是什么东西,只能你我知道。若是事发之后,陛下查下来,只能查到柳氏布行。” “我知道了!”王元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楚靖之:我心态崩了啊! 入冬后的阳光好似格外的暖和,江寒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衣,骑着马前往太学府。 四皇子采纳了江寒的赈灾计策后就风风火火的行动起来,街上随处可见身穿冬衣的灾民在清理水渠,看起来成效不错。 而昨日四皇子投桃报李,亲自为《红楼梦》作了个序,送到三味书屋。 四皇子亲自作序,《红楼梦》立即洗清了污名,再加上江寒那种营销手段,三味书屋的生意一时之间大卖,已经碾压了京都任何一本刊物。 江寒现在每日坐着都能收到一笔巨大的帐款。 当然江寒知道越王为《红楼梦》的举止不止是帮自己,更因为越王看出《红楼梦》必定能广为流传,他作这个序,也会跟着《红楼梦》沾光。 “这个越王真不是简单货色,各种行事实在难以让人拒绝他的好意,从这一点看,就远胜太子。不过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表里如一,不能急着站队,否则等于害了卫国公府。” 江寒一边想一边策马,自己离修身境已经是临门一脚,仿佛只隔了一层一戳就破的薄膜,然而如何用力却始终捅不破这层薄膜。 他想去找大儒问问怎么突破修身境。 一路来到太学府,将马系好后,江寒就沿着小道往学堂走去。 北风呼啸而来,吹来了一个雄壮的声音。 江寒眯了眯眼睛,循声看去,在不远处的亭阁中看到了一身儒衫的大儒楚靖之。 楚靖之坐在案前,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薄衣、嗓门极大的黑汉。 “大哥真的来找楚靖之拜师了?”江寒心想大哥也真够迅速的,看来他还真的打算弃武从文了! 学武拯救不了大夏人! 虽然寒冬腊月,但江锋依旧穿着单衣,在凛冽的寒风中不见发抖,反倒是身上热气升腾。 武夫气血旺盛,厉害的武夫在冬天就如同一个火炉,即便不穿衣服也不畏寒冷。 反倒是儒生遇到寒冷的天气仍需冬衣抵挡。 江寒也很羡慕武夫这点,但若让他跟江锋一样锤炼气血,打造肉身他还是做不到。 只听江锋嗓门奇大,声音在寒风中传来:“我作了一首诗,还请先生斧正!” 楚靖之手捋颔下青须,面带微笑:“好,你念来听听。” 江锋:“大西湖,西湖大,大西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嘶… 楚靖之直接把胡须扯断了,脸上笑容凝固。 想到江锋学了几十年武,被江震声教歪了也是有可能的,楚靖之沉住气,沉声道:“锋儿,诗分绝句律诗,其中绝句四句,律诗八句。而绝句又分为五言绝句和七言绝句,律诗分为五言律诗和七言律诗……巴拉巴拉巴拉……” “你懂了吗?” 江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懂了!” 楚靖之面露微笑:“那你再作一首七言绝句,便以冰雪为题。” 江锋沉思片刻,忽然看到地上的冰霜,恍然:“我有了!” 楚靖之笑意更浓:“你作吧!” 江锋深吸一口气,摇头晃脑:“看见地上一条缝。” 楚靖之笑容一僵。 江锋:“灌上凉水就上冻。” 楚靖之双眼瞪大。 江锋:“如果不是冻化了。” 楚靖之浑身发抖。 江锋:“谁知这里有条缝!” 楚靖之彻底崩溃了。 阁外,江寒忍俊不禁,库库库的大笑起来。 在楚靖之抓狂的目光扫来时,他撒腿就走,急忙前往学堂。 … 学堂中。 江寒来到学堂,就发现学子们看自己的目光皆是充满了古怪,有震惊,有佩服,也有羡慕。 “江寒,你好厉害!我听说你昨天作了一篇镇国文章,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镇国级别的作品。你能不能把那篇文章念给我们听听。” “我也想听,昨天那异象,我在外城都能看得到,实在是太震撼了!” “江公子……不,以后应该叫你江镇国!一篇镇国文章震动京都!那以工代赈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几个学子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崇敬。 江寒沉吟道:“要不我把那篇文章写给你们?” “好啊!” “我来给你磨墨。” 瞬间学子们都抢着磨墨,有的见挤不上,便端来茶水。 江寒接过笔,把那篇策论重新写了一遍。 因为写过一遍的缘故,这一次并没有引发异象。 几个学子凑上前一看,赞叹声不绝。 “好策论!难怪能成为镇国作品!” “若非知道是江寒写的,我还要以为是一位大儒的作品!” “江寒兄,这策论不是最初的原稿,能不能送给我?”一位身穿蓝衫的少年大着胆子道。 江寒下意识的道:“你要就送你了。” 引发异象的文章的原稿最值钱,第二次写就不值钱了。 “多谢江镇国!我马花藤今后定当以江镇国马首是瞻!” 那位学子喜滋滋的收下了。 旁边的学子满脸羡慕,心里埋怨自己怎么没先开口。 哪怕不是第一次写,但以江寒的才学,将来最少能成就大儒。 等他成为大儒后,他的手稿就价值千金了。 这时,门外响起两声轻咳。 却是禇云栖来了。 禇云栖仍然一身儒衫,双目清亮,神采奕奕。 学子见到禇云栖,急忙起身,一齐躬身行礼:“学生见过禇大儒。” 禇云栖点了点头,示意学子坐下,而后朗声笑道:“你们都在讨论江寒那篇镇国文章?那篇文章,我研读之后,亦受教许多。” “连禇大儒竟也受教许多?”有学子诧异道。 禇云栖朗声道:“圣人言,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学子们一惊,大儒这意思是,江寒在某些方面甚至能当大儒的夫子!这个评价也未免太高了吧! “自从老夫入太学府以来,已极少见过如此精妙之文章。昨晚思虑一晚,忽生一念。” 禇云栖缓缓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老夫欲改学习之制,不再只是以往的夫子教学子,而是由学子来教学子,学子来教夫子。便从今日开始,我会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人,来教其他人。” 学子听了都是一惊,这种学习方法还真是闻所未闻,新奇得很。 “请问先生,这挑选之人是否由文位决定?”甄志炳眼中闪过炙热的火光,跃跃欲试。 禇云栖朗声笑道:“是又不是,既由文位决定,亦可自己推荐。” 闻言众人都是哗然。 可以自己推荐,那岂不是说人人都能当老师? 禇云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这第一个人嘛……” 目光缓缓落在江寒身上。 江寒瞬间有不好的感觉。 禇云栖微笑道:“江寒著出镇国文章,才学惊人,自当第一个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柳如玉送礼 教室里所有学子眼里都是燃烧着一团火焰,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让学子自己来教学子,甚至来教夫子,这种想法不可不谓大胆。 连江寒也觉得禇云栖这种想法实在超前,如果在他那个时代倒也正常,但在这个时代能想出这种教习方法并实施当真是超乎常人。 不过让自己第一个来教学子,该教什么? 教你们写淫.书咩? 还是教你们阿威十八式? 江寒愕然,随即起身道:“老师,学生才疏学浅,怎么教得了别人?” 禇云栖微笑着打断:“你若是才疏学浅,那在座之人岂非全是草包!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以你之学识,其实已经远超太学府的一些夫子。别的不说,便说你那算数之精,许多夫子只怕也都望尘莫及!” 禇云栖说的是当日江寒入太学府答甄学正的算数题。 江寒心想那只是我用了后人的智慧,让我自己想可真的想不出来。 “好了,明日开始,由江寒代夫子进行授课。君子六艺中,礼、乐、射、力、书、数。你可任选一门,进行授课。亦可自己主张,随心授课。其他学子,不可因为自身文位比江寒高便懒懈不服,散漫不听!此次我会进行评等!评等甲乙者,会优先取入进入书山学海的名额。”禇云栖朗声说道。 “先生放心吧,江寒作出镇国文章,他的学识的确比我们高得多,我们怎么会不服他?” “就是,我们一定把他当成夫子一样的尊敬。” 除了几个脸色不太好看的,其他人都是表示自己不会因为文位比江寒高就轻视他。 之后禇云栖又讲起了经义,教学子如何作经义。 下课后禇云栖离开教室,江寒正准备去向禇云栖请教如何突破修身境,就看见柳如玉向他走了过来。 “江兄,等等,小弟想跟你说几句话。”柳如玉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竟然没有以往的盛气凌人。 这个姓柳的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江寒扬眉:“你想说什么?” “江兄,之前都是小弟的不是,望你不要生气。小弟以前只当江兄是纨绔,因此出言不逊,屡次得罪江兄,后来才知道江兄拥有真才实学,深感愧疚。” 柳如玉道:“小弟向江兄道歉,还请江兄千万原谅小弟。其实算起来,我们柳家也算是你们卫国公府的远亲,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江寒知道柳如玉这是在拉近关系,多半是看到自己作出镇国文章后就见风使舵,开始巴结自己。 其实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仇怨,只是最开始来太学府时柳如玉出言嘲讽,不过江寒从来都不把他当成对手。 这种级别的人,说实话卫国公府随随便便就能踩死一堆。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你要是没说我早就忘了。”江寒道,他是来太学府读书的,又不是来这里结仇的,既然柳如玉都道歉了,他也不想咄咄逼人。 柳如玉道:“江兄,今日我前来,特地带了一份礼物,当作致歉之礼,还请江兄千万要收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礼盒,躬身捧了过去,姿态摆得极低。 江寒摇头道:“柳兄不必如此,礼物我心领了,你拿回去吧!” “江兄可一定要收下,这只是小弟一点小小的心意。” 柳如玉直接塞到江寒怀里,没等他还回去,撒腿就跑。 江寒皱了皱眉头,还真是人一出名,什么远房亲戚就都上赶着来了。 “他送的什么东西?”江寒把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块暗金色的印章,雕刻着神秘花纹。 “送我一块金印章?看着怎么有点古怪?”江寒也没看出这印章的来历,印章底下的文字不是如今大夏的通用文字,更像是某种古篆,他认不出来。 江寒摇了摇头,心想我要一块印章干什么?拿来砸人吗? 回头就让周虎给融了,到玉器轩打造两根金步摇送给晴烟。 正好她跟我要钱买首饰,现在直接省钱了! …… 太学府外的一座茶楼里,安静的雅阁内。 “王兄,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礼物送给了江寒了。”柳如玉一脸不解的看着王元,难不成王元想要讨好江寒?竟然让自己给他送礼物? 王元兴奋道:“他收了?” 柳如玉道:“他不想收,我强塞给他了。王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哈哈!” 王元大笑:“那是能致江寒死命的东西!” 他满脸兴奋之色,眼中燃烧着火焰。 江寒,你害我失去太子伴读的身份,让我名声扫地!这一次我一定要教你江家满门抄斩! 不过……密告江寒私藏大乾国玺,还得挑选个好时机,不能急。 …… 栖云阁。 江寒看着神采奕奕,双眼精光煜煜的禇云栖,感觉禇大儒比第一次见面时似乎修为又有了长进。 “老师今日不同往常。”江寒道。 禇云栖朗声笑道:“尚要多谢你一篇镇国文章,让我感悟极多。你明天就要教授其他学子,此时来栖云阁,难道是为了儒道一途之事?” “不错!”江寒点头,沉声道:“学生近日觉得离八品修身境已经近在咫尺,唯有一步之遥,还请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禇云栖手捋胡须,说道:“你还记得你当初如何踏进开窍境吗?” 江寒道:“在儒圣庙站了一会,然后就踏入开窍境了。” 禇云栖笑道:“那是晋升文位!其实你踏入开窍境,早在进入儒圣庙之前。” 江寒诧异,不是吧,我第一次居然这么毫无察觉就破了? 怎么一点感觉也木有啊! 不痛也不爽的? 禇云栖解释道:“阅读圣人经典,心有明悟,突然水到渠成,便是开窍境了。” 江寒寻思:“我那时还没有读过圣人经典,难道是因为上辈子读书多了的缘故?” 禇云栖继续道:“而修身境,修身养德,阅尽千书,突然明悟,便可迈入此境。你近来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是否想要尽快踏入修身境?” “的确,学生确实想要尽快突破。”江寒点点头。 “欲速则不达,太过急躁反而不容易。顺其自然,反倒更容易突破。”禇云栖道。 “学生知道了。”江寒沉吟道。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江寒要代课? “咄咄!” 江寒回到卫国公府,就看到江锋在院子里打拳,拳风劈空,传来阵阵爆响! 虽然不通武艺,但江寒能看出来大哥这套拳法很厉害,挥拳时甚至打出了残影。 呼! 江锋一套拳打完,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抑闷之气总算散去。 “大哥,武夫有境界吗?”江寒突然问道。 江锋炼的是武,在儒道未曾盛行之时,便是以武为尊的世界。 武夫拥有怪力,可做到一力降十会。 但是江寒却未曾听闻武夫的境界是什么。 江锋眉头一皱,说:“武夫哪有什么境界?炼到哪里就是哪里,并无突破之说。不过我倒是自己总结出几个。” “哦。”江寒道:“那是什么呢?” 江锋道:“第一境炼皮,第二境炼力,第三境炼血,第四境炼气。” 那就是从外功到内功的转变,更像武侠小说里的武者,前三境都是锤炼身体,最后才开始炼气…… 江寒若有所思,武夫被称为莽夫不是没有原因的,武夫没有那么多圈圈绕绕,不像儒生一样需要背诵经典,作策论写经义,只需要打熬气血,锤炼体魄。 “那大哥你现在到了什么境界?”江寒问。 江锋昂首道:“我是炼气境。炼气,体中练就一口内气,就能不畏严寒,不惧猛虎。气之所至,拳能破山!” “那炼气之后呢?” 江锋道:“炼气之后啊……若说有,那便是武夫粗讲的宗师。宗师者,不仅需要炼就一口内气,还要阅读古藏,化为己用,修身养性,涵虚抱元。” “哦!原来如此。”江寒点点头,前四个境界都是外在,最后才是内在,外功炼到极致,就开始追求内在。 “对了大哥,你跟楚大儒学儒学得怎么样了?怎么回来了?” 江锋假装没听见:“今天太子殿下分遣灾民,遣往各州,谁知道灾民都不肯走,太子甚至动用了巡防营驱赶,灾民大乱,太子和户部现在有的头痛了。” “再过段时间就是陛下冬狩的日子了,这段时间需要加紧巡防,晚饭我不再家里吃了,我现在去羽林卫,你跟母亲说一下。” 江寒:“……” …… 皇宫。 养心殿。 夏启帝高坐龙椅,看着一封封下面递上来的奏折,脸色微沉。 云州灾民之事是朝廷一直关心的事。 原本按照朝廷的计划,户部缺钱便由百官捐赠衣服、食物,再将灾民分为数批遣入应州、朔州、顺州、蓟州等地,最后再任命将领,前往云州平妖。 谁知道问题还是来了。 首先就是虽然朝廷下令捐款,但百官虽然都捐献了,但却不多,完全是杯水车薪。 然后就是分遣灾民一事也出了问题,灾民根本不愿意走,滞留京都越久,问题就会越多。 而今天太子为了让灾民早点离开京都,甚至动用了巡防营进行驱赶,这一下问题彻底爆发了! 灾民民怨沸腾,更是滋生了一些其它问题。 桌子上全是弹劾太子的奏章! “父皇!灾民滞留京都,所造成的影响已然不小,更有甚者开始抢劫京都百姓,儿臣一提起让他们到其它州府去,这些灾民竟然发生暴动!动用巡防营根本就是无奈之举!”太子咬着牙道。 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那么难办。 不仅没能成功解决,还导致灾民暴动。 这一切都要怪越王给的办法,说什么将灾民遣入各州就能一举两得,除非动用武力,否则肯定做不到! “这一切都是越王给的办法有问题,儿臣当真冤枉啊!请父皇给儿臣机会,儿臣一定……”太子大声道。 夏启帝目光冰冷的扫视了太子一眼,太子吓得一颤,不敢再说。 夏启帝移动目光,落在太子身边的越王身上:“以工代赈的办法成效不错,越王做得很漂亮。灾民这件事,还是交由越王去做吧!” 话音落下,太子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虽然父皇没有责骂自己一句,但直接将赈灾的工作交给越王,岂非就是对自己完全失望了? 越王心中狂喜,他现在多想感谢太子抢了他的办法,才避免了他自己出问题,反观江寒这以工代赈的办法,就好用得太多了! “儿臣必定不让父皇失望!” 越王急忙跪下,朗声道。 离开了养心殿,越王心情愉快的回府,今天真是让他太痛快了,父皇直接将赈灾的事情交给自己,即便父皇没有训斥太子,但想必对太子也失望了! “这一切都要多亏江寒,若非他那以工代赈的办法,我也不能胜过太子!接下来只要将赈灾做好,我在民间的声望就远远高于太子!”越王越想越兴奋,“阿福,你去库房挑选几件礼物,给江寒送去!” 阿福道:“殿下,之前就给江寒送过礼物了,他不肯收。” “他收不收是他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事。这是我的诚意,不管他收不收,都必须表现到。阿福,你懂吗?”越王道。 “是,殿下,我这就去送。” “嗯!”越王点了点头,说道:“对了,你再多准备一份礼物,我要亲自送到聆月宫。皇姐与江寒有婚约在身,将来要嫁入卫国公府,现在若能与皇姐走得近,将来卫国公府必定能成为我的大助力!” 他目光闪烁,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 聆月宫。 听完司棋的话,宁月公主满是贵气的脸蛋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轻叹:“江寒说的果然没错,灾民果然出事了。” 父皇将赈灾事务交给越王,这一次越王当真是凭空捡了个大便宜。 不仅太子声望被打击,他也得到这么一个重要的差事。 只要赈灾顺利,越王的声望便会超过太子。 司棋道:“对了,殿下,今日太学府发生了一件事,大儒禇云栖打算让江寒来代课,教其他学子。” 代课? 一位开窍童生来教其他学子? 宁月公主妙目闪烁,说道;“什么时候代课?” 司棋颇为好奇的道:“从明日开始,为期两日,也不知道江寒会教学子们什么。” 策论?算术?还是最擅长的诗词? 宁月长公主心里闪过几个猜测,越发的好奇江寒会教什么了,她期待明日的到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江寒开堂讲课 清晨。 繁花似锦的京都早早就摆了各种早餐摊子,各种香气弥漫。 江寒从卫国公府出来,在路边随便对付一下早餐。 在一个早餐摊前坐下,江寒点了两个馒头,一个粽子和一碗豆腐脑。 大夏百姓偏爱吃甜。 豆腐脑是甜的,江寒吃得很满意,甜豆腐脑才是正道,咸的都是异端! 至于粽子则是半咸半甜,居然没有串味,还异常的好吃。 填饱了肚子,江寒开始思索今天的课程该教些什么,总不能教他们开车吧? 或者教他们物理化学? 那样我会不会被当成异端给处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店家,两个馒头,一碗豆浆。” 江寒抬头,只见一个老翁背着一筐炭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面色黝黑的汉子。 这伙人衣衫破烂,被冻得身体微微发抖,却难掩脸上喜色。 这个时代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百姓取暖一般都是用炭,炭的价格往往不低,便出现了一些以砍柴烧炭为生的炭夫。 这些人一般住在山上,砍了柴烧成炭,第二日背进城贩卖,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江寒眼前一亮,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计划。 他正愁着这两天不知道该教些什么,没想到办法就送上门来了,他可以将那群学子骗到山上砍柴烧炭啊! 不是要教两天吗?那就在山上待两天,吃两天野菜,砍两天柴。 这个叫什么?这个叫体验民间疾苦! 江寒当即走过去,坐在老汉身边。 面色黝黑,双手粗糙的老汉看到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公子哥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立马有些畏惧的缩了缩,怕身上的脏衣服弄脏了人家,脸上露出老实憨厚的笑。 “老伯,现在一斤炭卖多少钱?”江寒脸上挤出和善的笑容。 “现在天气寒冷,炭贵一些,一斤炭两文钱,这位公爷您要多少?”老汉以为江寒是来买炭的,带着讨好的笑。 “一斤炭两文钱倒也不贵,能不能给我送到府里?”江寒语气放得平和,和老汉聊起了家常。 也许是江寒买了他手里的炭,也许是发觉江寒不是那些倨傲的公子哥,老汉很快就松下戒备之心,连家里有几间房,几个人都说了。 老汉姓陈,家住南山一个小山村,两个憨厚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山村中除了他们还有十来户靠山吃山的农人,都是靠砍柴烧炭为生。 听完后江寒顿时面露喜色:“老伯,我想跟你做个生意。” 老汉面露疑惑之色:“啥子生意?公爷,你要做啥子?” 江寒道:“我有二十多个同窗,想带他们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要不这样,我带他们上山跟着你砍柴烧炭,你们只要随便给他们点吃的,让他们跟你们住一起就行,一共在山上待两天,回头按人头算,每人给你五两银子。”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给你二十两定金。” 老汉没有立即答应,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仍在犹豫。 倒是老汉的两个儿子一听到一人二十两定金就心动了,二十两够他们不干活一年了! 两个汉子纷纷用眼神示意,犹豫了一会后,老汉终于咬了咬牙答应了:“成!不过要先给定金。” 江寒也是爽快掏钱付了定金。 修身班加上自己二十一人,每人五两银子也就一百多两,这钱回头就在那些学子身上榨出来! 江寒笑了笑:“你们一个跟着我,待会给我带路上山。” “行!金水跟着你。”老汉痛快的道。 …… 太学府,修身班! 今日修身班里学子都到齐了,甚至还多出一些。 原来是其它班级的学子听说江寒要代课,都巴巴的挤过来,想看看那著下镇国文章的江寒到底要讲什么课。 夫子们看着教习室里的学子就不禁感叹江寒的魅力,要知道这些学子大多出自书香世家、名门之后,平时十个能来五个就不错了,今天不仅来齐了,还多出不少人。 哪怕是禇云栖也不禁感叹若是江寒每日都来教课,只怕来的人都比自己讲课多。 禇云栖心里也越发期待,不知他这两日准备教学子什么。 “踏踏!” 随着江寒平缓的脚步声传来,教习室里的学子一个个朝他看了过去。 “他来了他来了!” “不知道他要教什么,诗词?还是策论?” “他的算术听说也很好,会不会教算术?” 江寒缓缓开口:“这两日的课为户外活动!你们现在都随我去南山,不许骑马乘轿。” 此话一出,众学子就懵了。 “户外活动?还有这种课?” “南山在城外吧,那么远也不让骑马?这也太过分了吧!” “江寒,你不上课在搞什么鬼?”甄志炳冷哼道:“让我们去南山干什么?” 江寒目光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我的吩咐听就是了,如果不服气不愿去,就找禇大儒说理去,别在这跟我逼逼!” “还有,今日我为夫子,你们应该称我为江夫子或江先生,这一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就不要来上我的课了!” 江寒声音平缓,却充满了严厉,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 甄志炳脸色一黑,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去找禇云栖。 “哼,我看看你要我们去做什么!” “好了别说了,跟着就是了。” “我们都是修身境,这点路还怕走不了?” 很快,学子们就跟着江寒离开太学府,徒步而行。 太学府的夫子看到这一幕,纷纷大感好奇,这江寒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上课的地方在南山? 而站在阁楼上看着这一切的禇云栖也是面露不解之色。 …… 刚走出数里路,一个身穿华贵长裙的女学子直接就不干了。 “这么远的路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我就从没受过这种罪!” 说话的人叫祝瑶,其父乃是京都的府尹,她在太学府也是有学籍的,只是没有文位。 圣人有言,有教无类。因此太学府无论男女贵贱,只要考过,皆能入府学习。 但圣人亦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指女子与小人很难培养自己的浩然正气。 因此女子固然可以入学,却不能拥有文位。 这祝瑶就是有学籍而无文位之人。 “对啊!太远了。” “走过去脚不是废了吗?” 顿时就有几个学子叫苦道,甄志炳更是阴阳怪气的道:“这么走过去,便不用上课了!还上什么课?” 江寒停了下来,转过身,平静道:“尔等皆是修行儒道之人,可知当年圣人周游列国,饱受艰辛,不知踏破了多少双鞋!而你们才走这么一段路就受不了,还如何修行儒道?” “人生之路,长且艰辛,圣道之路,更难于人生之路!若尔等连这点苦也受不了,就赶紧回家,莫要想什么儒道了!” 闻言,顿时有学子陷入反思。 远远跟在后面注视着这一切的禇云栖手捋胡须,微微颔首。江寒说的极是,圣道之路,何其难也!若连这点苦也受不了,还追求什么圣道之路? 江寒语气放缓,温声道:“从太学府到南山的这段路,虽然辛苦,却不过十余里,只需走一个时辰。 而人生之路却足足百年!从出生到死亡,需要百年之久,多么的遥远,而人生中又有多少离别和苦难? 太学府到南山的这段路,虽有艰难险阻,却也不失青山绿水,花香鸟语,此又何尝不是人生之路! 这段路虽苦,却只要努力坚持的走过去,抵达了终点,就会发现过程多么的美好!” 学子们精神一振,觉得江寒说的太有道理了,自己抱怨实在太不应该了!只要坚持到南山,一切就会变得美好起来。 祝瑶也面露惭色:“夫子说的是。” 江寒接着微笑道:“所以你们好好走路……而我坐车!” 话落,路边周虎驾来了马车,江寒翻身上车,小声嘀咕了一句:“妈的你再来晚一点,老子的脚就走废了!” 众学子:“……”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南山伐木,圣人亦不觉卑贱 南山山腰,筑着二三十间破茅屋。 此时此刻,江寒下了马车,回过头来,只见众学子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如注。 “江寒!你让我们走路,自己竟然坐马车,太过分了!我看你是借着讲课故意折磨我们!”甄志炳上前,满肚子怒火的道。 “没错!凭什么你坐马车,我们走路?” 几个学子开口附和。 其后随行的两个夫子脸色也不太好看,觉得江寒确实有些过分了。 江寒转过身来,面色如常,说道:“你以为我在折磨你们?” 甄志炳冷哼道:“如若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是为了我们好?” 江寒缓缓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读书是为了什么?” 甄志炳道:“自然是为了忠君报国!” “有了明事理,知大道。” 江寒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些都不错,而我读书,是为了大夏兴盛而读书!” 他望着远方,朗声说道:“你们可知,如今北有妖族,虎视眈眈,前不久云州妖患,多少灾民惨死于妖族之口? 南有蛮族,环视在旁,随时有可能进攻我们大夏! 西有番僧,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侵进大夏,掠夺资源!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江寒话落,许多学子陷入沉思,甄志炳则是皱眉道:“你说这些又与你做的事何干?” 江寒道:“问得好!你们可知道我们儒生最大的短板是什么?” “是肉身!是身体素质!” “虽然大夏儒生,会唇枪舌剑,善口诛笔伐,于战场上可一言诛杀成百上千的妖族,然而儒生身体素质却极差!虽有唇枪舌剑之神异,自身却弱不禁风,一击便倒!若想改变这一点,唯有加强锻炼!” “此番让你们徒步而行,既是对你们精神的磨炼,亦是对你们肉身的打熬。” “你们看我坐马车心里就不平衡?呵,你们可知为了弥补肉身的不足,我有多少个日夜徒步登山?有多少个寒冬负冷而行?你们只看到了我的舒服,却不知道我背地里做了多少努力!” 江寒一席话充满了大义,两个夫子也不禁点头,众学子顿时心感愧疚。 原来江寒真的是为了我们好! 原来他自己也经常徒步登山,是我们误会了。 周虎嘴角微微抽搐,他可记得少爷以前就没爬过山。 江寒看着众人愧疚的神色,微微点头,情绪到了,接下来就好办了,该让这群苦力去体验人间疾苦了。 他拍了拍身旁一脸憨厚的汉子:“他叫陈金水,接下来你们跟着陈大哥,一起上山伐木,烧成木炭,为期两日!” “什么?让我们去砍柴?” “凭什么?我们来读书的,又不是来砍柴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顿时就有一些学子炸毛了,京都府尹之女祝瑶更是直接骂道:“江寒,你有病吧?我堂堂府尹之女,你竟然要我跟他们砍柴?你疯了吧?” 让他们徒步爬山就算了,还要他们跟着做这种粗活? 他们堂堂太学府学子,何曾受过这种苦! 江寒目光在祝瑶脸上扫过,平心静气的道:“我刚才说的你们皆忘了?” “行,想干的,留下来,不想干的,现在就可以走了,我绝不强求。” “但我一定将这件事禀告给禇大儒。告诉他有些学子娇蛮放肆,不服管理,连一点点苦也受不了,根本不能成为大夏未来的顶梁柱!这样的人留下也无益,直接逐出太学府!” “还有那些身为太学府学子,却不知尊师重道之人,我会告诉禇大儒,这种人有如欺师灭祖,也不必留在太学府了!” 这番话说得众人脸色一变,若因此被逐出太学府,那文名就臭了! 江寒这狗东西真特么会扯啊!你他喵的不就是最不尊师重道的人了……柳如玉嘴角疯狂抽搐。 甄志炳冷哼道:“江……江夫子,你这话就胡搅蛮缠了吧!让我们徒步登山你说是锻炼,那也便算了,为什么还要我们跟着这些人去砍柴?我们堂堂太学府学子,身份尊高,你让我们跟着这些卑贱之人一起干活?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简直有辱我们太学府!” “就是,我们身份一样吗?我们可是太学府学子,跟他们去砍柴烧炭?简直辱没了身份。” 一些学子低声附和,神色不屑。 闻言,陈金水和不远处的一些樵夫都是面露卑微之色,低着头,不敢看人。 江寒皱了皱眉,看着众学子,道:“卑贱?可笑,简直是可笑!读书是为了明事理,而不是为了自恃身份而贬低他人!” “若没有这些贫苦劳作的芸芸众生,如何有你们如今的衣食无忧!你们读圣人经典,行圣人之道,然而却视贫苦人家为卑贱,以做农活为耻,你们还有何资格自称读书人?我江寒从未见过你们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今日要么留下来给我老老实实的干活,要么给我滚!但我必将此事亲告府君,再让我父亲上朝弹劾其族! 谁敢歧视劳苦人民的,我必让天下百姓歧视于他!” “现在,我话说完了,想走的,赶紧滚,不想走的,麻溜的给我上山砍柴去!” 众学子心中一惊,江寒这招可真狠啊,告知府君,朝堂弹劾已经很严重了,若是他心血来潮写首镇国之诗讽刺一下,那么他们的父母就完蛋了。 当下,学子们纷纷自觉出列,在陈金水那里领了斧头,跟着上山砍柴。 而甄志炳、柳如玉等人虽然不服气,但看着越来越多的学子上山砍柴,还是咬了咬牙跟着上山了。 江寒道:“这两日吃喝拉撒睡,都跟着山上的樵夫!伙食费加上活动费一人五十两银子,回头都交给我。” 在场的学子不是勋贵之后就是书香世家,家里都是有钱的,伙食费一人五十两银子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反正山也上了,柴也砍了,这点钱,交就交吧! 可能是江寒之前的一番话,砍了半天柴的学子们,愣是没发现花钱干活有什么不对。 远处,禇云栖捋着胡须,微微颔首,不错,不错,自己只知教学子们儒道,却忘了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以至于,这些学子甚至对贫苦百姓有了轻视之心,自认为身份尊高。 江寒这个教课之法,既可让学子们知道百姓的贫苦,又能起到锻炼身体、磨炼意志的作用,两全其美! 自己回去就去跟府君建议,太学府以后都要沿用这种办法。 “江寒此子,拥有常人不曾拥有的心志!” …… 山上一间打扫干净的屋子内,江寒坐在床上,乐滋滋地数着学子们交上来的银子。 旁边的周虎感叹:“少爷的心真黑啊!”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野菜粥,祝瑶放火 忙碌了一天的学子们,终于收工回来,一个个浑身脏兮兮,满身臭汗。 “可以吃饭了吗?” “吃的呢?我快饿死了!” 跟着陈金水回到茅屋,学子们一个个都饿得饥肠辘辘,他们何曾做过粗重之活,而今天不仅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还砍了一下午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的来了!” 陈老伯早就在江寒的吩咐下做好了饭。 两名憨厚的山民端着一大锅的野菜粥上来,一股香气弥漫而出。 一看到锅里的野菜粥,学子们的脸瞬间就黑了。 “什么东西?这是人吃的?” “你让我们吃这些东西?我看着就作呕!” “这些食物让我们怎么吃?” 甄志炳冷哼道:“我看他就是诚心折磨我们,这种饭菜,焉是人能吃的东西?” 祝瑶也是尖声道:“这种东西怎么吃!江寒,江寒呢!” “这野菜粥平民百姓能吃得,你们为何就吃不得?”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江寒从茅屋里走出。 祝瑶冷笑道:“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吗?分明是给猪吃的,我才不吃!” 江寒微微皱眉,目光一扫,只见祝瑶身上衣裙洁净,一看就是没干多少活。还真是活干得最少,屁话最多! “这野菜粥怎么了?吃惯了山珍海味就吃不下?行,你们爱吃就吃,不想吃的就挨饿去,但明日柴照砍!” 说完,江寒直接勺了一碗野菜粥在旁边吃了起来,懒得与祝瑶多说。 这野菜粥虽然卖相不好,却极为美味,还猪食?呵! 有了江寒作表率,跟队的两名夫子也是上前各勺了一碗吃了起来。 见两名夫子也吃了起来,学子们犹豫过后,还是上前跟陈老伯要了一碗野菜粥。 一口粥汤入嘴,学子们眼睛就是一亮,这些野菜粥虽然没有肉,然而却极为鲜甜,胜过他们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 “好吃!好甜啊!” “再给我来一碗!” “真好吃!” 甄志炳和柳如玉看着吃得痛快的众学子,迟疑了片刻,也是上前勺了一碗,很快他们就被野菜粥给征服了,吃得满头大汗。 “祝小姐,你也吃一碗吧,这粥没你想象中那么难吃。”一脸憨厚的陈金水端着一碗粥来到祝瑶身边,露出憨笑。 “我不吃!这种猪食我祝瑶就算是死,死在这里也不会吃一口的!”祝瑶捂着嘴巴,满脸嫌弃的道。 江寒声音响起:“金水大哥,不必管她了,自己吃吧!” 陈金水憨笑,将碗放在旁边。 众人吃过之后,江寒就让陈老伯给他们安排房间,和山上的农人住一间房间。 一开始,学子们还有嫌弃的意思,但江寒也不惯着他们,要么住,要么滚蛋。 “江寒,我一定要把你折磨我们的事告知太学府!禇大儒信你,我就告到府君那里去!”甄志炳恨恨道,这个江寒竟然让他跟着一个农夫挤一张床,实在可恨! 他出身高贵,竟然要住这种地方。 柳如玉站在暗处,偷偷看着江寒,冷冷的笑了笑。你就得意吧,等王公子动手,你和卫国公府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边。 看着吃饱回到茅屋睡觉的众学子,祝瑶只觉得又饿又冷,气得哭了起来,她恨不得此时回家,然而今天走了一天路,早就没力气了。 现在就算下山也走不了多远。 看着旁边那碗野菜粥,祝瑶面露嫌弃之色,可实在饿得受不了,她左顾右盼,发现没人在,伸手端起野菜粥,另一只捏着鼻子,闭上眼睛,强忍着恶心喝了一口。 粥汤入口。 并没有想象中恶心的味道,反而鲜甜无比。 祝瑶愣了一下,皱了皱浅眉,松开鼻子,喝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享受的神情:“这粥真香!” 她也实在饿得很了,扑哧扑哧的迅速的喝完了,摸了摸小肚子,感觉还是饿,抬头看到那装着野菜粥的锅还留在原地,看了看周围,走过去,发现锅底还有一点粥,顿时高兴的拿起勺子,勺出粥汤来喝。 “真香!” 祝瑶满足地捂着肚子,肚子饱饱的,胀胀的,好满足,好舒服。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周虎回屋告诉江寒。 江寒呵的一笑,真香定律果然没错。 “睡觉睡觉,今天真是累死了。” 周虎搔了搔头,累?少爷今天做啥了? …… “什么?要我在这睡?”看到面前破破烂烂的茅屋,祝瑶气得脸都青了。 这种屋子她就是待一会都觉得恶心,竟然要她进去睡? 站在祝瑶面前的是陈老汉的婆娘,此时也是一脸卑微的道:“要不我再打扫一遍?” “我才不住,我要回去!” 祝瑶生气的跑出去,就要去找江寒,让他把自己送回家。 然而还没见到江寒,就让周虎给拦了下来:“少爷说,爱住就住,不住就滚!” …… 屋子里,江寒皱了皱眉,“太学府怎么会让这种大小姐进来?一整天屁事多。” 周虎小声问:“少爷,人家的父亲可是京都的府尹,咱们让她住茅屋真的好吗?” 京都府尹为三品官,手握实权,真正的权力比一般尚书还高。 而这祝瑶,听说还是祝府尹的独女。 江寒问道:“我们卫国公府跟祝府尹关系好吗?” “祝府尹和贺连松是同窗。”周虎回忆了一下道。 “那就不用管了。”江寒道。 …… 另一边,回到茅屋,躺到床上的祝瑶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床实在太硬了,而且被子还有股怪味! 她越想越气,恨得牙痒痒,这个江寒逼她吃猪食,那猪食味道不错就算了,还让她住这种破屋。 她是来上学的,不是来受折磨的! “这些破茅屋就该一把火烧了!” 祝瑶恨恨道。 忽然,她眼睛一亮。 对啊,只要我把这破茅屋给烧了,江寒就不能强迫我住这种地方了! 祝瑶翻身起来,找了火折子,吹亮之后,直接往床上一丢。 看着火光越来越旺盛,祝瑶更加高兴。 江寒,我看你还怎么折磨本小姐!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鞭挞祝瑶,府尹震怒 南山山腰,茅屋之中。 江寒在睡梦中被周虎吵醒:“少爷,快醒醒!外面走水了!” 江寒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你说什么?走水了?” 他出去才看到西边的茅屋烧了起来,滚滚黑烟往上冒,好在山民及时灭火,火势越来越小。 学子们都走了出来,围在一起交谈。 江寒问道:“有没有伤亡?” “没有伤亡,只是烧毁了一间茅屋。”一名学子走上前答道。 江寒松了一口气:“没有伤亡就好,知道走水的原因了吗?” 那学子脸色难看,说道:“江夫子,是祝瑶故意放的火!” 祝瑶?她放火干嘛? 江寒眉头一皱,目光一扫,缓缓向人群当中的祝瑶走去,盯着祝瑶:“是你放的火?” “不错,是我放的又怎样?江寒,你以教学为由故意体罚我们,逼我们砍柴烧炭,还让我们睡这种鬼地方,简直可恶至极,我偏偏放火烧掉茅屋,你能把我怎么样?” 祝瑶一看到江寒,顿时双手插腰,昂首说道。 哪怕在这个节骨眼上,祝瑶也不怕了江寒。 江寒是卫国公之子没错,但她是府尹独女,身份也不比江寒差到哪里去。 江寒目光平静,声音听不出一丝愤怒:“祝瑶故意纵火,周虎,把她捆起来,鞭挞三十鞭!” 话落,周虎纵身上前,欺到祝瑶身后,抓住她的双手将其锁住,而后抽出腰带,直接将她捆住了。 周虎出手极快,兔起鹘落之间,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祝瑶就被捆了。 “啊!你,你敢对我不敬!快放了我,否则我一定让我父亲弹劾你!”祝瑶惊怒交集。 她没想到江寒竟然敢让人捆她,她可是京都府尹的独女! 只不过烧了一间破茅屋,江寒竟敢这样对自己? 他疯了不成? “故意纵火尚且冥顽不灵,罪当鞭挞!” 江寒接过周虎递来的鞭子,走上前就是一鞭! 嘶! 一鞭子结结实实落在祝瑶手臂。 “啊!” 祝瑶惨叫一声,声音凄厉,她没想到江寒竟然真的敢打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是想死吗? 他一个区区庶子,怎么敢鞭挞自己? 而周围的夫子、学子也都看懵了。 祝瑶放火烧了一间屋子,确实让他们生气,但毕竟也没伤到人命,而且对方还是府尹独女,按常理说,训斥两句便过去了。 没想到江寒真的敢打人啊! 这江寒疯了不成? “你既身为太学府学子,便应知书达理,然而你连做人也不会。” “既然如此,那我就教你做人!” 江寒不留颜面,直接挥动鞭子,啪的一声,祝瑶痛得紧闭双眼,失声惨叫。 衣服甚至被打得绽裂。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不由自主地转头,心想这江寒还真是疯了。 一些原本对江寒不满的人,此刻也是收敛脸上的挑衅之意。 毕竟在场中身份最尊贵的应该就是祝瑶了,结果连她也被打得嗷嗷乱叫。 “江寒,你找死,我爹是祝三鸾,京都府尹!” “江寒,你再打我我一定要让我父亲杀了你!” “江寒,我要杀了你!” 祝瑶鬼哭狼嚎,最后都喊得失声了。 一位夫子不忍心,走上前劝道:“江寒,她毕竟只有十五,还是个孩子,打两鞭就算了吧!若闹到祝府尹那里去,也不好看。” 那夫子也怕江寒直接把人给抽死了,毕竟看这力道,下手重得很。 “十五岁?”江寒冷笑,十五岁就敢放火,长大了那还了得? 至于什么祝府尹,反正和卫国公府不和,怕他个鸟。 “夫子让开,莫要被我误伤。” 江寒继续挥鞭。 那夫子见状也生怕被江寒误伤,后退闪避,心中叫苦连天,急忙招手叫来另一名夫子:“快,你速回太学府。” “啊!江寒,我错了,别打了!” “我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听话。” 打到最后,祝瑶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 “周虎,把她绑到茅坑去,明天让人叫祝府尹拿钱过来赎人。” 抽得累了,江寒丢掉鞭子,一点也不想怜香惜玉,直接让周虎把人丢到茅坑边上。 刚才他下手虽重,却都是奔着手脚去的,不会伤及内脏,死不了。 这姑娘在路上就一直跟自己犟劲,摆明了要跟自己唱反调,反正卫国公府跟祝府尹关系也不好,不趁这个时候坑一笔钱,还更待何时? 而众人看江寒打完了人,还直接把人丢到茅坑,皆是吓得不轻。 这疯子当真疯得很啊! 就不怕祝府尹暴怒吗? 瞧这样子还要趁机跟祝府尹勒索银两。 “你们还在看什么?明天不要干活是不是?还不回去睡觉!” 江寒回头,呵斥了一句。 学子们讪讪一笑,急忙都回屋去了,他们可再也不敢跟江寒较劲了。 甄志炳冷笑两声,江寒啊江寒,你真是自取灭亡!到处树敌!此番定然得罪了祝三鸾。 这祝三鸾乃是进士出身,儒道修为极深,脾气非常暴躁,并且极爱这个独女。 若是得知他女儿被人鞭挞,不知会不会直接拿剑杀过来? 看着众学子都回屋,江寒也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睡觉。 “少爷,这么对祝瑶,真的没事吗?”周虎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道。 江寒倒是淡然道:“今日我是老师,她是学生,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何况她放火烧屋,本就该打!放心吧,没有什么事的。” “好吧!”周虎点点头。 “你注意一下祝瑶,别让她被冻死就行了。”说完江寒就回屋睡觉了。 而与此同时,甄志炳悄悄溜出南山,将消息带回了内城。 祝府。 “什么?江寒那竖子竟敢打我女儿?岂有此理!老夫跟他没完!” 听闻此事的祝三鸾立马气得暴跳如雷,从口中吐出一股青气,化作青云,托着他飞将起来,朝外面而去。 太学府。 府君钟离听闻此事,眉毛微微一皱,放下手中的书卷。 “该打!” 报信的夫子道:“那祝瑶的确该打,不过她父亲乃是祝三鸾,若是……” 钟离倒显得淡然得很,淡淡道:“无事。”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祝府尹问罪,茅屋之破,能赔几个钱 圣人亦做过宰牛卖肉的生意,一群修身儒生便不肯砍柴烧炭了? 不知民间疾苦,如何懂得救世济民? 钟府君对江寒这个做法很认可。 这群学子读尽圣贤书,却不知平民百姓之艰苦,此举确能磨炼他们的心志。 那夫子道:“江寒打了祝瑶,祝瑶毕竟是一位府尹之女,若祝府尹知道,必将发难……” 钟离道:“祝瑶蛮横跋扈,故意纵火,虽未伤人,其恶却甚大。鞭挞三十鞭,仍是轻的。至于祝三鸾再霸道,在理字之内,也不敢胡来。” 说完,钟府君拿起书卷,继续翻阅。 那夫子苦笑一声,也不再多说。 连府君也觉得江寒做的很对,他还能说什么。 卫国公府。 周虎回来,跟江震声告知今日发生之事。 江震声听完后也是眉头一皱,这等关头,还带学子上山砍柴?也太会闹腾了! 听完前因后果后,江震声道:“区区砍个柴就受不了,还要放火烧屋?打得好!这等人若放在以前,我直接就给砍了!” 江震声最瞧不起那群儒生,满口仁义道德,天下百姓,然而却连一点粗活也干不得。 让这群儒生砍树烧炭,吃野菜粥,睡茅屋,很让江震声舒心,这群儒生便该这么收拾! 至于打了祝府尹之女,此等娇蛮之人不打留着过年吗? “老爷,祝三鸾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会为难少爷。”周虎道。 江震声淡淡道:“这件事寒儿占理,打了便打了。” “不过,你去跟锋儿说一声,让他到南山一趟。” 江震声也是怕祝三鸾急了乱来,让江锋去压阵。 “是!” 聆月宫。 宁月公主刚刚睡醒,于水边梳妆。 水面照着她的芳容,只见她神色恬静,姿态高贵优雅,刚刚睡醒,身上散发一股慵懒之气。 宁月公主会在三更起来打坐,五更进行梳洗,吃完早餐后开始看书。 这个习惯十多年未变。 “公主,婢子得到消息,江寒……”司棋来到宁月公主身边,看着她梳洗。 “砍柴烧炭,江寒这上课之法倒也稀奇。”宁月公主开口,嗓音清清冷冷,却带着一丝慵懒。 “是啊!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江寒他打了府尹之女……”司棋一五一十的讲述。 “祝瑶娇横,确实该打。”宁月公主秀美的兰花指捻着梳子,轻轻放在水池旁边,站起身来,姿态慵懒优雅。 旁边的司棋也不禁看得呆了。 “婢子得知,祝府尹已出城去了,怕是奔南山而去。” 宁月公主微微沉吟:“你去瞧瞧。” 就在这个消息在京都快速传播的时候,江寒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如此睡到天将亮时,祝三鸾已经来到南山。 “江寒,给老夫滚出来!” 祝府尹一声暴喝,直接惊醒了众人。 众人走出来看到祝三鸾亲至,都是相顾惊愕。 堂堂府尹亲自来了,这次事情就没完了! 祝府尹目光一扫,看到被绑着丢到茅坑边的祝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双眼如欲喷火,叫道:“瑶儿!” 这个江寒竟然敢打他的女儿,还将他女儿丢到粪坑旁边,江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祝瑶看到祝府尹,也是直接哭了出来:“爹爹快救我!” “瑶儿,我这就来救你!”祝府尹快步走过去,给祝瑶解绑,看到她手脚上的伤,顿时惊怒交集,眼中又是愤怒,又是痛惜:“瑶儿,让你受委屈了,爹爹必定替你报仇!”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雄厚的声音高声喊道:“祝府尹要找谁报仇?” 踏踏! 齐刷刷的马啼声响起,十数骑骏马飞疾而来,为首一个披坚执锐的男子拉停骏马,鹰视祝府尹。 不是江锋,又是谁人? 看到江锋带着羽林卫赶来,众学子更是惊愕不已。 这江锋可是卫国公府世子,其身份可是权贵中的权贵! 这下跟祝府尹碰上,今日有的热闹可瞧了。 “江统领,羽林卫乃陛下宿卫,你不在宫城保护陛下,却带人跑到这里,可知渎职是重罪!”祝三鸾沉声道。 江锋笑道:“祝府尹不在府里,也跑到这里,那是否也渎职了?” 祝府尹一挥手沉声道:“江锋,我不跟你扯这些!江寒打我女儿,还将她捆绑丢于茅坑,动用私刑,简直穷凶极恶!今日江寒不滚出来给我解释个清楚,我衙门必将亲自拿人!” 江锋冷笑道:“解释?我们卫国公府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如此狂妄的一句话,更是气得祝府尹火冒三丈。 “好好好,江锋,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卫国公府如今就连陛下都无须解释了是吗?我今日必向陛下弹劾你!”祝府尹道。 “我怕你这老狗?”江锋直接骂道。 眼见场面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忽地响起:“两位息怒,这件事老夫可以解释。” 只见一个青衫儒生走了出来,却是禇云栖。 禇云栖让江寒授课,自然全程藏在暗中。 哪怕江寒鞭挞祝瑶也未曾出面阻止。 此时见情况越演越烈,方才出来和解。 “让学子授课,亦是老夫所想。此事,老夫可以解释。”禇云栖朗声道。 看到禇云栖出来,一些学子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了出来。 “禇先生,我要状告江寒借教学为由,故意体罚我们,不仅逼我们砍柴烧炭,还让我们住破茅屋!” “我也要状告江寒!他名为教学,实为体罚!此人扰乱学纲,胡作非为,不足为师,还请大儒作主!” “禇大儒,江寒胡作非为,逼我等砍柴伐林,视我们为农夫,简直可恶至极!” 这些学生早就一肚子火想要发泄了,见此情形,都走出来告状。 看到这情况,周虎不禁暗暗着急。 谁知禇云栖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江寒此法,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们只不过劳作一日,便叫苦连天。却不知天下百姓便是如此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你等皆为读书人,却不知百姓之苦,又何谓读书人? 此举忆苦思甜,甚妙!以后每年此日,太学府学子皆要如此!” 这一番话落下,那些叫苦的儒生瞬间就懵了。 以后每年此日,太学府学子皆要如此? 那岂不是说年年都要上山砍柴? 妈的早知道就不出来说这句话了! 那些沉默的学子此时更是惊呆了,心里怨恨那些告状的,好好的告什么状啊! “大儒如何安排学子劳作我不管,但江寒打了我的女儿,不给我个说法,我决不罢休!江寒呢!让他滚出来!”祝三鸾沉声道。 这时众人才发现江寒竟然还没有出现,这人当真好大的架子! 京兆府尹,禁军统领,学府大儒都来了,他竟然还没出来?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这时,只听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我在。” 只见江寒走出屋子,向禇云栖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而后再对大哥点了点头,最后才看向祝三鸾,平静道:“祝府尹所为何事?” 祝府尹怒极反笑:“你问我所为何事?你鞭挞我女儿,将她捆至茅坑,还问我所为何事?我问你,我女儿有何过错,竟使你动用这等残忍的手段!” 不等江寒回答,禇云栖开口道:“祝府尹,祝瑶故意纵火烧屋,其罪按大夏律法,本该鞭挞。” 祝府尹冷冷道:“按大夏律法来,也是衙门来行刑,他竟敢动用私刑!视我衙门为何物!” “在外,她是你祝府尹之女,在内,她是我太学府学子,江寒为夫子,鞭挞三十,合情合理。祝府尹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禇云栖眉头一皱,他看出祝府尹明显要护短了。 祝府尹冷哼道:“你说她烧了屋,烧了哪一间?伤了什么人?” “并未伤人,只不过烧了一间茅屋。”有学子道。 祝府尹闻言更是冷笑道:“既然并未伤到人,区区一间破茅屋,烧了烧了,江寒竟敢动用私刑!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我这个京兆府尹要不要让给他来当?” “更何况我女儿年纪尚幼,一时失手打落蜡台,烧着茅屋又有何罪?一间破茅屋我祝三鸾大可赔偿!但我祝三鸾的女儿千金之躯,岂容你说打就打!今日不将江寒严惩,我必定告到圣上那里去!” 众人皆是神色微动。 确实,不过一间破茅屋,烧了便烧了,祝府尹也能赔得起,但打了祝瑶问题就大了。 禇云栖亦是脸色微微一沉,这祝三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护短。 此事到底是失手还是故意,他最清楚。但祝府尹咬死失手打翻蜡烛,也难以辩驳。 江寒眉头微皱,这个姓祝的果然够无耻的,难怪女儿会如此蛮横,他淡淡道:“贫苦时一间茅屋,不啻于千金万两!既然祝府尹要赔偿,那便先拿出白银万两来赔偿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愕,白银万两,这江寒疯了吧?一间茅屋赔万两白银? 而那被烧了茅屋的山民,亦是满脸畏惧,连连摆手。 他们见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早就吓得不轻,哪敢要什么钱?何况还是白银万两? 祝三鸾不怒反笑,道:“一间破茅屋要我白银万两?卫国公府的人穷疯了是吗?竟敢堂而皇之向我勒索?好,好,今日此事,我必定向陛下弹劾你们!” 禇云栖微微咳嗽两声,对江寒摇摇头,示意他别开口,这件事自己来解决。 然而江寒却给了他一个“我能解决”的眼神,淡然笑道:“祝府尹认为破茅屋不值钱,那江某就让它值钱!” 他环顾四周,看了众人一眼,而后朗声说道:“我看诸位都觉得茅屋破,不值钱,为一间茅屋打了府尹之女更加不值,那我便写一篇立志文章,希望祝大人,以及在场各位权贵子弟不要轻视了天下贫苦之人的住所!亦不要看贬了天下贫苦之人!” “周虎,去取文房四宝。”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是一惊。 他又要写文章? 难道想借文章打击一位府尹? 一位府尹可没那么容易打击啊,虽说他前不久才写出一篇镇国文章,但怎么可能这么快又写一篇? 祝府尹更是冷笑连连,他倒要看看这江寒还能写什么文章打击自己,难不成还能再写一篇镇国文章? 笑话,真当镇国文章那么好写的? 禇云栖亦是面露好奇之色,想看江寒会写出什么文章。 很快,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好。 江寒铺平宣纸,闭眼冥思数息,而后睁目,落笔! ps:这章3500字,长不长?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镇国文章出世,京兆府尹遭重创! 南山山腰,数间茅屋矗立,众人围在一起。江寒手提毛笔,面前宣纸铺平桌上。 其实他让学子们伐林焚炭也只是想让这些出身高贵之人知道百姓的苦,但没想到祝瑶这个娇蛮无理的竟会纵火烧屋以示对自己的反对,最后竟引来京兆府尹。 不过江寒心里已经有了反击之法,既然你祝府尹觉得无非烧了一间破茅屋可以赔钱,那么自己就让祝府尹赔不起茅屋! “今日江某就写一篇《陋室铭》,与诸位共勉之!” 江寒思绪已定,体中才气涌动,话落,提笔落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索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儒圣云:何陋之有?” 最后一个字落笔,文字中绽放出束束金色微光,才气疯狂鼓荡!一股异香更是从笔墨之间飘荡而出,绵延数丈。 而下一刻,文字间的金色微光汇聚成光柱冲天而起,直达云霄,天地风云忽变,竟然凭空响起雷鸣之声,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嗡! 祝府尹只觉胸口如遭巨锤重击,嗡的一声,耳膜内传来阵阵雷声,他身体一颤,全身冷汗涔涔而下,那《陋室铭》的字迹仿佛脱离纸张,化作一个个文字砸向他的身体。 下一刻,一口鲜血涌上喉口。 祝三鸾脸色剧变,咬住牙根,死死将这口鲜血吞咽回去。身上的气息也在一瞬之间变得萎靡不振。 旁边的祝瑶不知道江寒所写的文章威力如何恐怖,但看到父亲忽遭重创,也知道出了事,吓得脸色苍白! “什么情况?又出现了异象?” “字字生光,墨香弥漫,这异象绝对不简单!” “你们看,祝府尹受到文字反噬!怎会如此?” “江寒他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竟能让一位进士受到如此重创?” 周围的学生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祝三鸾乃进士出身,虽未及大儒,但本身的儒道修为不低啊! 怎会被一篇文章重创? 除非那是一篇镇国文章! 可是…… 江寒不久前才写出一篇镇国赈灾策论,这么快又写出一篇? 怎么可能?! 禇云栖惊喜无比,他很确定,如此恐怖的异象必定是一篇镇国文章! 也只有镇国级别的文章,方能伤得了一位君子境! 进士,又称五品君子境! 此境当拥君子之仁,行君子之事,可掌握平步青云,口生青莲等儒道神异! 禇云栖抢上前,朝纸上一看,心神一震,而后,他高声朗诵起这篇镇国之文。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一句句精髓无上之言亦向四方传开。 众人方知江寒写的是什么。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好文,好文!难怪此文竟能够触发如此恐怖的异象!我敢说,此文的杀伤力比江寒那篇赈灾策论还要恐怖!” “都是镇国之作,但赈灾策论旨为灾民,而这一篇则在立志!” “好文章,难怪能够伤到一位进士!” 禇云栖细细体悟,亦是忍不住轻声喝彩:“好!” “圣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圣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祝三鸾认为茅屋破烂,烧了便烧了,但江寒便以圣人言行来反击,难怪他会遭此重创!” “若非祝三鸾文位实在高过江寒太多,仅是这一篇文,便能将其轻易诛杀!” 禇云栖赞叹不已,这也怪祝三鸾自己起了轻视之心,甚至出言针对江寒,不然也不会受到这篇文章的攻击! 之前他便觉得江寒有大才,此生有机会成为大儒。 如今一看,只要江寒不夭折,必定会是大夏最年轻的大儒! 自己夜访卫国公府,果然做对了! 此时此刻,祝三鸾心中更是无比后悔,被一篇镇国文章如此打击,他的文心已然受损,儒道修为大跌! 想要恢复至少需要花费三到五年。 早知如此,他就不来这里了! 反正祝瑶不过受了点皮肉伤,又无性命之忧。 江锋看到如此异象,也是惊得呆了。 虽然听不懂这篇文章写的什么意思,但光看这异象就知道极其不凡! 再听到周围儒生的惊叹,江锋更是惊讶,镇国文章? 我记得诗词文章共有五个境界,便是所谓的出县,绕府,闻州,镇国,传天下。 镇国排到第四,江寒这么容易就做出来了? 再看看祝三鸾那副样子,显然是受到了重创啊! “哈哈哈!” “好,好,好!” 江锋忍不住仰天长笑,说道:“寒儿这篇文章作得好!甚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你有此文章,也不算辱没了我们卫国公府!” 江锋心想自己也曾上过战场砍过妖,江寒一文伤进士,也有自己一些风范。 而禇云栖却是微微一愣,向江锋看去,心想江锋竟发此言,莫非其文采并不逊色江寒? 但外界传闻,江锋不过一个粗鄙的武夫,连字也写得不怎么样。 等等…… 禇云栖猛然想到了什么。 江寒未曾和宁月公主定婚前,外界传言也是一个被国子监逐出、不学无术的纨绔! 然而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诗文俱佳的大夏诗魁。 其转变后的形象很难让人将以前的纨绔联想到一起。 禇云栖再联想到卫国公府势大,朝堂上备受打压,武将没落,心中突地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 这兄弟俩皆是才华横溢之人? 只不过兄弟俩知道卫国公府的情况,故意伪装自身。 一个伪装成粗鄙莽夫,一个伪装成纨绔子弟。 个个都是伪装者? 禇云栖越想这个可能性就越大,毕竟江寒没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之前,谁能想得到他会作诗? “原来如此,江寒伪装得已经够深的了,若非天家赐婚,尚且无人得知江寒之才,然而江锋伪装得更深!若非他兴奋之下一时失言,只怕我尚且认为他只是一个粗鄙的武夫。” 禇云栖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兴奋光芒,他看着江锋,微微一笑,露出“我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他打定主意,必定将这个隐藏颇深的江锋也收为弟子。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文章传京都,各方的反应 随着纸上的文气冲天而起,异象出现,甚至笼罩了整个南山! 如此异象自然也引起了京都各方的注意。 太学府。 府君钟离坐在屋里,抬头望着窗外天空,面露惊讶之色。 儒道异象出现? 是大儒突破?还是什么传世文章出世? 他催动才气,运于双眼,双眼隐约有清气闪过。 紧接着,他的目光穿透屋檐,穿透层层铅云,仿佛立于高处,俯瞰京都全貌,接着快速移动,铅云在他眼底飘过,直至南山山腰。 很快,他就看到了江寒面前的宣纸,宣纸上写着《陋室铭》。 凝神看了片刻,钟离情不自禁的赞道:“好文章!好文章!” 纸上文字固然写得不佳,然而文字中所透的才气却高逾一丈! 周围的环境不断淡化,钟府君眼里只剩下那篇《陋室铭》。 此文与那篇赈灾文章相比亦不遑多让! 甚至对于天下儒生而言,这篇文章还要比赈灾文章重要! 因为赈灾文章对平民有用,而这篇文章却能让儒生立志明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钟府君看着文章缓缓朗诵,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仿佛洪钟大吕,潮水般往四面八方涌动而去。 太学府的夫子、学子刚刚起来上早课,便听到钟府君有如洪钟大吕的声音,一时间都是惊呆在原地。 “这是何人之作?好文章!” “这好像是钟府君之声!” “难道钟府君又出新作?” 与此同时,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周鸿雁正于桌前看书,忽然抬头望天,目光如炬,很快也看到了江寒所书写的文章。 片刻后,周鸿雁一声长叹。 “我国子监失一良才!” 卫国公府。 江震声站在院间,抬头望着南山方向,脸色惊疑不定:“发生了何事?竟有如此异象出现?只怕京都近来要有大事发生!” “那方向,好像在南山?”管家陈鹤道。 “南山……锋儿寒儿,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卫国公微一思忖,开口道:“陈鹤,你骑我的马,到南山一探究竟!” “是!”陈鹤应道。 宋国公府。 贺连松亦在院子间看到如此儒道异象,皱了皱眉。 怎么又有儒道异象出现? 往常一年都未必见过一次,然而今年却连连看到。 会不会与江震声那个庶子有关? “真是多事之秋!” “去南山看看!” 不仅是国公府,就连身处深宫的夏启帝也发现了如此儒道异象。 夏启帝未穿龙袍,只是穿着简单的常服,遥望天空,沉声道:“曹安,去探!” “是!” 曹公公躬身后退。 聆月宫。 梳洗完毕的宁月公主微微沉吟,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却浮现出江寒的模样。 会不会是他? 就在京都诸公都在思索儒道异象是何人引发的时候,一匹匹马,一辆辆马车也离开京都内城,奔向南山。 …… 南山山腰。 随着江寒写出《陋室铭》,一干学子都惊呆了,哪怕是山间不识字的山民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陈老伯等山民听不懂《陋室铭》是什么意思,但从学子们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出此文章必定不凡。 而那位大官突然精神萎靡,只怕也与这篇文章有关! “此人之才华,只能以‘深不可测’四字来形容,诗有‘云想衣裳花想容’,文有赈灾策论和这篇《陋室铭》,我敢说,未来十年文坛必定都是他的身影!” “还好他只是开窍童生,你们瞧祝府尹那副模样,倘若江寒的文位再高一些,只怕反噬不止如此!” “幸亏我刚才没有看贬了茅屋……不过话说回来,江寒也太狠了,只因祝府尹看贬几间茅屋,便被江寒作出一篇镇国文章打击,这下子祝府尹伤得不轻啊!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众学子议论纷纷,而甄志炳、柳如玉等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此时也是满脸苍白。 他们其实也看贬了几间破茅屋,心中存着我这样的人怎能住这种地方的想法,结果哪怕这篇《陋室铭》不是针对他们的,他们也受到了影响,文心微微动摇。 不过他们也是无比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开口,否则现在就不止文心动摇这么简单了。 祝府尹后悔不已,拉着女儿的手想要离开。 “祝府尹,一间茅屋可值多少?”江寒抬头,目视祝府尹,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祝府尹心中惊怒交集。 江锋哈哈笑道:“府尹大人说要赔偿烧毁的茅屋,那便取白银千两赔偿吧!” 祝府尹怒视江锋,冷声道:“你就不怕老夫上朝参你们一本!” 江锋道:“我怕你奶奶!今日不赔钱休想离开!” 说罢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虎视眈眈的瞪视着祝府尹。 “你难不成敢对本官动手!”祝府尹心中怒极。 祝府尹知道江锋就是个愣的,说不定还真的敢动手,若在平时,他也不怕这个愣头青,但他刚刚被镇国文章打击,如今气息萎靡,真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祝府尹看向江寒,冷冷道:“你们可知对京兆府尹动手的后果!” 江寒却是脸色平静,语气中带着决断:“大哥,今日祝府尹不取白银千两赔偿,就别让他离开这里!” 听到江寒这句话,江锋顿时一愣,好弟弟啊,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你还真的想让我动手?这么勇的吗? 江锋是愣,却不是傻,知道若真的对一名三品大官动手会是什么后果。 但江寒都没怂,他怎么能怂? 当下亦是拔出长剑,笑道:“姓祝的,你赔不赔?” 祝府尹更加惊怒,这对兄弟都是愣傻的不成?真敢对自己动手? 千两白银他不是没有,但如今户部缺钱,前段时间陛下要众臣捐款,他推脱没钱,只捐了百两银子。 若此时再拿出千两白银,让陛下知道还不发火? 祝府尹看向禇云栖,喝道:“禇云栖,你竟要容忍你的学生向我勒索?” 兄弟俩是愣的,禇大儒总不是愣的吧? 然而禇云栖却是笑道:“勒索?这怎么能叫勒索?一间茅屋的确不值白银千两,但江寒赋于这间茅屋《陋室铭》,将来便是名迹。烧毁名迹,赔偿白银千两很过分吗?”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四方来人,争夺镇国文章 “强辞夺理!”祝三鸾沉声怒道。 他没想到一个大儒竟然也如此强辞夺理,但今天这件事祝瑶确实有错在先,再加上江寒作出了《陋室铭》,就算闹到紫极殿去他也讨不了好处。 这事实在太过憋屈了。 堂堂一个京兆府尹竟被逼到这等地步。 “我身上并未携带银两,我回去让人取给你!”祝三鸾沉声道。 江锋看向江寒,询问他的意见。 江寒道:“口说无凭,写个欠条吧!” 祝三鸾怒极反笑:“你当本官会食言而肥?罢了,写吧!” 江寒点了点头,示意周虎取笔墨给祝三鸾。 被一个开窍童生逼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憋屈,祝三鸾只想快点了决此事,然后离开这里。 当即拿起笔,笔锋迅速划动,写了一张欠条:“本人祝三鸾自愿赔偿山民钱财,今还欠款一千两银子。” 写完直接甩给江锋,江锋看了一遍又拿给江寒。 江寒接过一看,直接甩了回去,冷笑道:“祝府尹,你堂堂府尹大人,就不必跟我玩这种把戏了吧?今日当真是不想走了吗?” 江锋虽然不明所以,但听江寒这么一说,就知道欠条有问题,沉声道:“祝老狗,你觉得我江锋的剑不够锋利吗?” 祝三鸾脸色阴沉,这江寒不过刚入儒道,竟然看得出自己在欠条上埋下的坑,这江寒当真只是一个童生吗? 当下只好重新写了一张欠条。 江寒确认无误后,才笑着收起来:“府尹大人这书法当真古拙沉厚,写得一手好字。” “我可以走了吗?”祝三鸾沉声道。 “请吧!”江寒道。 江锋立马让人让出一条道。 祝三鸾今天吃了个大亏,拉着祝瑶灰溜溜的离开,袖底的拳头悄然握紧。 离开了南山,祝瑶便双目通红的道:“爹,我们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就这么算了?” 祝三鸾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沉声道:“江寒这竖子欺人太甚,怎么可能如此便算了!他那篇文章致使我文心受损,儒道修为大跌,若不斩他,此生难以再进一步!但他此时风头正盛,与他争斗,并无意义。” 祝瑶气愤道:“那竖子欺我太甚,我们还要忍着他?” 祝三鸾看见女儿手臂上乌青的伤痕,又心疼又愤怒,说道:“我让你出门带着侍卫,你怎么总是不听?他开堂讲课,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且看着吧,就让他继续张扬,他爬得越高,就会跌入更大的陷阱当中,将来死得更惨。” 半山腰上,看着祝三鸾灰溜溜的离开,学子们更口沫横飞。 “厉害啊!一间茅屋值一千两白银,江寒……江夫子这篇文章也太厉害了!” “祝府尹这次当真吃了个大亏!” “江寒还是轻狂了点,这次彻底得罪死了祝府尹。其实刚才他若不向祝府尹索要银两,说上两句话,卖他一个好,两家关系必不会恶化。” “得了吧,卫国公何必向府尹讨好?也就如今武夫没落,放在以前,府尹见到卫国公都得低头。何况江寒写出这篇文章,跟祝府尹的关系就断然不会和好。” 就在众学子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江寒,做得不错。” “不过你这篇文章尚有不足之处,否则便不只是镇国之作,而是传天下之作!你的笔力,仍是浅了些,还须好好磨炼一番。” “正好今日大哥在此,你将文章拿过来,我稍微修改,润色一番。将来这篇文章载入史册时,方教天下读书人知道我们兄弟二人的才华。” “届时天下读书人提起我们卫国公府,便知卫国公府之人上马能打仗,下马能作文。” 江锋声音雄厚,自信十足,听着让人不由得心生信服。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据闻卫国公府世子江锋武艺高强,乃一介武夫。 但听他这番话,似乎其文章也写得极好。 否则竟能给镇国文章润色? 难不成武夫只是表面伪装,江锋实则文武双全? 若是以前,众人断然不会相信这种事,但江寒之前亦是京都有名的纨绔,结果摇身一变,就变成诗才无双的童生…… 江寒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还润色?你他喵的就是想蹭我文章吧! 大哥看起来浓眉大眼像个老实人,结果这么厚脸皮的? 你的话真的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啊! “我看看……”江锋拿起文章,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刚想指点,就听见有马蹄声疾来,他皱了皱眉,扭头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打乱老子思绪!给老子滚下来……啊这,曹公公。” 来的人正是大太监曹安。 曹安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毛发油亮,如同人之肌肤。 一干学子一下子就看出那匹骏马的不凡,这种马唯有皇家贵族、勋贵国公方能拥有,每匹价值都值千金。 听到江锋的话,众人心思都是一惊,曹公公乃是陛下最为宠信的太监,虽无武艺,然而其见识却远逾常人,民间称为隐相。 曹安翻身下马,环顾四周,而后笑道:“我奉陛下之命,特来调查儒道异象之事。” 目光扫过禇云栖、江寒、江锋一干人等,曹安微微一怔,江寒也在?莫非…… 心中已有了猜测的曹安问道:“这儒道异象是何人引起?” 未等江寒答话,江锋朗声道:“正是江锋之弟,江寒所作的镇国文章所引发的异象。” “果然是他!” 曹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当初陛下宴请卫国公时,曾令江寒作诗词,当时陛下还戏称江寒是大夏诗魁。 自己当时也以为江寒只会作诗,结果如今竟接连写出两篇镇国文章。 这卫国公,当真生了个麒麟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又有骏马疾驰而来,跟着又是三匹……先后抵达山腰。 “原来是卫国公之子作出的镇国文章,果然大才!永安县衙何青想借文一观!” “呵,何知县倒是来得快,可惜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了!”一个笑声响起。 何知县心中一怒,扭头想看看是谁如此放肆,结果看到对方的官服后就怂了,来的竟然是一名吏部郎中。 永安县乃京都的附郭县,知县亦不过七品官,而郎中却是正五品。 再看看后面来的人,不是国公世子,便是六部的官员,没一个的品阶低于五品。 何知县心中长叹一声,他发现儒道异象后便猜测是镇国文章出世,急忙匆匆赶来,谁知仍是晚来一步。 在一群五品官当中,一名小小知县的确没有说话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借阅文章,怒骂礼部侍郎 一名都察院御史开口道:“原来是镇国文章出世,卫国公果真生了个麒麟儿!我乃都察院佥都御史张求,不知可否借文一观?” “江公子无愧绝世才华!当真令人惊叹!在下翰林院学士左戚,愿出白银三百两,但求借文一阅。” “虽然这是一篇镇国文章,花三百两银子只求一阅,也未免太过大方了吧!” “你不知道,左学士在六品事天境已经卡了许久,这篇镇国文章乃是立志明心之文,能助他突破五品君子境。” 伴随着异象传开,来到南山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得知乃是镇国文章出世后,更是纷纷开口借阅,有的甚至许诺重金,只求借阅。 毕竟每一篇镇国文章都是无价之宝,何况《陋室铭》乃是一篇立志明心的文章,对读书人的作用远胜于那篇赈灾策论。 随着左学士出价,其他人更是跟着开价,想要争先借阅《陋室铭》,其价格也飞速上升。 江寒没想到这篇文章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借阅,而且价格也是高得离谱,看来首本原稿的价值还真是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这篇文章的确于读书人有大用,此文于大夏出世,为大夏镇国之文。江寒,不如无偿捐献给朝廷,由礼部进行保管,供科举中榜的读书人借阅。” 言辞之间充满着大义,让江寒眉头微微一皱,抬头看去,只见那里一辆马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官员,约莫五十多岁。 “王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江锋见到此人后,不禁面露厌恶之色。 这个王中则可没少恶心卫国公府。 “老夫这话说得不对吗?此文有镇国之威,于大夏有用,卫国公府不如捐出来献于朝廷。我礼部掌管科举之制,保管此文,自能使其发挥出最大的用处。”王侍郎声音淡淡,仿佛充满了大义。 江寒闻言顿时感到无比厌恶,这个姓王的怎么连一点拟人的事情也不干? “原来是礼部王侍郎。”江寒走了出来,声音平静:“按王侍郎说法,只要于大夏有用之物即可无偿捐出。那敢问王侍郎为何不捐出所有家财,以赈济云州灾民!” 王中则沉声道:“江寒你莫要强词夺理!这次云州灾民,老夫虽然没钱,却也捐出半年的俸禄。 这文章虽然于读书人有大用,但对你而言已无用处,卫国公府中更是无人能用,捐出去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你卫国公府已有一篇赈灾文章,已经足矣! 卫国公一生为国为民,德高望重,为大夏立下不世功劳,其德行足以令天下读书人敬服! 若其子却不能延续卫国公的美德,吝于己物,不肯施于他人,岂非可惜!” 王侍郎这番话看上去是在赞扬卫国公,然而实则却是在道德绑架江寒。 你父亲为国为民,为大夏栋梁,结果你连一篇文章也不肯捐献出去。 江寒眉头一皱,这个王侍郎还真是厉害啊,这番话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就把文章捐出去了。 “王侍郎为人还真是高尚,当真大公无私,实在令江某佩服!不过王侍郎只捐出半年的俸禄怎么够? 我听说王侍郎家里还有美妾数十个,老婆也有两个,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女儿吧? 这些对于云州灾民亦有用处,不如请王侍郎也捐出来吧!只要王侍郎捐出来,别说区区一篇镇国文章了,家里的那篇赈灾策论我也捐出来。” 江寒此话一出,顿时有官员忍俊不禁。 这江寒的嘴也太损了吧! 王中则怒不可遏,厉声道:“江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我家人!” 江寒气势不弱,冷冷道:“姓王的,少在这里跟老子大呼小叫,本少爷从小怕狗!” 这时候,一名官员看不下去了,沉声道:“江寒,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辱骂朝廷命官!你可知辱骂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江寒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那官员道:“老夫乃刑部侍郎……” “哦,那你滚远点,老子平生只骂人不骂狗。”江寒道。 那官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知道被骂了,气得怒道:“竖子!竖子!”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江寒竟然敢硬刚两大侍郎,到底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还是有恃无恐? 王中则气得直冷笑:“好,好,好!卫国公果真生了好儿子!” 江寒道:“你若是觉得我父亲儿子生得好,也可以把你老婆送过来,也给你生一个。” 周围一片寂静,不少儒生都是强忍着笑,心想这江寒也骂得太狠了吧,连自己父亲也编排上了。 但这种做法却不让众人反感,毕竟王侍郎要江寒捐献文章,虽然说得大义凛然,然而所有儒生却打心底反感这种做法。 凭什么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却要无偿的捐献出去? 王侍郎气得身体发抖,知道自己说不过江寒,甩袖就走。 而那个刑部侍郎看到王中则离开,也气乎乎的走了。 学士左戚向江寒道:“江少爷,左某再加价三百两银子,但求借文三日,三日后必定归还文章!” 江寒微一思忖,说道:“江某受教于太学府,能作出这篇文章,亦与江某的老师有关。这篇文章江某打算放在太学府,供太学府学子借阅,左学士若是想借,可与我老师商议。” 一直旁观的禇云栖听到这话,不禁心中大喜,心想江寒还真是好孩子。 当即走出一步,朗声道:“既然如此,此篇文章便收入太学府。” 听到这句话,来的人知道目前想要借览文章是无望了,文章入太学府,起码也会等太学府的大儒、学正都阅读过后,方会外借他人,当下也是纷纷拱手离开。 待众官都离开后,禇云栖看向太学府学子:“尔等这两日表现,令我甚是不满意!仅是砍柴烧炭便受不了,如何能行圣道之路!” “你们觉得江寒故意为难你们,然而他却将镇国文章献于太学府,借学子借阅,尔等如今还觉得他故意为难你们吗?” 闻言,众学子再没有怨言了。 那篇文章引得多少官员要花重金借阅,结果江寒想都没想,直接给了太学府。 “祝瑶性格蛮横,不服管教,从今日起,逐出太学府!”禇云栖又道。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江寒再作诗,设立百草园 《陋室铭》乃无价之宝,然而江寒却面色不改的捐献给了太学府,一干学子心里的怨言也直接消散了。 这《陋室铭》即便对江寒已然无用,也能租出去赚钱,而且租文者还会对江寒感恩戴德,换作他们可未必能做得到。 “这两日我一直对江夫子有怨在心,还请江夫子受我一拜。” 一位学子走出来,俯身一拜。 而后又有学子出来致谢江寒捐赠镇国文章。 江寒说道:“圣人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学子们一齐拱手称谢,江寒微微颔首。 这时,禇云栖出声道:“江寒,这两日之事甚是繁杂,你做出镇国文章,又打击了京兆府尹,这件事有很大的几率会传扬后世,不如你作一首诗吧!” 众人听到这话,情绪都高涨起来,一个个眼光紧紧盯着江寒。 江寒的诗才他们均是耳闻过的,今日已见证了镇国文章的诞生,若是还能见证镇国诗词的诞生,那就此生无憾了。 这小老头就是想蹭我诗的吧……江寒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那我便作一首诗,记录这伐木烧炭之事。” 听到要做诗记录伐木烧炭之事,众人更是兴致勃勃,记录伐木烧炭之事说不定就会将他们写进去,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跟着名扬后世。 禇云栖亲自动手,摆正文房四宝。 江寒站在桌前,酝酿片刻,笔锋一挥,一首《卖炭翁》便写了出来。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看到江寒搁笔,众人都是一愣,咦,竟然没有异象出现? 就连禇云栖也是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作诗填词没有异象出现方为正常。 只是江寒作诗文时出现过多次异象,导致他们发现没有异象出现时,竟然反而感到诧异。 禇云栖往纸上看去,数目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完后,更是沉默不语。这首诗语言平白通俗,辞藻亦不显华丽,然而所刻画的卖炭翁的心酸却让人不由得生出不忍之心。 尤其最后的两句,更是充满了讽刺! 学子们见到禇云栖沉默,还以为江寒写得不行,好奇的凑上前去,看过之后,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好辛辣的讽刺! 好尖锐的讽刺!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这种现象并不少见,甚至在场之人都见过,然而也只有江寒方敢写出来。 禇云栖赞道:“好诗,此诗语言平白,然而却含有大义。最难得的是此诗真正的意义,道尽了穷苦人家的辛酸。” “是啊!这首诗不如‘云想衣裳花想容’那般让人浮想联翩,亦不像‘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那般让人拍案叫绝,然而却使人深思。“ “如今我总算理解江寒要我们伐林烧炭了,他不仅是为了磨炼我等的意志,亦想让我们明白卖炭之人的辛酸。” “好诗!虽无异象出现,才气亦是薄弱,然而却引人深思天下贫苦百姓的不易……” “我明白了!江夫子必定亲身体验过百姓之苦,知道穷苦百姓饱受权贵剥削,然而他却也是权贵之人,心中虽然怨愤,却始终无法发泄,故借这次授课,让我们知道卖炭人的苦楚,而后借心中愤怒,写出此诗,以此警醒我们。江夫子用心良苦,我等实在愧疚。” “诸位过誉了。”江寒嘴角微微一抽,你们是不是想多了?搁这做阅读理解呢! 禇云栖捻须微笑,看着江寒:“寒儿,此诗也归入太学府如何?” “全凭老师做主!”江寒道。 禇云栖笑道:“甚好!老夫忽有一意,我欲在太学府中树一堂,以置放你的首本原稿。当然,太学府中若有其它出色作品,由老夫审阅过后,亦可同置此堂。” 话落,学子们一个个眼中生光。 立一堂,置放首本原稿? 若有其它出色作品,亦可同置此堂? 要知道江寒那首本原稿就有《陋室铭》,设立一堂也主要为了置放《陋室铭》。 可以想象得到,以后置于此堂的诗文都是万里挑一的。 若能自己有作品能置于此堂,那就是极大的荣誉了! 当然,想要进入此堂,也绝对没那么简单。 “老师做主便好。”江寒此时只想赶紧回家,今天连做一篇文章,一首诗,他感觉才气已经消耗一空。 身体都被掏空了,此刻只想躺在床上。 “此堂为你的《陋室铭》而立,你认为当取何名?”禇云栖继续开口。 不是吧还要我来取名?江寒思索了一下道:“那便取名百草园吧!” “百草园……诗文如春发之草,生命顽强,自强不息,寓意太学府未来诗文有如百草齐发,好寓意!取得好名字!”禇云栖情不自禁的赞叹。 江寒面露微笑,老师你也在做阅读理解吗? …… 聆月宫! 长公主从司棋口中听了《陋室铭》这篇文章,眼波微动,声音宛如清泉落石:“好文章!如此佳作,怕是当朝状元也做不出来。” 司棋又讲了《卖炭翁》。 宁月公主神色依旧恬静,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当今大夏小额交易所用的货币为铜板,又称为通宝。 而大额交易所用的货币除银两外,也以丝织品当货币。 这便是大夏民间所说的钱帛兼行。 因此以绡和绫付账,并无不可。 像《卖炭翁》中的红绡一丈绫,便是非常精美的丝织品,价值约两百文钱,然而百姓贫苦,要红绡一丈绫能做什么? 再者绡绫不易长存,价值也是固定的,而柴火价值却是随着天气变化而变化。 这是钱帛兼行的弊端。 没想到江寒竟是看出了这个弊端。 “江寒这首诗,令本宫甚是惊讶,他生于国公府,却能体悟贫苦之人的辛酸。” 宁月公主轻叹,秀美的兰花指拿起笔,将这一篇文章,一首诗都抄录了下来。抄写时神色恬静,姿态优雅,实在让人沉迷。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商议 自大夏立国,便实施钱帛兼行政策,为此,当今陛下甚至多次颁布法令,以确保布帛的地位。 前几年,宁月公主便觉得钱帛兼行的政策存在极大的弊端,想要劝说皇帝改变法制。 然而大势所趋,通宝难以大量浇筑,钱帛兼行的实施无法改变,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司棋又把江寒捐赠《陋室铭》之事说了出来,道:“江公子也当真慷慨,一篇镇国文章说赠便赠出去了。” 长公主放下毛笔,捻起茶盏,轻品佳茗,道:“他捐赠出《陋室铭》,其实另有深意。” 司棋好奇问:“另有深意?不是为了报答太学府吗?” 宁月公主放下茶杯,嗓音清清冷冷:“《陋室铭》乃立志明心之文,可助读书人突破桎梏,晋升文位。有些人会以钱财交易租借文章,有些人则会用龌龊手段进行抢夺。赠予太学府,江寒虽然失去租出文章所赚的银钱,却减去许多麻烦,太学府师生仍会念着他的好。”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深意。” “殿下,另一层深意是什么?”司棋等了一会,不见殿下开口,主动询问。 宁月公主凝眸望着亭外风景,久久不语。 那方向,正对着深宫。 …… 与此同时,镇国文章《陋室铭》出世的消息也传遍京都,一时之间,京都诸公都是惊叹不已。 写出一篇赈灾策论便算了,如今竟然又写出一篇立志文章,两篇还均是镇国之作。 卫国公府如今武有江锋,文有江寒,今时不同往日了。 对比这个重大消息,鞭挞祝瑶之事反倒是小事了,并无太多人关注。 …… 第一次授课总算完美落幕,江寒与禇云栖告别,回到家里休息。 告去时禇云栖破天荒的提出要收他为徒。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江锋自然不会拒绝,当即愉快的答应。 虽说当今文武对立严重,文人嫌弃武夫粗鄙,武夫讨厌文人花花肠子多。 但很多武夫却极其崇尚儒侠精神,文人也不排斥让武夫“弃暗投明”。 哪怕经历过一次打击,江锋心灰意冷,但听到禇云栖要收自己为徒,仍是忍不住高兴的答应了。 看到江锋痛快的答应了,禇云栖手捋胡须,面露微笑,高兴道: “吾今又得一佳徒也!” …… 晚间,江寒与父亲、大哥聚到书房议事。 这一次谈论的话题是如何掰倒礼部侍郎王中则。 王侍郎没少在朝堂上弹劾卫国公,再加上这一次道德绑架江寒捐文,父子仨人知道掰倒王侍郎乃是迫在眉睫之事。 以前这种话题江寒是没资格参与的,但自从江寒作出镇国文章后,卫国公和江锋对他的态度便截然不同,甚至隐隐以江寒为主心骨。 “这次寒儿当众辱骂王侍郎,已经将我们的矛盾彻底激化,若是不能将他除掉,他只会用更加阴狠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桌子前,江锋换了常服,沉声说道。 虽说父亲的政敌有很多,但王侍郎跳得最欢,而且不管是著书辱圣案还是辱骂公主案,都与王侍郎有着极大的关系。 江震声作为一家之主,最为沉稳:“你们可不要小瞧王侍郎,他虽无爵位,但手底下的权力可不小,想要掰倒他,没有那么容易。” 江寒沉默的听着,以前他觉得六部中就属礼部最没存在感,可有可无,既不像吏部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升降、调动等事务,也不像户部替朝廷管钱,更不如兵部掌管军事…… 然而礼部却掌控着科举,为朝廷选拔官吏。 这个职务看上去没什么,实则权力巨大。 王中则为礼部侍郎,曾当过几任的春闱主考官,受他恩惠的读书人可不少,绝对算得上一个庞然大物! 江锋道:“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既然不能直接对王中则动手,那就对王元那个小兔崽子动手啊!” “如何动手?”江寒问。 江锋眼中仿佛闪过种种计谋,说道:“王元不是太子的人吗?太子跟越王对立,我去找条麻袋,想办法把越王给套了,打一顿,然后嫁祸给王元。就说他被罢免了太子侍读后,想要为太子做件事,而最近越王赈灾有功,于是王元一时冲动,才做出此事。以我的武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绑了越王。” 江震声皱眉,生气道:“不可!如此做法,谁不知此乃栽赃嫁祸?更何况绑架越王,若是事情败露,我们卫国公府必将遭受灭门之灾!” 江锋沉默了下来。 江寒道:“我倒觉得,此计并无不可。” 听到此话,江锋咧嘴一笑,一拍大腿:“二弟与我想法相合!” 江震声皱眉,看向江寒,想听他的解释。 江寒道:“大哥这个想法可以,但却过于简单,而且破绽百出,王元再冲动也不至于绑了越王为太子出气,他乃国子监生,绝对没那么笨。但我们可以这样,设法绑了越王后,先将他丢到我们卫国公府,或者我的三味书屋。如此一来,此事闹到朝堂上,皇帝会怎么想?” 江锋陷入了沉默。 江寒道:“父亲在文官里也有自己的人吧?到时再让那些人弹劾我们卫国公府,就算提出将卫国公府满门抄斩也并无不可! 如此一来,皇帝只会认为我们卫国公府遭受政敌嫁祸,必定会让人彻查卫国公府所有政敌。 到时再想办法让王元攥着罪证,一切就盖棺定论:王元因为一篇文章,导致失了太子伴读的身份,因此蓄意报复,故意绑架越王,将其嫁祸给我。” 江锋高兴的一拍大腿,叫道:“好计谋!此计深得我意!就这么办!” 江震声立即给两个儿子泼了一桶冷水:“若最后陛下让人彻查此案,必定是三司会审!你要如何让罪证落到王元身上?更何况越王身边侍卫众多,能绑架他的人必定是高手,王元不过一介书生,怎么绑得了人?” “对啊……三司会审没办法糊弄……”江锋陷入沉思,这事还真没那么容易嫁祸。 江寒沉吟道:“现在缺少条件,自然还无法制作出详细的计划,还需慢慢完善。不过……”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圣页 “不过什么?”江锋问道。 “没什么。”江寒摇了摇头,说道:“别急,一口吃不成胖子,我们得慢慢来。明日我要去太学府见一下府君,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江震声摇头道:“钟府君从不参与政斗,他不会帮你的。” 太学府府君虽无官身,却地位超然,其儒道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就连侯爵尚书也要敬让他,但历代府君从不参与党争政斗。 哪怕江寒诗才再好,也不可能说动钟府君相助卫国公府对付某个人。 江寒道:“虽然府君不参与政斗,但我赠出《陋室铭》,他总该会有些表示吧,明日我就去拜见他。“ 江锋点点头,道:“正好,我明日也要去太学府。” 江震声皱眉看着他:“你又要去太学府做什么?” 对于儒生来说,是很抗拒武夫踏进太学府,江寒去就算了,江锋去干什么? 江锋昂首道:“禇云栖禇大儒看中我的才华,要收我为徒,明日我要携带诗作请他品鉴。” “???”江震声皱了皱眉,太学府大儒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要收江锋为徒? …… 次日一早,江寒便和大哥一起前往太学府,抵达太学府后,两人先去拜访了禇云栖,表明了来意。 “府君已知你来,他很是喜欢你那篇《陋室铭》,让你去后山山道:“这三件东西我都很喜欢,我能都要吗?” 钟府君脸上温和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我开个玩笑,我就要这个圣页吧!” 江寒看着圣页,眼中闪烁着光芒,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如果有圣页的辅助一定能成功! 钟府君含笑道:“好!圣页便送你了。” 江寒躬身拱手:“能否请府君为我载入儒道法术?” …… 一个时辰后,江寒沿着阶梯下山,去跟禇云栖告别,看到雅阁内只有禇云栖和一名学子。 江寒刚想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禇云栖一副生无可恋、气急败坏的声音。 “武夫,粗鄙也!粗鄙也!我从未见过如此粗鄙之人!”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老夫再也不教武夫了!” “给我在外面竖块牌子,从今以后禁止武夫进来!” 江寒:“……”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计划开始!冬狩! 一个时辰后,卫国公府。 江震声和江锋在客厅喝茶,江锋黑着脸,嘴里嘟囔着大儒狗眼看人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莽这样的话。 江震声没有理会大儿子的话,自顾自地喝着热腾腾的茶。 江寒回来时江震声才抬起眼来:“见过了钟离?” “嗯。”江寒点了点头,把在印月亭发生的事讲出来:“我选了三十张圣页,并让钟府君载入了一些法术。” 江震声点头道:“太学府和国子监每年制作出来的圣页不超百张,一部分用于上贡给皇上,一部分用于奖赏学子,三十张圣页价值万金。” 江寒道:“这圣页原来这么值钱?” 江震声道:“比起斩妖剑差得多,你选错了。斩妖剑承载一丝浩然正气,虽只有一丝,却可助儒生培养浩然正气,价值还在圣页之上。” 江寒点了点头,圣页总归还能够生产,而斩妖剑只有一口,论价值斩妖剑的确要高过圣页。 “我选圣页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们能用圣页打掉王中则!”江寒将自己脑海中所构思的计划讲了出来。 “计划稍微改变,绑架越王做不到,但我们可以绑架其他不受宠的皇子女……” 江寒慢慢讲述着自己的谋划,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大反派。 听完后江锋吃了一惊,道:“如果出事,你会第一时间被抓进刑部监牢,若是刑部动用重刑,你能撑得住吗?” 江寒却是淡然道:“放心,若我真的进了刑部,刑部也不可能对我动用重刑,毕竟事情真相未明,我的身份又摆在那,刑部最多让我吃点苦头,吃点苦头又算什么?只要能打掉王侍郎就值了。” 江震声沉吟道:“关键是你要如何绑了皇子女?虽说陛下的其他皇子女并不受宠,但出行时亦有扈从跟随。平时又处于宫中,你想要潜入深宫,绑走并嫁祸王元绝无可能!” 江寒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再过几日就是冬狩了。到时成年的皇子女会随行,皇子女固然会带扈从,但不会多,毕竟他们并非嫡子嫡女,就是我们最好的行动时间。” 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 冬狩,是古代非常重要的活动。 君王冬狩,意为为民间除害。 到时不仅皇子皇女要跟着皇帝出去打猎,国子监、太学府也会挑选成绩好的学子跟随。 大夏君子六艺为礼、乐、射、力、书、数。 其中射便是射击,骑射也是儒生的必修课之一。 江震声道:“你大哥虽然有实力在众目睽睽之下绑人而不被发现,但你又如何栽赃到王元头顶?” 这是目前最难的问题。 栽赃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江寒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精光,说道:“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 内城一家隐蔽的茶楼。 礼部侍郎之子王元在楼上喝茶,柳如玉陪伴在侧。 “王少爷,您送给江寒的那件礼物到底是什么?不是说要能制他于死地吗?”柳如玉问道。 “当然能制他于死地,不过此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王元摇着精致的折扇,笑道:“过两天便是冬狩了,江寒作为卫国公的儿子,又是公主驸马,定然会一起去。你这两日找个机会跟江寒说,你送他的金玺是件文宝,拥有镇慑百兽的作用,戴在身上,在猎场上可以镇慑猛兽,打猎时事半功倍。只要他带上金玺,便必死无疑!” 柳如玉疑惑道:“那块金玺到底是什么东西?当真有这个作用?” 王元审视着柳如玉片刻,笑道:“你无须管那块金玺是什么东西,只须记住一定要让他带上金玺到猎场去。” 柳如玉点了点头道:“王少爷,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王元看着柳如玉离去,阴冷的笑了笑:“姓江的,你让我失去太子侍读的身份,害我文名受损,若不杀了你,我此生如何履及官场?你如此爱张扬,定想在猎场上大出风头,到时定会带上这块大乾国玺招摇过市,等陛下看到,便百口莫辩!” 即便那时江寒喊冤又能怎么样? 陛下绝不会相信。 而到那时柳如玉也会突然暴毙。 最后只能查到柳家身上。 最好的结果是,江家,柳家满门抄斩! …… 太学府。 江寒来到教室就受到学子们热烈的欢迎,一个个看向他的目光都和以前不同了。 下课后,柳如玉和两三个学子朝他走来,请他到临江楼吃饭。 “江兄,我在临江楼里备好了酒宴,那临江楼的焖鱼乃京都美味,你可一定要来。”说话的是一名修身境的学子,名为姬阙,乃是燕国公的儿子。 燕国公是文官,大夏开国亦立下不少功劳。姬阙并未入国子监,而是在太学府读书,只不过与江寒并非同班。 姬阙对江寒非常热情,甚至有些崇拜。 江寒想了想也没拒绝,跟着到了临江楼吃鱼,吃饭时相处得甚是融洽。 吃得差不多时,姬阙凑过来说道:“江兄,过两日便是冬狩了。今年冬狩太学府与国子监各有部分学子会随行,届时猎物最多者,不仅能得到太学府的嘉奖,亦能得到陛下的奖赏,你骑射如何?” 江寒摇头道:“我骑射水平一般,这头名还是你们来争吧!” 这话倒不是谦虚,原主文不成武不就,虽会骑马,但准头不好。 姬阙叹息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这时柳如玉也凑了过来,道:“江兄,还记得我上次送你的那件礼物吗?” 江寒挑眉道:“那块印章?我还想找你呢,你送我印章怎么还送有字的?” 柳如玉道:“那可不是印章,那是昔日一位文士的文宝,带在身上可镇慑猛禽。冬狩时若是带上,即便你箭术不佳,猛兽遇上了你也会伏倒在地。” 江寒惊讶道:“真的假的?竟然有如此神异?” 柳如玉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若不信,到时带上这件文宝,到猎场一试便知。” 江寒笑着拍了拍柳如玉肩膀:“好,到时我就带过去一试,多谢柳兄这件文宝了。” “我们何必言谢。”柳如玉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摆了摆手道,低下头来,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冷笑。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冬狩开始 和几位学子吃了鱼后,姬阙提出要带众人去青楼。大夏狎妓成风,哪怕是有官身的也时常会去青楼玩耍,因此学子去青楼并无不可,只要不让师长知道就行。 姬阙道:“你们不知,那暗香院的姑娘娇嫩得很,而且说起《金瓶梅》也极好听,那《金瓶梅》里的各种……嘿嘿,可谓是闻所未闻,唯一可惜的是,此文只有残本,唉,也不知这江陵笑笑生竟是何人。” 江寒沉吟道:“我和公主即将成婚,自然不会去这种地方,你们去吧!” “唉,可惜,可惜!”姬阙连连摇头,说道:“迎娶公主便是这点不好,从今往后只能守着一个,不能到外面风流快活!咦,这江陵笑笑生不会也姓江吧?” 你特么居然猜出来了……江寒摇了摇头道:“江陵应当只是地名,与江姓无关。” “那倒也是!”姬阙点了点头:“写出此书之人必定是嫖道高手,可惜无缘会面,否则定当向他请教请教,再让他写出《金瓶梅》后面的内容,哪怕付出重金也无不可。” 请教个屁啊,嫖道是什么鬼啊……江寒脸上笑容不变:“姬兄想知道那《金瓶梅》后面写了什么吗?” “难道江兄知道?”姬阙急忙道。 江寒道:“姬兄先回答我,想不想知道《金瓶梅》后面的内容?” 这段时间,混迹于青楼的文人几乎都让这半部《金瓶梅》给征服了,可惜的是就连那暗香院的幕后老板也没有《金瓶梅》的后半部内容。 姬阙重重点头:“想,自然想。” 江寒拍了拍姬阙的肩膀道:“那你就继续想吧,好好想,不着急。” “……”姬阙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 “诸位去吧,我要回去了。” “好的,江兄慢走。”姬阙摇手告别。 江寒离开了临江楼,骑马返回卫国公府。 今天他来太学府不仅是为了上课,更是为了证实是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目前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 接下来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回到家里时就看见自己院子的灯还亮着,窗户上倒映着一个人影。 江寒进了屋,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单手支着下巴的江晴烟,三妹穿着淡黄色的衣裙,精致娇俏的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浓密的睫毛微微眨动,虽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在灯光底下脸蛋映得通红,透着一股娇媚动人。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你是不是忘记你的承诺了?”听到声音,江晴烟脸蛋上露出喜色,而后又板着脸道。 江寒这才想起有一段时间没给江晴烟讲《红楼梦》了,上次给这小妮子讲过一段后,她便催着自己继续讲,自己承诺她下次讲。 “妹妹,今天二哥有点累,下次一定给你讲。”江寒随口道。 江晴烟竖起两道淡淡的娥眉,将门虎女的气势散发了出来,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说道:“你今天不讲我就不走了!” 江寒没可奈何:“好,我讲就是了,不过你能否帮哥哥一个忙?” “什么忙?”江晴烟大喜过望,漆黑的眸子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我给你讲故事,你给我抄一下。” 江寒道:“要一字不漏的抄录。” 江晴烟沉默的想了想,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后就痛快的答应了。 真好,有个帮忙抄写的,正好过段时间就能出版《红楼梦》的第二部……哦对了,答应给许月眠的《金瓶梅》也还没写,不过那个不行啊,真让妹妹抄,第二天不被大母亲给打死……江寒点了点头,说:“那我开讲了。” “你等等我嘛!我还没有磨墨呢!”江晴烟急忙摆好文房四宝,拿着墨块磨了起来。 烛光下江晴烟姿态端正,神情认真,一字一字的抄写着。 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 冬狩的时间终于到了。 大夏每年冬狩都极为壮大,不仅皇室子女要参加,勋贵之后、国子监、太学府的人也要参与。 再加上御林军,羽林卫保驾,乌泱乌泱的上万人。 但今年云州妖患,灾民冲击京都,朝廷虽用了以工代赈的办法,但户部的钱袋子也直接掏空了。 因此这次冬狩的规模比起往年还是小了许多,时间也由往年的三十天缩短到十天。 大清晨,天刚蒙蒙亮,江寒就被周虎叫起床了,洗涮过后就和卫国公一起出发。 大哥作为羽林卫统领,有护驾的职责,早早便到宫前巡逻。 卫国公穿着一身银袍,脚履藕丝云纹靴,头戴凤翅紫金冠,内衬锁子黄金甲,翻身上了一匹骏马,整个人显得英武阳刚,散发着一股悍勇的气势。 江寒眼睛一亮,心想电视上的薛仁贵也不过如此。 今天冬狩他是以太学府学子的身份参加的,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儒衫,绣同色云纹,腰间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玉,一股儒气扑面而来。 出了卫国公府,到午门集合,江寒就看见好几个熟面孔。 宋国公之子贺秀。 宁国公之子许月眠。 燕国公之子姬阙。 还有其他几个国公的儿子,以及太学府的好几个同窗。 这些人一个穿得比一个鲜艳,有的脸上甚至涂脂抹粉的,打扮得比女人还漂亮。 当然,最吸人眼球的还是许月眠。 许月眠穿着一身青色华服,分明作公子打扮,却散发出一股女人气质。 如若不是早就认识,江寒会以为是哪家国公府的女儿。 见着江寒来了,许月眠第一个上来打招呼:“江兄,你来了。” 江寒道:“一段时间没见许姑娘,竟是越发的娇媚!” 许月眠挑眉:“许姑娘?” 江寒道:“一时口误,夸赞你呢。” “呵呵。”许月眠翻了个白眼,还别说,这白眼翻得极有韵味。 江寒莫名心中一荡:“许兄,可否答应江某一件事?” “什么事?” “你做个看见意中人,娇羞的表情吧!”江寒道。 许月眠生气道:“你有病!谁要做到那种表情啊?你当我许月眠是什么人?” 江寒道:“好吧,对了,上次说要把《金瓶梅》后半部分写给你,但最近有点忙,还是明年再给你吧。” “江兄……” 许月眠:(?? ? ?) “这样对吗?” 江寒吐出一口气,舒坦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梗:兄弟,哥哥这一生从没求过人,就求你一次,你女装让我…… 两人并行了一会,前面走出宋国公府的贺秀,面带微笑,打招呼道:“江兄,许兄。” “你好啊,秀儿。”江寒道。 “秀儿?”贺秀脸上笑容微微凝固,你能不能别乱叫,谁特么是秀儿啊!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幼薇公主 “江寒,咱们猎场上见高低吧!” 贺秀皮笑肉不笑,不再理会江寒,往紫极殿方向走了。 江寒耸了耸肩,谁要跟你见高低啊,我又不会打猎。 “许月眠,你应该参加过冬狩,有什么经验没有?”江寒打开话题,和许月眠闲聊。 许月眠倒也没觉得江寒这么问奇怪,往年的冬狩江寒都未曾参加,也是今年江寒入太学府,两次做出镇国之作,才会参加此次冬狩。 “我们只需要在渑池边上围猎即可,不必太深入,头名让贺秀他们去争……渑池你知道吧?每年冬狩的地方就是渑池。”许月眠道。 江寒点点头,渑池是京都外的一个小县,背靠一座大山,因广隰多而得名。 “冬狩时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江寒随意的问道。 许月眠看了他一眼道:“你大哥江锋的羽林卫会跟随在旁,保护皇室宗亲的安全,外围还有御刀卫、神武军等禁军守卫,怎么可能有什么危险?唯一的危险就是山上的野猪。” “哦!”江寒点点头。 两人闲聊了一会,忽听沉雄厚重的钟鼓声从宫门之内传来,在众人耳畔回荡,让人不由得一凛。 先前此处尚有不少人低声攀谈,听到钟鼓声后立马噤若寒蝉,所有人前往紫极殿汇合。 紫极殿外,人已到齐,场面充满了肃穆之气。 祭告上苍专用的乐曲响彻宫门,太常寺卿手捧祭祀文章,高声朗诵:“皇天在上,大夏天子,无时无刻,不敬天畏地,谨慎行事。幸天地有道,日月有序。天降甘霖,地生五谷;山水有情,繁育万类。幸诸神安位,江山永固;天德浩荡,地德坤厚……” 江寒抬头望去,紫极殿外正中的是身穿黄色衮服的夏启帝,他虽已年过五旬,但雄风犹在,头戴紫金冠,腰系天子剑,散发着人间帝王的威严! 夏启帝身边是一干皇子皇女,他子嗣众多,此次跟随冬狩的皇子皇女加起来有三十多人。 江寒抬头张望着,想要寻找自己未来的老婆——那位传闻中美貌惊人的长公主宁月。 “你在干嘛?别乱张望!”这时身边传来一声低喝,许月眠没想到江寒胆子这么肥,竟敢把眼光往皇子皇女中乱瞟,万一惹了那位皇女不悦,不是出事了? 江寒咧嘴一笑,没有驳了许月眠的好意,收回目光,静静等待太常寺卿念完。 太常寺卿念完祭天文章后,众人一齐跪下,山呼万岁。 夏启帝微微颔首,在众人的注视下,翻身上了逍遥马,声音低沉有力:“出发!” 宫门打开,鼓声大作!大夏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三千铁骑,八百羽林,卫国公江震声护驾,满朝文武随行,轰轰烈烈出了宫城,往渑池而去。 街道上百姓跪在两边,瞻仰着这位人间至尊的威仪。 宁月公主乘在轿子里,掀起帘子,素白的脸蛋朝着外面,清澈如同潭子的眸子凝望着外面的风景,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云州百姓如何了?” 司棋也同坐在轿子中,道:“陛下几次令群臣捐钱,再加上越王殿下采用了那以工代赈的办法,如今灾民已经妥善解决。但云州妖患越来越严重,陛下似乎不打算任命卫国公……而是准备另选武将前去平妖。” 宁月公主沉默的听着。 …… “这路真长,我好想坐轿子……” 江寒被马匹磨得双腿痛,这骑马看上去潇洒,然而却是件摩根活。 “什么时候能像大儒一样念句诗,就能御风而行就好了。”江寒羡慕着大儒言出法随的神异。 可惜即便是修身秀才,也无法做到言出法随。 秀才拥有纸上谈兵的神异。 需要在纸上写出诗词方才有作用。 乘马出了外城,又行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正午时抵达了渑池县。 渑池县县令早就做好了准备,带领渑池百姓出来迎驾,随后将众人迎进一片森林。 这就是本次冬狩的地点——黄花山。 黄花山是一座荒山,禽类众多,时常有猛禽下山伤人,有的猛禽时日久长甚至化成了妖,给渑池县的百姓造成不少的困扰。 每年选择渑池进行冬狩不是没有原因。 羽林卫早早准备了一顶巨大的明黄色帐篷相迎。 夏启帝带着大太监进入皇帐,而后大太监掀帘走出,高声道:“陛下有旨,就地安营!”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安营的安营,扎寨的扎寨,检查弓箭的检查弓箭,为接下来的狩猎做好准备。 这次冬狩时间持续十天,这个过程所有人都住营帐,每日出去狩猎,傍晚再回到营帐汇合。 江寒没有动手,而是用眼光扫视着现场。 大夏共有二十八位国公,除去一些病死战死,镇守城池以及辞官在家的,此次共来了七位国公,国公之后也悉数到场。 一个个披坚执锐,穿得极为俊勇。 一些到了年龄的皇女溜出帐篷,瞪大了眼睛悄悄的瞧着,小声的讨论哪家国公的儿子长得英俊,猜测谁的猎物会最多,毕竟她们将来就很有可能嫁给在场的某位国公之子。 长公主的帐篷里。一位圆脸蛋的少女坐在帐篷里,一边吃着桌子上的糕点,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皇姐,你要嫁过去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能不能请他过来?”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容貌俏丽,一对桃花眸水汪汪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娇憨可爱。 她是幼薇公主,是夏启帝的第十三个女儿,听闻了江寒做给长姐的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想见见能作出那种诗的人长的什么模样。 宁月公主清丽的眼波流转,微笑道:“幼薇也想得到那个人的诗?” 幼薇公主看着长姐那远胜自己的胸脯,长姐的气质容貌本就极好,因那首诗更是美名远扬,被京都百姓尊为大夏第一美人。 “他为姐姐写的这首诗太美了,姐姐,你就唤司棋把他叫来吧!”幼薇公主求道。 宁月公主矜持微笑,轻轻摇头:“此刻他只怕忙着安营,待狩猎之后,自有机会相见。” 安营扎寨后,大太监掀开帘子,夏启帝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他换下了那身明黄色的衮服,穿着一身明黄色战甲。 年轻时候的夏启帝也带过兵打过仗,穿上战甲的他散发着一股磅礴的帝王威严。 “从此刻开始,每三人一队,进山狩猎,黄昏时返回营帐,谁狩猎最多,朕自有重赏!”夏启帝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已经准备好的皇子们、勋贵之后齐声欢呼。 而后开始结队,进山狩猎。 江寒与负责保护皇子皇女的大哥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计划开始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王元:我心态崩了啊! “江寒,我们结成一队吧!”许月眠主动走过来道,他看出江寒想要摆烂,正合他的心意。 “最好还是不要了。”江寒摇了摇头道。 “这是为什么?”许月眠两道弯弯的柳眉一蹙,皱眉的模样煞是可爱。 见鬼了,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他好看,不行啊,我不能被掰弯……江寒斟酌道:“男男有别,男男之间授受不亲……” 许月眠:“……” “江兄,不如我们一组吧?我箭术不佳,还要仰仗江兄。”这时候柳如玉走过来道。 柳家是没落贵族,按常理来说柳如玉是没有资格参加冬狩的,但冬狩时太学府也会挑选十个学子参与——这是当今陛下所允准的。 柳如玉年纪轻轻已是修身境,天资放在同龄人当中也算佼佼者,这次也是被学正殷鹿山所挑中。 江寒点点头,笑道:“行,那我们一组吧!” 许月眠:“……” 柳如玉指着一边道:“我们往那边去。” “好啊!”江寒看着那边的山林,点了点头,当即催促着马匹走去。 最近几日天气越来越冷,黄花山早晨下了场雪,江寒走了一会就觉得极为寒冷,搓着手,心想打什么猎,还不如回营帐烤火。 就在这时,前面山林里传来了熊罴的声音。 “前面有熊!”柳如玉立马兴奋的拿起弓箭:“江兄,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块文宝吗?可还带在身上吗?” 江寒审视了柳如玉一眼,笑道:“当然带在身上了。” 柳如玉神情压抑不住的兴奋:“江兄,那快拿出来戴在脖子上。此物能镇慑猛禽,只要你将这件文宝戴在脖子上,熊瞎子遇上了我们也会僵硬难以动弹,我们可轻而易举的射死。” 江寒露出惊讶的样子:“当真?你没骗我?” 柳如玉真挚道:“江兄不信的话,可以取出来试试!” 江寒点点头,伸手在怀里摸了出来:“行啊,那就试试。” 柳如玉心中狂喜,按王少所说,他会与太子在前面打猎,只要等江寒戴着这块印章出现,就会被太子以谋逆之罪拿下,届时江寒将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为王少做成这件事,借助王家的权势,他柳如玉明年考上举人后,也能在官场平步青云。 “等我戴上大金链子就走。”江寒笑着道。 “好!等你戴上大金链子就……”柳如玉笑着笑着,表情就凝固了。 “等等……大金链子?” 柳如玉呼吸徒然一滞,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寒手中的金链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哪里来的大金链子? 为什么是大金链子? 印章呢? “那……那件文宝呢?江兄,你是不是拿错了?”柳如玉急了。 “没拿钱,我寻思着一块刻了字的印章也没什么用,于是让人把它打造成金步摇,没想到还剩下不少金料,于是给打成金链子了。”江寒不嫌俗气的把金链子戴在脖子上,“走吧,大兄弟。” 柳如玉眼角疯狂抽搐。 眼见江寒纵马而去,急忙追了上去,心中祈祷着,这印章就算打造成金链子也有用,否则王少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 “嗖!” 一声箭响,箭矢正中一只熊瞎子胸口,熊瞎子仰天长啸一声,终于倒在草丛中,太子面带得意微笑,收起弓箭。 “太子殿下好箭法!” “好俊的箭法!” 几个扈从连声赞道。 王元走上前恭维道:“太子殿下箭法无双,实非我等能及!有了这只熊瞎子,殿下此番必得头名。” 太子哈哈大笑,满脸自得之色,这个月被越王压制的满腔抑闷,如今总算一扫而空。 自己箭术学自父皇,就算越王也比不了。 “王元,过段时间本宫就向父皇提议,恢复你侍读的身份。” 太子看着王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谢太子殿下!” 王元难掩兴奋,虽然自己失去太子侍读的身份,但总算太子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只要将江寒除掉,自己还是能恢复往日的荣誉。 想到这里,王元回头看了看,冷笑了一下。 按照计划,很快柳如玉就会带着江寒过来,而江寒也将在柳如玉的忽悠下戴上大乾国玺招摇过市! 只要太子殿下看到这块金玺,必定勃然大怒,将江寒拿下。 而那时候,江寒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私藏大乾国玺的罪名,足以让他死一万次! 若再动动力气,安排一个谋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太子笑道:“割下熊掌,回去献于父皇!” 熊瞎子身上最好吃的地方就是熊掌,一名侍卫取出腰刀,割下黑熊的四只熊掌。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有马蹄声行来,王元回头就看到江寒和柳如玉,不禁心中大喜,来得好。 江寒看到太子和王元也是诧异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当即和柳如玉下马,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虽然并不喜欢这位太子,但该行的礼数还是得做得周全。 太子此时甚是高兴,看向江寒点了点头,说道:“你便是江寒?” 江寒道:“正是。” 太子目光落在江寒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道:“这金链倒是稀奇。” 江寒道:“这是江某以玄金打造的,拥有镇慑猛禽的作用。殿下若是不弃,请拿去玩玩。” 江寒顺手就将金链取下,不带烟火气的递了过去。 太子很是高兴,伸手接过,说道:“倒是件有趣的玩意,竟然能镇慑猛禽?好,本宫就收了你这件礼物。” 柳如玉一脸懵然,不是说太子看到了会生气吗?这是生气的样子吗? 太子笑道:“本宫听闻你诗词奇佳,文章作得极好,可有意在本宫麾下做事?”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听爹说太子有意打压卫国公府,在朝堂下屡次为难吗?为什么太子对我示好?江寒心中纳闷,拱手道:“江寒一心修行儒道,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笑道:“无妨,去吧!” “是。” 江寒牵马离开。 太子摸着手中的金链,眯着眼睛笑道:“这江寒乃是庶子,又有绝世诗才,倒是可以拉拢拉拢。王元,以后不必与他为难。” 王元一脸懵然的点头,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柳如玉没有骗江寒将那金玺戴在身上? 难不成柳如玉忘了? 突然,他眼角余光看到太子手上的金链,越看就越眼熟。 这颜色,这质感,还有那残留的纹路…… 王元猛然想到什么,双眼瞪直,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曹! 那不是我的大乾国玺吗? 踏马的这个姓江的把它融成金链子? 他有病啊!!! 我的金玺啊! 王元心态崩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战阵诗 “天太冷了,还是回营帐歇着吧!”江寒笑着道。 “嗯。”柳如玉脸色苍白的点头,他现在已经明白,那块印章被融成金链后就毫无作用,否则太子殿下也不会高兴的接过金链子。 他心中无比痛恨江寒,这件事搞砸了,王少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但脸上还是强行挤出笑容,说道:“江兄,我们不打些兔子回去吗?” 江寒道:“兔子那么可爱,怎么忍心射死?要不你去打,我先回营帐了。” “好吧!那你先回去,我去打两只兔子来吃。”柳如玉急着要去跟王元解释,假笑着离开。 看着柳如玉离去的背影,江寒眼睛眯了起来,早在这个姓柳的给自己送礼就觉得有问题,不过当时不知道他到底为谁办事,现在看来应该被王元当枪使了。 江寒笑了笑,转身回营。 长公主的营帐中。 “唉,姐姐,帐子里闷得慌,我们出去走走吧!”幼薇公主道。 宁月公主纤纤素手拈着茶盏,浅饮一口:“那就出去走走吧!” 司棋掀开帘子,两位公主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营帐里除了不远处的侍卫外,大多数男子都出去打猎了。 宁月公主带着幼薇公主随意的向前走去,清风拂来,吹得她身上的长裙不断向后,勾勒出美好的曲线,行走时的身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幼薇公主生性好动,左瞧瞧右看看,只觉四处都是好玩的,瞪大了眼睛寻找着好玩的物事:“皇姐,我们往那边去。” 两位公主结伴而行,宁月公主问道:“司剑何时回来?” 司棋道:“司剑这两日应该也快回来了,永阳县出了两头虎精,伤了不少性命,但司剑剑法高超,应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收拾了。只是最近妖物频发,我怀疑妖族只怕在谋划什么。” 虽只是两头虎精,却让宁月公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本来便清冷美艳的脸更蒙上了一层威严,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前朝的势力可有动静?”宁月公主询问。 司棋道:“前朝似乎已经土崩瓦解了,并无任何动静,殿下,难道你怀疑?” “云州突然爆发妖患,我总觉得这件事与前朝有关。”宁月公主沉吟道。 “姐姐都出来玩了怎么老讨论国事?”幼薇公主不悦道:“快陪我去打猎。” “好,我们走。”宁月公主道。 两人结伴走出数丈,突然幼薇公主喜悦的呼喊道:“皇姐,那里有兔子!” 随后便取出了金弓银矢,追着兔子出去。 “司棋,你跟上去。”宁月公主道。 虽然营帐附近并无大型猛禽,远处还有侍卫,但幼薇不过十四岁的年纪,长公主亦怕她摔着磕着。 “是。”司棋跟着出去。 长公主往前行着,她容貌绝美,身上清冷气息可远观而不可亵渎,就如天上下来游玩的仙子,山间独自绽放的幽兰。 忽然,她目光落在前面一人身上,微感愕然。 江寒正要回到自己的营帐,眼角余光随意一瞥,就看到倾城倾国的长公主。 是她?这美得有些犯规了吧……江寒呼吸微微一滞,在山林雾水当中突然见着这么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实在让人有些惊艳。 赵国公府他已打听过了,确实有这个赵国公,不过却不姓王,而是姓秦。 赵国公叫秦庚,是大夏开国的武将,不过如今垂垂老矣,重病在床。 赵国公的嫡女应该叫秦婉兮。 “秦姑娘。”江寒上前道,目光注意着这位美貌佳人的神色变化。 姓氏可以作伪,那么赵国公嫡女这个身份也可能是假的。 秦姑娘?宁月公主微微愕然,智慧高绝的她立马分析出前因后果,江寒让人去查了赵国公,知道赵国公的嫡女叫秦婉兮,将我错认了……她浅笑一声,声音悦耳:“你不去打猎?” 江寒注意着宁月公主神色的细微变化,心中恍然,果然,她不姓王,姓秦!这姑娘上次果然报了假的姓氏。 “江某箭法平常,打不到猎物,准备回营帐作诗。”江寒随意答道,这姑娘连真实姓氏也不肯告诉自己,防心也太重了吧? 宁月公主笑了笑:“作了什么诗?” 江寒不由得愣住了,作啥诗?我只是借口啊,谁回营帐作诗啊? 江寒迅速思索着,说道:“本来还没有思绪,见到秦姑娘后突然就有了。” 宁月公主矜持微笑:“哦?” 江寒当即轻声诵道:“有女怀芬芳,媞媞步东厢。蛾眉分翠羽,明目发清扬。丹唇医皓齿,秀色若圭璋。巧笑露权靥,众媚不可详。” 长公主听着他随口诵出的几句诗,神色微微恍然。 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毕竟作诗哪有那么简单?但他竟是不加思索的就作了一首。 还是称赞女子美貌的诗。 别的不说,就凭这诗才,江寒此人便算得上才华横溢。 江寒继续朗声吟诵:“……头安金步摇,耳系明月珰。珠环约素腕,翠羽垂鲜光。文袍缀藻黼,玉体映罗裳。容华既已艳,志节拟秋霜。徽音冠青云,声响流四方……” 他看着秦姑娘这冷冷清清的神色,心中突然想逗逗她,看看她生气是什么模样。 于是语气一顿,看着宁月公主,道:“妙哉英媛德,宜配我江寒。” 谁知宁月公主听了后却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寒一眼,便提着裙摆,娉娉婷婷的离开。 嗯?怎么回事? 既不高兴,也不生气? 这秦姑娘怕不是石头雕的吧? 江寒挠了挠头,看着宁月公主那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有些迷茫。 …… 黄昏。 夏启帝打到两只梅花鹿,痛快而归。其他人也回来得差不多,带回来的大多数猎物都是梅花鹿和兔子。 等到太子回来,众人看到熊瞎子都是称赞太子的勇武。 “太子得猎最多,朕有赏!” 夏启帝龙颜大悦,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送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玉佩,满脸兴奋之色,得意的扫了越王一眼。 赈灾是我输了,但冬狩看你怎么赢我! 越王笑着祝贺,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悦。 贺秀目光一扫,来到江寒身边,故意问道:“江寒,你打了什么猎物?” 江寒淡淡一笑,双手一摊,摆了个一无所获的姿势。 贺秀哈哈大笑,说道:“江寒,你竟然连一只猎物也猎不到?令尊也是我们大夏大名鼎鼎的卫国公,一身武艺超群,为武夫的巅峰,然而你竟连骑射也不会。” 许月眠淡淡道:“不擅骑射又怎么?你们不是一向嫌弃武夫吗?” 贺秀看了许月眠一眼,冷哼道:“这骑射为君子六艺之一,连骑射也不会,终究是孱弱书生!” 这时,燕国公之子姬阙凑了过来,说道:“江寒,你没有打到猎物,我分你一只便是,我这次打到两只梅花鹿。” 江寒笑了笑,拱手道:“那就多谢姬兄了。” 贺秀皱眉看着他,他竟然一直平静的听着,没有反击自己? 宋国公笑道:“今日狩猎满载而归,陛下何不令这群孩子们作战阵诗助兴?” 夏启帝笑道:“此举倒可。” 贺连松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对着一群勋贵之后:“陛下有旨,尔等可作战阵诗,以助今日之兴!” “作诗须得彩头。”夏启帝轻轻摆手,从怀里取出一枚珠子,流光溢彩,神异非凡:“博头筹者,可得蛟龙珠一枚。” 所有勋贵子弟的眼睛齐刷刷亮起,紧紧盯着夏启帝手里的蛟龙珠。 蛟龙珠顾名思义,乃蛟龙体中所养宝珠,此珠极其难得,需要待蛟龙修炼吐珠之时方能取到,内蕴造化。 若能佩戴此珠,文人可增思强心,武人得之也大有裨益。 江震声微微皱眉,看向贺连松,却见这位老对手面带笑容。他心中甚是奇怪,贺连松难道不知寒儿诗才无双吗?竟敢提出作诗助兴? 长公主微微沉吟,很快就想清楚怎么回事。贺连松此举并非向卫国公示好或者什么,战阵诗乃战诗词,江寒未曾上过战场,也不曾见过战场的惨烈,自然难以作出战阵诗。 即便作出来,也必定不如以往的诗词。 “贺秀愿赋诗一首,抛砖引玉。”贺秀跨步而出,朝着夏启帝行礼。 宋国公面带微笑,贺秀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诗词文章俱是一绝。 贺秀朗声诵道:“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霜浓凝广隰,冰厚结清流。金鞍移上苑,玉勒骋平畴。旌旗四望合,罝罗一面求。” 此诗诵完,在场的文臣都是面露赞赏之色,贺连松脸上笑容满面,显然心中非常满意。 “不错!” 夏启帝微微颔首,虽无点评,只是一句“不错”,就让贺秀心中狂喜,其他人羡慕不已。 江寒点点头,这贺秀这首诗确实写得很好,也可以算是一首战阵诗,应该能达到绕府级别。 有了贺秀珠玉在前,接下来其他勋贵之后乃至皇子们就作得有些差强人意了。 贺秀脸上笑容更加浓郁,看向江寒:“江兄诗才无双,自诩大夏诗魁,不如作诗一首,以悦圣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江寒身上,那些武将之后更是满脸希冀。 江寒还没作诗,若他作诗,说不定能胜过贺秀的这首《冬狩》。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寒轻叹一声,摇头道:“不瞒诸位,我今日骑了一天马,早已心神俱疲,实在没有思绪做诗。即便勉强作了,也是差强人意。” 众人哗然。 大夏诗魁竟然不作诗? 到底是真的心神俱疲,还是说自知比不上贺秀那首,因此不敢作诗?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江寒不会作战阵诗?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江寒身上,君子六艺中的“射”有射箭射壶,江寒不会射箭就算了,难道连战阵诗也不会作? 当日他进太学府时曾举过巨鼎,如今才骑多长时间的马,就心神俱疲了?不会是害怕作诗被贺秀比了下去,有损诗名,所以不敢作吧? 长公主清澈的眸光落在江寒身上,款款凝视。他方才见到自己刚作了一首,可不像心神俱疲的样子。 “江寒,你不是怕了吧?怕自己作的诗被贺世子比了下去,文名不保,于是推脱累了?你可是大夏诗魁,竟然连一首战阵诗也作不出来?”人群中一人讥笑道。 “江寒诗才无双,怎么会害怕文名不保就不敢作诗?”姬阙皱眉道。 王元道:“江寒今日一头猎物也没打到,才骑了多长时间的马,这便心神俱疲了?根本就是怕被贺兄给比下去,因此连诗也不敢作!江寒,你若是自觉比不上贺兄,便认输就是,何必寻找借口?” 贺秀笑道:“王元,武将一向都是粗胚,江寒能作几首缠绵之诗已经不错,而且他久在京都,浪迹教坊司,不会作战阵诗也是情有可原。” 这番话立马就激怒了一群武将,国公们还能忍,国公之后就忍不了了。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武将是粗胚?”一个汉子一拍桌子沉声道。 他是宁国公的大儿子许仲秋,和许月眠不同,生得虎背熊腰,双手极长,是使剑的高手。 “说我们武将是粗胚,若没有我们武将北抗妖族,南御蛮荒,消灭暴乾,你们文人如今都不知道在哪里!”又一个武将拍案而起。 “几位恕我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贺秀道。 “你们若是不服气,就作诗啊,只要能胜得过贺兄的诗,我就向你们道歉。”王元叫道。 被王元这么一激,武将们都忍不了了,他们不会作诗,于是看向江寒: “江寒,作一首,把他压下去!” “对,作一首镇国诗,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江寒,他们如此嚣张,难道你忍得了?” 贺连松看向江震声,面带微笑:“犬子此话虽然无理,但也不失真言,武将向来不擅诗词文章,也就震声兄出了个麒麟儿,若震兄的麒麟儿不作诗,怕也无人会作诗了。” 江震声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夏启帝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并未出言阻拦。大夏文武对立严重,当初开国之时,文臣武将可没少在他面前吵架,吵到兴头时甚至撸起袖子动手,相比而言,这只是小场面。 许仲秋拍着桌子道:“江寒,只要你作的诗能胜过贺秀的,我许仲秋从此以你马首是瞻!” 许仲秋是剑道高手,论实力就是炼气境巅峰。其剑法由宁国公亲手调教,厉害无比,少有敌手。 许仲秋这句话意思是江寒只要作诗比得过贺秀那首诗,从今以后就认他为大哥,以后在勋贵的圈子里,江寒就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江寒心中涌起波澜,好个贺家父子,这一招果然高超,我如果不做战阵诗,他势必大肆抹黑,坏我名声,我如果做了战阵诗就会露出疑点,一个纨绔了那么多年的庶子会写称赞美人的诗词情有可原,因为被排挤一时激愤写讽刺之诗也情有可原,怜悯卖炭老翁作诗也情有可原……但我怎会有战场的经验?真作了战阵诗,皇帝必定起疑心…… 江寒轻轻摇头,他如果想显摆,把《凉州词》拿出来就行,别说胜得过贺秀这首诗了,轻轻松松就能亮瞎那些儒臣的眼。 要是送给太学府的大儒顾清秋,都能让他把自己当成儿子。 但如果这么做必定引起皇帝生疑。 江寒轻叹一声,说道:“今日江寒实在疲惫,神思不属,实在想不出什么战阵诗,抱歉。” 随后向众人拱了拱手致歉,坐回椅子上。 看到江寒被逼到如此竟然也没有作诗,武将们都是满脸不解,许仲秋也是皱着眉头,失望无比的坐回去。 “兴许他真的累了,没思绪作诗吧。”许月眠叹道:“何况战阵诗本就不易作。” “哼,什么累了,我看他根本不像累了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想作诗!”一个武将忍不住哼道。 如果江寒作诗输了就算了,结果他连诗也没有作,实在令人失望! 贺秀更加得意,脸上笑容愈发深刻,没想到他这么逼江寒还是没有作诗,看来他真的自知不如,竟然连作诗也不敢。 王元道:“哼,还大夏诗魁!我看就是一个草包,连当众作诗的胆量也没有,算什么大夏诗魁?此人根本就是徒有虚名!” 他脸上满是笑意,又高傲的看着一群武将之后,笑道:“莽夫就是莽夫,你们不会作诗就干干脆脆的承认了吧!何必死要脸皮?” 武将们怒目而视,这个王元实在太气人了,让人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 就连一些国公也来气了。 许仲秋大怒拍桌,道:“你再说一句,我就叫你知道莽夫的莽是怎么来的!” 王元不甘示弱:“我说的有错吗?你们武将向来不会作诗,江寒也不过如此,为了保住文名连作诗也不敢,我王元羞与汝为伍!” 贺连松轻笑道:“江震声,许延年,既然没有诗比得过犬子这首,那这头筹,可就落在犬子身上了。” 江震声淡淡道:“那便恭喜了。” 宁国公冷哼一声:“贺连松你也休得意了,江寒今日是累了,否则哪能让你们夺得头筹!” 贺秀盯着夏启帝手中蛟龙珠,目光炽热,心中狂喜,这宝珠终究还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次不仅得到了蛟龙珠,还在陛下面前出了风头,更是打击了江寒,父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收获了诸多的好处。 不少武将看着江寒都是大感失望,这一次让文人们得意坏了。 江寒摇了摇头,起身道:“陛下,臣子想先行离开,回营休息。” 夏启帝轻轻挥手,准了。 江寒迈步往外离开,王元忍不住叫道:“喂,嘬嘬嘬嘬嘬。” 江寒脚步一停,眉头一皱。 王元叫道:“武夫都是不会作诗的莽夫,记住以后别自称大夏诗魁了,连作诗的胆量也没有,简直丢人现眼!” 江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既然你非要逼我作诗,那我就作一首战阵诗,让诸位知道,武夫作诗也不过信手拈来!” “此诗题为《塞下曲》!”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塞下曲》出,箭神李广! 江寒本想低调点,不想抛出那些千古诗词引人注目,但王元实在是跳得太欢。 所有人都看向江寒,有的露出惊异之色,有的则是满脸兴奋。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贺秀听到江寒的声音,瞬间警惕了起来,他和江寒彼此都是勋贵子弟,以前也凑在一起玩过,本以为对江寒不说知根知底,最少对他的长短也是心中有数。 但最近江寒所作出来的诗词文章都实在太惊艳了,甚至能让太学府三位大儒动容。 但贺秀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警惕,同为勋贵之后,他是知道江寒的深浅的,或许江寒能写出各种惊艳的赋美人诗、志向诗、讽刺诗,但此人绝不可能写出战阵诗。 战阵诗作为战诗词的一种,拥有强大的神异。举人朗诵战阵诗可化诗句为兵马,为己而战,秀才于纸上书写战阵诗也能以此杀人。 因此战阵诗极为难写,甚至可以说只有那些拥有军旅生活、上过战场的文人才能写出战阵诗。 他这一首《冬狩》亦是经过父亲指点才写出来的。 江寒从无军旅生活,也未曾上过战场,凭什么能写出战阵诗?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江寒身上,江寒坦然接受着众人的注视,神色平静,他望着营地里不远处的山林,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透着力道: “林暗草惊风。” 几个文臣微微点头,这句诗很好理解,是说昏暗的树林中,野草突然被风吹动,虽然简单,但用字却十分精妙。 吟诵了第一句,江寒望着山林间一块青石,左手向前指,右手却做了个拉弓的动作。 “将军夜引弓。” 贺秀、王元听到这里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两句实在泛泛,说好听是通俗易懂,说难听是如同白文。 论词藻之华丽,还是贺秀那首《冬狩》更胜一筹。 “平明寻白羽。” 江寒缓缓道。 贺秀脸上笑容愈发浓郁,这一句更是普通至极,无非说天明的时候去寻找箭矢。 看来江寒虽有诗才,但确实不会作战阵诗。 那蛟龙之珠,仍是他囊中之物! 文臣们听到这里,也是微微皱眉,这三句诗也实在太过平淡了些,看来这战阵诗也实在不是一个久在京都的人能作得出来的。 这一下他的文名恐怕要大受打击了。 连武将中的许仲秋也是皱眉,很不看好江寒。 他不懂得诗的好坏,但知道他听不懂的诗才是好的。 而江寒这首诗,每句他都能听得懂,理解得了,证明这诗真的很一般。 呸,这江寒果然是泛泛之辈!许仲秋暗道。 便在这时,江寒放下双手,作出射完箭、收弓的动作,他面朝众人,掷地有声的吐出这首诗的最后一句: “没在石棱中!” 下一刻,异象忽现! 一尊数丈高的巨人竟然凭空出现,站在江寒身后,巨人有如虚影,身穿金甲,如同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威压,瞬间让几个侍卫大吃一惊,护在夏启帝身前。 “护驾!” “快护驾!” 一群武将更是惊骇不已,有的拔出腰间长剑,有的抽出大刀,目光死死注视着那巨大虚影。 轰……天地间狂风大作,地上野草被刮动,树木哗哗摇动,枝干群魔乱舞般挥舞起来。 “儒道异象!”集贤殿书院大学士于钟景忍不住激动道:“那是箭神李广!” 众人心中一惊,取出兵刃的武将仍是警惕的盯着那座巨人将军。 箭神李广…… 据大夏史书《汉朝记》记载: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矢,视之,石也。 在大夏同样有李广这个人,据记载李广为箭神,箭法如神。李广曾经在狩猎的时候见到林暗风生,以为有虎,于是张弓拉矢,一箭没入石头,其箭术之强,可封箭神! 原来江寒所写的这首诗竟是在描述箭神李广。 最令人震撼的是江寒并未在纸上写诗,只是念出来,竟然也产生了儒道异象! 足以证明他这首诗被冥冥之中的众圣所认同! 只见那虚影将军拉弓搭箭,“嗖”的一声,无形中仿佛在众人面前有一支箭矢射出,下一刻,那不远处埋于杂草当中的巨石竟发出一声炸响! 轰… 营帐之中瞬间寂静,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杂草,脸色或惊讶、或激动、或复杂。 贺秀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僵硬的扭动脖子,看向站在将军虚像下的江寒,心中纵有再多不甘,却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于钟景振奋击掌,大声赞道:“好诗!好诗!” 此诗用短短的二十个字,描述出箭神李广张弓射石的过程,表现出李广的箭术之强。 如此一来,平白通俗便变成了精练简洁。 江寒背后的李广虚像在射完一箭之后便化作泡影消失了,然而存留在众人心里的威压却仍然还在。 所有人都看向江寒,目光充满了复杂。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江寒刚才那句话:“既然你非要逼我作诗,那我就作一首战阵诗,让诸位知道,武夫作诗也不过信手拈来!” 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在吹嘘,作诗信手拈来?当你是诗神啊! 但如今才知道这根本不是吹嘘,而是说实话。 宁国公府大公子许仲秋名字虽然颇为文雅,实则却是个大老粗,他搔着头道:“怎么样?怎么样?江寒这首诗到底好不好?比之贺秀那首《冬狩》如何?” 按他的见解,《冬狩》那首他听不懂,江寒这首他听得懂,应该是《冬狩》更佳才对。 但刚才的异象以及众人的反应却证明《塞下曲》更胜一筹。 “废话,儒道异象都出现了,你说谁的好?”许月眠一点也不给大哥面子。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夏启帝悠然回味,心旌神摇,脸上露出笑意,道:“好一首战阵诗!不愧是能作出千古文章的奇才!” 听到夏启帝如此赞叹,所有人都知道这首诗很合夏启帝的心意。 宋国公心中微叹,陛下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的全才,其箭术也相当不凡,他听到这首诗自然龙颜大悦。 更何况这首诗乃是一首战阵诗,如今得之,大夏儒生又多了一种对敌手段。 夏启帝道:“你为大夏新增一首战阵诗,这蛟龙之珠归你了。” 夏启帝龙颜大悦,将手中宝玉向江寒一扔。 江寒忙伸手接过,跪下行礼:“多谢陛下赏赐!”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小册的诗词 营帐中,虽然李广的身影消失,但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有两个武将在草丛中找到那块大石,发现青石出现一个箭洞,蛛网般的裂缝密密麻麻的向四周漫延而出。 那两个武将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只是儒道异象,竟然也造成如此恐怖的杀伤力,倘若由一位立命境或事天境来使用这首战诗词,那威力该有何等恐怖? 宋国公望着江寒的身影,微不可察的冷哼一声。 冬狩的第一日终于结束,武将们喜滋滋,大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文臣们则大多脸上有挫败之色。 如果这首诗是文臣作出来的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武将之后作出来的。 江寒回到营帐睡觉,柳如玉就抱着被子过来:“江兄,我想与你睡一个帐篷,彻夜长谈,你看可否?” 江寒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审视,随后便笑道:“甚好,我正好没喝够酒,柳兄,我们进帐喝酒!” 帐篷宽敞,足以睡好几个人,江寒和柳如玉各坐一边,望着外面的篝火,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柳如玉会说话,十句话有九句是奉承。 江寒很快就一副微醺的样子,脸红耳赤。 “江兄这次作的这首诗当真打了贺秀、王元他们的脸!江兄,你这临阵作诗的本事也太厉害了!论诗才,在这京都当之无愧的第一。”柳如玉吹捧道。 “哈哈,柳兄谬赞了。”江寒脸上露出洋洋得意之色,嘴上却谦虚一笑。 “虽说江兄未曾上过战场,却仅凭《汉朝记》记载的一个故事,便写了这首战阵诗,只怕便是那些上过战场的儒将也写不出来,我当真佩服江兄的才华。”柳如玉继续吹捧。 “哪里,哪里。”江寒笑着道。 这首诗他选得恰到好处,既是一首战阵诗,也没有描写战场,只是书中的一个典故,如此一来,即便是夏启帝也不会怀疑他。 当然这首诗开始他没有想到,直到被王元激怒才想了起来。 “话说这箭神李广也是差点封圣的人物,书上说他久御匈奴,被称为飞将军,虽没有封圣,却也是一代名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兜兜转转了半天,柳如玉道:“江兄你今日临场作诗,实在让人惊艳,如此迅速就想到一首诗,真是神思敏捷,将来必定能成为大儒。” 江寒心中一动,终于把话题绕到他想说的话来了:“你以为我真是临场作诗吗?” 柳如玉心中一动:“江兄怎么说?” 江寒笑道:“这诗我早就有了,故意等王元挑衅再念出诗来,就是为了让他丢脸。” 柳如玉大吃一惊:“原来江兄早就做好了诗?” 江寒道:“哈哈,你不知,这些诗都是我搜寻而来……” 说着他醉醺醺的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薄薄的册子:“过几天冬狩结束了,到时我就将这上面的诗献给陛下,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此物必须妥善放好。” 江寒大醉醺醺的样子,倒在地上就呼呼睡去。 柳如玉看着他揣着怀里的册子,惊喜无比:“江兄,江兄,你醉了?” “我没醉,快去拿酒,我们再喝。” 江寒嘟囔着,犹如梦呓,双眼紧闭,呼呼大睡。 柳如玉慢慢伸手,从江寒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在灯光下翻开,不禁一惊,小册上竟然记满了诗词。 前几首诗词寻常一般,柳如玉皱着眉头往后翻,突然眼睛一凝,落在一首诗上面:“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好诗!” 柳如玉忍不住出声赞叹,他继续阅读。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柳如玉看到最后一句,心神大震。 他本身就是秀才,很清楚这首诗相当不错,绝对不比今天江寒那首《塞下曲》差。 最少也是闻州境的作品! 柳如玉脸色变幻不定,突然他想到什么,将小册藏入怀里,悄悄离开营帐,来到王元的营帐,找到了王元。 “王少爷,我知道江寒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江寒那些诗根本不是他作的,而是他四处搜罗而来的,这个纨绔根本不会作诗!” “什么?真的假的?不对,他若是四处搜罗而来,作诗时怎会出现异象?儒道异象需得到众圣认同才会出现。” “这是他喝得大醉亲口所说!我怎会骗你?只怕这些诗词都记载于古籍之上,尚且无人得知吧?王少,这是我在江寒身上找到的东西,你看看。” “这是什么?诗集?” “你翻到第七页看看。” 王元依言而行,然后就看到了那首《雁门太守行》。 仅是看到一半,王元就满脸愕然,这江寒从未上过战场,为何能将战场的景象形容得如此贴切?这必定是他从别处寻来的! 继续往下看,王元就更加震惊,此诗写得极好,但他却从未听闻过。 他可是太子伴读,可以说是饱学诗书之辈,连他也没见过这首诗,这江寒到底从哪得来的? 他看到最后一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心神猛的一震,呼吸一滞,怔怔的看着这首诗。 这最后两句充满了忠君报国的思想,若陛下看到,必将龙颜大悦! “这江寒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些诗?”王元道。 “王少,你别管他是从哪找来的,如今他还没将这首诗献出来,那就是无主之诗,只是你先把这首诗献给陛下,那这首诗就是你的!”柳如玉低声道。 “陛下若听到此诗,龙颜大悦之下,定会恢复你太子伴读的身份。” “你这是让我作伪?若是被查出来,我一辈子也无法修行儒道了!” “王公子,只要你比江寒先念出这首诗,那这首诗就是你的了!谁会知道你作伪?何况他江寒不也作伪?” 王元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火光越烧越亮,沉声道:“好!明日我就将这首诗献给陛下!柳如玉,你为我办成这件事,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柳如玉大喜,急忙大拍马屁:“这首诗只是开始,王少爷得了这本小册,将来必定能成为大儒,官至一品!” “哈哈!”王元大笑。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江寒一觉睡到天明,醒来就发现柳如玉不见了,他摸了摸怀里,也是空空如也,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第二天的冬狩开始,所有人都出去打猎,他推托酒喝太多头痛欲裂去不了,自己留在营地中。 许月眠见他一副萎靡的样子,当下也是点头道:“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既然如此,你就先留在营地里,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那就多谢许兄了。”江寒捂着头道。 尽管大夏的酒酒精度不高,但奈何昨晚他确实喝了不少,这会酒精上头,脑袋痛得快裂开。 许月眠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婀娜多姿的去煮汤了。 江寒目送许月眠离去,心中却在想着计划,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点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是劫掠一位公主。 原本江锋想要劫掠长公主宁月,但难度太大了,因此退而求其次,劫掠夏启帝的第十三个女儿——幼薇公主。 据他了解,幼薇公主年仅十四,而且是庶出的,虽有侍卫,但却不多,是最容易劫走的人选。 一刻钟后,许月眠捧着一碗醒酒汤过来:“醒酒汤来喽!” 醒酒汤由白色瓷碗装着,卖相还不错。 江寒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嗯,不错,许妹妹做的醒酒汤酸甜可口,喝起来像喝饮料。 “许月眠,你这手艺不错啊,真好喝,我们兴许可以合伙做饮料。”江寒喝了一大口,吹捧道。 “饮料是什么?”许月眠皱眉,随后说道:“这醒酒汤我可是加了我特制的汁水,你可得喝干净点。” “你特制的汁水?那是什么?”江寒抬头问。 许月眠抿唇笑了笑,风情万种的离开了。 许妹妹还会特制汁水?江寒把解酒汤一饮而尽,沉默了半响。 等等,不是什么变态的东西吧? 江寒揉了揉额头,许月眠应该不是那种变态的人。 许月眠做了醒酒汤后就走了,营帐里留下江寒一个人,江寒闲得无聊,想起昨日那位秦姑娘,也不知道她的营帐在哪里。 这般美丽的少女,一看就适合当我江寒的老婆。 他找了一名侍卫,询问赵国公的营帐在哪里。 问清了方向,就迈步走去,他也并没有勾搭那位秦姑娘的想法,只是想着能不能再目睹那位秦姑娘的芳容,一饱眼福也便足了。 许多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要占为己有,但江寒却不一样,全天下漂亮的女人何其之多,能全部都占为己有吗?有时候一饱眼福也便够了。 他是带着艺术的目光去欣赏那位秦姑娘的美的,绝非好色……江寒心里如是道。 与此同时,宁月公主与司棋走出了营帐:“这次冬狩赵国公府可有人来?” 赵国公秦庚当年跟着夏启帝南征北战,却落下了病根,背生肿疡,已有数年卧病在床。 虽然陛下令太医极力医治,甚至请动了太学府的府君前去医治,但肿疡已深,就连府君也不能为其去尽病根。拖了数年,如今只怕快要不行了。 去年宁月公主还去看望过,当时气色尚可,如今也不知如何。 司棋道:“赵国公府……此次来的是他的儿子和女儿,秦婉兮似乎还留在营地当中。” “去看看。”宁月公主娉娉婷婷的走去,很快就来到了秦婉兮的营帐。 “秦姑娘,我们殿下前来看你。” “宁月公主到来,婉兮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营帐里,一位身穿淡青长裙的妙龄少女走出相迎,她脸蛋稍尖,肤色极白,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清瘦,行走时如弱柳扶风。 宁月公主轻声一叹,秦庚当年也是战功累累的武将,赵国公也是世袭爵位,但自从陛下独尊儒道,轻贬武将之后,那位赵国公手里已经没有多大权力了。 再加上赵国公病重,赵国公府已经被排斥到京都权力中心之外。 如今就连国公嫡女的穿着也是如此简单,头上连一根金步摇也没有。 “婉兮,陪本宫出去走走。”宁月公主开口。 “好。”秦婉兮没有拒绝,她与宁月公主也是多年的朋友,感情还算不错,并没有其他人遇上公主的拘谨。 两人结伴而行,行出数丈路,停在一株山梅下,欣赏着未绽放的花苞。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二人身后响起:“秦姑娘?” “诶?”秦婉兮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一袭儒衫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 宁月公主转身,眸光落在江寒身上,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江寒没想到出来一走还真的就遇上了秦姑娘,脸上笑意更浓,走近过去,说道:“秦姑娘,你不去打猎?” 秦婉兮顿时有些慌张,她是见过江寒的,毕竟昨日江寒当众作诗,谁都认识了他。 但是江寒怎么认识自己的? 而且他是宁月公主的驸马吧? 为何只向自己打招呼? 就在秦婉兮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宁月公主开口了,嗓音清清冷冷的:“江公子留在营地,又想着作诗吗?” 江寒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作诗哪有那么容易的?得有灵感才行。秦姑娘,要不你弹个琴来听听,也许我就有灵感了。” 江寒是打听过的,赵国公府的秦婉兮自小跟琴师学艺,琴技高超,堪称一绝。 秦婉兮有些慌张,他怎么让我弹琴?他应该不认识我才对…… 宁月公主扭头看向秦婉兮,笑了笑,轻声道:“我也有许久没听过你的琴声。” “稍等。” 秦婉兮得到宁月公主的允许,点了点头,回营帐取琴。 江寒好奇问:“秦姑娘,那位姑娘是谁?” 宁月公主浅笑:“你猜。” 江寒:“……” 我特么小孩子啊,还猜? 他心想无非是秦姑娘的侍女罢了,穿着如此朴素,总不会是什么国公府的女儿。 “多谢上次秦姑娘把宅子租给我,否则我的三味书屋也不能开起来。”江寒主动找话题。 “各取所需罢了。”宁月公主淡淡道。 江寒知道她所指的是那首诗:“还是多谢秦姑娘了,还有我在刑部监牢时,也是多亏秦姑娘前来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如果没有我,大儒也能救你出来。” “秦姐姐你帮我这么多,是不是喜欢上了我?”江寒故意道。 “呵呵……”宁月公主轻笑。 “呵呵是什么意思?”江寒问道:“秦姐姐,不知可有婚配?” “为何问这个?” “你若没有婚配,我让我父亲跟陛下退婚,再找赵国公府下聘。” 宁月公主轻声道:“我已有夫家。” 江寒顿时大感失望,什么嘛,搞半天她有夫家了? “敢问姐姐嫁于何家?”江寒有些失落,虽然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大感失落。 “国公府,一位庶子。” 踏妈的哪个大傻逼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是庶子,真是大白菜被猪给拱了……江寒心中骂道。 片刻,秦婉兮就取琴回来,向宁月公主点点头,就在那株未开的山梅下坐了下去,调好瑶琴,弹奏了起来。 听完一曲,江寒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琴技真的不错,他这种不通音律的人也能听得如痴如醉。 “好琴!听这琴声,心里有所触动,偶得几句,赠予秦姑娘。” 江寒看着宁月公主,吟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抚琴的秦婉兮一怔,心中怦怦狂跳。 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作给我的吗? 他的意思是,他见过我后便思之如狂,他……他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江寒继续高声道:“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宁月公主微微恍然,仅仅片刻,他便作出了一首爱情诗。 如此才华,大夏诗魁当之无愧。 再细细品味这首诗的含义,倒似为她而作。 联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以及江寒的表情,智慧高绝的长公主就明白江寒为何会作这首诗。 另一边,抚琴的秦婉兮也呆住了,片刻后她眸中蓄上了泪水,侧过头去,伸手擦拭。 心中既感动又不解。 感动的是这位才华横溢的大才子竟然为自己思之若狂, 不解的是自己在冬狩之前根本没见过江寒,而且他在长公主面前竟然如此大胆的示爱,难道不怕长公主告之陛下,陛下震怒吗? 江寒看着沉默的二女,笑道:“偶得几句,献丑了,秦姑娘莫要在意。” 宁月公主只是笑了笑,就唤着秦婉兮离开,她身影曼妙如仙,仅是背影就让人无限遐想。 江寒看着宁月公主的背影,心中再次生出感慨。 这姑娘也太漂亮了。 也不知是哪个走了狗屎运的,竟然迎娶了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幼薇公主被劫! 幼薇公主的营帐便在皇帐旁边,与一众皇子女相邻。幼薇公主性格娇憨,颇受夏启帝喜爱,但作为庶女,身边的侍卫也是不多。 帘子掀开,鹅蛋脸的幼薇公主在丫鬟的簇拥下走出来,她身上穿着精美繁复的长裙,裙上绣着红色花朵,却不显得鲜艳,反而一股青春活力气息扑面而来。 虽只是十四岁的年纪,但已出落得十分美丽,胸脯微胀,容貌俏丽,一对眼儿水汪汪的透着几分娇憨。 作为夏启帝的女儿,幼薇公主也早早便学会了骑射,她并未乘轿,而是翻身上了一匹杏红色的马匹,系好金弓玉矢,便慢悠悠的朝着野外而去。 她今天要到野外打一些猎物,兔子也好梅花鹿也罢,只要尽兴便可,中午便在野外烤肉吃。 等晚上回来,就去央求长公主带她去见见那位才华横溢的才子,请他为自己作一首诗,填几句词。 兴许那位大才子灵感一来,便为自己作了一首传世诗词。 脸上漾溢着高兴的微笑,幼薇公主骑着马行出了营地,走了数丈。 忽然间前面狂风大作,树林哗哗响动。 幼薇公主的侍卫及丫鬟大吃一惊,护着马匹。 “殿下小心!这阵风颇为怪异,怕是有猛虎伏草!” 侍卫们拔刀警惕。 便在这时,一阵黑风怒吼而来,刹那间天昏地暗。 “快保护殿下!”丫鬟们大惊失色,一边指挥着侍卫保护幼薇公主,一边伸手挡风。 轰! 狂风中幼薇公主的马匹一声长啼,竟然跳了起来。 丫鬟们立即大乱,侍卫们惊骇护着周围:“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待狂风过后,丫鬟侍卫回头去找幼薇公主。 只见杏红马仍在原地,马上的幼薇公主已不知去向。 …… 幼薇公主只觉身处在一片黑暗当中,手脚皆被捆住,她知道自己被劫掠了,只是不知道是人还是妖物。 若是人还好,若是妖物…… 一想到妖物作祟的可能性,幼薇公主便机仱仱的打了个寒颤。 若是人起码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妖物必定免不了被吃掉。 四周黑暗寂静,再加上手脚被捆,恐惧就如一头怪兽,渐渐追上幼薇公主,将她一口吞下去。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虽然作为夏启帝的女儿,她学过骑射,也学过武功,但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 便在这时她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就是幼薇公主?长得还真美。” 接着一只手伸出来在她脸皮上掐了一下。 “公子若是喜欢,把她带走,关在府里当个小老婆。”忽有另一个粗重的声音道。 “哈哈,夏启帝的女儿我可不敢当小老婆,不过玩玩嘛,倒也无妨。” 幼薇公主吓得浑身颤抖,几欲昏死过去。 是人,是人!不是妖物! 到底是什么人,他知道我是公主,竟然也敢劫我? “哼!夏启帝对我江家如此打压,若没有我江家,哪来如今的大夏?这大夏终究会还给我江家,这女人,就算是我向夏启帝收的利息!”那人冷笑一声。 幼薇公主心中惊骇交加,江家?哪个江家? 紧接着她就感觉有人在她背后重重的一击,她昏倒了过去。 …… 营帐外,一个隐秘之处。周虎低声道:“少爷,我们自报江家,不是要惹祸上身吗?她根本没昏过去,万一她说出我们江家……” 江寒道:“我就是要她说出江家。” 周虎不解:“为什么?” 江寒望着营帐,低声解释:“幼薇公主越是指证江家要造反,皇帝越是生疑,接下来就剩最后一步,让人找到幼薇公主。” …… 傍晚,夏启帝带着人马返回营地,今天狩到的猎物比昨日还多了数倍。 夏启帝更是遇上了一头老虎,在数员武将的围击下,夏启帝一箭射穿了老虎的脑袋,一箭毙命! 夏启帝龙颜大悦,令众将抬着老虎回营。 王元看着夏启帝脸上的笑意,心中一动,知道正是献出那首诗的时候。 那首诗绝佳,若是献出去,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当下走了出去,就打算开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侍卫满脸惊慌的跑来:“陛下,不好了!幼薇公主被一阵狂风刮走了!” 归来的众将顿时脸色大变,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夏启帝脸色微微一沉,沉声道:“何来妖风?” 侍卫一五一十的说来,再加上丫鬟的证词,所有臣子顿时可以断定,幼薇公主根本不是被风刮走了,而是被某些东西劫走了! 妖物作祟? 这个可能性很大。 黄花山的确有妖物存在,否则也不会选择这里作为冬狩地点。 但黄花山的妖物都是刚成精的小妖,如何弄出一场大风? 还是前朝余孽在作祟? 前朝余孽虽已销声匿迹十余年,但未必就真的全都消失了。 要知道当初哪怕乾帝暴戾无道,到最后愿为乾帝而死的将领也不在少数。 夏启帝面沉如水,双眼深邃若渊,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几位老臣皆是沉默相对,宋国公看了一眼江震声,心里暗暗好笑,江锋作为羽林卫统领,有着保护宗室皇亲的职责,如今幼薇公主被劫,江锋亦有重大责任。 王中则低下头,脸上露出幸灾乐祸之色,这件事若是幼薇公主平安无事被找到还好,若出了什么事,江锋这个统领之职只怕要丢掉了。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争取争取。 羽林卫虽只有一万,但却是精锐当中的精锐,若能将其握在手里…… 夏启帝沉声道:“找!即便将黄花山掘地三尺,也要将幼薇给朕找出来!” 夏启帝一声令下,所有跟着冬狩的禁军一起出动,渑池县的县兵也加入队伍满山遍野的搜寻,就连勋贵子弟也不约而同的加入到搜寻的队伍当中。 然而一天过去,即使翻遍了黄花山,也没有找到幼薇公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却蓦然传出。 “幼薇公主找到了!就藏在江寒营帐里!”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诬陷! 王元、柳如玉脸色都不太好看,原本正是献诗的最好时机,谁知道幼薇公主竟然被妖风卷走。 目前谁也不知道是妖物作祟还是前朝余孽将人劫掠,但今日是断然献不了诗的了。 不过若是幼薇有个三长两短,江锋统领之职必将被摘除,到时他们反倒有了机会。 王元沉声道:“你回到江寒身边继续盯着他,我去找幼薇公主。” “是,王少爷。”柳如玉点了点头,他当即前往江寒的营帐,然而却没有见到江寒,所有人都出去找幼薇公主,营帐里空空如也。 “江寒难道出去了?” 就在柳如玉想要离开时,却忽地听到一个轻微的呻-吟声。 “什么声音?”柳如玉吃了一惊,目光扫视着营帐,忽然发现营帐当中有一头梅花鹿。 梅花鹿肚子肿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柳如玉满脸警惕的靠近,发现梅花鹿的肚子裂开一道伤口,却被人用针线缝补了起来。 他侧耳细听,在听到一声女子的呻-吟声后,柳如玉猛然想到什么,脸色剧变,而后化作狂喜之色! 幼薇公主竟然就在江寒的营帐中!她被缝在梅花鹿的肚子里! 难怪满山遍野的找却没找到人,谁能想到公主就被藏在一位国公之子的营帐里,还是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 若此时告之陛下,江寒必死无疑! 柳如玉心中狂喜,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的阴谋,自己贸然举报很有可能丧命,不如将这消息告之王元…… 思索片刻后,柳如玉匆忙的离开了营帐。 就在柳如玉离开后,营帐外,隐藏在暗处的周虎看着这一幕,吐出一口气,倒是省了引导王元来救人。 少爷说了,让王元找到幼薇公主是最好的。 …… “你说什么?幼薇公主便被藏在江寒的营帐中?哈哈哈哈!江寒啊江寒,你好大的胆子!你今日难逃一死!” 王元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更没想到江寒胆大包天竟敢绑架公主,这一次不仅能铲除江寒,还能在陛下面前立一大功! 一举两得! “柳如玉,你为我立下此功,将来我必扶持柳家成为大族!” 狂喜之下王元仍不忘开口许诺。 “王少,我们要快点去救人,我怕晚了江寒那厮就转移了公主。”柳如玉强忍心中狂喜。 “对,带上扈从,随我去救人!” 王元大笑着带上随从,直接就杀到江寒营帐,将刚好回来的江寒直接拿下。 “你们要干什么?王元,你疯了?捉我干嘛?”江寒一脸茫然,愤怒大吼。 王元没去理解江寒,喝道:“给我搜!” 很快,侍卫就在鹿花鹿肚子中找到了昏迷的幼薇公主。 王元狂喜之下,走到江寒身边,笑道:“江寒,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绑架公主!来人,将他押起来,带去见陛下!” 一刻钟后,消息传到夏启帝以及诸公耳中。 卫国公脸色剧变,如遭重击,在夏启帝身前一跪,喊道:“陛下!此事定有人诬陷!还请陛下明察啊!” 宁国公也是跪倒在地:“陛下,江寒怎会无缘无故劫掠幼薇公主?此中破绽极多,只怕有人栽赃嫁祸,还请陛下明查!” 宋国公也是眉头紧皱,身为卫国公的老对手,他不觉得卫国公的儿子会这么蠢,竟然敢劫走幼薇公主,还藏在自己的营帐中。 最具疑点的是江寒为何要这么做? 他根本没有这个动机,也没有这个实力! 王中则见老大哥一言不发,心想这是踩卫国公府最好的时机,何以不说话? “陛下,江寒劫掠公主,其中只怕与卫国公也脱不了干系,还请陛下先卸江锋统领之职,禁锢卫国公!待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决断!”王中则开口。 夏启帝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诸公,沉声说道:“暂卸江锋之职!由太子暂领其职!御林军封禁渑池,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说完,夏启帝赶往营帐,见到了容貌憔悴泪痕未干的幼薇公主,以及找到幼薇公主的王元等人。 夏启帝审视幼薇公主片刻,见她并未受什么伤后,微微松了口气,沉声道:“幼薇,可记得谁人劫持的你?” 幼薇公主看到父皇,立马哭诉了起来了:“父皇,你要为我作主,是两个男人劫持的我!他们说他们是江家的人,还说大夏是江家的……他们不但要玷污女儿的清白,还要向您报仇…… 幼薇公主一五一十的把听到的都说了出来,然后又描绘了王元救了自己。 “若没有他,女儿就见不着父皇了!” 王元惊喜不已,没想到公主会提及自己,急忙跪下道:“营救公主乃臣子本分!只是臣也想不到,那江寒竟然如此大胆,连公主也敢劫掠!” 夏启帝审视了王元片刻,微微颔首,道:“朝廷向来赏罚分明,你营救公主有功,朕不会亏待了你。” 他接着说道:“曹安,召刑部尚书,兵部尚书,大理寺少卿,都察院御史、宁国公、宋国公、卫国公等人,到朕帐中来!” …… 片刻后,被夏启帝点到名的大臣来到龙帐,众公脸色凝重,皆知道陛下要处理这件事了。 龙椅上,夏启帝挥了挥手,让大太监呈上幼薇公主适才所说的证词,目光审视诸公。 “各位,先看幼薇的指证吧!“ 众臣都是大吃一惊,接过证词看完后,更是脸色大变。 江震声脸色剧变,跪倒地上,喊道:“陛下!臣绝无谋反之心啊!此事必定有人陷害微臣,微臣冤枉啊!” 宁国公跟着跪在地上:“陛下,此案云遮雾障,极为古怪,只怕有奸人栽赃,还请陛下明查!” 宋国公看着江震声,眉头一皱,江寒劫持公主?江家有意谋逆? 以他对这位老对手的了解,江震声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 “公主殿下口证如此,难道还能有假?”王中则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还请陛下将卫国公下狱!命刑部彻查此案!” “陛下,此案疑点重重,江寒乃一介童生,他有多少能耐,竟能劫走公主?还请陛下令三司会审!”宁国公高声道。 王中则冷笑道:“不错,江寒一介童生确实没有实力劫走公主,但公主不是说了吗?有两人劫的她,江寒劫不了人,江锋作为羽林卫统领,难道也没有实力劫走公主吗?”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水落石出 左督御史张华摇头道:“江寒两次作出镇国文章,一篇为民,一篇为儒,江家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绝不可处置江寒!否则岂非寒了天下人的心!” 此话一出,夏启帝瞬间眯起了眼睛,一股威压无声的蔓延开来。 左督御史这句话诛心之至,看似在替江寒说话,实则在给夏启帝树立一个“江家功高盖主”的形象。 宁国公暗叫厉害,沉声道:“陛下,劫掠公主案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江锋纵有劫持公主的武力,那妖风而来?事关重大,岂能草草断定便是江寒劫的人?请陛下彻查此案!” 夏启帝微微沉吟,道:“责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处理此案!两日内朕要结果!” 第一个审讯的是都察院,都察院是左督御史张华的地盘,监察御史一拍惊堂木:“江寒,不想受刑便招供吧!” 江寒二话不说就画了押招了供。 监察御史没想到江寒骨头这么软,连刑具也没动就招了,倒是省去许多麻烦,当即将认罪书提交刑部。 刑部员外郎看过供词之后,按例审问一遍后,判定江寒劫掠公主,意图造反,卷宗移交大理寺。 大理寺评事审问过后,直接驳回刑部和都察院的判决: “江寒区区童生,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公主!江锋有不在场证明!此案存在诸多疑点,江寒是清白的,乃是有人栽赃嫁祸!” 第二日,夏启帝在龙帐中召见三司官员,三方各执一词,结果不一,于是下令三司会审。 都察院派出监察御史、刑部派出员外郎、大理寺派出评事,充任“三司使”审理此案。 都察院和刑部认定江寒劫走公主,证据确凿,大理寺则认为江寒被嫁祸,实乃无辜。 三方吵得不可开交,仍然没有一个一致的结果。 龙帐中,夏启帝微微皱眉,踌躇不决。 就在此时,几位六部的官员一起上奏弹劾卫国公,指出江震声有谋反之心,意图颠覆大夏江山,请皇帝将江家满门抄斩! 夏启帝眯起了眼睛,无形的威压蔓延而出,即便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曹安也是一个哆嗦。 “大伴,你觉得这件案子到底是有人栽赃嫁祸,还是卫国公有意图造反之心?” 曹公公沉默片刻,说道:“回陛下,老奴老眼昏花,哪里判断得出……不过,这突然弹劾卫国公的折子是不是太多了?” 夏启帝笑了笑,摆了摆手,召来周鸿雁,让他协助此案审理。 周鸿雁既是国子监祭酒,也是京都大儒。 周祭酒首先来到公主被劫现场,很快就判断出所谓妖风,其实是儒道中的一种高深的法术——御风术。 非童生能使! 发现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这种高深的儒家法术江家无人会使,而江寒虽是儒生,但文位太低,也不可能使用。 随后皇帝下令,命周祭酒使用望气术,查看宋国公、王中则等卫国公的一干政敌。 周鸿雁在渑池中看了一天,看到王元身上时,突然道:“他身上有圣页气息!将他拿来,搜身!” 侍卫出动,将还在营帐中等待着皇帝封赏的王元抓出来,往身上一搜,就搜出了一本小册。 王元还一脸懵,什么情况?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搜我的身? “王元,你身上为何会有这本小册?”周鸿雁拿着小册沉声问。 王元心中一惊,忙道:“这是我的东西!上面的诗都是我写的!祭酒大人,你们要干什么?” 周鸿雁点了点头,将小册翻开,从中撕下一页,随后禀告夏启帝:“小册当中夹带着一张圣页,圣页之上所载入的法术正是御风术!当日幼薇公主被劫,亦是御风术所为!” 这下子真相大白。 王元妒恨江寒作出镇国文章打击他的文名,于是和柳如玉同谋,以御风术劫掠公主,嫁祸江寒! 因此所有人都找不到公主时,是他第一个找到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为了报复江寒,二来为了在皇帝面前献功,于是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大案! 证据确凿! 夏启帝面沉如水,目光如同深渊,轻轻摆手,声音平静,却让人胆战心惊:“王元、柳如玉等劫掠公主,嫁祸驸马,罪该万死,处死!王中则教子不严,罢官充军,柳氏三族流放南荒!” …… 王元得知自己要被处死的消息后,在渑池县的监牢中惊恐喊冤:“冤枉!冤枉!我是冤枉的啊!陛下,那本小册是我偷江寒的,那不是我的东西!” 可惜没人听他的辩解。 宋国公营帐。 贺连松听完了判决后,脸色一变,霍地起身。 站了半晌,他又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沉声道:“好个江震声!好个卫国公!为了除掉王中则,竟然不惜给自己泼脏水!好阴诡的毒计!” 贺连松此时明白过来,这不过是江震声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便是为了除掉一位侍郎! 但贺连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当真有雄才大略,为了陷害自己的政敌,竟然连儿子也能利用,连儿子也能栽赃。 “爹,既然这件案子是江震声自己策划的,我们何不禀告陛下?”贺秀皱眉道。 贺连松冷冷道:“江震声如此阴毒,连自己的儿子也算计了,岂会算不到此着?此案是陛下亲自判决,即便陛下过后知道有问题,也不可能承认他判错了!” “不过……” “王中则的倒台不是这场战争的结束,而是这场战争的开始!这一战是我输了!但下一场战争,我定要让江震声付出双倍的代价!”贺连松面沉如水。 与此同时,越王营帐中。 得知消息的越王振奋击掌,笑道:“好!好啊!王中则乃太子羽翼,废了王中则等于折了他的羽翼!不管是不是卫国公设计此案,本殿下终究欠了他一个人情!” 太子营帐。 太子心中暴怒,脸色阴沉:“这王元简直愚不可及,当日本宫就看出他怨恨江寒,叫他不要与江寒为难,谁知他竟胆大包天,敢劫掠公主嫁祸于他!简直该死!” “王中则折了,这礼部侍郎必须找人替上!” …… 三日后,王元于渑池县斩首,王中则充军,冬狩提前结束。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返京路上 冬狩的队伍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卫国公银甲白马,策马扬鞭。江锋官复原职,江寒也洗清了冤枉,王侍郎倒台,可谓春风得意马疾蹄。 江锋故意落后,和江寒并行在队伍末尾,抬头看着队伍离得极远,江锋方才开口道:“江寒,你不打算将这次的计划完完整整告知于我吗?” 江寒看了江锋一眼,这次计划大多是他和父亲在商议,他提出计划,父亲为他完善,江锋反倒很多事情都被蒙在鼓里。 江寒想了想道:“你是好奇我如何栽赃给王元吗?” 江锋点头,沉吟道:“我知道你用记录着御风术的圣页嫁祸他,但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让他得到圣页的。” 江寒笑道:“当然是让他自己拿的。” 江寒望着队伍的前方,夕阳西下,景色极美。 他缓缓解释道:“还要从柳如玉给我送礼开始,当时他送了我一块金印章,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直到让周虎打造时,因字样奇特,我翻书查询,才发觉那是前朝的国玺……” “知道是大乾国玺后,我就猜测柳如玉被人当枪使,用国玺来陷害我,但当时我也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可能是贺秀,也可能是王元,或者其他跟我有仇的人。直到冬狩开始,柳如玉让我将国玺系在身上,遇上了王元,我就知道王元就是柳如玉背后的人……于是我再次确定了计划。” “知道柳如玉是王元的人后,我反倒不急得料理掉他,利用他给柳如玉传递错误的消息……夹着圣页的小册写上了不少诗词,大多诗词都是比较平庸的,只有一首《雁门太守行》是传世之作。我故意喝醉,引导柳如玉看到这本小册,看到这首诗词,他为王元办事,第一时间一定会将小册献给王元。” “我料定王元看到《雁门太守行》一定想要占为己有,必定会将小册贴身藏起……圣页珍贵无比,我猜他必定没见过,即便看到圣页,也认不出来。” 江锋皱眉问:“倘若他将《雁门太守行》抄下来,然后丢弃小册呢?那你不是白费心思?” 江寒道:“所以我在小册上写了将近一百首诗词,虽然大多是平庸无奇,甚至是小儿之作,但看到《雁门太守行》后,王元势必心想后面可能会有更好的诗词……再加上冬狩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去抄写这些诗词。” 江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江寒继续道:“小册被盗后,我就托醉留在营帐,并和周虎提前踩点,用圣页劫掠了幼薇公主……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江锋心服口服:“好计谋!不过为何周鸿雁不对你动用真言术?一旦动用真言术,我们就输了。” 真言术是儒道的一种法术,动用后,犯人就会情不自禁的说出真话。 江寒道:“我当然想到这点,当今陛下独尊儒道,儒术大行天下,一旦三司给不出统一答案,皇帝就会动用儒道手段。所以我那天在印月亭上,还问过钟府君儒家问讯手段能不能保证完全真实……得到的答案是未必!若审讯对象心志异常坚定,便审讯不出,或者审讯对象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即便这件事是假的,审讯结果还是真的。” “既然即便是真言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正确,皇帝必定也知道这东西不完全靠谱,审讯这种大案时更追求证据。所以当证据指向王元时,他就被处死了。” 江锋理清所有疑惑,看着江寒,沉声道:“原来如此,寒儿,你比之前真的判若两人。” 江寒心中一惊,大哥这语气……该不会是看出我夺舍了他真正的弟弟吧? 就在江寒惊疑不定时,江锋说道:“我们卫国公府向来只有武夫却没有文人,因此被文人多番打击,你肚子里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今后卫国公府定能屹立不倒。” 江寒松了一口气,原来大哥没发现。 “我知道了。” 江寒点点头,缓解严肃的气氛,笑道:“大哥,这件事过去,回去后我请你去青楼放松放松吧!我听说有一家暗香院极为不错,还有花魁说书《金瓶梅》。” 谁知江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正义凛然的喝道:“什么青楼?我江锋行事端正,从不去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什么《金瓶梅》,简直污了人眼!以后休要跟我说这些,否则休怪我翻脸!” 江寒:“……” 江锋看着江寒,语气温和:“我知道你年轻气盛,自然有那些念头,但人活一世,难道能为了那些红粉骷髅自甘堕落?我江锋最鄙视这样的人!希望你不要让大哥鄙视。” 江寒被呛得没话说。 好吧,倒是忘了大哥是顶级武夫,为人正直,并不好色,更不浪迹教坊司、青楼这些场所。 …… 冬狩结束,众人提前回京,出了渑池后,一个不好的消息却忽地传来:“陛下,昨夜刮了大风,下了大雪,前方发生山崩,道路被掩埋,一时半会过不去了!” 夏启帝微微皱眉,当即令人清理道路,其他人原地扎营。 江锋带着侍卫巡逻周围,山崩这种事时有发生,倒也正常,不过想要清理出一条道路还得花费不少时间。 “奇怪,这条官道往年行过都未曾发生山崩,怎么今年山崩了?风雪再大,怎会导致山崩?”姬阙皱眉道。 “兴许是今年的雪更大一些?”贺秀本就心情不佳,看到道路阻滞,心情就更坏了。 “这条官道最少也能容四五辆马车并行,怎么会被山崩掩埋?而且这时间点也太巧合了吧?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江寒望着被掩埋的官道,眼睛眯了一眯:“得提醒大哥仔细巡逻,万一是人为的,那就不好玩了。” 听到江寒的话,贺秀、姬阙、许月眠等人都是眉头一皱,面面相觑。 “人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封我们的道路?”许仲秋道。 在场中不说武夫高手无数,就连举人、进士也有不少。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拦截他们?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妖族来袭! “江寒,你胡说什么?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截我们大夏的队伍?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贺秀皱眉道。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这个时候江寒也懒得跟秀儿吵。 冬狩的队伍不仅有着巅峰的武夫,更有大儒周鸿雁镇场,谁敢拦截他们无异于自取灭亡。 贺秀怼江寒也很正常。 众人扎好营寨时,天色也昏沉了下去,众人原地点起篝火,烤起冬狩时猎到的野味。 江锋带着羽林卫巡逻周围,手按宝剑,凌锐目光审视着一些黑暗的角落。 江寒和许仲秋、许月眠、燕国公世子姬阙围坐在一起吃烤肉。 “我说,我们都是武将之后,你一个文官跟我们凑在一起干什么?”许仲秋看着姬阙不悦道。 大夏文武泾渭分明,文官和文官聚在一起吃饭,武将和武将聚在一起吃饭。 姬阙道:“许兄说哪里话,我父亲是文官,不代表我就是文官,再者,我可是很瞻仰许兄那无双剑法的,一直想学上一手高超剑法。” “哼,马屁精。”许仲秋道,脸上却不禁露出微笑。 江寒问:“许大哥是什么境界?” 他又增加了一句:“我大哥说,他将武夫境界分为五层,炼皮,炼力,炼血,炼气,宗师。” 许仲秋沉吟道:“你大哥划分得倒也不错,若按这个境界划分,我应该是炼气境。” 江寒点点头,在他猜测当中,许仲秋和大哥实力应该差不多。 他又问:“如果我想学武该从何学起?” 许仲秋看了江寒一眼,不解道:“你大哥便是武夫,你父亲卫国公更是巅峰武夫,你不问他们反倒问我?” 江寒道:“我想学剑,我大哥虽说时常佩剑,但其实他擅用的是枪法。” 谁年轻时没有一个武侠梦啊?拿着剑刷刷刷乱杀,一想想就很酷好嘛?江寒心想。 许仲秋沉吟道:“你如果想要学武,那自然从入门开始,先锤炼肉身,直至肉身坚硬,针刺不入,就是炼皮境,接着开始炼力,从举石开始,再到举鼎,等到力能扛鼎之后便开始炼气血。 待气血旺盛时如同蒸炉,冬天不必穿冬衣,夏天不惧蚊虫时,便成功踏入炼血境;之后内炼一口气,一口气存在,即便普通刀剑在手,亦能化作神兵,便是炼气境;最后内外俱臻于极致,便是宗师!你现在开始炼武,三年内能入炼皮,六年内入炼力,十年内若是勤奋的话,应当能踏进炼血境,到时便算高手,至于炼气,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极佳的天赋。” 江寒:“……” 好家伙,炼十年才是高手啊! 江寒想了想斟酌道:“有没有办法,就是让高手直接把全身功力传给我,让我一下子速成?或者什么厉害的剑法,不用炼皮炼力炼血,只要学两三个晚上就能成为高手?” “……”许仲秋拿起杯盏喝了口水:“有,不过不在我这里。” “在哪里?” “在梦里。” “……” 日头渐渐坠入西山,夕阳似被一双大手一下子给掐灭了,黑暗潮水般笼罩而来,没过山林,没过草地,没过丘壑,最后淹没了营地。 营地里篝火明亮,江锋站在皇帐前,手放在剑柄上,目光巡视着营帐中的各个角落。 按理说,有这么多高手在,应该没什么事。 但不知为何江锋心里却是隐隐的不安。 这是炼气武夫对于冥冥之中将要发生的事情的一种预判,并没有什么根据,但有时却相当准确。 “错觉吗?为什么刚才感觉有人在看我?” 江锋凌厉的目光一扫,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便在这个时候,营地后突然发生一阵嘈乱之声。 江锋脸色骤变,出事了? “你们守卫皇帐,我去看看!” 江锋朝嘈乱之处快速走去,到了后却发现虚惊一场,只是山上的野猪闯进来,被几个勋贵子弟用剑砍死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 江锋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的一边却突然乱了起来,火光冲天。 两个侍女从火光中惊惶而来,大叫:“江统领,不好了!宁月公主出事了!” 江锋微微变色道:“出了什么事?” “有妖物,有妖物!江统领快随我走!” 江锋道:“什么样的妖物?” 那宫女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毛茸茸的狰狞的脸,狞声道:“我这样的妖物!” 话音刚落,两个宫女齐刷刷向江锋扑出! “猫妖!” 江锋心中一沉,手中长剑登即出鞘,剑光闪烁之间,挡住了那两个宫女的扑击。 而那两个宫女这时才抬起头来,竟然长着猫脸,猫身。 “他是皇帝身边的统领,先杀他,再杀皇帝!” 江锋道:“就凭你们两只猫妖,也想刺杀皇上?笑话!” 他佩剑一动,无声的杀气蔓延而出。 “两只猫妖不够,那再加上我们呢?” 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气息悄悄笼罩周围,一头头妖物竟然蓦然出现在四周,数量竟然达到了一百多头。 妖物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牛头人,手持巨斧,狞笑道:“杀了他们,瓜分血食!” 身上散发出一股强横的气息。 妖将?江锋慢慢握紧了剑柄,这些妖物到底是如何潜入营地而不被发现的? “所有人随我杀妖!” 江锋一声怒喝,挥动长剑。 原本平静的营地瞬间大乱! 皇帐中。 夏启帝面色如常,侧躺在案前看书,听到声音稍稍抬头:“外面出了什么事?” 大太监曹安沉声道:“陛下,有妖物潜入营地,想要刺杀陛下,江统领正带人抵御。” “一群宵小狂徒!”夏启帝哼了一声,似乎早有预料般,继续看书,语气不变:“让江锋都杀了。” 曹公公提醒道:“陛下,外面的妖物数量不少,好像还有两头妖将。” 妖将,对应着儒道的六品事天境! 甚至实际战力高于六品事天境。 哪怕是炼气武夫,想要对付妖将也是五五开。 “留活口。” 夏启帝抬起头,目光深邃。 …… 先是公主营帐起火,而后妖物成群出现,刺杀皇帝,整个营地彻底乱了起来。 所有人纷纷拿上武器,准备去杀妖。 江寒也不例外,跟周虎拿了一柄剑,满脸跃跃欲试。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他还没见过妖物长什么样。 …… 附上本书等级表: 儒道境界:开窍,修身,立命,事天,君子,德性,大儒,亚圣。 儒道科举: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大学士,大儒,亚圣 僧人境界:参禅,沙弥,禅师,苦行,律者,金刚,罗汉,菩萨。 妖物境界:妖精,妖人,妖兵,妖将,妖帅,妖侯,妖王,妖皇。 武夫境界:炼皮,炼力,炼血,炼气,宗师,大宗师,封侯,至尊。 诗的境界:出县,绕府,闻州,镇国,传天下。 …… 章节目录 本书等级表 儒道境界:开窍,修身,立命,事天,君子,德性,大儒,亚圣。儒道科举: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大学士,大儒,亚圣僧人境界:参禅,沙弥,禅师,苦行,律者,金刚,罗汉,菩萨。 妖物境界:妖精,妖人,妖兵,妖将,妖帅,妖侯,妖王,妖皇。武夫境界:炼皮,炼力,炼血,炼气,宗师,大宗师,封侯,至尊。 诗文境界:出县,绕府,闻州,镇国,传天下。 《当不成赘婿只好去做儒圣了》本书等级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太子遇险,杀妖! 不知是谁在营帐中纵火,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厮杀之声,皇帐前一百多匹妖物悍不惧死地冲击着羽林卫所组成的防线。 江锋遇上两个妖将级别的牛头人,牛头人手持巨斧,凶力无俦,江锋手中的长剑很快就砍出了缺口,大吼道:“取我枪来!” 一名百户叫道:“江统领接枪!” 一根重逾百斤的长枪被百户重重掷出,江锋伸手握住,取下枪头的布套,一时之间心情澎湃,大笑道:“来杀!” 长枪猛地一震,朝着两个妖将杀去。 勋贵之后纷纷取出兵刃,保护幼小的宗亲皇室,有些人则是往皇帐赶去。 “走,前去护驾!” “我们杀!” 江寒也跟着许仲秋前去杀妖救驾,第一次看到妖物的江寒心中没有害怕,反而全身热血上涨,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 这就是妖物,这就是人族的大敌,这就是战场! 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让江寒感到有些不适,有些恶心,然而一股强烈的兴奋却压制住了一切。 “江寒,你只是童生,躲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走散!”许仲秋大声道,童生级别的儒生没有一点自保能力,若是江寒在这里被妖物杀了,那就真的是大夏的损失。 “我知道。” 江寒点点头,凝目看去,只见大哥的羽林卫已经和妖物杀得难解难分,羽林卫每个士兵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但对比妖物仍然有着体型上的悬殊,需要以二敌一。 而大哥正在和两个牛头人剧战,长枪攒、刺、打、挑、拦、搠、架、闭,银光闪闪,好不利害! 两个牛头人虽然都是妖将,但面对江锋的长枪却左支右绌,防不及防。 但其他人就没有江锋那么厉害,没一会儿就有不少羽林卫丧命,不过妖物死得更多。 “我们杀!” 许仲秋大声疾呼,手中长剑一抖,剑光闪出,一头猫脸妖怪便被他毙于剑下。他身随剑走,趋避进退,一会的工夫就杀了好几只妖物。 江寒握着长剑,心口怦怦狂跳,肾上腺素狂飙,见到这种情形,他恨不得冲出去杀妖。 “少爷,小心点!” 周虎一拳轰向一头扑向江寒的鼠妖,那鼠妖与老鼠无二,只是体型巨大,后腿立起,前腿像人手一样伸展而出,鼠脸都是奸恶的神情。 吱的一声,鼠妖朝着周虎扑来,腥风扑面,江寒热血上涌,叫道:“我来试试!” 周虎登时后退闪开,那鼠妖似乎知道周虎不好对付,转头就向江寒扑来。 江寒压制着心中的恐惧,挥动长剑就砍,虽然没有章法,但仍然逼得鼠妖往后一跳,吱吱吱的乱叫。 几剑过后,江寒就发现这鼠妖只是体型吓人,速度并不算快,力量也最多等于一个成年男子,唯一需要小心的是不要让鼠妖咬到,那黄色的牙齿肯定带着不少细菌。 有周虎在旁边压阵,江寒心中惧意渐去,胆子大了起来,终于在避开鼠妖的一扑后,挥剑将它的尾巴斩断。 “吱!” 鼠妖凄厉痛叫,直接向江寒撞来,江寒急忙后退,躲过一击后一剑挥出,直接把鼠妖的脑袋砍下。 “少爷,这一剑砍得漂亮!”周虎吹捧道。 江寒哈哈一笑,第一次杀妖,虽然杀的是最低级的妖精,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得意。 接着他胆子大了起来,跟着许仲秋一起杀过去,杀了半个时辰,又杀了两只鼠精。 “这群妖物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也敢偷袭皇帐,今天一定要将妖物全杀光!”许仲秋兴奋的道。 江寒杀累了,拄着剑喘着气道:“许兄,这次有多少妖物偷袭我们?” 许仲秋道:“估计有两三百头,还真让你猜对了,只怕山崩就是这群妖物造成的。” 江寒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勋贵之后都赶到皇帐前护驾,那些妖物虽多,却也渐渐不敌。 江寒看着这群妖物,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猛地抬头,道:“不对劲!这些妖物虽有妖将,但其它的妖物实力都不强,为什么敢冲击皇帐,刺杀陛下?” 许仲秋道:“还能怎么?这些妖胆大包天,以为潜进来就能杀了陛下!哼,简直不自量力,自取灭亡。” 江寒皱眉道:“还是不对劲,这些妖物制造山崩,堵我们归路,这般声势浩大地在夜间偷袭,结果却是飞蛾扑火。这种行为也未免太过愚蠢了吧?要知道陛下身边不仅有禁军,还有我父亲,国子监祭酒,他们就这几百只妖物,就敢刺杀陛下?”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许仲秋皱眉。 许月眠看着江寒,心中一动,说:“江寒,你是说这些妖物的目的不是陛下?” 江寒道:“不错!陛下身边守卫森严,光是一个周大儒就能灭掉不少妖物,何况还有禁军,还有诸多国公,这点妖物就敢来绝对有其它目的……那么它们偷袭皇帐,极有可能是为了掩饰他们真正的行动!” 猛然间他想到什么,道:“太子呢?太子在哪?” 许仲秋,姬阙等人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太子。 要知道自从刚才四处起火,妖物偷袭后,所有人都赶往皇帐,连越王也带着扈从来了,然而却没有看到太子。 “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妖物的真正目标不是陛下,而是太子!那两个妖将是诱饵,骗我们赶到皇帐的诱饵!现在离刚才妖物出现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太子还没来,肯定出事了!” 江寒大声说道,他说的话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太子乃是国本,要是太子被妖物刺杀,那大夏社稷定当动摇! 即便太子在朝堂上为难过江寒,但此时江寒也只能希望他千万要没事。 否则一旦太子被杀,江锋这位统领就是渎职!这可是死罪!即便最后能免除死罪,也必定脱一层皮。 “快,去救太子!” 许仲秋反应过来也是吓了一大跳,虽然这只是江寒的推测,但这个推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以太子这些年在朝堂上的表现,在妖物偷袭皇帐后,他第一时间肯定会带着扈从前来救驾。 然而现在皇帐外却没有见到他。 只有一种可能。 太子遇险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危急存亡,妖帅蓝盈! 许仲秋挥动长剑,杀向东宫营帐,他趋退进避,剑光连闪,必有一头八品妖人被他所毙。 许仲秋凌厉的身影印在江寒眼瞳中,仿佛看到武侠中的剑客。 很快他们就冲到东宫营帐,东宫营帐死伤不少,帐营里四顾狼籍,地上都是箭矢、刀刃,可见发生了一场血战。 太子已经不见踪迹! 许仲秋心中一沉,果然让江寒猜中了,这些妖物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皇上,而是东宫太子! 先佯袭皇帐,逼所有侍卫高手前去皇帐护驾,再对太子动手,一旦太子被杀,大夏社禩势必动摇,这就是妖物的目的。 “前面有喊杀声,在前面!”这时候周虎喊道。 “去护驾!”许仲秋喝道。 宁国公府的侍卫和卫国公府的侍卫都已聚集到他们这里,一群人朝着喊杀声方向追去,刚出了三十余丈,就看到前面一群妖邪正在围攻东宫的人。 太子几次尝试突围,都被妖邪拦截下来,眼见身边的侍卫也越来越少,不禁焦急起来:“江统领呢!江锋呢!为何还不来救驾!” “殿下小心!” 一个牛头人持斧劈来,太子身边贺秀急忙使用出一首战阵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易水歌》乃是先秦时代的一首古老战阵诗,运用最为简单,杀伤力却是不俗。 一阵萧瑟的风凭空出现,朝着牛头人猛地吹去,疾风如刀,牛头人身上的衣服纷纷碎裂,露出衣服下那黝黑的肤色。 “哞!” 牛头人一声轻哼,巨斧直接劈开疾风,砸向贺秀。 贺秀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他虽是一名举人,然而对方却是一名妖将,论品阶自己仍然差他一级。 “贺秀,左戚他们呢?”太子焦急无比,一边挥动手中长剑将一只偷袭的小妖砍死,一边道。 “殿下,这些妖邪目标明确,左戚也被包围住了!我们只有等待禁军前来!”贺秀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东宫其实有不少高手,除了一批侍卫外,还有几位学士护驾,但妖物似乎还出动了妖将以上的级别,将几位学士困住了。 “给我杀!本宫就算是死,也绝不死在妖物手里!”太子怒道,手中宝剑挥动,将一名山妖给砍死。 “咯咯咯……他便是大夏太子,这身气血好旺盛,让人好想抱住他,吸干他!” 妖物当中一个女妖开口道,女妖相貌妖艳,身材极好,穿着紧身的黑色纱裙,将身材突显得淋漓尽致。 纤细的柳腰缠着一根软鞭,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香气。 她身上只有双耳还是未曾褪变的猫耳,其它位置与人类无异。 “快去解决太子,那两个妖将支撑不了多久,等到卫国公反应过来,我们都走不了!为了让你们潜入营地,我几乎耗尽妖元才蒙蔽你们的妖气。” 女妖身边站立着一个牛头妖将,妖将肩膀上站着一只猫头鹰,猫头鹰眼睛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声音阴冷嘶哑。 “知道了。” 女妖撇嘴,扭着蛮腰向前走去,声音充满蛊惑:“你们手中的兵器都是毒蛇!” 声音远远送入东宫侍卫的耳畔,让人心神恍惚,蓦然之间,许多侍卫发现自己手上拿的不是兵剑,而是一条吐着舌的毒蛇,下意识的松手。 只有少数侍卫没有被影响。 瞬间又有不少侍卫被妖精所杀。 声音传到太子耳畔时,他腰间的玉腰突然应激发光,手中宝剑并无变化。 “擅长蛊惑的妖物!”太子脸色大变,虽然不知道那女妖是什么级别,但一句话让东宫侍卫集体出现幻觉,就证明这女妖的品阶绝对在妖将之上! “呵呵呵,你们的一切儒术都不起作用。”女妖悦耳动听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耳畔响起。 顷刻许多儒生心中一惊,很快就发现自己使用不了儒家手段了。 “殿下,怎么办?”贺秀也慌了,他连续使用了两次《易水歌》,但却不能召唤出疾风。 那女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存在?这种手段绝非妖将能够使用的! 太子咬牙道:“用不了儒术就拿出剑!没剑就用拳头!给本宫杀!本宫纵死也不会死在妖族手上!”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雄厚的声音喊道:“妖物休得猖狂!宁国公府世子许仲秋救驾来了!” 声音刚至,一个人影就挺剑杀来,剑光连闪,连杀两头妖兵。 “殿下!是救兵来了!”贺秀狂喜,可随即看到来的人只有宁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的侍卫后,贺秀心中便是一沉。 这点人不是来送死的吗? 不过国公府的侍卫仍是给东官侍卫分担了不少压力。 太子大笑道:“给我杀!” 江寒跟着侍卫冲进战场,热血狂涨,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中升腾起一种杀敌的强烈冲动。 “这里有妖帅,它蛊惑人心的伎俩很高超,必须先解决它!”这时候不远处被妖物围攻的学士官左戚高声喊道。 学士不等于大学士,左戚的实力只有六品事天境,面对两头妖将苦苦支撑,在他身边还有两名学士官,但已经身上负伤,气息萎靡不振。 许仲秋目光一扫,就落在那头站在妖将身上的猫头鹰上。 由兽成精是九品妖精,妖精开始模仿人类就是八品妖人,妖人后是七品妖兵,一千妖兵才出一头六品妖将。 而人族区分妖族实力的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那就是越像人的妖就越强。 虽然那只猫头鹰全身没有人类特征,但眼神像极了人,而且站在一头妖将肩膀,许仲秋怀疑他便是一头妖帅! 许仲秋大喝一声,舌绽春雷:“先杀妖帅!” 挺剑便向那猫头鹰袭去。 “哼。”猫头鹰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脚下妖将挥动巨斧横劈。 而就在这时,贺秀发现自己的儒术能使用了,急忙使用了疾行诗:“殿下!我先护送你离开!” “好!快送本宫离开!”太子深知许仲秋和江寒带来的人虽然暂时分担了压力,但也挡不了多久,以他看来,至少有两位妖帅袭击自己! 妖帅等于进士,实力顶尖,许仲秋再强也不可能打得过妖帅。 在侍卫拼命厮杀下,终于撕开一道口子,太子脚下御风,和贺秀直接冲杀出去。 “该死的东西!追!不要让大夏太子跑了!”猫头鹰惊怒道,脚下的妖将一斧将许仲秋击退,就要去追杀太子。 那女妖道:“等等,那个被卫国公府侍卫保护的童生有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最近作出两篇镇国文章的卫国公次子江寒!” 猫头鹰转怒为喜,道:“真的是他?” “卫国公府侍卫拼命保护,除了他不会是旁人!” “好,好,一个童生竟敢深入战场,简直视我们为无物!此人作出两篇镇国文章,必定是儒道奇才,他比太子更有价值,先杀他!” 猫头鹰深知杀了太子固然能动荡大夏社稷,但狗皇帝不止一个儿子,还能再立一个太子,而儒道奇才便只有一个。 相比而言,还是儒道奇才对妖族的威胁更大。 不用猫头鹰嘱咐,女妖就朝着卫国公府的侍卫走去,声音妩媚入骨:“咯咯咯,你们还没有发觉吗?你们手中的兵器都是一条条毒蛇。” 卫国公府的侍卫心神一阵恍惚,顿时有大部分人发现自己手中的兵器变成毒蛇,下意识的舍弃。 江寒见那女妖慵懒的行来,紧身的纱裙将傲人的胸脯和挺翘的臀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最萌的是头顶竟然还有两只猫耳,让人心痒痒。 随即,他闻到一股令人心神恍惚的幽香,目光投去,情不自禁苗人凤。 “嘶……f级强者,恐怖如斯!” 脑海中浮现出不着调的话,江寒不禁吃了一惊,在这个灵气不足的时代,d级强者已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f级强者。 不对,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里是战场!不能分神! 不好,我被这妖女蛊惑了心神! 片刻后江寒脱离了胡思乱想,眼中恢复了清明,喝道:“周虎,我们快退!” 周围的妖物突然向他们包围过来,卫国公府的侍卫压力倍增。 江寒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被这群妖物盯上了,尤其那女妖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存在。 但等他们想退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落入妖物的包围圈。 江寒环顾四周,发现贺秀带着太子杀出去后,心里暗骂一声狗日的猪队友,竟然卖老子! “往左学士那边杀去!” 江寒想起那左学士在南山见过,儒道境界不低。 “杀!”周虎大吼道。 不远处的左戚在动用一首战阵诗后,终于杀死一头妖将,和另外两名负伤的学士冲了出来,和江寒汇合。 三名学士都是六品事天境,按战力也等同于妖将,但毕竟肉身是短板,在一群妖物的围攻下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左戚咬牙道:“江少爷,我们再支撑一阵,太子已经杀出重围,想必很快就会带人来了!” 江寒心说希望如此,大哥你得快点赶来。 “你就是那位写出镇国文章的绝世奇才?咯咯咯,江少爷,妾身蓝盈,很是仰慕你的绝世才华,你能过来,让妾身抱一抱,亲一亲吗?”那女妖扭动着小蛮腰,轻挪步伐的走来。含情脉脉,笑语盈盈,裙摆下洁白的大长腿若隐若现。 江寒感觉神志一阵恍惚,他猛地一咬舌尖,喝道:“妖女,你休要乳我!” 女妖蓝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像你这般会吟诗的才子,蓝盈最是喜欢,真想把你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吸干你呢!” 她那玲珑浮突的娇躯中,突然逸散出粉红色的磅礴妖气,如同粉色轻纱,弥漫笼罩着众人。 虽然妖气虚无缥缈,却令所有人都感觉神情恍惚,摇摇欲坠。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厮杀!作诗! 妖将之上为妖帅,妖帅等同进士或宗师,拥有极其不俗的实力,仅是那虚无缥缈的粉色妖雾,就让所有人心神恍惚。 “醒来!这妖帅擅长蛊惑,紧守心神!武夫在前,儒生在后!儒生一起使用战诗词!” 学士左戚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当机立断的指挥道。 所有人神智一清,急忙按左学士所说而行。 这里除了两座国公府的侍卫外,还有一些朝廷的文官,只不过都是气息萎靡。 那猫头鹰发出诡异的笑声:“我知道卫国公和周鸿雁坐镇此处,所以也有阻拦他们的大妖!否则我们也不敢策划这场行动,他们想要脱困赶来,最少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的时间,足够我们杀你们一百次!” 笑声犹如夜枭厉啼,让人毛骨悚然。 左戚道:“笑话,我自小学儒,胸溢一腔正气,口吐长虹宝气,区区妖帅又有何惧!我若是想拼命,至少能一句:“儒生用不了纸上谈兵,唇枪舌剑的手段。” 几乎所有儒生都是心神恍惚,身体发软,刚刚聚起的才气片刻就散了。 “少爷,我给你挡住,你冲出去!” 周虎红了眼睛说道,他看出再挡下去必死无疑,倒不如拼命送少爷离去。 左学士也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红着眼睛道:“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还没领兵来救我们,江少爷,你是儒道奇才,不能死在这里,我用天地同寿和那妖女拼了,你趁机离开!” 天地同寿取自先秦著作《涉江》当中的两句: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乃两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诗词。 使用这首战诗词后,将以燃烧生命的代价换取才气,一旦使用,就必死无疑。 江寒怒道:“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独自逃生?” 许仲秋歉仄道:“江寒,对不起,是我太大意,没有阻止你过来,不过左学士说的对,你是儒道奇才,不能死在这里,我会拼命挡住那妖帅,让周虎他们护着你离开!” 许仲秋的仗义让江寒心中有些感动。 江寒咬牙道:“不,那妖女交给我,我要独上其身!” 许仲秋心想江寒虽然是儒道天才,但成语用得不咋地,独善其身不是用在这里的……剑道高手许仲秋心中升起淡淡的骄傲。 江寒冷静的分析道:“虽然对方还有两个妖将,但最厉害的还是那名妖帅蓝盈,她能动摇心志,反倒是那只猫头鹰从刚才到现在也没出过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猫头鹰妖帅保留实力,猫抓老鼠般戏耍我们,二是它已经没办法使用妖术,连维持人形也做不到……” “我更相信第二个可能,因为它肯定知道禁军不久就会赶来,如果它还有实力,一定会自己出手,但它却始终没有出手。所以我们只需对付那女性妖帅,只要重创了她,剩下的妖族必定溃败。” “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左学士忍不住苦笑,摇头道:“那妖女是名妖帅,比妖将还高一级,本身比我还强,何况我和许仲秋都已受伤。” 左学士和许仲秋是在场中最强的人。 “所以我说妖女让我来。”江寒说道。 左学士看着江寒皱眉道:“你来?你可知道童生和妖帅的区别?” 你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这个战力5的渣渣也想打99级的boos……江寒点头道:“我当然知道。” 左学士道:“不,你根本不知道,妖帅想弄死童生比掐死蚂蚁还容易!你只是九品童生,她是五品妖帅,相差了整整四品!就算你把笔写秃,也不可能杀了她,听我的话,我使用天地同寿,护你出去,再晚就没机会了。” 你怎么动不动就想死?江寒道:“我来书写战诗词,你来使用!” 左学士道:“你是说那首《塞下曲》?那首《塞下曲》固然威力强大,但我才气损耗严重,一个人根本伤不了她。” “那就所有儒生一起用。” 左学士苦笑:“江寒,妖帅有藏匿自身的本领,即便我们所有人都使用,那妖帅也能躲在妖物中。不要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 他理解江寒的想法,这种儒道天才虽有大才,但根本没有实战经验,想法还是太过幼稚。 最主要的还是这样的人没遭遇过挫折,不知失败为何物。 江寒却道:“如果我再写出一首战阵诗吗?” “再写出一首战阵诗?除非是镇国级别的战阵诗,否则根本没有用,江寒,别想了,他们快挡不住了,我送你走!”左学士急道,镇国级别的战阵诗岂是想写就能写的?这个想法太过天真了。 江寒直接拿出笔,含在口中嚼出墨水,然后撕开衣服:“在我写完之后,你们一起用战阵诗!” “江寒,你怎么不懂?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左戚惊怒道,这个江寒怎么不听劝,他以为自己是诗仙?战阵诗想写就写? 其他人也是一脸失望,未曾经历失败的人总有莫名的自信。 就在这时,江寒已在衣袖上写出诗名:《擒王》! 而后笔锋迅速移动,写出潦草的两句:“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江寒啊江寒,你简直顽固不化,你今日能写出来,我当场吃屎!”左戚气坏了,瞪视着周虎:“还愣着干嘛?快把你家少爷打晕带走!” 就在这时,异象忽现! 衣袖上的两句诗突然折射出道道金光,朝着众人蔓延而去!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擒王》,晋级修身境! 左戚猛地瞪圆了眼睛,紧紧注视着江寒衣袖上的文字,一缕缕金光从文字笔划当中折射、蔓延,笼罩着所有人。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左戚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金光涌现,这竟然又是一首战阵诗,而且以这两句诗的含义,明显是可以与《塞下曲》配合的战阵诗。 左戚短暂的呆滞过后立马喊道:“一起使用《塞下曲》!” 《塞下曲》虽是刚刚出来的战阵诗,但在场的儒生最低也是修身境,甚至还有几个举人,无需领悟太久就懂得如何使用这首战阵诗。 所有儒生一起默念《塞下曲》,双手作出张弓搭箭的姿势,神奇的是在他们手上竟然迅速出现一张张由白光组成的弓,另一只手则是出现了箭矢。 妖帅蓝盈看出他们想动用战诗词,立马准备开口使用媚术,动荡他们的心志,然而这时,许仲秋连人带剑朝着蓝盈扑了过去。 “妖女看剑!”许仲秋猛喝一声,剑如长虹,势道凌厉! 江寒已书写了第三句诗:射人先射马。 “马”字写完,丝缕金光继续涌现,如同一片金色海洋将所有人包围,而那些使用了《塞下曲》的儒生此刻发现手中弓箭仿佛变成了强弓、穿天矢! “战阵诗,果然是战阵诗!”另外两个学士也不禁惊讶道。 那猫头鹰瞧出不对劲,叫道:“他在写战诗词!快阻止他写完!” 这种动静的战诗词最低也是闻州级别,可在一州传唱! 若让江寒写出来,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反败为胜! 猫头鹰脚下的牛头人此刻手持巨斧径直冲向江寒,锋利的斧头高高扬起,直接将两个上来阻拦的江府家丁劈成两截,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江寒面前,巨斧扬起,朝他脑门劈去! 眼看这一斧若是劈实了,江寒必定被劈成两半,但此刻所有儒生都在凝聚弓箭,无暇相助,而江家、许家两家的武夫也被其它妖物缠住。 周虎目眦欲裂,凄厉一叫:“少爷!” 他纵身想扑过去,却被另一头妖将一脚踢飞。 便在这时,许仲秋百急中回头一瞧,看到牛头人高扬巨斧,看到江寒全神贯注的书写战阵诗,他舌尖用力,如春雷绽放:“一剑破虚空!” 手中长剑贯注了他全身气力,直接脱手飞出,剑光一闪,径直没入了牛头人喉咙! 一剑封喉! 牛头人不可置信的低头,手中巨斧无力挥动,直接倒在江寒身边,鲜血喷了他一身。 然而与此同时,丢出手中长剑完成这绝命一击的许仲秋也直接被蓝盈一掌击中。 看似柔柔软软的小手此刻却爆发出山海般的力量,推得许仲秋整个人高高摔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摔出老远。 去他妈的,终究相差一级,若我为宗师……许仲秋痛得浑身如同散架,失去反抗能力。 然而些时江寒已经写完了第四句:“擒贼先擒王!” 王字之后,他写了一个长长的感叹号。 这一次金光没有变化,然而所有人心中却都涌起了先杀妖帅的念头,所有弓箭齐齐举起,弓如满月后,随着左戚的一声“射”,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那妖帅蓝盈脸色骤变,所有的箭矢竟然躲开了其它妖物,朝着她射来。 若是往常,她自然不惧这些箭矢,但得到《塞下曲》和《擒王》加成的箭矢威力无俦。 蓝盈伸手抓住两支箭矢后,耳边听到嗖嗖两声,左肩、右腿都已中箭。 她心知不好,全身粉色妖雾涌动,想要躲进妖雾之中,然而箭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避开了其它妖物,径直朝她射来。 “射!快射!射她脸上,给我射死这个妖女!” 消耗了大量才气的江寒恨不得自己也射一箭,回想刚才惊险一幕,他竟然差点让牛头人杀死。 “啊!” 妖雾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蓝盈右手捂着胸口,指缝透过一根光箭,在躲避数次之后她惊恐的发现,这些人的箭矢竟然都对准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他们根本看不到! 那小子到底写了什么战诗词? “走!先走!” 蓝盈咬着银牙,自知杀掉江寒的时机已经失去,如果再不走,就算不被箭矢射死,也会被赶来的羽林卫奸灭。 她娇弱的身躯散逸出大量的粉色妖雾,身体突然虚化,变成一道妖风脱离战场而去。 但那只猫头鹰就没有这么好运,它也是妖帅,属于《擒王》中的王,再加上它为了屏蔽妖物身上的妖气耗尽妖元,不得不以原型现身,竟然被一箭贯穿,钉死在数丈外的一株老树上,死状极惨,两只大大的眼睛充满着不甘。 两个妖帅一逃一死,剩下的一头妖将也不例外,随后便被箭矢射中要害,倒地不起。 其它妖物都傻眼了,不仅傻眼为何这些箭矢不射击自己,更傻眼三个头领先后无了。 无得很干脆。 “继续放箭!”左戚喝道,危机尚未解除,倘若剩下的妖物不要命上前,他们都已筋疲力尽,多半都会惨死。 这时就算榨干身体也要狠狠的射。 将这群妖物射死! 所有儒生再次挽弓,但这一次箭矢数量比上一次少了一半,并且威力小了许多。 然而失去领头,惊慌失措的妖物根本没想拼死屠杀人族,而是四散而去,一波箭雨过后,在场仅剩七八头妖物。 不过儒生们却再也没有才气了,身体仿佛被掏空。 还有力气的江府家丁挺刀而出,围攻那七八头妖物,片刻后妖物便被全歼。 “哈哈哈,杀得好,杀得好!江寒,你的战阵诗竟能重创妖帅,你明明是开窍童生……”一名老学士欣慰大笑,突然,他眼睛瞪直,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你入修身境了?” 江寒恍惚了一下,只觉自己身体暖洋洋的,原本榨干的才气又在缓慢的恢复。 他竟然在这一场战斗中突破了修身境。 那老学士道:“不错,不错,不到二十的年龄踏进修身境,行的还是传统儒道之路,想我当年,三十岁才踏进修身境。” 传统儒道之路和科举儒道之路不同,后者借助科举届升,论难度而言,前者会更高。 左戚冷不丁的道:“江寒修行儒道其实不过两个月。” 那老学士猛然想起江寒是在九月进太学府学的儒道,如今才十月,最多修行一月有余,一月有余就从开窍进阶到修身。 天啊,这是什么天才? 老学士目光惊骇,他想起江寒最初是被国子监逐出的,逐他的是一位学正官。 如此天才,李学正竟然把人逐出? 李学正有眼无珠啊! …… “快走!” 江锋脸色严峻,身上的盔甲沾满了妖血,他步履匆急,心中焦急如焚。 在杀掉两只妖将后,他就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计,妖族的目标不是陛下而是太子! 在他带兵找到太子后才知道江寒竟然被妖物围住了,来不及责怪太子为什么原地休整,他就带着人心急火燎的向太子指向的方向而去。 按太子所说,至少有两名妖帅存在,江寒虽然带着江家侍卫,还有许仲秋在,但这点人绝不是妖帅的对手! 江锋深知妖帅的恐怖,若江寒出现意外,父亲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 江锋身后除了羽林卫外,还跟着越王和两个男子。 越王身上战甲也沾染了不少血,脸上有疲惫之色,但在听说江寒出事后,竟也提剑跟来救人。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身穿战甲,手持金锏的男人,三十岁上下,虽然历经一场战斗,但身上银甲却穿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他是翼国公府世子胡怀义,也是一名炼气巅峰的武夫,擅用双锏,军中官职为司士参军。 另一人身穿干净的青色儒衫,头戴纶巾,眯着眼睛,也是三十岁上下。 他叫袁斌,不属于国公府,也不属于六部、军方,乃是国子监的讲郎,然而身份却是周鸿雁的亲传弟子,擅长疗伤治愈的儒道法术。 “江锋,你别急,江寒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出事的!”越王见江锋脸色越来越难看,开口劝说道。 胡怀义沉声道:“越王没听太子说吗?有两头妖帅伏击他,那可是妖帅!江寒和许仲秋身陷重围,即便有左戚等人在,但又能挡得了多久?” 越王道:“怀义!” 他向胡怀义连打眼色,你没看江锋都快炸了吗?这时还刺激他? 两名妖帅,三名妖将……袁斌心里轻叹,他们凶多吉少了。 袁斌很清楚,他们来得太晚,现在江寒、许仲秋他们只怕早已惨死妖口。 许仲秋和左戚虽强,却也不可能敌得过妖帅,而江寒只是刚刚入门的开窍童生,更加没有幸存的可能。 “江寒、许仲秋一死,卫国公府和宁国公府必定倒向越王,就算不倒向越王,也不会相助太子了!太子到底是故意不叫援兵,还是有其它原因?”袁斌心里暗暗猜测,“就是可怜那位儒道天才,竟然夭折在这里。” 很快他们就来到太子所指的山野,只见现场一片狼藉,一眼望去,死伤无数! 江家、许家不少侍卫惨死地上,身上都是恐怖的撕裂伤,证明是被妖物所撕裂的。 江锋心里一沉,脸色愈发难看,叫道:“妖族呢?妖族呢!” 他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他的弟弟若是死在这里,他一定要让妖族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越王也是脸色难看:“江统领,先找人,说不定还有人幸存……” 心里却是知道不可能,说不定江寒已被妖物撕碎了。 可惜了这位儒道天才,否则若能收为己用…… 太子啊太子,你这一招用昏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却响起了:“我……我们在这里……” 江锋听到声音判断出是学士左戚的声音,心中一喜,急忙朝着声音方向走去,只见左戚坐在树下,身上伤痕累累。 除了左戚外还有其他人。 越王心中一动,左戚没死,难道妖物发现太子逃走,主动撤离? 这个可能性很大! 毕竟这群妖物策划了夜袭只是为了刺杀太子,太子逃走,其他人便没有追杀的必要性。 然而越王目光一扫,却凝聚在地上一具尸体上。 那是江寒…… 没有错! 是他! 他身边的人是周虎,江寒的贴身侍卫。 周虎没死,江寒死了! 而此时,江锋目光也落在了不远处的“尸体”上,只见“尸体”平仰在地,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气息全无。 不是江寒是谁? “寒……寒儿……” 江锋嘴唇哆嗦,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慢慢的走向江寒,脸色一分一分的变得哀伤起来,伸向江寒的手指竟然开始颤抖。 虽然以前并不待见这个纨绔弟弟…… 虽然这个纨绔弟弟整天知道吃喝玩乐让自己很讨厌…… 虽然这个纨绔弟弟曾经惹下大祸,险些连累卫国公府…… 但终究是自己的弟弟。 我江锋,从今天开始没有弟弟了。 越王看到这一幕,轻声一叹,江寒毕竟是个童生,没有一点自保之力。 死在妖物手里,并不奇怪。 江锋慢慢跪了下去,虎目含泪,哽咽道:“寒儿……” 袁斌突然道:“江统领,你……” 江锋扭头怒道:“别跟老子说什么节哀!死的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你当然节哀了!” 袁斌:“不是,我是说……” 江锋悲怒道:“不必多说,我江锋此生发誓,不杀尽妖族报此大仇,誓不为人!” 袁斌:“江统领,其实……” 江锋怒道:“滚,再敢劝我节哀,我让你也节哀!” 袁斌:“……” 江锋伤心道:“江寒,你安心的去吧,大哥发誓,此生必定杀掉那两个妖帅为你报仇,绝不让你死不瞑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却从江寒口中响起:“大哥……我特么还没死,你让我瞑什么目?” 我要杀妖族报弟仇,我江锋此生与妖族势不两立……内心戏满满的江锋看着睁开眼睛的江寒,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袁斌道:“江统领,我刚想说,江寒还没死呢,他只是累了,在睡觉呢。” 江锋:“……” 你特么的不死睡什么觉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回复术士,袁斌 原来江寒没事……袁斌是周祭酒得意门生,擅长望气术、回复术等儒家法术,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江寒没有事…… 越王心中猜测,微笑道:“没事便好,看来那两个妖帅并未打算对你们下死手,太子脱身后,他们就撤离了,不过你们竟然杀死了这么多妖物,左学士立了大功!” 他看到林野上死去的妖物,猜测应该是左戚所为,毕竟左戚仍是六品事天境,即将踏入五品君子境,实力最高。 左戚张了张口:“那两个妖帅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他们其实想要歼灭我们。” 越王一惊,道:“什么?那为何……” 若两个妖帅想要杀掉在场的人,左戚他们怎么能幸存? 虽说左戚是六品境界,但妖帅可是五品,相差一品差距如同难以逾越的鸿沟。 袁斌、胡怀义也是微微变色,环顾四周,发现众人受伤都极重,但存活下来的数量却有点多。 越王恍然大悟,说道:“难道是左学士和许兄弟极力抵挡,竟然挡住了两位妖帅?好!好!你们力拒妖帅,并逼退妖帅,当为大功!本王必定在父皇面前为两位请功!” 左戚和许仲秋修为武功最高,除了两人,还有谁能挡得住妖帅! 只是连越王也没想到两人竟然能挡得住两位妖帅。 袁斌、胡怀义也微微点头,他们环顾现场,发现也只有这个可能,左戚和许仲秋与妖帅拼命,虽然不敌,但毕竟修为武功都是不俗,硬生生扛到他们过来。 而妖帅知道援军将至,因此撤离。 然而左戚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两名妖帅一个败逃,一个死了。” “什么?”越王震惊的瞪视左戚:“你们联手杀了妖帅?!那死去妖帅的尸体呢?” 左戚伸手一指:“在那!” 越王心中不信,看向袁斌:“你去看看。” 袁斌点点头,很快就取来一具猫头鹰尸体,满脸震惊之色:“殿下!以这妖身上残留的妖气来看,真的是一头妖帅!应该便是臭名昭著的十大妖帅当中的鸮帅逐魂!它被一箭贯穿而死!” 以袁斌眼力绝不会看错,鸮帅竟然死在这里!越王、胡怀义心中大惊。 鸮帅名叫逐魂,拥有勾魂摄魄的本领,是人族极其忌惮的存在,曾经有不少举人死在这位妖帅手上。 然而这位妖帅竟然死在这里,还是被箭矢所杀! 虽说在妖族当中,擅长勾魂、幻术的妖类肉身便极为脆弱,但逐魂毕竟是一名实打实的五品妖帅啊! 这个消息也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左戚和许仲秋竟然有这种实力? 即便是他们二人联手,击杀鸮帅逐魂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也足以令二人声名鹊起了! 何况还击退另一名妖帅! 回过神来的越王问:“左戚,另一个妖帅是谁?” 左戚道:“她自称蓝盈,应该就是妖族当中的十大妖帅当中的玄帅。” 胡怀义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原来是她!” 江锋拱手沉声道:“多谢左学士、许兄拼死救吾弟性命!” 在他看来,江寒能活下来,全赖两人拼命力拒妖帅。 卫国公府欠了左学士和宁国公府的人情啊。 左戚幽幽道:“不,不是我们杀的逐魂……是江寒杀的。不仅如此,蓝盈也是被江寒重创而逃的。” 这句话在众人耳边响起,江锋、越王、胡怀义、袁斌脸色骤变,面面相觑。 是江寒? 是这个童生? 一个童生击杀一名妖帅,重创一名妖帅,并救了你们? 你在开玩笑吗? 还是说你当我们是傻子? 被四人的目光盯着,左戚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没有说谎,是江寒击杀了逐魂!重创了蓝盈!” 许仲秋虚弱的叹气:“左戚说的是真的。” 四人心中惊骇更盛。 许仲秋是武夫,不可能撒谎,也没必要说谎,这么说是真的? 这个小垃圾真的杀了一个妖帅并重创另一个?经常拿杀过妖来吹嘘的江锋脸色大变。 袁斌、胡怀义脸上惊骇之色再也掩饰不住,齐刷刷看向江寒。 就连越王也是一脸错愕之色。 江寒明明刚学儒道不久,明明只是童生,甚至两个月前,还只是那个被逐出太学府的纨绔……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了吗? 以童生文位,击杀妖帅,这若是传出去,只怕整个儒道界都要震动。 江寒享受着四人那带着震惊、质疑、敬佩等等复杂情绪的目光,故作低调的淡淡一笑:“常操,常操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副轻松的语气,这淡然的神情,仿佛他捏死妖帅易如反掌。 若换了别人不得吹上天,他却如此轻描淡写,以前我竟以为他只是个纨绔……胡怀义心中更惊。 江寒绝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拉拢卫国公府的做法是对的,这个人才必须是我的!越王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小垃圾到底怎么做到的?难道用了什么办法收买了两位妖帅,以他的阴谋诡计,这个可能性极大……江锋猜到了什么,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儒道天才,儒道天才啊!老师当初竟然允许李学正把这种天才逐出太学府,老师糊涂啊!袁斌心中懊悔。 …… “喂,袁斌,你再不给我疗伤,我可能真的要没了。”这时候传来许仲秋有气无力的声音。 他一个人挡住蓝盈,肋骨都被打断了好几根,生命气息微弱。 “放心,我的回复术能让你很快就生龙活虎起来。”袁斌一边说一边伸手搭住许仲秋肩膀,轻声念诵:“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一道绿色光芒从袁斌指尖涌出,笼罩许仲秋全身。 一刻钟后,许仲秋脸色不再惨白,呼吸也趋向平稳,命算是保住了。 袁斌准备去给左戚疗伤。 左戚道:“先给江寒疗伤!” 袁斌点点头,来到江寒身旁,察觉江寒那诧异的目光后,解释道:“我是国子监老师,擅长回复一类的儒道法术,有我在,只要不断气我都能让你活过来。” “回复术士?”江寒蓦然想到这个词,儒家法术极多,回复之术他知道,是一种很难修炼的儒家法术,并非念念诗词那么简单。 袁斌跟着大哥过来,想必儒道修为极高。 “什么是回复术士?不过术士这个词我喜欢!”袁斌点头满意道。 “那以后就叫你回复术士了。”江寒脸上含笑,道:“对了,你会不会让人选烧火棍?” “啥?” “没什么。” ……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挖墙脚 有袁斌为众人恢复伤势,受了重伤的许仲秋、左戚等人也都缓过劲来。 江寒看着袁斌的治愈手段不禁露出了羡慕之色,擅长治疗手段的儒生并不多,大多数儒生掌握的都是那些耳熟能详的战诗词,想要让实力更进一步就必须自己创造战诗词…… 袁斌可能自己作出了治伤型的诗词,回复能力相当变态。 回复术士实至名归。 越王道:“既然妖物已经尽悉解决,那本王这就回去告诉父皇这个喜讯!江寒为大夏文坛再增一首战阵诗,本王必定在父皇面前为你讨要奖赏!” 不得不说越王态度极好,说话也好听,比卖队友的太子更让人心生好感……江寒微笑颔首:“那便多谢殿下了。” 越王微微点头,就要离开时,江锋道:“殿下,等等,我与你一起去见陛下,禀告这件事。” 越王微笑道:“好,江统领,我们同行。” 皇帐中。 夏启帝高坐龙椅,一股帝王威严无声的蔓延出来,他脸色平静的听着江锋关于这次妖族袭击的奏报。 帐内除了夏启帝、江锋、越王外,还有宋国公、卫国公、周鸿雁诸公。 江震声脸色微沉,回忆起适才的战斗。 在他金枪的横扫下,那大妖抵挡不住,狂吐鲜血,面露狰狞之色,而随后竟然脱下一层人皮,化作一道黑烟朝远方遁去。 周鸿雁及时出手,动身拦截,然而数息后他却脸色凝重的回来,并未擒回大妖。 竟然又让他逃走了。 不过这次却也并未毫无收获。 至少江震声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那人叫司幽,并非妖族。 而是修炼禁术的邪道传人! 邪道脱胎于五斗米教,但早在五百年前就已没落,如今已销声匿迹,没想到如今竟然又出现了邪道余孽,还和妖族勾结在一起。 邪道修炼元神,武夫自然难以抓住。 回过神来,江震声听着大儿子的讲述。 什么?两名妖帅袭击了太子! 江寒和许仲秋带人救援,竟然反而落入重围! 江震声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在听到两名妖帅乃是妖族十大妖帅当中的蓝盈和逐魂后,脸色越发的凝重,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 蓝盈和逐魂在十大妖帅当中排名靠后,并且都不擅长体术,却精通蛊惑一类的伎俩,遇上同级的武夫就会被碾压,但对比同级的儒生却更胜一筹…… 因此这两大妖帅也是儒生极为忌惮的存在。 被这两大妖帅包围,就算是进士也只能自保,江寒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震声已经知道江寒无碍,但具体怎么击退妖帅却仍然不知。 宋国公悄悄挺直腰杆,看了江震声一眼,说道:“这么说来,他们竟然支撑你们带援兵赶到?嗯,左学士离君子境只有一步之遥,许仲秋剑法高绝,又是武夫,能抵达蓝盈的蛊惑伎俩,是他们撑到江统领带兵赶到?这两大妖帅应当走了吧?” 贺连松这番猜测并非全无道理,江锋带着羽林卫能屠杀妖帅,但那两名妖帅也不是傻的,刺杀太子不成应该就逃了。 江锋摇头道:“不,蓝盈走了,逐魂死了。” 闻言,帐内诸公脸色都是微变。 贺连松惊讶了一下,笑道:“江统领竟然截杀了逐魂?这逐魂妖帅极擅阵法,曾经杀过两名进士,江统领越级将其击杀,真乃大功也!” 也是,江锋带着羽林卫,羽林卫骁勇善战,围攻并杀死一名妖帅不难。 江锋却是神色古怪的道:“不,不是我杀的,是江寒杀的。” “什么?!” 帐中诸公脸色皆变,贺连松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凝固。 …… 营帐里,江寒躺在一条长椅上休息,这一次冬狩虽然险些身死,但总算收获不小,不仅嫁祸了王元,铲除了王中则这个心头大患,而且还晋升了修身境。 修身境等同秀才,可以使用纸上谈兵的手段。 接下来他就有了自保手段,不用怕被人偷袭弄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响起:“又一首战阵诗,我天呐!老师糊涂啊!” 袁斌进入营帐,听左戚说完那首战阵诗后,他先是震惊,然后是喜爱,最后是懊悔。 如此大才,竟然被李夫惟逐出了太学府,此人该死啊! 老师也是糊涂,当初怎能让这种人才流失? 若江寒还在国子监中,作的诗都能算国子监的,每年的《国子集》只要印上他的诗,何愁销量不好? 而且若江寒还在国子监,必定会在国子监中留下自己的诗词,文章,若留下一两篇镇国级别的,那他也能跟着沾沾光。 “袁教谕怎么了?”江寒问。 “江寒,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到国子监?”袁斌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太学府虽好,但毕竟不如国子监,我知道江寒你是大儒禇云栖的弟子,我老师也是大儒,你若愿回国子监,我必定让我老师收你为徒。” 这个袁斌不怕失宠吗?江寒轻笑道:“袁教谕这是在挖墙脚?” 袁斌含笑道:“你本是勋贵之后,就应当在国子监读书,这不算挖墙脚。” 见江寒微笑摇头,袁斌知道正常的挖墙脚是行不通的了,想起曾经传出江寒夜宿教坊司的流言,微笑道:“江寒,你可能不知,国子监生是允许去教坊司的,并且还可以向学正奏销在教坊司的花使。” 嫖…还能报销? 江寒惊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袁斌见他意动,露出了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回去后我们一起去教坊司如何?教坊司的十大花魁我都熟识,一起切磋过技艺……嗯,我保证宁月公主不会知道。” 你这么迫切想和我成为同道中人?但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好色之徒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江寒含笑问:“你认识的十大花魁有一炮而红的吗?” 袁斌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这江寒,可真是个妙人啊! …… 看着诸公的表情,江锋不禁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当即淡淡道:“他作了一首战阵诗,重创了蓝盈,击杀了逐魂。” “什么样的战阵诗?”周鸿雁问。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回京 江锋回忆起左戚说起这首战阵诗的神情,神情严肃,铿锵有力的吟诵:“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帐中所有人瞬间都沉默了。 宋国公品味着《擒王》,不禁微微点头,这首诗确实不错,不输给江寒那首《塞下曲》! 最难得的是在那种情况下,正常人都光顾着害怕了,江寒竟然能临危不乱,作诗反击。 虽说逐魂为布置大阵,屏蔽妖气几乎已经用尽妖元,虽说蓝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说是所有儒生一起放箭才一死一伤……但逐魂确实能算江寒杀的!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回头让袁斌试探看看能不能让此子回到国子监……周鸿雁目光微动。 享受着诸公投来的目光,江震声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扩大,不错,不错,江寒这次做的不错。 越王当即跪下道:“父皇,江寒这次不仅成功营救太子,更是为大夏作出一首战阵诗!当为大功!请父皇对其奖赏!” 越王这么急替江寒要赏赐,他想借此拉拢江震声……宋国公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拦,江寒救驾是大功,何况还做了战阵诗,斩杀了一名妖帅,此等大功若是不奖倒显得朝廷赏罚不明,即便劝阻也是无用,倒不如大方一点,而且若能将此事昭然传之,不管是妖族还是蛮族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江寒…… 贺连松微笑着开口:“江寒这两首战阵诗威力巨大,必定传世,最要紧的是这两首战阵诗皆不难学,若大夏儒生都学会这两首战阵诗,妖蛮必颓败也!臣以为,江寒立此不世之功,乃我大夏栋梁之材,人族未来之凤,当加爵位。” 江锋看了贺连松一眼,不解,越王为江寒请功情有可原,贺连松一向与卫国公府不对付,竟然也希望陛下对江寒加封爵位。 这老狐狸……江震声心中暗骂。 宁国公看了贺连松一眼,走上前一步:“陛下,江寒虽有大功,但年龄尚小不便加封,不如赏赐其它东西。” “臣认为宁国公所言甚是!” “臣也以为江寒年龄太小,暂不可加封!” 又有两位大臣开口附和。 夏启帝目光审视着诸公,道:“《擒王》与《塞下曲》意义重大,于人族有大用,自当嘉奖,先压他两个月,待他晋升文位,再加爵县男。先赐他御制文房四宝,金十千,布百匹。” “江锋,抓紧清理道路,明日拔寨回京!” …… 得知奖赏结果后,江寒心里暗骂一声抠门的老皇帝,救了太子居然只赏这点东西,想要封爵还得两个月后。 两个月后不就是书山学海吗? 老皇帝还有其它心思? 看出江寒表情不悦,来到他营帐探望的许月眠道:“江寒,陛下延后封赏是我父亲争取来的结果。我父亲说,朝廷会有大儒出手掩饰这两首战阵诗的真正作者……虽然妖蛮早晚都会知道是你写的,但能拖延多久就是多久。” 江寒愣了一下,旋即想通原因。 这两首战阵诗传出去,自己恐怕就要成为妖蛮的目标。 当然就算藏也藏不了多久。 毕竟那位妖帅蓝盈并没有死。 …… 京都外的一片山林中,深处屹立着一座残破的庙宇,于风中摇摇欲坠。 这是道家的庙宇。 邪道因异术而被封禁,早便销声匿迹,大夏各地残余的庙宇早已被拆除,在这深山老林当中竟然还存在一座庙宇。 庙宇之中,一个身穿水合服的年轻男子盘膝打坐,微微喘息,声音痛苦。 “你的计划根本行不通,为了帮你,我险些就栽在周鸿雁和江震声手中。” “那他们毕竟也没能抓得住你是吗?司幽道长。”一个体态轻盈,气质妖娆的少妇坐在男人面前,笑盈盈的道。 “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妖族的两个妖帅也损了。”男子身上的水合服敞开,露出瘦弱的身体,一根根肋骨突出。 美妇人美目盈盈,拿出一套茶盏,动作优雅的泡茶冲茶:“损了便损了吧!” 男人看着美妇人皱眉道:“太子有国运护体,寻常妖帅蛊惑不了他,事情失败你并不感到意外,难道这些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这女人叫柳媚,姿色绝美,然而却并非妖族中人,而是人族。 虽然手无缚鸡之力,然而其手段却极其高超,手底下笼络了不少能人,就连司幽也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国运护体又能如何?区区一个太子,想当年……”柳媚柔声一笑,她用纤细的兰花指拿起茶盏,慢慢品着香茗:“你这次还有其它收获吗?” 司幽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会关心,人族中出了一首战阵诗,叫《塞下曲》,甚是厉害……” 他当即将《塞下曲》念了出来。 美妇人听后美目异彩纷呈,道:“好诗!” “道长可知,此诗是谁作的?” 司幽缓缓道:“卫国公江震声之子,江寒!” “江寒……”美妇人秀眉一蹙,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人。 “原来是那个在教坊司辱骂公主的狂徒啊!” …… 众人打扫完战场,死去的人由棺木装敛,准备运回京都安葬。 这次死伤不少,但好多皇室子女都安然无恙。 道路很快就清理完毕,众人启程返京。 与来时的兴高采烈不同,回去时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毕竟这次很多人都惨死妖族之手。 回到京都时已是黄昏,江寒打算回家休息。 袁斌来到江寒身边,喊住了他:“江寒,不和我去教坊司吗?” 江寒拒绝道:“我今天太累了,下次吧。” 教坊司那地方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袁斌含笑道:“不要紧的,你不用自己动。” 江寒:“……” 这周祭酒怎么收了个lsp当徒弟啊,你当我是什么人? “要紧的要紧的。” “我们走吧。” 周祭酒高足盛情难却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江锋严厉的目光扫视过来:“江寒,母亲和妹妹都在家等着呢!” 江寒笑了笑,摊了摊手,摆出无奈的姿势:看,我大哥不让啊! “叫上你大哥一起啊!”袁斌道。 “我大哥不近女色。”江寒摇头道。 袁斌笑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樊楼文会 最终江寒还是拒绝了这种腐朽的应酬,作为太学府学子,怎么能去这种伤风败俗的地方呢,更何况这个月末就要迎娶宁月公主了。 回到家后,大夫人从江震声口中得知冬狩遇妖的事,担心坏了,不断嘘寒问暖忙前忙后。 江寒吃完晚饭就回到自己的院子检查文宫。 颅内第二枚文宫彻底开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星星。 第一枚文宫的神异是增强记忆力,以前看过的东西都能印现出来,不知道第二枚文宫的神异又是什么。 江寒用意念触碰第二枚文宫,文宫微颤,光芒大盛! 江寒突然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增强了,能听到窗外被风刮动的树叶声,仿佛还能看到院子间的花草。 “神技啊!” 江寒大喜,第二枚文宫不仅赋予了他纸上谈兵的能力,似乎还加强了他的各项感官。 简直是一个人型监控。 接着他又拿出冬狩上的奖品——一枚蛟龙珠。 蛟龙珠光彩皎洁,取出来后光芒就盖过了屋里的蜡烛。 “不错,能当灯泡用,以后娶了公主,洞房时就不怕看不清脸。”江寒点点头。 “等等,这蛟龙珠这样用是不是太浪费了?算了,先放烛台上吧!” 虽然晋升了修身境,但身体还是太过瘦弱,再加上骑了一个时辰的马才回来,颠得骨头快散架,这会早就累得昏昏欲睡。 脚后跟互踩,除去鞋子后,江寒一头扎到床上。 疲惫不堪的他沾床就睡。 …… 太学府。 雅阁中。 茶香四溢,雾气弥漫。 钟离坐在石凳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石桌,茶水煮得沸腾,他拿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看向了坐在对面容貌绝美、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我确实给过江寒圣页,对他捐赠镇国文章的奖赏。” 宁月公主道:“原来如此,本宫懂了。” “哦?长公主殿下发现了什么?”钟离问。 “没什么。”宁月公主轻轻摇头,“府君奖赏圣页之事,可有人知?” 钟离道:“唯江寒与殿下知道。” 宁月公主微微颔首,妙目凝视钟府君:“妖族夜袭皇帐,刺杀太子,钟府君怎么看?” 钟府君反问:“长公主以为如何?” 宁月公主道:“太子乃是国本,妖族想令大夏社稷动荡,不过,先堵塞官道,再夜袭皇帐的行事,不像妖族所为。” 钟府君点了点头,妖族行事没有那么多圈圈绕绕,这件事看上去倒像是有人族在背后操控。 宁月公主看似无意的道:“先是云州妖患,再是夜袭皇帐,妖族真是越发的放肆,父皇似乎有意相请府君,平定云州之患。” 云州靠近极北,妖患常年不断,虽有武将镇守,但却始终难以真正平定。 钟离看着宁月公主清丽脱俗的脸片刻,而后目光移动,望向亭外的风景:“大夏武将众多,不说名震大夏的卫国公、翼国公、宁国公等人,江锋、胡怀义等年轻武将亦是骁勇善战。陛下不想动用武将,却想让我这个老头平妖,难道如今他连武将也不敢用了?” 宁月公主轻叹:“妖族擅鬼蜮伎俩,武将虽强,终不如儒家神异。” 钟离笑了笑,笑声有些讥讽。 宁月公主轻叹,说道:“大夏灭了暴乾后,国力一直未能恢复巅峰,天灾人祸不断。如今北方妖族肆无忌惮,以人族为血食;南方蛮人屡犯边境,破坏驿路;西方番僧劫掠百姓,不久前,还想进入大夏传道。旁邻小国虎视眈眈,环伺在旁! 然而朝堂上太子与越王却相争多年,文武双方势如水火,贪官污吏更是不知其数,为国为民者却不足双手之数。府君,若肯为大夏肃清流毒,大夏百姓必深感恩德。” 太学府虽是大夏至高学府之一,然而太学府的学生老师难以接触京都权力中心,连楚靖之一位大儒,也不过当一个小小的主司。而太学府府君虽然地位崇高,然而却没有一官半职。 这除了府君不愿出仕外,也与陛下更看重国子监有关。 钟离摇头叹息:“若大厦将倾一木难扶。文武势如水火,太子越王相争,让这个本就不稳的局面更加动摇。” 宁月公主轻叹。 “不过……”钟离忽道:“一个人的出现,或许能化解如今文武水火不容的局面。” 宁月公主蓦然想到一个人,清眸微凝。 “府君认为,江寒能改变如今的局面?” 钟离笑了笑道:“殿下觉得不能?” 宁月公主沉默,平心而论,江寒是她见过的天资最高的儒道天才,作诗填词信手拈来,各种赈灾见解甚至远超大儒,但改变如今的局面,凭一个儒道天才怎么可能? 至少,凭一个人很难改变大局。 钟离起身,“顾清秋乃兵法大家,于平妖有深刻见解。” “他可前往云州,荡平妖邪!” …… 睡得迷迷糊糊时,江寒突然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坐到自己身上,压得喘不过气。 他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张秀丽绝美的脸,睫光微动,脸上带着笑容。 “二哥,快点起床啦!” 一大早就看到娇柔美丽的妹妹鸭子坐在自己身上,江寒表示我受不了,于是后腰用力一挺,直接把江晴烟给撞到床下。 “哎呀!” 妹妹发出一声惊呼,恼怒的爬上床,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敢打你妹妹,我打死你!” “看我降龙十八掌!”江寒直接把妹妹按在床上,对着小屁股就左右开弓打了几巴掌。 见斗不过他,江晴烟扭过头可怜巴巴的道:“二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行,别动手了啊!” 江寒松开摁着妹妹的手,江晴烟立马扑过来,张牙舞爪的反击:“看我黑虎掏心!” 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再次将妹妹制服,江寒起身,皱眉道:“三妹,你已经不小了,能不能别老来二哥房间。” 江晴烟哼哼道:“二哥你怕什么?怕我翻你废纸篓啊?” 江寒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说道:“你老翻我废纸篓?” 江晴烟道:“嗯哼,我隔三差五就翻一次。” “……”江寒皱眉道:“你翻废纸篓找吃的啊?” 江晴烟皱起浅眉,圆润精致的俏脸露出疑惑之色:“找什么吃?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丢掉的诗词。” “哦。”江寒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要我丢掉的诗词做什么?” 江晴烟蹙着眉,脸上露出苦恼之色:“玉阳公主举办了一场樊楼文会,邀我参加。”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西域诸国 大夏独尊儒道,文会极多,立夏能举办文会,开春也能举办文会,甚至哪个商贾家里的老母猪生了,也能举办一场文会。 樊楼文会想是玉阳公主为附庸风雅所举办的。 江寒道:“那你就去呗。” “可我不会作诗啊!”江晴烟道:“虽然我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但诗词之道以前却没放在心上。” 这妹子脸皮这么厚到底是跟谁学的……江寒道:“那你就随便作一首呗。” 江晴烟蹙眉道:“不行,你妹子代表的是国公女,倘若输给皇室女,脸岂不是丢尽了?” “确实,咱们卫国公府不能丢脸,要是输了脸搁哪里?”江寒点了点头道:“你想不想哥哥给你作一首镇国诗,碾压全场?” 江晴烟清亮的眸子瞪大了看着江寒,捣蒜泥般的连连点头:“想,当然想!” “那你就继续想吧!” 江寒快速穿上鞋子,走出房门。 江晴烟:“……” 饭厅中早已摆上了早餐,弥漫着香喷喷的饭菜香气。 江震声、大夫人坐在饭桌边吃饭,大夫人细嚼慢咽,吃饭的姿态优雅。 江晴烟无精打采的吃着饭,一边吃一边用愤愤的眼神看着二哥,用筷子夹起一块菜花,将最好吃的部分咬了,剩下的夹到二哥碗里:“二哥,最好吃的给你。” 江寒:“……” 江寒作势要把骨头吐到江晴烟碗里:“妹妹牙口不好,哥哥给你嚼块骨头。” “我给二哥嚼块肉。”江晴烟:“hetui~” “不吃饭就给我滚出去!”大夫人大怒拍桌,兄妹俩人立即低头喝粥。 “大哥呢?”江寒抬头问父亲。 今天早餐竟然没看到江锋。 江震声道:“十月了,书山学海即将开启,按照惯例,大夏各大学府有资格参加书山学海的儒生都会到京。今年西域诸国也有人前来,外城鱼龙混杂,他加紧巡逻去了!” 江寒道:“西域诸国的人来了?” 西域是佛门的地盘,番僧常年侵扰大夏边境的子民,但与大夏并未爆发真正的大型战争。 与妖蛮不同,西域诸国也算是人族,只是肤色、语言都和大夏人不同。西域诸国所信奉的宗教非常统一,那就是佛门。 一听到西域诸国,大夫人就气愤的道:“西域番僧常年进犯大夏边境城镇,掠夺财物,他们也敢来京都?京兆府尹干什么吃的?竟然不把人都抓起来关进监狱!” 江震声道:“西域诸国毕竟和大夏并未真正结仇,来的使者岂能说抓起来就抓起来?妇人就是目光短浅。” 大夫人哼了一声,生气道:“好,好,你目光长远,我目光短浅,以后别想进我房间了!” 大夫人面罩寒霜,扭着丰满的臀儿离开了饭厅。 这是我能听的吗……江寒道:“西域诸国的使者这时候来做什么?闹事吗?” 江震声道:“也许是为了上书山学海吧。” 江寒微微皱眉,不解道:“上书山学海?书山学海不是只有儒生能进入吗?西域诸国的使者难道也能参加?” 江震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父亲是武夫,对书山学海并不了解,回头去问问禇云栖……江寒心想。 …… 京都外,临京山,偏僻的山神庙。 二三十个身穿僧衣的僧人坐在山神庙中,为首的是一个身穿袈裟、手持禅杖的老僧。 “妙玉,你对进入书山学海夺得魁首,有几分把握?”老僧看向身旁一名僧人道。 妙玉手握佛珠,身上穿着单薄的僧衣,他抬起头来,俊美无俦的脸庞朝着老僧:“徒儿应有七成把握能夺得魁首!” 老僧面带慈笑,微微摇头,说道:“你释儒皆修,释门之学尽皆超过于我,儒门的文章、诗词亦是精通!论辩之道,更是几无敌手。以你之才,足以夺得书山学海的第一名!” 妙玉道:“徒儿定当竭尽全力,夺得第一,弘我释家,以佛法取代儒学,广传大夏!” 老僧满意的点头:“此去,唯有一敌,可令你忌惮。” “敢问师父,是谁?”妙玉双眉微微一皱。 “卫国公之子,江寒。” “江寒?未曾听过其名。” 老僧道:“他是近日来声名鹊起的儒道天才,听说不久前,以两篇镇国文章扬名京都,虽是开窍童生,却有进士之才。此人,是你的劲敌!不过,你极擅诗词,应能制胜。” 妙玉傲然一笑。 他虽是佛门中人,但诗词水平之高,连师父悬灯大师也赞叹不已,曾经更是以一己之力,舌战西域诸国的文人,取得第一。 就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僧人拎着包裹回来,道:“悬灯大师!贫僧提前进京,千方打听,终于得到江寒所作之诗!” 悬灯大师看了一眼僧人递来的诗集,温声一笑:“又是江寒,此人文章不错,听说也会作诗,之前不曾看过,正好观之。” 他翻开诗集,上面的第一首诗正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悬灯大师读了两句,轻笑:“拍马溜须之诗耳。” 看完第一首,下面就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悬灯大师摇头笑:“狂妄自大之语。” 第三首是“尔曹身与名俱灭”,悬灯大师脸上笑容微凝。 第四首……悬灯大师收起笑容。 看到最后一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时,悬灯大师脸色彻底变了,收起了轻视之心,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有此子在,只怕第一名极难。” 妙玉皱眉道:“老师,江寒诗写得很好吗?” “你看看。” 妙玉接过诗集,待看完之后,脸上也化作凝重之色。 此人,大敌! …… 就在悬灯大师等人准备进京的同时,江寒让周虎将新写的《红楼梦》稿子交给周虎,让他送到楚靖之府上,准备出版《红楼梦》第二部。 这一次他让江晴烟抄到八十章,并且出版完这一版就暂时不打算出书了。 一来婚期将近,书山学海开启的时间也快了,他需要花时间读书。 二来《红楼梦》原来只有八十回,后面四十回是别人代写,写法不一样,他怕全抄下来容易被读书人看出非一人所写。 除这件事外,江寒又拿出上次京兆府尹祝三鸾写的欠条,让另一个家丁安承材前去祝府讨要银两。 然而一个时辰后,安承材却狼狈而回,一脸气愤:“少爷!那祝三鸾他赖账了!不仅赖账,还要让人将我抓进监牢!”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祝三鸾赖账 安承材是江家的家丁,也是三味书屋的员工,早上江寒让他去要回祝府尹欠下的一千两银子,没曾想安承材却身上挂彩的回来。 “少爷,这个祝三鸾赖账不认了,还说我们勒索他!”安承材一脸悲愤的道。 “少爷,卫国公府不可欺!让我带着人杀到祝府去!看他还不还钱!”周虎见到安承材狼狈的模样,也是生气的道。 许仲秋正好来书屋找江寒,听到后立马道:“敢欺负我许仲秋的兄弟,弟可忍哥哥不可忍!江寒,我们带上兵器找他算账去!” 书屋里的其他人见到宁国公府世子如此霸气,也是立马道:“对!我们去祝府!” 神特么弟可忍哥哥不可忍……武夫就是武夫,一点也不如儒生有智慧! 在心里鄙视了许仲秋一会,江寒摇头道:“不要冲动!祝三鸾毕竟是京都府尹,倘若带着家丁去祝府闹事,这笔钱不仅讨不回来,祝三鸾还能以此为由在朝堂上弹劾我们卫国公府!” “我们有欠条在身,就算闹到刑部那里去也是我们有理,怕什么弹劾?我们绝不能白白吃亏!”安承材立马大声道。 许仲秋道:“京都府尹又如何?惹怒了我,我一剑砍了!” 江寒瞥了许仲秋一眼,说道:“刑部与京兆府向来沆瀣一气,倘若因为这一千两我们打上祝府,回头祝三鸾把银两还回来,我们终究没理,说不定还要受到陛下的训斥!” 许仲秋皱眉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寒问道:“祝三鸾是怎么赖账的?” 安承材道:“他不承认这张欠条,说少爷想要钱就自己去要。” 江寒道:“那他也不算赖账,只是不肯直截了当的给钱……哼,他就是要用这一千两银子恶心我,让我吃不下饭,若我一时生气带人杀上祝府,他就以强闯朝廷大臣府坻意欲行凶的罪名逮捕我。除非父亲出面,否则这钱很难要得回来。” 许仲秋皱眉,觉得江寒做事太拖泥带水顾这顾那的了,“那你就忍了?” 江寒微微沉吟,祝三鸾未必没有一千两银子,此举只是为了报复自己上次在南山作出镇国文章打击他而已,虽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名誉上的损害,但确实够恶心的。 “他不还钱我也可以用其他办法报复他,比如在书中写个无恶不作的祝三鸾……不过那样太慢了,而且接下来我还要备考。” “我还可以作诗讽刺,以我如今的名气,只要我作诗讽刺,很快就能传遍京都,祝三鸾名声就更臭了……不过讽刺诗没有那么好作。” 江寒思索了起来。 许仲秋见江寒沉吟不决,道:“不如我出手绑了祝瑶,逼他还你钱吧!” “粗鄙!”江寒二话不说的否决:“我们应该有智商的解决这件事,绑架勒索非我所好!” “嗯,或许我可以请禇大儒为我去要钱,不过祝三鸾未必会就范,而且为了这件事就请动大儒难免大题小作。” 江寒想了一会,说道:“我们直接上门吧,先礼后兵,他不给就动手。” 许仲秋:??? “这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吗?”许仲秋一脸问号。 江寒道:“当然有区别!你的上门要帐是不通过脑子,鲁莽行事的,而我的上门要账是通过缜密思索后得到的结果!” 许仲秋问号脸:“所以没区别啊?” “当然有区别,别废话了,跟我走吧!”江寒拍拍双手就往外走。 许仲秋皱眉道:“所以到头来还不是直接杀上门要账?” …… 祝府! 祝三鸾今日休沐,在家中吃午饭,早上的时候有江家的家丁来找他要钱,笑话,就凭一张欠条就想在自己身上掏出钱来? 这件事除非卫国公出面,否则一个狼崽子休想在他手上讨得了好去! 饭刚吃一半就见到家丁匆匆来报:“老爷,卫国公的江寒带着人来了!” 祝三鸾微微皱眉,坐在饭桌边吃饭的祝瑶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道:“爹!那个江寒还敢来?” 自从上次在南山受苦后,那件事就一直成为祝小姐的噩梦,后来自己的学藉更是让太学府剥夺——虽然她很少去太学府读书,但这件事对她而言简直奇耻大辱! 每每想起当日自己被他用鞭子抽打,就觉得丢尽颜面,心里暗下决心要找机会报复江寒。 后来听说这江家的纨绔救驾有功,祝瑶觉得报仇更难了。 “哼,爹,把他给我抓起来关进监牢!我要狠狠的鞭打他!”祝瑶秀美白嫩的瓜子脸蒙上一层寒霜,点漆般的双眸恨意荡漾。 祝三鸾非常怜爱这个独女,说道:“瑶儿,爹会为你报仇的,但不是现在。” 他抬起头道:“让他们在候客厅等着!” 祝三鸾打算先耗他两个时辰,把江寒的耐心耗尽。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阵喧哗之声传来,紧接着两个家丁惊呼拦阻声响起,江寒带着人已经闯了进来。 祝三鸾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好个卫国公之子,如今竟连本官的府坻也敢闯了?卫国公府可真是越发的威武啊!” 江寒笑道:“祝府尹,你不是让我自己来要账吗?我来了,赶紧的,把欠我的一千两银子还了!” 祝三鸾冷哼一声,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想要钱便别在本官府坻闹事!自行离去,本官自会还你!” “那你说何日还钱?” “两日后就还你。”祝三鸾不耐烦的道:“你就是什么表情?难道本官还能欠你这区区一千两?” 江寒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姓祝的表明了就是赖定了,他最痛恨的就是老赖了。 “两日?我可没时间等你两日,你今日就得还钱。”江寒道。 祝三鸾也笑了起来,眯起了眼睛:“倘若我今日不还呢?” “倘若你今日执意不还,就别怪我动手了!”江寒冷喝道。 “放肆!我岂容你在我祝府肆意妄为!”祝三鸾喝道:“管家,送他们出去!” 话落,一位灰衣老者身形一闪,出现在江寒面前,身上气势慢慢拔高,沉声道:“江少爷,请回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许仲秋战祝正 江寒冷冷道:“祝府尹这是铁了心要赖账吗?” 祝三鸾嗤笑一声,说道:“就你这个毛没长齐的狼崽子也敢来本官府里勒索?滚回去让你父亲自己过来吧!祝正,送客!” “还请几位离开吧!再闹下去,休怪老夫出手无情!” 灰衣老者声音如同擂鼓,震得江寒耳膜嗡嗡作响。 他身上气势不断拔高,衣服无风而动,一股惊人的气势压得书屋伙计脸色大变,武功稍低者心中怦怦狂跳。 祝正?他是祝三鸾的弟弟,举人出身,举人文位可动用唇枪舌剑……江寒心中迅速思索了起来。 “出手无情?本少手里的剑也无情!” 许仲秋手中长剑“当”的一声拔鞘而出,身上也爆发出一股不弱于灰衣老者的气势,节节拔高,竟还隐隐压了祝正一头。 祝正微微一僵,侧头看向祝三鸾。 宁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宁国公,虽然江寒屡立大功,但毕竟是庶子,身份比不上许仲秋这种世子。 祝三鸾沉声喝道:“许仲秋,老夫乃朝廷三品大员,你竟敢在老夫府里动剑试试!” 次吟! 祝府中的侍卫走出,拔出手中的刀。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 聆月宫。 身穿青衣的司棋手里拿着一枝桂花,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白嫩精致的俏脸露出陶醉之色,而后她笑眯眯的看向身旁一个白衣胜雪、腰间负剑的清丽少女,不顾少女嫌弃的表情,强行将桂花插在少女头发上。 “司剑,快看看镜子,我插得好看吧?”司棋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递给了白衣少女,邀功道。 随即便遭到白衣少女无情的白眼。 这时,亭间饮茶的长公主缓缓启唇,声音清冷:“他去了祝府要账?” 听到宁月公主的声音,司棋没再和司剑打闹,看向了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今日长公主穿着一身繁复华美的宫装长裙,脸蛋素白,并未化妆,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清亮的秋眸,琼鼻挺秀,樱唇薄润。 她的气质既不妩媚也不婉约,却带着一股令人屏息的威严。 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皇。 司棋说道:“对,殿下,上次在南山祝瑶纵火烧屋,江寒逼迫祝三鸾写下欠条,欠款一千两银子。据婢子得知,祝三鸾故意赖账不还钱,江寒带人找上门了。” 顿了顿,司棋轻声轻气的道:“殿下,祝三鸾可是进士出身,江少爷怕是要吃亏,要不要让司剑去帮帮他?” 宁月公主嗓音仍是清清冷冷的,说道:“不必,且看看他是如何处理的。” 这位名震京都的大夏诗魁,诗词文章皆是一绝,但长公主更想知道他会如何解决这件事。 是先行离开,以对付王侍郎的计谋去对付京兆府尹呢,还是再次作诗,打击对方的文名。 祝府中,许仲秋身上气势不断拔高,手中长剑慢慢举起,眼中闪烁着兴奋好斗的光芒。 这位宁国公府世子不仅没有畏惧,反而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他说一就是一,当日说好了从此以江寒马首是瞻,就真的认他当老大了。 有人欠老大钱不还,他不介意教训下对方。 即便是面对气势汹汹的祝正,许仲秋反而更加兴奋。 “年轻人,不要气太盛了!你们今日强闯老夫府坻,意图刺杀老夫,老夫就算将你们杀了,那也是自保而已!即便卫国公宁国公闹到陛下那去,也是老夫有理! 老夫也不是好杀之人,滚出老夫府坻,赔偿老夫万两银子,这件事老夫既往不咎!否则休怪老夫不留情面!”祝三鸾缓缓说道,看似在为江寒好,其实却是咄咄逼人。 “万两银子?你无耻!”安承材气得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姓祝的不还钱就算了,还反过来勒索一笔。 祝三鸾一摆手,道:“写下欠条,老夫放你们离去!” 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子还真敢在他府上拔剑,简直自寻死路,今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京兆府尹是软柿子。 “万两银子?一两银子也没有!祝三鸾,今日你不仅得还我钱,还要在千两银子上加一笔精神损失费。”江寒冷冷道。 精神损失费?祝三鸾不怒反笑,这个江寒疯了吧?这个时候还想敲诈自己? “许仲秋,出手吧!”江寒道。 许仲秋早就想打了,长剑“铿”的一声,直接刺向了祝正。 祝正喝道:“斩!” 从他口中竟然吐出一柄文气化成的宝剑,劈空斩向许仲秋。 来得好!许仲秋兴奋不已,不慌不忙的挥剑挡开,揉身上前,长剑直取祝正。 祝正心中一慌,急忙纵身后退,儒生最大的弱项是肉身脆弱,自保能力差,一旦被武夫近身,就很容易被对方击毙,只有后退到安全距离才能发挥出儒生最大的实力。 他身形疾退,但许仲秋身随剑走,剑光直逼,电光石火之间就刺破祝正衣服,剑尖直抵皮肤。 “糟糕!”祝正心中一沉,纵身连退。 许仲秋身影如鬼魅,手中长剑连闪,数度逼得祝正应接不暇。 江寒旁观这场战斗,不禁暗暗羡慕,许仲秋剑法凌厉,让人眼花缭乱,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很好看。 “风萧萧兮……”祝正开口准备使用《易水歌》时,许仲秋手中长剑一声清吟,电闪般刺出。 祝正来不及念完《易水歌》,急忙伸手抵挡,然而终究迟了一步,许仲秋长剑贯腹而过。 许仲秋抽出长剑,甩去鲜血,笑道:“举人也不过如此!祝三鸾,来试试许某的剑术!” “放肆!” “祝叔!” 一声怒喝,一声惊呼。 前者来自祝三鸾,后者来自祝瑶。 祝三鸾脸色阴沉,没想到许仲秋竟然真的敢在这里动手,更没想到祝正这么快就中剑倒地。 武夫的剑技实在厉害,一旦被近身,儒生的诸多手段就都废了。 江寒也是诧异了一下,这许仲秋这么厉害吗?这才交上手,祝正就倒了?这个祝正气势并不比许仲秋弱啊!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许仲秋是炼气境界,已能用剑气伤人,祝正虽是举人出身,但被许仲秋近身后一身儒道法术就使用不出来。 前者相当于刺客,后者相当于法师,我如果要对付武夫就得先离开距离,用儒道法术磨死……江寒心想。 祝三鸾沉声道:“敢在我府坻杀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身上气势骤然拔高,衣襟猎猎而动,一股无形的威势碾压而来! 许仲秋盯着祝三鸾,挺剑相对,脸上并无惧色,反而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赔偿 祝三鸾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澎湃的气势,周围仿佛化作一个旋涡,书屋的员工脸色大变。 进士之威,只是一个照面就让人喘不过气来……江寒暗暗警惕,进士出身的祝三鸾或许比不上手握重权的父亲,但绝对不是许仲秋能够应对的。 “强闯祝府,行凶杀人,老夫就算将你们全杀了,卫国公也不敢说什么!”祝三鸾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威压如同山海般倾倒而来。 挺剑而立的许仲秋也是脸色微变,心跳加速。 虽然他剑法高超,但毕竟离宗师尚有一定的距离,自然不能与进士相比。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家丁慌张跑了进来,大声道:“大人,越王殿下来了!” 祝三鸾脸色微变,朝外望去,只见那位四皇子大步走了进来,脸色严肃。 “殿下来我祝府何事?” 太子与越王争斗已久,祝府尹更偏向于太子,但越王的到来,也足以让他端正态度。 不过祝三鸾心里却是寻思,卫国公府从不参与党争,难不成竟然偏向了越王? 越王目光扫视府中的家丁,道:“府尹大人,这挺刀拔剑的,却是要做什么?” 祝三鸾沉声道:“宁国公世子许仲秋与卫国公次子强闯我祝府,行凶杀人,目无王法!本官正要将他们镇杀!越王殿下,还请先行退让,待老夫料理了这群宵小之徒,再与越王殿下说话!” 越王目光扫过许仲秋、江寒,又落到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祝正脸上,笑了笑,说道:“府尹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祝三鸾眉头一皱,越王想保江寒和许仲秋? “越王!他们二人闯我府邸,刺杀老夫,老夫绝不饶了他们!还请越王暂避,免得刀剑无眼伤着越王!”祝三鸾沉声道。 他并不打算就此了事,虽然四皇子是陛下极为钟爱的皇子,但他作为京兆府尹,支持的是太子,这件事完全可以不用给越王面子。 越王声音也是一沉,说道:“府尹大人,冬狩发生了什么只怕你并不知道,你若将他们杀掉,只怕府尹大人会后悔莫及的!” 冬狩发生了什么? 祝三鸾一愣,他只知道冬狩遇妖,后被镇压,却不知道具体的内情。 “殿下请跟我来!” 祝三鸾朝着侍卫微微点头,暗示他们不要轻易放人后,便带着越王到了偏厅。 “府尹大人糊涂啊!你可知江寒于冬狩上有救驾之功?” 到了偏厅,越王摇了摇头道:“当日太子险些被妖族所杀,乃是江寒与许仲秋拼命救之,你若将他们尽数格杀,只怕大祸临头!” “什么?” 祝三鸾心中一惊,救驾之功?他们两人竟然救了太子? 越王慢慢将当日的情形讲出。 “两名妖帅,江寒他们竟能抵挡得了?妖帅一死一伤?他是如何做到的?” “两首战阵诗……” 祝三鸾越听越惊,救驾之功便算了。 以祝三鸾的见识,在听到那两首战阵诗后就知道这两首诗必能传世! 而国子监和太学府也定当会重视起来。 因为若是学会这两首诗,大夏的儒生实力翻倍,哪怕是秀才,也能拥有伤及举人的实力。 这是泼天之功! 太学府,国子监都得承了江寒的情。 越王道:“府尹大人,你若是在此杀伤两人,许仲秋便算了,若是伤了江寒,太学府和国子监都将动怒,你可能不知,国子监的周祭酒已有挽回江寒之意。这两处也便算了,若江寒死了,卫国公必定会震怒,以武夫的性子,必然直接拆了祝府!” “到时你即便告到陛下那里去,也是你理亏,国公府,国子监,太学府,试问你扛得住这三方势力吗?更何况江寒于太子有救命之恩……” 太子未必会保你…… 这句话越王没有说,但祝府尹听出来了。 祝三鸾脸色变化不定,他没想到一次冬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这般看来,他若杀了或伤了江寒必将引得三方势力震怒…… 不,不止是三方。 越王到此,既是提醒,也不失为一种警告。 “我这就去放了他们!”祝三鸾沉声道。 越王道:“本王再悄悄告诉府尹大人一件事,顾清秋要致仕了!出任云州节度使!” 节度使,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一个没有官身的大儒摇身一变成了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难道是云州妖患,陛下要让顾清秋平妖……祝三鸾脸色大变,从越王这句话已经猜测到了许多。 越王对祝三鸾的反应很满意,说道:“府尹大人,你是觉得江寒竟肯就此打住吗?若江寒让顾清秋出面,以这位清秋剑客的的性子,直接砍了你的文位也不是不可能,他虽是儒生,但做事可比武夫还不讲理。” 祝三鸾强忍心中怒火,沉声问:“殿下以为如今应当如何?” 越王道:“现在立即备好银两偿还南山债款,还得多备一笔银两,向他赔礼,以平息江寒怒气。这笔银两不能太少,否则事情很难解决,江寒本就是不缺钱的。” 祝三鸾一听差点吐血,江寒带着人杀上门,结果自己还要赔钱?这说出去别人不笑死他这个京兆府尹? 越王一声不吭,看着祝三鸾不断变化的脸色。 “难道他上门伤人老夫就这么忍了吗?老夫还要给他送银两?”祝三鸾怒声道。 越王道:“府尹大人不愿意?” “罢了,这个顾清秋从不讲理,他即将出任云州,若是真的听了江寒的话拿剑杀上来,更加不值当。”祝府尹心烦的摆摆手,吩咐下属:“去我库房取三千两银子。” 一千两作为欠款,一千两赔偿许仲秋,一千两赔偿江寒。 …… 江寒带着许仲秋出了祝府,人逢喜事精神爽,许仲秋脸上笑容不断,出来一趟帮人教训了个人,就白得一千两银子,这笔生意赚得太划算了! “江寒,以后在京都想教训谁直接跟我说,进士我也砍得你看!”许仲秋摸着怀里的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他是宁国公府的世子,但平时父亲从未给他这么多钱,每次都是几两几两的给,只要他要得多了,宁国公就会说,让你学武每年花了我上万两银子,哪有钱给你逍遥快活? 这一千两银子,够他逍遥一段时间了。 江寒嘴角一咧,你以为随便砍个人都能赚这么多钱啊! 许仲秋道:“对了江寒,你是怎么说动越王来帮你的?” 他记得江寒直接就跟他出了门,并没去见越王啊! 江寒摇头道:“我没有跟越王说,也没让他来帮我。” “那越王为何会来?”许仲秋皱眉问。 江寒道:“我和你出门前往祝府时候,这个消息势必很快传遍京都。越王殿下有拉拢我们的心,自然会赶来。即便没有越王,我们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京兆府尹再怎么也不会将宁国公世子杀死在府中,等他冷静下来后只会将我们关进监牢……只是我不知道越王对祝三鸾说了什么,竟让他主动赔钱。” 许仲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就是想拉低当今陛下心里对我的评分罢了,拉上你只是当个保险,属实没想到越王会过来……江寒心里暗道。 他表现得越好,极容易遭到皇帝的忌惮,童生就算了,如果有一天他成了进士……哦,他不能做官,如果有一天他踏进了儒道第五境:君子境。 那陛下就很有可能容不下他了。 卫国公府大权在握,江震声武夫巅峰,若江寒在儒道这条路走得太远,成为夏启帝不可忽视的大才。 那么卫国公府可能就到末日了。 江寒最开始也是担心闯进祝府会被祝三鸾弹劾,但随即一想自己刚立大功,再怎么遭到弹劾也不会死,反而能降低那位皇帝陛下心中对自己的评分。 一个四处得罪人,嚣张跋扈的国公子,虽有儒道之才,却也不足为虑。 这就是他为什么带着人招摇过市强闯祝府索要银两的原因。 但是他没想到越王为了拉拢卫国公府,为了拉拢他竟然会出面。 许仲秋忽然皱眉道:“不行,我得去将这张银票全部兑换成银两!” “为什么?”江寒疑惑问道:“银票不是更容易带在身上吗?” 许仲秋道:“我怕我父亲把我的银票抢走,必须换成银两,分批藏起来。” 江寒:“……” …… 紫极殿! 皇帝召见西域诸国的代表悬灯大师。 悬灯大师身穿袈裟,手持禅杖,一脸慈眉善目,说道:“贫僧欲与贵国进行释儒辩法,不知贵国可敢应战!” 释儒辩法…… 一股严肃的气息席卷整个朝堂,文武百官脸色各异,既愤怒悬灯大师的狂言,又诧异悬灯大师的底气。 夏启帝道:“诸卿以为如何?” 宋国公道:“臣以为必须应战!若是不应,岂教这西域番僧看轻了我大夏天朝!” “臣附议!” “臣愿应战!” 顿时不少儒臣都走了出来,开口应战。 只剩武夫抓耳挠腮,什么辩法对武夫而言太费脑筋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钟府君要见江寒 残破的庙宇中香烟弥漫、环绕,一身残破袈裟的悬灯大师慈眉善目的合十而坐,看向他面前身穿僧衣、相貌俊美的妙玉和尚。 “此去京都,江寒为你大敌,若想胜之,便不可以诗词之道。” 炉中散发的青烟缭绕着悬灯大师,仿佛高高在上、大慈大悲的佛陀。 妙玉和尚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想要回驳,但想起那本记载着江寒诗集的小册,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 即便妙玉和尚天资聪颖,诗才极佳,连佛门的几位禅师也深感佩服。 但在看到那几首诗后还是产生了一种“眼前有景道不得,只因崔颢在上头”的强烈挫败感。 即便他自悖诗才极佳,却也没有把握在诗词这上面胜过江寒。 “你擅辩,无须与江寒比诗词之道。此去京都,为师便向国子监挑战,行释儒之辩!只要以辩法胜过大夏儒生,佛门东传便再没有阻碍了!” 悬灯大师改变了在“书山学海”挑战大夏儒道天才的想法,直接与国子监辩法。 只要妙玉辩法赢了国子监,赢了大夏儒生,大夏儒生面目尽失,儒门输给了佛门,那位大夏皇帝就不得不准允佛门在京都传播! 妙玉和尚点点头,胸中踌躇满志:“老师!弟子必定全力以赴!” 身后一个武僧咧嘴一笑,桀骜道:“师兄,听说国子监有三大天才,叫什么贺秀,袁斌,张庭风的,自诩什么儒道天才,我看就是吹牛!我们到国子监辩法,必将与这三人对上,到时师兄便不要留情,狠狠辩赢他们!教大夏儒生知道,儒道天才也不过如此!教那大夏皇帝知道,我们佛门方为正道!” 妙玉和尚俊美无俦的脸庞露出笑容:“贺秀,袁斌,张庭风……小僧真希望早日与他们见面,然后……一一将他们击败!” 悬灯和尚道:“天龙,到了京都你自有你的任务,那东西藏匿京都之中,你暗中行事,把那东西取来!切记不可让大夏官方发现,否则必生祸端!” 那武僧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师父放心,大夏的官员昏庸无能,等我将那东西取走,他们也未必发现。” 悬灯大师严肃道:“莫要大意!大夏的武夫没你所想的那么愚蠢!” “徒儿知道!”武僧天龙低头道。 …… 带着银票回到了三味书屋,书屋的员工兴高采烈,觉得这一次少爷不仅要回银两,还打了京兆府尹的脸实在让人兴奋。 尤其周虎更是直言痛快。 上次王元蛊惑国子监学子到卫国公府前闹事,还扬言要烧了三味书屋,周虎报官后京兆衙门故意不理睬,周虎至今还记得呢! 江寒给书屋的员工一人分了二十两银子,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高兴的表示愿为少爷赴汤蹈火。 江寒点了点头,虽然前世古装电视剧里吃个饭就动不动二十两五十两银子,但其实二十两银子都足够普通人家逍遥一年了。 这些员工大多是国公府的,有些则是周虎招募的灾民,听到少爷给他一人分二十两银子,眼中都有了光。 江寒又让周虎取一千两银子送到南山给卖炭的陈金水一家,算是赔偿上次烧掉的房屋。 一个在国公府做了几十年的老仆低声道:“少爷,一千两银子太多了!很多人家一年也就赚十两银子左右。” “是啊少爷,太多了,给个一百两就够了。”周虎也低声道。 江寒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能作出《陋室铭》是受到陈金水一家所住茅屋的启发,《陋室铭》为无价之宝,一千两不过九牛一毛,你自管把银子送过去!” 书屋员工们听到后都感叹少爷仁义。 “江寒,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只给了陈金水一家银两,只会让其他山民嫉妒陈金水。而且陈金水一家穷了一辈子,突然得到一笔巨款难免惶恐不安。”许月眠本来打算来找江寒催稿,后来听说他去了祝府就一路过去,在路上遇见了跟着回来,此刻也是说道:“不如把一千两银子平均分给南山的烧炭人。” “嗯,那就按许月眠说的做。”江寒点了点头看向许月眠,心想都是姓许的,许妹妹就和许仲秋截然不同,许仲秋那武夫就知道莽。 许月眠道:“那么现在,江少爷,你能否把金瓶…书后面的内容给我?” 许月眠的目光明显带着幽怨,说好了给他,结果回京都几天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咳咳,我还没写,最近有点忙,等忙完这波就写给你。”江寒敷衍道。 许月眠更加幽怨了:“什么,你还没写?要不你跟我说说后面的剧情,我自己来写吧。” 江寒心想你要给我做枪手吗? “那也行,不过我怕你写不好。” “你可以教我。”许月眠道。 “你不是女的,不值得我倾囊相授。”江寒摇头拒绝。 许月眠:“???” “呵呵。” 突地许月眠冷笑一声:“江兄难道想要传道受液吗?” 江寒:???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你给我刹车!我要下车! 跟许月眠互飙了会车,眼见气氛越来越暧昧,江寒猛然想起许月眠是个男的,深吸一口气扫去脑海中的念头。 不行,不能跟许月眠多待,否则迟早道心崩塌! 一个比女人好看,皮肤比女人还白,尤其比女人更了解男人的男人实在太恐怖了! 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心动。 就在这个时候,太学府的一个夫子来到了三味书屋:“江寒,府君大人让你去见他!” 江寒愣了一下,府君大人?那位钟离大人?他请我干什么? 蓦然间江寒心中一跳,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圣页! 在冬狩时他以圣页嫁祸了王元,掰倒了王中则,唯一留下的破绽就是圣页。 圣页是钟府君给的,如果这件事传到钟府君耳中,以那位府君大人的智慧,一定能猜得出来是自己嫁祸了王元。 若是钟府君将此事禀告给皇帝…… 劫掠皇女,陷害父亲政敌,以这两个罪名,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心跳加快,呼吸微微急促,江寒问道:“钟府君找我有什么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永安县除妖 圣页就是府君给的,这是一个破绽,只要府君稍加推测,就一定猜得出来。 也许钟府君找我另有其他的事,钟府君这种大人物未必会关注冬狩时的细节。 江寒吐出一口气,心中的不安稍减,看向面前那位年轻夫子。 夫子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奉命请你到府君堂,具体什么事并不清楚,随我走吧!” 江寒点了点头,跟着那夫子出了三味书屋,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夫子指了指马车车厢,让江寒进去,自己驭车。 马车驶过长街,抵达太学府。 江寒下了马车,跟着夫子往府君堂方向而去。 不多久就到了一个院子,上面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府君堂,一股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 那夫子道:“进去吧,府君在里面等你。” 江寒在夫子的示意下走了进去。 府君堂与其它讲师的教室并无不同,四壁悬挂着字画,里面有两个架子,摆放着古玩瓷具,陈设典雅。 中间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叠叠书册,以及代表府君身份的印章。 那位府君大人就坐在桌子前,一袭青衫,须发皆霜。温文儒雅,宛如一个教书的老先生。 “不必紧张,坐下吧!”钟离抬起头看了江寒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江寒乖乖坐到椅子上,低眉顺眼道:“府君大人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钟离道:“确实有一件事要找你去做,永安县近来发生了几桩血案,永安县令怀疑是妖物潜藏京都所为,未能擒获,请太学府相助。” 江寒微微皱眉,妖族蛮族乃人族大敌,杀妖灭蛮是读书人的本分,太学府为大夏最高学府,也会时常组织学子外出杀妖。 若州县发生妖患,也可请求学府派人相助。 但令江寒诧异的是,永安县抓不到的妖,让他一个修身境、无功名的儒生去有什么用? 钟府君看了江寒一眼微笑道:“你晋升修身境后就能使用纸上谈兵,再加上你那两首战阵诗,实力并不比举人差多少。这次一同前往永安县的并不止你一人,除了太学府外,国子监也会派人前往永安县协助杀妖,你放心前去,若能顺利杀妖,我给你记上一功。” 国子监和太学府一起杀妖? 江寒意识到一丝不寻常,杀妖太学府就行了,为什么国子监也要一起去? 难道是永安县的妖不低于妖将?不会又是一个妖帅吧?” 江寒露出为难的样子:“府君大人,这个月底学生就要和宁月公主成婚,日期将至,而且学生实力微弱,只怕帮不了什么忙……” 钟府君道:“上次说过的斩妖剑借你带过去。” 府君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斩妖剑诱惑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江寒抬头挺胸,大义凛然的道:“杀妖灭蛮乃我辈本分,即便没有斩妖剑,我亦当提笔杀妖,作诗诛邪!” 府君大人脸上露出笑意:“稍后我会派人把斩妖剑送过去,此次永安县除妖,太学府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人。” “是谁?” “楚江月。” “他是谁?男的女的?”江寒回忆了一下,他认识的国公之后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大理寺卿的嫡子,太学府的授课夫子。” “哦!”江寒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学生先行离开,去永安县的日子确定后,请府君大人派人告知。”江寒拱手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钟府君忽然轻轻的说道:“对付王侍郎用的手段不错。” 江寒身体一僵,脸色不受克制的露出惊慌的神情,但很快他就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府君果然还是发现了,但他并没有告发我,而是警告我…… 是了,他是儒道修为深不可测的太学府府君,对我构陷父亲政敌的事并不感兴趣,但我使用了圣页,他终究有些不满…… 也不对,他说‘对付王侍郎用的手段不错’,语气并未不满,反而是用称赞的语气。 证明他并不觉得我的手段太脏,辱没了儒道。 “谢谢府君大人。”江寒低眉顺眼的道。 “去吧!”那位身穿青衫的府君继续埋头看书。 退出了府君殿,江寒松了一口气,这下子他构陷礼部侍郎的事就不会被人发现了,知情者父亲,大哥都不会说,府君欣赏自己也不会说。 江寒回到三味书屋就发现许月眠已经走了,正好答应了府君去永安县杀妖,省得许妹妹天天催更。 《金瓶梅》又不能让妹妹抄。 否则不仅社死,而且若让母亲大人知道,多半会把自己腿打折。 骨科什么的还是要不得。 傍晚的时候一个夫子就把斩妖剑送来了。 这个夫子江寒还认得,是自己进太学府时,给自己设置考题的考官之一殷鹿山。 殷鹿山穿着儒衫,微笑道:“这是府君大人给你的斩妖剑,斩妖剑蕴含一丝浩然正气,可诛杀妖邪,却不能用来斩人。” 江寒点点头:“多谢老师亲自送剑过来,府君大人可还有其它吩咐?” 老师……殷鹿山脸上笑容愈发深刻,按理说他教江寒不多,并不能算江寒真正的老师。 江寒第一天入学时甄学正要将他逐出去,自己还劝他认错…… 原本殷鹿山还想收江寒为徒,但自从大儒禇云栖要收江寒为徒后,殷鹿山就完全没机会了。 两人的关系也越发疏远了。 得知江寒冬狩时作出两首战阵诗后,殷鹿山更加感叹有些人终将光芒万丈,而自己也不过是这些人生命中的过客。 没想到江寒再见到他时仍然叫他老师。 此子虽才高却不恃傲,他今后的地位最低也是大儒! 殷鹿山心中感叹,说道:“府君大人说让你准备一日,后天便前往永安县。” 江寒道:“好,学生定当好好准备。” 殷鹿山拉着江寒的手低声道:“对于永安县妖邪一事,我有所耳闻,这妖邪级别怕不低于妖王,到了永安县,你多与楚江月在一起,若有事,便寻求他的庇护。” 江寒扬眉道:“楚江月很厉害吗?” 殷鹿山道:“他父亲是大理寺卿,此人自小跟着大理寺卿,非常敏锐,对于蛛丝马迹往往能迅速察觉出来,极擅破案,而且他是个武夫,也是京都四大武夫之首,即便是儒生,也不敢轻视他。” 京都四大武夫指的是年轻一辈武功最高的武夫,大哥江锋,小弟许仲秋也在其列。 这楚江月是四大武夫之首,难不成比大哥还厉害? 江寒心想那就是有智商的武夫,不知道是什么境界。 殷鹿山又嘱咐了江寒一些杀妖该注意的事项,有些东西旁人都未必肯说。 江寒听完非常感激,再三感谢。 江寒心想做人谦虚态度好就是不一样,如果殷鹿山来送剑时自己态度不好,休想人家跟你说那么多。 送走了殷鹿山后,江寒就让另一个家丁去准备一些东西,金创药、辟蚊药、水竹筒、驱虫散、火折子、防虫长靴、药布等等东西,以备永安县杀妖之用。 当然,除此之外,文房四宝,蛟龙珠都要带上。 文房四宝是儒生的武器,犹如剑客的佩剑。 而蛟龙珠拥有令人神智清醒的作用,可以用来防止妖邪的蛊惑。 …… 江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房梁,睡不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个时候要是能刷刷视频就好了……唉,好想打游戏……”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晚上压根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如果说有,那就是青楼教坊司这些场所了。 不过江寒是未来的驸马,肯定不能去这种地方。 “唉,明明是国公之子,却连一个侍女也没有……想念手机里几百个g的老婆。” 江寒想着想着举起了手,再让你们装逼吧! 就在这时,门外面却传来了推门声,江寒坐起来就看到江晴烟悄悄的推开门,鬼鬼祟祟的进来。 “三妹,你要干什么?” 被影响了兴致,江寒很不高兴。 江晴烟看到二哥没睡,垂头丧气的走过来:“二哥,你跟我去参加樊楼文会嘛,你不知道,那个玉阳公主多讨厌!老是挑衅你妹妹!还说你妹妹是笨蛋!” 江寒道:“那她说得挺有道理的啊!” “哪里有道理了!”江晴烟大怒,挥拳作打,突然间眼角余光落在江寒身下,眼睛瞪大了,急蹬蹬连退两步:“你……你……你居然对你妹妹……” 江寒嘴角狠狠一抽:“别乱说,赶紧滚出去!” 江晴烟眼中突然闪过狡黠之色:“好啊!你居然对你妹妹有不法之心!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上了!想要我原谅你的话,就给我写两首诗,否则,哼哼。” 我的把柄什么时候在你手上了?江寒冷笑道:“敢威胁我?还从来还没有人能威胁我,你仿佛在想屁吃。” 江晴烟哼哼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母亲大人!” 江寒秒怂:“那个玉阳公主居然敢说妹妹是笨蛋,简直欺人太甚!妹妹要写什么诗?两首够不够?” 江晴烟精致的俏脸庞露出笑意:“先给我写一首春雨。”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基操,基操耳! 永安县是京都的附郭县。 江寒先来到太学府府君殿,再乘马车前往永安县。 进入府君殿,除了府君外还有另一个人。 京都四大公子之一的楚江月身穿一袭白衣,腰间悬挂长剑,脸庞英俊,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高冷气息。 这就是那个楚江月?他和楚靖之有什么关系?江寒心想。 钟府君取出两份卷宗递给二人,江寒和楚江月分立左右,接过卷宗展开阅读。 永安县有一富翁王冠,家财万贯,朱门绣户,家里妻妾成群,奴仆无数,然而却从无儿女。 年初王冠以纳妾为名,豢养少女数十名。 但王冠虽纳妾无数,却从未有妾室自府邸离开。后有家丁报案,自王家后院地下发现数十具尸骨。 衙门怀疑王家内有妖物,捕快不能明辨妖身,请学府派人相助。 “妖物潜藏于永安县,还残害了数十人……”江寒看完卷宗,眉头微皱。 妖族乃人类天敌,妖族居于极北的北妖荒岭,唯有少数妖物会进入人族居住地,但也只是潜藏于荒山僻壤之中,从卷宗上看那妖物竟然隐于市集。 楚公子也看完卷宗,合上后道:“是否是妖物作祟还得到永安县调查,凭卷宗看不出什么,不过倘若妖物所为,吞食了几十条人命,境界恐怕不低于妖将。” 钟离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微微点头,说道:“此次除了你们二人外,永安县县令也向国子监求助,国子监亦会派人前去,你们到外城和国子监的人汇合,前往永安县,找出妖物并击杀!” “是!”江寒道。 两人走出府君殿,殿外早停了一辆马车,两人上了马车,由一名差役驱马。 因为此行是要去除妖,乘马车能休养体力,也能给大家一个聊天磨合的空间。 马车上,江寒不动声色的观察楚江月,猜测着对方的修为。 楚江月应该和大哥差不多大,相貌英俊仅弱于许月眠,气质淡然高冷。 “楚兄,你认为此行如何?倘若真的是妖将作祟,该怎么办?”江寒寻找着话题,心想总不能两人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绝不是自己想等楚江月问起冬狩击杀妖帅的事、然后再好好装一次逼。 楚江月瞥了江寒一眼,高冷道:“无所谓,我会出手。” 江寒嘴角微微一抽,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能装逼,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知道国子监会派什么人,希望不是跟我有仇的。”江寒心想。 马车很快出了内城,来到外城,通过城门口的差役更换马匹,同时见到了此行的其他同伴。 国子监此行也派出了两个人,竟然是一男一女。 男的江寒认识,正是回复术士——袁斌。 回复术士穿着青色儒衫,一尘不染。 女的穿着束身的粉色长裙,腰间缠着一根软鞭,长得很漂亮,二十来岁的年纪。 这女人也是国子监的人吗?江寒心想。 就在江寒打量着两人的时候,两人也打量着江寒和楚江月。 那就是京都四大公子之一的楚江月,楚家可是世家大族,楚江月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叔叔是户部侍郎,大伯则是大儒楚靖之,权贵当中的权贵,长得倒是很英俊,差点赶上我了…… 这个就是江寒,卫国公府的庶子,我认识,诗才不错,可惜跟宁月公主有婚约,注定没办法做官了,不过可以拉拢一下,成为我的同道中人…… 跟我来的人叫李乔乔,是淮安郡王的女儿,此行应该是瞒着淮安郡王偷偷来的,啧啧,一个个不是王爷之女,就是勋贵之后,倒是我的身份最不值钱…… 咦,江寒为什么这么看我? 袁斌诧异的看向江寒。 江寒沉声道:“你能不能不要把心声说出来?还有,成为你的同道中人是什么意思?” 这袁斌脑子不好吧?一上来就旁若无人的说着心声。 袁斌尴尬的搔头:“啊?我不小心说出来了吗?” 那李乔乔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你们不要管他了,他就是这么神经兮兮的,也不知周祭酒怎会看上他收他为徒。” 有了袁斌这番插科打诨,倒让众人融洽了许多,消除了刚见面的生疏。 “上车吧,我们马车上讲话。”袁斌道。 四人上了同一辆马车,火速赶往永安县。 因为有了袁斌那番尴尬的发言,四人不用做自我介绍,直接进入主题。 “此次永安县命案多半是妖物作祟,妖物害死了几十人,吞食不少气血,只怕已经晋升妖将。不过我们四人都不弱,我是六品事天境,精通回复儒术,只要没断气,我都能用回复术让你们痊愈。 楚江月擅长破案,而且文武双全,剑法武学深不可测,我猜测已经接近宗师水平了吧? 李乔乔虽是女子,但也是学武之人,鞭法就连许多炼血的武夫也难以抵挡,而且她应该带上了陛下赐予淮安郡王的圣页,可以燃烧圣页找到妖物。”袁斌道。 江寒多看了李乔乔一眼,她竟然也有圣页,不知道有多少张。 袁斌继续道:“至于江寒,他虽是八品修身境,但在冬狩上却以战阵诗重创一头妖帅,击杀一头妖帅!真正实力绝不止表面看上去的八品修身境。” 此话一出,一直高冷的楚江月罕见的诧异了一下,看向江寒,李乔乔也是满脸惊愕之色。 “重创一头妖帅,击杀一头妖帅?他?这怎么可能?”李乔乔失声道。 冬狩遇妖之事她虽然知道,但这件事却没有传出来,乃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江寒在冬狩上做了两首战阵诗。 虽然他写过镇国文章,还写过称赞美人的绝世之诗,但以修身境重创一头妖帅,击杀一头妖帅这怎么可能?李乔乔不敢相信,可是袁斌这人虽然神经兮兮,但却不会说谎。 袁斌道:“哦不,我说错了。” 李乔乔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说错了,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袁斌道:“江寒作诗击杀妖帅时,还只是开窍童生。” “什么?!”李乔乔花容失色,失声惊呼。 楚江月也是神情微变,但只是一刹就恢复了淡然。 那根本不能算我击杀的,要是没有其他儒生我写秃笔也没有用……江寒谦虚道:“咳咳……这没什么,基操勿6。”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混进去 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出了外城,火速赶往永安县。在正午前抵达永安县县衙,见到了永安县令何青。 何县令穿着官袍,领着衙门官员前来迎接。 虽然江寒等人都没有官身,但这个世界读书人地位极高,尤其是出自最高学府的读书人。 “四位请进。”何县令并未因为四人的年龄而起了轻视之心,恭恭敬敬地将众人迎接进去。 到了偏厅,江寒和楚江月坐在一侧,袁斌和李乔乔坐在另一侧,泾渭分明。 袁斌笑着介绍了众人的身份。李乔乔指着江寒脆生生的说道:“县令大人可不要小瞧了这位,他可是卫国公之子江寒,名传京都的大夏诗魁!” 县衙里的官员好奇的审视着江寒。 “何某已经久闻江公子大名,没想到此番竟然前来除妖。”何县令点点头道。 当初江寒在南山作镇国文章,何县令也赶到南山借阅文章,只是最后没有借阅成功。 此人才华横溢,笔下镇国文章有炼胆之效,只可惜我官位太低借阅不到……何县令心中叹了一口气。 江寒笑着谦虚了两句,隐晦的打量着那位郡王之女。 她故意提起我是什么意思?貌似有些不服气,我应该没得罪过她吧? 女子练武并不多见,虽然这个时代女子只要有钱也能读书练武,但大多数女子都是养在深闺当中,少数会读书,极少数会练武。 这位郡王之女皮肤白皙,脸容皎美,粉红长裙带着银色胸甲,腰间缠着长鞭,看起来二十三四岁,透着一股英姿飒爽。 何青县令详细介绍起这件案子。 永安县富商王冠家财万贯,极好热闹,每晚都有宾客受王冠的邀请到王家饮宴。 但县衙却发现王冠购买的一些少女在进府后便销声匿迹,不再出现。 不久前突然有王家的家丁报案,说在王家里发现数十具女性尸体。 接到报案后,县衙秘密调查,发现王冠家中依旧笙歌鼎沸,他的妾室并没有缺少,后院里所谓的女性尸体也没有找到。 而报案者几天后也疯了。 何青道:“本官认为此案绝非那么简单,虽然王冠府上依旧笙歌鼎沸,但本官察觉事情有异,怕有妖物布了迷阵,只是以本官文位,难以辨明妖物真身。” 袁斌听完沉声道:“连何县令也不能辨别妖物真身?” 何青是举人出身,如果连何青也辨别不出,那妖物最低也是妖将。 何县令点了点头:“王冠府里潜藏的妖物必是妖将!本官不敢打草惊蛇,因此才禀告学府。” 李乔乔瞪大了卡姿兰大眼睛问:“你为何不禀告京兆府?” 何县令苦笑道:“若是禀告京兆府,等京兆府派人下来,最快也是半月之后。” 李乔乔和袁斌互视一眼,都是沉默了。 “考虑到妖物境界未知,本官提议先去探查,不直接带着差役上门捉捕,免得出了意外,难以顾及反伤人命。”何县令说道。 袁斌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妖物作祟,那妖物会是谁?富商王冠,还是王冠宴请的宾客?抑或者背后另有其人。” 李乔乔哼了一声道:“管妖物是谁,我们径直到王家去,找到妖物铲除了便也是了。” 妖物作祟?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江寒沉吟道:“我觉得有个问题必须清楚,妖物为什么要选择潜藏在王家吃人?” 李乔乔道:“妖物的习性谁知道,王冠的妾室多呗!” 江寒看了李乔乔一眼心说这丫头怎么没脑子,哦,她是武夫,那没事了。 “妖物吃人是为了肉食和人之气血,但大夏每年都有学子到大山杀妖,妖物龟缩于深山老林尚且可能被人族所杀,何况身处于京都的附郭县。京都之地,高手无数,若随便来个高手发现了妖物,它不就死路一条?”江寒解释道。 李乔乔恍然大悟:“是哦!那它还敢藏身于永安县富商之家?” 袁斌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楚江月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何县令眼睛一亮,端正坐姿:“江公子继续说。” 江寒道:“妖物藏身于永安县富商之家害人性命有三种可能,一是利用富商的身份更好隐藏身份,并挑选猎物进行猎食……但为了吃人而选择藏身市集之中这可不是什么高明的做法,一旦被人发现,便必死无疑,何必冒这么大的险藏身市集,猎食人族。” “二是妖物的境界并不只是妖将,可能是妖帅,也可能妖帅之上,它自恃境界高超,不怕被人发现。” 这个可能性让何青等人心中一凛。 如果是这样,那就必须再上报京都,请动京兆府尹或太学府大儒了。 李乔乔忙问:“第三种可能吗?” 江寒不答。 袁斌道:“第三种可能就是……” 他仿佛想到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乔乔心痒难挠,说道:“是什么啊?袁斌,快说啊!” 不等袁斌回答她的问题,楚江月冷冷的道:“第二种可能不大,即便是妖侯妖王,也不敢接近京都!第三也几乎不可能。” 李乔乔满脸茫然,“难道你们都想到第三种可能是什么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楚江月没搭理李乔乔,而是直接询问江寒,刚才江寒的发言让楚江月肯定了他。 江寒道:“以防打草惊蛇,我建议我们乔装成宾客,跟着混进王家,暗中查明妖物真身,再设法捉捕!” “好!”楚江月满意颔首。 “喂喂,你们听到我说话了吗?第三种可能是什么?”李乔乔发火了,这些人根本就一直忽视自己。 众人并未急着进王家,而是耐心等到夜晚降临,江寒,袁斌和楚江月都改扮为贵公子…… 楚江月不用改扮,他本就是贵公子。 李乔乔则是女扮男装。 四人在夜晚降临后就前往王宅,打算以宾客的名义混进去。 刚到王宅,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琴瑟之声不绝于耳,如何县令所说,王冠每晚皆会举办宴席。 “走,我们混进去!”袁斌说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王冠宴客 四人绕着王宅走了一圈,找到一处矮墙,直接翻了进去,再进入大厅。 大厅里摆着十多张大圆桌,圆桌上摆放着各种食物。宾客如云,满场喧哗。仆人们端着酒水行走在宾客间。 进入这里后四人就发现之前担忧身份败露的问题解决了,并没有人对四人的身份质疑,反倒以为他们也是主人宴请的客人。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主人的王冠未必会看出多出了四个陌生人,我们随便坐下,最好跟宾客们打成一片,但距离不要太远。”江寒道。 “我坐读书人那桌。”袁斌看到一桌坐着七八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说道。 “好。我坐富商那桌。”楚江月高冷道。 “我坐小孩那桌。”江寒道。 三人:“???” 江寒道:“咳咳,我跟郡主坐一桌,郡主带着圣页吧?我们逐个排除妖物。” 李乔乔从衣袖里悄悄取出圣页,分发给三人,低声道:“圣页上记载的是望气术,燃烧后可以辩别妖物,我们逐一排查。” 这是四人定好的计策,混在宾客当中,再用望气术进行调查。 普通的望气术未必能找到妖将,但圣页所记载的望气术就不一样,圣页所记载的儒道法术都会强上两三倍。 当四人分开入座,江寒这桌是三个富商和两个身穿华服的中年。 “两位是?” “我们是州里的,家父与王冠有交情,因此代父来赴宴。”江寒拿出准备好的说辞。 宾客并未多问,王冠所邀请的客人众多,有当官的,有经商的,甚至还有读书人,做小生意的人。 江寒看向席上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听他自称姓吴,参加过王冠的几次酒宴。 江寒道:“吴兄,我以前未曾赴宴,此次是代父前来,听父亲说王冠每天都会宴请客人,穷富无论吗?” 姓吴的中年人道:“是啊,王冠可是个大善人,不过也不是每天都有宴会,但一个月请上二十次是有的。” “大善人?” “嗯,王善人时常为青楼、勾栏的女子赎身,遇上没钱生活的农人也会将其叫到府里,给一份工作,乐善好施,是广为人知的大善人。” 江寒喝了口酒,啧的一声道:“那可真是个大善人的!老兄做什么的?” “我做布匹生意的。” 江寒上辈子做过一段时间的销售,深谙说话的技巧,三言两语就和席上的宾客聊得火热,很快就套出一些信息。 王冠为人好客热情,宴请的宾客却不仅限于朋友,只要是上门的,他都来者不拒,视为亲朋热情对待。 哪怕是乞丐来了,他也不会拒绝。 在场的宴客有许多人甚至并不认识王冠。 但奇怪的是王冠做的米面生意经营不当,几乎年年亏损,每个月却能宴请宾客二十来次。 “这个王冠到底是为人热情,如及时雨宋江喜欢广结好友,还是另有目的……另外,他宴请宾客虽多,却从来没有宾客失踪。如果王冠就是妖物,他的目的是什么?”江寒心里涌起疑问,向郡主看去。 李乔乔眼中有清光流动,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这一桌都是人,并无妖物。 “小兄弟,来,喝酒,待会还有更快乐的事儿。”姓吴的客人大笑着道,闻言,其他宾客脸上也露出期待之色。 他们在期待什么?待会有什么快乐的事?江寒问道:“有什么快乐的事?” 客人只是神秘的笑,并不告知。 这时候江寒听到邻桌爆笑声传来,扭头看去,就看到回复术士和宾客们打得火热,还讲起了笑话。 “从小有个书生,赴京赶考,结果路遇倾盆大雨,幸好找到一处潮湿的山洞避雨。” “山洞阴冷潮湿,那书生动手能力强,动手取暖。” “暖和之后,那书生就进山洞睡觉,谁知突发洪水,竟然将书生淹死了。” “九个月后,阴山有蛇妖诞下一混血人妖。” 宾客们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爆发大笑声,称赞袁斌的奇才。 袁斌摆摆手,谦虚道:“这没什么,这没什么。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番僧进山洗头……” 江寒听了一会,默默的喝了口酒,心想周祭酒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奇葩的徒弟。 就在这个时候,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王冠终于从后堂出来了。 王冠是个清瘦的中年人,身穿华袍,面带微笑。 看到王冠的时候,江寒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个词:道骨仙风! 是的,道骨仙风。 王冠身上的气质飘渺如仙,鹤发童颜。 “虽然他没穿道袍,却很像一位道士。”江寒心里暗道,这事就很奇怪,这个世界并非没有道家,但道家被视为邪门歪道,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甚至连佛门也不如。 虽然大夏对两者都非常排斥,只尊儒家。 但佛门在大夏尚有寺庙……只是极少有人信仰。 而道门若在大夏出现,势必会被视为邪宗打掉。 江寒看向身旁的郡主。 郡主向他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不是妖物。 宾客们都是站了起来,向着王冠拱手。 “王大善人,快请入座,就等你了。” “王大善人,我敬你一杯!” “久闻王善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无愧善人之名。” 宾客们拍着马屁,众星捧月似的吹捧着。 王冠面带微笑,捋着胡须道:“诸位不必客气,我王冠的酒宴,大家不必拘束,只管放开了喝!喝醉了,自有房间可睡。” “王善人大气!” “祝王善人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王冠听着吹捧之言,脸上笑容更加浓郁,道:“最近我于青楼之中为一花魁赎身,名曰绯绯,舞技一流,来,让绯绯姑娘为诸位献舞助兴!” 说完一位身穿粉色纱裙的美貌少女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走了出来,许多男人都是屏住了呼吸,露出了贪婪之色。 江寒看了一眼,就不禁大感失望。这绯绯姿色虽可,然而化妆太浓,比不上秦婉兮的清冷高贵,也比不上三妹的柔美可爱,甚至连身边的郡主李乔乔也比不上。 包括袁斌也在注视着那位绯绯姑娘,绯绯姑娘在众星拱月中微笑着走入场中,跳起舞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炼丹 绯绯姑娘在厅中翩翩起舞,柔美的舞姿让在场的男人都看得直了。一场舞毕,男人们爆出惊叹声和吹捧声。 作为主人的王冠欣喜大笑,端起酒杯,对着宾客们笑道:“请诸君共饮!” 宾客们举酒同饮。 王冠放下酒杯,说道:“光是喝酒也无趣,我们不如来讲笑话吧,谁的笑话最好,谁是第一。得第一者,绯绯姑娘会向他献上自己的梳拢。” 话音一落,宾客们的眼光都直了。 “什么?绯绯姑娘竟然还是处子?” “王大善人竟舍得将侍妾相赠他人?” “不就是讲笑话嘛,我也能!” 众人大噪,跃跃欲试。 那位绯绯姑娘脸色也变了,看向了王冠:“王郎……” 王冠目光扫视众人,朗声笑道:“王某先来讲第一个吧!” “有个先生平时喜欢弹琴,说世上没有他的知音,总是怏怏不乐。一日无事。他又弹琴消遣,忽然听到隔壁家有叹息的声音。先生大喜,以为遇到了知音,于是敲人家门询问。邻居老媪说:“死去的儿子生前以弹棉花为生,今天您弹琴的声音特别像他弹棉花的声音,听了不觉悲从中来。” 听了这并不好笑的笑话,众宾愣了片刻,方才拍掌叫好,齐声大笑。 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棉弹成八两八?江寒心想什么冷笑话。 王大善人欣喜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某已经讲过笑话,该你们了!” 宾客们争先恐后的讲述起自己听过的笑话,大多都并不好笑,但每次讲完,王大善人都会颔首赞妙。 江寒、袁斌等人并未讲笑话,而是用望气术寻找着妖物。 “宾客中并无妖物!” “仆从中也无妖物!” “那位绯绯姑娘也不是妖物,不过似乎不是处子,处子双腿紧密,严丝合缝。王冠被骗了。”这是袁斌说的。 你关注的地方不对劲吧?江寒嘴角微微抽搐,低声道:“看不出王冠是不是妖物,但总觉得他有问题!” “如果有大儒在这里就好了,大儒有慧眼,必定能识妖物。”李乔乔道。 袁斌已经凑了过来,和众人汇合,呵的一声道:“大儒身份何等高贵,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召之即来,区区一个妖物,还能劳动得了大儒?” 啊?大儒很高贵吗?我怎么不觉得?慧眼在哪里了?你们是没看见他们把一个武夫当天才培养……江寒道:“啊对对对!” 这时候笑话已讲得差不多了,王冠环顾四周,朗声笑道:“诸君所讲的笑话皆甚为不错,可惜绯绯姑娘却只有一个。” 可以百鸟朝凤……江寒脑海里不自觉冒出这个词。 “不过王某另有侍妾,可与诸君相伴!诸君尽情玩乐,自有房间供诸君酣睡!” 王冠大手一挥,几十个身穿薄纱的少女走到大厅,由着宾客挑选。 原来这就是快乐的事?江寒恍然大悟。 这个王冠似乎慷慨得有些过头了,自己的小妾说给人享用就给人享用。 宾客们兴高采烈的挑选起侍妾,很快大厅上就乱了起来,四处是靡靡之音。 李乔乔厌恶的唾了一口,脸上通红,道:“赶紧找出妖物杀了!” 江寒也被这场面弄得面红耳赤,心想我还是个孩子啊! 这时候首座上的王冠挥了挥手,对着绯绯姑娘说道:“扶我去休息。” 那绯绯姑娘急忙走过去搀扶着王冠:“王郎,小心点。” 眼见两人往后面走去,楚江月等四人互视一眼。 李乔乔道:“圣页查觉不出妖物,但王冠多半有问题,我们跟上去!” 袁斌点点头道:“好!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四人跟着王冠离开大厅,穿过走廊。 前面王冠越走越快,刚开始尚是绯绯姑娘搀扶着他在走,到后面绯绯姑娘已经快跟不上了。 很快,他们来到一间耳室门口。 耳室大门紧闭,王冠伸手一推,轰的一声,两扇大门敞开,耳室当中立着一个巨大的丹炉。 远远跟着的袁斌等人面面相觑。 丹炉? 怎会有丹炉? 绯绯姑娘变得紧张起来,抓着衣角道:“王郎,这里是哪里?你不是要去休息吗?” 王冠笑道:“绯绯,这里是我的炼丹房。” 绯绯姑娘呼吸变得急促,脸色发白:“炼丹房?你……你在炼丹?你是道士?!” 炼丹是道门的专属技能,而在大夏,道门为邪宗,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邪道……王冠是邪道! 袁斌等人都是脸色大变。 王冠面露微笑,说道:“绯绯,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生意分明年年亏损,却还是家财万贯,一掷千金吗?我如今告诉你,因为夫君会炼丹,因为夫君炼制的增寿丹是许多人愿意花重金购买的!” 绯绯姑娘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炼……炼丹?夫君,我……我不想待在这,我们回去吧……” 王冠伸手穿过绯绯姑娘的衣服,抚摸着她的肚皮:“你为我孕有一子,我怎么舍得让你给那些人糟蹋?你今晚竟以为我会将你送给别人?在你看来,你夫君是那种人吗?” 绯绯道:“是……是我多虑了,夫君,回去吧,我好冷……” 她机仱仱的打了个寒战,面无血色。 “放心,绯绯,很快就不冷了。” 王冠一边抚摸着绯绯的肚子,一边望着那丹炉,说道:“这些年我以紫河车为药,炼制出增寿丹。可惜增寿丹每枚只能增寿两三年,效果甚微,远不及书上所说的延寿千年。虽然我买妾数十,夜夜宴客,让妾室怀孕,再取紫河车炼丹……可惜还是太少了,太少了。” 绯绯抖如筛糠,牙关相撞。 “最近我又得到一张丹方,以怀胎三月的少女为药,可炼制增寿百年的灵丹……绯绯,我为你赎身,供你吃,供你穿,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王冠微笑着说完,右手突地上移,抓住绯绯的脖子,左手用力一拍,丹炉打开,火焰喷吐! 他抓着人高高跃起,就要将脸色惨白的少女掷入丹炉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元神 随着《易水歌》被袁斌念出,一道磅礴的剑气斩向王善人的后背。 王大善人并未回头,而是伸手朝后一挥,一股劲风从掌下倾泻而出,与《易水歌》的剑气相撞! “砰”的一声,剑气炸开,摧毁了耳室间的一排书架。 袁斌出手未成,李乔乔已解下腰间长鞭,手腕一抖,长鞭毒蛇般朝着王大善人撕咬而去! 王善人仍未回头,斜刺里一躲,长鞭抽在耳室当中的丹炉上,砰的一声,丹炉直接被震倒,火蛇倾吐而出。 郡主低喝一声,抓住长鞭卷住丹炉用力一甩,那重逾五百斤的丹炉竟被生生拉拽起来,朝着王善人撞去! 王善人抓着绯绯姑娘纵力一跃,跳出耳室,冷冷看着向他包围过来的四人,冷笑道:“几位终于不肯再躲下去了?你们是书院的人?” 哪怕被四人包围,王善人却不见惊慌,反而淡定的看着四人逼近。 郡主冷喝道:“他是邪道,难怪望气术看不出他的妖身!” “邪道?呵呵,邪道?谁是邪道?谁是正道?本座以人为药,炼就长生不老药,寿元无限!只要再炼就子母延寿丹,就可延寿百载,成为陆地神仙。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坏本座好事!”王冠再也不想隐瞒身份,伸掌一拍,身上涌出道道黑气,将四面八方锁住。 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坏本座好事者,死!” 王冠倏地一动,身体竟化作一道残影,下一刻,一只枯瘦有力的手掌抓向郡主,五指箕张,如同五把尖刀! 若被这只手掌抓中,少说也得开膛破肚! 郡主早有预防,纵身后跳,避开了这闪电般的一击,同时右手一抖,长鞭袭卷而出,自右向左击向王冠太阳穴。 回复术士也没闲着,念道:“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这是《诗经》中的名篇《常武》,虽无实质的攻击手段,却能提高士气,激化人的气力,使之发挥出远胜平常的实力。 在听到《常武》后,江寒只觉得热血沸腾,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恨不得操刀直上,与王冠杀个数百回合。 “这就是回复术士的能力?充当奶妈和加buff……我感觉仿佛加了一个勇气buff,连死也不怕。”江寒兴奋得全身发抖。 郡主凌厉的长鞭不断抽击,每次抽在王冠身上必定撕下一块衣服,发出“叮叮”的声音。 这时候四人才发现王冠在长鞭的抽打下皮肤竟呈现暗金色。 发现这点的四人心中一沉,邪道的等阶未知,但王冠似乎炼成了铜皮铁骨,恐怖已经超过了六品…… 要知道武夫第一境炼皮就是铜皮铁骨,但也没有王冠这么强的抗击打能力。 “你们找死!” 虽然长鞭伤不了王冠,但显然他也感知到了疼痛,怒吼一声,在电光石火间抓住了郡主的长鞭,用力一拽! 强大的力气拉拽着郡主向他飞出,王冠左手凝爪抓出! 郡主大惊失色,其实这个时候松开长鞭就能自救,但她在慌乱的情况下忘了还能松开长鞭,娇美的脸庞浮现出惊惧之色。 若被王冠抓中,即便不死,也必将开膛破肚! 但此时她避无可避! 就在这个时候,斜刺里扑出一道身影,将郡主撞开,同时挥动斩妖剑,送向王冠拍来的手掌。 嗤! 斩妖剑刺中王冠手掌,然而并没有穿掌而过,反而被震得长剑一弯。 “糟糕!我忘了斩妖剑只能斩妖,王冠虽是邪道,但终究还是人,斩妖剑对付不了他……”江寒心中大叫不好,自己本应该想到这点,但在回复术士勇气buff的加持下,根本没想那么多。 王冠掌间劲风涌出,砰的一声,斩妖剑直接被弹了出去,劲风袭向江寒,江寒背靠着郡主丰满圆润的娇躯,直接向后摔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楚江月终于出手了,他似乎并未被回复术士的buff影响,长剑出鞘时刚好是王冠露出破绽的时机。 寒光一闪,长剑刺入王冠的肚子,直接透背而过! 看到这一幕的袁斌松了口气,这位妖道显然未曾达到真正的铜皮铁骨,否则楚江月这一剑未必能刺得穿他。 随即袁斌心神一紧,刚才江寒被王冠拍了一掌,应该没事吧?若是死在这里那就好笑了,堂堂儒道天才、大夏诗魁竟然阴沟翻船,死在一个邪道手上。 “他没死,不要分神!”楚江月抽剑后退,冰冷的声音响起。 没死?这样也没死?袁斌惊诧的看着王冠,只见他身体慢慢栽倒在地,肠子都流了出来,就算还没死应该也活不长了。 就在这时,那绯绯姑娘朝着袁斌跑来,脸色惨白的叫道:“公子救我。” “不用怕,王冠已死。”袁斌话没说完,就看到绯绯姑娘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右手五指箕张,朝他的心口抓出。 “妈的……”袁斌百急之中奋力一跃,绯绯姑娘的手偏移了几分,插进他的肚子猛的一搅。 肝肠寸断! 袁斌痛得惨叫一声,幸好楚江月的救援随之而来,长剑刺穿绯绯身体。 袁斌连退几步,急忙使用回复术恢复伤势,虚弱道:“怎么回事?她也是邪道?” 楚江月冷冷环顾四周,道:“道家有一个境界,叫作元神。他已炼出元神,能在尸体间跳跃。” “什么?”袁斌失声叫道。 就在这时,倒地的王冠忽然伸展手臂,缓缓站了起来,桀桀狂笑道:“好眼力!好剑法!竟然看得出我元神出窍了!不过也得死!” 王冠纵身杀向楚江月,楚江月凝神对抗。 …… 踏马的回复术士好坑啊!虽然给了我勇气,但削了我的智力,害我拿着斩妖剑就冲出去,我应该躲在暗中书写战诗词偷袭的……江寒从怀里摸出一张圣页,圣页上记载的是回复术——是钟府君为他载入的。 圣页燃烧,他只觉得伤势在迅速好转。 “你…你怎么也有圣页?我只给了你一张啊!”郡主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道。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你快去帮楚江月。”江寒道。 郡主因为他的救援,并未受伤,像只矫健的猎豹扑了出去,捡起落下的长鞭,挥动鞭子,和楚江月一起夹击王冠。 江寒看了看袁斌,回复术士应该死不了,但王冠这元神属实难以对付。 他看着剧战的三人,从怀里摸出一个本子,本子上面都是圣页,其中有一半是空白的。 “以我修身境的实力只能在圣页上写下一首战阵诗,《擒王》不行,威力不大,《侠客行》我成为修身境后就试过了,只能写出四句,那么只有《塞下曲》了……《塞下曲》威力大,但只有一次机会。” 江寒从怀里拿出笔,凝神书写《塞下曲》。 那边王冠面对楚江月和郡主的攻势已经逐渐不敌,他最为忌惮的是楚江月,若非他炼出元神,早就死在楚江月的剑下几十回了。 但元神也是有极限的,再被他们磨下去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走!” 王冠厉吼一声,双掌齐拍,劲风刮出,在逼退两人后,他纵力一跃,逾墙而过,就想逃走。 “不能让他逃走,否则会有更多女子丧命!”郡主纵身上前,长鞭袭卷,卷住王冠的左腿用力拉扯。 王冠惊怒交集,回头拍出一道劲风,直接刮断鞭子,纵身飞出。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觉背后风生,紧接着听到嗖的一声,想要躲避之时,眼睛一红,一支才气化成的箭矢已经从他后脑射入,从左眼而出。 “啊!” 一声惨叫,王冠重重摔落。 袁斌向江寒看去:“好箭术!” 只见江寒双手呈握弓状,身上才气笼罩。射完后,他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直接瘫坐在地上,急促的喘息。 “不行……好累……修身境使用《塞下曲》还是太难了,只能射一次。” 呼! 被一箭射穿脑袋的王冠僵直躺在地上,却忽地涌出一股黑气,冲天而去。 那是王冠的元神! 元神穿过宅院,很快就消失在王宅之中。 楚江月不见曲膝,人已跃至半空,俯瞰整个王宅,将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怎么样?王冠呢?死了没有?” 袁斌治愈了自己的伤势,朝楚江月焦急的问。 “他逃了,但他遭此重创,元神势必转为阴神,逃不远,跟李乔乔拿圣页,追!”楚江月道。 虽然是修身境,但却能射出如此快速凌厉的一箭,倘若他射我,只怕我也躲不开……郡主扶起江寒,夸赞道:“好箭法!射得好准!” 江寒腼腆道:“我一向射得好,射得准……王冠呢?” 袁斌走了过来:“王冠元神……哦,楚江月说变成阴神了,他阴神走了,郡主,拿圣页燃烧,我们追。” 郡主皱了皱浅眉,以圣页的珍贵,郡王府也只有十张,她出来时也只带了五张,在宴会上已经用了四张。 “只剩一张了。”郡主犹豫一会后终究还是咬咬牙把圣页拿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外城追道 虽然圣页珍贵,即便淮安郡王也只有十张,还是去年皇帝赏赐的,但郡主还是取出圣页递给袁斌。 这本是她用来保命的,用来追踪邪道还是可惜了。 袁斌取笔在圣页上书写寻踪觅迹的诗句,引燃圣页后,就化作一股青烟朝外飘去。 袁斌顺着青烟飘去的方向看去,说道:“方向在正东。江寒,你伤势如何?需不需要留下来?” “不需要了,我们追吧!”江寒道,刚才他燃烧了一张圣页治愈了伤势,此时只有才气用尽的空虚感。 他刚才使用了圣页疗伤,他竟然也有圣页,听说太学府的大儒曾为他而争斗,应该是大儒送给他的……郡主看向江寒,对这个男人愈加好奇。 江寒咧了咧嘴,快步向前走去,怕李乔乔问起,道:“我们快追,如果让王冠逃了,那就浪费了郡主的圣页了。” 郡主矜持的轻笑,点头同意。 四人离开王宅,就看到守在外面的何县令以及官差们。 江寒心想王冠以阴神离开,何县令显然没看见,大声喊道:“县令大人,里面聚众淫/乱,进去抓嫖了!” 何县令:??? 何县令一脸问号的道:“什么?” 江寒轻咳道:“妖物逃了,由我们去追,王宅现在很混乱,但应当没有妖物了,请何县令带人进去控制住所有人,逐个审查!” 他没有提邪道,就是怕吓到何县令,但何县令看到丹炉和药渣应该也能猜得出来。 “好!”何县令心中一紧,心想不愧是学府的人,这么快就找到妖物了。当即带人进王宅抓人。 袁斌对于江寒的处理结果没有异议,找来四匹马,各自上了一匹,循着青烟的方向纵马行去。 一刻钟后,四匹马出了永安县,只见圣页燃烧化成的青烟飘向了京都的方向。 四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圣页指的方向没错吧?怎么往京都方向去了?”袁斌挠了挠头,回复术士大感不解。 沉默寡言、高冷英俊的楚江月眼神微动。 郡主蹙眉道:“圣页不可能出错,除非你载入的觅迹诗有问题。” 袁斌立马皱眉道:“郡主你是什么意思?我的觅迹诗会出问题?” 郡主冷声道:“难不成是我的圣页出问题?” 江寒怕两人吵起来,道:“或许那邪道打算来个灯下黑,故意往京都方向而去,好让我们找不到。” “有道理!”袁斌点头道:“那我们继续追!” 四人策马疾行,圣页所燃烧的青烟一直飘到了外城,越来越淡,最终散去。 袁斌和郡主都是眉头紧皱。 “邪道逃到外城?他逃到外城做什么?外城虽不比内城,但防守也极为森严,难道不怕被人看出他的身份吗?”袁斌不解道。 郡主冷哼道:“逃到外城正好!通知御刀营,满城搜捕邪道便可!” 袁斌立马摇头否认:“不可!邪道之事不能宣扬,否则容易引起恐慌!而且御刀营都是武夫,武夫没有抓拿阴神的神异,通知御刀营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乔乔,不如你再用圣页追踪。” 郡主脸立马拉了下来:“袁斌,你以为圣页那么多吗?想要就要啊?” 楚江月策马向江寒靠近,声音细如蚊吟的道:“你怎么看?” 我骑在马上看……江寒低声回应:“王冠逃到外城,只怕另有倚仗。” 他不认为王冠会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邪道敢逃到京都,一旦被发现就必死无疑。要知道京都高手无数,就是一个挤满了蛟龙的龙潭! 王冠逃到荒山僻壤都比逃到京都安全。 楚江月道:“王冠已达元神境,寿元过百已经没有问题,但他还是不停以胎儿炼丹,显然不止是为了给自己吃……而这些丹药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江寒眼睛一眯,道:“你是说达官显贵?” 楚江月淡淡道:“你看到卷宗时不也想到了吗?” 江寒心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要是跟大哥说,多半想半天都没能想通。 “如果是达官显贵,那这件案子只怕会震动京都啊!”江寒喃喃道。 这时候袁斌策马过来,道:“楚江月,你有什么办法吗?” 楚江月沉吟道:“我在家里的藏书库看到过,道家的元神分为阴神和阳神。阳神一日可往返南北,与人无异,阴神可穿墙透壁,但必须找到躯壳,否则便会日益消亡。王冠离开时应是阴神。” 阴神没有实体,阳神拥有实体……江寒默默记下,道门在这个世界为邪门歪道,一旦发现邪道就会全城抓捕,因此关于道门的书籍极少,楚家是世家,藏书库应该藏了不少古藏。 “阴神会日益消亡,这么说来那邪道既然丧失了肉身,下一步一定会夺舍肉身!”袁斌摇头叹息道:“那就更加难以抓到他了,原本我以为区区一只妖物,一天就能解决,现在看来还得好几天……我本来还打算今晚去教坊司听花魁吹萧弄笛的。” 江寒笑道:“当你能轻松进入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不是你厉害,而是对方能够容忍你的渺小。” 袁斌愣了一下,就眯着眼睛笑道:“我没看错你,你真是个妙人啊!” 他又道:“还有吗?” 江寒想了想说:“当你前进受到了阻碍,然后一举击破,才会得到成功的喜悦和快感!若是一开始就是宽阔大道,你将得不到任何成就感!” 郡主听不懂他们打的机锋,点了点头说道:“很有道理,如果很容易抓到邪道,那么显得太轻松了,有点难度才有意思。” 袁斌笑出声:“郡主啊,你还太小了。” 郡主皱了皱浅眉,生气的冷哼一声。 小?这个混蛋说自己小?自己哪里小了? 她挺了挺胸脯,心想这袁斌眼睛很有问题。 楚江月开口打岔了两个lsp的对话:“拿出圣页追踪王冠吧……江寒,我看到你怀里还有很多。” 江寒大吃一惊,这姓楚的眼睛这么毒?什么时候看到的? 郡主也看向江寒,眼睛闪闪的:“你居然还有圣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释儒辩法,国子监大败! 圣页何其珍贵,他拥有的圣页应该是大儒送的,我父亲也只有陛下赏赐的十张圣页,他拥有最多不过三张……郡主心中猜测,对江寒的好感度提升。 “我的圣页也所剩不多了,你省着用。”江寒从怀里拿出一张圣页。 “好!等这次邪道事件结束后,我告诉老师,让他送两张圣页给你,以作补偿。”袁斌拍了拍江寒的肩膀道,他知道以圣页之珍贵,只怕这张圣页就是江寒的身家性命了,必须作出补偿,否则江寒心里肯定不平衡。 江寒注视着袁斌那张真诚认真的脸,道:“好!” 我要是跟他们说我还有二十多张圣页,他们会接受不了吧?江寒心想。 袁斌取笔在圣页上再次写下觅迹诗,这次他注入大量才气,勾画出最后一笔后,点燃圣页,化作一股更加清晰的清气朝城中而去。 众人精神一振,互视一眼:“我们追!” 追寻着清气穿过外城,很快就进入了内城,最后消失在西城区。 看到这一幕,楚江月的脸色变得越发的凝重。 “怎么会在内城?那邪道怎么敢逃到内城?”袁斌喃喃道。 恐怕真是我猜测的那样,邪道与官员勾结,就是不知道勾结的官员是几品……江寒沉声道:“西城区……这片地方很大,居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想要搜寻并不容易。” “邪道的事情不小,继续燃烧圣页追查!”楚江月道。 江寒看着他道:“倘若邪道勾结的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呢?” 楚江月冷冷道:“那也要彻查到底!” “就我们几个吗?”江寒没有底气,这件事已经不只是邪道的问题,而是官邪勾结的问题,细查起来只怕要大地震。 若再查下去,他们只怕会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 楚江月轻轻的说道:“出了事,我来平。” 江寒扬了扬眉,楚公子这话还真是充满了底气,不愧是京都四大公子之一啊! 袁斌此刻也意识到这件事关系重大,说道:“这件不小,得上报国子监申请圣页了。” 楚江月皱眉道:“太慢了,江寒有圣页。” 袁斌、郡主都是诧异的看向江寒,你竟然还有圣页? 这楚江月有点烦啊……江寒嘴角微微抽搐,心痛的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圣页:“最后一张了,用完就没有了,袁斌啊,这次你可一定要追查到啊!” 两张圣页应该就是他全部身家了,难怪那么心疼……袁斌拍着他的肩膀,表情认真,语气真诚的道:“放心,等抓到王冠,我一定向老师讨要圣页,还你两张!” 郡主也点点头:“此次追查王冠,江寒当为大功!” 这话不是吹捧,没有江寒她已被王冠开膛破肚,没有江寒那一箭也不能那么快逼得王冠阴神出逃。 袁斌燃烧圣页,青烟朝西城区飘去。 四人再次动身追着青烟,到了一座巨大的府邸前,青烟蓦然消散。 三个男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彼此脸上的凝重之色。 黑暗笼罩下,府邸前两盏红灯笼散发着光芒,只见府邸前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夔国公府。 袁斌喃喃道:“这是夔国公府,青烟在此消失,王冠潜入了夔国公府……这总不能是王冠误打误撞潜入的吧?” 郡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怀疑邪道王冠与夔国公勾结?” 你现在才知道?合着你刚才什么也不清楚……江寒心里吐槽。 “夔国公薛慕白是开国武将,受封辅国大将军,战功累累,曾经力拒南蛮,手握兵权……怎么会是他?会不会是圣页弄错了?”袁斌眉头紧皱。 大夏国公很多,但许多国公都已退出权力中心,夔国公薛慕白就是其中之一,但即便夔国公已不在权力中心,分量也是不小,事情难办了…… 袁斌看向江寒,眼中带着期待:“江寒,你觉得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干什么?我能直接闯进夔国公府吗?哦,这袁斌的意思是让我求助大哥动用羽林卫……江寒思考了一下道:“我可以肯定的是,王冠炼丹绝对不是一个人享用,他势必勾结了高官,因此才敢在永安县肆意妄为……” “一开始我觉得他所勾结的高官顶天了也就四五品,但圣页追踪到夔国公府就断了,倘若王冠背后的人就是夔国公,那这件事就难办了,就算我大哥的羽林卫也不敢擅闯夔国公府。” 而且,如果是夔国公,那以他们掌握的证据就没用了,这种级别的官,哪怕退出了权力中心,想要掰倒他也只有政斗。 “邪道之事太大了,如今只有上报国子监了。”袁斌无能为力的吐出一口气,即便他们知道王冠就在夔国公府中,也不敢强闯抓人。 楚江月看了一眼还处在震惊当中的郡主,说道:“你们忘记了一件事,夔国公薛慕白不在京都,前年他被任命前往南方津州拒抗南蛮,如今夔国公府中只有薛夫人和薛慕白的女儿。” 三人相顾皆是一愣。袁斌道:“夔国公薛慕白不在京都?那王冠为何会躲进夔国公府中?” 楚江月道:“江寒,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我坐着看我躺着看……江寒心里玩了个梗,沉吟道:“我并不知道夔国公不在京都,如果这样,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夔国公府有人勾结了王冠,并暗中进行惨无人道的炼人丹,二是王冠勾结的是其他高官,他知道我们在追他,故意选择夔国公府,故布疑阵。但无论哪个,王冠都不可能久留夔国公府,越久他被发现的几率越大,我们可以守在夔国公府外,守株待兔。” “这办法是不是太蠢了?王冠若是夺舍了薛夫人或薛慕白的女儿怎么办?”袁斌道。 “等天明后,江寒和郡主守在夔国公府外,我和袁斌进夔国公府拜访薛夫人。”楚江月不再多说,直接确认了计划。 四人奔波了一夜,早就疲惫不堪,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休息。 “等抓住这邪道,我要在外面躲两天,使用了五张圣页,父亲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李乔乔皱着眉道:“你的圣页从哪里来的?” “出来时钟府君担心我的安全给的。”江寒道,反正也没人会去问钟离什么时候给自己圣页。 天亮时,袁斌睁开双眼,道:“你们饿不饿?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碗面吧。” “好!” 四人当即找了个面馆,点了四碗面条。 吃到一半时,就见几个读书人走了进来,边走边道:“真是丢人!堂堂国子监天才,竟然在辩法上输给了那个妙玉和尚!我们儒门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 “张庭风还自诩为国子监第一天才,结果被那个妙玉三言两语就说得没话说了,简直废物!还有那个贺秀,竟然被辩得哑口无言,他们怎么不去死?” “最丢人的是袁斌,他作为周祭酒的徒弟竟然怯战没来!唉,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拜访夔国公府 那两三个读书人穿着国子监的童生服,愁眉不展地往里走。 “慢着!你们是国子监的童生?”李乔乔猜出他们的身份,叫住他们问道。 “女子的声音,女扮男装?”其中一个童生看了李乔乔一眼,没注意到她身后的人,道:“我们正是国子监生,在下姓汪。” 郡主道:“你们刚才说辩法输给了和尚是怎么回事?” 江寒也好奇地抬头,人族的大敌是北妖南蛮,但对于番僧也极其痛恨,和番僧辩法是什么情况? 那姓汪的童生道:“你们还不知道?前些日子西域佛国的番僧就来到京都,昨日有个名叫妙玉的和尚自称佛子,上门挑战国子监,要与国子监辩法。我们只当国子监的三大公子能大败那个佛子,谁知道袁斌畏战没来,贺秀和张庭风都输得一败涂地,学正不能下场,整个国子监竟无人能辩得过那个佛子,简直奇耻大辱!” “我从前真是瞎了眼,以为张庭风他们是儒道大才,结果竟然大败,最可恨的是袁斌,他乃祭酒的徒弟,关键时刻却不知所踪,只怕是怯战不来。” “张庭风这些自诩天才之人就该去死,输给了西域佛门,还有何颜面活着!” 另外两个童生也是气愤的道,引得面馆里的人都向他们看来。 郡主看了低头吃面的袁斌一眼,皱了皱浅眉。这袁斌听到诋毁他的话纯当个无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吃面,竟也不生气。 郡主冷冷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们觉得张庭风他们辩输了该死,你们为何不去与那个佛子辩法?” “我……我们只是童生,倘若我们是秀才,早就上台与西域番僧辩法了。” 三个童生都有些哑口无言了。 江寒开口道:“佛门来的那个佛子很厉害吗?” “那个佛子的皆空论确实很精妙,至今我也没想出来该如何反驳。”姓汪的童生道:“张庭风本来与他辩得有来有回,便是输给了他的皆空论,贺秀更加不堪,被那和尚的皆空论打击,甚至文心动摇。” 江寒感到惊讶,虽说秀儿跟他有仇,一直想办法坑自己,但根据前身的记忆,他知道秀儿绝对算得上才华横溢,没想到竟然被人打击得文心动摇。 “今天那佛子就要去太学府挑战了,倘若太学府也输了,那这次我们大夏真的是丢尽脸面!”汪姓童生气愤道。 “太学府有京都四公子的楚公子和闻公子,还有近来声名鹊起的江寒,那妙玉想赢有那么容易吗?昨日辩法想必已经传到他们耳边,他们一定早就想出应对之法。”一个童生道。 汪姓童生冷哼一声道:“楚公子和闻公子就算了,江寒还是得了吧!江寒也就是会写几首诗词,入太学府还不到三个月,能跟那妙玉辩法?” 那童生点头叹道:“是啊,如今只能希望楚公子和闻公子出手了,楚公子清雅矜贵,文武双全,闻公子精通辩道,只要他们其中一人出手,或许就能力挽狂澜。” 三个童生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去。 郡主听到这想要反驳,但想想江寒虽然诗才极佳,但辩论和诗才不一样,还真的未必能辩赢西域番僧。 她看向江寒,小声道:“他们说得太过分了!不过辩论并非正道,实属旁门左道,你不用理会他们说什么。” 江寒点了点头,问道:“楚公子和闻公子是谁?” 郡主把嘴朝楚江月一努:“喏,他就是楚公子。” 江寒审视着楚江月,虽说一夜奔波,但他头发未乱,白衣未脏,吃面时高雅端庄,还真的如那童生所说的清雅矜贵。 “哦!原来他就是楚公子啊!”江寒道:“那闻公子呢?” 郡主道:“闻公子叫闻明,是齐国公闻忌的嫡子,闻忌也是当朝的吏部尚书……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江寒笑了笑,前身只知道吃喝玩乐,哪管什么京都四大公子是谁? “齐国公闻忌,妹妹嫁给了夏启帝为妃,与老爹关系不好不坏……”江寒心里回忆着,说道:“闻明身份这么尊贵,为何不入国子监?国子监才是勋贵子弟该待的地方吧?” 袁斌抬起了头道:“所以你该来国子监。” 江寒笑道:“可以,让周祭酒用八台大轿来请。” 袁斌脸一黑:“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郡主看了袁斌一眼,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说道:“闻公子天资过人,是儒道奇才,他本来想拜周祭酒为师,然而周祭酒的徒弟都有些不正常……闻公子便改投太学府了。” 江寒奇道:“不正常?怎么不正常?” 郡主指着袁斌道:“你看他正常吗?” 江寒点点头:“确实不正常!” 袁斌:“……” “行了,吃完赶紧到夔国公府探一探。”袁斌将碗里的面汤一饮而尽。 “江寒跟我进夔国公府,他有圣页。”楚江月轻飘飘的起身。 浑没觉得江寒脸色一僵,而袁斌和郡主都是大感诧异的看向江寒:你特么还有圣页? 江寒僵着脸道:“最后一张了。” 楚江月道:“走吧!” …… 两人向夔国公府走去,俊美高冷的楚江月道:“夔国公虽然不在夔国公府,但夔国公府中还有薛夫人和他的女儿薛慕华,我们进去拜见薛夫人,你使用望气术查看面相。” “倘若出现危险,你就燃烧疾行诗,自己先走,我自己能对付。” 江寒心中一动,楚江月说的危险不是指邪道王冠,而是夔国公府,道:“在京都内城难道他们还敢乱来?” 楚江月道:“我曾经听过一件事,河间郡王李孝业年迈,为求长生,信奉邪道,建立庙宇豢养女子数百,以女子经血炼药,为了让女子月事来得凶猛,不惜强逼女子服下催经血的猛药……短短三年间,便有数百名女子血崩而死。后被节度使张河发现,刚刚告发,便被李孝业于府中射杀。” “邪道行事,向来肆无忌惮。” 江寒点点头,难怪大夏对道门如此厌恶,这里的道门并非自己印象中普济世人的道门,而是以人炼丹,只为长生的妖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无所谓,我会出手 夔国公府。 江寒和楚江月来访,通过门房禀告后,来到待客的大厅里。江寒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婢女沏好的热茶,眼睛隐隐有清光闪现。 楚江月坐在旁边,一如既往的高冷、淡漠。 两人等待了一刻钟后,楚江月耳廓微动,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 这女子身穿一身红色长裙,虽为妇人,但眉目清秀,富贵袭人,散发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少妇韵味。 她便是夔国公的妻子方秋英,年轻时也是游侠,后被朝廷册封为国夫人。 “原来是两位贤侄来了,不知至此有何要事?”方氏笑着开口。 自家丈夫受封夔国公,虽和卫国公并无什么交情,但毕竟皆是武将,何况楚江月身份也不一般,方氏虽然摸不准两人的来意,却也并没有慢怠两人。 楚江月语气冷峻的道:“我奉府君之命追查永安县邪道,邪道一路逃循,至夔国公府消失。” 楚江月话刚说完,方氏的脸便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冷冷道:“原来两位侄儿怀疑我夔国公府勾结邪道吗?好大的帽子啊!我丈夫南下拒蛮,就容得你们如此陷害吗?” “伯母消消气,先别动怒,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江寒忙道:“我们并非怀疑夔国公府勾结邪道,而是担心邪道故意藏身夔国公府,于伯母不利。” 方秋英顿时拍着桌子怒道:“笑话!我方秋英年少时不知斩杀多少邪祟,哪个邪道敢闯我夔国公府!你们简直胡言乱语!姓江的,我看在你父亲卫国公的面子上这次便算了,给我滚出夔国公府!” 江寒眉头一皱,没想到方氏的脾气这么大,当即也只好硬着头皮道:“方伯母消气,侄儿知道你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自然不惧邪祟,不过方伯母不知,那邪道乃钟府君在追查之人,在永安县害死不少人,已炼成元神,能以阴神附体,虽然方伯母不惧,但府中下人肉眼凡胎,若是被他附身,只怕也全然不知。” 方秋英神色微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无非怀疑我夔国公府与邪道勾结,既然你们要查便查吧!但若敢栽赃嫁祸,我方秋英亦有利剑在手!” 说罢“锵”的一声,从旁边拔出一口长剑。 江寒竖起大拇指道:“方女侠当真女中豪杰也!英姿飒爽,不弱男儿!不过请方女侠放心,我父亲与伯父也有些交情,没必要栽赃嫁祸夔国公府,还请伯母将府中下人叫过来,由我们查探一遍。” 楚江月扭头审视着江寒,像是第一次看见他。 方秋英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她虽然这么说,但却是非常受用。自从嫁给了薛慕白后,别人就是叫她薛夫人,国夫人。 但对于这些称呼,她还是更喜欢别人叫她女侠。 要知道未嫁人前,她就是扬名一方的游侠。 方秋英心想江震声就是个粗胚,没想到他儿子倒会说话。 很快,在方秋英的吩咐下,夔国公府的下人都来到待客厅。 江寒用望气术一一查看,这些下人头顶或出现白光,或出现红光,或出现青光……分别代表着他们最近的运势。 却没有一个头顶出现黑光。 查看完毕后,江寒皱眉道:“伯母,就他们吗?” “我夔国公府中下人不多。”方秋英淡淡道:“自慕白前往南方后,府中便只我和芳华,芳华昨日便出门应玉阳公主的文会去了。” 江寒顿时大感不解,看向楚江月:“没有找到王冠。” 楚江月眉头也微微一皱,圣页所指引的地方分明是夔国公府,为何会找不到王冠? 难不成圣页出错了? 楚江月道:“动物!阴神亦能附身动物。” 江寒立马道:“伯母,府中可有小动物?” 方秋英摇了摇头道:“我不爱养这些,府中没有小动物……” 她突然想到什么,道:“倒是还有一人……” “谁?”江寒忙问。 方秋英道:“慕白的副将樊于龙樊将军。” 江寒心中一紧,追问道:“夔国公的副将怎么回京都了?” “南方局势紧张,缺了粮饷,回来要银子。”方秋英淡淡道:“你们若要找他那便不巧了,他已经出门了。” “出门了,什么时候的事?去哪了?”江寒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我们去永安县抓捕邪道王冠,夔国公的副将樊于龙刚好回京,事情有这么巧吗? 方秋英皱了皱浅眉,对江寒的逼问有些不悦,但还是道:“早食时分出去的。” 早食时分……刚好是我们吃面的时候……江寒心道。 “走!”楚江月冷冷道。 两人出了夔国公府,和袁斌、郡主会合。 郡主立马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楚江月道:“恐怕已经出了外城!” 江寒道:“万一方氏说谎,我们不就被骗出去了?留下两人在这里。” 袁斌道:“你和郡主留下。” 楚江月和他是最高战力,若王冠出了内城,他们去追最合适。 楚江月却冷冷道:“不,你和郡主留下。” “为什么?”袁斌不解,也不服:“江寒有什么用?” 楚江月冷冷道:“他有圣页。” 顿了顿,他又道:“你除了说荤话,有什么用?” 袁斌:??? 郡主:??? 两人迅速上马,往外城而去。 江寒道:“如果王冠真的跟樊于龙出城,那就证明两人勾结了,恐怕我们就要对付他们了,樊于龙武功修为如何?” 楚江月道:“他是宗师。” 宗师高手,等同进士……江寒脸色一变,道:“那我们怎么打?” “无所谓,我会出手。”楚江月高冷道。 江寒嘴角一抽,妈的这个装逼狂……比我还能装! 到了外城门口,楚江月道:“方向对了,我感知到王冠身上的邪气。” 江寒心中一惊:“你还有这能力?” 楚江月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刚刚从你怀里拿出了一张圣页。” 江寒:??? 卧槽,什么时候的事?你丫的神偷啊? 江寒伸手入怀,而后抬头愣愣的看着楚江月:“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这个小偷!” 楚江月道:“就在前面黑树林内。” 话音刚落,他便纵身从马上飞出,踏进黑树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樊于龙抢人 走进黑树林,江寒就看见前面一道晦暗如墨的身影在林中飘行,虽然看不出那道身影的面目,但其身上散发出的阴冷压抑的气息却让江寒在一瞬间认出就是邪道王冠。 任谁也没有想到,苦追一晚的邪道王冠竟然出现在外城的一片黑树林内。 楚江月和江寒一前一后地堵住王冠的去路。 发现被两人拦截,王冠晦暗的身躯扭动着,阴神面目狰狞可怖,蓦然抬起头颅,挺直背脊,周身晦暗黑雾仿佛拥有了生命肆意的向外蠕动。 “阴魂不散的狗东西,你们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王冠狰狞道,随着身上的黑雾弥漫,江寒只觉呼吸困难,有呕吐的冲动。 这王冠变成了阴神实力还是比我高……江寒默默后退,手里拿着圣页,随时准备用圣页跑路。 阴神倘若拼了命,自己一个小小的修身境可未必能挡得住。 “追杀猎物,也要小心被猎物反杀!”王冠狂笑着挥舞着双手,枯瘦的身体涌出晦暗的狂风,朝着四面八方刮出,如刀如剑,顷刻就有几十棵树木在狂风中折断! 随着狂风距离的推近,竟尔化作手持利刃、身披残破盔甲的骷髅士兵,狂吼着朝两人扑来。 “吼!” 风声如啸,天地在这一瞬间仿佛昏暗了下来。 妈的好可怕……江寒不慌不忙的燃烧圣页,直接给自己加了个“巍然屹立、不动如山”的buff,圣页燃烧后的青烟在他身前化作一个半透明的屏障。 下一刻,狂风化成的持刀骷髅厉吼着撞在半透明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撞击在半透明屏障的持刀骷髅在吼了一嗓子之后就化作细小粒子散去。 看到这一幕的江寒彻底放下心了,心想钟府君亲手载入的儒道法术果然强大。 手里还捏着十几张圣页的江寒神情变得轻松起来,慢悠悠的向王冠走近,看着不断冲击而来的持刀骷髅,悠然说道:“安如磐石!” 另一边,手持刀枪剑戟的骷髅士兵杀向了楚江月,沿途的草林在狂啸中迅速的腐败糜烂。 “装神弄鬼!” 楚公子冷冷道,手中长剑忽然出鞘,朝着王冠横劈一剑。 看似平平无奇、谁都能挡下的一剑却爆发出强大的威能,冲来的骷髅士兵突然厉啸着颤抖,全身化作灰烬。 而下一刻,身处楚公子劈砍方向的王冠直接被拦腰砍成两段,发出凄厉痛苦且充满不可置信的惨叫声。 周围溢散的黑雾也在这一剑之下直接被掀开。 江寒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原本我还想在骷髅中散步,顺便说一句不过如此,结果你一剑给劈没了? 让他有一种打王者时正想虐杀对方取五杀,结果队友直接推掉水晶的感觉。 我一个充钱的竟然遇上一个开挂的……江寒心里吐着槽,对楚江月的实力再次提高认知。 楚江月缓缓朝王冠走去,冷冷道:“带走,回太学府。” 王冠只剩半截阴神,虽然还没有死,但已是气息萎靡。 江寒点了点头,当初他让钟府君为圣页载入儒道法术时,包含了疾行诗、囚禁诗、觅迹诗、防御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得上。 此刻也是拿出一张记载着囚禁诗的圣页。 就在他准备燃烧圣页的时候,一道疾风却突然朝他袭击而来,砰的一声,被他周身的半透明护罩给挡住了。 还有敌人,幸好我身上还有护盾……江寒眼皮一跳,他扭头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身披战甲的中年男人走来。 樊于龙?虽然未曾见过,但江寒一瞬间还是猜出此人身份。 “两位,在我手里抢人不太好吧?”樊于龙声音粗壮,带着一股不可置疑:“此邪道我追杀数日,将他交给我!” 樊于龙为什么这时候出现?他一直在暗中,所以王冠突然信心爆增,和我们拼命……江寒瞬间就联想到许多,道:“此人是我太学府抓捕之人,钟府君吩咐过,一定要将此人带回太学府,樊将军是要抢人吗?” 江寒声音带着试探,也暗藏威胁。 这是府君要的人,你夔国公府想抢吗? 樊于龙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拿府君来压我!” 楚江月说过樊于龙是宗师,实力能秒杀我,不知道楚江月能不能打得过他……江寒心里迅速分析,平静道:“我是卫国公府二公子江寒。” 樊于龙嗤笑道:“卫国公府二公子?便是那个庶子?滚一边去!” 他看向楚江月,眼中带着忌惮。 相比江寒他更忌惮楚江月。 前者不过怀揣圣页的儒生,弱不禁风,后者实力却难以见底。 刚才那一剑看似毫无技巧,然而却臻于极致,力量蓄于一点,王冠虽成阴神,但毕竟也是修道十余年的高手,竟然也被他一剑所斩,不可小觑!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把王冠交给我!夔国公府自会处理这个邪道!”樊于龙径直朝王冠走去,语气不容反驳,伸出右手就准备抓走王冠。 “锵!” 剑鸣之声骤响,楚江月挺剑而指,声音淡漠:“再近一步,死!” 好个楚公子,那可是个宗师,你有把握打得过宗师吗……江寒心中震惊,表面平静。 樊于龙似乎一愣,审视着楚江月,额头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起,他似乎没想到自己自报身份后,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敢用如此口气跟他说话。 “哈哈哈哈!” 樊于龙不怒反笑,笑声震得远处树叶簌簌而落。 他缓缓点头,道:“好,好啊!” “许多年无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就凭你这句话,我就算将你杀了钟离也决不敢说什么!” 尾音落下,他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着方圆数里,江寒瞬间感到呼吸不通畅,心想这就是宗师吗?可比王冠给我的威压还恐怖。 “谁杀谁,却还说不准。”楚江月神情依旧淡漠,淡淡道:“江寒,把人带走。” “好。”江寒上前一步,抓向王冠然后后退。 “你们找死!”樊于龙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就在这时,一个笑声却忽地传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邪道罪当万死,人人得而诛之!几位施主,不如将这邪道交给贫僧,由贫僧带走渡化吧!” 一个身穿袈裟的僧人笑着走来,身上佛光映照,威势竟不输于樊于龙!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你就是个粗鄙的武夫 “你是谁?”樊于龙看向那个和尚,眉头一皱,西域番僧怎么来了? “贫僧天龙!”那和尚朗声说道,“还请诸位将这邪道交给我,我佛门定当将其渡化!” 天龙和尚虽穿僧衣,却袒胸露乳,身上肌肉一块块的凸起,强壮有力。 是个武僧,西域佛门想要王冠做什么?江寒审视着天龙和尚,心中思绪起伏。 这个天龙和尚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弱二人,实力只怕与宗师武夫相差不了多少。 樊于龙也在审视着天龙和尚,目光之中带着忌惮,道:“西域番僧也敢在我面前抢人?你要他做什么?” 天龙和尚向前踏出一步,道:“樊将军,佛门渡化众生,此人虽为邪道,但亦属佛门该渡化之人,还请樊将军让我将此人带回!” 樊于龙冷笑道:“我若是不让呢?” 天龙和尚脸上依旧带笑,却露出倨傲之色,说道:“那就别怪贫僧出手了!” 话音一落,他身上却突然爆发出一股耀眼的金光。 “金刚不坏?!金刚境?”樊于龙眼睛一缩,佛门第四品名曰金刚,传闻达此境的和尚全身金刚不坏,不惧火炼焰焚,不惧刀砍斧劈,比之武夫的炼皮还要硬! “不对,不可能是金刚境,倘若是金刚境,这和尚早就直接抢人了。”樊于龙目光闪动,他目前也止于武夫第五品,若这和尚是四品金刚,绝不会这么客气。 “樊将军,这邪道你要之无用,还是交给我佛门吧!”天龙和尚笑道。 樊于龙哈哈一笑,声震四方,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那邪道在他手里。” 说罢用手一指楚江月。 天龙和尚朝楚江月看去,脸上带笑,声音洪亮:“楚公子,还请把那邪道交给贫僧处置。” 楚江月挺剑相对,神情未变,淡漠道:“倘若不呢?” 天龙和尚道:“那贫僧只好见识见识楚公子的剑法了!” 樊于龙微微冷笑,抱肩冷眼旁观。 樊于龙要抢王冠有原因,这和尚要王冠做什么?总不是真的为了渡化,难道王冠身上还有秘密?江寒微微沉吟,看向楚公子。 楚公子剑法极高,应该比许仲秋还要再高一级,但面对天龙和樊于龙也有些压力…… “天龙,你跟楚江月打,就不怕樊于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江寒开口道。 闻言,刚欲出手的天龙顿时迟疑了,扭头看向樊于龙。 虽然他有把握打赢楚江月,但樊于龙环伺在旁,倘若趁他分神突然出手,自己纵使抵挡得住,只怕也要受伤。 毕竟樊于龙是个宗师武夫。 一时之间,三方势力僵持住了,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谁知道自己出手后,会不会被第三个人偷袭? 这时候樊于龙笑道:“天龙,我们何不合作,先将他们两人料理了,再决定这邪道的归属。” 天龙和尚闻言脸上露出笑意,道:“倘若樊将军愿意合作,贫僧自然求之不得!” 樊于龙道:“我来对付这姓楚的,你去拿下姓江的!” “好!”天龙和尚点头,朝江寒走来。 卧槽,你们不讲武德……江寒心中大急,虽然他手上捏有圣页,但本身就是个修身境的弱鸡,要是独自面对这肌肉猛男,只怕分分钟就得被打爆。 大夏武夫痛恨番僧,但这樊于龙宁可和番僧联手也不肯跟我们联手先对付番僧,证明夔国公府真的勾结了邪道,他急着杀我们灭口! 但这和尚想要王冠又想做什么?难道为了王冠的丹方?不无可能。 虽然我能用疾行诗,但这和尚显然也不是弱手,只怕逃不远,防御术法也只能支撑一时半会…… 江寒大脑就像cpu高速的运行,迅速思索着离开的办法,看着面噙冷笑的樊于龙,步步逼近的天龙和尚,道:“西域番僧,大夏武夫恨之入骨,你以为樊于龙真的要跟你合作吗?他只是打算骗你出手,再联合楚江月杀了你。” 天龙和尚脚步一顿,顿时迟疑起来,楚江月和樊于龙即便有仇,也都是大夏人,而他是西域人。 以大夏人对佛门的态度,联手的可能性极大! 樊于龙冷哼道:“胡言乱语!我樊于龙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天龙和尚点点头,再次坚定联手的心,樊于龙乃夔国公副将,又是当世宗师武夫之一,武夫向来说一不二。 江寒冷笑道:“这邪道乃太学府府君要抓拿之人,我乃卫国公之子江寒,未来的公主驸马,楚江月更是世家楚氏的嫡传,楚家有位大儒叫楚靖之,想想你动手的后果,会不会引来国公府,太学府,楚家大儒的追杀!这樊于龙不过想要借刀杀人罢了!和尚,仔细想想,值不值为了一个邪道得罪京都最庞大的三大势力!” 天龙和尚脸色霍地一沉,刚才他为了抓拿王冠没想那么多,但经江寒一说,顿时想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佛门想要在大夏传扬,就不能得罪这三大势力。 虽然抓拿王冠很重要,但佛门东传更重要。 这樊于龙用心险恶! 天龙和尚立马警惕的看向樊于龙。 樊于龙又气又恨,这个姓江的小嘴叭叭怎么这么能说? 江寒道:“天龙,其实我们并无仇怨,你们西域佛国来到京都不就是为了宣传佛法吗?我是宁月公主的未来驸马,前不久更得陛下封爵,和尚,你帮我抓住这姓樊的,我帮你劝说我未来岳父,将佛门立为国教。” 反正撒谎不要钱,先骗了这和尚再说。 天龙和尚立即动容道:“当真?” 江寒傲然道:“以我江某人的身份,何必骗你?” 樊于龙心中大怒,就他一个庶子还能劝说皇帝立佛门为国教?这谎话鬼都未必肯信! 天龙和尚脸色变幻,最终退后一步:“阿弥陀佛!” 显然他并没有因为江寒一番话就信了,但接下来也必定不会出手了。 江寒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樊于龙,心想此人决计有问题,袁斌他们也应该差不多发现不对劲赶来了,必须逼樊于龙出手,才能抓住他更多把柄,冷笑道:“樊于龙,就凭你也敢跟我们抢夺王冠?恕我直言,你就是个辣鸡!” 樊于龙气得全身发抖,道:“竖子,有你取死的一日!” 说罢,他竟转身就走。 走了?咋就这么走了?江寒眉头一皱,突然,他灵机一动,叫道: “喂!嘬嘬嘬嘬嘬~!” 樊于龙皱眉回头。 江寒摆出嚣张的姿势,指着樊于龙道:“樊于龙,你听好了!你就是个粗鄙的武夫!”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太学府辩法 樊于龙额头上一根根青筋凸起,全身微微发抖,眼神变得越发阴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突然间他怒极反笑,笑声震得树木划划而动,而后他竟扭头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三人视野中。 “就这么走了?怎么不过来打我?我圣页都准备好了。”江寒皱着眉道,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楚江月沉默的看着他,粗鄙的武夫? “走远点。”楚江月冷冷道。 “为啥?”江寒不解道。 “我怕我忍不住打死你。”楚江月冷冷道。 江寒:“……” “阿弥陀佛。”武僧天龙念了一句佛号,也转身离开了。 看着两个大敌都走了,江寒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放下捏在手里的圣页。 “这王冠一定有问题,连西域番僧也想抢人。樊于龙虽然离开,但这次一定记恨上我,谁知道某天会不会突然出现手持冻鱼把我拍死……”江寒道。 “冻鱼?”楚江月有些跟不上江寒的脑回路。 一刻钟后,两人等来了袁斌和郡主。 “怎么样?王冠抓到没有?你们离开这么久,应该遇上王冠了吧?”郡主焦急的问。 “抓到了,我们先回去,王冠交给钟府君处置吧!”江寒说道。 袁斌和郡主对于江寒的处理结果没有异议,毕竟能抓到王冠一是靠了江寒的圣页,二是靠了楚江月的剑法。 回去的路上,江寒策马靠近袁斌,说道:“棍勇……啊不回复术士,为了抓住王冠我消耗了七张圣页,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你可一定要向周祭酒要几张补偿我。” 袁斌眼皮狂跳,加大了声音:“七张圣页?!不是三张吗?” 江寒道:“是七张,没有错……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你知道我出身武将世家,根本没有这种东西,这七张圣页是我好不容易才挣来的,用掉后就穷困潦倒了。” 袁斌脸上的表情僵硬:“你没骗我?” “大夏人不骗大夏人。”江寒认真道。 袁斌看着江寒怀里没藏严实的一叠圣页,表情呆滞。 这人怎么这么能睁眼说瞎话? 还有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圣页的? 回到太学府,江寒和楚江月径直到了府君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钟府君。 钟离听完后脸上罕见的露出凝重之色。 他从江寒手中接过王冠的残魂,残魂遭受重创,神情呆滞,目光死板,钟府君看了一眼后就将其投入一个青铜鸦嘴壶中。 那是儒生的一件文宝,专门用来收纳魂体。 钟离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们做得不错,江寒,斩妖剑归你了。” 江寒道:“谢府君大人!” 钟离回到桌子后,沉吟道:“你们怎么看?” 江寒想了想,道:“根据我们的分析,王冠应该勾结了樊于龙,王冠进入黑树林时,显然是打算联合樊于龙埋伏我们一手,将我们灭口,可惜樊于龙怎么也没想到王冠不仅伤不了我们,还被楚江月一剑重创,只好现身索要王冠,至于有没有勾结夔国公府不好说,毕竟没有证据,但……樊于龙突然回京,绝对不是巧合!” 钟离点头道:“还有吗?” 楚江月冷淡开口:“西域佛门的武僧天龙突然现身抢夺王冠,若非为了王冠身上的什么东西,就是他还有其它秘密,审王冠,或许能知道一些东西。” 钟府君微微沉吟,目光落在桌上的鸦嘴壶上,道:“王冠被你一剑伤了阴神,神志不清,不过我可以夺魂。” 他并没有解释太多,道:“佛门的佛子妙玉到太学府了,与太学府学子辩法,你们正好去看看。” 楚江月摇头道:“我没兴趣。”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府君殿。 钟府君收起了鸦嘴壶,准备回房审讯王冠,发现江寒还没走,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江寒立马道:“府君大人,这次为了抓捕王冠,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用掉了七张圣页,还请府君为我报销!” 钟府君哑然失笑,道:“圣页现在没有,你若想要,过段时间再给你。” 江寒大喜:“谢府君大人!” “你怎么还不走?”钟府君发现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寒立马从怀中取出剩下的圣页:“请钟府君为我载入儒道法术!” 上次的圣页中还有部分是空白的,自己载入太消耗才气了,而且强度也比不上府君亲手载入的。 “……” “你想写什么?” 江寒忙道:“《擒王》和《塞下曲》,《易水歌》也要。” “嗯。还有吗?”钟府君点头,《擒王》和《塞下曲》他已经学会,在圣页上写入并不难。 江寒想了想道:“您会天动万象吗?” “???” …… 从府君殿出来,江寒心情格外愉快,下次看到那个樊于龙,老子就直接用圣页砸死他! 今天圣页上是没有强大的战诗词,否则早就教樊于龙和天龙做人了。 本想回家的江寒突然发现太学府各个学堂都是空无一人,四处一片寂静。 “太学府发生了什么事?今天还没放学吧?” 江寒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好像是什么佛子来太学府辩法了,人应该都跑去看了。 “回复术士和郡主也跟我们回太学府,应该去看辩法了。” 江寒穿过开窍班,到了修身班,同样无人,走到立命班,总算看见一个忙碌的讲师。 江寒上前问道:“西域佛门的佛子在哪里辩法?” 那讲师道:“就在文院大广场。” 他审视了江寒一眼惊喜道:“你是江寒?你要去参加辩法吗?” 我嘴最笨了哪里会辩法……江寒点点头,“我去看看。” “那妙玉和尚很能强辞夺理,已经有好几个儒生败下阵了,连立命境的儒生也输了,今天楚公子又不在,闻公子不知为何也没有下场,再败下去,太学府的脸就丢尽了!” 那讲师发完牢骚,看着江寒道:“江公子,你快去参加辩法!以你的才华一定能辩赢那个秃驴!” 楚公子不喜欢辩法,而且刚砍完阴神,估计回家休息了,闻公子为何也没有下场? 江寒点点头,朝文院方向走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闻明 文院大广场早就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比当初江寒来考童生还热闹。 进入修身境后目力就远逾常人,站在人群后的江寒极力远眺,就看到广场上站着一个竖掌而立的青年和尚,对面则是身穿儒衫的青年学子。 在和尚身后则是西域佛门的人,为首是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僧。 青年学子不断擦汗,脸色青白,张口结舌,显然败相已定。 不远处一众太学府老师正在观看辩法,殷鹿山、甄道一也在其中,此刻也不禁皱眉摇头。 “看样子好像要输了啊。”江寒虽然听不到辩法的声音,但从青年儒生脸上的神情就看出他辩不过对方。 听到江寒的声音,旁边几个学子朝他怒目而视,正打算怒斥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听到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道:“江寒,快过来这边!” 江寒循声望去,就看到郡主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 旁边的人顿时一惊: “咦,他是江寒!” “江寒?就是大夏诗魁?他也来了?” “原来江寒长这样子,看起来比我还小,才十八九岁吧?” 江寒不认识这些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朝着李乔乔走去。 李乔乔高兴的迎过来,脸上充满喜悦,“江寒,事情如何了?” 江寒知道她在问王冠,点点头道:“府君亲自审讯,应该能审出东西。” “楚公子呢?他怎么没来?”李乔乔问道。 江寒道:“他回家了。” 楚公子生性沉默寡言,素来不喜热闹,但今日辩法若是输了,太学府的脸便丢尽了,他竟然也不来……李乔乔微微蹙眉,道:“袁斌去回禀周祭酒,楚江月又不来,接下来只怕无人能胜那个和尚了。” “闻公子呢?”江寒问。 “我们坐下说。” 李乔乔本就是个美人,再加上身份尊贵,许多人都在关注着她。 看到她如此亲密的跟一个男人凑到一起,皆是大感诧异。 “那男人是谁?绍惠郡主怎么跟他走得如此亲近?” “你没听绍惠郡主说吗?他就是江寒啊!” “江寒?那个未成童生就能扛鼎的江寒?” “没错,就是他!” “他不是宁月长公主的驸马吗?怎么跟绍惠郡主走得那么近?驸马不做打算做郡马吗?” “你休要胡说!今日长公主也来了!” “长公主来了……嘶!” “宁师兄败了!那番僧又胜了!” 因为江寒闹起的噪动很快就被惊呼声盖过。 只见那青年儒生脸色惨白,垂头丧气的离开高台。 不远处的太学府一干学正、夫子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这妙玉极其善辩,哪怕是太学府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竟然也被他的巧辩所击败。 有几个甚至文心动摇,文胆不定…… “又输了!这西域番僧的诡辩实在厉害!”不远处的棚子,一位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望着场上沉声道。 他叫程万里,是国子监学正。 在程万里身后,还有两个女子。 一个是身穿青裙,手里拿着烟枪的女子,樱唇时不时吐出一口烟雾,眉目清秀,姿态优雅,如同宫廷中养尊处优的少妇。 一个是穿着黑色斗篷,缩着蹲在地上用手画圈圈的少女,她似乎很怕人,黑色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三人都是国子监祭酒周鸿雁的亲传徒弟。 虽然国子监和太学府向来不和,但程万里此刻却无比希望太学府有人能辩得过妙玉和尚。 若连太学府也输了,那儒门从今以后在佛门面前就真的抬不起头来。 而若让佛门在大夏京都传扬,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儒门只怕都抬不起头来。 手拿烟枪的柔美女子悠哉的吐了口烟,道:“袁斌呢?他怎么没来?” “他离开京都一段时间了,似乎为了调查什么血案。”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少女声音弱弱的道。 程万里沉声道:“别提袁斌了,每次看到那个只知狎妓的废物我都想替老师清理门户……我们要想想,倘若佛门胜过了太学府,我们儒门学子都要遭受奇耻大辱,今后该怎么办?” 现在形势看来必输无疑,太学府的闻明似是怯战不敢上场,楚江月也没看见身影,最近才声名鹊起的江寒又未必会辩法……柔美女子轻轻点了点烟枪,说道:“我有办法不必受此奇耻大辱,甚至还能反过来笑之。” 程万里看向柔美女子,虽然不太相信她能有什么办法,但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尹含光,你有什么办法?” 尹含光轻笑,信心十足:“想要不受此辱的办法也很简单,我们只要做一件事即可。” “什么事情?”程万里急忙追问。尹含光平时虽然懒惰懈怠,但主意还是挺多的。 “改投佛门。” “???” “这样我们不仅不用受辱,还能笑话儒门一群废物。” “!!!”程万里眼皮直跳,老师收的什么认贼作父的叛徒! …… “原来你叫绍惠郡主。”江寒这才知道郡主的封号。 “你可不要把我的名字告诉给别人。”郡主轻轻点头。 她看着台上,蹙眉道:“那和尚又赢了!竟然没人辩得过他吗?” 江寒也看着那妙玉,心中微微触动,这和尚长相之美竟然和许月眠不相上下! 许月眠的美是柔美,这妙玉和尚的美是阴柔。 接下来又有一个儒生上台,可惜没辩多久就脸色青白,显然不如妙玉。 “佛门善诡辩,儒门确实辩不过他……”江寒目光微凝,这种诡辩只怕很多夫子也说不过。 “绍惠郡主。”这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郡主转头就看到一个相貌俊朗、气质彬彬的青年。 “闻公子,原来你已经来了,为何还不下场?难道还要让人请你去跟那和尚辩法吗?”郡主又高兴又气愤。 闻公子?他就是四大公子中的闻明……江寒恍然。 闻明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悦,淡淡道:“我心中已有七成把握,还不下场只是为了稳妥一些……郡主身边的这位兄台是?” 郡主道:“你不认识他?他就是江寒,大夏诗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太学府儒生江寒,前来应战 “江寒,我也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闻明闻公子,齐国公兼吏部尚书闻忌之子。”郡主道。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大家都是国公之子,按理说应该都互相熟悉,但卫国公是武将,齐国公是文臣,朝堂上文武泾渭分明,朝堂下国公之子也混不到一块去,乃至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我道这位兄台是谁,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卫国公之子,大夏诗魁江寒,我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总算见到!江兄名扬京都,人人皆称儒道大才,这次一定要教训教训那番僧,为我儒门争一口气!”闻明脸上露出笑容,欣喜道。 这闻明笑容有点假了……江寒微笑道:“闻公子说哪里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下场辩法了?” 闻明惊讶道:“啊?闻某没听错吧,江兄可是我儒门大才,声名远播,怎地弃儒门荣辱不顾,竟然不下场辩法?难不成太学府的荣辱,竟不被江兄看在眼里。” 这个闻明有病吧?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竟然道德绑架我……江寒脸上笑容微冷,淡淡道:“闻兄这话就过了!闻兄堂堂七品立命境在此,我一个小小的修身境怎敢自取其辱?何况太学府的荣辱也决不会系于一人身上。” 旁边的儒生也听出两人说话带刺,针锋相对。 闻明站在道德制高点逼江寒上场辩法,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想让江寒落败好笑话他徒有虚名,毕竟江寒虽有文名,但修行儒道还不到三个月,怎么懂得辩法? 而江寒说你在这我怎么敢自取其辱则是以退为进,逼闻公子上场辩法。 郡主蹙眉道:“闻明,你到底什么用意?江寒他哪里得罪过你了?你逼他上场不是想借佛门之手打击他吗?” 谁都知道江寒只是修身境,对应的是秀才,纵使会作诗,但对于释儒研究不深,也不可能会辩法。 闻明道:“绍惠郡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江寒诗才无双,文章盖世,我这是给他扬名的机会!” “扬名的机会?那你自己为何不去?”郡主反问。 闻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回答郡主的话,看向江寒道:“卫国公威名赫赫,当年甚至敢单枪匹马杀进妖族大山,其勇气和武力令人深为佩服!难不成虎父生犬子,卫国公之子竟连下场辩法也不敢?” 闻公子语气已经不复刚才的温和,而是充满了咄咄逼人。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开了。 程万里看着闻明所在的方向,皱眉道:“闻明怎么在逼江寒下场?咦,我记得闻家跟江家没什么仇怨啊,这闻明怎么如此咄咄逼人?” 尹含光轻吮一口烟枪,悠悠道:“若江寒输了,闻公子上场赢了,就可以踩着江寒扬名……” 程万里皱眉道:“要是闻明也输了呢?” 尹含光轻点烟枪,慵懒的道:“声名大振的江寒败在佛子之手,闻公子就算输了,耻辱也不会太多。以后别人说起来,也只会说佛子诡辩厉害,连江寒闻明辩输了。” “而不是说……” “闻明就是个垃圾,丢尽我儒门的脸。” “不过,要是江寒赢了,闻明就是挖坑给自己跳了。” 程万里皱眉,摇头道:“没想到这个闻明想法如此阴险!难怪说读书人花花肠子多,肚子里都是阴谋诡计,以后得离远点。不过江寒能赢的几率微乎其微,那个妙玉的诡辩连我也想不出如何反驳。” 尹含光皱了皱眉,表情变得有些可爱:“师兄,你好像也是读书人……” 程万里哼了一声,黑脸道:“我与那些读书人不同!” …… “殿下,又要输了,那闻明怎么自己不上场,还在激江寒?”不远处的檐下,司棋皱着浅眉生气道。 宁月公主美目款款凝视,道:“妙玉是西域佛门精心培养的佛子,精通佛法、儒道,非常人能胜之。” 司棋皱眉思考了一阵:“殿下是说,闻明自知辩不过妙玉,故意激江寒上场?” 宁月公轻点螓首,“嗯。” 这时候刚才上场辩法的儒生满脸难看的下台,而妙玉合十朗声道:“谁还敢与我辩法?” 在场儒生满脸怒色,然而却没有一个敢走出去,许多人都在骂闻公子、楚公子没来。 闻明脸色变幻不定,他确实没有把握胜得过妙玉,想激江寒下场输一阵,若自己也输了,也就没那么丢脸,若自己赢了,从此名声大振。 谁知道江寒软硬不吃,根本不受激。 但他再不上场,势必会被人骂他怯战。 闻明阴着脸,拂袖道:“江寒,既然你没胆量上场辩法那便算了,我上去便是!可惜啊,空有才华,却无胆量,也是无用。” 江寒冷冷笑道:“闻兄一直激我上场不就是想拿我当垫脚石吗?只要我上场,你就能踩我一脚,甚至因为我给你探路,你或许还能辩赢妙玉。但闻兄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如果我赢了呢?” 闻明不怒反喜,他不怕江寒生气,就怕他一直笑眯眯不怕激,说道:“哈哈,若是江兄赢了,我闻明当众给你磕上十个响头再拜你为师如何?郡主可以做见证人!若是江兄输了,我也不要你什么,还送你千两银子。” 旁边的人听到这番话,大多数人都是面露不解之色,江寒输了还能得到千两银子?这闻明也太慷慨了吧?难道他真的是为了江寒好? 只有少数人微微冷笑,知道闻明不过在做表面功夫。 若能踩着江寒胜过妙玉,文名从今传遍大夏,区区一千两算什么? 江寒也笑了:“我也不要你拜我为师,如果我赢了,你当众给我磕头,再大喊爷爷我错了就行。” 闻明眼中闪过怒火,冷冷道:“好!那就请江兄上吧!” 郡主担忧的看着江寒,道:“江寒,他这是在用激将法!” 江寒淡淡道:“我知道是激将法,郡主且看着吧,待会落泪的是他。” 说完他目视前方,迈步向台上走去,朗声道:“太学府儒生江寒,前来应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江寒辩法佛子妙玉 高台上,妙玉和尚面如冠玉,含笑而立,身上隐约有佛光显照。 台下的师生脸色都极其难看,这一场辩法真是将大夏读书人的脸给丢尽了。 大树下,大儒顾清秋摇头道:“这场辩法关系甚大,倘若输了,佛门东传之势便无可阻挡。可惜年轻一辈中,只怕无人能在辩法上胜得过佛门的这位佛子。” 闻言,大儒身后的老师深深皱眉,面露无奈之色,妙玉辩法之道深湛,而且还比学子更加精通儒道,确实难以取胜。 妙玉和尚含笑说道:“还有哪位大夏读书人上来赐教吗?如若没有,小僧便算胜了。” 台下读书人气愤填膺,有些涵养好的深深皱眉,粗鲁一点的直接大骂:“汝彼母之寻亡乎?” “诚彼娘之非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忽地在一片喧哗声中响起:“太学府儒生江寒,前来应战!” 而后只见一个身穿儒衫,相貌清俊的少年大步走到台上。 “江寒?是大夏诗魁来了!” “大夏诗魁上场了!” “江镇国来了!这次能赢了!” 许多人兴奋呐喊,有的读书人则是紧皱眉头: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江寒虽然诗才无双,但辩法跟诗才没有什么关系,再者江寒入太学府才多久,连儒学经典也未必读得通透,如何反驳妙玉?” 经那人一说,许多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是啊,江镇国虽有诗才,但这是辩法,辩法跟诗才可没有什么关系。 会作诗,可能是天赋异禀。 能写出赈灾神策,可能是灵光一闪。 能写出镇国文章《陋室铭》,那是他共情穷人之作。 可以说江寒文章、作诗皆是一绝,但跟辩法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胡说!江寒之才学之于我,哪里会辩不过这秃驴!”这时旁边一个雄厚的嗓声响起。 不少读书人闻言都是大怒,扭头想看看是哪个狂徒在大放厥词,一扭头就看到身穿盔甲的江锋。 啊这……是羽林卫统领啊……那没事了。 此次论法至关重要,连江锋也前来观战。 在江锋身旁,还有宁国公世子许仲秋,燕国公世子姬阙。 滴水檐下,司棋轻蹙眉头,说道:“江公子还是莽撞了,这辩法可与作诗不同。殿下,怎生想个法子,帮帮江公子。” 虽然与江寒相处时间不多,但司棋却对这个时而儒雅温文,时而不羁放荡的少年颇有好感。 看着上台应战的江寒,宁月公主摇头道:“妙玉的思想很是成熟,独具一格,本宫亦不好辩驳。” 司棋脸色立马拉了下去,焦急道:“连殿下也不好辩驳,那江寒不是要输了吗?司剑,要不你暗中出手,点了那个和尚的哑穴。” 她扭头看向长公主身后一身白衣,抱剑而立的高冷少女。 抱剑少女冷冷的道:“大和尚,是高手。” “哦……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大和尚是高手,你若是出手会被察觉?”司棋恍然道。 “嗯。”少女从鼻子间冷冷发出声音。 江寒?就是他?妙玉和尚抬头审视着面前这位少年,没想到悬灯老师怕诗词不如江寒,故意改变计划为辩法,结果还是遇上了这个对手。 不过妙玉和尚并未胆怯,反而跃跃欲试。 最开始进入京都,他只以为江寒是个极有诗才的读书人,然而在京都数日,却不断听到关于江寒的故事。 紫极殿作诗,长公主美名传京都。 初入太学府,举鼎做题震全场。 赈灾策论救灾民,《陋室铭》伤进士…… 太多的故事,证明江寒并非徒有虚名,而是拥有真材实料的大才子。 妙玉和尚甚至觉得自己此行的最大的敌人不是什么京都四大公子,而是江寒! 妙玉和尚心中热血上涌,脸上露出笑容,朗声说道:“江施主请先出题!” 江寒朗声道:“圣人曰,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江某作为主人,佛子为客人,自然无主人先出题之理,还请客人先来!” 这番话引经据典,不卑不亢,顿时有不少学子喝彩,认为江寒这番话彰显大夏人的心胸。 但也有人阴阳怪气的道:“这个江寒简直狂妄自大,居然让妙玉先来,难道他不知道先出题者更有胜算吗?” 不远处一群勋贵子弟也在看着,有人讶异道:“江寒竟然让妙玉先出题,难道他有底气辩赢对方?” 贺秀阴沉着脸,冷哼道:“哼,江寒根本不会辩法,他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我看妙玉不用三言两语,就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贺兄,你怎么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你很希望我们大夏输吗?”旁边的勋贵子弟皱眉道。 贺秀脸色立马变了,他忘了此刻江寒代表的是大夏读书人,急忙道:“你想多了,我自然希望大夏读书人能胜,不过江寒不过区区修身儒生,此番也只怕是在自取其辱。” 就在这时,妙玉和尚上前一步,朗声问道:“请问江施主,你学儒所为何如?” 江寒不加思索的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是圣人之语,以此答之,台下读书人都是微微点头。 妙玉笑道:“原来如此,江施主且听,我佛曰:心、佛、以及众生,三者皆空。现象的真性是空。无语、无迷、无圣、无施、无受,一切皆空。我一切皆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皆空!” 此话一出,大夏读书人都是脸色一变,皱眉蹙眼。 “又是皆空论!” “这皆空论很是成熟,难以辩驳,没想到妙玉一上来就用皆空论。” “完了,江寒只怕第一题就要输了。” “我怎么听不大懂?快给我说说。”江锋皱眉问旁边的姬阙。 姬阙沉吟道:“妙玉问江寒修儒的目的是什么,江寒回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本来没错,可惜妙玉直接抛出皆空论,说世间一切皆空,我已经把一切当成空的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境界比你更高!妙玉的这番思想独具一格,非常成熟,江寒面对一种完全陌生的佛道,只怕辩驳不了!” 江锋闻言顿时烦躁起来,这江寒真的是,为什么非要逞强,这下子丢脸丢大了吧! 早知道自己就该把闻明埋了,省得他激将! 这时妙玉含笑道:“江施主,我已三者皆空,你尚为名利而奔波,岂非好笑?还请赐教一二!” 江寒伸手入怀,拿出一张圣页,轻吹一口气,圣页化作一团火焰,笼罩手掌,而后他猛地挥手向妙玉一拍。 “砰”的一声,妙玉栽禾般倒飞出去,头下脚上的砸在台下!只剩双脚露出外面。 哗…… 所有人齐齐起身,鸦雀无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又一巴掌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所有儒生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长公主精致清冷的瓜子脸上也不禁露出错愕之色。 国子监的程万里、尹含光等人也都是呆愣住,他怎么突然动手打人了?辩驳不了就打人? 闻明也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嘲讽之色甚浓。终究还是武夫,粗鄙至极!辩不过就直接动手打人。不过这样也好,倘若能打死了妙玉,自己也不用上场辩法了。 太学府的师生更是全体哗然,江寒也太鲁莽了吧?辩不过认输就算了怎么还打人?虽然这一掌看得他们挺爽的,可同样也丢了儒门的气度啊! 在一片寂静中忽地传来江锋雄壮的声音:“好!打得好!爽啊!” 江锋高兴极了,心想二弟果然类我。 众人闻言看去,见到江锋后就沉默了。 果然是这个粗鄙的武夫! 西域佛门的僧人愣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愤怒道: “儒门欺人太甚!” “你们儒门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倒栽在地上的妙玉突然双手撑地,双腿一曲一弹,砰的一声把自己拔了出来,他满脸怒意,怒吼道:“好啊,好啊!辩驳不了就动手打人,这便是大夏读书人的气度吗?那今日小僧便与你分个高低!” 话落,他僧袍鼓起,浑身佛力膨胀,纵身便朝江寒扑去。 妙玉乃西域佛门精心培养的佛子,不仅辩法厉害,一身佛门修为也已达到第六境:苦行。 此时全身修为调动,面如怒目金刚,威势惊人! 太学府的大儒、学正都是一惊,以妙玉苦行境的修为,江寒绝对抵挡不住! 就在大儒准备出手之时, 只听江寒嘲笑道:“一切皆空,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一瞬间就让妙玉和尚呆在原地,身上涌动的佛力迅速平息,鼓起的僧衣也平静下来。 “好!妙!妙!”顾清秋忍不住连声赞道。 而众人此刻也是转惊为喜,恍然大悟。 “厉害!江寒一巴掌就破了妙玉的皆空论!太厉害了!” “哈哈哈,这个妙玉这下子有苦说不出了,他说自己三者皆空,看不上世间虚名,结果被江寒一巴掌就拍出原形了!” “我曹!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早知道我也上去拍他一巴掌了!”程万里激动得一巴掌拍在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女孩头顶,笑道。 女孩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脑袋,茫然的看了看手掌,身子微微颤抖,嘤嘤的哭了起来:“师兄你打我干嘛?” 程万里急忙道:“啊,对不起七七师妹,师兄一时没忍住,主要江寒这巴掌拍得太爽了!曹!这江寒怎么想到的,这也太妙了!不过万一妙玉不发火怎么办?” 尹含光看着披着读书人头衔的粗鄙武夫,冷笑道:“呵,那还不好办?继续拍,拍到他发火为止!” 程万里眼睛一亮,“这也太爽了吧?这小子行啊!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破解妙玉的皆空论!” 滴水檐下,长公主漆黑清亮的眸子凝视着台上的江寒,异彩闪烁,这个江寒愈发出乎意料。 也许在别人看来,江寒抽这一巴掌纯属耍无赖,反正你不生气我就一直抽,你生气了就证明你做不到你说的三者皆空。 但在长公主看来,这却是智慧高绝而想出来的最简单的破局之法。 西域佛门的和尚面面相觑,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也化为乌有。 悬灯大师看着江寒,眸子愈发深邃:“此子是妙玉大敌!” 妙玉和尚恢复平静的心境,合十道:“多谢施主赐教!” 江寒含笑道:“无妨,你已懂得,自是最好不过。” 妙玉和尚提出第二问:“敢问江施主,可知娑婆世界与净土世界的区别?” 这一问,顿时把众人都问得懵了,无他,娑婆净土都是佛门的理念,大夏人何曾听过? 江寒摇头:“不知。” 妙玉和尚朗声道:“净土世界为佛门极乐之所,而这娑婆世界正是这大千世界,充满着喜怒哀乐、生离死别!芸芸众生在娑婆世界中沉沦,唯有真智慧者,真佛性者,方能摆脱娑婆世界,登西方净土,安享极乐。” 江寒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在娑婆世界还是净土世界?” 妙玉和尚继续道:“京都虽为大夏首都,却充满了杀伐争斗,阴恶狠毒,即为娑婆,江施主自然身在娑婆世界!而我佛门之世界,无悲无喜无生无死,即为极乐净土,我自然身处净土世界!” 这一番对话听到不少读书人云里雾里。 江锋满脸茫然之色,道:“他在说什么?” 许仲秋搔头道:“好像在说他在净土,我们在娑婆……” “废话,我能不知道这个?”江锋皱眉道。 姬阙看着茫然的两个老大粗,主动充当翻译官:“妙玉说我们生活的地方充满争斗,人们活得很不快乐,只有跟着他学习佛法,才能到极乐世界去。” 江锋骂道:“胡说八道!这和尚说什么屁话?寒儿就该给他再来一巴掌!” 姬阙摇头苦笑道:“江兄,哪有那么简单一巴掌就完事了?江寒现在必须辩驳婆娑和净土是错的,否则就是承认我们京都,甚至是大夏都是婆娑世界……但,想要辩驳赢太难了!婆娑和净土的思想太完整了。” 这时只见江寒摇头道:“不对,你说的不对,这不是婆娑和净土。” 妙玉道:“哦,还请施主赐教。” 江寒冷笑道:“就你这种人也配让我赐教?你算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什么情况?直接开口骂人? 这江寒的涵养到哪里去了? 闻明转惊为喜,暗暗窃喜,刚才江寒赢了一阵,还以为这小子擅长辩法,看来也不过如此! 妙玉皱眉,语气带着怒意:“施主这是什么意思!” “就你这种粗鄙之人也配跟我江寒同台较量!”江寒伸手入怀,直接摸出圣页,点燃,一巴掌拍出。 砰! 虽然妙玉见他伸手入怀就有所防备,但这圣页乃是钟府君亲手所写,威力极大,一巴掌拍出,妙玉直接倒栽葱般摔了出去,头下脚下的插在地上。 哗…… 所有人目瞪口呆。 我曹,又打人? 你打上瘾了是吧? 姬阙呆呆看着只剩两只脚在外面抽搐的妙玉,嘴角狠狠一抽,还真的又一巴掌…… 江锋哈哈大笑:“好!打得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请施主出题 众人都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被拍到地上的妙玉和尚,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太学府学子心中暗爽,这两巴掌实在是解气,不过表面上仍是没有表现得太喜悦。 倒是江锋、许仲秋等武夫管不了那么多,高兴得眉飞色舞,大声喝彩。 西域佛门的众僧都是脸色阴沉,感受到极大的耻辱! 就在这时,妙玉和尚将自己拔出来,身上僧衣变得破破烂烂,原本俊美无俦的脸也是充满了愤怒之色,他纵身一跃,朝着江寒扑去,浑身鼓动着雄浑的佛力,怒道:“江寒!你欺人太甚了!” 顾清秋上前一步,准备出手阻拦。 便在这时,却见江寒不慌不忙的笑道:“这便是娑婆世界,妙玉,你已身陷其中!” 此话一出,便如醍醐灌顶般直入妙玉心灵,妙玉和尚身体一震,硬生生停了下来,脸色由愤怒转为惊骇,再由惊骇转为恍然,最后化为正常。 妙玉若有所悟,全身佛力平息,双手合十,作揖行了一个大礼,低声道:“多谢施主指点!我原以为我身在净土之中,却不知早已沉沦娑婆世界。” 江寒微微点头道:“这便是净土,你已离开娑婆世界。” 妙玉顿悟,再次作揖。 “妙,妙!这一番辩法太妙了!”顾清秋连声赞叹,脸上都是赞赏之色。 而其他读书人此刻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江镇国好厉害!你们刚才是谁说他不会辩法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江寒说了那句话,妙玉就消气了?”程万里茫然道。 尹含光吮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道:“妙玉所说的娑婆和净土指的是大夏和佛国,说我们大夏人沉沦娑婆世界,想要进入净土只有学佛,然而江寒却认为娑婆与净土取决于心灵的变化,为了证明自己的见解是对的,他便拍了妙玉一巴掌,妙玉动怒便证明仍在娑婆之中沉沦,妙玉消除怒火,就又回到了净土,自然驳回了妙玉那番言论,依我看来,江寒这个见解比妙玉提出的还要高明。” “原来如此!”程万里恍然大悟。 “……他妈的这样也行……”姬阙目瞪口呆,嘴角抽搐,辩法不应该是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的大战吗?怎么到江寒这直接巴掌抽脸就行了啊? 姬阙有种感觉,这次江寒辩法后,以后辩法的画风可能就歪了~! 江锋哈哈大笑,说道:“吾弟之才,不弱于我也!下次若有辩法,我一定要参与。” 他自我感觉良好,不就打巴掌吗? 我也会啊! 而且我能打得更漂亮~! 打得更有力~! 闻明嘴角疯狂抽搐,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低声骂道:“废物,废物!简直是废物!这个狗和尚在与别人辩法不是不曾败过吗?怎么一遇上江寒就连输两场!” 绍惠郡主冷笑道:“闻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你很怕江寒会赢吗?” 闻明闭嘴不答。 “阿弥陀佛!”老和尚悬灯大师缓缓念了一句佛号,看着江寒,目中光芒闪烁。 没想到此子辩法之道,竟不低于妙玉! 而且对佛法的理解,竟然也如此深刻。 大夏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奇才? 高台上,江寒含笑道:“妙玉,你还有何问?” 妙玉沉默了,本来他为赢下辩法,准备了三问,但前两问都被江寒一巴掌解决,他怕再问下去,还得挨抽。 而且以他的修为,竟然挡不了江寒那一巴掌。 妙玉沉吟过后,说道:“江施主,我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次请施主发问。” …… 看到主动权交到江寒手中,台下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终于轮到江寒来问了!这不问死他!” “哪有那么简单?以这番僧的诡辩之道,江寒不管问什么,他必定能找出反驳的地方!” “前两问江寒都是取了巧,而这次由他来问,就必须阐述自己的思想和见解,岂有那么简单?” “回答只是解题,提问却是出题,想要出一道难倒那番僧的题,绝对没那么简单!” “而且,江寒才学儒多久?能提出什么题?” 闻明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这番僧只要不傻,完全可以不管江寒问什么都一味反驳,这样一来就立于不败之地! 甚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抽江寒即可! 妙玉显然也是想到这点,眼中精光闪烁,朗声道:“请施主赐教!” 江寒环顾四周,道:“谁给我一壶茶?一个杯子?” 茶?江寒要一壶茶做什么? 台下的人大感疑惑。 但很快,就有人拿出一壶茶和一个杯子递了上去。 江寒将杯子递给了他,在妙玉不解的眼光中解释道:“我大夏为礼仪之邦,对于来客,向来以茶相待。” 妙玉点头,他知道大夏人很爱喝茶,当即接过茶杯。 江寒面露微笑,高提茶壶,将茶水注入到妙玉手上的杯子,直到杯满,还在继续注入,滚烫的茶水不断溢出,很快就烫到妙玉的手。 妙玉瞪大了眼睛,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道:“施主,茶已经漫出来了,不要再倒了!” 江寒微笑道:“妙玉,你就像这只杯子一样,里面装满了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如果你不把杯子中的茶水倒掉,叫我如何跟你辩法?” 轰! 仿佛有一道电光从妙玉脑海中闪过,他恍然大悟,放下茶杯,合十歉然道:“多谢施主赐教!辩法本是相互映证心中想法,相互接受,而我却一心想要取胜,心里装满了偏见,如何接受施主的想法?这一场,我……” 老和尚脸色微变,妙玉显然被江寒这一举动折服了,马上就要认输,他大声喝道:“妙玉!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 声音如佛音缭绕,妙玉心中一震,是啊!我身兼兴盛佛门之重任,岂能因他一句话便放弃这场辩法! 若放弃辩法,佛门如何东传? 妙玉深呼吸道:“还请施主出题!” 江寒不悦的看了那老和尚一眼,这老和尚真讨厌,本来妙玉都要认输了,还让他说回来。 不过,不就是出题吗? 看我怎么难哭这小和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怒目如来 “江寒虽有大才,但儒道经典未必研究通透,毕竟他只是修身境,若参加科举,也只是秀才。而那妙玉对我们的儒道研究却极深,甚至比大多数夫子都深。这个问题不好问!”姬阙担忧道。 江锋看着沉默站在原地的江寒,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烦躁。 虽然江锋未学儒道,但也知道出题总比做题难,出题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化繁为简出做一道题,江寒自从学儒到如今,也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这点时间每个时辰都在读书,也不可能将儒道经典全都读透。 妙玉脸上露出自信之色,朗声说道:“施主请问!” 江寒终于缓缓开口,平缓温和的声音清泉般浸过众人耳间:“若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顾清秋微微动容,江寒这一问,竟然不是从儒道经典中选出问题,反而更像佛门禅理之问。 闻明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这叫什么问题?这是问题吗?这种问题是个人就能答出来吧! 其他太学府学子、国子监生,乃至勋贵之后们尽皆哗然,江寒这个问题提得有些草率了吧? 老和尚眼睛瞪大,惊讶的看着江寒,在读书人看来,这个问题就如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但在老和尚看来,这个问题却充满了禅理。 这江寒莫非也精通禅法? 妙玉眼睛微微一缩,陷入了沉思,脸色变幻不定。 他本以为江寒会从儒道经典中取题来问,谁知江寒此问却像是佛门之问。 此题,难解! “咦,那和尚怎么不说话?这题不是很简单吗?连我也会。”江锋皱眉道。 姬阙作为有文化的读书人,摇了摇头道:“江兄此言差矣,此题可不简单!江寒这一问有佛门的影子,没那么容易回答的。” 他感叹道:“没想到,江寒虽然才学儒两个余月,却能提出如此深奥的问题。” 江锋皱着浓眉:“这很难吗?若有人谤我、欺我、辱我……我就拿枪捅他,拿枪插他,拿枪弄死他全家!” 许仲秋赞同道:“我就拿剑扎他,叫他白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我扎他脑浆子!” 姬阙嘴角抽搐,心里涌起淡淡的鄙视,武夫就是武夫,粗鄙无比,净知道动刀动枪。 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聪明的儒生就不会这么想。 …… “这问题很容易啊,直接用唇枪舌剑砍他,灭了他!”程万里道:“唉,江寒怎么提出如此简单的问题?” 尹含光道:“简单?你不见那小和尚陷入沉思了吗?” “咦,真的是,奇怪,这小和尚怎么不答了?”程万里愕然道。 便在这时,妙玉抬起头来,朗声道:“若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我便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妙玉声音清朗,传遍广场,西域佛门的众僧尽皆欢喜,齐声喝彩。 老和尚也不禁面露笑容,满意笑道:“好!答得妙!” 江寒问得妙,而妙玉答得更妙。 如果世间真的有人如此欺人,便好好忍他,他如此猖狂,自有报应。 此答方显佛门真智慧。 在场的读书人皆尽哗然,哪怕众人并不懂佛法,却也感觉妙玉这个回答充满了智慧,令人恍然大悟。 “这妙玉果真不俗,难怪他之前能连胜贺秀,张庭风等人。” “这回答确实精妙,江寒虽然问得好,但妙玉答得也好。” “可惜了,这一场江寒必是输了。” “不得不说,这妙玉能成为佛门的佛子,确实实力不俗!” 闻明心中大喜,江寒的问题确实不错,可惜妙玉还是答出来,并且答得非常完美。 感受到众人的反应,妙玉更加自信,笑道:“江施主,此答何如?” 江寒撇了撇嘴:“狗屎不如!” 妙玉脸上的笑容徒然一僵:“什……什么?” 江寒淡淡道:“简直狗屎不如!就你这种货色,嘬嘬嘬,连狗屎也不如!” 说完,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张圣页,燃烧,一巴掌拍出。 在江寒拿出圣页时,妙玉警惕的盯着江寒的手,在江寒拍出的时候,他急欲闪身躲避,然而耳边就“嗡”的一声。 “躲不过……”妙玉心中闪过这个想法,眼前一黑,整个人又栽了出去,头下脚上的栽在地上。 哗…… 众人哗然。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寒。 卧槽! 又打人? 回答也打人,问问题也打人! 还特么打得一模一样的姿势! 西域众僧更是惊呆了,有几个僧人愤怒的大骂:“你们什么意思?我师兄答得那么好,你们竟然打人!” 便在这时,妙玉将自己拔出,朝着江寒扑去,状如疯魔,怒吼道:“孙贼!今日我一定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他全身佛元如同沸腾,僧衣鼓起,气得不轻。 老和尚喝道:“妙玉!住手!” 妙玉厉声道:“师父,他欺人太甚了!” “哈哈哈!”就在这时,只听江寒大笑。 所有人都向他看了过去。 江寒笑而指之:“大家看,他连我一巴掌也忍不了,想要杀人,还说什么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岂非空说大话?能说到却不能做到,何谈真理!” 这句话犹如雷霆,一下子让妙玉震住了,目光变得呆滞。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平静,合十道:“请施主赐教。” 江寒笑道:“好,那我便教教你!”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我便骂他、打他、踢他、毒他、杀他、上他、我弄死他,再过几年,再到他坟上看他!” “如来慈眉善目,但亦有怒目金刚之时!连如来也以怒目降魔,你要如何忍之让之?不如以怒目之相,镇压欺我辱我之人!” 轰! 连如来也以怒目降魔,你要如何忍之让之…… 妙玉脑海中仿佛有佛音嘹亮,眼前仿佛掀开了一个新世界。 他一只眼睛清明透明,一只眼睛残忍疯狂,不断争锋,良久,眼中疯狂之色收敛,他才恢复平静,道:“原来如此……我悟了。” …… “他喵的还真是打他……”姬阙看着地上三个坑,眼神呆滞,嘴角抽搐。 江锋冷笑道:“我就说是打他,你还不信?以我之智,能错乎?” 许仲秋:+1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心里还抱着吗? “嘶!竟然还能这么答?” “我以为妙玉的回答已经极佳,谁知道竟然是狗屎不如。” “江寒说的也是,倘若敌人如此欺我辱我,怎么可能忍让几年?应该怒而反击!” “如来慈眉善目,但亦有怒目金刚之时,说的没错啊!连如来也做不到,妙玉还说什么忍他几年。” 众人哗然,西域众僧也是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又胜了!江公子这三个巴掌也打得太妙了吧!”矮檐下,司棋惊讶道,妙目异彩纷呈。 要知道西域佛门的人擅诡辩,妙玉跟其他儒生辩法时也是一顿唇枪舌剑,强辞夺理,最终取胜。 然而江寒却只是用了三个巴掌就辩赢了。 还是妙玉心甘情愿认输的那种。 按理来说,辩法每人三问,你来我往,最终再取胜负。 如今妙玉的两个问题全被江寒所解,江寒的第一个问题妙玉又答得不对,江寒再问一个问题,若妙玉答不出来,西域佛门便大败了。 与江寒打赌的闻明站在不远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惊怒难当地望着台上。 “蠢货!蠢货!你不是西域佛门的佛子吗?竟连这一题也答不出来!一个小小的江寒,小小的修身境就将你难倒了?该死的蠢货!” 闻明此刻有种预感,他和江寒的打赌只怕要输了。 原本想踩着江寒扬名,但若江寒胜了,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闻公子的名声就从此一落千丈了! “闻明,待会输了可不要想着跑。”身旁传来郡主的声音。 闻明扭头,脸色阴沉的看着郡主,眼中一抹怒火闪过,冷冷道:“胜负还未分明,郡主话说得早了吧?”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悬灯和尚悠悠念诵了一句佛号,说道:“释儒辩法,应当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江寒却屡次动手打人,此举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悬灯问出这句话,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三位大儒的身上。 禇云栖走出数步,含笑道:“悬灯大师,佛门用语亦有当头棒喝一词,江寒此举,不过对佛子的当头棒喝,大师何必生气?” 周围的人闻言都是忍不住偷笑,好个禇大儒,这明明是打人,还当头棒喝,不过解释得也太妙了。 悬灯脸色微沉,当头棒喝?我给你当头来一下怎么样? 打人了还有理了,还当头棒喝。 你这才叫强词夺理! 真是有什么样的弟子,就有什么样的师父。 楚靖之楚大儒火上浇油:“悬灯大师何必生气,你看佛子不也悟到了?” 悬灯大师拂袖道:“阿弥陀佛,当头棒喝是没错,但贫僧希望接下来江施主莫要再动手打人了。” 顾清秋笑道:“江寒虽以当头棒喝惊醒佛子,但出手难免有些不知轻重……以免佛子出了问题,江寒,接下来莫要给佛子当头一棒了。” 江寒闻言,作揖道:“学生知道了。” 几人的对话并未压制声音,众人听到后都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那老和尚怕了!怕江镇国再给妙玉一巴掌!” “可给我笑死了,原来打人也可以叫当头棒喝。” “不过江寒接下来就不能打妙玉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取胜。” 江寒含笑道:“这一场便来一个情景模拟吧,在特定的情景下进行辩法。” 众人大感诧异,情景模拟?那是什么? 妙玉也眉头一皱,不知江寒在搞什么东西,但接下来这一场自己绝不能再输了! 江寒抬头看着下面,朗声道:“哪一位姑娘肯上到台上来助我辩法?” 闻言,众人大噪。 江寒到底在搞什么鬼? 还要一位姑娘上去? 三位大儒也是面面相觑。 楚靖之道:“江寒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辩法吗?” 禇云栖皱眉道:“我也不知……” 顾清秋沉吟道:“这小子的想法太多了,不知道又准备搞什么主意。” 江寒目光环顾四周,微笑道:“哪位姑娘上来相助?” …… “殿下,要不让我上去?”司棋道。 长公主微微点头道:“好。” …… “我来!” 突然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司棋和郡主同时开口。 两人向对方看了一眼,郡主皱了皱浅眉,道:“你上去吧!” 司棋微微点头,随即走了上去,道:“江公子,我来帮你,你要我做什么?” 江寒点了点头:“司姑娘,请你站在这里。” 司棋点了点头,依言而行。 江寒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圣页。 妙玉下意识的向后一躲。 江寒笑道:“妙玉,不必怕,我说了不对你当头棒喝,就不对你当头棒喝。” 而后张开圣页,轻念道:“沼泽春融冰半澌,偶观流荇已参差……” 伸手一指,圣页燃烧,化作一股清气出现在台中间,而后化作一片泥泞之地。 众人对他的举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妙玉也是一脸的茫然。 江寒笑道:“妙玉,假如我和你都是和尚,此刻要过这片泥泞之地,而这位姑娘同样要过去,但泥泞之地甚深,你该如何让她也过去?” 妙玉恍然,原来江寒是以这种方式来辩法! 不错,这样辩法更加稀奇,同样更有难度。 妙玉看着美貌惊人的司棋,又看了看面前的泥沼地,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位姑娘过去呢? 台下众人皆是哗然。 “这是什么问题?让一个姑娘过泥沼地?” “这是辩法吗?江寒这不是胡闹吗?” “直接背过去不就行了吗?这江寒这一问也太简单了吧?”有人皱眉道。 …… “不行!”尹含光摇了摇头,烟枪轻点:“妙玉是和尚,岂能驮着姑娘过河?他若驮着姑娘过河,就犯了戒。” 程万里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江寒是用这种办法为难妙玉的。” 尹含光看着江寒,秀眉微蹙,她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才对,江寒费心设这么一个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吧? 众人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哦!江寒是利用妙玉是和尚,不能和女子接触,故意为难他!” “是啊!想要让那姑娘过去就只有背着她,但和尚又不能和女子有肉体接触,妙玉就被难住了。” “这道题也太无赖了!没想到江寒竟如此无赖!”闻明惊怒道。 这算什么辩法? 还不如出题让妙玉去亲吻女子。 这种题根本不能算得上辩法! …… 此刻,司棋也理会了江寒的做法,笑吟吟的道:“两位大师,你们谁来背我过桥?” 江寒含笑的看向妙玉。 妙玉甚是为难,看了看司棋,又看了看泥泞地,最终合十轻叹道:“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小僧做不到。” 说完,他迈步经过了泥泞地。 江寒则是蹲下身子:“司姑娘,我驮你过去。” 司棋笑吟吟道:“好啊,有劳江公子了。” 说完,她走到江寒身后,趴了上去,在他耳边吹气道:“公子,请走吧!” 江寒背起司棋,感受着司棋浮凸玲珑的身躯,心中微微一热,他快步走过了泥泞地,然后放下司棋,微笑道:“司姑娘,你可以下去了。” “多谢江公子。”司棋轻笑道。 江寒看向妙玉,笑道:“妙玉,你输了!” 妙玉终于忍不住道:“我输了?我哪里输了?江施主,你说假如我们都是和尚,我们出家人不近女色,尤其年轻貌美的女子更不能接触,然而你却背着那女子踱过泥泞之地,此举极为危险!若说输,也应该是你输了!” 江寒还是脸色如常的微笑道:“妙玉,你输了。” 妙玉皱眉道:“我没输!你利用我出家人的身份为难我罢了!这根本算不上辩法!” 众人暗暗点头,虽然他们想要取胜,但江寒这一场辩法确实不像辩法,而是利用妙玉的身份在为难他。 妙玉不服气,也很正常。 江寒含笑道:“你不服气?” 妙玉道:“我自然不服!出家人不近女色,你背那女人过去,应该是你输了!” 江寒大笑道:“妙玉啊妙玉,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心里还抱着呢!” 此话一出,就如同晴天霹雳,骤然落在妙玉身上。 妙玉身体一震,目光变得呆滞,脸色变幻不定。 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心里还抱着呢…… 我心里还抱着…… 老和尚深深看了江寒一眼,道:“此子好佛性!可惜……可惜……” 可惜不是我佛门中人啊! 此刻他终于知道江寒要让妙玉背女人渡过泥泞之地的原因,妙玉虽然未曾背着女人,但心中却想着女人。 而江寒虽然背着女人,心中却早就放下了! 这场辩法,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众人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卧槽!这辩法妙啊!” “妙,太妙了!江寒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心里还抱着呢……这句话太妙了!这场辩法简直可以写入史书。” …… 江寒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若心中有佛,何必拘泥于背不背女人?妙玉,你认输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妙玉心中一震,双手缓缓合十道:“我认输!多谢施主赐教!” 总算认输了……江寒笑道:“好,妙玉,既然你认输了,那我就再送给你一首诗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真佛子现世了 一听到江寒要送诗,众人都是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盯着江寒。 大夏诗魁之名早已传遍京都,谁不知江寒诗才无双,时常诗出异象?若今日能目睹异象之诗的出现,此生无憾矣。 江寒环顾四周,脸庞清俊、坚毅,缓缓开口,声音如一阵笛声,吹到众人耳边。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教惹尘埃。” 妙玉心中一震,若有所思,缓缓的呢喃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教惹尘埃……我懂了,多谢施主赐教!” 说完,他合十向江寒行了一个大礼。 老和尚嘴中品味着这一首诗,不由得心中感叹,京都传言不错,江寒此人的确有大才!这首诗包含菩提、明台之佛门用词,乃是一首禅理之诗。 在江寒念出这首诗后,却有不少人有些疑惑菩提,明台为何物。 “我怎么听不懂这首诗?也没有异象出现?” “是啊,怎么没有异象?” “虽然听不懂,但你们看妙玉却视为至宝的样子,这首诗只怕对他有很大用处!” “菩提指的是觉悟、智慧之树,而明镜为照耀空明之物,这两个都是西域佛门的用语,看来江寒对于西域佛门也了解甚深!”尹含光解释道。 程万里点了点头,感叹:“可惜,可惜此子却从国子监中离开……倘若当初他没有被李学正逐出国子监的话,今日辩法,我们国子监就出大风头了。唉!李学正真该死啊!” 闻言,不少国子监生都是面露愤愤之色。 都怪李夫惟!当初竟然把江寒给逐出国子监,否则今日他们国子监生该出多大的风头,李学正该死啊! 而太学府的人则是笑容满面,兴高采烈。 国子监和太学府相争多年,一直都是国子监压了太学府一头,今日江寒大获全胜,太学府总算赢了国子监一次! 这次看国子监的人还怎么嚣张! “真是的,江寒也是勋贵子弟,原本就是我们国子监的人,都怪李夫惟。” “李夫惟该死啊!你们看太学府那些人得意的模样!简直气死人!” “我刚才听尹学正之言,忽有感悟……诸位,我们可以退出国子监,加入太学府啊!这样一来,耻辱就没有了,我们还可以耻笑国子监有眼无珠!”忽然有一个国子监生大声道。 程万里:??? 就在这时,江寒向妙玉道:“你若能时时勤拂拭,自能不惹尘埃。往后以此修下去,便能保持心如明镜。” 妙玉心中感动,这首诗对他用处极大,或许能助他突破六品苦行境,哪怕对于其他佛门僧人也有极大的作用。 江寒竟然就这么把诗送给了他。 “原来施主时时勤拂拭,方才做到心中无女人,妙玉受教。”妙玉领悟道。 江寒道:“那是你的境界。” 妙玉一奇,问道:“这是小僧的境界?却不知江施主是什么境界?” 江寒嘴角微微上扬,抬头七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神色淡漠平静,声音沧桑弥远:“我的境界嘛,呵呵,你想听吗?” 不知为何,此刻妙玉感觉江寒的身影特别的深远,他深吸一口气道:“想!” 江寒背负双手,仿佛世外高人般朗声道:“我的境界啊……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这两句诗一出口,老和尚登时双眼瞪大,脸色微变。 而妙玉亦是脸色骤变,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这是何等境界? 江寒一挥袖袍,嘴角轻扬,语气轻松:“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话落,老和尚脸色彻底变了,眼睛瞪得极大,整个人竟全身颤抖起来。 而下一刻,在江寒身上竟然爆发出金色光芒,刹那间如洪流一般朝四面八方急涌而去。 “咚!” “咚!” “咚!” 几乎与此同时,太学府的钟磬竟在这一刻自己响了起来,远古苍老的钟声磬声在这一刻淹没了整个太学府! 震耳欲聋的钟磬声让所有人都是神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高台上那个少年郎。 儒道异象! 这是儒道异象! 三位大儒几乎齐齐起身,脸色陡然大变。他们面面相觑,难掩脸上的惊喜。 如此异象,只怕是镇国之作! 而台下太学府学子、国子监生、国公勋贵之后……所有人都是满脸惊愕之色。 什么情况? 异象出现了? 江寒只是随口念一首诗,说明自己的境界,结果异象就出现了? 而最为震惊的人当属站在江寒对面的佛子妙玉。 他神色惊愕,呆愣的看着江寒,此刻他眼里的江寒金光万丈,笑容和煦,仿佛西方的佛陀,天上的嫡仙。 他原本以为“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已是极高的境界, 他原本以为他是西域佛国的天才,即便不如江寒,也相差无几。 而如今才知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境界不过如此,真正至高的境界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他跟江寒相比,怎么比得了? 枉他还说自己三者皆空,可比起江寒的境界,自己根本狗屎不如…… 佛子心态产生了极大的变化,看向江寒的目光除了震惊外,还多了一股钦佩和感伤。 而此时此刻江寒也是懵逼了,我曹,怎么又出现这么大的异象?我只是想装个哔,没想惹出这么大异象啊! 江寒怎么也没想到这首诗竟然产生如此恐怖的异象,若是知道就不会念出来了。 人前显圣固然重要,但风头大了就容易被人针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佛门之诗竟然也能触发异象。 而此刻他身上的金光越发炽烈,甚至冲天而起,直逾数十丈! 周遭的钟磬之声更是响个不停。 “阿弥陀佛!” 老和尚悬灯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经涌起了惊涛骇浪。 此子分明是大夏人,为何能作出这种引发巨大异象之诗? 而且此诗还是佛禅之诗? 下一刻,他怀里似有什么东西颤抖了一下。 老和尚伸手入怀,随后脸色大变,喃喃道:“真佛子现世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佛禅之诗,四方反应 这首佛禅之诗引发的异象迅速在天际散开,文院大广场上的儒生皆是瞠目结舌,眼里都是那个身披金光的少年。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好诗,好诗!是镇国诗不假了,唯有镇国诗才能引发如此庞大的儒道异象!” “这分明是一首佛禅之诗,怎么会是镇国诗?” “虽然是佛禅之诗,但也得到众圣的认可,而且这首诗还是一首战阵诗,能成为镇国诗就不奇怪了。” “镇国级别的战阵诗……这……这怎么可能?” 闻明面如土色,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伴随着异象的出现而破灭。 “该死,不好了!”闻明扭头就要逃跑,然而刚迈出一步,眼前鞭影一晃,“砰”的一声,一根长鞭狠狠抽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地板立即被抽得四分五裂。 郡主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持鞭,笑靥如花的道:“闻明,你要去哪里啊?打赌的事还没结束呢!” 闻明惊怒交集,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施展唇枪舌剑,但想到李乔乔的身份,又按住心中的冲动。 太学府的轰动很快就引起京都各方的注意。 皇宫,养心殿。 夏启帝凝望天际,沉声道:“查明来报!” 太子府。 太子李玄抬头望着太学府的方向,天际金光灿烂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此异象……难道是辩法出了问题?速去查探!” “是!”李玄的贴身侍卫应声离开太子府。 越王府。 四皇子越王凝望天边金光,凝重道:“异象出现,只怕是辩法已有了结果。太学府有四公子的闻明、楚江月,应该不致落败,却也不好说……备马,我要前往太学府!” 卫国公府。 江震声站在院子里,负手望天,沉吟道:“太学府出了何事?今日辩法难道已有结果?” “陈鹤!速去调查!” “是!老爷!” 国子监。 祭酒周鸿雁就在自己的书阁当中看书,忽然,他心有所感,抬头望着屋顶,凝神聚气,下一刻,他的目光穿透了屋檐,来到了云层之上,渡过层层铅云,到了太学府之上。 而后目光下望,便看到了大广场之上异象伴身的江寒,同时,也听到了那首引发异象的诗。 良久…… 周祭酒发出一声轻叹:“好诗!” 一座座国公府皆被太学府异象所吸引,不少人从府里骑马离开,前往的方向正是太学府。 樊楼。 此处居于京都西城,乃是玉阳公主的产业。 玉阳公主是夏启帝的第五个女儿,嫁给了翼国公府世子胡怀义。 玉阳公主嫁了胡怀义后,胡怀义便被任职司士参军,常年不在府里。为消遣时光,玉阳公主时常举办文会,邀请国公女来参加,附庸风雅。 樊楼顶楼的茶室内,香炉里焚着高档名贵的沉香,屏风上画着精美的风景图,壁上悬挂着名家的字画。 一位身穿杏色长裙的美妇人慵懒的坐在藤椅上,拿起一只茶盏轻品佳茗,琼鼻微皱,笑道:“我原以为岚儿妹子的春词已经极佳了,却不想晴烟妹子这首诗更胜一筹,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京都……这两句甚妙!依我看,当推晴烟妹子为这次文会的魁首!” 美妇人身段丰腴而不显胖,小腹平坦并不臃肿,身材犹如少女,而丰满的胸脯却令少女也望之不及,臀儿饱满,侧坐在椅子上挤压出惊人的弧度。 玉阳公主虽已嫁作人妇,然而眉宇之间却不缺少女的娇憨可爱,再加上少妇的妩媚气质,让她成为樊楼里最惹眼的女子。 非是那些未出嫁的国公女能比。 纵使江晴烟天生丽质,然而还是输给了玉阳公主的七分少妇韵味。 玉阳公主夸赞完,又道:“晴烟妹子啊,这首诗莫不是你家二哥给你的吧?” 江晴烟琼鼻微皱,哼了一声,道:“我江家人才辈出,个个皆是作诗的好手,玉阳公主太瞧不起人了!” 玉阳公主轻笑道:“那是姐姐的不是……妹子,你何时叫你二哥过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大夏诗魁的风采。” 阁中的几位皇室女、国公女也纷纷附和。 夔国公府的薛芳华道:“是啊,晴烟,你何时叫你二哥也来参加文会,我这段时间一直听闻你二哥的大名,却没见过他。” 江晴烟为难道:“这个……我二哥这个月底便要与长公主成婚了,只怕没有闲暇时间。” “唉,说来也是!江寒要跟皇姐成婚了。” “可惜了,我若早知你二哥的才华,一定主动请求父皇,将我嫁给你二哥。” 玉阳公主轻叹道:“唉,你们尚有选择的机会,我嫁给了那个莽夫,却一点选择的机会也没有了。” 众女含笑不语,谁都知道玉阳公主喜欢的是那些会作诗的风流才子,而胡怀义却是只会打桩的一介武夫。 就在将要冷场之时,太学府方向却有金光冲天而起,瞬间就引起了樊楼众女的注意。 “那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异象?” “那方向是太学府!难道太学府出事了?” “啊!今日是辩法的日子!难道辩法出了事?” 玉阳公主站起身来,沉吟道:“我要去看看,你们谁跟我一起去?” 闻言,许多皇室女、国公女都摇头拒绝,她们待嫁闺中,又非出身武夫世家,未出嫁前,是不可和男子接触的。 江晴烟想起大哥今日也去太学府了,当即点头道:“我同你前去。” 薛慕华出身武将世家,也不必避嫌,当即也表示要一起去。 …… 就在京都纷纷有人赶往太学府的时候。 太学府中,江寒内视颅内,发现第三枚文宫已有了开启的趋势,散发出极黯淡的光芒。 最多再过两个月,自己必能踏入儒道第七品:立命境! 江寒吐出一口气,若能在书山学海开启前进入立命境,自己争夺第一名的概率就大了许多了。 “阿弥陀佛!” “江施主,果有绝世之才!这首佛禅之诗,连贫僧亦受教矣!” “不知江施主有意入我佛门否?” 便在这时,老和尚走出微笑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同室操戈 “悬灯大师这是想要跟我禇云栖抢徒弟了?”禇大儒走了出来,淡淡道。 顾清秋两道长长的剑眉一扬,一声冷哼道:“悬灯和尚,莫忘了你身处何地!” 悬灯微笑解释:“阿弥陀佛!贫僧说笑,两位莫要生气。” 纵使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太学府大儒面前挖墙脚,抢徒弟。 不过…… “此子极有佛性,若能入我西方佛门,可振我佛门,需找机会将他渡化,带回西方。”悬灯心中暗道。 禇云栖突然高声:“妙玉,这场辩法,你还有何话要说?” 妙玉双手合十:“贫僧自愿认输!” 禇云栖抬起头,高声道:“佛儒辩法,太学府学子,江寒胜!” 声音之中带着雄浑的才气,远远传递出去,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胜了!胜了!” “好!” “太学府大胜!” 欢声雷动,整个太学府仿佛都震了一震,儒生们只觉积了两日的郁气总算吐了出来。 这两日妙玉连败国子监多位举人,来到太学府又接连辩赢数位骁楚,使大夏文人丢尽颜面。 如今江寒辩赢,几乎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欢声笑语。 江晴烟、玉阳公主、薛慕华三人赶来,站在不远处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错愕、惊喜之色,听着周围人的欢呼,江晴烟只觉得如在梦里,晕乎乎的。 二哥辩赢了佛子妙玉? 二哥辩赢了佛子妙玉! 滴水檐下,司棋欣喜的笑道:“殿下,江公子果真赢了!江公子好才华!” 宁月公主微点螓首,道:“这场辩法很有意思,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首诗,本宫听了感慨颇多。” 司棋拽了拽抱剑少女的手,笑嘻嘻道:“江公子才华横溢,殿下就算嫁了他,也不算丢脸,你说是吧,司剑?” 司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还行……当殿下的驸马,还差的远。” 声音晦涩,并不十分通顺,似乎是极少说话的缘故。 司棋眯着妙目道:“可是再过不久,殿下就要跟他成婚了,到时就要洞房花烛了……司剑,你觉得差得远,不如你到时当个通房丫头,替代殿下去侍寝吧?” 司剑恶狠狠地瞪了司棋一眼,冷冷道:“不要!你去!” 司棋嘻嘻一笑:“我去就我去!司剑你可别后悔!” …… 闻明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如众星捧月的江寒,听着那热烈的赞美之声,心中涌起悔恨和屈辱,如果他上去辩法,也未必会输给妙玉,这本是他的殊荣,如今却被江寒夺走。 这个也便算了,自己跟他打赌,赌约可是当众给江寒磕头,大喊爷爷我错了…… 堂堂京都四大公子之一,齐国公闻忌之子,身份甚至比江寒还要珍贵,如果当众给江寒磕头认错,他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活于世上? 如今只希望江寒把他忘记了。 然而就在闻明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见江寒朝自己走来。 闻明的心慢慢往下沉,他想迈步离开,却发现双腿如同注了铅水,半步也动不得,脸色阴沉得难看,却还要挤出一丝笑容:“江兄,恭喜了。” 郡主嘻嘻笑道:“闻公子,愿赌服输,你现在输了,是不是该跟江寒磕头,再大喊爷爷我错了?你可是京都四公子之一,不会反悔赖账吧?” 闻明心中大怒,这个该死的绍惠郡主!你不过一个郡主,怎敢如此讥我! 绍惠郡主道:“闻大公子,你到底认不认?不认就别怪本郡主长鞭不饶人了!” 啪的一声,长鞭解下,抽在地上。 闻明眼皮直跳。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却都没开口,一来闻明身份尊贵,但李乔乔身份更尊贵,二来刚才辩法闻明怯战不上,让太多人失望了。 闻明嗫嚅着嘴唇,僵硬的开口,不情不愿的道:“江寒,我错了……” 江寒看着闻明,脑海中飞快过过闻家和江家这些年的恩怨,总的来说,齐国公闻忌与卫国公府在朝堂上虽有过争辩,但并无太大仇怨。 当然,文武对立,彼此关系自然也不好。 读书人最喜文名,闻明想踩自己扬名其实也很正常…… 江寒态度诚恳的道:“闻兄,我们都是勋贵之后,同气连枝,说这些干什么?” 闻明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江寒不想把事做绝。 就听江寒诚恳的说道:“说这些没用,赶紧当着大伙的面磕头叫爷爷。” 闻明眼睛瞪大,愤怒的瞪视江寒,双手握得咯咯作响。 江寒微笑视之,敢惹我,还指望我放过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呢? “江寒,都是勋贵子弟,你别做得太绝了!”这时,身旁一个声音响起,却是老冤家对头贺秀。 江寒挑眉道:“哟,这不是秀儿吗?” 贺秀黑着脸道:“不要叫我秀儿!我跟你关系很好吗?江寒,大家同为国公之后,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闻兄跟你打赌,也不过想激你上台,为太学府争光而已。” 江寒笑了,道:“你这个秀儿恶不恶心?好人让你们做尽了,坏人就让我来做?行,这个恶人我做了,今日闻明可以不跪,你替他跪吧!” “你!”贺秀大怒。 这时候江锋也走了过来,冷笑道:“是不是卫国公府太久没挥刀了,让有些人以为我卫国公府不敢拔刀!人人皆可欺之?” 话音刚落,当的一声,江锋拔出腰间长剑,喝道:“愿赌服输!谁敢赖账,我江锋就跟谁过过招!” 闻明脸色铁青,全身发抖,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莽夫武学造诣极高,真打起来两个他也打不过。 再看看身边的儒生,都是默默后退不敢帮自己了。 闻明朝江寒跪下,慢慢磕了一个头,声如蚊蝇道:“爷爷……我错了……” 话完他感觉浑身被耻辱所包裹,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他踉跄的站起身来,狞声道:“江寒,你敢不敢再跟我打一个赌?赌书山学海的排名,输者自裁,你敢不敢!” “放肆!”禇云栖一声冷喝,道:“老夫尚且在此,岂容你们同室操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施主请留步 “闻明,回去吧!”禇云栖道。 禇云栖伸手一挥,一股狂风刮来,吹得闻明连连后退。 闻明咬牙切齿的瞪视江寒,三位大儒在这里,绝不可能让他跟江寒赌命。 “江寒,我发誓一定要血洗今日耻辱!”闻明心中咆哮,转身离开了文院大广场,出了太学府,到了一个僻静之所,闻明愤怒的厉吼道:“江寒,江寒!我一定要你死!” 江寒逼得他当众下跪,如此奇耻大辱,让他丢尽了脸面,他发誓一定千倍万倍的报回去!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闻兄,江寒如此羞辱你,你就只会在这里生闷气吗?” 闻明扭头看向贺秀,怒声道:“贺秀,关你屁事!” 贺秀笑道:“闻兄,别生气啊,我对那姓江的也恨之入骨!” 闻明冷静了几分,冷笑道:“江寒和你有什么仇怨?反倒是你曾经阴了他一把吧?他恨你还差不多。” 他说的是江寒教坊司辱骂长公主一事。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闻明是少数知道的一个。 贺秀脸色一沉,声音低沉:“闻兄不知,原本陛下打算将长公主赐婚于我,若非江震声求恩典,那竖子哪来的机会迎娶公主!” 闻明冷笑道:“就因为这件事?哼,娶公主有什么好的?江震声这是救了你。” 娶公主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是梦寐以求的事,但对于勋贵之后而言,如果娶了公主则意味着完了。 因为大夏驸马爷不能做官,虽有驸马都尉的称号,却有名无权。 并且娶了公主之后,不能拥有三妻四妾,更不能要求公主三从四德。 甚至想要翻云覆雨都得经过公主同意,如果公主不同意就不能强来。 有些驸马被公主嫌弃,甚至娶了几个月都不曾同房一次。 倘若公主想要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驸马还得守在门外伺候。 闻明冷笑道:“驸马黎明于府门外月台四拜,云至三月后,则上堂、上门、上影壁,行礼如前。始视膳于公主前,公主饮食于上,驸马侍立于旁。驸马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步登天,对我们而言是耻辱,胡怀义如何你是没看到吗?” 这句话是《夏礼》中对于驸马的要求,公主吃饭时,驸马甚至要站在旁边等着,跟个奴才似的。 贺秀脸色阴沉道:“我当然知道!但闻兄,你是未曾见过长公主的容貌,那容貌,即便让人知道是饮鸩止渴,却也甘之如饴……” 顿了顿,贺秀沉声道:“当然,美色再好,也不能让我沦陷,不过我可以不娶宁月公主,却不能看一个竖子娶了宁月公主!” 这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虽然贺秀不愿娶,但不代表愿意看别人娶。 闻明看着贺秀笑了,说道:“所以你当初故意策划让那姓江的狗贼进教坊司,大骂长公主。” 贺秀淡淡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闻兄,你到底想不想报今日之仇?” 闻明道:“你有什么主意?” 贺秀道:“暂时没有,不过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妨到我府上去,我们慢慢商议个计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要取他性命!” 闻明想了想,点头道:“好。” …… 西域众僧离开后,勋贵子弟、国子监的人也纷纷离开,剩下太学府的人为江寒庆贺。 听着众人的赞美之词,江寒有些汗颜。 禇云栖表彰了江寒几句后,准备庆功宴。 庆功宴上,不断有太学府的老师来给江寒敬酒,刚开始还好,但喝多了江寒也不禁醺醺然。 要不是晋升修身境后,体中才气雄浑,能克制酒力,江寒已经大醉过去。 喝到半夜,江寒终于一头栽倒在桌上,禇云栖笑着让两个夫子送他回国公府休息。 而在当天,不断有消息传到各家。 深宫,养心殿。 大太监来到养心殿,见到坐在龙床上看书的皇帝。 “陛下,今日异象,乃是江寒引起。”大太监道。 “又是江寒!”夏启帝抬头,声音不喜不怒的问:“出了何事?” 曹安道:“启禀陛下,西域佛门的佛子妙玉至太学府辩法……第一问,佛子问……谁知江寒竟然一巴掌将佛子拍在地上……第二问,江寒依旧一巴掌将佛子拍在地上……” “轮到江寒问时,江寒问……结果还是一巴掌……” 曹安将今日之事细细说来:“而异象正是江寒所作的诗引起的。”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夏启帝品味着这两句诗,笑道:“好诗!好一个大夏诗魁啊!那群番僧听了后想是准备将他收入佛门吧?” “陛下英明,果是如此!那老和尚悬灯想收江寒为徒。”曹安躬身。 夏启帝笑道:“如此大才,谁不想要呢?” 却不知是讥讽还是赞扬。 曹安低着头,不敢应话。 …… 太子府。 太子李玄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精光闪烁:“圣页,你是说,江寒是用圣页将妙玉拍到地上的?” “禀殿下,的确是用圣页!” 太子哈哈一笑:“好啊,原来如此,果真如此!王元果然是被江寒栽赃的!这个江寒,本宫一定要灭了他!” 李玄虽在大笑,声音却带着滔滔怒火。 王元是他的人,王侍郎更是他的有力支持者。 江寒构陷王侍郎,不是在跟他作对吗? 李玄一瞬间有股冲动,将此事告知父皇,为王侍郎平冤,将江家下狱! 但随即,他就按下这股冲动。 王侍郎已死,正所谓死无对证,凭借这点证据根本不足灭掉江家。 反而会让江家反咬一口。 太子李玄虽然行事冲动,却不是没脑子之人。 “江家,本宫一定要拔掉!” 李玄脸色狰狞的道。 …… 辩法之后,江寒就让周虎挂上谢客令,接下来肯定有很多勋贵要找他,他实在不想去应酬。 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在家里读书练字,养精蓄锐。 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就是婚期了,也不知道宁月长公主长相怎么样,只希望不要太丑。 不过关了灯都一样。 练了两天字后,江寒准备去一趟太学府,问问钟府君审那邪道王冠审出什么东西了。 刚出门,就被人叫住了。 “江施主,请留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我看施主像佛 在家练了两日的字,那手歪歪扭扭的丑字总算好了许多,江寒便穿上蓝白色绣同色云纹的儒衫,腰佩斩妖剑,步履轻快的出了国公府,准备前往太学府。 早晨空气新鲜,抬头可见青天白云,远处街巷是贩夫走卒,这种古代的宁静感悠然感让江寒觉得颇为轻松。 身后却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江寒回头,就看见身着袈裟,手持禅杖,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悬灯。 “悬灯大师,可有何事?”江寒并不奇怪悬灯在此,听周虎说,这老和尚来找他几次了,都让周虎给拦住了。 悬灯含笑道:“施主,你佛性高超,远超妙玉,与我佛门有缘!施主可有意遁入空门,拜入我佛门之中?老僧可允诺,使施主成为西方佛国唯一的佛子。” 老和尚声音温和,听着让人心生亲切之意。仿佛有一股巨大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信服他的话。 成为佛子?妙玉:你特么礼貌吗?江寒心里浮想联翩,笑道:“大师,这就算了,晚辈还未娶妻,还想享受几十年善(鳝)恶(饿)有报(鲍)的侈靡生活,可不想入什么佛门,还是请大师尽早断绝了这份念想吧!” 悬灯脸上笑话依旧温和,温声道:“阿弥陀佛!娶妻生子,亦属人之常情,我西方佛门亦分流派,其中密宗、禅宗、净土宗便允许娶妻生子。老僧便属于密宗。” 我勒个去,和尚还能结婚?那有没有分配女朋友?江寒脸上笑容不变,道:“悬灯大师厚爱,可惜晚辈乃是儒家中人,不可能弃儒从佛。” 悬灯大师轻叹一声,道:“江施主可知,你在老僧眼里如何?” 江寒问:“哦,我在大师眼里如何?” 悬灯大师道:“施主在老僧眼里,像一尊佛陀!” 悬灯说这句话时,身上隐隐有金光散发,声音更是充满了蛊惑。 江寒心中暗惊:佛陀乃是佛门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他说我像佛陀,是恭维之话还是认为我能成为佛陀? 传闻僧人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预见一个人的一生成就,难道我最后会成为佛陀? 我的命运是成为佛? 江寒突然就感觉加入佛门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突然,放在怀里的蛟龙玉发烫,让江寒像是突然被泼了一桶冷水,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个老和尚,他竟然在蛊惑我! 江寒脸上露出假笑:“哦,和尚可知,你在我眼里如何?” 悬灯大师微笑道:“我在施主眼里如何?” 江寒道:“和尚在我眼里,如同一坨狗屎。” 悬灯大师笑容凝固,看着江寒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中无比惊异,自己刚才那句话运上了密宗的秘法,能够在潜意识里影响一个人的认知,但江寒只是迷茫了一瞬,便恢复了过来。 “他身上有抵挡蛊惑之术的文宝?”悬灯大师微微凝眉,这个江寒,不仅心志坚定,还佩带能抵挡蛊惑之术的文宝,果然不易渡化啊! 就在这时,卫国公府大门打开,身穿黄裙的江晴烟走了出来,蹙眉道:“和尚,你刚才在门口和我二哥说什么?” 悬灯大师转头微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适才老僧对江施主说,我见江施主像佛,谁知江施主却说老僧在他眼里像狗屎,呵呵。” 轻笑两声,似乎甚是无奈。 江晴烟秀眉微蹙,细声细气的说道:“和尚见我二哥像佛,是因为我二哥真的很像佛。” 此女倒有远见……悬灯惊喜不已,打量着江晴烟,没想到卫国公府里,竟还有如此有灵气的少女!此人应该就是卫国公的三女儿,江晴烟。 “我二哥见和尚像狗屎,”江晴烟接着道:“是因为和尚真的很像狗屎啊!” 悬灯:…… 悬灯笑容凝固在脸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 早晨的京都便颇为热闹,街上四处是贩夫走卒,随处可听到小贩吆喝的声音。 江寒没有骑马,先到了三味书屋巡视一番。 三味书屋的生意更好了,每天都能卖掉上千册,而且自从《红楼梦》后半部分出来后,销量更是火爆。 不过因为《红楼梦》八十回的原因,每天都有人来三味书屋催更。 但这些人是注定看不到后面的内容了,因为江寒不打算把后四十回写下来。 看到江寒回来,书屋的员工连忙汇报书屋的收入:“这个月已收入十万两白银,还是除去了成本的,现在京都的各大书商,都上赶着寻求我们合作。少爷要不要跟书商们谈谈?” 江寒没想到书屋竟然这么能赚钱,大吃一惊,道:“我暂时没时间,谈合作的事以后再说……” 突然他想起了许月眠,许妹妹能开妓院,一定有经商的手段,回头找他合作,开个连锁书屋,把三味书屋开到大夏各地去,开书屋能增长文名,有助文宫的开辟。 未来我要让三味书屋成为大夏最出名的书店,一本《红楼梦》还不够,还得找时间再写一本巨著…… 嗯,一些闺房读物也需要写出来,这个世界闺房读物太少了。 两个早生华发的少男少女脱离世俗的真挚爱情放在这个世界就是惊世骇俗,必须写出来,第一个就给妹妹看…… 江寒脑海中构思着未来的商业帝国。 离开三味书屋后,江寒就骑着马到太学府。 一路到了府君殿,见到那位坐在案前看书的钟府君。 钟离看到江寒,也是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让人叫你过来。” 江寒心中一动,道:“王冠审出来了?” 钟府君微微颔首,道:“王冠本是一位商人,并无通神道术,他的道术是别人教的!” 果然,王冠背后还有人!江寒问道:“王冠是谁教的?” 钟府君道:“一位名叫千鹤的道人。” 我千鹤只打巅峰赛,奈何对面僵王通天代?江寒想起影视剧里那位千鹤道长,道:“千鹤道人?有他的下落吗?” “王冠记忆里并没有千鹤道人的下落,不过,却有另一个邪道的踪迹。”钟离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 “王冠,原永安县商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邪道千鹤的指导,炼成一身邪道武功,并以死婴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进行兜售。他夜夜宴客,并让侍妾侍候宾客,就是为了等侍妾怀胎之后,用药打之,用以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 钟离说道:“不仅如此,王冠利用大善人的面目四处收买、贿赂民间的稳婆,专门接生堕胎。几年来,王冠凭借炼制的人丹修为暴涨至道门第六品:元神。” 江寒问:“六品元神?邪道的其它境界呢?” 钟离道:“邪道境界中,九品炼气,八品筑基,七品金丹,六品元神,之后的境界,你若想知道,可到案牍库查阅。” 江寒点点头。 钟离继续道:“可惜这名千鹤道人在教会王冠后便失踪了,王冠也不知他的下落。但王冠并不止一个人在兜售丹药,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邪道存在,这邪道叫司幽。” 江寒神色微动,司幽道人? 这个名字他听过,当时冬狩回来,遭遇妖族伏击,父亲和周鸿雁被一个人引开。 父亲曾提过这么一嘴,拦截他的人是个邪道,叫司幽道人。 “其实朝廷已经通缉司幽道人多年了,这个邪道行事阴狠,修为高强,死在他手里的儒生不少,可惜此邪道神出鬼没,至今也未能抓获。” 钟离道:“你猜这个司幽道人藏身在哪里?” 江寒试探性的问:“在京都?” 钟离看了他一眼,“没错。” 卧槽,还真的在京都……江寒大吃一惊,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一位能在父亲和周祭酒联手下成功逃走的邪道,不用说也知道实力极强,结果这么一个邪道竟然就隐藏在京都当中。 “太学府准备何时动手?”江寒问道。 钟离摇了摇头,道:“我并未掌握司幽的踪迹,只是在王冠记忆中,看到王冠将教坊司当作丹药交易的地点,而有一次交易丹药时,邪道司幽也在现场。教坊司或许便是邪道的落脚点,但司幽作为邪道,未必还躲在教坊司中。” 江寒听完感觉后背一凉,这些人把教坊司当作交易地点,教坊司归礼部管,难道礼部也参与丹药兜售? “我打算给你布置一个任务……”钟离定定的看着江寒。 江寒涌起不好的预感:“您是说……” 钟离道:“我想让你去教坊司,暗中探查邪道司幽的消息。” “不行,这不行!”江寒立马摇头拒绝,道:“学生快跟长公主成婚了,现在去教坊司,万一给长公主知道,不是死路一条吗?而且邪道司幽起码也是元神以上的境界,我要是遇上了他必死无疑。” 钟离笑了笑,温声道:“去教坊司可化名前去,司幽虽是元神以上的境界,但你只是去打探消息,不必与他接触。” 江寒还是不愿意:“为何不叫别人去?” 钟离摇头道:“如果司幽真的潜藏在教坊司中,修身境以上的儒生会引起他的注意,而修身境中,你是最合适的,手握圣页,又掌握几首战阵诗,你的真实实力不输立命儒生。倘若你愿意前去,我会让楚江月配合你,保管你性命无虞。” 江寒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楚江月虽然厉害,但邪道的元神不是武夫能克制的。” 钟离沉吟道:“若能探查出司幽的消息,我奖励你一件文宝!” 用一件文宝诱惑我?你当我江寒是什么人?江寒摇头拒绝:“学生实在不愿去教坊司那种污秽的地方,大哥时常教育我,读书人要洁身自好。” 钟离看了江寒一眼,继续开价:“查出来后,我送你两件君子文宝。君子文宝你虽然还用不上,但你到了君子境,持有文宝,同境无敌,亦可越阶战四品德性境!” 江寒拍着桌子起身,大义凛然的道:“除魔灭邪是我辈读书人的本分,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供府君差遣。” 钟离脸上露出笑意。 江寒问道:“府君要我何时到教坊司探查?” 钟离微微沉吟,说道:“司幽最低也是元神境,虽是去调查消息,但若遇上司幽,楚江月一人不足保你,我发书给周鸿雁,让他的徒弟配合你行动,就在这两日之间。” 江寒点点头,虽然太学府和国子监向来不和,但遇上邪道之事,还是可以进行合作的。 “夔国公府呢?王冠是否勾结了夔国公府?”江寒又问道。 钟离摇了摇头:“邪道王冠与不少达官贵人关系极好,却单单没有夔国公府。” 江寒皱眉道:“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没关系?” 钟离道:“你想要那批达官贵人的名单吗?” 江寒急忙摇头:“不要!不要!” 这件事牵扯的达官贵人一定极多,这种信息听了等于惹祸上身。 钟离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那学生先离开了。”江寒道。 钟离点头道:“去吧!” 江寒离开了太学府,骑上骏马回了国公府。 “二哥,二哥,我找你有事!” 一回来,江晴烟就缠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今天受玉阳公主之邀到公主府上喝茶聊天,玉阳公主要举办个词会,你帮帮我嘛!” 江寒被她缠得烦透了,就说:“这玉阳公主是不是有病啊,整天举办诗会词会。” 江晴烟点点头:“是啊,她就是有病!二哥,国公女不能输给皇室女,你一定要帮帮我!” 江寒没可奈何的道:“这次要写什么词?” 江晴烟不好意思的说:“没说题目。” 江寒道:“那要我怎么帮你?跟你一起去吗?” 江晴烟苦恼道:“不行,这场词会只有女孩子能参加,二哥你去不了。” 江寒双手一摊:“那就没办法了。” 江晴烟打量着江寒,忽然眼睛一亮道:“二哥,你可以女装啊!” 江寒:??? “没门!”江寒直接拒绝,扭头往房间走。 江晴烟立马抓着江寒的手撒娇道:“二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帮帮晴烟嘛!” 江寒道:“撒娇也没用!” 江晴烟可怜巴巴道:“你难道忍心看着你妹妹输了被人嘲笑吗?” 江寒回头打量着二妹,点头道:“确实不忍心。” 江晴烟松了一口气。 江寒就道:“我怎么忍心看她们嘲笑你呢?我会加入她们一起嘲笑你。” 江晴烟:…… 江晴烟气急了,“你要怎么样才肯女装跟我去?” 江寒冷笑道:“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一辈子也不可能女装的。” 江晴烟冷笑一声:“那好啊!我把你在半夜干的事告诉母亲大人!” 江寒脸上笑容陡然一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浣溪沙 翌日。 江寒终于还是耐不住江晴烟的软磨硬泡,答应女装参加词会。 “我告诉你啊,只有这一次!”江寒一脸羞愤的道。 “嘻嘻,好啦好啦,一次一次,只有一次!二哥别动,我给你贴花黄。”站在江寒身前的江晴烟笑嘻嘻的给江寒化妆。 “二哥,没有你身材的长裙,你先穿我的吧!”化完妆后,江晴烟又笑嘻嘻的拿出一件百蝶穿花窄褃袄,让江寒穿上。 江寒一脸羞愤的看着这件女装,穿妹妹的女装,这叫什么事啊! 很快,铜镜里就出现了两个人影,左边的江晴烟身形修长,青裙曳地,清丽秀雅,容色极美。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胸前却已颇具规模。 而右边的江寒穿得更加艳丽,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江晴烟打量着大雕萌妹江二少爷,眯起眼睛啧啧道:“好漂亮的二哥!啊不,二姐!” 江寒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得不说,江晴烟的化妆水平不错,镜子中的他眉目如画,婀娜多姿。 当然,这与江寒的底子也有关。 江寒的容貌随了母亲,没有父亲的粗犷,多了几分温柔。 鲁迅先生说的对,“中/国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可教别人知道,否则二哥绝不饶你!”江寒威胁道,要是让人知道堂堂大夏诗魁竟然女扮男装,他还要不要脸了? 江晴烟捣蒜瓣似的连连点头:“嗯嗯,二姐,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江寒:“……” 神特么二姐! “我们出发吧!” 很快,两人坐上马车,前往此次的文会地点:梨香苑。 梨香苑是京都内城的一座花园,属于玉阳公主的产业。 路上通过江晴烟口中,江寒也是了解到玉阳公主的信息。 玉阳公主爱诗词歌赋,然而偏偏却嫁给了武将胡怀义。 很快就到了梨花苑,踏进苑门,绕过影壁,到了左院,院子中栽了不少梨树,梨树下是一张张圆桌,有的摆放着精美的珍馐,有的摆放着文房四宝。 圆桌前站着不少莺莺燕燕,三三两两在一起谈笑。 其中既有国公女,亦有皇家女,皆是穿红戴绿,衣鲜华丽。 “哟,晴烟妹子来啦!这位是谁啊?” “晴烟妹子,快来入座……这位小姐是哪座国公府的,怎么如此面生?” 见到江晴烟,立马就有两个美貌少女上前询问。 江晴烟矜持微笑,声音清脆:“他是我家的女仆,随我一块来。” 围过来的女子啧啧作叹,都说还没见过长得这么美的婢女。 江寒感到头皮发麻,要是被揭穿,那他江寒的名声就从此扫地了。 好在这些女子的眼光并未在江寒身上多留,毕竟江寒脸上妆容虽美,但男子天生骨架大,不比女子娇小,那些女子看了一眼露出“此女身材远不如我”的表情后就不再注意。 而是拉着江晴烟的手说话。 有一个国公女娇笑道:“晴烟妹妹,这次又准备了什么词?啊,我倒忘了,公主殿下还没说明词牌呢!这次晴烟妹妹可没办法提前准备了……嗯,江镇国虽然诗才无双,可也未必会填词。” 江晴烟就笑道:“哎呀!我二哥忙着读书呢,哪有空帮我?姬萍妹子,前些日子的樊楼文会,你轻松就拿了第三名,可真厉害呢,不像人家,只能拿魁首,唉,人家一点也不想拿魁首的,人家只想要那第三名的奖品呢,真羡慕姐姐呢!” 姬萍咬着牙,脸上露出愤愤之色。 江寒喝着盏中薄酒,啧了一声:“这茶味真浓!” 江晴烟低声道:“这是酒。” 江寒:“这酒茶味真浓。” 很快,玉阳公主就登场了。 玉阳公主穿着繁复华美的长裙,走起路来,裙脚的铃铛叮叮作响,甚是动听。 众女起身迎接,玉阳公主来到中间的位置,笑道:“今日我们拟题春日,限词牌《浣溪沙》,谁赢了,本宫赏谁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换成银子就是一千两。玉阳公主出手阔绰啊!江寒心想。 很快,姬萍就笑道:“我有了!”挥笔写就,将纸张递给玉阳公主。 玉阳公主拿起纸张,眼前一亮,念道:“《浣溪沙·春幕》,……” “好!好词!” “此词甚为美妙,姬萍姐姐果真好文采!” “废话,姬萍姐姐的哥哥可是姬阙,那可是大才子!” 听完姬萍的词,众女纷纷称赞。 玉阳公主也点头道:“此词甚好!” 此词确实很好,虽然不能成为出县之作,但亦有秀才的水平。 姬萍也确实不失为才女。 江寒微微点头,姬家兄妹都是才子才女,倒也并非徒有虚名。 其她女子也纷纷动笔填词。 江寒让江晴烟拿过纸笔,迅速在她耳边念出一首《浣溪沙》,让她抄录。 “抄好了吧,如厕的地方在哪里?我要拉屎,两天没拉屎了,憋死我了。” 江晴烟无语的看了江寒一眼,二哥真粗鄙。 “在那。”江晴烟指了一个方向。 溜了溜了……江寒闪身离开。 “晴烟妹妹,你的词呢?写好了没有?”这时,姬萍挑衅的看着江晴烟,嘴噙冷笑。 看你这个草包能写出什么词! 江晴烟娇傲的抬起头,道:“写诗填词,不过随手拈来!” 说罢,就将纸递了过去。 姬萍冷笑着接过纸张,目光落在纸张上,陡然一滞,脸色很快就变得精彩起来,呼吸急促。 数息后,她松开纸张,像头斗败了的公孔雀,垂头丧气的道:“我……我输了……” 其她女子大吃一惊,急忙抢过纸张一看,大声念诵出来。 “《浣溪沙》。” “水涨鱼天拍柳桥。云鸠拖雨过江皋。” “一番春信入东郊。” “闲碾凤团消短梦,静看燕子垒新巢。” “又移日影上花梢。” 玉阳公主一怔,喃喃道:“水涨鱼天拍柳桥。云鸠拖雨过江皋……好美的词!” 在她面前,仿佛出现了春来潮涨、潮拍柳桥,墨云行雨的美丽光景。 忽然,玉阳公主想到了什么,眼睛眯了起来。 刚才江晴烟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怎地好面生?她似乎去如厕了? 且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你竟然有这种癖好 江寒提着裙摆进入茅房,普通的茅房臭气熏天,但梨香苑属于玉阳公主的产业,茅房装饰得像一间雅阁,并无臭味。 “把这女装脱下来再回去,省得在路上遇上熟人。”江寒蹲完茅厕,就准备把女装除下。 然而就在此时,茅厕外又有人走了进来:“你们在外面等着,不可进来。” 江寒抬起头,就从隔板的缝隙中看到一张精致的面孔。 “是玉阳公主……”江寒默不作声,解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打算等玉阳公主离开后再出去。 玉阳公主进入隔壁的房间后,就传来了簌簌的声音,似在轻解衣裙。 这里是女子专用的茅厕,中间的隔板只是薄薄一层,能看到玉阳公主曼妙的身影。 突然,只听玉阳公主娇声道:“隔壁可有姐姐在?” “啊?”江寒愣了一下。 就听玉阳公主细声道:“姐姐身上可带有月事带?” 江寒脑海里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神经病吧,跟我一个男的要那种东西! 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不对,我现在是女的。 江寒不敢开口,打算悄悄溜走。 就听到玉阳公主细声道:“本宫想起来了,茅厕中就有这个东西,你帮本宫拿过来。” 说着伸出玉臂,指着茅厕墙上的一条布袋:“便在那里。” 江寒想了想还是先把东西拿给她,于是走过去取出月事带,此物是由绢布制成袋状的布带,其间填入棉花或草木灰,是这个世界的姨妈巾。 江寒默不作声的取下拿过去,从隔板处递过去。 就听到玉阳公主羞涩的声音:“姐姐,能否进来帮我换一下,我刚才不小心弄脏手了。” 卧槽,你丫有病吧?老子哪会换这个? 江寒懵了个逼,只想扭头就走。 就见玉阳公主把木门打开,伸手把他给拉进来。 江寒立马就惊呆了,眼睛都直了。 玉阳公主看着江寒的脸,脸上露出笑容,眯着眼睛道:“姐姐是卫国公府的?怎么这么面生?” 江寒嘴角拉扯出一丝僵硬的笑。 玉阳公主脸上笑意更浓,道:“姐姐,你怎地目光躲闪,神色飘忽?难道姐姐未曾来过月事?” 江寒摇了摇头,只想赶紧完事走人,拿着月事带递给她。 玉阳公主笑道:“我手刚刚弄脏了,还劳烦姐姐帮我换上。” 江寒急忙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 玉阳公主看着江寒笑道:“歪了,姐姐怎么如此紧张?莫非未曾见过女子身子?难道姐姐男扮女装?” 调戏了一句,玉阳公主笑眯眯的盯着江寒:“本宫开个玩笑,姐姐别紧张。劳烦姐姐为本宫系好衣裙。” 江寒手忙脚乱,连连出错,玉阳公主就娇笑道:“姐姐错了,是这样系的,本宫教教你。” 在一阵手把手的教导后,江寒面红耳赤。 玉阳公主调戏了一句:“姐姐这般粗手笨脚,难道真是男扮女装?将裤子给本宫脱下,让本宫看看。” 江寒瞬间头皮发麻,好在脸上化的妆够浓,看不出神色大变。 玉阳公主咯咯笑道:“跟姐姐闹着玩,好了,姐姐,你去吧!” 江寒如逢大赦,急忙出了茅厕,提着裙就跑。 江晴烟!老子跟你没完! 这次不打得你屁股通红老子不姓江! 而在江寒走后,玉阳公主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异彩,笑盈盈道:“这江寒,可当真有意思,瞧这样子,竟然还是个雏鸟……可是适才我这般勾引,竟然也没失了理智,可比那个粗鄙的莽夫有趣得多了,若能让他成为本宫的男人……” 想到某些马赛克画面,玉阳公主呼吸急促,玉腿也忍不住夹紧了。 看着江寒的身影消失在眼底,玉阳公主脸上笑容不减,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和宁月的婚期将至,须得在婚期之前,把她的男人给睡了,咯咯……” 玉阳公主娇笑间风情万种。 …… 江寒还不知道自己给玉阳公主惦记上了,急匆匆的回到卫国公府,从后门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的,这也太刺激了! 刚才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ac还真好看。 还是青龙朱雀玄武。 幸好没被发现。 否则就同时得罪了玉阳公主和胡家。 胡怀义是翼国公府世子,要是知道自家老婆让自己不小心看了,那不得提着双锏找自己报仇? 不过,从二妹口中得知,玉阳公主跟胡怀义似乎分居多年,夫妻关系不和啊! 江寒倒了一杯水饮下,觉得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就在这时,院前有人朗声道:“江寒可在?” 声音冰冷,江寒听出是楚江月的声音。 “要行动了吗?” 江寒眼光一闪,道:“楚兄,进来吧。” 楚江月推开院门走进来,冷冰冰道:“江寒,我们今晚便乔装进教坊司,暗中打探邪道司幽……呃,你是江寒的三妹?” 楚江月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江寒脸色一变,忽然想起身上的女装还没换下来,急忙道:“你先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他急忙跑进房间,把女装给换了。 一边换一边大骂江晴烟,这次可真是把自己给坑惨了! 换回儒衫,洗去妆粉后,江寒便淡定的走了出来:“楚兄,怎么说?” 楚江月高冷的脸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了,看向江寒的目光充满了惊异,道:“我没想到你一个人在家竟然玩得这么……这癖好,让人惊讶。” 江寒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怒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女装的癖好!” 楚江月淡淡道:“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癖好泄露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你喜爱女装……这也很正常……也难怪,你跟许月眠走得近。” 江寒:“???” 卧槽,老子真不是变态啊! 江晴烟我要杀了你!!! 江寒咬牙切齿道:“别说废话了!要怎么进入教坊司调查邪道?” 楚江月正色道:“此番由你和袁斌去教坊司,你们二人易容而去,设法接近花魁穆疏影。钟府君从王冠的记忆中看到,穆疏影与司幽相识,或许能从她身上得知司幽的消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江家家风严格从不涉风月场所 江寒有些不放心回复术士的实力,道:“只有我和袁斌两个人吗?” 楚江月高冷道:“我不适合去这种场所。” 江寒点点头,很难想象楚江月这种面瘫怪去了教坊司会是怎么样。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面瘫怪去教坊司的情形:面瘫怪坐在床上,盘膝而坐,高冷的道:女人,上来,自己动。 库库库……江寒被自己逗笑了。 楚江月道:“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你心里在想什么龌龊的想法?” 江寒大吃一惊,这也能看出来? 楚江月冷傲解释:“剑客的眼睛洞悉万物,不用说话也能看出你内心的想法。” 这么厉害?这楚江月不是个武夫吗?江寒心中更为惊讶。 楚江月冷笑道:“少把我跟那些粗鄙的武夫混为一谈!” 卧槽,这也看得出来?666!江寒惊讶得张大嘴巴。 楚江月冷声道:“袁斌是个废物,你与他去教坊司的确不保险,花魁穆疏影极有可能也是修炼邪术的邪道……此事关乎邪道,事关重大,可叫上你大哥江锋一同前去。” 大哥是炼气巅峰的武夫,实力是够了,可是……江寒摇了摇头:“我大哥不近女色,只怕很难说动他。” “试一试。” 两人在宫门前寻到了值班的江锋,江锋一身甲胄,腰悬青锋剑,虎目环顾,凛凛生威。 “大哥,有事找你。”江寒道。 江锋微微点头,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偏院,沉声道:“楚家楚公子,有事找我?” 楚江月没有卖关子,直接将邪道王冠的事尽数说出。 江锋骤然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脸色变幻不定,沉声道:“天子脚下,竟有邪道害人!这些邪道好大的胆子!” 江寒嗤笑一声:“可未必只是邪道,邪道炼丹兜售给达官显贵,若将此案公而布之,不知要牵扯出多少人!只怕一些国公府也不能幸免。” 达官显贵?江锋心头一震,脸上震惊之色掩饰不住:“怎么会这样?大夏分明严禁邪道存在,一有邪道,官府联同学府皆会派人围剿,那些达官贵人怎么敢勾结邪道?” 江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事是真的?” 江寒道:“是钟府君审出来的。” 江锋一下子沉默了,钟府君审出来的,那就假不了。 江寒嗤笑道:“其实这也正常,邪道炼制的丹药能延年益寿,哪怕是普通人也不能拒绝长生的愿望,何况是达官贵人,民脂民膏本就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换个吃法还不是一样的。” 江寒这番话极其大胆,楚江月和江锋听了都是面面相觑。 江寒拍了拍手道:“好了说正事,王冠牵扯出来的达官显宦显然一旦公布,会令整个朝堂都震动。暂时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就算是父亲也要掂量掂量,这也就是钟府君不急着处理的原因。不过王冠的同伙我们可以提前抓获,钟府君审讯得知,除王冠之外,还有一个邪道潜藏于京,名叫司幽。司幽曾在教坊司出现,与花魁穆疏影有关系。府君建议让我们前去教坊司接触花魁,打探消息。” 去教坊司的人不是青年才俊,就是达官显宦,但太学府的学正、大儒显然是不适合的。 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堂堂学正,到教坊司玩女人?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学生交给你? 江锋懂了,说:“所以,你想让我去教坊司,接触花魁穆疏影,打探邪道的消息?” 江寒点头。 江锋皱眉:“为何不派人将她抓来审问?” 江寒耐心解释:“一来我们并不确定穆疏影会不会也是邪道,或者邪道蛊惑的人,若是直接抓人,容易逼得对方跟我们鱼死网破,二来教坊司属于礼部,想抓人就不能绕开礼部,一旦强行抓人,容易打草惊蛇。” “噢!”江锋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怀疑礼部跟邪道也有勾结! 楚江月淡淡道:“我身份敏感,进入教坊司容易被注意,所以不能去。江寒可以易容前去,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毕竟他有前科。但缺少保护他的人。” 江锋皱眉道:“让我去教坊司?我江锋平生最厌恶这种风月场所!最恨这种骚首弄姿的女人,让我前去,简直使我作呕!我不行!” 江寒叹道:“这样说我更不行了,我实力卑微,出了事以袁斌那个垃圾也救不了我。而且我前段时间去教坊司还让宁月公主逮到,再去一次万一出事,那不就完蛋了?大哥,你实力高强,就不能忍一忍心中的厌恶之感,去哄骗那花魁吗?” 江锋当即摇头拒绝,沉声道:“不行!我江锋练武数十年,早已化精为气,不近女色!让我去那种风月场所,不如一刀剁了我!” 他语气缓了缓,说道:“寒儿,既然易容而去,就不怕被人发现,而且以你之智,竟不下于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江寒摇了摇头:“大哥,其实我也最讨厌这种烟花场所,简直俗不可耐!每次见到,非要唾一口不可,庸俗之物,如何动我修儒之心?其实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是怕表情失控,露出厌恶之色。” 兄弟俩看着对方,皆是面露感慨之色。我江家男儿,都是高正清流之士啊! 江锋无奈道:“楚江月,我们江家家风严格,从不涉风月场所,我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实在帮不了钟府君。” 江寒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向来洁身自好,平日里修身养性,实在厌绝了这种地方,不如你去?” 楚江月呵的一声冷笑,“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就自己去!” 此事谈崩了。 要知道,江家家风严格,江家兄弟俩都是不近女色的人物,自然不能为之。 傍晚,吃完饭后。 江寒道:“大哥,今晚就是行动的时候了,你确定不去吗?” 江锋道:“不去!你又不是不知你大哥我不近女色,想要从穆疏影口中探查出消息,就免不了和对方睡觉,呵,让我跟一个风月之地的女子睡觉,简直恶心!比砍了我也难受。二弟,你去吗?” 江寒摇头道:“我也不去!此事,想想都令人作呕,我还是在家多看会书吧!” 江锋满意点头:“好好看书,我还要去巡视宫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教坊司联诗 傍晚,江寒换上一身青色儒袍,一顿乔装打扮后,就出了卫国公府。 虽然江某人生平不爱去这些风月场所,但事关两件君子文宝,委屈一下自己也不是不行。 策马朝着教坊司的方向行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教坊司归礼部所管,属于国企,是档次最高的青楼,专门招待达官显贵。 而教坊司里的女人一来自犯官家眷。一般某些官员犯事被充军流放时,女眷就会充入教坊司。 二是教坊司从小买来培养的女子。 三是战争中掠夺的女子,比如大夏推翻大乾,乾帝后宫里的宫女及部分侍妾也会被充入教坊司。 …… 前身来过一次教坊司,可惜当时连花魁也没睡着就被宁月公主给让人打死了。 “前身到死也没睡到姑娘,宁月公主真残暴。”江寒嘘唏一声,很快就来到他此行的目地。 穆疏影的院子。 这位花魁在教坊司中知名度很高,是教坊司的头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轻车熟路的来到门口,递给了龟公十两银子,龟公便谄媚的笑着将江寒迎了进去。 走进里面,一眼望去数盏红灯笼将屋里照得通亮,屋里来了七八位客人,三三两两坐着饮酒谈笑风生。 这么多人来嫖这位花魁,那岂不是百鸟朝凤……江寒拱手道:“在下国子监生贾铭,久仰花魁娘子大名,仰慕而来。” 一听到江寒的声音,立马有客人扭头看来。 “国子监生?” “国子监生来这里并不奇怪。” 在座的客人见江寒穿得不凡,纷纷拱手打招呼。 江寒颔首入座,目光向那位花魁看去。 不得不说,能在教坊司这种地方当花魁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江寒一眼看去也不禁有些惊艳,穆疏影身披薄纱,笑靥如花。 此女媚骨天生,一蹙一笑流露着妩媚动人,双眸如含盈盈春水,目光扫来时含情脉脉。 江寒心跳都不由得加速跳动,这女人论容貌并不如“秦婉兮”,但双眼如同两道春水,望向了谁,谁的魂就似给她勾去了。 此时宾客正在玩酒令,穆疏影在充当令官。 酒令是筵席上助兴取乐的饮酒游戏,萌生于儒家的礼。 而现在宾客们在玩的就是酒令中的飞花令,飞花令比较高雅,不是一般人玩得转。 游戏规则是第一个人说一句第一个字带“花”的诗词,第二个人就要说一句第二个字带“花”的诗词,以此类推,到第七个字的位置则一轮完成。 作不出诗时,就由令官罚酒。 当然,这里的飞花令必须用自己的诗句,而非前人的诗作。 江寒刚坐下来时,飞花令就轮到了自己,刚好轮到第七字的位置。 江寒不假思索的道:“春城无处不飞花。” 宾客们眼前一亮,这一句倒是好句子,这个国子监生倒也不是草包。花魁娘子脸孕微笑,点头称赞。 第二场飞花令换了“柳”字,花魁娘子起了第一句,宾客们刚要做下去,就听到身后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一个粗犷的身影就走了进来,笑道:“久闻花魁小娘子盛名,太学府学子胡升今日特来拜访。” 声音入耳,江寒的身子绷紧,慢慢扭过头,脸色僵硬的看去。 就看到了易了容,穿上儒衫的江锋。 脸能易容,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好家伙,大哥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你不是看到女人就厌恶吗? 你还说你最讨厌这种地方了! 江寒感觉日了狗了,这个浓眉大眼的大哥居然骗自己! 江锋笑着入座,从花魁娘子口中了解了飞花令的规则后,江锋大笑:“好,我胡某人最爱玩飞花令。” 众人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免多看了一眼,这位长相粗犷的相公,或许是个文学造诣极高的读书人。 江锋微一思索,便脱口而出:“粗柳簸箕细腰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众宾客:“……” 花魁小娘子:“……” 江寒:“……” 房间中,一只不合时宜的乌鸦突然出现,一边飞一边拉出了六个黑点:“嘎嘎嘎……” 拥有专业素养的花魁小娘子并未失去表情管理,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吹捧了两句,就让下一客人继续飞花令。 很快又来到了江寒,江寒想了想说:“两个黄鹂鸣翠柳。” 花魁小娘子眼前一亮,这一句虽然通俗易懂,却充满趣味,这个国子监生,水平倒是不低。 不由得多看了江寒一眼。 其他人也微微点头。 而笑容满面的江锋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硬了。 这声音,这语气,这不是我亲爱的好二弟吗? 他慢慢扭过头,就看到紧绷着脸的江寒。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你不是说你讨厌这种地方吗? 你不是说想想都令人作呕吗?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压低了声音交流: “你不是去读书吗?” “你不是去巡城吗?” “此事至关重要,读书不急一时。”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强忍厌恶之感,前来保护你。” 江寒无语的看了大哥一眼,啧,大哥你觉得我会信吗? 江锋低声解释:“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是很懂这儿的规则,待会若是出丑,你帮大哥一下。” 江寒点点头。 “哟,这不是江傲天吗?你这次不去锦绣花魁的院子了?”这时,旁边一个商贾认出了江锋,拍着江锋的肩膀高兴道。 江寒:“……” 哦,这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卧槽,你当初教育我的时候说什么了? 你丫的不是不近女色吗? 江寒心情复杂,心想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这时候院门又开了,一个声音道:“国子监生袁洪前来拜访花魁娘子!” 江寒听着声音熟悉,回过头,就看到了袁斌。 啧,袁斌你也真会取名。 袁斌入座后,目光扫视周围,并未认出江锋江寒两人。 这时候,穆疏影似乎知道客人中夹杂着一个大老粗,不打算玩飞花令了,而是提议众人来联句。 联句是一首诗由多人共同创作,每人一句或数句,联结成一篇。 穆疏影笑道:“便由小女子来出第一句,一夜北风吹门紧。” 一名国子监生接了下一句。 见还没轮到自己,江寒坐到袁斌跟着,低声道:“该如何计划行事?” 袁斌听着声音就认出来了,道:“楚江月在外面,我们设法上了花魁的床,从她口中套出消息。” 江寒点点头,颇为复杂的道:“我大哥也来了,没想到他自诩不近女色正人君子,却是教坊司的常客。” 袁斌甚为惊讶:“你才知道?” 江寒震了个惊,什么叫我才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 袁斌道:“知道啊,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教坊司,我和他还有同道之谊。最近流行的那本《金瓶梅》你知道吧?” 江寒含糊的点头:“知道呀!” 袁斌道:“这《金瓶梅》包罗万象,各种姿势令人欲罢不能。写《金瓶梅》的狗作者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没有继续往下写,于是出现了许多文人续写此作,其中续写得最好的,最露骨的,是一个名叫七尺青锋的人。” 江寒:“……” 袁斌继续道:“其实七尺青锋续写的《金瓶梅》比不上原作,甚至粗俗无比,但关于云雨巫山的描写却极其细致,入木三分!现在这本续作的销量甚至超过了《金瓶梅》。” 江寒:“……” 江寒满腹的槽点,不知该如何吐起。 袁斌低声道:“而且七尺青锋还改写了你的《红楼梦》,《贾宝玉的纵情人生》,在书中,贾宝玉跟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王熙凤、秦可卿等女子大被同眠的情节,更是受到不少儒生的追捧,销量直追你的《红楼梦》。” 江寒:“……” 袁斌道:“你要不要猜猜这个七尺青锋是谁?没错,据我调查,他就是你大哥。” 江寒:“……” 震大惊,家人们,谁懂啊!我大哥续写我的书,还把我书改成小淫.书,销量还不比我的差!这个虾头男! 我错了,这三味书屋得你来开! 这时联句来到了江寒身边的中年人,中年人举杯饮酒,沉吟片刻道:“行听漏声云散后,遥闻天语月明中。” 花魁娘子颔首点评,一阵吹捧。 中年男人脸上笑容浓郁,得意抬头,将目光放在江寒身上。 酒席上的众人也纷纷看向他。 适才他妙句频出,谁都想看看他会联什么句。 这个联句有点难度……江寒微一思索,朗声道:“含凉阁迥通仙掖,承露盘高出上宫。谁问独愁门外客,清谈不与此宵同。” “好!” “好诗!” “此诗甚妙!谁问独愁门外客,清谈不与此宵同,真乃佳句也!” 穆疏影也笑着点评,然后将目光移到袁斌身上。 袁斌不加思索的道:“美人俯我憔悴首,登高望远探玉峰。兢兢玉兔如相见,慵慵白鸽在风中。” 穆疏影笑容微微凝固,但也笑着点评了两句。 众人也都含笑不语,这袁洪,倒是个妙人。 接着又轮到了江锋。 江锋抓耳挠腮,心中甚是焦急,忽然眼前一亮,道:“远看石塔黑乎乎,上面细来下面粗。有朝一日翻过来,下面细来上面粗。” 花魁娘子:“……” 众人:“……” 空气中又飞来一只不合时宜的乌鸦,“嘎——嘎——嘎——”的叫着,拉出了六个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让妾身来伺候你吧 联诗还在继续,袁斌应对得中规中矩,毕竟是国子监祭酒的徒弟,文采怎么也说得过去,江寒则是屡出金句,引得花魁娘子频频注目,而江锋偶尔能憋出一两句,剩下的则是在被罚酒。 “我大哥就这点水平,以前是怎么敢来教坊司睡花魁的?”江寒看向袁斌问道。 袁斌举杯饮酒,道:“教坊司里有些院子的花魁也不全看文采,武夫的精力远比读书人旺盛,常常奋战一夜也不见疲惫,你大哥是炼气巅峰的高手,精力充沛,远逾寻常武夫。有些女子便喜欢武夫,能够打桩打到天亮。” 江寒啧了一声,突然有些羡慕武夫是怎么回事。 袁斌笑道:“不过你也不必羡慕,只要你达到立命境,能动用唇枪舌剑,亦能如武夫一般。” 江寒摇头,心说那不一样,那是给自己加上一个“金枪不倒”的buff,等于作弊。 袁斌微笑道:“从穆疏影的神态和动作不难看出她对你颇有好感,很欣赏你的才华,今晚你应该能进入花魁娘子的闺房。” 说着,袁斌不由得有些羡慕。 这穆疏影是教坊司里知名度最广的花魁,能睡到她的人寥寥无几,哪怕是自己也无缘一试。 这时候,花魁娘子笑着说,联诗玩过,不如来说联语,对对子。 对对子啊……江寒起身,端起酒杯环顾众人,笑道:“诸位兄台,不如由贾某来出第一个对子。” 众人早见识过他的才华,没有异议,花魅娘子也含笑道:“贾公子请出。” 江寒朗声道:“冰比冰水冰。” “咦!好妙的对子!”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冰比冰水冰……冰块比冰水还要更冷……妙,妙!简直绝妙!” “不愧是国子监的读书人,吾等甘拜下风!” 这道上联一出,席间的宾客纷纷认输,有那么几个不服输的,再尝试对了几次后,也是面露颓败之色。 袁斌和江锋都是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就都是摇了摇头。 花魁娘子妙目异彩纷呈,款款凝视江寒:“贾公子好对子!” 她盈盈起身,敛衽为礼,微笑道:“诸位先饮着,小女子乏了,先回房歇息。” 在她离开后,就有一个婢子出来,道:“贾公子,我家娘子有请!” 众人看向江寒,都是面露羡慕之色。 这也意味着江寒被穆疏影瞧上了,今晚愿意陪他睡觉。 江寒站起身,轻咳两声,给了袁斌一个眼神后,就迈步走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读书人却突然站起来道:“贾兄且慢!敢问这上联可有下联?” 这个读书人自刚才就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一个好下联,此时见江寒要进去了,终于忍不住问道。 众人也纷纷看向江寒背影,心想,这上联这般精妙,只怕贾铭也是突然想出来,未必有下联。 江寒脚步一顿,道:“我对下联,铁胜铁锈铁。” 说完,他就径直走进里屋。 留下面面相觑,脸色大变的众人。 “冰比冰水冰,铁胜铁锈铁……好对子!妙绝!” “贾铭是谁?竟有这般文采?以前怎么从所未闻?” “国子监生贾铭……一定不是无名之辈,我要去查一查!” …… 里屋,烛影摇红。 穆疏影羞答答的坐在地上,含羞带情的看着江寒,盈盈眼波送出万种风情。 在烛光的照耀下,花魁娘子更加娇艳动人。 江寒看得心头一热,想要揭竿而起,讨伐妖女。 穆疏影妙目盈盈,凝视江寒,声音柔媚:“贾公子好文采,妾身好生钦慕。请先让妾身为你宽衣沐浴。” 啊?还要洗澡吗?我怕受不了……江寒心想。 …… 坐在盛着热水的浴缸当中,享受着花魁娘子纤纤细手的按摩,江寒舒服得飞起。 两个头一个大。 “疏影姑娘,你多大了?”江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穆疏影聊着天,其实早就借着穆疏影给自己宽衣的功夫使用了圣页。 望气术! 可望一个人的气。 穆疏影的气红中带紫,但却只有薄薄一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红中带紫证明她是教坊司里炙手可热的人物,生意如日中天。 只有薄薄一缕代表着她的处境,只是昙花一现。 穆疏影不是妖物,也不是邪道…… 这才是正常的。 教坊司属于礼部的地盘,花魁招待的大多是国子监和太学府的学子,如果是妖物或是邪道早就被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潜伏教坊司那么久? 既然不是邪道,江寒就放心了,至少他没有生命危险。 穆疏影幽幽一叹:“妾身二十有四了,马上就要芳华不再,年老色衰。” 花魁娘子穿着薄纱,在水汽的笼罩下,薄纱下的身躯若隐若现。 二十四岁,才比我大几岁,我最喜欢姐姐了……江寒笑道:“小娘子说的哪里话,纵使再过十年,小娘子肯定依旧这般美貌动人。” 穆疏影听了咯咯轻笑,就说贾公子真会哄人开心。 江寒正色道:“我可没有说谎,小娘子美貌惊人,在贾某看来,乃京都第一美人。” 穆疏影摇头笑道:“贾公子真是取笑人家了,京都第一美人乃是如今的长公主宁月,人家与宁月公主相比,有如云泥之别。” 那不是我未来老婆吗?江寒道:“小娘子见过宁月公主?她长得如何?” 穆疏影道:“我乃蒲柳之姿,哪有机会见长公主?两月前当今的大夏诗魅江寒还默默无闻,遭人嫁祸,为自保作出一首称赞长公主的诗词。 诗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一出,长公主美名扬京都,被尊为京都第一美人。” 江寒笑道:“原来是这样,我看那长公主也未必真的漂亮,只是这首诗给她增添的光环。不过这个江寒我虽未曾见过,却久闻他的大名,的确是个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的大才子!” “是啊!可惜自云想衣裳花想容出世后,那大夏诗魁便未曾作诗给其她女子,京都许多贵妇人,都渴望得到他的赠诗。”穆疏影道。 江寒道:“我见小娘子心中也突有所感,给小娘子作首诗吧!” 穆疏影笑道:“好啊!” 心里却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临场作诗哪有那么容易出佳作? 真当人人都是大夏诗魁? 江寒缓缓吟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穆疏影忽地愣住,纤纤细手也是一停。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江寒轻吟。 穆疏影整个人都呆住了,妙目瞪得大大的。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江寒念完最后一句,穆疏影脸色变得极有精彩,涌起一抹娇媚的红晕,上身微微颤抖。 突然,她将江寒搂住,又欣喜又感动,咬着唇颤声道:“贾公子,就让妾身来侍候你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邪道司幽 穆疏影往桶里看了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眼光。 “公子,先让奴家为你丈量一下身体。” 花魁娘子笑着伸出纤纤细手。 “口算行吗?”江寒道。 “啊?口算?” 江寒突然伸手将她搂住,一用力把她抱进浴桶中。 “哎哟,公子你……”穆疏影惊呼一声。 “这般坐着聊天吧。”江寒道。 穆疏影半嗔半喜的倚在他怀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江寒终于把话题牵到正经事上。 “小娘子在教坊司多年,有没有遇上像我这样的男子?” 花魁娘子咯咯的轻笑着:“那些人哪有公子的才华横溢?不过,倒是真的见过一个怪人。” “怪人?什么样的怪人?”江寒顺着她的话头问道。 花魁娘子道:“一个不像儒不像商的人,名字叫什么司幽。” 江寒心中一动,一只手抓住放在浴桶上的衣服,从中摸了一张准备好的圣页,注入才气使用。 测谎术!这是儒家的一种测谎手段。 “司幽,这个名字听着却是古怪。” “是啊,此人才华倒算出众,但行事怪诞,说话也很奇怪,似乎不是儒生,他多次来到奴家的院子一掷千金,倒像个豪绅。” 江寒眼中有清气涌现,是真话。 “一掷千金小娘子还不喜欢?”江寒似是随意的问道。 穆疏影幽幽的凝视着他:“公子莫把奴家视作那种见钱眼开的女子,那人曾对奴家说要给奴家赎身,但看奴家的眼神,却不似男子看女人的眼神,倒像是……” 江寒追问:“倒像什么?” “倒像是豺狼看到了兔子,想要一口吃下一般。”穆疏影道:“奴家很不喜这个人,纵使他一掷千金,也不愿选他进来。” 豺狼看到了兔子……王冠娶那么多妾室也只为了炼丹,司幽是邪道,他盯上了疏影花魁……江寒心中一动。 在江寒的循循善诱下,穆疏影很快就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半个月前那个司幽来了,不过好似受了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在与另一个商贾对谈中,似乎对大夏诗魁江二少爷很是痛恨。” 半个月前,是冬狩结束的时候,当时父亲把司幽打伤……另一个商贾难道是王冠?不是我,太子就被妖族杀了,司幽也是被父亲打伤,司幽痛恨我也不奇怪,不知道有没有盯上我…… 江寒心念急转,既然司幽盯上了穆疏影,就一定还会来教坊司,只要太学府在教坊司埋伏,极大的可能能够抓住司幽。 而且司幽似乎将教坊司当成他的丹药兜售地点。 此事当告知钟离府君。 穆疏影坐在江寒身上,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道:“官人,就让奴家来伺候伺候你吧!” 感受着花魁娘子滚烫柔软的身子,江寒心中一荡,一股火焰在身体燃烧。 就要忍不住提枪上马。 “小娘子,我的肾可是很好的,你想看看吗?”江寒挑着花魁娘子的下巴道。 穆疏影吃吃的笑着,媚眼如丝的道:“那就让奴家见识见识。” 江寒道:“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肾有多好。” 说着,江寒从浴桶里出来,从桌上拿起一把切水果的刀。 穆疏影笑道:“官人这是要做什么?” 她以为江寒想玩什么花样。 江寒傲然道:“我把腰子切出来,让你看看本少爷的肾有多好!”说着,拔刀欲切。 花魁娘子花容失色:“官人!莫要跟人家开玩笑!切开腰子人岂能活?” 江寒道:“你说的不对,人有两个腰子,切去一个不影响身体……不过没有消毒液,说不定会感染,还是算了。” 说着把刀丢到桌上。 花魁娘子松了一口气,娇声道:“官人吓坏奴家了,奴家还以为官人……” 江寒道:“我有一种办法证明我的肾有多好!我能做一千个俯卧撑,小娘子信不信?” 穆疏影媚眼如丝,以为他在说荤话,笑道:“奴家不信。” 江寒道:“那小娘子数着。” 说罢,双手撑地,做起了俯卧撑。 穆疏影笑吟吟的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 …… “第一百个,奴家信了,信了,大官人别做了。” “不行,人要言而有信,说好一千个俯卧撑就一千个俯卧撑!” …… “大官人已经做了三百个俯卧撑了,奴家真的信了,官人,快上床吧!” “不行,你难道要我贾铭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 “大官人,七百个俯卧撑了,好生厉害!” “呼呼,说好了一千个,就一千个。” …… “九百九十八个,九百九十九个,一千个!大官人好生厉害!大官人,可以上床睡觉了吗?” “呼,呼……” 穆疏影伸手推了推累如死狗的江寒:“大官人,大官人?” 江寒:“呼……zzz~~~” 穆疏影:“???” …… 一觉醒来,已经天亮,江寒睁开眼睛,就发现穆疏影跟个八爪鱼似的把自己抱住。 “呼……” 将她的手脚移开,江寒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出了教坊司,来到一间茶楼和袁斌等人汇合。 袁斌看着江寒,惊讶的道:“江寒,你怎地脚上虚浮,昨晚弄到很久吗?” 江寒想了想说:“我做了一千个俯卧撑,直到天明才睡觉。” 闻言,袁斌不禁露出敬佩之色:“厉害,厉害!袁某佩服!想我袁某,最多五百个就不行了。” 楚江月冷冷道:“别说废话了!昨晚问到什么消息?” 江寒当即将从穆疏影口中得知的信息说了出来:“我用了测谎术,她说的是真的,司幽半个月内还会回到教坊司,只要在教坊司设伏,一定能抓得住他。” 楚江月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司幽已炼出元神,不是寻常儒生能够对付,先禀告府君,再行决断。” 袁斌也道:“我去禀告老师,这次一定要将这邪道抓住。” 江寒看了看茶楼问:“我大哥呢?” 袁斌道:“早离开去巡宫城了。” 江寒心想,大哥这是怕社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蒜素 江寒是个比较从心的人,将在教坊司得到的信息全部告知楚江月后就回卫国公府了。 既然那位邪道司幽的信息打探出来了,后续该如何设伏、如何抓捕就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只希望早点得到司幽被抓捕或被斩杀的好消息。 十月的到来让京都变得更加寒冷,离婚期的日子越来越近,江震声开始让人布置婚房,以备宁月公主将来住进卫国公府。 对此大夫人是颇有微词的,和一个公主,尤其是长公主住到一起是很不方便的。 因为见到公主就必须行礼。 上次大夫人还唠叨的说:“说好听点是公主嫁进来了,说难听点是娶了个王母娘娘,一家人都要照顾她。你看那个胡怀义,娶了玉阳公主后,翼国公府能有几日的安生?老爷你当时就不该去求这门婚事。” 对此江震声很生气的说:“婚期都确定下来了,还要怎么样?难不成抗旨?” 大夫人就没话说了。 对于那位宁月公主江寒是忌惮多于喜欢的,毕竟没有人喜欢一个差点打死自己的人……不,原身已经被打死了。 而且江寒还不知道这位长公主长的什么样子,记忆中模模糊糊似乎看到,长公主的身材很曼妙…… 当然,谁知道是不是背影杀? 不过。 夏启帝长得不丑,皇后应该也不丑,生出来的女儿再怎么说也不会太难看才对。 但对比未曾见过面的长公主,江寒还是更喜欢那位清雅美貌、谈吐优雅的秦姑娘。 秦姑娘身边那个名叫司棋的少女也很漂亮。 “赵国公秦庚……” 江寒打听清楚,这赵国公秦庚也是一介顶级武夫,擅用双剑,当年在开国之战中打过好几场漂亮的战役,被夏启帝封为国公。 不过自从夏启帝一统天下,独尊儒术后,就逐渐疏离了这些手揽兵权的武将,并且渐渐从武将手里取回兵权,排斥到京都权力中心之外。 赵国公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年秦庚身发毒疮,身上长了背疽,重病在床,赵国公府也越发不如从前。 毒疮,其实就是肿疡,是年轻时打仗留下来的病根。 江寒知道这肿疡放在后世就是严重的炎症,只要打针吃药,消了炎症就好了。 虽说顶级武夫气血旺盛,真气流于全身,只要炼到一定境界,毒疮就能自愈。 但可惜秦庚年事已高,再加上战场上受过伤,一身气血不如从前,一身毒疮竟致使他重病卧床数年。 不过,儒家的回复术如此高明,竟不能为秦庚治好伤势,实在令人费解。 要知道,即便当时许仲秋重伤垂死,在袁斌的回复术下也能活命。 “毒疮……青霉素或大蒜素就可以用来杀菌,只是赵国公的毒疮已经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江寒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如果能把赵国公救活,秦婉兮那个小姑娘还跑得了吗? 他可没有为宁月公主守身如玉的想法,虽然改变不了他和宁月公主成亲的事实,却不妨碍他勾搭勾搭那个冷清冰洁的秦姑娘。 能发展为地下情人最好不过,不能也没关系,多见上几面,养养眼也是好的。 江寒立马观想颅内的文宫,寻找杀菌药的制作办法。 “青霉素的制作方法是……是……我的记忆里居然没有青霉素的制作方法??开窍文宫能让我看到之前读过的所有东西,为什么找不到青霉素的制作方法?哦对,正经人谁看那种东西啊!就算在小说里看过,还不是直接跳过?” 江寒接着又寻找起其它的抗菌药。 很快,一些信息在脑海中浮现。 大蒜素的制作方法: 第一步先将大蒜头剥去外皮和薄膜洗净,然后再沥干水分,拍裂,捣碎。 第二步则是将蒜泥装进玻璃瓶中,放在了盐盆中进行酶解。(没有玻璃瓶,可以用琉璃瓶。) 这个过程中最难的一步是控制温度在40度左右。 好在江寒已经学会了纸上谈兵。 儒以文乱法,儒道最强大的神异在于金口玉言,言出法随,我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虽然江寒还达不到金口玉言,言出法随,但控制温度还是做得到的。 他先将装着蒜泥的瓶瓶罐罐全部架在添了水的大锅上,采用锅升温的办法,一边添火,一边使用纸上谈兵保持温度。 锅升温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就将琉璃瓶取出,再加入高浓度的酒精。让乙醇溶解大蒜中的大蒜素。 这个时代没有酒精,于是江寒又在脑海里搜索起制高浓度酒的办法。 先用普通的酒液通过蒸馏制出了高浓度酒。 最后撤下盐盆,将混合着酒液的蒜放进锅中升温,依旧是保持40度的温度,让大蒜素充分溶解在乙醇里。 最后,便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大蒜素。 江寒拿出一个瓷瓶,将自己制出来的大蒜素小心翼翼的装好,就叫上周虎拉车,到赵国公府找秦姑娘了。 “只要赵国公用了这大蒜素,身体痊愈了,不愁秦婉兮泡不上手……”江寒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大蒜素也可能失败,毕竟条件有限,不能在无菌的实验室中制造,杀菌的效果未必会那么好。 不过没关系,试一试又不会出事。 很快,江寒就乘车来到了赵国公府门前。 赵国公府门前坐立着两只石狮,门上悬挂红灯笼,照得周围一片红彤彤,此时大门虚掩,铜环生了锈迹。 江寒心想这赵国公府虽然也不小,但比起自家的卫国公府就显得寒酸得太多了,看来秦婉兮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当今的皇帝对于当年的老功臣,还真是一点情义也没有啊! 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感叹,别看他如今是为太学府重视的儒道才子,可若这些想法说出来传到夏启帝耳边,也免不了一死。 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收起内心的想法,江寒抓住门前铜环轻轻叩门。 片刻里面就有声音传来:“是谁?” 随后虚掩的大门打开,一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后。 “在下卫国公府二公子江寒,是贵府秦小姐的朋友。”江寒开口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云州妖患加剧,顾清秋出仕 第一百三十八章云州妖患加剧,顾清秋出仕 卫国公府二公子江寒?那不是大夏诗魁吗?他怎么认得我妹妹?秦奋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 “原来是江寒兄,快请进。”秦奋连忙道,随后将江寒请到大厅当中。 “来人,上茶!” “不知江寒兄是如何认识我妹妹的?”秦奋看向面前这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心中不由得诧异,按理说,父亲跟卫国公江震声交情并不深,两家也没有来往,江寒应该不认识他的妹妹才对。 今天如何会上门拜访? 江寒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而后如实说道:“之前令妹曾将房屋租给在下,冬狩时,曾赠诗给令妹。” “哦!”秦奋心中却是奇怪,妹子什么时候把房屋租给江寒了?还得到江寒的赠诗? 要知道江寒诗才之名已扬全国,京都无数人都想得到他的诗词,甚至愿意花重钱购买,然而江寒的诗词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然而他却送自己妹妹诗词,难道他想要泡自己妹妹? 想到这里,秦奋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善,语气淡淡的道:“我妹妹今日刚好不在家中,不知道江寒兄找我妹妹有什么事?” 江寒道:“不瞒秦兄,此番前来,一来是为了感谢令妹当时低价出租房屋之举,二来,江某知道令尊赵国公饱受毒疮之苦,特寻来神药,给赵国公使用。” 说完,他就将装着大蒜素的瓷瓶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多谢江寒兄念着家父之病,秦某万分感激!”秦奋说着感激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说着表面话。 江寒叮嘱道:“秦兄千万记住,将此药涂在赵国公伤口之上,每日三次,或能痊愈。” 听闻此言,秦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自家父亲背发毒疮,已有数年之久,走访了名医也无用,哪怕国子监派大儒使用“枯木逢春”等回复术法,也只能暂缓毒疮之伤痛,江寒不知去哪里寻来的药,敢说“每日三次,或能痊愈”。 不过来者是客,而且又是抱着好意,秦奋还是露出感激之色,道:“那便多谢江寒兄了。” 江寒点点头,坐了一会儿,就起身道:“江某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奋道:“江兄慢走。” 目送江寒走出了赵国公府,秦奋背负双手,脸色淡淡。 “少爷,这卫国公府的二公子为何会上门拜访,还送来了药?”这时,赵国公府的老仆皱眉道:“我们赵国公府与卫国公府向来也没有什么交情吧?” 赵国公府自从被陛下削权之后,有名无权,门庭冷落,常年都未有一人拜访。 可今日这位声名鹊起的大夏诗魁却登门拜访,还送来了治伤的药,着实令人费解。 秦奋冷哼道:“又一个觊觎我妹姿色的!只道他是真的来送药吗?他不过借送药名义来见婉兮!也不知道他何时看见了婉兮,起了觊觎之心!” 秦奋倒是看得很清楚,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江寒说白了,就是想泡他妹妹。 老仆却道:“少爷,我看这位江寒诗才横溢,又是卫国公之子,其兄更是羽林卫统领,权贵当中的权贵,若他有心,倒是小姐的良配。” 这话不假,现在京都多少女子想要嫁给江寒?哪怕是做个侍妾。 秦奋摇了摇头,面色不善:“这江寒若是没有婚事便算了,偏偏他与宁月公主有婚约在身,也敢来觊觎我妹妹!罢了,下次他再来,直接打发了就是。” “好吧!”老仆无奈苦笑。 “对了公子,那药如何处理?”老仆看向桌上的药。 秦奋摇头道:“我可不信是什么神药,直接丢了吧!” 秦奋让老仆处理掉桌上的药后,就离开客厅,准备等秦婉兮回来,问问她是如何认识这个江寒的,再劝她与江寒断了联系! “江寒,岂能配得上吾妹!” 秦奋一声冷笑,不屑说道。 幸好江寒没在这里,否则非要给他个大逼兜不可。 老子辛辛苦苦炼的药,你直接给丢了。 老仆拿起那瓶药,却是起了其他心思。 “卫国公府送来的药,怎么也不会差,何况还是江寒亲自送来,少爷性格太过火爆,这些年接近小姐的男人都被他赶跑了,再这样下去,小姐岂有良配?” 老仆感叹一声,他在赵国公府一辈子,自然知道,赵国公府已然颓靡,京都里稍微有些官职之人就敢看不起赵国公府,导致少爷戒心太重,过分保护小姐了。 老仆把瓷瓶放进怀里,心想着江寒送来的药必定品质不凡,丢了实在可惜,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 江寒离开了赵国公府,刚回到家中,就得到了三个重大消息。 第一个,北方云州妖患越发严重,已经开始影响其它州府,甚至发生了血屠百里的血案,朝野震动! 第二个,而且南蛮虎视眈眈,在边境练兵,似有进犯之意! 第三个,陛下令太学府顾清秋出仕,前往云州灭妖!命令卫国公到南方镇蛮! 这南蛮多为蛮族,不同于妖族是动植物修炼而成的,蛮族和人并无二样,只是蛮族大多低矮不足五尺,面如修罗,并且谈吐言语与大夏人不同。 蛮族中亦有国度,名曰须罗国,国力虽不及大夏强盛,却也不好对付! 须罗临海而居,举日旗称国。 须罗人亦有武夫般的实力,虽然身形矮小,却战力不凡,并且近些年学习,大夏文字,并校仿大夏学儒。 对比于妖族,须罗国更加难缠。 因为蛮人既有武夫之力,又愿学大夏之儒,实为劲敌! 因此夏启帝直接派卫国公去镇压南蛮须罗人,而派顾清秋去平云州妖患! 得知消息后,江寒也是脸色微变,这是要打仗的节奏啊! 卫国公道:“等你成婚之后,我便去南境,最多不过三月便可回来,那些蛮人绝不敢真的打战……不过,既然顾大儒要出仕,你作为学生,自当去送送他!” 江寒点了点头,道:“好,我准备准备,就去见顾大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出征! 顾清秋要北上平妖,父亲也要出征,真的要打仗了。江寒心中震惊,顾清秋北上平妖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北方云州妖患日益猖獗,前段时间灾民冲击京都就是因为云州妖患,至于任用顾清秋也情有可原。 一来陛下重文抑武,这些年一直在削减武将,扶持文儒,使之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若派武将北上平妖,等平妖回来,武将的地位就又比文臣高了。 二来顾清秋乃是当世大儒,兵法大家,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他是平妖的好人选。 而自己的父亲出征南境,这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虽说南蛮须罗国虎视眈眈,屡犯边镇,但父亲毕竟是顶级武夫,据江寒推测,最少是宗师上的境界,四品大宗师。 甚至还不止。 这般的顶级武夫在战场上可敌千军万马。 相当于核/弹头。 这种武夫一般用来威慑敌人。 而且南蛮须罗国,也不缺少四品境界的高手,若是四品与四品战上,只怕百里之内生灵涂炭。 虽然卫国公府不如从前,但父亲坐镇卫国公府,就能使卫国公府地位稳固,若当真出征,一旦出了意外,后果令人不敢想象。 “你也不必多想。” “陛下虽然独尊儒道,轻视武夫,但也并非毫无肚量之人,此番让我出征,不过镇慑南蛮,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待南蛮退兵,我便会回京。” “须罗国的蛮子虽然肆虐边境,屡犯城镇,但还不敢真正跟大夏打起来!” 卫国公见江寒面色凝重,出言宽慰。 告知他虽然陛下忌惮自己,但还没必要现在就对自己下手。 江寒点了点头,这位陛下,或许对于老部将过于冷漠,但确实不至于现在就对卫国公府下手。 这时江锋开口说道:“你大可不必担心父亲,相比父亲,顾清秋顾大儒反而危险一些,南蛮不敢和我们大夏打,那些妖族可就没管那么多。” “我还有件事要交代你,到书房来说!” 江寒点头,跟随大哥到了书房。 江锋开门见山的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此事至关紧要,你须慎重对待。” 江寒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大哥严肃的语气让他意识到要交代的事情很重要。 “咳咳。” 江锋轻咳两声,说道:“古来征战,须得作诗壮行!父亲等你成婚之后,便要出征了,短则半月,长则一月,这段时间你须好好想想,作出一首诗给父亲壮行。” “这首诗不能作得太差,千古之诗我就不要求你了,但起码也得镇国级别!” “你作好之后,先给大哥,大哥帮你看看,修改修改,润色润色。” “你放心,大哥也绝非想要占有你的诗词,尽管做来,大哥到时会在父亲出征之时诵出,以壮士气!” 江寒:“?” 大哥你确定不是想蹭我的诗? 还镇国级别,你以为有那么好作的吗? 江锋皱眉道:“你怎么这么看我?难道还怕你大哥害你?大哥是那种会害你的人吗?” 是啊……江寒无力吐槽,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 江锋满意点头,一脸严肃的道:“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批评一下你,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还给太学府大儒作了首《侠客行》是吧?” 江寒道:“是啊。” 江锋道:“这首《侠客行》虽然装哔的痕迹过于明显,但明显就是为大哥所作,字里行间所描绘的儒侠分明就是你大哥我,可是你怎么昏了头送给那三个老绑子?” 江寒:“??” 江锋一脸严肃的继续道:“不是大哥我说你,那三个老绑子,毫无大儒风范,对我前恭后倨,如何配得上这首《侠客行》?大哥命你,三日之内去给我索要回来。老而不死就是贼,岂能浪费诗词在三个老绑子身上!” 江寒被大哥秀得头皮发麻,道:“大哥,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不好吧?” 江锋皱眉道:“这倒也是,我卫国公府之人,不是那种送礼还要讨回的鼠辈。这样吧,你再给你大哥我写一首诗,描绘我的英姿,也不用写得太好,能出异象就行。诗的名字就叫《送千古武夫江锋》。” 江寒:“???” 江寒明白了,大哥把自己叫进书房,就是为了自己的诗啊! 好家伙,还要不要脸了? 还《送千古武夫江锋》? 我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大哥! “行了,这两件事早早去办,做好之后,就拿来给我。” “记得,给大哥作的诗一定要描绘大哥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如果你不懂,就多来问大哥。” 江锋拍了拍江寒的肩膀道。 “好了好了,大哥我知道了。回头我就想想怎么写。”江寒连声敷衍过去,就从书房离开。 江锋看着江寒离去,脸上笑意甚浓,有此二弟,果然不错! 嗯,都是一家人。 二弟的诗就是我的诗。 我的诗就是二弟的诗。 …… 十月的阳光很和暖,和郊外的晨风相得益彰。 数辆马车停在郊外的长亭外,太学府的一干学子,击节而歌,皆来相送顾清秋。 顾清秋乃太学府大儒,又是兵法大家,今日出仕云州平妖,前来送行的人中,除了太学府学子外,太学府的另外两位大儒也来了。 “先生今日北上平妖,非一日之功,学生祝愿先生早日平妖,凯旋归来!”亭中,江寒看着身着青衫的顾清秋,开口说道。 顾清秋微笑的看着江寒,对于这个学生他很满意,说道:“你虽叫我先生,但我却未曾教过你什么。今日我就跟你说说儒道之境。” 江寒点点头。 顾清秋望着亭外风景,缓缓说道:“儒道境界分为九品开窍童生境,八品修身秀才境,七品立命举人境,六品事天贡士境,五品君子进士境,四品德性大学士,三品为大儒,二品为亚圣,一品为圣人!” 江寒恍然,一直以来,他都只知后五品,前四品却不知是什么。 “原来先生是三品大儒!”江寒惊了,三品高手,那也太恐怖了吧? 谁知顾清秋却是摇了摇头道:“非也,我并非三品,学府学子称我为大儒,乃是尊称,哪怕是禇云栖,楚靖之也均止步于四品德性境。太学府唯一的三品,是府君大人!” 江寒恍然,难怪三位大儒一点也没有大儒的样子,原来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儒啊! 府君居然是三品。 果然,能叫钟离这个名,就不会是菜鸟。 顾清秋继续道:“你可知如何踏进七品立命境?” 江寒拱手行礼:“请先生赐教!”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立命之境,公主请自重! 第一百四十章立命之境,公主请自重! 顾清秋道:“九品开窍境只要阅读儒家经典,恍然有所悟便可踏入,而八品修身境则是修身养性的过程,你可知七品立命是何意思?” 江寒想了想,说:“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这句话是圣人之言,解释为:人的寿命有长有短,皆由天命所决定,必须修身养性,以待天命。 其意为人要创造命运,而不是让命运来束缚人。 顾清秋道:“不错,立命境说简单一点是立下自己一生的目标,在天命之中,不断修身,追求这个目标。这就是为什么修身境在立命境之前,不修身无以立命!” “用西域佛门的说法,立命就是立下大宏愿,并愿用一生行之。” 江寒这下子懂了,修身后立命,此时意志坚定,会为一生之目标而不断努力,是以能够引动才气,使用唇枪舌剑。 “原来如此,学生懂了。” 江寒点点头,却不知足,问道:“那六品事天境,五品君子境,还有四品德性境又如何进入?” 闻言,顾清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得江寒一阵心虚。 顾清秋温声道:“你方甫踏进修身境,想要立命,至少也须半年功夫,甚至需要一年功夫才能想清楚你要做的事。不可好高骛远,想知道后面境界如何修炼。” “不过你既有好奇之心,我也不妨告诉你,立命后事天,立命为知天,所以第六品为事天,事天者,存其心,养其性,供奉天意。第五品君子境,君子之行,坦荡求心,口吐才气化为文气宝剑,可百里杀敌!四品德性为人的自然至诚之性,一到此境,返璞归真,无须诗词助阵,一言一语,皆可杀敌!” 江寒更加震惊,不过震惊的是原来进入四品德性境会返璞归真,难怪这三个老头总想蹭自己诗。 “至于前三品如何,你现在知道也无用。”顾清秋道。 因为你也不知道,你就是个四品……江寒心里吐槽。 顾清秋温声道:“还有想知道的吗?没有的话,我便走了。” 江寒想了想,道:“学生确实还有一些困惑,我们儒家第一品为儒圣,那武夫第一品为什么?还有妖族,番僧的第一品是什么?” 顾清秋脸色严肃的道:“这些我还不能告诉你!” 江寒眉头一皱,凝重道:“为什么?难道知道这些的第一品会引来冥冥之中未知存在的窥探?使我文心破裂?还是说我现在知道这些的一品会觉得高不可攀,于我儒道之路无益?” 顾清秋看着他:“你想的还挺多。” 江寒皱眉道:“那为何不能说?” 顾清秋认真道:“因为,作者还没想好。” 江寒:“???” …… 目送顾清秋坐上马车离去,江寒心中却是思潮起伏。 此行收获不少,总算知道第七品立命境是如何踏入的。 但同时江寒也十分茫然。 因为七品立命境是立下一个目标,立下一个宏愿,并为之一生付出努力,直到目标达成。 但江寒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过上善恶有报,天天豆腐乳申公豹的生活算不算立命?如果算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立命了。” 江寒心中叹息道,这些显然不能立命。 其实也不怪他,上辈子的他也不过一个小屁民。 小屁民能有什么梦想,国泰民安?社稷稳固? 哪怕穿越之后,他也只是想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过得舒坦而已。 更没有什么争权造反之心。 修儒,也只是为了自保。 若将来卫国公府出事,他能以此自保。 而立命境,显然是立下一个为此执着一生的梦想。 或为了成为大儒,或为了成为儒圣…… 但显然,这些都不是江寒现在的梦想。 现在的他没想那么多。 舒服的活着就行。 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去,禇云栖来到江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看你神色迷茫,是在想立命的事吗?” 江寒点头,并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我不知为什么而立命。” 禇云栖却温声道:“立命急不来,当年我也是花了两年半的时间,才想清楚为何而立命,你天资聪颖,最多一年时间,便能成功立命。” 楚靖之道:“我当初花了三年时间才立命,顾清秋把这些告诉你,是让你从现在开始思考,你要做什么事,并愿意为此终生行之。慢慢来,欲速则不达,或许什么也不想,大醉一场,醒来后就想明白为何而立命了。” 有了两位大儒的宽慰,江寒总算好受了许多。 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我会想想的。” 两位大儒也先后离开郊外。 江寒想了想,并没有回卫国公府,而是往宁国公府而去,准备找许月眠谈一下书屋的合作问题。 在古代,除了酒楼、教坊司外,书屋也是儒生交流信息的地方。 江寒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将三味书屋开遍全国,再拿那种东西出来全国推广,便能掌控大夏舆论。 而舆论,是一把无形的锋利宝剑! 甚至比大儒还要恐怖。 不过还没到宁国公府,他就给一个婢女拦下了。 “江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是谁?” “我家主子是玉阳公主,请你到樊楼,有重要之事要说。” 江寒微微皱眉,脑海之中,不由得想起了一种非常利害,可取万万人性命的匕首,因形似蝴蝶而得名蝴蝶匕。 玉阳公主请我做什么? “带路吧!” 江寒点头,准备去看看,反正现在他不是女装,不用怕玉阳公主。 到了樊楼,一路来到顶层一间雅室。 江寒微一迟疑,就迈步走进去。 砰! 婢女在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江寒:? 江寒伸手摸出一张圣页,暗自提防,目光扫视房间,这间房间有大床,有椅子,有书架,有香炉,有屏风,是一间雅室。 而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大床上一个曼妙的身影之上。 玉阳公主。 只穿着一件薄纱躺在床上。 “咩?这是要做什么?陷害?”江寒不禁看向窗口,寻思着随时跳窗逃亡。 就在这时,玉阳公主娇声道:“江公子,不必紧张,本宫请江公子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江寒心头微微一放,道:“敢问公主,有何事相求?” 玉阳公主轻笑一声,道:“先生才华横溢,本宫甚是仰慕先生学识,想请先生过来,为本宫倾囊相授。” 江寒:? “公主请自重,我江寒乃正人君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本宫一定要得到你 江寒警惕的看着玉阳公主,沉声道:“殿下这是何意?” 一进门就看到玉阳公主身穿薄纱躺在床上,更是说出这些奇怪之话,是个人都觉得不对劲。 江寒暗暗提防,猜测着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 玉阳公主娇声道:“江公子,本宫直接跟你说了吧,本宫希望跟江公子共赴巫山云雨。” 江寒震惊了,共赴巫山云雨?这也说得太直白了吧? 江寒皱眉道:“殿下说笑了!我原以为殿下有何要事,原来是拿在下寻开心。” 玉阳公主坐起身来,精致白嫩的脸蛋上露出娇笑,说道:“本宫并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可知道,迎娶皇室之女需要先证明自己是个男儿,否则便不能娶皇室女。” 江寒微微点头,在大夏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则,公主择婿需要让婢女与驸马同房,防止驸马无能,耽误了公主的幸福。 而与驸马同房的婢女,在经过公主的同意后,便能成为通房丫头。 当然,这并不是玉阳公主勾引自己的原因。 “殿下到底是何用意?”江寒冷静质问。 玉阳公主娇声道:“本宫打算代替皇姐,试试公子是否是个男儿,你放心,今日之事,除了你我,谁也不知。” 江寒惊了,虽然这话离谱,但看玉阳公主的神情,不似作伪。 她是真的想上自己啊! 玉阳公主继续道:“江寒,上床吧,本宫知道你至今未有过侍妾,对于云雨巫山之事不懂,就让本宫来引导你。” 江寒沉默着,他在想,这到底是阴谋,还是只是玉阳公主看上自己的身子。 如果是前者,那这个阴谋也太生涩了些。 普通人或许会克制不住。 但自己作为读书人,读过《春秋》的,怎么会轻易上当? 若有人想这样害自己,那也太愚蠢了。 那就是后者。 玉阳公主看上了自己。 看着身材曼妙,面容娇媚的玉阳公主,江寒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激动了。 不过换了其他男人,只怕会比自己更激动。 因为玉阳公主是美人,十足十的美人。 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白嫩无瑕,身段高挑,双腿并拢,严丝合缝。 但心动是心动,江寒并没有就此失了理智。 他语气淡淡的道:“请恕江某不能从命!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若殿下当真想为长公主试试江某,请殿下让长公主来说吧!” 玉阳公主眯着漂亮的桃花眸,直勾勾的凝视江寒,说道:“江寒,你何必装模作样?你心里还是愿意跟我颠鸾倒凤的,本宫看得出来!你心中担心的无非是我们的事被人发现,不过你放心,在樊楼没人会闯进来,打扰我们的事,本宫也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 江寒一惊,因为这玉阳公主说的是自己心里所担心之事。 这女人难不成还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不对啊! 这套路早就过时了! 玉阳公主笑道:“本宫曾得到父皇赠予的一件文宝,佩戴于身,可时不时听到旁人心里之语。” 江寒恍然,竟然还有这种文宝。 他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请自重!江某知道你在说什么!胡怀义胡大哥与我大哥江锋乃是至交好友,我卫国公府与翼国公府亦是世交,胡大哥便是江某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请公主自重!” 他说什么也不会犯这种浑。 玉阳公主笑盈盈的看着江寒,说道:“我说了你不用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本宫带着文宝,你心中所想本宫都知道。你无非担心姓胡的找你麻烦,但先不说那姓胡的不会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本宫即便干干脆脆的跟胡怀义说了,他也只能为我们守门。” “江寒,过来吧,本宫乃千金之躯,与本宫翻云覆雨,于你亦也有益。” 江寒心说卧槽,胡怀义你还真是个千年大舔狗啊!难怪母亲大人经常拿胡怀义作反面教材,以后就叫你沸羊羊! 江寒沉声道:“殿下!恕江某拒绝!江某先行告退了!” 再待下去,江寒怕自己真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或许即便做些什么,也没事。 但他过不了心里那个槛。 和一个见面两次的女人做出那种事,哪怕对方再漂亮,自己也做不到。 更别说,自己对这个女人并无一点感情。 玉阳公主见江寒要走,微微蹙眉,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你是没用吧?” “难怪我听说你并无侍女,原来是这样啊!” “听本宫一句劝,有病,得治。” “本宫将御医介绍给你认识,或许能治好你的难言之隐。” 玉阳公主带着笑意说出这番话。 江寒的脸瞬间黑了。 虽然他知道这是激将法! 虽然他知道玉阳公主故意气自己。 但…… 他受不了这种激! 江寒转过头,向玉阳公主走过去: “今天不让你求饶,我不姓江!” 玉阳公主脸上笑意浓郁,眯着眼睛道:“是么?那就让本宫见识见识,若是撑不过一炷香,本宫可就要骂你废物了。” 卧槽! 一炷香? 你特么小瞧人! 江寒怒了,再也忍不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周虎的声音。 “少爷!凡事三思啊!” “你再进行下去…” “这书会被封的啊!” 瞬间,江寒冷静了下来,热血迅速的消退。 此时无暇去想周虎为何会找来,江寒后退数步,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周虎站在门外,向江寒挤眉弄眼道:“少爷,我会不会打扰了你的好事?” 江寒:“……” “你为什么会找到这来?” 周虎道:“哦,是这样的,许月眠来找你,于是我就找来了。” 江寒道:“许月眠找我?行吧,去见他……等等,先不见他,我先回卫国公府。” 许月眠长得比女人还女人,江寒现在欲/火未消,可不想见他。 “哦!”周虎倒是没说什么,陪着少爷离开了燓楼。 而在两人离开后,房间内,玉阳公主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怒意!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周虎再晚来一刻钟,事情就成了! “江寒,本宫一定要得到你!”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书店和报纸 离开樊楼后,江寒并没有急着去见许月眠,而是回到自己的院子,洗了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今天玉阳公主如此勾搭他,让他头有些疼。 两个头都疼。 洗漱过后,江寒来到书房,坐在桌旁,拿起毛笔在宣纸上书写。 写最近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理清思绪。 说实话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错综复杂,犹如一个打乱了的毛线球。 江寒需要将这些事情写下来,好好整理一番。 拿起毛笔,蘸上墨水,江塞缓缓落笔。 第一个写的是: 【王冠炼丹】 王冠是永安县邪道,用人炼丹,再兜售出去,与京都不少达官贵人有染,夔国公府有重大嫌疑!虽然钟府君并没有从王冠记忆中看到王冠勾结夔国公府的证据,但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个写的是: 【释儒辩法】 西域佛门一直想要东传,事实上,这些年大夏各地也出现过一些僧人寺庙,例如京都外的白马寺。但佛门并未真正的兴盛。此番辩法,便是佛门为进入大夏的尝试。 当然,若非自己突然杀出,国子监和太学府接连败在佛门手中,佛门势必借此兴盛。 自己坏了佛门东传之事,多半会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同样,自己逼得闻明下跪,闻家应该也恨自己入骨。 第三个是: 【邪道司幽】 司幽神出鬼没,与妖族有勾结,虽然自己在教坊司套出他的信息,但未必能就此抓获。 第四个就是: 【三味书屋】 总的来说,江寒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搞点事情了。 而开书屋的好处有很多,一来可以宣扬自己的文名,让自己的诗词、文章以及小说更快的传遍大夏,甚至是大夏周边的小国度,文名的宣扬有助于文宫的开辟,文宫越亮,才气越雄浑。 二来通过书屋能够打听各种消息。 武侠小说中江湖人士想要打听消息就去酒楼,这个听起来虽然很扯,但却是最有用的办法,因为很多消息就是从平民百姓的嘴里传出来的。 除了酒楼外,教坊司也是信息来源地之一,当然,书屋也是一个。 三来则是掌控天下舆论,舆论这个东西真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杀人不见血,当舆论达到一定程度时,甚至比进士的唇枪舌剑还要厉害。 而控制舆论的办法江寒想到一个,那就是将报纸拿出来。 报纸,是没有网络前,传播消息最好的东西。 若能成功搞出报纸,从此舆论就掌握在自己手上,这可是一件大杀器! 而报纸其实也不难搞出。 并且在这个娱乐活动极少的世界,报纸一经推出,必将无比畅销。 而且自己以后也可以在报纸上刊登自己的小说,让自己的文名更快的宣扬出去。 江寒简单的算了一下,想要将书屋开满全国,办报纸,最少也要二三十万两黄金。 是黄金,不是白银! 其中包含了购买的宅子,印刷的书籍,人员的工资,以及基本的耗损等等…… 二三十万两黄金都未必够用。 虽然《红楼梦》让自己赚了很多,但比起开连锁书屋,办报纸还差得远。 “将书屋开满大夏全国,有些难办啊,就算拉上许月眠,许仲秋,姬阙他们也未必能开满全国,许月眠开青楼应该是有钱的,但姬阙是读书人未必有多少钱,我认识的人又不多……等等,可以先在京都旁边先开几家,形成品牌效应,自然会有商铺选择加盟。” 江寒兴高采烈的在纸上写起自己的商业计划。 想要把三味书屋推广到大夏各地,所需要的财力和人力太大了,除非是皇帝介入。 但江寒可不想把报纸这种神器交上去,同样皇帝也未必会看上。 不过自己可以先在京都周边开起来,名气打起来,自然有商人选择加盟。 “目前首要的是把报纸弄起来,不过报纸放在这个世界绝对是大杀器,杀疯了那种!只要稍微懂点字的人就可以买一份看,所以售价不用高。” 江寒脸上不禁洋溢出笑容,提笔继续书写。 为了报纸的销量,自己还得再写出一本书出来,在报纸上连载。 想了想,江寒想到了武侠小说。 虽然脑海中各种名著都要,只要观想开窍文宫,以前看过的书都能映现。 但名著许多都是半文半白,想要读懂并不容易。 而武侠小说就不会了。 “先写《射雕》,这本武侠小说放在这个世界,绝对能让无数才子入迷……不只是才子,平民也会喜欢这种故事。” 江寒写了一个多时辰,把一些想法都写下来,而后就拿起宣纸,准备先去找楚靖之商量。 无他,楚靖之是文审院的。 刚刚起身,就听到周虎的声音:“少爷,许娘子找你。” “许娘子?” 江寒一愣,随后想起来应该是许月眠,道:“周虎啊,给人取绰号是不文明的,不好的,咱们得有涵养一点,不能随便给人取外号。” 周虎道:“少爷,上次你做梦说梦话就叫的许娘子。” “哦,那没事了。” 江寒摆摆手,突然一愣。 “等等,我做梦说梦话喊许娘子?” “我特么做了什么梦?” 就在这时,院子中传来了许月眠的声音:“江兄。” “我有事找你。” 江寒道:“进来!” 片刻后,书房中,许月眠坐下,笑道:“江兄,我的《金瓶梅》呢?” 江寒愣了一下:“我还没给你吗?” 许月眠面露微笑:“还没有的呢!” 江寒恍然大悟:“哦,我忘了写。” 许月眠脸上笑容微微凝固。 江寒道:“先别管《金瓶梅》了,我有个生意想跟你合作。” 许月眠面露疑惑之色:“生意?什么生意?” 江寒道:“开书屋,我打算将三味书屋开成连锁。” 许月眠听完就摇了摇头,说道:“江兄,这生意只怕不行,虽说你的《红楼梦》极为畅销,但开书屋可不能只有一本书,你还不如找京都各大书商合作,你是卫国公府的人,那些书商肯定挤破头想找你合作。” 许月眠很不看好,直接婉拒。 毕竟开书屋能挣几个钱? 能有开青楼挣钱?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合作 许月眠话音一转,说道:“不过你要是缺银子的话,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那家青楼本来就有一半是你的,只要你说一声,我给你一笔就是。” 许月眠的确不看好江寒的生意,毕竟江寒诗词文章写得好,但做生意还是比不上他,虽然《红楼梦》大卖,但那不是生意,只是这本书写得实在太好了。 不过就算觉得开书屋不赚钱,许月眠还是愿意给江寒一笔钱。 谁让两人是好朋友呢! 江寒笑道:“你先别忙着拒绝,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就将桌上的宣纸拿给许月眠,上面写着他的商业计划和抄录出来的几万字《射雕》。 许月眠半信半疑的接过去,仔细的翻阅。 一刻钟后,许月眠抬起头来,眼中精光闪烁:“妙啊!这生意妙啊!这报纸若是搞出来,只怕整个文坛都要震动!” 他越看就越觉得有意思,越看就越震惊。 这报纸简直是一件大杀器啊! 拿出去整个儒道都要震动啊! 若推行报纸,儒道的发展将再进一大步! 而且不只如此,这玩意儿更是一件极其恐怖的武器! 众所周知,文人相轻。 文人之间或多或少都会瞧不起对方,喜欢互相攻讦,甚至开口谩骂,言辞之脏难以想象。 当年迅哥就把半个文人圈给骂了个遍。 而若报纸成功推行,以后谁得罪了江寒,江寒只要在报纸上骂那个人,很快那人的文名就会一落千丈,变成极脏。 许月眠看完之后,抬头看着江寒,惊叹道:“江兄,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报纸这东西的啊?这报纸一经推行,必定大赚啊!” 许月眠无比激动,他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不凡,哪怕定价一文钱,也必定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江寒笑道:“许兄,你先别急着夸,你看看我这开书屋的计划还有没有哪些弊端?” 毕竟这是古代,还是儒道高武的世界,江寒也不能百分百确认自己的商业计划能成功。 而许月眠能开一家大青楼,还能让花魁来讲《金瓶梅》,足见他对于商业有自己的见解。 许月眠露出沉思的神色,说道:“我想到两个,江兄,你有没有想过,这报纸虽好,可惜却太容易被模仿,一旦我们这报纸卖起来,就会有商人看到商机,争相模仿。” “而且,你办报纸肯定要刊登各种大事,一时半会朝廷不会去管,但一段时间后,朝廷发现报纸的恐怖之处,肯定会接手报纸,要么再开一家,要么从我们手中购买书屋,若是前者,我们肯定争不过朝廷,若是后者,我们只能赚上一笔钱。” 许月眠提出了两个关键问题,前者还好,江寒已有应对之法,后者却不太好办。 毕竟这是一件大杀器,刚开始朝廷可能不懂,后面等朝廷知道这是控制舆论的大杀器,岂能坐视不理? 那么朝廷必定接管报纸,甚至开一家更大的报行。 江寒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我会在报纸上刊登我的小说,以连载的形式,其他商人想要模仿,也模仿不了。” 许月眠点点头,“连载小说?这办法好!如果是这样,那自然没有商人能比得过我们的报纸。” 那小说,许月眠刚才也看过,只是看一遍都觉得入迷。 江寒道:“至于第二点,我也有办法,朝廷要就给朝廷,毕竟朝廷要学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朝廷刊登的必定是有关国家大事的报纸,而我们要刊登的是各种民间趣事。报纸的种类也可以分为很多种,社会性综合报、对象性报纸、专业性报纸、社会服务性报纸等等嘛!” 许月眠听完后,也就没其它意见了:“那就好。” 江寒道:“所以许兄,这三味书屋你入不入股?” 许月眠不假思索的道:“入!当然入!” 这种赚钱的生意没理由不入。 而且许月眠也看得出来这报纸实在是件大杀器。 如果当初江寒夜宿教坊司时,有报纸存在,把他的事刊登上去,等舆论发酵,那江寒就算作十首称赞宁月公主的诗也没救了。 所以这东西,是对付政敌的极好武器。 得到许月眠的回复,江寒也是干脆道:“行,我算过了,开书屋,办报纸,前期的投入至少也要十万两黄金!” “我出五万两黄金,占五成股份,剩下的五万两黄金分成五股,每股一万两黄金,每人最多一股。” 许月眠皱眉道:“只能入一股吗?让我入两股吧!” 他觉得有点少,毕竟能赚钱的东西谁会嫌多呢? 江寒没好气的道:“一股不少了。” 许月眠道:“那我替我父亲入一股!我们宁国公府入两股不过分吧?” 江寒想了想:“行吧!” “好,江兄,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家取钱。”听到江寒答应,许月眠兴高采烈的起身。 两万两黄金,对他也是一笔大数目,虽然青楼给他赚了不少钱,但还不够,得告知父亲,让父亲出钱。 “没事,在我成婚后送来也行,现在不急。”江寒说道:“不过到时印刷坊,还有连锁书屋的选址,以及员工都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许月眠笑着离开。 江寒心里想着,还剩三股让谁来入呢?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姬阙。 燕国公之子。 和他关系尚可。 除了姬阙外,秦姑娘也留一股。 剩下一股江寒也有了人选。 那就是越王。 上次冬狩过后,江寒就知道太子已经站在他的对立面,而越王一直想要拉拢自己,这一股倒不如给越王。 江寒起身先去燕国公府找了姬阙。 刚开始说出开书屋之事,姬阙还有些犹豫,但在看到江寒写下的商业计划后立马兴高采烈的同意了,笑道:“好兄弟,有这生意竟然还想着哥哥,哥哥能不能入两股?” 显然,姬阙也看到了商机。 一股还觉得太少了。 “姬哥。” “不是小弟不愿,剩下的还要留给别人呢,越王那也要留一股,还有一股我准备给赵国公府。” 江寒说道:“而且一股可是一万两黄金,不少了。” 姬阙想了想道:“行,一股就一股,不过好兄弟,你为何要留一股给赵国公府?我记得赵国公府和你们卫国公府并无太大的交情啊?” 江寒实话实说:“我看上了赵国公府的秦婉兮。” 姬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秦婉兮确实长得极为漂亮,原来兄弟你好这个。” 江寒坦然微笑:“圣人云,食色性也。” 在姬阙那里留了一会后,江寒就准备动身前往越王府,姬阙当即表示陪他一起去。 江寒想了想,知道这是姬阙这是在帮自己,就同意了。 越王看到江寒十分热情的迎接,甚至没等他说完报纸,就大手一挥同意入股,并让人去取黄金,送到卫国公府。 江寒也没想到越王这么慷慨,看他样子根本不是被报纸吸引,而是单纯想要投资自己。 江寒要离开时,越王硬是拉着两人吃晚饭。 两人无奈,只好留了下来。 越王不断给两人斟酒,热情道:“喝,尽管喝,喝醉了也没关系,今晚就在我这府上歇下,我让歌姬陪你们。” 一听到这句话,两人顿时开怀畅饮。 宴会上,越王跟两人谈天说地,一点也没有王爷的架子,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妖族。 “这妖族虽是我们人族大敌,但其中的青丘狐族却是我们人族最爱,原因是这狐族个个长得极美,极擅魁惑之术!寻常男儿都受不了。” “本王府中也有两个狐女,今晚陪同两位。不过两位须得注意,这狐族有激发男儿血气的天命神通,往往能让人精力充沛,剧战一夜,容易伤着身体。” 闻言,江寒脸色微变。 能让人精力充沛? 还有这种好事? 姬阙眼睛也是一亮,但很快理智战胜了欲望,却摇了摇头,淡笑道:“我辈读书人,恨妖邪入骨!岂能因为美色而与妖族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殿下,恕姬某不能从命。” 越王笑道:“倒是本王的不对,忘了两位乃是读书人,罢了,罢了。不过姬公子说的也是,妖族终究是妖族,岂能因为美色而与妖族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更何况,那些狐女每与男子云雨赴会之时,狐耳和尾巴都会竖起,毛茸茸的,实在有些可怕。” 江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去,这是在考验我的人性吗? 哪个干部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姬阙脸色一变,沉声道:“沉迷女色容易让人消沉,有伤身体!江兄,你乃青年才俊,万万不可如此沉迷美色!” “我姬某就是个废物,我不怕消沉。” “这两个狐女都让我来!” “让我一个人沉迷美色!让我一个人受苦!” 姬阙大义凛然的拍着胸口道,眼中闪着正道的光芒。 江寒:“……” 喝酒喝到了半夜,两人都在越王府睡下。 江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浮现狐女的模样,就一阵激动。 然后,翻来覆去到了天明。 越王也没有把狐女送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秦庚重病 江寒和姬阙结伴走出越王府,都很不高兴,这越王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要让狐女侍候他们,结果等了一晚上也没看见狐女的身影。 “真是的,以后不来越王这里吃饭了,不来真的。江兄,我先走了。”姬阙说道。 “姬哥慢走。” 江寒平静道,和姬阙分别,看向长街方向,目光闪烁。 想必自己来越王府找越王合作开书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了,京都的各方势力都会猜测卫国公府是不是选择了越王。 但没关系,他是以自己的名义跟越王合作的,而且光明正大进的越王府,与卫国公府自然无关。 “剩下的一股给谁呢?我原先给秦婉兮,但是上次去赵国公府没见到她,而且看赵国公府似乎不像有钱的样子。” 江寒也在思索着,他之所以和许月眠、姬阙、越王合作也是有着自己的小想法的,那就是结交各方势力,用利益把关系绑紧。 许月眠代表着宁国公府,除卫国公府外手掌兵权的武将就是宁国公,宁国公府的实力毋庸置疑。 而姬阙代表着燕国公府,燕国公曾是夏启帝身边的军师,如今在朝堂上虽没有多大的权力,却也被封为太子太师,按理来说是属于太子的人,但姬阙有意结交自己,而且人品还行,江寒才会拉他入股。 越王不必多说,如今与太子争储之人,按如今的接触来看,越王性格比太子好上许多,而且会做人。 思绪纷杂间,江寒终于下了主意,这最后一股还是给赵国公府。 不是他色令智昏,想要用这个去泡那位冷清绝美的秦婉兮……当然,也有这个原因。 但主要还是因为赵国公秦庚还真是个狠人,当年夏启帝还是秦王时,赵国公为赵城守将,极受百姓爱戴,虽然如今赵国公府颓败,但毕竟底蕴尚在。 最主要的一点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去一躺赵国公府。” 江寒收起发散的思绪,动身前往赵国公府。 …… 与此同时,赵国公府中也出了一件大事。 今晨起来,赵国公府秦庚竟然罕见吃了三碗米粥,并且精神奕奕,可以下床走路,把一家人都吓坏了。 而这事还要从昨晚说起。 昨晚秦庚高烧不退,整个人神志不清,秦奋急忙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然而大夫到了后也摇摇头表示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救,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秦庚这病也拖了几年,如今油尽灯枯似乎也说得过去。 秦夫人,秦奋,秦婉兮一家人围在床前,泪流满面。 似乎听到了哭声,秦庚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道:“夫人,奋儿,婉婉,莫哭……莫哭……” “我已有六十,这辈子……享尽荣华……就这么死了,也值得……唯一遗憾的是,未能看到奋儿成婚……” 一家人哭作一团,秦夫人掀开衣服,查看秦庚的肿疡,却发现肿疡化脓,伤口甚是可怕,摸摸额头,烧得厉害。 秦夫人虽然早就预料有此一天,却也不禁伤心落泪:“你放心,你走之后,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奋儿都能处理。” “那就好……那就好……” 秦庚昏昏沉沉,眼皮子一下下垂了下去,突然身子崩直,伸手虚抓,喊道:“热!热煞我也!” “快,快给老爷擦点药。”虽然知道无救,秦夫人还是喊道。 一家子手忙脚乱的拿药,旁边老仆搜出上次江寒送来的药瓶,说道:“这是卫国公府送来的,给老爷抹上吧!” 秦奋眼皮动了动,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不知老仆为何没有听他吩咐把药丢了,但此时已经不重要了,给父亲上药也只是安慰下罢了。 数年来什么药没试过? 哪里有效用? 秦婉兮接过药瓶,把药水倒出来,一点点擦拭在秦庚伤口上。 擦完了药,秦庚意识模糊,眼皮子愈发的沉重,昏昏沉沉的合眼睡去。 一家人都知道老爷子就在今晚了,都守在床前不肯离去。 秦婉兮看着床上的父亲,忍不住泪水涌出眼眶,掩脸痛哭。 自从父亲得到毒疮后她就知道有此一天,但当这一天到来,却禁不住泪流满面。 秦奋心情亦是沉重,安慰妹妹道:“婉兮,花落有数,人去自然……父亲重病数年,这也未尝不是解脱……” 秦婉兮听完,哭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今晚过后她就没有父亲了。 一夜未睡,直到凌晨五更才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才睡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母亲急促的声音:“奋儿,婉兮,快过来看看!” 秦婉兮吓了一跳,猛然惊醒,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难道父亲已经…… 她颤抖的抬头,看向那张床,险些昏厥过去:“爹他已经……” 秦夫人道:“老爷烧退了,好像好转了!” 这句话瞬间让秦婉兮惊喜交加,秦奋更是跑到床边查看,就发现父亲的确没断气,不仅没断气,烧也退了,呼吸也平稳了。 众人惊喜不已,却又恐惧这是死灰复燃。 再过半个时辰,天亮了,秦庚也睡醒了。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好饿,我想吃东西。” …… 在吃完三碗粥后,秦庚说话已不像昨晚一样虚弱,甚至想要下床。 秦夫人掀开他的衣服,就发现原本长满毒疮的伤口,如今竟有了愈合的征兆。 “这伤口怎地一夜之间竟然好上许多?”秦夫人惊喜无比。 一家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奋回忆道:“昨晚父亲发了高烧,好像就要撒手而去,后来,后来老曹给他上药……等等!药!” 骤然间,秦奋想到什么,眼睛瞪大,呼吸急促,叫道:“老曹,你昨晚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父亲的病一直难好,唯一的变故就是昨晚用了老曹拿出来的药。 老奴面露奇怪之色,说道:“少爷,你忘了吗?那是卫国公府二公子江寒送来的药啊!我没扔,想着留下来有朝一日用得上。” 秦奋突然间,想起了那天江寒说的话。 “江某知道令尊赵国公饱受毒疮之苦,特寻来神药,给赵国公使用……” “秦兄千万记住,将此药涂在赵国公伤口之上,每日三次,或能痊愈。” 秦奋看了一眼父亲,喃喃道:“这药……真的是神药不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秦奋:这竖子休想染指我妹 “你们说我是因为这药毒疮才好的?”赵国公问道,昨晚他分明感觉高烧不退,就要撒手人寰,但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精神抖擞,胃口大开。 老曹道:“应该是这瓶药了,老爷昨晚只用了这个。“ 秦夫人又惊又喜,道:“那可真是神药,快给老爷再上一次药。” 当即,秦婉兮拿起药瓶给父亲上药。 秦庚趴在床上奇道:“老曹,你说这神药是卫国公府二公子江寒送的,这江寒是何人?怎么会有这种神药,又为什么会给我送来?” 一说起江寒,秦婉兮目光微微一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冬狩时那个随口作诗便是传世之作的少年。 秦奋道:“父亲,你卧病在床多年有所不知,这江寒本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每天不是斗虫就是斗鱼,还因为不学无术,被国子监逐了出去,这可是当时的一件趣事。” 秦奋点点头,问道:“后来呢?” 秦奋道:“后来卫国公求恩典,想让这江寒迎娶长公主宁月,陛下同意了,谁知道江寒却夜宿教坊司,还谩骂长公主荒淫无耻,不仅养面首,还和白马寺僧人有染……这消息传到长公主耳边,长公主岂能容忍他造谣,于是带人赶至教坊司,将其抓住打了一顿。谁知这一打,就打出了个大夏诗魁。” 秦庚更加好奇:“什么意思?打出了个大夏诗魁?” 秦奋感叹道:“是啊,父亲你不知,因为江寒辱骂公主,被卫国公带到陛下面前请罪,谁知道他却作诗称赞长公主,陛下龙颜大悦……而后各种千古诗作,镇国文章频出……” 当即,秦奋将江寒这两个多月来的壮举都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屋子里的秦夫人、秦婉兮哪怕是早就知道,此时也不禁听得入神。 “这江寒因为宁月公主这顿打,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啧啧。”秦奋感叹道。 秦庚淡淡道:“变了一个人?你当真认为他是因为一顿打而变化的吗?” 秦奋搔了搔头道:“父亲,那你说为何?” 秦庚轻叹一声:“这江寒,绝非纨绔!他是伪装了十多年的纨绔!一直以来,他都以纨绔形象示人,直到逼不得已,才只能暴露真正实力。此子隐藏了十多年,实属可怕!要知道十多年前,他还只是几岁的稚童啊!” 秦奋大吃一惊:“伪装了十多年?” 秦庚冷哼道:“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以我猜测,卫国公功高,卫国公府势力太大,已遭陛下忌惮,江寒才会故意伪装纨绔。而他故意夜宿教坊司,辱骂长公主并非他行事狂妄冲动,而是他故意犯错给陛下看!这是在自污好让陛下放心!若非陛下实在龙颜大怒,要将他阉割,他也不会暴露真正才华!此子隐藏十多年,城府何其之深,你竟真以为他是纨绔!” 秦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夜宿教坊司,辱骂长公主竟然是故意的…… 到如今还有人以为江寒是受人哄骗,原来根本就是他故意而为…… 这江寒的城府也未免太深,太可怕了! 京都纨绔竟然这么恐怖? 秦庚淡淡道:“卫国公江震声乃何等的人物,大夏第一国公,武道修为几年前就已到了第四境,甚至已突破第四境,抵达第三境。这样的人,会生出废物儿子吗?依我看来,不管是江寒还是江锋,皆有伪装。” “什么?江锋也有伪装?”秦奋大吃一惊,若说江寒之前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纨绔子弟,那江锋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无脑莽夫。 行事鲁莽,不通过大脑——不过这正是武夫的特征。 十个武夫九个莽,还有一个特别莽。 难道说,江锋的莽夫形象,竟也是伪装出来的? 秦奋回忆了一下,脸色变得越发凝重,眼瞳收缩。 无他,他想到了释儒辩法的时候——当时他也在场。 当时,江寒与佛子妙玉辩法,江锋屡出奇言,说要暴揍妙玉,便能破解,引来一堆不屑的嗤笑声。 然而结果呢?江寒真的是暴揍妙玉而赢得辩法! 现在仔细想想,江锋根本不是乱说的,而是早就知道如何破解! 细思极恐! 这武夫心思竟如此细腻,伪装竟如此高明! 可怕,实在可怕! 秦奋越想越觉得可怕,这卫国公府一家个个都是伪装的高手啊! 而对比江寒的伪装,江锋显然更加高明。 因为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还以为江锋是个莽夫! “此子城府太深了,深得可怕!说不定他跟人家喝酒吃肉时,内心已想出十条八条阴死对方的计谋。”秦奋在自己的脑补中,愈发觉得害怕。 秦庚哼了一声,疑惑道:“我和江震声没什么交情,为何江寒会给我送药?这药如此之神,恐怕价值不菲,江寒怎么会就这么送来?” 秦夫人也是面露奇怪之色:“奋儿,这是怎么回事?” 秦奋闻言,抬头道:“还不是因为妹妹!” 秦婉兮惊讶道:“因为我?哥,你说什么呢?” 秦奋闷声道:“这江寒那天上门是来寻妹妹的,他说妹妹曾租房给他,还在冬狩见过,给妹妹送过诗,所以送药上门。” 秦婉兮茫然道:“租房?去年我是将老宅租出去过,但不是租给江寒啊……冬狩送诗,他,他确实送了我一首诗。” 秦奋点头道:“那就是了,可能他是让家丁向你租下,你不知道罢了,他送了你什么诗?” 秦婉兮想起那首诗,脸上微微一红,低头细声道:“那首诗叫《凤求凰》……” 当即,她将《凤求凰》念了一遍。 秦夫人眼睛一亮:“好诗!真是好诗!” “哼,《凤求凰》?《凤求凰》!好个江寒,他果然看上了你!”秦奋哼哼道:“难怪他会来送药!” 秦庚轻叹道:“虽然他因为婉婉的原因,但不管如何,他总算救了我一条命。我们赵国公府,须得报答他。” “我们赵国公府报答他可以,但这江寒,分明就看上我妹。若他与长公主没有婚约就算了,但他都快跟长公主成婚了,还想着我妹。” 秦奋冷冷道: “哼,反正,这竖子休想染指我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妹夫里面请 秦老爷子也想通了其中关节,说道:“这江寒也不失为婉婉的良配,据你所说,此人才华横溢,又有太学府大儒争相收徒,将来最低的成就也是五品君子境,甚至成为大儒也未必不可能,陛下又要封他爵位,婉婉若许配给他,将来或许还能挣个诰命夫人。” 秦老爷子想得很明白,赵国公府被排斥到京都权力中心之外,这些年甚至不如一些豪绅贵族,若能得到一个佳婿,或许还有再度起势的可能。 毕竟自己终究有老去的一天,也是时候为这一对儿女安排好的良缘了。 而江寒,也的确是个极好的人选。 论地位,陛下亲口允诺待书山学海后给他封爵。 论身份,他是太学府大儒禇云栖亲口承认的弟子(虽然江寒并未真正拜过师。) 论才华,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夏诗魁,镇国文章,传世诗词信手拈来。 而论人品,江寒之前虽有纨绔之名,但却无妾室,证明他并非好色之徒。 说句实话,在秦老爷子看来,秦婉兮若能嫁给江寒,那是祖坟冒青烟了。 万一江寒将来成为大儒,甚至是亚圣……虽然后者可能性很小,但以江寒如今表现出来的才华来看,还是有这个可能,那他们秦家也要跟着起势! 秦奋皱眉道:“爹,你老糊涂了啊!这江寒可是和长公主宁月有婚事的,就在十月底完婚,没几天了啊!把妹妹许配给他,先别说长公主愿不愿意,就算长公主愿意,婉婉嫁过去了,也只能做小啊。” 秦奋态度非常坚决,说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江寒那厮,也休想染指我妹!” 秦老爷子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说道:“倘若江寒未来能成为大儒,哪怕婉婉嫁他做一个偏妻,也未尝不可。” 在大夏,勋贵子弟可拥有三妻四妾。 三妻指的是嫡妻,偏妻和下妻。 嫡妻指的是男人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妻子,亦称为正房、当家主母。嫡妻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家中就数她的权力最大,其她妻妾都得听她命令。 而偏妻则是第二个妻子,权力次于嫡妻,下妻权力最小,仅比妾高一点。 而四妾则分为良妾,贵妾,贱妾以及平妾,妾的身份就更低了,相公可以将妾任意买卖甚至是送人。 秦奋哼了一声道:“那就等江寒成为大儒再说吧!反正休想让江寒染指我妹!我们赵国公府可以报答他,但休想牺牲我妹的幸福。” 秦庚叹息一声,这个儿子就是生性固执,疼爱妹妹,容不得妹妹吃半点苦头,不过也随他去吧,毕竟江寒也未必能成为大儒。 “少爷,有人找。” 这时,门口家丁来报。 “是谁找我?”秦奋疑惑抬头。 “是卫国公府的二公子江寒。” 闻言,屋里的人都是抬头。 江寒,刚在说他他就来了! 秦奋哼了一声:“肯定又是来找我妹的,爹,我出去将他打发!” 秦夫人道:“奋儿,千万不可无礼!江寒说到底是你爹的救命恩人,不管他为了什么,你都要以礼待之。” 可见,秦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虽然你送药另有所图,但救了人就是救了人,这个恩情,得好好记着。 秦奋点了点头,“好,倘若他要见我妹,我便说我妹已经许配给别人,趁早断了他的心。” 秦婉兮咬了咬唇,心中却是心乱如麻,其实,若是嫁给那人作个偏妻,她倒是愿意的。 脑海里回忆起那人谈笑风生,随口作诗便是千古的样子,以及送给自己的《凤求凰》,秦婉兮心里泛起了阵阵波澜。 那首《凤求凰》,也确实敲开了她的心扉。 或者说,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了这么大胆的示爱吧? 若能跟这样的才子在一起,偏妻也不算耻辱。 何况嫡妻是那位高贵冷艳的长公主。 秦奋离开房间,来到正厅,就看到江寒在客厅喝茶。 脸上挤出笑容,秦奋道:“江寒,多谢你前些日子送来的良药,我父亲今日好了许多,再过两日,或许就能痊愈。” 虽说不喜江寒看上他妹,但该谢的总要谢。 江寒脸上露出笑容:“国公能痊愈就好,如果药用完了,跟我说一下,我再让人送来。” “多谢江寒兄了!”秦奋道,轻叹道:“江寒兄如此大恩,可惜我赵国公府却无以回报!我知道江寒兄喜欢我妹,可惜我妹已经……” 他想着还是直接说明你跟我妹是没有可能的,趁早让江寒死了这条心。 不过话还没说完,江寒就开口说:“我这次过来,是想和你合作做个生意……嗯,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秦奋愣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道:“做生意?什么生意啊?” 心想这江寒也会做生意?果然是找借口来接近我妹啊! “开连锁书屋,卖报纸。”江寒拿出商业计划图。 秦奋一愣,开书屋?开书屋能赚几个钱啊!报纸又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 但转念一想,自己正愁着没法子报答他对父亲的救命之恩呢,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吗? 自己给他一笔钱,也算报答了。 当即,秦奋接过商业计划图,随意的翻动:“江寒兄,你说的这个报纸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江寒道:“你看我的计划书,我给你解释,这报纸……” 秦奋刚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但看到计划书上的内容,脸色陡然变化,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眼光也变得无比炙热: “好一个报纸!好啊!这报纸简直绝了!” 秦奋心里粗略一算,就知道这报纸必定能赚钱,而且是大赚! 而且赚钱还是次要的,主要这东西能推动儒道的发展啊! “这……这生意,你确定要跟我做吗?”秦奋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手中的商业计划书仿佛变成了一块大金子,死死抓住不放。 江寒笑道:“当然,我准备把这生意利润分成十股,我占五股,拥有决策权,剩下五股找人合作。宁国公府已经入了两股,越王和姬阙分别入了一股,剩下一股打算给你,一股一万两黄金……当然,我有信心,一年内就能让你们赚回本金,甚至还能赚钱,第二年开始,每个月至少有一千两黄金的利润。” 一个月一千两黄金的利润……就算京都最大的书行也赚不了这个数啊! 秦奋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但他却知道江寒没在骗他,按他估算,这利润可能还会更高! 江寒笑道:“秦兄,你入吗?” “入!当然入!” 这种生意绝对赚钱,不愁没人入股,但江寒竟然还是想到了他。 秦奋心中又激动又感动,道:“妹夫,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妹夫了!里面走,我请你吃饭,待会我让我妹妹出来陪你,今天咱们不醉不休!” 江寒:???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你家里有几个姊妹? 偏厅里,秦奋举起酒盏,说道:“江寒兄,以后你就是我妹夫了,来,干了这一杯!” 大舅哥,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江寒笑道:“干,等我们把报纸搞起来,开遍大夏,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秦奋无比兴奋,江寒这报纸将来必定爆火,按理说江寒一个人就能吃得下,但还是把一成股给他,别小看了这一成股,等报纸遍及大夏,这一成股足以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一辈子逍遥快活不缺钱。 而且最主要是这东西利及儒生、百姓,江寒能发明这东西,其功劳足以成为大儒。 是以,秦奋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一开始,他不同意妹妹做小,是因为赵国公府再衰落,那也是国公府。 堂堂国公女给人做小成何体统。 虽说江寒的确有才华,但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将来能成为大儒。 但看到了这报纸后,秦奋心中的想法就改变了。 认为江寒成为大儒,只是时间的问题。 妹妹给国公子做个偏妻,跟给大儒做个偏妻,那是完全不同的! “妹夫,你是怎么喜欢上我妹妹的?” 几杯酒下肚,秦奋和江寒也逐渐熟络起来,大胆的询问道。 江寒露出腼腆的样子,道:“害,其实我跟婉兮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就觉得她漂亮,还心善,就喜欢上了,若不是我和长公主有婚约,早便让我父亲上门提亲了……唉,我家那个老头子,就会乱牵红绳。我若能跟婉兮在一起,肯定一辈子对她好。” 江寒一来表明自己是真的喜欢你家妹子,二来表明自己和长公主成婚实属迫不得已,三来表明自己不会因为偏妻的身份对你家妹子不好。 秦奋点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娶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事,那真是折磨啊!江寒兄,你认识翼国公府世子胡怀义那小子吧?使双锏的,武功很高。” 江寒点了点头:“认识,冬狩时见过。” 秦奋道:“他就娶了玉阳公主,啧,你有所不知,这玉阳公主私底下养了两三个年轻俊美的面首……这可不是我造谣,而是有人亲眼目睹,那些面首堂而皇之的进入公主府,等到第二天天明才离开。” 嘶!又一个高阳公主?不会吧,我上次见过,还是粉色的啊,难道是保养有道?江寒露出好奇的样子:“那胡怀义岂不是气疯?” 秦奋冷笑道:“气疯?那胡怀义就是个怂蛋,他跟玉阳公主成婚多年,都未曾上过床呢!这可不是我瞎说,有次我去参加一个酒宴,他也在场,不小心喝醉了自己说的。” 厉害了双面龟……从今以后我愿称你为绿帽王……江寒想了想,自己也差点给双面龟戴一顶绿帽,如果不是周虎突然到来的话。 虽然我喜欢少妇,但这种公主还是别招惹得好,今天回去让晴烟别跟玉阳公主走得太近了……江寒心想。 秦奋感叹道:“所以啊,不娶公主还是好……不过我倒听说,长公主宁月熟读四书五经,又习策论、围棋、算术…在太学府从过学,棋艺赢过禇云栖,倒不是玉阳公主那种人。” 江寒心想前身还真是惨,被秀儿他们坑惨了,造了公主的黄谣。 不过没有前身的作死,哪有自己的到来? 秦奋又道:“前两年长公主想要进入翰林院为国修史,皇帝不许,若是宁月公主当真为国修史……” 说到这,秦奋就噤声了。 江寒甚是奇怪:“为国修史?修的是大夏开国历史?对了,为何如今也没有关于大夏开国的记载?” 秦奋下意识看了看大门,然后小声道:“江寒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还问你?” “江老爷子没跟你说?” “没有。” “我倒是听我家那老爷子说过一嘴,当初大夏开国,开国皇帝并非如今的夏启帝,而是太上皇元始帝。元始帝最初,是准备将皇位传给大皇子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皇位落在了当今陛下身上……”秦奋低声道:“此事连我家老爷子也只是在酒醉后说过一嘴,可见关系重大,江寒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原来如此……看来这狗皇帝来位不正,因此一直没有让人修纂那段史书……江寒心想,不知为何,他总对那位陛下有些反感,甚至是讨厌。 这种讨厌没有原因,就是打心底里不喜欢。 按理说夏启帝对他也不算不好,他辱骂长公主,皇帝也并没有责罚自己,冬狩时他作战阵诗,延迟对自己的封爵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至于打压卫国公府…… 哪个功高盖主的臣子不会受到打压? 但是不知为何,每想到皇帝,他心里就会泛起一阵厌恶感。 这注定他不会成为皇帝的好臣子。 江寒道:“今天不提这些了,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就是!等报纸搞起来,我再搞一个大夏不夜城出来!” “大夏不夜城?那是什么?”秦奋好奇的问。 江寒神秘一笑:“那是一个能够日进斗金的生意,不过这生意投资比报纸大得多,而且商业计划我还没想好,还得缓一缓。” “那等你要做时,可得叫上我。”秦奋听完更加兴奋,光是大夏不夜城这五个字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有搞头! 酒喝得正酣,江寒举杯道:“秦奋哥,你喊我妹夫妹夫的,怎么不把婉兮叫出来,也好让我解解相思之苦。” 秦奋道:“我倒是忘了,老曹,快叫我妹妹出来陪客!” 陪客?这话怎么怪怪的,不过这大舅哥能处啊!有妹他是真的叫出来!江寒大喜,举杯痛饮。 他也确实想那位冷清美艳,宛如冰山的秦姑娘了。 嘿嘿,秦姑娘啊秦姑娘,你一直跟冰块似的只可远观,现在我都杀到你家里来,连你哥也同意了,你父母同意只是时间问题,这下子看你还跑得了我的手掌心吗! 江寒心中大乐。 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感觉心动的女子就是那位冰山美人。 可谓一见钟情。 当然,一见钟情也可能是见色起义。 但马上就能征服冰山大美人,也让江寒内心窃喜。 一刻钟后,身后响起一个温柔害羞的声音:“哥,江公子……” 秦婉兮来了。 人来了……江寒大喜,扭头看了过去,下一刻脸色却突然变了,他回头茫然道:“秦奋兄,你家里有几个姊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秦婉兮教弹琴 “秦奋兄,你家里有几个姊妹?” 赵国公府,温暖的屋子中,江寒看着秦奋茫然的问。 此时来的少女容貌清秀,肤色白嫩,单论五官而言,与江晴烟还有绍惠郡主都是同一个级别的,属于那种看着会觉得很惊艳的美人。 但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位清冷矜贵的少女啊! 秦奋道:“我就这一个妹子啊,哪还有几个姊妹?婉婉,快来坐下。” 江寒懵了,秦奋只有一个妹子?她就是秦婉兮?那那个少女是谁? 秦婉兮含羞的坐在江寒身边,轻点螓首,细声细气道:“多谢江公子慷慨赠药,救我父亲一命。婉兮无以为报,敬江公子一杯。” 说罢,秦婉兮端起酒盏。 江寒端起酒杯,虽然心中还是无比困惑,但已经大概能猜得到自己认错人了,面前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赵国公府的嫡女! 而那位冷清矜贵的少女显然在戏耍自己! 不肯将真正身份告诉自己。 “妹子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若药用完了,跟我说一声,我再送来。”江寒暂时按下心里的疑惑,反正秦婉兮必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从秦婉兮口中问出来也一样。 秦婉兮感激道:“多谢江公子。” 一杯酒喝下去后,秦婉兮的脸立马红了起来,看上去红扑扑的更加可爱。 秦奋突然道:“婉婉,我肚子有些痛,好像是早上吃错了东西,先去下茅坑,你陪下江寒。” 说完,他就捂着肚子急匆匆的离去。 江寒看着秦奋心里一阵无奈,好家伙,这是在给自己和秦婉兮机会呢!但你走了我们就很尴尬啊! 秦婉兮也一阵目瞪口呆,哥,你刚才不是这样子的。 秦奋离开后,秦婉兮就更加害羞了,不过终究出身武将世家,细声道:“江公子,你想听琴吗?我给你弹奏一曲。” 正好可以缓解尴尬……江寒道:“那就有劳秦姑娘了。” 秦婉兮当即取琴弹奏,琴声悠悠,让不通音律的江寒也听得沉浸其中。 “好琴声!上次冬狩时听过秦姑娘一曲,我就记在心中,没想到今天还能再听到一曲,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江寒不吝啬的赞扬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秦婉兮品味着这两句诗,妙目一亮,这江寒果然是个才华横溢的,出口则成诗,且这诗,极好极好。 “公子谬赞了,小女子的琴曲哪有那般的好,何以称得上此曲只应天上有?”秦婉兮摇头道,虽然她自知琴技确实不错,但江寒的夸奖还是让她感觉汗颜。 “以秦姑娘的琴技,只怕整个京都都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比秦姑娘好了。”江寒吹捧道。 秦婉兮轻笑,心中甚是欢喜,嘴上却道:“长公主的琴技便比我好上许多了。” “哦,宁月公主也会弹琴?” “长公主诗书策略,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这么厉害!”江寒感叹。 此时偏厅中只有两人,下人都让秦奋给撤走了,两人渐聊也渐大胆了起来,不像最开始一样的拘束。 “江公子,这两句诗还有后面的吗?”秦婉兮问道。 呃,这首诗是首讽刺诗,而且锦城这个世界没有……江寒露出苦笑,道:“我只是随口一念,还没想好后面的要怎么作,待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秦婉兮道:“偶然吟诗便是佳句,你,你的才华当真极好……你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为何送我《凤求凰》?” 秦婉兮越说声音越小,俏脸也一分分的红了,那《凤求凰》是什么意思她岂有不知之理?只是不明白的是,江寒何时喜欢上了她,还对她那般深情。 啊这……我说我认错了人你信吗? 江寒刚想开口解释那首《凤求凰》不是要送给你的,但看到秦婉兮俏脸含羞的可人模样,不知为何,怦然心动,说道:“那首《凤求凰》,你喜欢吗?” 秦婉兮脸上变得更红,江寒这句话在她耳中仿佛变成了你喜欢我吗。 一股异样的情愫,萦绕心头,久久未散。 看着身旁的含羞带情的美人,江寒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细细看着秦婉兮的脸,五官清秀精致,肤色白嫩,毛孔极小,脸上无一点麻子。 虽说没有那假秦婉兮身上那股清冷矜贵的气质,但这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也实在惹人怜爱。 江寒轻咳两声道:“婉兮姑娘,这琴叫什么名字?” 秦婉兮内心松了一口气,拿出一瓶琴膏,倒在瑶琴上,说道:“这把琴叫清音,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吗?好啊,你教我怎么弹琴。”江寒立马道。 秦婉兮轻声道:“你坐过来一点。” 刚说完,江寒就坐了过去,离她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 这般近的距离让秦婉兮呼吸稍微急促,急忙道:“乐律十二律,分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而瑶琴有七弦,具备宫、商、角、徵、羽五音……其中……” 秦婉兮慢慢讲解了起来,江寒听她教的认真,也仔细记了下来。 “你看,这便是黄钟……这是慢宫……” 教着教着,秦婉兮就让他自己弹下琴弦,江寒一边学,一边隔三差五的去碰她的手。 每次都让秦婉兮心头一荡。 突然间,江寒轻轻抓住秦婉兮的手,说道:“秦姑娘,不如你手把手的教我吧?” 感受到江寒宽大、温热的手掌,秦婉兮大脑一阵发涨,眼前一阵眩晕,脸颊通红。 若是寻常男子,这般抓住她的手,势必会被她痛斥流氓,然后挥手打脸。 但江寒长相俊逸,温文儒雅,秦婉兮只觉得心跳怦怦的加速,道:“手……手把手啊……嗯……嗯……好,我教你……” 江寒当即把双手放在瑶琴上,然后笑着示意她来教。 秦婉兮身体发烫,虽然知道若是这般教他学琴,身体难免亲密接触,但却神使鬼差的将纤纤细手伸过去,拢住江寒的手指,引导他做出正确的动作。 两人距离越发的接近,鼻息缠绕。 秦婉兮心神一阵荡漾,虽然理智让她和江寒坐远一点,但事实上心中却无比受用。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我年纪大,我把握得住 两人离得极近,秦婉兮能感受到江寒身上强烈的男儿气息。 虽然理智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江寒作为长公主宁月的驸马,自己不能跟他有太亲密的接触,但身体却觉得无比的受用,甚至觉得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听着秦婉兮柔柔弱弱的声音,江寒侧过头看着秦婉兮洁白无疵的俏脸,心中一荡,秦姑娘好漂亮啊。 他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冲动,想要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周虎的声音:“少爷,有事找你。”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秦婉兮吓了一跳,“铮”的一声,双手离开江寒的手。 江寒皱了皱眉,这周虎,有点烦了! 每次都来得这么巧。 他从秦婉兮身边站起,走到大门,把门打开,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周虎。 周虎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家少爷,心说少爷厉害啊,这么快就勾搭上赵国公府的嫡女了,可是少爷是什么时候见色起义的呢? “少爷,没打扰到你吧?”周虎问道。 “你说呢?”江寒目光不善。 “算了,你有什么事找我?”江寒收起心中的绮念,淡淡出声。 周虎道:“楚公子过来了,带来钟府君给你的圣页以及两件君子文宝,说要等你到了再给你。” “哦,君子文宝?好,我们回去吧!”江寒大喜,君子文宝属于第五境,不说世上罕有,但也有如凤毛麟角,极其珍贵。 拥有君子文宝的君子境儒生,面对没有文宝的君子境几乎可以做到秒杀。 “秦姑娘,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找你学琴。”江寒回头温声说道。 适才若周虎没来,说不定他就亲上秦婉兮的小脸了,但周虎的到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进行下去。 秦婉兮轻点螓首,说道:“好,江公子何时想要学琴,都可过来,婉兮必定倾囊相授。” 不了不了,应该是我倾囊相授,你只要夹道欢迎就行了……江寒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那秦姑娘,我先走了。” 转身就要离开时,江寒又想到什么,问道:“秦姑娘,上次冬狩时,跟在你身旁的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秦婉兮面露诧异之色,道:“她?她是……” 突然间,她想起宁月公主身边那位司棋姑娘偷偷跟她说过的话。 “倘若江寒问及长公主的身份,你不要跟他说。” “司棋姑娘,难道江公子并不知长公主的身份?” “嗯,他并不知道,他在长公主面前说了许多大胆的话,长公主想亲自告诉他自己的身份,看看他如何反应。” “哦,难怪……” “难怪什么?” “没。” 难怪江寒敢当着长公主的面,送自己一首《凤求凰》。 秦婉兮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说道:“江公子,抱歉,她让我不要告诉你她的身份。” 江寒愣了一下,那姑娘早就猜到自己会问秦婉兮了? “好吧,如此我知道了。”江寒淡淡道。 秦婉兮不忍心道:“不过,那位姑娘,她姓李。” 姓李?那就是皇室女了!当今的夏启帝就姓李,叫李徽明……江寒一下子就好奇了,原来假秦婉兮是皇室女,不是公主就是郡主。 这么也就说得过来了,假秦婉兮说过自己已经许配给国公子,皇帝就喜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国公的儿子。 而她冒充秦婉兮是为了断了自己的念头,不肯告诉自己真名也应该是这个原因。 一时之间江寒不禁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公子走了狗屎运,哪像自己,要娶一个暴力女。 一直以来,江寒对于宁月公主的印象都停留在打死前身上,在心里打上了“暴力”、“残忍”、“无情”的标签。 是以,也未能将宁月公主和那位冷清冰山少女联想到一起。 “好的,多谢秦姑娘告知。”江寒点点头,迈步离开。 “江寒,你要离开了吗?”院子间的秦奋走过来道。 “嗯,有事先回去一趟,明日我再带上药过来给秦老爷子用。”江寒笑道。 秦奋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江寒,你这个妹夫我认定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就妹夫妹夫的,我估计我现在想留下来过夜你都会同意……江寒心中吐槽,脸上却笑道:“秦奋兄,那我就先走了。” 目送江寒离开,秦奋立马去见妹妹:“婉婉,江寒人如何?” 秦婉兮低着头小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奋兴奋道:“若是你觉得他不错,我让爹上门提亲啊,你去做他的偏妻,我敢说,此人只要不死,将来最少也是大儒!” 秦婉兮疑惑道:“哥,你怎么了?你刚才还不是这样说的。” 秦奋道:“刚才是刚才,你不知道,江寒搞出了一个报纸,这报纸……走,跟我去见爹,跟爹说。” …… “报纸?好东西!此物必定能大兴儒道,江寒此人,不可小觑。”房间里,赵国公秦庚沉吟道。 “对啊!爹,正好婉婉也到了择婿的年龄,不如让婉婉嫁给他吧!”秦奋道:“婉婉嫁给他,这辈子过的绝对不会差。” 秦老爷子慢悠悠的道:“婉婉若是嫁过去,那可是做偏妻的。” 秦奋道:“偏妻就偏妻!这江寒将来必定是大儒的,偏妻也够了,再说,婉婉嫁给谁能有江寒好?” 秦老爷子无奈的看着一脸兴奋的秦奋,说道:“江寒可是要娶长公主的,此事还得得陛下和卫国公的允肯。” 秦奋搔着头道:“爹,那陛下那边你去说呗!爹你劳苦功高,你去跟陛下说,陛下肯定会答应的,陛下答应了,卫国公还能不答应吗?” 秦老爷子一脸无奈,这个儿子怎么眨眼就把妹妹给卖了? 他看向秦婉兮,道:“婉婉,你觉得如何?” 秦婉兮低着头,小声道:“女儿的婚姻大事全凭爹爹做主。” 秦老爷子点头,知道女儿这是同意了。 他看向儿子,说道:“说吧,江寒许诺给你多少好处?” 秦奋搔头道:“哪有什么好处啊,就是报纸利润的一成股,让我拿一万两入股,也没多少……” 秦老爷子哼了一声怒道:“你这个利欲熏心的家伙!就为了一成股把你妹妹给卖了?” 秦奋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秦老爷子冷哼道:“奋儿,你年纪还小,就算江寒真的让你入一成股,你也把握不住。你以为报纸这种东西,是你一个年轻人能够把握的吗?” 秦奋低头道:“爹,我错了,我没想那么多……” “这一成股你不用管了,我来入,我年纪大,我把握得住。” 秦奋抬头,眼睛猛然瞪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婚期将至,秦老爷子上朝 “爹,江寒这一股是要给我的,你不能抢走啊!”秦奋欲哭无泪,道:“而且一股一万两黄金,你有这么多钱吗?” 秦老爷子想了想,自己卧病多年,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秦奋手里,自己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一万两黄金。 “这倒也是,一万两黄金不少,那你怎么有钱?”秦老爷子疑惑道,赵国公府这些年颓靡,一无权二无势,再加上自己重病,秦奋又是练武之人,家里钱财不多,秦奋怎么拿得出一万两黄金的? 秦奋笑道:“我私底下做了一些生意,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两,还是有钱入股的。爹,你没钱,这一成股你还是算了吧!” 秦老爷子眼皮子抽搐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确实苦了你们。不过谁说我没钱了?其实我床底下还藏了几百两银子呢!奋儿,你要是缺钱,待会也拿去凑钱吧!” 秦奋眼睛一亮,说道:“爹原来你床底下还藏着银两呢?我都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差你那几百两了,我这些年私底下做生意,攒了将近一万两黄金呢!” 秦老爷子讶异道:“这么多?你不是说前段时间陛下要人捐款吗,你这银两可得藏好,最好就埋在地下,别让陛下发现。” 秦奋得意洋洋的笑道:“爹,埋在地下算什么?我直接砌在墙里,谁能知道我房间的墙壁其实是黄金砌成的?哈哈,就算陛下要群臣捐款,来我们家一看,家徒四壁,也找不到金子啊!毕竟谁能想得到用金子砌墙?” “诶诶?爹你要干嘛?” “你干嘛拿锄头往我屋子走?” “爹,那是我的金子!你不能抢走啊!” “老绑子,你过分了!那是我的金子!你想要干嘛?” “老不死,住手!住手!你敢抢我金子我跟你拼命!” “爹我错了,你把钱还给我吧,你不能抢走我的钱去入股啊!” 秦老爷子一巴掌拍在秦奋头上,喝道:“胡说!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 “那你的东西呢?”秦奋一愣。 “我的东西也还是我的东西。” “啊啊啊!老不死,今日我秦奋跟你割发断亲!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你当真要跟我割发断亲,恩断义绝?”秦老爷子声音颤抖。 “当然是真的!你如果不把钱还我,从今以后别想我认你这个爹!”秦奋得意洋洋。 “那可就说定了!一箭双雕啊!” …… 江寒并不知道赵国公府里那副“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到了身穿白衣,一尘不染的楚江月。 楚江月坐在茶几前,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品味着。 “楚兄,钟离大人让你带来什么东西?”江寒走进屋子,在楚江月面前坐下。 楚江月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三样物事。 “这是府君允诺给你的圣页,上面记载了各种儒道术法。” 江寒拿过圣页,发现这一叠圣页并不薄,道:“替我谢谢钟离大人。” 而后,他把目光放在第二件物事上,那是一个青铜小香炉:“这是君子文宝吗?” 楚江月颔首道:“它叫燃脂炉,君子境文宝。燃脂炉本是一位进士的香炉,那位进士镇守西境,偶然发现有邪僧以处女炼器,炼就三十六颗骷髅佛珠,那位进士大怒之下,追杀邪僧数月,最终却误入陷阱,被邪僧及其教众偷袭,身受重伤,临终前将全身才气注入到香炉当中,与邪僧同归于尽。燃脂炉承载的不仅是那位进士全身才气,还有一句临终之言:以我此身,化为燃脂炉,代我焚尽世间邪魅。” 江寒深吸一口气,面露怒容,道:“番僧真是罪该万死!” 楚江月点了点头,说道:“番僧修养灵魂,往往在肉身死亡后可灵魂出窍,再度存活,佛门叫涅槃重生。而这燃脂炉只要弹响,便可收走灵魂、元神,于炉中炼化!乃诛杀灵魂、元神的杀器。” 江寒顿时动容,要知道邪道邪僧对比武夫、儒生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能做到元神出窍,魂魄离体,而这燃脂炉竟然可以针对元神魂魄。 楚江月道:“君子文宝威力太大,这一件只针对元神、魂魄,也是钟府君对你的保护,你最好在踏入君子境后方可使用,否则容易遭到燃脂炉的反噬。” 江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谨慎使用的。那这第三件文宝是什么?” 他看向了那第三件物事,是一面青铜古镜,纹理奇特。 楚江月说道:“这面古镜叫阴阳镜,可用以照耀、回放世间万物到各地,其笼罩之地可达万里,但取决于使用者文气的雄浑程度。” 这和上次钟府君说过印心镜不一样,印心镜只能让人心静,这面镜子就相当于直播啊,但有什么用……江寒问道:“阴阳镜,除了能当直播外,还有什么用?” 直播是什么东西?楚江月微微皱眉,江寒偶尔冒出来的词总让人听不懂。 “阴阳镜,核心在于阴阳二字,此镜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照耀元神、鬼魂真身。”楚江月解释。 哦,就相当于照妖镜,倒是不错……江寒收下两件文宝,说道:“替我多谢钟离大人。” 楚江月微微颔首,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停下道:“你就要与长公主成婚了?” 江寒苦笑道:“是啊,就在这个月,只有几天了。希望这宁月公主长的不要太丑。” 楚江月冷冷道:“别在我面前说长公主的坏话!” 江寒一愣,这楚江月,该不会也喜欢长公主吧? 楚江月补充道:“宁月公主,算是我的表姐。” 啊这……不对啊,你姓楚,宁月公主姓李啊!哦……表姐弟,那没事了……江寒也没想到楚江月跟宁月公主还有这层关系,道:“哦,原来我是你姐夫啊!以后请叫我姐夫。” 楚江月张了张口,看着江寒那张得意的脸,突然就想揍他一顿。 送走了楚江月,江寒拿着两件文宝端详了一阵,便妥善藏好。 ……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无事发生,江寒每天都去赵国公府找秦婉兮学琴,刚开始还只是碰碰小手,到后面直接就牵起她的手了。 秦婉兮虽然害羞,但稍微挣扎了一下便让他牵着了,只是脸颊红扑扑一片,煞是可爱。 而十月,就在学琴的时光中过去了,江寒与长公主的婚事,也即将到来。 同时,赵国公秦庚伤病痊愈,时隔多年,第一次上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妙药治病,众臣讨论 此时的宫城之内,赵国公秦庚已到紫极殿上朝。 时隔多年第一次上朝,秦庚立马吸引了众臣的目光。 待看到秦庚硬朗的身子骨,气色极佳的面色,诸公面面相觑。 据闻赵国公因毒疮已然卧病多年,如今一看,气色并不差于其他人,难道他身上毒疮已然痊愈。 兵部尚书张海棠讶异道:“赵国公,你身上的伤病好了?” 秦庚笑道:“秦某近日得一灵药,对毒疮竟颇有奇效,我用药数日,已经痊愈。” 闻言,诸公惊讶变色,竟有这种灵药? 张海棠感叹道:“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这战场之事,凶恶无比,将士一旦生了毒疮,救治不及时,连儒家的枯木逢春也只能暂缓伤势,若当真有此灵药,我大夏战士来日将不受毒疮之苦。” 张海棠以文臣担任兵部尚书之职,却也知道伤病对于战士而言有多么恐怖。 毒疮的恐怖仅次于伤寒、瘴气、传尸、虏疮这四大顽症。 齐国公兼吏部尚书闻忌点头道:“若有此灵药,那当真是大夏之喜!秦庚,是哪位医道高明之士给你的灵药?” 闻尚书问出了诸公心里的话,目光皆是落在了秦老爷子身上。 秦老爷子含笑道:“此人你们多半也认识。” “哦,我们也认识?”诸公更加好奇了。 贺连松道:“秦庚,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何人?” 秦老爷子说道:“此人便是卫国公的儿子江寒!” 话音甫落,大殿之上瞬间一片寂静,诸公面面相觑,相顾变色,都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江震声更是一脸错愕之色,啥?我儿子? 贺连松眉头一皱,说道:“秦庚,你不是在乱说吧?那江寒虽有才华,但终究只是一介儒生,如何能拿出这般妙药?” 秦老爷子道:“哼,我秦庚何必骗你们?这药的确是江寒所送,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去问卫国公。” 瞬间,诸公的目光移动到江震声身上。 感受着那一道道质疑、探询、好奇的目光,江震声心里就更茫然了,问我?问我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啊! 寒儿什么时候有这般的妙药了? “江震声,此事当真?江寒当真能拿出这般治愈毒疮的妙药?”张海棠问道。 张海棠的声音打破了朝堂上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江震声的回报。 江震声默然,脑海中却在迅速的思索着秦庚这句话的真实度,想了一阵,他就发现秦庚根本没必要撒谎,所以秦庚的毒疮真的是寒儿治好的。 这寒儿,有这等妙药为何不先告知我? 现在搞得我很尴尬啊。 若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诸公心里会怎么想?你身为父亲,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 江震声收回思绪,淡淡道:“小小妙药,何足挂齿。不过老夫指缝里露出了点东西,让寒儿学了去罢!” 如此平静淡定的话语出口,诸公都是心头大震。 贺连松眉头一皱,江震声的意思是这妙药是他教江寒的?江震声何时有这种治愈毒疮的妙药? 闻尚书脸色变幻着,江震声不是一介武夫吗?竟能拿出这等神药?连将死之人也救得回来? 刑部尚书秦知秋沉默不语,江寒此子,不仅才华横溢,竟然连治病救人也会,秦庚身体恢复,只怕还会再度进入朝堂,朝堂上的局势恐怕会因此改变。 就在诸公心里都在盘算着的时候,皇帝终于来了。 夏启帝登上龙椅,众臣行完礼数后,夏启帝第一眼就看到了秦庚,道:“赵国公,你的身体恢复了?” 夏启帝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 秦庚重病之后,他遣人去看过,可惜就连大儒也认为毒疮严重,即便用枯木回春之类的术法,也不能消除毒疮。 但如今竟然活生生站到朝堂上来,且脸上的气色并不输于其他人。 秦庚张口道:“陛下,臣得一灵药,对毒疮有极神的奇效,臣用药数日,已然痊愈。” 当即,秦庚将这些日的变化一一道来。 听完后,夏启帝轻声喟叹,说道:“毒疮肿疡有如猛虎,当年在战场之上,若是受伤不及时救治,便会滋生毒疮,长则数月,短则数日,将士便会因此而亡。若当年有此药,不知可拯救多少将士。” 殿中的武将皆是深有感触,面露悲伤之色。 当年征战沙场,得毒疮者很快就会死去。 其中很多人的战友便因此而死。 夏启帝目光落在秦庚身上:“你说这药是江寒所给?” 秦庚点了点头:“正是江寒,若非这江寒,老臣已然逝去。” 夏启帝甚是好奇,道:“想不到卫国公此子,竟还有治病之才。江震声,这妙药江寒是如何弄出的?” 江震声道:“说来,此药也与老臣有关。” “哦?” 江震声感叹道:“老臣曾教过江寒医理,并提点一二,谁知他竟然弄出能够治愈毒疮的妙药,这也是老臣所想不到的。陛下,此药对于毒疮有神效,臣会让寒儿将药方公之于众,惠及世人!” 江震声看得很明白,这样的药方朝廷是不会放过的,与其等陛下开口索要,倒不如自己捐出。 夏启帝点头道:“你这个儿子,当赏!便赏他一个县子吧!” 诸臣纷纷动容,县子虽然属于倒数第二等的爵位,但那也是爵位啊! 而且哪有人这么年轻就成为县子的? “陛下,不可!江寒年龄尚小,岂能越矩加封县子?此事不合礼仪!”礼部尚书立即反对。 “臣也觉得不可就此封为县子,应当从县男开始。” “江寒毕竟年小,如此就加封县子,只怕他人不服。” 顿时,有数人反对之声响起。 但也有大臣认为以此封赏并无不可。 毕竟一来江寒作出了千古战阵诗,先前陛下已有意封他男县,二来这种能治毒疮的药对于许多将士而言乃是救命的神药,封一个县子绰绰有余。 最终经过一阵拉扯过后,终于确认了封赏,封江寒为县子,但需要江寒于书山学海取得第一名的成绩。 若不能,就封为县男。 封赏之事讨论完毕后,秦老爷子上前一步,朗声道:“臣有一事,想请陛下以及卫国公允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须罗使臣来访,李徽明的计划 “哦,赵国公有何事要朕与卫国公允肯?”夏启帝道。 江震声也扭头看向秦庚,目光带着好奇。 这秦庚与他倒没有什么交情,他难道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 秦庚深吸一口气,道:“臣有一事相求,小女婉兮已到了择婿的日子,至今却仍无良婿。” “你是要朕给你择一个佳婿?”夏启帝李徽明笑道:“这有何难?衮衮诸公之中,也有不少青年才俊,你看上哪一个了?” 诸公心想,夏启帝打压、削弱武将多年,赵国公兵权更是被削尽,秦庚这个请求陛下多半会答允。 不过,为何秦庚还要卫国公允肯? 贺连松向江震声看去,心里猜测着什么。 秦庚说道:“臣想要与卫国公结成亲家。” 李徽明沉吟道:“你看上了江锋?江锋的确不错,虽无文采,但武功甚高。江震声,江锋尚未成婚吧?” 江震声急忙上前道:“锋儿一心练武,尚未成婚。” 他心中却甚是奇怪,这秦庚是如何看上他的大儿子的? 不过听说秦庚的这个女儿倒是个温良的好女子,配与江锋倒也不错。 毕竟江锋都三十了,至今却犹然未娶。 虽说锋儿沉迷练武,不近女色,但总要有人传宗接代的不是? “若秦兄有意将小女嫁给江锋,那我自无不允之理。”江震声笑着说道。 虽然赵国公府颓败,但如今四处战事起,秦庚伤病又痊愈,终究还是会被陛下重用的。 何况就算赵国公府颓败,江震声也没有门当户对的观念。 夏启帝见两家国公都同意此事,也是笑道:“既然你两家皆同意,那朕下一道赐婚圣旨也无不可。” 诸公皆是若有所思,看来秦庚此举,是为了重新进入京都的权力中心啊! 江锋目前虽是羽林卫统领,但将来肯定要继承卫国公的爵位的。 秦庚倒是打的好算盘。 便在这时,秦庚却苦笑一声,说道:“不是江锋,是江寒。臣欲将小女许配江寒,还望陛下答允!” 此话一出,诸公都是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这赵国公疯了吧?嫡子不要,要庶子? 还是嫁过去做一个偏妻? 要知道江寒这两个月名声大振,被称为大夏诗魁,镇国之材,也有不少国公想要将女儿许配给江寒,可是一想到江寒要娶宁月公主,把女儿嫁过去最多就是个偏妻,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这秦庚怕不是病久了糊涂了吧? 江震声也是懵住了,什么情况?嫁给寒儿? 嫁过来就是偏妻啊,一旦嫁过来不仅得服侍丈夫,还得服侍嫡妻宁月公主,这秦庚也要? 夏启帝微微皱眉,沉声道:“秦庚,你再想一想,江寒和朕的女儿已有婚约在身,当真将女儿嫁给江寒,也不过一个偏妻。” 秦庚微微苦笑,说道:“臣自然知道此事,犬女并无多好的德性,能嫁给江寒作一个偏妻便已足矣,还请陛下允许。” 夏启帝微微沉吟,甚是踌躇。 江震声道:“秦兄,你这……当真不选锋儿?嫁给寒儿将来生下的儿子可都是庶出啊。” 秦庚无奈道:“秦某并不看重嫡庶,主要是看重寒儿的善良性子。” 夏启帝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便允了你,只要卫国公同意便可。” 江震声无奈道:“陛下都允了,臣自然没有异议。” 大儿子还一个也没娶,二儿子一下子就娶了两个了? 嗯,倒真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当年自己也是直接娶了柳家的一对姐妹。 一时之间可羡煞无数人。 就是成婚当日疲惫了些。 江震声内心如此想着。 秦庚道:“多谢陛下成全!” 诸公皆是面露戏谑之色,玩味的看着秦庚。 这秦老头只怕真的疯了吧? 把嫡女嫁过去当偏妻,这是想在江寒身上投资? 除非江寒日后能成为大儒,否则有什么用? “呵,秦庚这是女儿嫁不出去吗?上赶着送人?” “多半是看上了江寒的才华,认为他将来有大成就。” “以为把女儿嫁出去就能沾光?真是可笑,除非江寒将来能成大儒,成圣,否则便是徒增笑柄!” 一些国公低声讨论。 贺连松、闻忌、秦知秋几位重臣互视一眼,皆是微微嗤笑。 这个时候,礼部尚书出列:“陛下,臣有一件大事要禀告!” “奏来。” 礼部尚书沉声道:“南蛮须罗国屯兵三十万于洹州城,似有东进之意!但今日须罗国忽派使臣对话,欲派皇子来访京都。” 此话一出,诸公都是微微皱眉,不明白须罗国想干嘛。 既然屯兵三十万,还要派皇子来访京都? 难不成是怕了?不想打了? 但江震声还未前往南境啊! 不过蛮子就是蛮子,行事岂能以常人思维思之? 夏启帝沉声道:“礼部尚书意下如何?” 礼部尚书道:“虽然南境局势紧张,但须罗国派皇子来访京都,却不可拒之,否则有损我大夏威严!臣建议,迎接须罗皇子进京。” 夏启帝微微点头,须罗国派皇子过来,如果直接拒绝了,倒显得大夏小气。 “此事交由你去办。”夏启帝淡淡开口。 这是外交的事,就得交给礼部。 而后,夏启帝又道:“退朝后,江震声留下。” 很快,诸公纷纷离去,夏启帝于偏殿召见了江震声。 “震声,你以为须罗此举意欲何为?”夏启帝出声询问。 江震声沉声道:“须罗囤兵未退,却在此时派出皇子访京,我怕是想耀武扬威!” 夏启帝道:“耀武扬威?只怕是别有所图!不过朕也并非没有准备。震声,待你出征南蛮之后,若有可能,替朕做一件事!” 江震声沉声道:“洹州城?” 夏启帝缓缓点头:“不错,朕想要夺回洹州城!” 江震声沉吟道:“洹州城被须罗人夺去多年,想要夺回来,只怕不易。” 夏启帝点了点头:“朕知道夺城不易,毕竟洹州城已丢失了这么多年。当年朕领兵攻打暴乾国都,可惜遇上乾将柳穿云。这柳穿云也确实是个忠心报国的大将,若非他,朕也不会陷入苦战,让须罗小国偷袭后背,占据了洹州城。” 提及此事,江震声脸上也涌出一股恨意和凄凉,说道:“南蛮人中,属须罗人最为恶毒,当年须罗人突然偷袭洹州城,占领洹州城后,竟屠杀守城军民六十万,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将整座城都屠红了!自那一日起,臣便立誓,不踏平须罗贼国,誓不为人!” “朕也起过誓,此生必让须罗人血债血还。” 李徽明沉声道:“朕会让你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南境,滇州有夔国公薛慕白的二十万铁甲兵,若时机成熟,你可联合薛慕白,拿下洹州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与禇云栖对弈 皇宫里夏启帝与江震声的密议悄悄进行,而朝堂外,南蛮须罗国遣皇子来访京都的事如同插上翅膀,飞遍了京都。 太学府,修身班中。 江寒正坐在桌前,聆听着禇云栖的讲课。 这段时间里,修身班又有数人因为表现不行,被排除出去,参加不了书山学海。 而剩下的皆是修身境中的佼佼者。 除江寒外,还有学正甄道一的儿子甄志炳,马家的马花藤,王家的王富贵,黄家的黄荣等众,还有不久前突然加入的绍惠郡主李乔乔。 只不过,绍惠郡主毕竟是炼武之人,听得昏昏欲睡。 一节课讲完,禇云栖让江寒随他去一趟书房。 进入书房,禇云栖便坐在桌前,含笑道:“我见你经义已经相当了不得,却尚未踏进立命境,仍未寻到你所要立下的目标吗?” 江寒汗颜,说道:“学生尚未想明白要以何立命。” 禇云栖点点头:“立命者,可以棋立命,以琴立命,以书立命,甚至以成为大儒立命,你要观想自己的内心,寻找到内心真正想做的事,便能顺利踏进立命境。” 我只是个只想摆烂享福的青年啊……江寒点了点头,“学生会好好想想。” 立命这种东西并非说立高大上的就行,也不是随便想一个目标就去立命,而是要立一个愿意用一生时间去做,去实现的命。 江寒到现在也未能想明白,自己要以何物立命。 虽然他也喜琴棋书画,以此立命并无不可,但这些并非他真正想要的。 若强行以琴棋书画立命,虽能进入立命境,但此生可能就永远止于立命境,难以进入第六境:事天。 “你会下棋吗?”禇云栖知道立命只能慢慢引导,欲速则不达,今日让他过来,也只是为了引导他一些方向,并不急于让江寒给出答案。 “还行,几无敌手。”江寒下意识的道。 禇云栖两道眉头一挑,几无敌手?你在一个大国手面前说这句话? “来,陪老夫手谈一局。”禇云栖淡淡开口。 “行,那就下一局。”江寒在禇云栖面前坐下。 “单双?”禇云栖抓起一把棋子。 “单。” 禇云栖摊开手掌,落下七枚棋子:“你持先手。” 江寒点了点头,拿起黑子,直接下在了棋盘中央。 嗯?第一子下天元?禇云栖不禁愕然,这是什么臭棋篓子? “棋局如人生,你这棋,还需多练练。”禇云栖不缓不急的下了一子,说道:“今日礼部有消息传出,南蛮须罗国派皇子来访京都,这南境,只怕不日便要大战。” “嗯。”江寒下了第二子:“学生有疑惑,想请先生解答,我常闻南蛮善力,北妖善智,番僧善术,这南蛮善力指的是什么?还有,南蛮共有多少国家?” 禇云栖不紧不慢的下了一枚白子,说道:“南蛮实则指南境的所有异族,而大多数蛮子力大无穷,便有南蛮善力之说。南蛮里有三大蛮族,每个蛮族各成一国,每一族对比大夏而言,都有如蝼蚁,但三大蛮族若是联手,则能与大夏抗衡。” “三大蛮族是哪三个?”江寒问道。 “须罗族,新罗族,以及天罗族。其中须罗人面如罗刹,身材矮小,最初居于海岛之上,相貌丑陋,性格凶恶,是大夏人最痛恨的异族! 新罗族个子稍长,与大夏人外貌接近,但族内多女性,纵有男性,也与女性相似,新罗蛮子倒比不上须罗蛮子凶恶,只是亦是鄙夷之人,最爱偷盗,当年大夏战乱,新罗蛮子不知偷了大夏多少东西,据为己有。 至于天罗族,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其性却奇特……喜欢与禽兽相交,犹好巨型守宫,也不知是何故…… 不过如今三族已为联盟,确实是大夏的威胁。” 江寒闻言,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国家,是多么的相似啊! “为何说须罗人是大夏人最痛恨的异族?须罗,新罗,天罗不都是属于蛮子吗?” 禇云栖眼中罕见的折射出一道寒芒,声音也微微变冷:“蛮子虽是大夏劲敌,但其他二族,却远不如须罗人令人痛恨!当年大乾尚在时,对须罗人尚且不是那般憎厌,与须罗人尚有生意贸易。后来大乾腐败,如今的陛下起义讨乾,须罗人却趁机偷袭南境的洹州城,并将其占据。” “按理说占据城池后,须得安抚百姓,结果那须罗蛮子生性好杀,竟以屠杀大夏百姓为乐,将洹州城上上下下,六十多万的将士、百姓尽皆屠杀,甚至连妇人腹中胎儿也不放过!此是我大夏与须罗蛮子不共戴天之仇!每个大夏人都得记得此血海深仇,但有一日,以血还血!” 禇云栖情绪微微激动,脸上的杀意也显现出来,这一刻不似那个温和儒雅的禇大儒,反似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将士。 江寒默然,他不禁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发生在那个世界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学生明白了。” “此次须罗蛮子来访京都,礼部想必会排宫廷胜宴,宴请这些须罗蛮子,你身为卫国公之子,多半会与之接触,若须罗蛮子主动找麻烦,你便直接给我往死里打!”禇云栖淡淡道。 江寒惊讶道:“往死里打?不用先敲晕套上麻袋,再拖到角落打吗?” 江寒谨记禇云栖的教诲。 禇云栖道:“对付人需要,对付须罗蛮子不用……为师会罩着你。” 江寒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这时,江寒下完第五枚棋子:“我赢了,五子连成线。” 禇云栖:? 江寒:“先生你为何不堵我?这是在让我吗?” 禇云栖:?? 江寒:“你不用让我的,我五子棋水平连电脑也能赢。” 禇云栖:??? 江寒:“先生,还下吗?” 禇云栖:“滚!” 从太学府离开,江寒有些无奈,这禇云栖居然还生气了,真是的,谁让你要跟我下棋呢? 我围棋又不会下,不跟你下五子棋下啥? 这样就生气了。 大哥说的对,这个老绑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须罗使臣的问题 江寒与宁月公主成亲便在三日之后的丁末日,这一日宜定亲、娶亲、入宅。 而赵国公秦庚准备将嫡女嫁给江寒当偏妻的消息一时之间也是传开,京都的各家都是猜测着秦庚的用意。 与此同时,须罗国派四皇子以及使臣进京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满城皆知。 越王府。 看着府中的三箱精美礼物,越王微微皱眉,说道:“江寒与我皇姐成婚,只是这三箱礼物还是难以表达本王的心意,去,将我府中那九枚沧海夜明珠也拿来。” 一名扈从匆匆进府,禀报道:“殿下,须罗的人快要进京了,为首的是须罗国的二皇子夜神荒。” 越王微微皱眉:“须罗人这么快便入京了?刚好这个时候派一个皇子进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殿下,书山学海即将开启,会不会是为了书山学海?” “书山学海是儒生的历练秘境,须罗纵有人学儒,怎能比得过我大夏?不过也不无可能,毕竟这些年须罗人一直在学我大夏。”越王揣测着须罗人的来意。 …… 京都外,须罗的车队缓缓驶入京都,这支车队有三十余人,车上的须罗人打扮与大夏人有相似之处,却说不出的怪异。 须罗人作为南蛮的一族,长年居于海岛,虽然模仿大夏人,但大多身材矮小,相貌丑恶,模仿得不伦不类。 一辆华美的马车中,须罗二皇子夜神荒曲膝跪坐,满脸笑容。 作为须罗国的二皇子,夜神荒身着白袍,戴白玉腰带,袍上绣四爪蛟龙。 他虽然穿着仿制大夏龙袍的白蟒袍,但因身材短小,身高不足五尺,却穿不出蟒袍的大气,反而有股阴瘆瘆的气质。 在夜荒身边,还跪坐四个男子,皆是此行的使臣。 “这京都,还真大啊!比我们须罗的都城还大得多。难怪说大夏雄踞中原,傲视四方。这中原果真不是那极南之地能比的。”二皇子夜神荒望着窗外感叹道。 左边一个使臣道:“我须罗人久居海岛,苦受风霜,大夏人却居于地广物博的中原,哼,世间也太不公平了。” “呵,这些大夏人称我们为南蛮,却不知他们能居于中原,乃是天赐天予。” 须罗使臣都是面带冷笑,须罗人居于海岛,四处环海,天灾不断,对比风调雨顺的中原,条件可差得太多了。 夜神荒看着四个使臣,含笑道:“中原地大,岂由得大夏人独占?来日我须罗人必当分一杯羹!不过现下最要紧的事,除了给大夏皇帝献上件大礼外,还要去参加那书山学海,夺下书山学海的魁首。 父皇说,那书山学海之中隐藏着极大的机缘,甚至关系到王朝的兴衰,这个机缘,我们一定要拿到!” “殿下放心,我们须罗学儒亦有多年,并非只有大夏人才懂得儒道!” “不错,大夏儒道一分为二,国子监和太学府对立多年,早便失了真正的儒道传承!我等苦心钻研儒道,就算是大儒也未必胜得过我们!” 二皇子夜神荒满意的看着这四位使臣,这四人都是须罗国中赫赫有名的读书人,儒道境界不低。 “你们也不可小觑了大夏儒道。”夜神荒提醒道:“我听闻京都有四大公子,皆是儒道年青一辈的高手,还有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个江寒,也是你们的劲敌。” “京都四大公子也不过尔尔,我可是听说了,不久前西域佛门来大夏辩法,京都四大公子三个不敢应战,一个惨败,简直笑话!” “至于那江寒,虽说他诗词确实写的不错,但书山学海凶险万分,岂是他一个稚子能过的?” “就算他再强,我们也可以先联手将他击败!” 四个须罗读书人笑呵呵的把大夏文人贬低了一顿。 夜神荒淡淡笑道:“你们有信心便好。待你们在书山学海中取到那件机缘,父皇屯在洹州城的大军便可东进,入主中原!” “殿下放心,我等定然全力以赴!夺得书山学海的魁首!” …… 不多时,须罗人进京,礼部也急忙派人将其迎接白鹿驿馆,以礼待之。 虽说大夏与须罗有血海深仇,但毕竟大夏为礼仪之邦,倒没有失了气度。 夜神荒道:“请问何时能见陛下,我须罗还有大礼要送给大夏!” 负责招待的礼部官员道:“夜神荒皇子,请随我前往紫极殿,我带你们觐见陛下。” 夜神荒朗声笑道:“如此甚好!” 当即,夜神荒以及须罗使臣跟着礼部官员前往宫城,路上,夜神荒忽然道:“本皇子见这路上张灯结彩,可是为了迎接我们?” 闻言,几个须罗使臣脸上浮现出倨傲之色。 礼部官员道:“这倒不是,这是宁月公主与卫国公之子江寒即将成婚,因而城中张灯结彩。” 闻言,夜神荒眉头一皱,道:“哦,江寒?便是那个所谓的大夏诗魁?” “正是他。”礼部官员道。 “哈哈,大夏诗魁,这江寒自称大夏诗魁不觉得丢脸吗?” “你们大夏儒道是不是没人了?竟然捧一个稚子当大夏诗魁?真是笑话。” “看来大夏的儒道也不过如此,一个稚子也能成为诗魁。” 那几个须罗使臣立即嘲笑了起来,满脸不屑之色。 负责招待的礼部官员都是忍不住皱眉,面露怒色。 这些须罗人也未免太过嚣张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失去气度,而是脸色微沉的将他们带到午门。 此时,紫极殿中,夏启帝正与群臣商议国事,听闻须罗皇子觐见,夏启帝缓缓出声:“宣他们进来!” “宣须罗皇子以及使臣入殿面圣!” 随着大太监的声音响起,须罗二皇子夜神荒领着四位使臣走进殿中。 “须罗二皇子夜神荒,见过大夏皇帝!”夜神荒弯腰一拜。 “免礼!”夏启帝气态沛然,语气虽然平静,却让人惊心悼胆:“尔等屯兵边境,不断挑衅,却在此时来访大夏,是何用意?” 夜神荒起身,道:“陛下,边境之事,不过摩擦而已,此番前来,盖因吾听说大夏人杰地灵,人人皆是智慧高绝之辈!恰好,近日吾得一道题,甚为不解,便想要与大夏大儒请教一二,不知陛下能否满足吾之心愿?” 此话一落,朝中诸公都是眉头一皱。 这夜神荒名为请教,实则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怕是想要用什么难题,损大夏之颜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须罗皇子的算数题! 须罗二皇子继续开口:“倘若有人能解得吾题,吾愿献上从须罗带来的三件大礼。” 随着须罗二皇子的一番话说出,众臣有的微微皱眉,有的挺直了腰杆,有的侧目而视。 这须罗二皇子话说得好听,实际多半想用什么难题羞辱大夏。 “是何难题?夜神殿下不妨直接说出来。”礼部尚书出声询问。 闻言,须罗二皇子开口道:“陛下,此题源自天罗人的一则故事,相传天罗国有位智者与天罗国王对弈,国王输了,便问那位智者想要什么奖赏,那位智者对天罗国王说,我只要在这棋盘上第一格放一粒米,第二格放两粒米,第三格放四粒,然后是八粒,十六粒……直到放到棋盘上第六十四格……天罗国王以为用不了多少大米,谁知穷一国之力,竟也拿不出那么多米。” “吾闻这则故事,亦思索过这棋盘上米粒的数量,可惜却也无法解之。素闻天朝上国,人杰地灵,先贤之智慧悠远如长江,儒道的传承厚重似黄河,智慧之辈数不胜数,于是吾想请教贵国智者,为吾解开此题!若能解开,吾感激不尽,愿献上三件大礼!” 须罗二皇子话音落下,满朝文武都是知道,若是能解开,这须罗三皇子便会认栽送礼,若是解不开,多半须罗二皇子会以此嘲讽大夏。 你们不是自称天朝上国吗?连这一道题也算不出来? 一些大臣面露嗤笑之色,原来是算术题,还是如此简单的算数题。 虽说大夏以儒道为尊,但也有许多精通算术的高手,算出此题还不简单? 一些大臣却是微微凝眉,脸色凝重。 这题看似简单,实则却没有那么容易啊! 当即,便有许多文臣掐着手指开始心算起来,然而越算越发现不对劲,这道题最开始小孩子都能算得出来,可越到后面,数字越大,何况还要将数字相加得出总数,难度也太大了! “原来是算数,诸位爱卿,可有人解出此题?” 夏启帝笑了笑,看着两边的文武大臣。 武将那边,大多摆着双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毕竟武将大多为粗胚,连字也不识几个,更别说算数了。 而文臣那边,却个个眉头紧皱,脸色不太好看。 夏启帝出声说道:“齐国公,你可能解此题?” 齐国公闻忌,智慧高绝,乃是开国时名气极盛的儒臣。 闻忌走出两步,却是面露为难之色,说道:“臣,一时之间算不出此题。” 夏启帝沉声开口:“张华。” 左督御史张华脸色难看的道:“微臣一时解不出来。” 夏启帝又道:“于钟景,你呢?” 一位老臣走出,却也是面露为难之色,道:“陛下,此题看似简单,但越到后面数字越大,微臣,还需要一些时间。” 夏启帝微微皱眉,这于钟景乃是集贤殿大学士,算数之道还算高明,竟然也解不出来。 “哈哈!” 这时,那须罗二皇子笑道:“陛下,吾还想在京都多留一些时间,不急这一时,吾想大夏智者如云,最多十天半个月,便能解开此题,不急,不急!” “哦,吾还有一件事,吾准备停留京都一月,顺便参加贵国的书山学海,与贵国文人较量较量,还请陛下成全。” 众臣眉头都是一皱,这须罗二皇子看似在给大夏儒生时间,实则却是暗藏嘲讽。 若真是花十天半个月才解出这道题,那大夏颜面何在! 至于须罗二皇子说的想参加书山学海,虽然让人惊讶,但倒还是在众人猜测当中。 毕竟书山学海即将开启,须罗皇子便来访京都,所为何事一目了然。 夏启帝脸色依旧平静,但眉头却已然皱起。 身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功,这点嘲讽还不至于让夏启帝动容,但对这须罗二皇子的厌恶是真的。 “书山学海,朕允了你们又何妨。” “诸位爱卿,还要多久解开此题,不要让须罗皇子多等。” 夏启帝淡淡开口。 须罗二皇子负手含笑,满脸自信之色,他自信这道题若是强算,没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根本算不出来。 就算是一个时辰,也未必够用。 要知道,他当初也是算了一个半时辰才算出这道题。 “陛下,臣两个时辰内定能算出此题!”这时,大学士于钟景咬牙道。 夏启帝微微皱眉。 两个时辰?那就是强算了,等两个时辰后算出来,大夏的脸都丢尽了! 这群废物一个个自诩智慧高绝,却连一道题也要算两个时辰! 夏启帝脸上平静,但眼中却已出现冷意。 “哈哈,两个时辰后,吾不是饿昏了?陛下,还请让吾先回驿馆吃饭,再回来等大夏智者算出此题。” 这时,须罗二皇子再度开口,阴阳怪气。 文武众臣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这道题难吗? 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 这种加法的算术,就算稚子也会。 但关键在于数字太大了! 给这些儒臣时间,自然能算得出来。 但现在在朝堂之上,须罗使臣在等着,有多少时间能给他们? 真算两个时辰,让陛下和这些使臣等两个时辰,脸都丢尽了! “陛下,我想起一人,或能速解此题。” 这时候,大太监曹安在夏启帝身边低声道。 “你说的何人?”夏启帝问。 曹公公道:“江寒!江寒初入太学府时,太学府学正甄道一曾出一道算数题,江寒不假思索便说出了答案。奴婢心想,这江寒必定精通算数之道,或能速解此题。” 夏启帝也回想起来,当时曹安的禀报中,确实说过江寒速解算数题之事。 “去卫国公府,传江寒。”夏启帝微微思量,与其在这苦等,倒不如召江寒进殿试试。 曹安点头离去。 而见到陛下召江寒过来,诸公有的皱眉,有的吃惊,有的冷笑。 这江寒确实速解过算数题,但也只能证明他会算数啊。 而且甄道一出的算数题跟须罗皇子的这道哪有可比之处! 难度可是有如云泥之别! 就连殿中的大学士,一时半会也解不出来,传江寒过来有用吗? 江震声看着这一幕,却是沉默着。 一炷香后,江寒便跟随着大太监来到紫极殿,躬身行礼。 “江寒,朕闻你精通算术,可有法速解此题?”夏启帝沉声开口。 路上江寒已从曹公公口中了解了这件事,也知道了那道所谓的难题。 江寒抬起头,环顾四周,朗声道:“臣子能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解题 紫极殿中。 须罗二皇子以及他身后的四大使臣都在看着江寒,须罗二皇子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就连大夏儒官也未能速解这道题目,叫一个驸马过来又有何用? 而随着江寒开口,百官也是微微皱眉。 就连于大学士一时半会也解不开,江寒纵然聪慧,难道就能在短时间里解开吗? “这位原来就是大夏诗魁啊!吾久仰盛名,没想到竟这般的年轻。年纪轻轻便成为大夏诗魁,看来大夏诗坛当真大盛矣!” 夜神荒望着江寒,将“大夏诗魁”四个字咬得极重。 诸公暗暗恼怒,这须罗二皇子看似在吹捧江寒,实则却是在贬低大夏诗坛无人,让一个稚子成为了大夏诗魁。 夜神荒继续道:“大夏诗魁既然言明能解此题,那吾便要听听大夏诗魁的答案了,我这道题乃是:在第一格棋盘上放一粒米……” 江寒淡淡开口,将其打断:“在路上我已听曹公公说过此题,二皇子不必复述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少文臣还在皱眉苦算,而武将那边神色也有些焦急。 “哦,既然你已听过此题,那便请解开吧。” 须罗二皇子含笑道:“吾已经等得饥肠辘辘,若再等半个时辰,怕是要饿死在这里了。” 闻言,他身后的四名使臣顿时嗤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戏谑和玩味。 百官顿时面露怒色。 这些须罗人这是在讽刺他们等解完题人都饿死了。 江寒淡淡笑道:“何必半个时辰,一盏茶的功夫就足够了!” 闻言,须罗二皇子立马皱起眉头,道:“一盏茶的功夫?阁下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一盏茶的工夫你便解得出来?” 诸公也是眉头一皱,这江寒,是不是有些狂妄了? 在场那么多儒臣,谁都不敢说一个时辰能解得出来,而江寒竟然狂言一盏茶的功夫就足够了? 江寒不想多说,平静道:“陛下,请赐纸笔。” 夏启帝道:“曹安,去取文房四宝。” 曹公公便取来文宝四宝,另有太监搬来一张桌子。 江寒站到桌子前,拿起笔蘸上墨水,便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而看到他这个举止,不少文臣立马失望的摇头。 “原来他是想强行算出结果,老夫还以为他另有高明手段。” “终究还是一个稚子啊!这题前面看着简单,越到后面越难算,就算有纸笔,用算盘,也得敲打一个时辰啊!” “江寒虽会算数,但毕竟聪慧不到哪里去,这般算法,要算到几时?” 这些文臣大感失望,用纸笔来算他们也会啊,关键要算很久,这江寒根本不懂得这道题的难度在哪里! 而须罗二皇子以及使臣们更是脸上含笑,心中无比得意。 还以为江寒被称大夏诗魁有多么的聪慧,原来也是直接强算,没有丝毫技巧。 而就在这时,江寒突然就把笔放下,眉头一皱。 这个动作也被众人看在眼里。 “看来江寒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哼,终究是一个稚子,上来丢人现眼!” “肯定是算到后面数字太大,发现宣纸已经写不下了。” “这也怪不得江寒,我们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来。” 儒臣们都是摇头。 须罗二皇子更是满脸笑容,嘲笑道:“阁下还需要宣纸吗?要不还是带回家算吧,吾还要留在京都多日,想必等吾离开时,你也算出来了。” 便在此时,江寒抬起头来,皱起的眉头又复松下,说道:“不用了,我已经算出来了!” 话落,须罗二皇子脸上嘲讽之色更浓,笑道:“你已经算出来了?你莫不是在欺骗小王!就这会功夫你就算出来了?” 群臣更是纷纷皱眉,这江寒,还真是嘴硬。 这点时间别说算出来,就算算一半也不够啊! 江寒却笑道:“就这么一道大夏孩童皆会的题目,还要多长时间?须罗二皇子,你自己算不出来,不代表我们算不出来啊!” 须罗二皇子脸色刷的一沉,冷笑道:“大夏孩童皆会的题目?阁下简直大放狂言!” 他身后的使臣也嘲笑道: “算不出来便算不出来,还敢嘴硬,这便是大夏诗魁?这便是所谓的江镇国?” “哈哈,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大夏人当真会自欺欺人!” “算不出来还在嘴硬,承认自己不行很难吗?” 贺连松、秦知秋、闻忌等臣脸色皆是变得难看起来,这江寒也当真乱来,不会便不会,还说什么大夏孩童皆会……这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若平时乱来就算了,但此时江寒受辱,连带他们也得受辱! 江寒却是大笑起来:“世上还真有人鼠目寸光,犹如井底之蛙!听着,这道题的答案是:一千八百四十四京六千七百四十四兆零七百三十七亿零九百五十五万一千六百一十五!” 声音一落,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江寒竟然还真的能说出答案,下意识的觉得,江寒是胡扯一个答案出来。 但江寒不会那般愚蠢吧?须罗二皇子此番显然有备而来,若是胡扯一个答案,必定会被他看出来。 那样一来便更加丢脸了。 然而众人向须罗二皇子看去,却发现他愣住了,紧接着脸色变得无比骇然。 连带着他身后的使臣,也都是满脸惊骇之色。 显然,江寒所说的数字,便是这道题的答案。 瞬间,不少刚才质疑江寒的大臣向他射去惊骇的目光。 适才他只用了多长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 不!根本没有! 最多也就是三十息的工夫! 三十息的功夫就解开这道题? 江寒笑道:“二皇子,我解的对吗?” 须罗二皇子脸色阴沉变幻,道:“阁下果然聪慧!只是阁下刚才为何皱眉?” 江寒淡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么长的数字念起来有些麻烦罢了。” 须罗二皇子咬着牙道:“原来如此,阁下真不愧是大夏皇帝的驸马,可真是聪明!” 江寒淡淡一笑,不再跟他说话,转身对夏启帝道:“陛下,臣子已解此题。” 夏启帝笑道:“好,朕想不到你的算数竟如此高明,不愧是朕的女婿。” 众臣心想,陛下这次当真高兴至极,才会说出“不愧是朕的女婿”这种话。 不过也难怪,江寒不仅速解此题,还反手打了须罗皇子一个巴掌,陛下自然龙颜大悦。 “没想到江寒竟如此聪慧,卫国公生了个好儿子!” “这算数之精,只怕大学士也比不上。” “佩服,老夫实在佩服。”于仲景也连连称赞:“生子当如江寒也。” 江震声笑了笑,说道:“诸位太过夸奖犬子了,犬子也不过从我这学了点算数皮毛,也就一点微薄功夫,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诸公一惊,学了点算数皮毛?这卫国公莫非也会算数? 果然虎子无犬父。 “大夏果然人才辈出,吾深为佩服!吾此次前来,特地准备了三份大礼,还请陛下一观。” 这时,须罗二皇子开口说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血染洹州图,须罗的侮辱! “准!”李徽明淡淡开口。 百官也略感好奇,须罗皇子会送什么大礼。 虽然知道须罗人不会有什么好心,但一道算数题被答上后,就坦然献出大礼,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须罗二皇子笑着拍手:“将大礼呈上来!” 当即有须罗人捧着三个大盒子走进大殿,三个盒子皆以名贵檀木制成,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看起来华光璀璨。 百官也不禁有些好奇,南蛮地僻,须罗人更是远居海岛之上,能有什么重礼呈现?竟连装着礼物的箱子也装饰得如此华丽? 光是上面的宝石便已是价值不菲。 当然,这些在物华天宝的大夏也算不得什么,文武百官更好奇的是箱子里的东西。 须罗二皇子道:“呈上第一件大礼!” 两个须罗仆人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却是一幅画卷,随着须罗二皇子点头,两个仆人将画卷打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而下一刻,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齐齐变色,就连李徽明的脸色也是变得极冷。 须罗二皇子笑道:“吾听闻大夏皇帝一统大夏,建立丰功伟绩,唯可惜洹州城失于吾须罗之手,想必是日夜想念,因此吾特寻来妙手丹青,以洹州城作《洹州图》一幅,献给陛下,以解陛下相思之苦!” 须罗二皇子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文武百官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图上面所画的,正是洹州城! 百官举目看去,只见洹州城立在残阳之中,整座城池呈现出血色,也不知是被残阳所染,还是被鲜血所染! 城外尸横遍野,数十里地尸骨堆积如山。 而城内正发生着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洹州城中,街道景色、人物清晰可见。 有大夏子民跪成一排,而须罗人站在边上,呈举刀挥舞姿势,地上角落里滚着一颗颗的头颅,而须罗的刽子手却面露狰狞得意之色。 有一深坑,数十大夏子民被捆绑着站于深坑之中,深坑之外,是满脸狰狞得意的须罗人,那些须罗人正挖土将大夏子民活埋。 有残垣破壁处,一名怀胎十月的妇女被两名须罗人按在地上,表情痛苦,另一名须罗人举刀活剐其腹,取出婴孩,面带狂笑。 有空地上,架起十口大铁锅,铁锅当中水已沸腾,浮着一具具小孩,从衣服可以看出,乃是大夏孩童,而边上,还有须罗人以刀胁迫孩童跳入铁锅。 有官道中,数十个瘦骨嶙峋的大夏子民脸色惊恐,仓皇而逃,而其后有七八个须罗人骑马拉弓,竟将大夏人当成猎物…… 有树林中,十个大夏人被捆于树上,另有须罗人执刀活剥其皮…… 有小孩躲于破屋之中,一个须罗人发现了他,却作噤声之状,另有须罗人高举屠刀,满脸狞笑。 有三岁小孩被须罗人抓住双腿,高高举起,撕成两半…… …… 一副副画面,一副副惨状,皆是无比恐怖,犹如人间地狱!而图中须罗人脸上却始终带笑,得意洋洋,仿佛恶鬼! 这一刻,洹州城绝望的哀嚎声、痛苦的哭泣声、得意的狞笑声仿佛在大殿中响起,所有文武大臣的脸色都变了,变得极为难看,就连夏启帝眼睛也射出骇然的寒光。 卫国公江震声身上气势更是猛地拔高,汹涌如潮水,可见其心情的愤怒。 一旁的江寒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想起那个世界的一件事,拳头不由得握紧。 虽然这是洹州城,但何其的相似…… 某些人,或许不应该称作为人! 就该下地狱,折磨万万年! “放肆!你等是何居心?” “大胆狗贼,竟敢如此辱我大夏!给老夫将他们拿下斩杀!” “洹州城乃我大夏永远的痛楚,造成这些痛楚的缘由便是你们这些恶鬼!你们竟敢如此挑衅,你们简直找死!” “陛下!让我领大军南下,踏平须罗,我要让须罗人血债血偿!” 这一刻,文武百官都怒了。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直接将洹州城当日惨状画于图上,甚至送到大夏朝堂,这简直是对大夏的侮辱! 始作俑者不仅没有悔过之心,还洋洋得意之作,挑衅大夏。 这般恶心人的东西,不杀留着过年吗? 对比愤怒的众臣,夏启帝李徽明却是面无表情,只是身上的气势无声的蔓延出去,脸色虽然平静,但目光却无比的骇人。 面对众臣的目光,须罗使臣却是不惧,他们敢来献这份大礼,就抱着必死之心。 须罗二皇子面露无奈神情,委屈道:“这……吾并无羞辱诸位的意思,只不过知道陛下想念洹州城,才会献上这份礼物。却没想到会刺激了诸位,若陛下以及诸位生气,那吾向你们道歉,这份礼物,吾立马撕了。” 看到夜神荒的作态,文武百官更是无比恶心。 刺激了别人还要装委屈,恶不恶心啊! 难道这夜神荒就不怕死在这里吗? “陛下息怒,吾这就撕了此图。” 夜神荒伸手过去,便要将图画撕掉。 谁知夏启帝却淡淡开口,打断了夜神荒的动作:“不必撕了!这份大礼朕收下了!” “朕谢谢你这份大礼,让朕知道洹州子民死得有多惨!” “朕会将这幅画悬于寝宫之中,日夜观之,好好记住这一幕幕惨状!好好记住你们须罗人的嘴脸!记住你们须罗人在我大夏犯下的一切罪行!” “回去告诉你父皇,大夏铁骑来日必定践于须罗国土之上!朕,会去须罗首都,欣赏你们的雪!” 李徽明并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喝令侍卫拿住须罗二皇子将其宰杀,而是铿锵有力的说出这一番话。 这一刻,就算江寒再讨厌夏启帝,也不禁感叹他的魄力,换了一般人,别说将这张画挂在寝宫了,不将须罗二皇子五马分尸就是好的了。 须罗二皇子眼睛微微一眯,大夏皇帝的气量出乎他的意料,果然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雪?说的只怕是血。 不过,既然大夏皇帝这般开口,那么他们就不会死在这里了。 “陛下,吾会好好等着的,陛下还要看第二件礼物吗?”须罗二皇子开口道。 百官脸色阴沉如水,这第一件礼物是对大夏的挑衅,第二件礼物,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夜神荒,如此挑衅,当真不怕死吗! 夏启帝声音平静,却极有力量:“打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三件礼物,辱大夏儒道! “陛下,这第二件礼物,说来也是贵国之物,吾打算送给卫国公。”须罗二皇子笑着看向江震声,说道:“希望卫国公喜欢这件礼物。” 挥了挥手,须罗仆人就把第二个盒子打开。 而在盒子打开后,武将们脸色登时大变。 盒子当中放着的,赫然是一柄断刀,断刀满是缺口,更是沾满血渍。 仅是看到断刀的第一眼,江震声的脸色就阴冷了下来,无声的气势蔓延而出,压得旁边的人喘不过气。 江寒看着断刀,皱了皱眉,却是有些不解,这断刀有何来历?父亲为何如此激动? 不仅是父亲,其他武将也是满脸怒容。 “好一群蛮子,倒是送了老夫好一份大礼啊!虎山的这柄刀,你们这些蛮子是从哪里偷来的?” 江震声开口,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这群须罗人的厌恶。 “哈哈,卫国公果然认得这口刀。” 夜神荒笑着开口,说道:“当年洹州城守将曾虎山曾将军当真是一员猛将,分明只有三千人,却还是死守洹城不退,被吾军破城后,竟要以血肉之躯挡住我们须罗大军,战到刀断甲破,鲜血流尽而死,竟也未曾退后一步。吾虽与曾将军为敌,却也敬佩其为人,这柄断刀也便被吾军所得。 吾听闻,这曾虎山乃是卫国公副将,想必这么多年来也极想念您这位旧友,曾将军的尸骨我无法送来,只好送来曾将军的断刀,以解卫国公的思念之情。”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脸都冷下来了。 这是挑衅,也是嘲讽! 这须罗二皇子简直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放肆!” “该死的蛮子,你这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诛心之至!诛心之至!甲午年时,你们趁乱袭击洹州城,若非洹州城守兵不过三千,以曾虎山曾将军的实力,岂能让你们轻易攻下洹州城!如今竟敢来吾等面前挑衅!” 所有武将这一刻都怒了,就连兵部尚书张海棠也忍不住喝道:“蛮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当真不怕陛下震怒,走不出这座大殿吗?” 夜神荒故作委屈之态:“吾想卫国公势必想念曾将军已久,亲自送来曾将军的断刀,以解卫国公相思之情,这如何能说成耀武扬威?当初曾将军曝尸荒野,被野鸦啄去其肉,被野狗啃去其骨,如今曾将军在这世上,就只剩下这件遗物了,卫国公当真不愿收下?” 听到这话,江寒的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 他知道这须罗蛮子是故意说这些事在乱父亲的心! 父亲即将前往南荒之地,这个夜神荒却在此时拿出父亲旧友的遗物,就是为了将他激怒,等他上到战场时,难免会因为情绪而出错。 这蛮子用心歹毒,其心可诛! 江震声怒极反笑,说道:“好,老夫还要多谢你给我送来虎山的这件遗物了。” 江震声走上前,拿起断刀,却是虎目含泪。 当年曾虎山为他的副将,武功超群,刀法凶猛,若非洹州城留下的人实在太少,也不至于城破人亡。 但即便如此,曾虎山也未曾抛弃洹州子民逃走。 否则以曾虎山的实力,想要逃走,根本不难! “爹!”江寒抓住江震声的手,心头怒火焚烧。 江震声却淡淡道:“寒儿,爹要你记住,记住今日之事,记住须罗对我们大夏的侮辱!就算今日拔刀将他们杀了有何用?这群人不过一群废物,不足以让我动刀!等到来日马踏须罗首都之时,爹会让他们,跪在洹州城前自杀谢罪!” 江寒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这些人确实可以杀了,但没必要,因为这些人就是来恶心大夏的,杀了他们,不但不能解气,还会更恶心。 最好的办法是,等大夏战马践踏到须罗首都前,踏到须罗皇帝面前,再让这些人自己动手自杀谢罪! 这就是父亲,乃至夏启帝的格局。 他们不会因为这样的挑衅,而恼羞成怒,当场杀人。 但等他们的报复降临时,将是无比凶猛恐怖的。 看着卫国公如此平静,须罗二皇子心中有些失望,说白了此行他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拿出的那两件礼物,也是想激怒朝堂上的这两个人,然而却失望了。 他们不仅没勃然大怒,反而坦然收下。 “吾还有一份大礼,乃是送给大夏儒生的,诸位想不想看?”夜神荒含笑开口。 “哼,须罗二皇子,你还有什么礼物便拿出来吧!何必像个婊/子既想要让人来上,又在那里装大家闺秀,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一剖开全是黑的吗?”兵部尚书张海棠心中厌恶之极,直接出言讽刺。 言辞之辛辣,让人目瞪口呆。 江寒也看向张尚书,心想这张海棠不愧是儒臣啊,这小嘴就跟抹了砒霜似的。 夜神荒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这张海棠竟然把自己比作婊/子,冷哼道:“献上第三份大礼!” 须罗仆人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竟是一尊石像,石像所雕塑的是一个女神,而女神下雕塑着不少小人像,其背上刻有名字,却是儒道的诸位圣人。 夜神荒说道:“此物叫万神像,其上乃是我须罗的古神天日女神,赠予大夏儒生此物,以表我须罗的敬意。” 众人看着这份礼物,有人皱着眉头,不明白夜神荒为何会送这件礼物,有人则是脸现怒色。 这份礼物若只是雕刻出须罗的神灵也就算了,偏偏还在下面雕出数位小人,名讳都是儒道的诸位圣人! 天日女神像高高在上,儒道圣人像却渺小无比只够着天日女神的脚跟,且…这些儒道圣人像一个个面目谄媚,躬身曲膝,仿佛在参拜那天日女神。 这是在羞辱大夏儒道! 这些须罗人用心还真是无比险恶! 但对于这份礼物,文武百官却没有再多谴责什么,他们知道须罗皇子就是来恶心他们的。 谴责有用的话,还用军队做什么? “好,须罗送的这三份礼物,朕收了!不过这石像雕琢得还有些不美,朕会寻来工匠,再精心雕琢一番,等你回去时,也带回去吧!”夏启帝没有再说什么狠话,而是挥了挥手,让太监把礼物收走。 “谢陛下!”须罗二皇子微笑道。 “陛下。” 这时,江寒却突然走出,朗声说道:“须罗送上这三份大礼,大夏若无回礼,岂非让人觉得失了礼数?臣子觉得,礼尚往来,也应当回份厚礼。” 李徽明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寒,出声询问:“哦,你想回什么礼?” 江寒目光落在须罗二皇子身上,朗声道:“臣子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肚子里一点墨水,想作一首词,送给须罗国,以作回报!” 江寒要作词? 他会写词吗? 文武百官都是有惊讶,有激动,也有期待。 李徽明笑道:“你是大夏诗魁,你的词值钱得很,这礼不算轻了。” “曹安,为他磨墨!” …… ps:这一磨,就是12小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满江红,怒发冲冠,镇南蛮! 紫极殿中,所有人都是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江寒负手站在桌子前,而曹公公站在身旁为他磨墨。 众人一来惊讶江寒竟然要作一首词当回礼送给须罗人,二来惊讶陛下竟会让曹安给江寒磨墨,要知道曹安乃是陛下身边的亲信,民间甚至将他称为隐相。 这样的人亲自为一位驸马磨墨,可是头一次。 “哈哈,堂堂大夏诗魁作词送我须罗,那今日吾可要大开眼界了!”须罗二皇子大声笑道。 “来时听说驸马都尉只会作诗,难不成连词也会,我们今日当真要长长眼。” “我等来时就听说,驸马都尉作诗能引动天地异象,如今亲自作词,我等正好看看这儒道异象是怎么样的。” 须罗使臣纷纷开口,只是言语间却带着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相比于诗,词更加难作,有个说法叫填词,要依据词牌的格律平仄增进去,是以能作词者有,但能作好词者却少! 江寒平静道:“你们想看天地异象啊?我怕吓死你们,万一须罗使臣被吓死在这里,岂非我大夏之过?” 听到这话,须罗使臣们顿时心中不满,须罗二皇子更是皱眉,这个江寒这是怕了想要退缩所以才这样说吗? 也是,从未听说江寒写过词,他一定不擅写词! 须罗二皇子笑道:“看来阁下是对于自己的文采极有信心,认为一定能写出异象之词,放心,吾从小吓大的,你尽管写来,若是吾被异象吓到,那就是吾自己的事了。哈哈,哈哈!” 狂笑几声,却是相当不屑。 “不错,驸马都尉尽管写来,我等还从未见过能出异象的诗词,今日总算要大开眼界,驸马都尉可万万要写来。” “驸马都尉,我等洗耳恭听呢!” 须罗使臣不断催促,都想看江寒出丑。 这时,曹安的声音也是响起:“驸马都尉,墨已磨好!” 江寒目光在桌上一扫,选了一枝狼毫,蘸上墨水,微一沉思,说道:“这首词名叫《满江红》!既赠须罗,以作回礼,也赠我朝卫国公,作为出征之词!” 话音一落,朝中诸公都是无比惊讶,《满江红》?不仅要送给须罗使臣,还要送给江震声? 这江寒到底想作什么词? 所有人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凝神聚气,侧耳细听。 江寒缓缓抬笔,落于宣纸,同时于口中高声吟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铿锵有力。 在整座大殿上响起时,所有文臣武将都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即便武将听不懂这几句词的意思,却也能从中感觉到愤怒和激昂! 这就是诗词的魅力,哪怕是听不懂,也能起到激奋人心的作用!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江寒于纸上挥舞着墨水,同时高声喊出,声音悲慷激烈。 仿佛有一幅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位武将凭栏而立,抬头望着远方,仰天长啸,啸声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激昂,充满了慷慨!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笔落下,声响起。这一刻,他的声音除了激昂悲愤之外,却又多了一种无奈,一种悲哀! 那是对于寿命短暂的无奈,对于白头的悲哀! 本应提兵征战,建功立业,回过头来,却发现已经白了少年头! 所有武将听得呆呆出神,有些武将眼睛不禁涌出了泪水。 卫国公江震声望着殿外出神,心中翻涌起压抑已久的情绪。 哪怕是夏启帝李徽明,这一刻也是挺直腰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这一刻,他想起当年领兵打仗,沙场征伐的时日。 坐在这龙椅上,已有多久了? “甲午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江寒继续开口,声音已将无奈悲愤转为愤怒激烈,仿佛在问,当年洹州之耻,至今犹然未雪,臣子们心中的恨意,何时方能灭却! 这几句,他只将“靖康”改为“甲午”,因为洹州城之事发生时,正是甲午年。 殿中的所有官员,哪怕是太监,此刻心中的恨意也翻涌而出。 “驾长车,踏破不死山缺。” 江寒语调加快,写字速度也陡然变快,纸上文字如同草书,却能让人看出他的愤怒和踏平须罗的坚定决心! 须罗国境内,有一座不死山,被须罗人视为须罗第一高峰,象征须罗人不死的征战之心。 而如今,江寒竟然要“驾长车,踏破不死山缺”! 须罗使臣脸色齐齐骤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刻,他们感受到来自大夏文武百官的恨意,来自武将们踏破须罗国的坚决! 这一刻,他们有些怕了。 刚才献礼激怒大夏皇帝他们没有怕, 激怒卫国公他们也没有怕, 讽刺大夏儒道激怒文臣他们更没有怕! 但此刻他们却怕了。 他们怕这首词,更怕大夏坚决要灭须罗的决心!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南蛮血。” 我不仅要吃须罗人的肉,还要饮你们的血,而且还是在笑谈当中! 这两句一出,不仅没让人觉得残忍,反而让众人觉得就该如此。 所有武将的情绪皆已被调动到极致,一个个恨不得立马提兵,杀向南蛮,为昔日死去的洹州城百姓将士报仇! 哪怕是文官,这一刻也被震动,沉浸在杀敌报国的情绪当中。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最后一句落下,最后一笔也写完,江寒直接将笔一掷!抬头望天,满脸坚决之色。 等我回头收复大夏丢失的山河,再回到京都,告知昔日的亡魂,大仇终于得报! 文武百官无不动容,潸然泪下。 哪怕是夏启帝,此刻也是激动地大笑起来:“好,好,好!此词当真壮志激怀!当为镇国之词!” 而在李徽明的声音落下后,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说法,一道道金光从江寒面前的宣纸上涌出,冲天而起! 紧接着化作千军万马,嘶吼着向须罗使臣奔腾而至! “啊!” 须罗二皇子哪怕知道这是儒道异象,但这一刻也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不断后退。 其他使臣更加不堪,直接吓得大吼一声,连滚带爬,想要往殿外而去,可是还没逃出去,竟然捂着心脏,倒在地上,活活被吓死过去! 众人再次动容,竟然以一首词吓死了须罗使臣…… 还真的应证了刚才江寒那句话。 但众人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这首词蕴藏的怒意不仅来自江寒,更来自百官,来自大夏千千万万的将士! 就在这时,金光化成的千军万马突破大殿,直冲苍穹! 轰! 风云动,异象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兵戈之声,千军万马踏须罗 随着那金光化成的千军万马奔腾入云霄,京都将士、百姓都是惊讶的发现了这无比恐怖的异象! 在那天穹之上,竟有千军万马排开,声势浩大,仿佛天兵天将! 与此同时,江寒的声音竟尔在京都各地响起,天音缥缈,却带着无尽的威势。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与此同时,京都各处的军营、演武场的将士此刻也是惊愣的听着这首词。 “为何会出现这声音?还有天空中的兵将是怎么回事?” “这好像是儒道异象?谁引动的儒道异象?” 而随着这首词不断向四周传播,军营中、演武场中的所有兵戈竟然跟着江寒的声音而轻微震动,形成无比肃杀的兵戈之声,并且伴随着江寒的吟诵声而越发大声,仿佛在为江寒伴奏! “兵器自动震动起来了!”有将士惊声叫道。 “我的兵刃也是!” “我的也是!” 一些将士听着这半阙词,已经热泪盈眶,这半阙词实在触动了他们的心! 紧接着,那下半阙也是响起。 对比上半阙的悲切消极,下半阙却变得激昂壮志,充满愤怒和坚决! “甲午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不死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南蛮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下半阙词直接扫除将士们心中的悲切之情,化作悲愤壮烈,令人热血沸腾! 这一刻,哪怕是听不懂这首词的,也能猜测到这首词所要表达的意思! 甲午年,洹州城之事! 六十万将士百姓死于须罗人的屠杀! 这是大夏的耻辱,是将士们的恨! 这些须罗蛮子屠杀大夏军民后,如今还占据着洹州城呢! 这一刻,所有将士心中杀敌的情绪彻底被点燃。 他们抬头望天,张口怒吼: “杀!” “杀!” “杀!” 刚开始的怒吼声只有寥寥数个,然而很快所有将士就跟着怒吼起来! 声音染尽军营,仿佛要冲破云霄! 而随着京都将士的怒吼声响起,江寒那诵词声再次变化,于大夏各地的军营、演武场响起! 所有大夏将士似乎为这声音感染,不约而同的仰天大吼。 将士们的怒吼声仿佛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直冲云霄,投入到那金光所化的千军万马身上,使得金光变得更加炽烈。 下一刻,那千军万马骤然齐鸣,声音响彻天地! 紫极殿! 夏启帝连同百官都走出殿外,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一首词,凝聚军心!甚至使得这异象化作千军万马。 如此恐怖的异象,只怕绝不下于镇国! 而那须罗二皇子夜神荒,这一刻,也直接吓傻了,他带来的四个须罗读书人,更是被直接吓死了三个。 哪怕是夜神荒自己,此刻也是有些后悔。 而这时,各地的奏报以“鸿雁传书”的方式迅速来到京都。 一只只鸿雁带来了各州守将的声音。 “急报陛下,雷州各军营出现天音!天空现金光,所有兵戈震动!” “急报陛下,澹州各军营出现天音!天空现金光,所有兵戈震动!” “急报陛下,化州各军营出现天音!天空现金光,所有兵戈震动!” “急报陛下,万州各军营出现天音!天空现金光,所有兵戈震动!” “……” 随着各地的奏报传来,文武百官再一次震惊了,惊骇之声纷纷响起。 “什么?这首词竟然传至大夏诸州?” “兵器震动,这是由战阵词所引起的兵戈之声!也就是说,这首《满江红》乃是镇国级别的战诗词!”兵部尚书震惊开口。 镇国级别已相当了不得,如果还是战诗词,那就更加恐怖了! 镇国级的战诗词若由半圣使用,可削一国之气运! 然而这时,礼部尚书却淡淡开口:“这不是镇国词!这是……传天下之词!” “传天下?” 百官无不勃然变色,若真是传天下的战诗词,那大夏儒道,只怕要腾飞了! 礼部尚书道:“此词影响极大,纵使此时是镇国之作,不出三年,其名达到巅峰之时,便会成为传天下之作!” 礼部尚书的解释让诸公缓缓点头。 的确,有些诗词刚出来级别不高,但随着传扬出去,就会自动晋级。 这首《满江红》一出来便传遍京都,传遍各州,实属镇国巅峰之作! 再传扬三年,势必成为传天下!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各州长官的鸿雁传书传来,百官更加肯定,这首《满江红》,来日势必成为传天下之作。 文官们看向桌上的宣纸,不禁面露垂涎之意,这是首稿! 传天下的首稿,价值连城! 不仅价值连城,若细细阅读,还能从中学会《满江红》这首战阵词,并且威力比阅读抄写版还要更高! 不过,文官虽然垂涎三尺,却没有占据之心。 因为这传天下诗词的首稿,江寒肯定要先留着自己领悟。 而且他们也不敢提出索要这首稿。 至于先前说要送给须罗…… 现在就别做梦了,别说这首稿未来会达到传天下,就算只是镇国也不可能给你。 最多让人抄一份给你们。 “陛下,快看天空!”这时候,宁国公许延年惊骇大喊。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天穹上异象显现的千军万马不仅还未消散,而且威势更加凶猛! “杀!” “杀!” “杀!” 突然,杀伐之声响起!那千军万马犹如天兵天将,浩浩荡荡、铺天盖地地划过天穹,朝着南蛮而去! “这儒道异象竟往南蛮而去,这是要做什么?” 百官无不震惊。 按理说,异象再庞大,那也是异象,出现后不用多久就会消散。 然而这异象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杀向了南蛮须罗国! “那是大夏将士意志的化身!它要去做它该做之事。”这时,江震声望着天穹,平静开口。 百官心中一惊,大夏将士意志的化身…… 大夏将士的意志是什么? 那就是灭须罗,报血仇! 这异象显化的千军万马,竟要踏平须罗! ……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词压国运,成就千古名! 南蛮,以天罗、须罗、新罗三大族为主要蛮族。三族各成一国,其中须罗国居于茫茫大海之中的瀛洲东岛。 而此时此刻,从大夏国境内的上方,出现金光所化的千军万马,骋驰纵横朝南蛮而去,片刻间,便抵达了瀛洲东岛,朝着须罗国挺戈杀去! 吼! 仿佛有万马的嘶吼声传来,须罗人抬起头,就惊骇的发现大夏将士挺枪执刀而来,直接杀向了须罗首都。 须罗国都,须罗王望着天空中的千军万马,脸色骇然,惊道:“这是大夏的将士,大夏到底做了什么?” 而下一刻,须罗首都竟然浮现出一头拥有八个头颅的巨蟒,挺着蟒头,朝着大夏的金光甲士嘶吼着。 这是须罗的神兽八头蟒,代表着须罗的国运,为镇压国运的神兽! 此刻也是显化而出,杀入千军万马当中,昂头撕咬着金光甲士,想要抵挡住甲士的进攻。 然而八头蟒虽然体型庞大,轻易便能碾压死大批的金光将士,但这些金光将士实在是太多了! 且一个个悍不畏死,士气高昂! 终于,八头蟒遍体鳞伤,气息萎靡,败相已定。 而这时候一个金光将军高声喝道:“杀!” 他化作一口巨刀,猛地向八头蟒的头颅斩去! 刷的一下,一个巨大的蟒头掉落。 巨蟒吃痛,就要反击,又有一批金光将士化作金刀,将它的第二个头颅砍下! 紧接着,是剩余的金光将士所化的第三刀,重重砍下第三个蟒头。 而在斩下三个蟒头后,金光将士似乎也心满意足,就地消散。 … 须罗王惊怒的看着这一幕,脸色无比难看,厉吼道:“大夏,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竟斩我须罗神兽三个头颅!” 须罗王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这八头蟒既镇压着须罗国运,也是国运的一部分。 如今被斩去三个头颅,八分国运便只剩五分! 国运这东西虽然摸不着,见不到,却一定程度上代表一个国家的昌盛和衰败。 国运昌隆,则国度富强,兵强马壮,百姓富足,上下一心。 国运衰败,则国度无能,兵荒马乱,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八分国运被斩掉三分,须罗国未来三年内,国力必定会大程度的降低。 此刻须罗王内心比死了妈还心痛,厉吼道:“我儿为使臣前往大夏,为何那书山学海里的机缘尚未取到,就有大夏大军意志化身来斩国运?查,快去给我查!” “是,王上!” 须罗王兀自仰天怒吼:“大夏,你敢斩我国运,我也敢跟你拼了,待我大军集结完毕,踏上大夏,定要让你大夏成为我须罗国的版图!” …… 此时此刻,紫极殿中。 一位儒衫老臣身子一闪,出现在夏启帝面前,却是国子监祭酒周鸿雁。 周鸿雁道:“陛下,须罗气运已被斩了三分!” 周祭酒乃当世大儒,其代表著作《迷茫》和《叫嚷》在出世十年后,皆是达到镇国级别。 而他也因为这两部著作,成功踏入三品大儒之境。 是真真正正的大儒。 他说的话便不会有假。 霎时间,诸臣心中无比震惊,万万想不到江寒这一首《满江红》竟然斩去须罗三分气运! 别小看了三分气运,这三分气运便能导致一个王朝的衰败。 王朝衰败,灭亡还会远吗? 李徽明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一首词!一词压国运,成就千古名!” 所有人都看出来,夏启帝此时内心喜悦之至,毕竟大夏刚要发兵南蛮,征伐须罗,如今江寒就以一首词斩去须罗三分国运,未战先已胜出三分! 接下来大夏对须罗的战争,有极大的概率会大胜! 夏启帝岂能不龙颜大悦? 而瘫坐在地上的夜神荒此时也是吓得懵了,斩须罗三分国运?须罗三分国运被斩了? 回过神后,他心中只剩后悔,后悔莫及啊! 为何要来送这三份大礼,国运被斩的代价太大了! 江寒!该死的江寒! 此刻,夜神荒心里除了对江寒浓浓的恨外,还有深深的忌惮。 此人当真恐怖! 仅是一个八品境界的修身境,便能对须罗造成如此巨大的打击,这个人,若是留着,必定会是须罗最大的敌人! 在场当中,最激动的人当属于武将们。 在场的武将大多跟夏启帝打过仗,甲午年洹州城之事发生,他们也都知道。 那时候当他们打下大乾最后一座城池,回过头来却发现大后方被偷袭,南境最大、最繁荣的洹州城丢失了! 当洹州城被屠城,六十万将士百姓皆被屠杀的消息传来,这些武将几乎发疯了。 恨不得领兵踏平须罗! 只是当时大夏刚攻打下大乾,内部尚且存在着一些巨大的问题,再加上打了那么久的仗已经马疲人倦,导致他们并没有去报仇。 而这个仇,一埋就是十多年! 如今看到须罗国运被斩,这些武将们心情兴奋,激动,除此外,还有些伤感。 “江寒好男儿!以后有什么事,来找伯伯!” “一词压国运,好,太好了!虽然俺是个大老粗,但是听着这首词,也觉得热血沸腾!” “江侄儿,你还要不要老婆?我女儿芳龄十四,可以给你做个下妻。” 一时间,不少武将开口,更有甚者准备嫁女儿,觉得哪怕只是下妻也没关系。 而在那个问江寒要不要老婆的武将说完后,更多的武将也都围了过来: “好侄子,我没有女儿,但我有侄女,今年十三,你要的话,今晚我就给你送过去。” “去去,十三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好侄子,我女儿今年二十,长得十分美丽,而且真他娘贤淑!” “那个……侄子,我没有女儿,你看许月眠看不看得上?你要是看上,我回去就把他阉了送到卫国公府。”就连宁国公也没正经的开口。 毕竟有许多男人都喜娈童,爱男风,自家儿子跟江寒走的近,宁国公又不是不知道。 江寒:??? 这时候,夏启帝淡淡开口,打断了众人的声音:“行了!江寒刚作镇国词,心神疲惫,你们就别烦他了!” “江寒,你要什么赏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大婚 李徽明龙颜大悦,直接问江寒想要什么赏赐。 江寒道:“陛下,臣子作词只是尽臣子的本分,不要赏赐。” “朝廷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朕亦如此。就赏…金千两,宫制文房四宝百套,及异宝明珠、金裘锦绣十箱。” 夏启帝开口道,出手相当阔绰。 “谢陛下恩赐!”江寒高声开口。 这些东西与其说是对自己的恩赐,倒不如说是给宁月公主的嫁妆,不过这嫁妆倒也是相当丰富。 其中金千两暂且不说,异宝明珠、金裘锦绣十箱就价值万两了。 “这镇国词的首稿,乃你自己的东西,也由你带回去。”夏启帝再度开口,决定《满江红》首稿的归属问题。 对于这个结果诸公并无异议。 毕竟东西是江寒写的,归江寒没错。 虽然不少人眼馋镇国词的首稿,但也没在这个时候反对,若真反对,就太不要脸了。 “是!”江寒应道,这首稿确实价值连城,自己得拿着好好参悟。 “今日朝会就此结束。礼部尚书,送须罗皇子及使臣回驿馆,朕有些倦了,退朝吧!”夏启帝缓缓开口。 诸公一齐朝夏启帝一拜,便纷纷离开。 从紫极殿离开后,不少武将也是围了过来,争相庆贺,对于那首《满江红》更是赞不绝口。 江寒含笑谦虚着,应付完这些人后,便匆匆回家,准备好好参悟几遍《满江红》。 适才书写《满江红》时,心情激愤,再让他写一次,未必会写出那种激愤之情,因此,这首稿也是最有参悟的意义的。 如此恐怖的镇国战阵词,江寒自然要迅速学会! 而与此同时,朝会上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聆月宫。 “好词!” 宁月公主轻声赞道,美目光彩闪烁,读这首词时,她内心亦是无比澎湃激愤。 这首词写得太好了,最重要的是,一首词竟斩了须罗国的三分气运。 “这江公子越发令人惊讶了,想在两个月前,他尚且是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京都纨绔,如今却成为大夏诗魁,甚至以一首词压一国国运。”司棋也是惊叹不已。 放在两个月前,她绝不敢想江寒能写出这样的词。 江家当真出了个儒道天才! “司剑,你说对吧?这首词好吧?”司棋扭头看向抱剑伫立亭边的少女。 抱剑少女点了点头,说道:“很好。” 司棋展颜笑道:“连司剑也说很好,看来司剑你对江寒很喜欢,既然这样,不如你来做殿下的通房丫头吧!” 少女立马拒绝:“不要!” 司棋笑嘻嘻道:“司剑,做通房丫头多好,殿下若是不想同房,你就能代替殿下同房。驸马的怜爱,你道谁都有的吗?” 抱剑少女期期艾艾的道:“我……我不要……你要,你去。我……只会使剑,只会保护殿下。” 宁月公主听着两人的声音,目光却落在远处的高山,沉吟:“须罗国遣皇子送礼挑衅,是觉得大夏作为礼仪之邦,不会斩杀使臣吗?想要参加书山学海是否另有目的?” 须罗国。 “什么?卫国公的儿子江寒作出了镇国词,正是那首镇国词斩了我须罗三分国运?” 须罗王惊怒交集,惊的是卫国公竟生了个麒麟儿,怒的是须罗国运竟被一个稚子所斩! “王上!那首词并不止是镇国,只要传扬开来,最短三年便能成为传天下的词,还是属于战诗词。”身旁,一个白面儒生沉声道。 “传天下的战诗词,此词绝对不能留!至少不能留在卫国公手上!”须罗王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惧怕。 这首词在镇国时就能斩掉须罗三分国运,若成了传天下之作,再由周鸿雁或钟离使用,只怕能将须罗国运斩到红线。 若国运将尽,离灭亡便不远了。 白面儒生道:“王上请放心,我自有办法将那篇镇国词取走。” “哦,你有什么办法?”须罗王好奇了,要知道这篇镇国词并非在一个布衣手中,而是在一个国公之子手中,而且这个国公之子不仅要迎娶公主,不久还会被封爵。 可以说是有权有势…… 就算是大夏满朝文武,也不敢跟江寒索要这篇词。 白面儒生微笑道:“江寒学习儒道,对付他,便不能用抢夺、威逼这种办法,而且他虽是卫国公的庶子,其母却与卫国公嫡妻为姐妹,与嫡子无异,如今声名鹊起,身边定然少不了保护他的侍卫。因此,想要从江寒手中夺得镇国词,只能以儒道的办法。” “还请先生赐教。”须罗王急忙道,面前这人,本是大夏九年的进士,才华横溢,儒术高深,但却因为某些原因,叛出了大夏,成为须罗王的亲信。 对于此人的计谋,须罗王很有信心。 “让曲阜孔家出手,索取镇国词!” 白面儒生也没有藏着捏着,直接道:“曲阜孔家乃是圣人世家,地位超凡,是天下儒生所瞻仰的圣地,只要孔家出手,镇国词必能成功索取!” 须罗王微微皱眉:“先生,孔家如何肯出手相助我们?” 白面儒生笑道:“王上不知,如今的夏启帝李徽明得位不正,他是靠着弑父杀兄成功得位的!这本就有悖于儒家的礼!当年曲阜孔家本就不承认他!现在就更加不承认。 否则何以大夏皇帝虽独尊儒道,却只重视国子监,而不重视太学府?因为太学府与曲阜孔家走得近,行的是传统儒道之路。” 须罗王道:“原来如此,先生倒解了本王的疑惑。” 白面儒生道:“只要如此来做……孔家必定会派人前往卫国公府索要镇国词,而孔家作为圣人世家,江寒再放肆,也绝不敢得罪,便只能乖乖交出……就是,这《满江红》,不会落到我们手里。” “落到孔家手里也行,只要不是落在大夏主战派那些人手上便好。”须罗王道。 白面儒生道:“那我马上去联系孔家的人。” …… 须罗国的算计江寒并不知道,这几日他都在家学习《满江红》。 随着他作出《满江红》,颅内第二枚文宫光芒已盛,现在就差立命,便能成功踏入第七境。 而很快,三天就过去了。 这一日,正是江寒与宁月公主大婚的日子。 全城欢庆! …… ps:整理大纲中,后面有一个大剧情,所以暂时更的少。还有,喜欢的可以来个五星好评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成婚,入洞房(4000) 十月金秋,丁末日,宜定亲、娶亲、入宅。 今天是大夏卫国公之子江寒与大夏长公主宁月成婚的日子。 皇家与国公家联姻,再加上对象是如今声名鹊起的江震国和大夏第一美人,这场婚礼办得四方皆知。 内城街道上,装饰着大红喜庆的颜色,张红结彩,极为隆重。 到处都有甲士守卫,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图谋不轨。 江锋前些日子更是领着羽林卫将全城的小偷小盗、流氓地痞都抓干净了,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有人闹事。 对此,贺连松还气愤的参了江锋一本,说他公器私用。 江锋给出的说辞是,这些小偷小盗、流氓地痞也有可能是妖族奸细,我要守护皇城的安全,这些人自然不能放过。 甚至还反打一耙,说贺连松有坏心,干扰他守护皇城。 把贺连松气得不轻。 …… 此时,江寒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出现,身后是浩浩荡荡、喜气洋洋的队伍,有人敲锣打鼓,有人吹萧奏笛,极为隆重。 他要前往皇宫,将长公主接到卫国公府,毕竟,长公主这是要嫁,而非他要入赘。 他出门时便有许多人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便是那江寒啊!” “叫什么江寒,叫江镇国!” “江镇国当真有镇国之才,我听说三天前须罗使臣来访,给满朝文武出了个难题,谁也答不上来,结果江镇国一到,立马就解决了!而且须罗送三份礼物辱我大夏,江镇国还作《满江红》,使得全城传诵……这江镇国,当真厉害!” “原来如此,难怪三天前我突然听到诵词声,原来那就是江镇国的声音。” “对,那叫异象!” 大街小巷里,类似这样的议论并不少。 而随着江寒骑马出发,鞭炮声也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整条街皆是鞭炮之声。 江寒骑在骏马上,两次人生第一次结婚,竟不免有些忐忑和茫然。 并不知道结婚的对象,那位长公主宁月长的如何,是丑是美,他难免有些忐忑。 若是个丑女,那该如何? 岂不是往后每次恩爱,都要对着那张丑脸? 如果那样,那每次恩爱只能强行想象了,想象成姬子阿姨的脸,或许还好受些…… 还好,父亲说娶完公主就顺便把赵国公府的嫡女也娶了。 以后就算公主不让自己上床,自己也能善恶有报。 在一番胡思乱想当中,终于到了皇宫。 皇宫里也是喜气洋洋,随着鞭炮声响起,欢声雷动。 江寒下了高头大马,从侧门进入皇宫,然后往聆月宫而去。 刚入聆月宫,就看见一群侍女手举竹杖,在那里笑吟吟的等着,见到迎亲队伍来了,为首的侍女便笑道:“姊妹们,给我上!” 话音一落,侍女们便握着竹杖围上前打人。 卧槽,我讨厌这种下婿习俗……江寒硬着头皮往前冲,身边的迎亲队伍也帮着他挡杖。 大夏向来有着下婿习俗,便是新娘家对新郎百般阻拦,甚至拿竹杖打人,就连太子也不能幸免。 周虎护着江寒就往前冲,叫道:“少爷,有周虎在,快走!” 好不容易才冲到新娘子的闺房前,就遇上了拦路虎,那是宫里的嬷嬷,长得高大威猛,站成一排拦住了去路。 江寒道:“周虎,快上!” 周虎咧了咧嘴,苦涩道:“少爷,这个……周虎上不了。” 江寒只好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诸位姐姐,还高抬贵体,请让我进去,在下立马献上红包。” 江寒身边的周虎、许仲秋、许月眠等人也是叫喊:“快让路,否则我们就要强行冲了!” 那些嬷嬷却笑吟吟的不动,宛如大山挡住去路。 江寒道:“姐姐们想要什么痛快的说了吧!” “好啊,这可是江镇国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这时,嬷嬷们让开一条路,一个少女从房中走出,脸上笑吟吟的。 却是江寒认识的,夏启帝的女儿,幼薇公主。 幼薇公主哼哼道:“想要过去,却也简单,除非你对上我的对子!” “原来是对对子,这个还不简单,公主快出!” “对啊,这个对江寒来说易如反掌!” 许仲秋等人立马起哄道。 江寒也无奈道:“还请殿下出题!” 幼薇公主脸上露出笑容,双手叉腰,说道:“好啊,听着,我的上联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迎亲的众人一惊,这上联有些难啊!而且,似有嘲讽江寒是庶子的意思。 江寒不假思索的笑道:“这个容易,殿下听着,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话落,众人齐声叫好。 “对的好!好对子!” 幼薇公主脸上一红,她故意说江寒是庶子,谁知江寒却讽刺她是草包,而且对得极为工整。 江寒含笑道:“公主,现在能让我进去了吗?” 幼薇公主立马道:“不行,这才第一个对子,我还有一个。” “公主请说。” “比飞却似关睢鸟。江寒,快对!”幼薇公主道。 “这对子有点难。”周虎眉头紧锁,搔头抓耳。 “谁能告诉我关睢是什么?”许仲秋却满脸茫然。 江寒不加思索的道:“并蒂常开连理枝!公主,好了吗?再拦着,我可要强行进入了。” 幼薇公主俏脸又是一红,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你想要进去,还得再作个催妆诗!不然我就不让进。” “对!作催妆诗,不作就不让进!” “堂堂大夏诗魁,作个催妆诗也不难吧?” 身后的嬷嬷也笑着附和,一副今日不作诗就不让进的样子。 江寒无奈,知道今日不作诗是不行了,当下只得道:“好,作就作!” “娇羞不肯下妆台,侍女环将九子钗。寄语倦妆人说道,轻施朱粉学慵来。” 一诗念完,幼薇公主眼睛一亮,笑道:“这首好是好,但还不够。” “对,还不够!” “再作几首。” 嬷嬷们继续起哄。 江寒无奈,只好又诵道:“十步笙歌响碧霄,严妆无力夜迢迢。羞将双黛凭人试,留与张郎见后描。这是第二首!” “说嫁心惊尽日痴,尊前玉箸镇双垂。不知夫婿尤怜惜,却忆娇嗔阿母时。这是第三首!” “羞向明窗结佩珰,穿衣宝镜暗生光。生憎乌鹊来相噪,默默无言下象床。这是第四首!” “当初忍笑画鸳鸯,真个如今拟凤凰。别却群仙拜王母,已闻青鸟报刘郎。这是第五首!” “云作双鬟雪作肌,天教分付与男儿。转身拭泪银河畔,别却鸳机再不归。这是第六首!” 众人都惊呆了,想不到江寒一口气就作了六首催妆诗,当真不愧为大夏诗魁。 幼薇公主更是听得痴了,江寒的诗才,真真是大出她的意料。 江寒笑道:“公主,可以让路了吧?再不让路,就耽误了吉时了!” 幼薇公主这才道:“嗯哼,开门吧!” 嬷嬷们一让开,江寒就领着人冲进去,只见里面长公主穿着大红凤蝶喜袍,戴着红盖头,既看不出长相如何,连身材也被喜袍包裹得严严实实。 江寒心中有些失望,怎么捂得这么严实? 随即心里的失望就消失了,心想反正不管如何,今晚也能看到。 “江寒,快背!”这时许月眠催促道。 江寒当即蹲下身子,将长公主背在背上,感受到喜袍里娇柔的身子,江寒心中一动,长公主并不胖,最多也就一百斤…… 而且似乎身材还不错…… 江寒背起宁月公主就往外走,在喜庆的声音中把宁月公主背上了马车。 随着鞭炮声响起,马车启程,这时又有不少人堵住马车要红包。 都是皇宫里的其他公主和公主的一些朋友国公女。 江寒笑着大手一挥,直接让周虎漫天撒币。 在众人哄抢声中,马车从皇宫出发。 路上仪仗队敲锣打鼓,鞭炮喧天。 每家每户皆是悬上大红灯笼,贴上了红对联。 欢天喜地,好不热闹! 迎亲的队伍一路到达了卫国公府。 卫国公府里早就张灯结彩,四处花团锦簇,里面更是宾客如云。 迎宾的还是宁国公许延年,和翼国公胡琼。 江震声的两位好友。 算是给足了江寒面子。 要知道当初哪怕太子成婚,也没有这种排场。 来到大厅,大厅放着一只火盆,火盆中烧着明亮的炭火。 一个穿红戴绿的老妈子尖着嗓子指引道:“新娘子跨过火盆,烧尽晦气。” 长公主跨过了火盆,便由江寒背进了府里。 这时夏启帝也到了。 夏启帝今日未穿龙袍,只穿着常服,但顾盼间一股帝王威严便显现出来,颇让人紧张。 在夏启帝身旁,还有一女子,穿着繁复华丽的衣裳,雍容华贵,却是当今国母皇后,也是长公主的母亲。 “江震声拜见陛下。”江震声赶忙要行礼。 李徽明拦了众人行礼,说道:“今日没有君臣,只有亲家,不必行礼。” 众人将皇帝皇后迎进正厅,坐在主位上,婚礼也终于开始。 两人正式拜堂。 司仪一声高喊:“新郎官,牵着新娘子的手,上前拜天地。” 江寒深吸一口气,伸手探进长公主宽大的衣袖中,探寻了一下,找到了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拢住。 江寒心中一荡,这只手握起来很舒服,应当也很漂亮。 “一拜天地!”司仪尖声喊道。 江寒便挽着长公主的手,朝天而拜。 这一拜,心中却不免有些惆怅和茫然。 这是他两次人生的第一次结婚,可惜的是,连结婚的对象长的如何也不知道。 扫去心中的茫然,江寒拉着长公主的手起身。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毕,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的指引,两人行完后面的程序。 而长公主入洞房后,江寒还不能进去,必须留在厅里和宾客们喝酒。 他先举着酒敬完当今太子,再敬越王,然后敬来参加婚礼的国公。 敬酒的过程中,他注意到秦婉兮也跟着秦庚来了。 不过,秦婉兮嘴里虽噙着笑,却显得有些强颜欢笑了。 但此时,江寒也没有上前安慰。 皇帝还在上边,怎么的,也不能太过乱来。 好在,这些叔叔伯伯都知道他心急入洞房,倒也没有要灌醉他的意思,让他喝了两杯就说:江寒醉了,快送他回洞房! 江寒心里感激说话的国公,拱了拱手,便离开大厅,往婚房而去。 …… 秦婉兮看着江寒离开,脸上虽然强行微笑,但心里却已经乱成一团,一阵难受。 刚才看着他们两人拜堂,心中的滋味更是难受之至。 身旁的秦奋看出妹妹在强颜欢笑,说道:“婉婉,不必难受,下一次,就是你和江寒拜堂了。” “嗯,我知道……”秦婉兮低声说道。 …… 江寒一路来到婚房前,内心既忐忑,又期待。 “姑爷,快进去吧,莫要让我家殿下久等。”这时候,一个少女出现,笑吟吟的道。 江寒听到声音就是一愣,在看到那少女的模样后,更是惊住了,脱口而出:“司棋!你怎么在这里?” 司棋眨了眨眼睛:“啊!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等等,司棋在这里,我家殿下,难道说…… 陡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江寒心跳瞬间加速,扑通扑通的狂跳。 这时候脑海中很多想法瞬间清晰。 是了,应该就是她,她暗示过我很多次,第一次,她说她姓王,指的是她是皇室的人,第二次,她说她要嫁给国公子,还是一个庶子…… 还有一次,她让秦婉兮弹琴…… 原来她就是…… 此次江寒兴奋得快要眩晕过去,伸手放在房门,却始终没有推开。 “驸马都尉,你难道怕我家殿下再把你一顿打吗?”司棋故意笑道。 江寒一笑,“不怕!” 推开了房门。 原来如此,原来她就是长公主,原来她就是宁月。 我太蠢了,明明她暗示过许多次,我却一直没想到…… 江寒走进房间,就见长公主坐在床上,房间中烛光照射,橘红一片。 江寒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就要开口时,桌上的蜡烛却忽地熄灭。 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便贴了上来。 …… 下面的剧情不好看,知道你们不喜欢,就省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驸马都尉,殿下好看吗? 一夜鱼水欢,半晌余情赋。 睁开双眼,昨晚纠缠一夜的人儿已经不见。 房间里的大红装饰犹在,残烛流了一桌子的蜡泪,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残留的香气。 窗口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在江寒脸上暖乎乎的,让他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 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隐约跟某个女子缠绵了一晚。 就这样摆脱了处男身?为何有些像做梦? 最主要的是昨晚烛火熄灭,以至于他并没有看清宁月公主的脸。 江寒掀开被子,就看到底下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梅花点点,殷红鲜亮。 谣言果然是谣言啊! 说什么长公主养了许多面首,又与什么白马寺僧人有染……都是假的嘛! 可怜了原身,被一个谣言所骗,丢了性命。 话说回来,其实在他穿越过来后,就想过这个可能,长公主仍是清白之身,也因此,会在遭到原主的诋辱后勃然大怒,让人将其暴打。 不过自己就这么拿走了长公主的第一次,还是感到有些的恍惚和不自信。 那真的是她吗? 真的是那个矜贵冷艳,有如女皇般威严不可亵的宁月公主吗? 昨晚,似乎太过热情了些。 用力甩去脑子的想法,江寒从床上找到衣服穿好,按理说今天还得带着长公主去见江震声和柳荃,给他们敬敬茶。 只不过不知道宁月公主去了哪里? 江寒寻找着宁月公主的身影。 这时候,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少爷,起床了吗?该和公主去跟老爷夫人敬茶了。” 是周虎的声音。 “起床了,周虎,有没有见到宁月公主?” 江寒一边说一边把门打开。 周虎摇头道:“没见到。” “那兴许在府里闲逛吧!”江寒刷牙洗脸完,便走出了院子。 十月底,京都的气温已是零下几度,早晨醒来,江寒能在外面地上看到一层冰霜。 突然从屋子里出来,江寒有些畏冷的紧了紧衣服。 在这个没有暖气的时代,每到冬天都十分难挨。 尤其穿着一身薄薄的儒袍,风一吹,就是遍体冰寒。 “我虽然踏进修身境,但还是感觉冷啊……还是武夫好,身如火炉。” 江寒心中羡慕着武夫的体质,然后走到周虎身边,借着他散发而出的热量抵御寒气。 “周虎啊,你真是个人形取暖器。” 周虎:??? “少爷,人形取暖器是什么?” “额,没什么,就是说你很暖和。” 江寒没有多加解释,随口问起报纸的事。 这些日子他忙着结婚,报纸是交给周虎和许月眠去办的,虽然只有几天,但以许月眠的能力应该办得差不多了。 “少爷,你这个话题转得有点突兀啊!就像强行接剧情一样。”周虎道。 江寒:“……” 周虎当即将报纸的进展说了出来。 这些日子许月眠在京都各处买了一些宅子作为书屋。 关于报纸刊登的内容,众人也想了很多。 毕竟不能大事小事全都刊登在一张报纸上。 一份专门刊登京都发生的大事,比如最近的须罗使臣访京,比如即将开启的书山学海……这些关乎国家大事的报纸就叫京都报。 再有一份专门刊登一些京都知名人物的花边新闻,比如他和长公主的大婚,比如国子监祭酒徒弟袁斌一个月去三十次青楼的事。 比如:震惊!男身女相的宁国公府三公子竟开了一家青楼,为何嫖客们经常在青楼中看到一位不接客的美貌女子,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再比如:震惊,据记者调查,羽林卫统领江锋竟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外表粗鲁武夫的江锋暗地里却…… 除此之外,还能再搞出一份专门刊登民生民事的。 其中最重点的京都报众人都觉得必须归朝廷所有。 因为报纸这东西最恐怖的地方是可以掌握舆论。 而舆论绝不能被个人所掌握。 若真由江寒掌握着大夏的舆论,那纵使他这些日子功劳再大,大夏皇帝也看不下去。 万一某天你刊登一个大夏皇帝,卸磨杀驴的消息,并迅速掌握了舆论,那李徽明该怎么办? 所以这最重要的国家报一定要交给朝廷,交给李徽明手上。 没办法,为了保命。 就像江震声要让他交出大蒜素的配方一样。 这么神奇的药,你不拿出来,皇帝不放心啊! 怕你拿着笼络人心。 现在…至少是现在,江震声可还没有要叛国的想法。 而且就算报纸不交,当报纸拿出来后,也会被朝廷学了去。 倒不如爽快给了朝廷。 …… 听完了周虎的讲述,江寒点了点头,再这样下去,报纸很快就能搞起来了,当然,最主要的是组建一支记者团队,或者说组建一张情报网,笼罩京都,甚至是大夏的情报网! 这也是报纸要做起来的关键。 这批记者江寒打算在卫国公府的老府兵中选,老府兵大多年纪老迈,但毕竟当过兵打过仗,嗅觉灵敏,用来搜集情报最好不过…… 等报纸搞起来,我看谁还敢再攻讦我的文名! 不,那时候就希望有人来攻讦我的文名。 再让你尝尝社会的险恶! 江寒心里想着事,信步向前行着,一边走一边跟周虎聊着报纸的各种事情。 突然,他停下步伐,抬头就看到前面庭亭间晨气氤氲,亭中两个少女,正倚栏而站。 其中一名少女身上仍穿着大红衣裳,面容清冷,身上散发出一股矜贵冷艳的气质,正是那位长公主宁月。 哪怕是穿着喜袍,长公主仍然是那个长公主,高冷威严,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皇,举止中生出无上威严。 而宁月公主身后则是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女,少女怀中抱剑,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整个人仿佛刚从冰窖当中走出。 是江寒没见过的人。 日光下两个绝色少女凭栏而立,一个矜贵威严,一个冷冰若雪。 江寒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目光落在宁月公主身上,心中竟感到有些茫然。 昨晚自己竟然跟她欢愉了一个晚上…… 想想真有些不真实。 这清冷矜贵的少女,昨晚竟然那么热情? 这时候,身旁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驸马都尉,殿下好看吗?” 江寒回过头来,就看到那个一直笑吟吟的司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与长公主谈话 江寒点了点头:“好看。” 顿了顿,他又说:“你们骗得我们好惨啊!” 司棋笑吟吟的说道:“驸马都尉,殿下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是你自己想错了的。” 江寒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宁月公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她就是秦婉兮,只是将错就错,让自己产生误会而已。 “若不是司棋你推波助澜,故意误导我,我也不会被瞒得这么久。”江寒道。 司棋吐了吐舌头,说道:“那好吧,是司棋的不对,驸马都尉,我错啦!” 江寒淡淡道:“别叫我驸马都尉了。” “那叫你什么?姑爷还是公子?” “姑爷吧!” 江寒顿了顿继续道:“我派人查过那座宅子,但却查不到宅子的真正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司棋笑吟吟道:“殿下手里的宅子多得很呢,许多就连陛下也不知道,姑爷若是查得到,那就太小看司棋了。” 江寒心中一动,司棋这番话话里有话啊,这话似乎透露着另一层意思…… 宁月公主手里的宅子连陛下也不知道,是懒得知道,还是查不出来?若是后者,岂非证明宁月公主拥有极为秘密的势力,连陛下也能瞒得住…… “姑爷,殿下便在前面等你,快过去吧!”司棋笑吟吟的轻轻推了江寒一把。 “对了,殿下身边那姑娘可不好惹,姑爷须得小心提防。” 江寒皱了皱眉:“那姑娘是?” “她叫司棋,是殿下捡来的,对谁都冷着脸,只对殿下亲近。她武功奇高,可是使剑的好手,学有一手点瞎剑法,专废人招子,婢子猜测,就连宁国公府的剑道高手许仲秋也未必是她对手。姑爷可不要在她面前与殿下过分亲近,否则司剑会吃醋的。”司棋嘻嘻笑道。 吃醋?这姑娘不会是拉拉吧? 还有点瞎剑法这是什么玩意?专刺人眼睛?真低级,要是戴个墨镜不就行了? 江寒心里吐着槽,不过也并未掉以轻心,毕竟那司剑一看就冷冰冰的不好惹,说道:“为何我跟宁月公主亲近,司剑会吃醋?” 司棋盯着他笑道:“因为司剑讨厌男人,嗯,也讨厌男人接触殿下。不过只要姑爷没有太过分的举动便不会有事。” 还真个拉拉?!江寒大吃一惊,摇了摇头,向亭台走去。 他倒也不会因为不能在司剑面前跟公主亲热而生气,本来嘛,驸马就算娶了公主,要亲热也需得得知公主允许方可,其次,说实话,他虽喜欢宁月公主,但也只是对于美人的喜欢,最多便是这种喜欢多一点……毕竟人家昨晚跟他亲热一晚。 但抛开这些,两人的关系其实也还没到大白天亲热的地步。 走进亭中,就迎来主仆二人的审视。 宁月公主的审视是温和的,平静的,而那位司剑姑娘的审视就带着几分的凛冽,几分的厌恶。 这姑娘,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讨厌男人的气息啊……江寒上前微微欠身,道:“江寒见过公主殿下。” 这是该行的礼数,也是操蛋的一点。 驸马见公主,得行礼。 宁月公主款款凝视江寒,轻声道:“以后不必行礼了,你最初见本宫是如何便如何。” 江寒心里啧了一下,我最开始也不知道你就是长公主嘛!不对,最初见你?那不是前身吗?前身是畏畏缩缩的。 “长公主瞒得我好惨啊!我还真道你就是秦婉兮。”江寒直接坐在长公主对面,目光在宁月公主身上审视。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老婆江寒还是挺满意的。 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宁月公主轻笑:“本宫未曾有意瞒你,是你想错了。” 得,说法跟司棋一样,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婢女……江寒心道。 宁月公主继续道:“何况因此,江镇国还得一偏妻,不高兴吗?” 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分明指的是秦婉兮。 江寒心中一凛,长公主……难道生气了? 他立马正色道:“我对公主一心一意,绝无再娶之意!什么偏妻不过是秦婉兮死缠烂打,有了公主此等人间绝色,我怎么会再看上其她女子呢?” 毕竟是跟自己欢愉了一晚上的枕边人,江寒自然要拍着胸口保证。 宁月公主微笑颔首,声音悦耳:“死缠烂打?” 江寒轻咳两声,说道:“不瞒长公主,我少年时贪玩,好斗虫,于街上遇一老乞丐,与他斗虫,赢了后从他那里得到一本残破医书,从中就有着治毒疮的药方。前些日子想到,便制成药送去赵国公府一试,不想此药甚灵,真的治好了赵国公秦庚。” 这是他早就编好的说辞,大蒜素本就难以解释,不如全推到一个老乞丐身上,反正也没有对证,让别人胡思乱想去。 至于为什么要说是残破医书,自然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而且别人问起来,就可以说医书太过残破,读过一次就毁了。 江寒边说边注意长公主的脸色,发现在他说到医书时,长公主眼神微微一动,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江寒继续道:“因为我治好了秦庚,秦庚的女儿便看上了我,想要以身相许……长公主风华绝代,我对长公主一心一意,心中只有长公主,其她女子在我眼里不过是俗物!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怎会对那秦婉兮动心?” 突然念出来的两句诗让宁月公主眼睛一亮,她细细品味这两句话,心里不禁赞叹,江寒无愧于大夏诗魁这个称号。 江寒道:“我曾表明了对秦婉兮实在无意,却没想到她父亲竟然上朝向陛下请婚……若长公主不喜,我这就面见陛下,请求他收回成命,不让秦婉兮嫁进来。” 江寒说完就一脸诚恳的看着宁月公主。 长公主只是笑了笑,淡淡道:“不必了,本宫并非无度之人。” 宁月公主果然有点东西,至少是个很聪明,又有格局的女子……我现在虽有功劳,但也不可能让夏启帝收回成命,她肯定也知道这点…… 我不得不怀疑,昨晚是不是她了,这么聪明又有格局的女子真的会轻易将身子给了我? 江寒目光坦诚的看着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放心,我即便娶了那秦婉兮,心里也只有长公主。” 经过一番“表忠心”,长公主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说道:“本宫与你去向卫国公敬茶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给江震声敬茶,须罗人的阴谋 离开亭阁,沿着小道往前厅而去,冬风地吹来,吹得宁月公主的衣裙向后翻飞,衣襟紧紧贴着胸口。 哪怕是厚厚的大红嫁衣,却也掩盖不了宁月公主浮突美妙的身段。 江寒侧目看着,一时不禁有些发呆,心里又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念头。 这般漂亮的美人真的是我的老婆了? 司棋突然在旁边小声幽幽道:“驸马都尉,一直盯着殿下胸口看很不好的,殿下,会生气的。” 被人发现自己的眼神,江寒不禁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随即,他心里发现不对:不对啊,我看自己老婆有什么不对?又不是看别的女子!别说看了,我就算用手扌…… 正当江寒打算说什么时,司棋又笑吟吟的开口:“不过呢,驸马都尉可以看司剑的,司剑的胸前可好看了!” “咳咳!”江寒再次咳嗽,这次是被口水呛到了。 司剑冷冰冰的瞪了司棋一眼,身上的气息愈发寒冷,怀里抱着的青锋剑似乎有脱鞘而出的趋向。 江寒也感受到这股冷意,诧异的看了司剑一眼。 宁月公主身边这个侍女……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他又转头静静的看向司棋。 司棋一脸无辜的道:“姑爷,我真的没说谎,司剑可好看了,以后你看过了就知道。” 江寒嘴角微微一抽,这个孩子有些让人遭不住啊! 什么叫以后我看过了就知道嘛! 宁月公主也不管管? 他看向宁月,发现她神情平静,对于这种事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很快到了大厅,大厅里江震声跟大夫人柳荃都在。 江寒的生母早已不在,大夫人便相当于他的母亲。 “爹,娘。” 江寒叫唤了两声,伸手接过婢女泡好的一杯茶,上前跪下:“江寒向你们敬茶。” 同时,他也在心里轻声叫唤:“爸,妈,我结婚了,以后……不必担忧我了。” 虽然他知道那个世界的父母不能听到,也知道那个世界的父母早就得知自己的“死讯”,兴许已逐渐走出“丧子”的痛苦。 但这一声,既是对那个世界父母的想念,也是对那个自己的告别。 从今以后,我就是江寒了,卫国公之子,宁月公主之夫,大夏之子民,江寒。 从今以后,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江寒,便不再是此身。 心中的念头微动,江寒突然感觉自己真真正正的掌握了这具身体,以前想不出来的记忆,也在这一刻浮现而出。 身边的宁月公主伸出皓腕,也端起一杯茶,同他上前,递上了茶水,道:“父亲,娘亲,请喝茶。” 声音虽然仍旧清清冷冷的,但已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江震声和柳荃同时伸手接过面前的茶水,轻抿一口,柳荃便伸手拉起了宁月公主,看着她笑道:“殿……宁月,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打量着宁月公主,柳荃是越看越喜欢,心想昨日婚礼上并未细看,今日一瞧,这女娃子长相竟与我不相上下,皆是绝世之姿。 唉,寒儿已有良配,锋儿却至今未娶。 都怪老爷,非要教锋儿学武,使他沉迷练武无法自拔,不近半点女色。 大夫人心中想着事,嘴上啧啧道:“宁月,今后你便是我们江家人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若寒儿待你不好,你便好好教训他!” 宁月公主轻轻“嗯”了一声。 江震声也看着江寒,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有妻室的人,不可到外面乱来,须得一心一意对公主好。若你们想搬出去住,我再到外面给你们购一座大宅子。嗯……是得准备一座大宅子了,不管书山学海你取得成绩如何,总会封爵。” “放心吧,爹,我会对宁月好的。”江寒道:“至于搬出去住的事以后再说吧!” 主要卫国公府挺大的,而且还有府兵,是京都里除皇宫外最安全的地方,江寒才不想搬出去住。 “好了,你陪公主回去吧,新婚燕尔,爹娘便不唠叨你们了。”江震声道。 江寒带着宁月公主刚走到门口,江震声又道:“对了,寒儿,离书山学海开启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除陪公主外,还须挤出时间研读四书五经,争取在书山学海中取个好名额。” “我听周鸿雁提到过,书山学海似乎有什么大机缘,再联系到须罗使臣也想参加书山学海来看,只怕那机缘不一般,若你侥幸能取到,那就再好不过了。” 江寒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道:“爹,你说那须罗使臣也想参加书山学海,那为何还要送那三份礼物?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事最开始没想到,现在却越想越奇怪。 须罗使臣想参加书山学海他能理解,无非是为了争夺机缘,顺便打击大夏儒道…… 而夏启帝大概率也是不会拒绝,拒绝了显得小家子气。 但须罗使臣想参加书山学海的同时,还送来三件礼物侮辱大夏,似乎要故意激怒大夏,便让人感觉古怪了。 江震声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明,兴许须罗人疯了吧。” “嗯。” 虽然觉得不可能是“疯了”这么简单,但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江寒也不愿多想,走出大厅。 刚到自己的住处,身边的长公主便开口了,声音清清冷冷的:“须罗使臣故意送礼,只怕是为了国运。” 江寒诧异的看向宁月公主:“国运?须罗使臣故意送死是为了国运?有什么证据吗?” 长公主声音平静:“没有证据,只是本宫的猜测。须罗人不是愚蠢之辈,如此行反常之举,背后必有更大的谋划。” 她又问:“倘若你未在殿上作词,最后结果会如何?” 江寒想了想,说:“陛下大怒,遣返须罗使臣,立即派我爹与须罗人交战……” “除此之外呢?”长公主道。 江寒道:“大夏儒生极有可能也参与此战,毕竟陛下重儒道,不可能只让我父亲参加,或许会派大儒一同前往。” 突然,他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大夏儒生极有可能参战……书山学海……难道须罗人要参加书山学海是为了掩饰真正的行动?” 他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却电闪般划过,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 “书山学海在即,很快就能知道须罗人意欲何为。无须多想,安心念书。” 长公主淡淡说完,便带着司剑走进自己的房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司棋:我可以代公主伺候驸马 宁月长公主在卫国公府中除了婚房外,还有一间属于她自己的房间,在院子间划出来的独立小楼。 并非每天每夜都和驸马住在一起。 看着长公主走进自己的房间后,江寒有些留恋的看着她的背影,说实话食髓知味,看着这般美丽的老婆,身体的某个器官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跟着走进小楼,司棋就站在江寒面前,道:“姑爷,殿下便是一株娇花,昨晚受了一晚上的风雨摧残,已是累得很了,请给她些时间休息休息吧!” 江寒无语道:“我又不是那种纵欲无度的男人……等等,你怎么知道昨晚受了一晚上的风雨摧残?” 司棋双手放在身后,身子前倾,笑吟吟的说道:“哎呀!人家昨晚在房门外守了一夜嘛!姑爷体力虽然充沛,但也要为殿下想想,一直犁到五更……人会累坏的。” 江寒嘴角抽了抽,一脸惊讶的看着司棋,道:“你……你昨晚在门外偷听了一个晚上?” 你特么变态啊!不会还偷看了吧! 司棋眨了眨眼睛道:“哎呀,姑爷,别这么看着我嘛!婢子也是怕你们不会,才会在外面守着,放心,司棋只是听,没有偷看啦!” “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放心了……”江寒嘴角抽搐。 司棋说道:“驸马,其实你不用害羞的,司棋是殿下身边最亲近的婢女,从小便在嬷嬷的教导下学会这些事。按常理来说,昨晚还应当守在你们身边,指导你们的动作……倘若殿下怕痛,司棋还得以身作则,代替公主呢,只是,司棋怕你们害羞,方才没有进去。” 卧槽,指导我们? 这么变态? 我喜欢! 江寒心中一荡,他看着司棋,这司棋虽说只是婢子,但长得也很美,身材也不错。 虽然不及宁月公主,但也和三妹属于同一水平线。 司棋眨了眨眼,继续道:“驸马爷,若以后殿下怀孕了,你可不要到外面找女人哦!记得来找司棋,司棋可以代殿下侍候驸马哦!” 江寒不禁怦然心动,下意识道:“真的?” 司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道:“当然是……假的啦!姑爷你居然对我有那种想法!哼哼!才跟殿下成婚就想着要人家伺候你,被我诈出来了!” 江寒嘴角抽搐,这个司棋,也太古灵精怪了一点吧! 这特么不是你故意引导我这么想的吗? 司棋佯装生气,转身就要走进小楼,又顿住脚步,回头道:“哦对了驸马,殿下未必每晚都会临幸你,毕竟殿下性子冷清,不是那种热情如火的女子,你这段时间若是想要了,可以……” 说着,俏丽女娃儿笑眯眯的伸手做出撸啊撸的动作。 江寒看得一愣,急忙佯怒打断:“停!我可不是那种人!再这么调戏你家驸马爷,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 俏丽女娃儿丝毫不惧生气的姑爷,笑道:“姑爷别生气嘛!司棋只是开个玩笑,不过你若想将司棋就地正法,司棋绝不会反抗哦!” 她笑着走进屋门,掩着门,又把脑袋露出来,道:“对了姑爷,你最好不要太快把秦婉兮娶进来哦!殿下可能会生气!那样就不会让你上床了……不过,你可以在外面和秦婉兮……” 说着,她左手握一个圈,右手用食指放进圈中,做出动作。 然后笑眯眯道:“殿下看不到,就不会生气啦!” 江寒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忙佯怒道:“停!别开车了!我讨厌开车!” 司棋笑着进了屋,掩了门。 江寒一脸无奈,这宁月公主这个婢女,就是个老司姬啊! 这车速,都在自己脸上碾压而过了! 不过相比那个冷冰冰的司剑,这个司棋倒让人更为亲近。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房间中的大红装饰,以及床上那块印着点点梅花的白布,江寒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晚的经历。 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司棋说,她可以代替公主…… 那昨晚和我…的人儿该不会并非宁月公主,而是司棋吧? 以司棋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可能性很大。 江寒闭上眼睛,仔细将昨晚那个人儿与宁月公主和司棋做对比,想要尝试找到彼此的共同点。 想了一阵,仍是毫无头绪。 昨晚房间灭了灯…… 当然,这不是关键。 进入开窍境便能够夜能视物。 虽然视力不如白天,但也不至于什么也看不到。 而昨晚,却是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声音……昨晚她并没有开口……但喘息声……若能听到司棋或宁月公主的喘息声,我就能分辨出来。” 江寒想了想便露出苦笑,司棋或宁月公主的喘息声哪有那么容易听得到? 强行把司棋那啥? 还是带她们去爬山吗? 不管了。 或许只是自己多想。 江寒摇了摇头,放弃思索这件事,转而想起另一件事。 “这几天找秦婉兮去,顺便向她道个歉,毕竟我为了哄宁月公主说了她的坏话,虽然婉兮并不知道。但,君子当诚,做了错事便当道歉,以求对方的原谅。” “圣人也并非不会做错事,只是做了错事后知道改过。” 念头闪烁间,江寒拿起书架上的书开始阅读。 虽然这个世界的书都是文言文,极难读懂,但逐字逐句的理解过后,便会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儒家的书他借助开窍境带来的超强记忆力读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读其它的书。 很快他就翻到一本《葛洪经》。 那并非儒家的书,严格意义上算是道家的书。 但很奇怪,大夏视道家为邪宗,却偏偏没有禁了这本《葛洪经》。 读到第二篇时,他看到一段论述:虽有至明,而有形者不可毕见焉。虽禀极聪,而有声者不可尽闻焉。虽有大章竖亥之足,而所常履者,未若所不履之多。虽有禹益齐谐之智,而所尝识者未若所不识之众也。万物云云,何所不有,况列仙之人,盈乎竹素矣。不死之道,曷为无之? 其大意是万物无所不有,有太多人类没见过的东西,即便是不死的仙人,也未必就没有。 江寒心头微震,道家长生的仙人?这个世界真的有吗? 这本书与邪道沾不上边,反而蕴含许多哲理。 大夏虽视道门如邪宗,却偏偏未禁这本道家经典著作,证明大夏对这本著作也有认可的地方。 那为何,如今的道门会被称为“邪道”? 难道说,道家也分“正道”与“邪道”? ……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卧龙凤雏的计谋 离书山学海开启的时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京都里有资格进入书山学海的读书人都在连夜挑灯苦读诗书。 而这段时间里,京城也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须罗皇子夜神荒回须罗,在回去前被夏启帝召见,让其带着一尊雕像返回须罗,那是由须罗献礼万神像重新雕琢而来的——是一尊帝王倚剑而立,脚下是相貌栩栩如生的数十个须罗人。 这份回礼的意味不言自明。 夜神荒强忍着耻辱收下这份礼物,若是不收便相当于蔑视大夏,毕竟之前他送出三件礼物,虽是暗藏讽刺,但明面上也是送礼。 若此时拒收,只怕会被夏启帝以不尊大夏的名义留在京都。 第二件事是夏启帝在太庙举行誓师大会,令卫国公江震声领兵驻守南蛮。 誓师大会极为隆重,文武大臣皆至,江震声当众朗诵《满江红》,作为出征之词,而后便领着三十万人马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南下。 虽说这次卫国公领兵南下说是南征倒不如说是示威,因为是否有大战主要取决于须罗的态度。 倘若须罗人还敢在边境嚣张挑衅,侵扰边镇,那这场大战就会打起来。 倘若须罗人退缩一二,多半还是会僵持下去。 但在《满江红》的感染下,所有将士却是气势如虹,大有此番南下便踏平须罗的气势。 第三件事就是报刊搞起来了,有了越王、宁国公府、姬阙以及秦奋代表的赵国公府的入股,江寒直接大手一挥,购入许多房产作为书屋。 前段时间云州灾民入京,也不愁招不到人。 而负责收集消息的,则由卫国公府的老兵担任。 京都的勋贵权贵们见江寒这段时间又开了好几家书屋,甚至自己办起印刷坊不禁心想这江寒不是疯了吧? 虽然知道你会写书,但没必要为了出版自己的书直接办书屋,办印刷坊吧? 不少权贵都觉得,江寒多半是作为镇国词后,飘了,做事开始胡来了。 本来京都的书屋就已经接近饱和状态,他能开第一家三味书屋并且生意火爆并非书屋做得好,主要是那本《红楼梦》写得好,打动了痴男怨女的心! 而现在他居然又开了好几家书屋,甚至听说在京都以外的各州各县也开起书屋。 诚然,《红楼梦》是不错,确实有很多人买。 但这段时间里盗版已经满天飞了,甚至在京都随便找到一家小书铺,都能看到《红楼梦》的盗版。 江寒就算再开十家,百家又有什么用? 盗版的价格那么便宜,谁看正版啊! “这江寒多半是疯了吧?开这么多书屋得花多少钱啊?这个狗大户这么有钱的吗?” “他该不会以为一家书屋能赚一万两,两家书屋就能赚两万两这么简单吧?” “这江寒虽会作诗填词,但终究没有生意头脑,我敢打赌,不出三个月,他一定亏得连条裤衩子也不剩!” 不少勋贵们纷纷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旁观着这件事。 而这时,一家酒楼中,贺秀正和闻明聚在一起谈论这件事。 “这个江寒当真是疯了!一下子开这么多书店,而且还在大量的聘用工人。”闻明阴暗暗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说道:“这狗东西钱还真多啊!” “陛下赏赐了他不少黄金,前段时间他的《红楼梦》也赚了不少,当然钱多了!等等,我有一计,可令江寒加速破产!”贺秀眼神闪烁,笑道。 “哦,你有何计?”闻明急忙询问。 贺秀摇了摇手中折扇,脸上笑容越发浓郁:“既然江寒要开那么多书店,那我们大可以将手下的书店提高价格卖给他……此举好处有三。 一来现在书店不赚钱了,我们留着也赚不了什么钱。 二来这狗大户那么有钱,正好借此机会狠狠赚他一笔。 三来江寒手下的书店越多,负担就越大,他破产就会更快!” 闻明眼睛一亮,道:“妙!此计甚妙!” 贺秀道:“我听说你们闻家也有两家印刷坊?干脆也卖给他,狠狠赚他一笔!” 闻言,闻明顿时有些为难:“我家的两家印刷坊每年都能赚几千两银子,就算加价卖给江寒也太亏了,而且,我爹也不会让我卖的!” 闻明看得很明白,把手头几家赚不到钱的书屋卖出去就算了,这印刷坊每年赚的钱不少,就算把价格提高两倍也不划算。 毕竟,哪有人会把旺铺出售的? 贺秀摇动折扇,朗声笑道:“闻兄,浅了,你的想法仍旧浅了!此时将印刷坊卖给江寒,必会倍增他的负担,而等他破产之后,我们再将印刷坊买回来不就行了?而且我敢保证,到时买回来的价格绝对是卖出去的三成!” 闻明眼睛一亮,道:“照啊!不错,不错,如此一来,我等于一分钱不花,就赚了江寒一大笔钱!哈哈哈哈!贺兄好计谋!”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肯定江寒一定会破产吗?” 贺秀满脸自信笑容,说道:“那是自然!闻兄,本来京都的书屋已经够多了,而且私底下还出现了许多盗版书籍,江寒就算能再出一本书,那也不可能以一本书使手下那么多书铺都赚钱啊?放心吧,江寒此番必定破产!说不定还要赔上卫国公府的家底!” 闻言,闻明就自信了:“那我现在回家,偷偷取出地契,再让人卖给江寒!” 贺秀道:“嗯,我也回去把我们的书屋卖出去!我再去通知我几位同窗,让他们也把房产卖给江寒!” 闻明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让我那些姨妈们把手里的房产都卖出去,狠狠宰他一笔!反正将来还能以更低的价格买回来!” 两人一合计,价格也不能涨得太猛,毕竟江寒也不是傻子,高于市场价三成左右就行了。 不过以防砍价,就先提高五成! 当即便找人去跟江寒谈这些生意。 而江寒在听到有这么多房产要出售时,也是眼睛一亮,我去,这么便宜? 直接大手一挥:“我全部买了!” …… 当知道江寒价也不砍就买下时,贺秀和闻明都是一愣。 这都不砍价? 不对! 我们卖低了啊! 早知道这江寒这么有钱,就应该翻个两三倍! 贺秀和闻明后悔不已。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孔家世子来京 今日有贵客临门,太学府的会客厅里聚着十多位学正官,几十位夫子,以及数十位骁楚学子,皆是噤声等候。 学正在太学府中地位不低,仅次于大儒,大多数学正都是六品事天境,有些甚至已踏入了五品君子境。 此刻聚集十多位学正,所等候的正是一位贵客。 曲阜孔家的世子,孔无明! 孔家,居于齐鲁大地曲阜城内,又被称为衍圣公府。 因为孔家出了儒道最伟大的圣人:孔子! 孔家作为圣人世家,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虽说当今陛下对于孔家有所疏远,但孔家毕竟还是那个孔家,即便王朝疏远,却也地位超然。 而太学府传承了儒道的传统之路,自然对孔家非常尊敬。 此番孔家世子亲临,太学府也是直接让十多位学正前来迎接,这已是极高的礼数。 毕竟学正再往上,便是大儒。 而太学府的三位大儒,顾清秋已经出仕,北上平妖,楚靖之喜好读书,一向待在文审院看书,至于禇云栖,又是声望最高,性格也最为洒脱的大儒,自然不会来迎接晚辈。 巳时刚到,只听得门外一声高喊:“孔家世子到!” 会客厅中所有学正、夫子皆是起身相候。 只见一个身穿天青色儒袍,腰佩美玉的翩翩美少年于十多位孔家人的众星捧月中走了进来。 这男子相貌阴柔俊美,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行走间似有才气环绕! 正是当今孔家世子孔无明! 在他踏进会客厅后,那些骁楚学子皆是黯然失色。 无他。 孔无明作为孔家世子,不仅身份尊贵,天资与实力也相当不俗,三岁启蒙,七岁开窍,十二岁时便成功踏入修身境,十六岁成功立命,二十岁后踏入事天境,如今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已是六品事天境的巅峰。 哪怕是一些学正,也远不如他。 若再踏进五品君子境,将成为儒道史上最年轻的君子境。 甚至有大儒断言,孔无明此生最低的成就,也是大儒! 这般的天才,也确实足以让那些骁楚黯然失色。 “老夫太学府学正殷鹿山,携学正陆知秋,郭士程,甄道一及太学府夫子、学子前来迎接世子。愿孔家治世,愿我儒道昌盛!世子,请上座!” 殷鹿山急忙上前拱手行礼,此礼倒非给孔无明行礼,而是给孔家行礼。 孔无明面含微笑,说道:“殷学正不必多礼。” 说罢,飘然上了座位。 “世子先用茶,待午时,老夫在望江楼设宴,同世子一起品尝望江楼的醉鱼。”甄道一笑着开口说道。 虽说上次他被禇云栖重罚,但毕竟是位事天境,面壁一段时间后,便又重新复了学正之职。 “好,那孔某今日便与你们一醉方休了!”孔无明哈哈一笑,说道:“不过,在赴宴之前,本世子还有一件事,想寻你们问问。” 殷鹿山等几位学正互视一眼,孔无明此番前来,果然是有什么事。 自从当今陛下登基,疏远孔家后,孔家已有多年未派人来到京都,这一次孔家世子竟然亲自前来,只怕所求非同小可! “世子请问,老夫必定知无不答!”殷鹿山想了想,也是认真说道。 “嗯,本世子想要问一个人。” “敢问世子要问谁?” “江寒!” 这二字落下后,会客厅里所有学正、夫子都是一愣。 江寒,这孔无明此行为的是江寒? …… 此刻,三味书屋的院子里,江寒正和许月眠谈论着一些事。 报刊的选址都已确定,印刷坊也开始运行,工人也到齐,而这段时间里,江寒也令人搜集了一些大事小事,足以刊登上报。 此次许月眠过来,就是想问江寒,这第一份报纸何时刊登?要刊登哪些内容,也好让印刷坊提前印刷。 毕竟江寒一下子开那么多家书屋,需求报纸的数量可不少。 江寒直接指出几件大事,让许月眠先刊登上去。 许月眠点了点头道:“嗯,嗯,不错,须罗使臣访京得作为头版新闻,然后是卫国公南征……最后再附带你的新小说……江寒,我敢说,这第一份报纸一刊登,一定举国震动!” 许月眠兴奋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让人赶工印刷,再登报开售! 虽说每份报纸的售价并不高,三文钱。 除去人工费用、印刷费用、耗损等等,可能每份就赚一文钱。 但架不住这玩意量高啊! 而且江寒请来画师,专门画配图,哪怕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一二。 “报纸的发售一定能载入史册!这第一份报纸重中之重,我要亲自撰稿!”许月眠兴奋道。 江寒笑道:“许妹妹,这一份报纸就兴奋得这样了?后面我还有更大的生意呢!” “更大的生意?” 此刻许月眠也顾不得纠正江寒的称呼,而是急促的问。 江寒笑道:“不错!更大的生意,我管它叫房地产!” “房地产?嗯……你最近好像买了不少宅子,难道就是想用来做这个什么房地产?”许月眠不禁诧异的问。 江寒眼睛闪烁着光芒,说道:“不错,我打算将我购入的这些老宅全部推倒重建,再进行出售,报纸算什么?房地产才赚钱!” 闻言,许月眠立马摇头道:“江寒,你这次恐怕想错了,大夏人大多只愿租赁房屋,购买房屋的很少,你要做什么房地产,只怕赚不了什么钱……” 江寒神秘一笑:“所以我要改变这种现状,许妹妹,如果我说未来十年,京都的房价会几十倍几十倍的疯涨,你信吗?” “不信!”许月眠摇头。 江寒道:“如果在之前,我告诉你,报纸能让你月入万两,你信吗?” 许月眠愣住了。 江寒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商业图,正想给许月眠讲解房地产的生意,门外就传来了周虎的声音。 “少爷,太学府有人找你!” “谁啊?”江寒皱了皱眉。 周虎道:“是你的同窗,叫黄荣。” 黄蓉?我还郭靖呢……江寒心里吐槽,突然想起好像自己是有这么一个同窗,也是修身班的人。 “他找我做什么?”江寒奇道。 周虎脸色凝重,说道:“黄荣说,孔家世子孔无明到太学府了,想要见你!”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江寒的商业计划 “孔家世子孔无明?他要见我干什么?”江寒道。 周虎凝重道:“少爷,这孔无明找你恐怕来意不善。” 江寒奇怪道:“哦,这是为何?” 周虎犹豫道:“因为我们与孔家关系没有那么好,而且还有一些仇恨。” 江寒更加好奇了,追问道:“我们江家是武将,虽然和儒生混不到一块去,但什么时候和孔家结仇了?” 周虎道:“少爷,你也知道当今陛下并非通过正常手段当上皇帝的。” 江寒点了点头,夏启帝具体是用了什么手段当上皇帝的他就不知道,他也问过江震声,可惜江震声语焉不详,含糊其辞,并不打算告诉自己。 周虎继续道:“而这与儒家的礼背什么道驰的……” 许月眠纠正:“背道而驰。” 周虎道:“嗯,对,这与儒家的礼背道而驰,早些年屡受儒家抨击,说陛下来位不正,于是陛下独尊儒道,想要以此证明自己是堂……堂皇之得到皇位的。” 许月眠纠正:“堂而皇之。” 周虎道:“但孔家作为圣人世家,却公然反对陛下,而且孔家的一些人还写文章抨击陛下,太学府当年也参与其中,当时还鼓动百姓反对陛下,一度搞得陛下烧头焦额。” 许月眠纠正:“焦头烂额。” 周虎继续道:“陛下也因此大为恼怒,后来更是专门设立了国子监,来与太学府对立。陛下虽尊儒道,但太学府的学子却难以当官,就算当官,也只能做芝麻小官,就有这个原因……” 江寒疑惑道:“那是陛下跟孔家的仇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虎无奈道:“可是……我们江家是从龙之臣啊,若没有我们江家助力,当年陛下也不一定能够……因为这件事,孔家的人对我们卫国公府也恨上了,抨击卫国公府的孔家人,也不在少数。 而当年,就有一群孔家人来到京都,抨击陛下和老爷,挟民心闹了很大的事,而老爷一怒之下,也是直接将那群孔家人抓起来全宰了。” 江寒吃了一惊,父亲这么猛的?连儒生也直接宰? 许月眠道:“当时卫国公尚是暴烈脾气,不过此举倒也震住了许多反对的声音,之后陛下惩罚了卫国公一番,并提出要独尊儒道,这些声音才渐渐消失了。 但孔家人却不肯放过这件事,放话孔家人绝不为陛下所用,从此孔家人只居于齐鲁大地,不做大夏之官……当然,并非说孔家人全是性格刚烈之辈,事实上陛下也厌恶极了孔家人,六部哪个不是聪明人?谁敢让孔家人当官?那不是在跟陛下作对吗? 于是孔家人再也进入不了京都的权力圈,不过孔家毕竟是世家,影响力巨大,是以哪怕陛下厌恶孔家,也不曾下令屠杀孔家人。” 江寒明白了,这是皇权与儒道的博弈,而这场博弈中,皇权赢了。 当然,儒道也没有输。 因为陛下独尊儒道。 输的是孔家人。 周虎道:“许公子说的,就是这样,是以这个孔家世子此次来京,只怕不怀好意。知道孔家世子来京后,大夫人就让我来告诉你,若孔家世子故意找麻烦,咱江家也不怕,当年老爷敢宰了数十位孔家人,若孔家来恶心人,再宰一批也无妨。” 江寒心说原来是母亲让你来的,嗯,大夫人柳荃并非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当年也是骋驰沙场的大乾女将,行事作风向来果断。 “既然如此,那就不去了。”江寒说道。 说实话本来他就不想去见什么孔家人,既然江家和孔家人本就有仇,那就更加不用理会了。 许月眠道:“江寒,也不能完全不理会,虽说孔家人不能做官,但影响力还在,能影响天下的读书人,孔家世子来了,你若完全不理会,就是给孔家人攻讦你的机会。” 江寒想想也是,大夫人让自己不用理会是因为她站在武将的角度上看问题,而现在自己是太学府儒生,不给孔家人面子,也得给太学府面子吧? 江寒说道:“让黄荣进来,问问那个孔无明到底想做什么。” “是。”周虎离去。 黄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太学府制式儒衫,他走进三味书屋后显得有些拘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 而后目光落在许月眠身上,不禁面露惊艳之色。 好漂亮的女孩,是江寒的家眷吗?黄荣匆匆移开目光,说道:“江兄,孔家世子今日来到太学府,向殷学正询问了你的一些事情,想要见你。” “哦,黄兄,仔细说一说,这孔家世子见我做什么?”江寒问道。 黄荣苦笑道:“这个黄某也不知道,那孔无明只是问了江兄最近的事,便说要见江兄,想来也是仰慕江兄才华,想要一睹贵容吧?” 江寒皱眉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见我?那就不必了。你先回去告诉孔无明,我暂时还没有空,等空闲再说吧!” 他还要跟许月眠商议接下来的生意,哪有空去跟什么孔家世子见面,又不是什么美人。 黄荣面露为难之色,但也不敢强求,当即拱手离开。 “许妹妹,我们讨论回刚才那个话题。” 江寒将写好的宣纸铺在桌上。 许月眠苦笑一声,这江寒……孔家世子身份何其尊贵,比一些国公世子还尊贵几分,京都多少人想给孔家送礼?他倒好,一点见面的欲望也没有。 他也是无奈的向纸上瞧去,刚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但越看眼睛却瞪得越大,到最后直接双手支在桌上,死死盯着这份商业图。 “建百货商店,商业步行街,启蒙小学,京都景区……妙,妙啊!江兄,江老大,不,江爹,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些的?” 原本许月眠以为江寒所谓的房地产就是卖宅子,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简单,各种构想仿佛天马行空,却又有实现的可能。 江寒要做的房地产并非无底线的炒房,而是将京都变成商业圈,再通过商业圈促进房产销售。 如今的京都人对于房子并非十分看重,大多数人即便有钱也不会选择买房,而是选择租房。 江寒想做的是先发展商业,搞出各种娱乐便民的东西,商场,步行街,景点便是重中之重。 大夏人的娱乐活动十分稀少,基本入夜后便只有一个娱乐活动:啪啪啪。 这也是大夏青楼多的原因。 毕竟晚上没事做,不去青楼去哪里? 有时江寒都会发现一到晚上就很无聊,除了手艺活就没有事情做了。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推出更多的娱乐活动。 商场,步行街,乃至景点这些东西都很好理解,江寒也根据后世的经验写出了不少点子。 比如商场里的游戏机……这些可以寻找工匠制作出好玩的物件。 比如建好步行街后吸引商户入驻,售卖衣服、套圈、射箭等等…… 只要一个地区繁荣起来,其房价必会水涨船高。 当然,京都的房价本来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即便提高了也坑不到平民百姓,坑的是那些有钱又想享受京都繁华的商人。 反而平民百姓还能享受京都商业圈的各种便利。 最后一个要发展的就是启蒙小学。 虽说大夏独尊儒道,有许多书塾,但实际上普通人想要读书还是很困难。 文盲甚至占据了总人口的90%。 建立启蒙小学从短时间上看有赔无赚,但从长远的角度上看利益却极多。 首先就是文名,发展启蒙小学,对于文名的提升极为巨大。 其次是人脉,从启蒙小学出来的贫困学子将来大多会进入官场的中下层,虽然这些人分开来看力量微薄,但合起来就不可小觑。 一旦将来江寒有什么事,这些人的力量就足以力挽狂澜。 最后一个就是尽一尽自己的力量,为这个世界做一点善举。 而且在推广出免费教育后,就能推出学区房和商业住宅,那样一来,赚得还能更多。 富可敌国也不是梦。 许月眠越看越兴奋,说道:“江寒,这生意必赚啊!不仅必赚,还能扬文名!” 江寒道:“可没有那么简单,这里的问题还有不少,前期的投资我估计得超过百万两,凭我们几个还不够,还得继续拉一批人入股。不过没关系,这么大的生意光靠我们也吃不下,别人难道不会眼馋?分出一些给别人才能做起来。 而要做商场的话,就要收集天南地北的东西,柴米油盐酱醋茶,丝绸瓷器水果,而有些东西是会过期变质的,就必须通过漕运运输……如果有水泥路就好了。” 江寒接着又指出了几个问题,许月眠听完后沉吟道:“漕运的问题能找越王解决,宵禁也是个问题,建立那么大的商业步行街所需要的地方也不小……” 江寒道:“不急,想要做这些还要不少时间,我们现在先将报纸做起来,先赚点小钱,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先让你有个准备,也可以想想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怎么解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让他从哪来滚哪去! 太学府。 黄荣带着江寒的话一路疾走,来到会客厅中,随后将江寒的话原句回报。 “回世子,江寒他说他暂时还没有空,等空闲再说。” 话落,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固。 甄道一脸上更是浮现玩味之色。 坐于首座的孔家世子孔无明脸上温和的笑容微微一凝,随后,他平静的问道:“哦,他在忙什么?” 黄荣如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甄道一立马冷笑道:“这江寒当真越发轻狂了!连世子也不愿见!” 殷鹿山当即皱眉道:“甄学正,这话便过了!或许江寒确有要紧的事,实在无法抽身前来。” 甄学正微微冷笑:“什么要紧的事能比得上来见孔家世子?我看他便是被尔等纵容得越发放肆!连圣人世家也敢不敬!” 众人脸色微变,甄道一这话就过分了,明明江寒说自己忙,他却直接扣上了一顶江寒不敬圣人世家的帽子。 孔无明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年少轻狂,这也正常。若我与他一般年龄,作出镇国词,只怕就连陛下召见,我也懒得相见呢!” 众人脸色微妙,孔家世子这句话看似在为江寒辩解,其实却是杀人诛心,直接给他打上狂妄的标签。 若这种话传出去,教别人如何去想江寒? 包括殷鹿山在内的许多师生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孔无明继续道:“不过,想来江寒还不知我寻他另有要事。黄荣,你再去通报一声,说我来此寻他,一来想认识认识大夏诗魁,二来也另有要事相商,与他的镇国词有关,三来则想送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让他速速前来!” 此话一出,大厅中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妙,有些人脸色难看,有些人则是面露羡慕之色。 孔无明这话说到这里,谁不明白他所要什么?那就是镇国词! 而孔无明愿意送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也是令人大出意料。 曲阜学府乃齐鲁曲阜城内的学院,虽无太学府、国子监之大,却是最接近圣人的学府,乃天下学子心目中的圣地。 随便找来一名学子,问他要去曲阜学府还是太学府,那他一定会选择曲阜学府。 但曲阜学府向来只招收孔家人和一些天资极其聪慧之辈,寻常读书人是难以进入的。 而如今孔无明竟言说要送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这个直录名额对许多人而言不啻于黄金万两! 黄荣点头道:“是!” 孔无明微笑着点点头:“去吧,告诉他,我在此等他半个时辰。” 孔无明相信,以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足以让江寒心动,屁颠屁颠的过来! 毕竟天下儒生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进入曲阜学府! 那可是圣人手下的学府! 而只要江寒到来,他提要索要镇国词,相信江寒也会拱手交出。 毕竟江寒不过区区一介庶子,继续不了国公府的爵位,这种人,一个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已经足够他窃喜的了。 虽然,一篇镇国词换来一个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或许对江寒来说有点亏,但能破例进入曲阜学府,这点亏又算什么? 黄荣匆匆离开太学府,一路来到三味书屋,见到了江寒。 “哦,孔无明托你跟我说几句话?什么话?”江寒不禁好奇的问。 黄荣说道:“孔家世子说……” 当即将孔无明所说的完整说了出来。 江寒听完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这些话听着这么有股高高在上的感觉? 送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怎么感觉像是给狗抛了块骨头? 至于有要事相商,难不成为了自己的镇国词? 最搞笑的是,让自己速速前去,还只等自己半个时辰…… 这话里头那股倨傲简直要渗透出来。 虽然未见这位孔家世子,但江寒却已感受到了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许月眠道:“江寒,如何?” 说实话,他对于那个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也有点心动,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 孔家世子送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只怕也有要求,多半就是为了那篇镇国词。 毕竟,索要诗词这种事,孔家人其实做的不少。 许月眠心中暗道,这次恐怕有麻烦了。 江寒冷笑道:“让我速速前去?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黄荣,给我带一句话回去。” 黄荣道:“要带什么话?” 江寒道:“让他从哪来滚哪去!” 黄荣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为难,道:“江兄,这……是否有些……” 江寒淡淡道:“快去吧!不要让孔家世子久等。” 黄荣为难的离去。 许月眠道:“江兄,孔无明此番,只怕是想用一个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换你的镇国词啊!” 江寒冷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也太无耻了!一个破名额,谁稀罕啊!” 许月眠不禁无语,说道:“不过,类似这般的,其实也发生过不少次。有些读书人作出了传世诗词,被孔家人知道后,便会以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换取,当然,大多数读书人都会愿意换取这个名额,毕竟成为曲阜学府的学子,便等于成为了孔家的人。” 江寒道:“那不愿意的呢?” 许月眠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若是不愿意,想必孔家只怕也有办法取到诗词吧!这次,只怕有麻烦了。” 江寒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 很快,黄荣回到会客厅中。 孔无明神色平静的道:“黄荣,江寒呢?是否在后面?” 黄荣神色为难:“江寒他……他来不了……他还说……” “哦,来不了?” 孔无明一直平静的脸也不禁露出一丝恼怒之色,自己都提出条件了,江寒也敢不来? “他说什么了?”孔无明见黄荣支支吾吾的,道:“如实说来!” “他说……让世子从哪来滚哪去。”黄荣开口道。 孔无明俊美的脸庞不受克制的涌出怒火,袖里的拳头也不禁握紧。 这竖子!找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孔无明设宴 一直面带微笑的孔无明在听到这句话后,眼中也闪过一丝怒火。 他孔无明是谁?六品事天境高手,圣人世家的世子,光是后一层身份就足以令天下读书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一些国公府的嫡子也不如他身份尊贵。 如今他好心好意要见江寒,甚至提出要送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然而一个庶子不仅不来,竟然还敢让他从哪来滚哪去! 而听到黄荣的这句话,厅里的众人也是变了颜色。 甄道一道:“好个江寒!好个竖子啊!连孔家世子也不放在眼里,真是狂傲至极!老夫早便说过,此子空有才华却无德性,今日敢不敬孔家世子,明日就敢不敬圣人!” “此事或许另有内情,可能江寒误解了什么,才会让黄荣这般传话,还请世子息怒。”殷鹿山上前一步,帮江寒开腔。 孔无明不怒反笑,淡淡说道:“无妨,无妨!年轻人年轻气盛,这是自然的。只不过本世子倒是没想到江寒性子如此桀骜狂傲,难怪是写出镇国战阵词的人。” 孔无明这番话看似谅解江寒,其实却是给江寒树立一个桀骜狂傲的形象,只要今日之事传出去,世人皆会觉得江寒虽有才华,却太过桀骜不驯。 殷鹿山道:“世子,江寒他……” 孔无明笑着打断了殷鹿山的话:“此番倒也是本世子的不是,让人邀请他过来这里,倒显得本世子有些命令人了。江寒这心高气傲之辈自然不肯到来。如此吧,今日本世子于望江楼设宴,再写一封邀请函,请江寒前来赴宴。” 孔无明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如此一来,他的形象在众人眼中立马拔高,与江寒的“桀骜”形象高下立判。 殷鹿山不禁心中暗道厉害,这孔无明城府甚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设宴邀请,如此一来,别人并不觉得孔无明低三下四,反倒觉得他深明大义,心胸开阔。 “取笔来。”孔无明道。 当即有孔家人取出文房四宝献上。 孔无明握笔在手,缓缓落纸: 敬启者: 江寒贤兄台鉴,久违懿范,才华盖世。惜尘事猬集,无以得见。 然闻贤兄诗词镇国、文章盖世,奚能不寤寐系之也。 日来稍获清闲,今至京都,拟与贤兄一见。 万不料贤兄滋生误会,不意前来,俾仆感愧非常。 适此风雪方起,天寒地冷之际,余将于今日酉时孔楼设宴,畅叙才情,未知贤兄其能惠然来耶? 孔某治备薄酒,奉邀台驾,万祈从早光临,勿却为荷。 专此函订,顺祝日祉。 弟孔无明谨启。 …… 写完,孔无明笑着说道:“诸位看我这封邀请函,言辞之中没有冒犯之字眼吧?” 周围的儒生围上去看,顿时面露异彩。 无他,这封邀请函写得极为诚恳,态度也极好。 没想到孔无明在被江寒骂“从哪来滚哪去”后,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的写出一封诚恳的邀请函,此人心胸真非那江寒能比……一时之间,不少人心中这般想道。 孔无明这一番表现极好,和江寒对比鲜明,瞬间就让许多人下意识认为江寒做错了。 “此函甚好!并无任何冒犯之意,世子心胸果然宽广!”甄道一连声赞道。 孔无明含笑说道:“如此甚好,将这封邀请函送过去。” 黄荣接过邀请函,很快就来到三味书屋。 “江寒,那孔家世子非但没生气,还写了一封邀请函,请你到孔楼赴宴。” 黄荣说道:“你看,这是他的邀请函。” 江寒没有多说,接过邀请函,拆开阅读。 不得不说,这邀请函确实写得很客气,其大意是我久仰你的大名,可惜一直没有时间见面,终于有空来到京都,却不想出了误会,这让我感到非常羞愧,于是我在孔楼设宴,请你过来喝酒。 江寒暗暗点头,心里对于这个孔无明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不管这孔无明是不是作样子,至少这城府深得很! 是个人物。 黄荣期待的看着江寒,问道:“江兄,如何,你去不去?”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希望两人不要大动干戈的。 一个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大夏诗魁,一个是孔家大名鼎鼎的世子。 黄荣也不想看着两个儒道天才大动干戈。 江寒将信放回邀请函,沉吟了起来。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去,跟你很熟吗?你请我我就一定要去? 但这次孔无明邀请函中写得很客气,一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太过小气了。 再者,这孔无明明显有什么事,如果不去,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东西来恶心自己。 “给我传话,我会准时赴宴。”江寒开口说道。 “好!”黄荣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过多啰嗦,转身离开:“江兄,那我就这么去回话了。” 很快,黄荣就回到会客厅,传达江寒的意思。 孔无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孔无明说道:“江寒愿意赴宴那便最好!诸位,我在孔楼设宴,你们也随我一起去吧!” “放心吧世子,我们一定会到。” “是啊是啊!” 看着纷纷应和的众人,孔无明脸上笑意更浓,说道:“那诸位随我先行一步,至孔楼欣赏风景。” …… “江寒,你当真要去赴孔无明的宴吗?我担心宴无好宴啊!”三味书屋里,许月眠担忧道。 江寒挑眉道:“难不成孔无明还敢在宴会上对我动手?” 许月眠道:“直接动手倒也未必敢,只是恐怕会用什么手段恶心你。” 江寒淡淡一笑:“那就看谁的手段更脏吧,邀请函你也看到了,我就算不去,孔家也有的是办法恶心我,倒不妨直接去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嗯。”许月眠想了想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江寒摇头道:“不用了,你还是先去编纂我们第一张报纸吧,这一版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交给你我放心一些。” 虽然许妹妹看起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但其实对于生意上的事有独特见解,其笔力虽非顶尖,但也不错,编纂第一份报纸不在话下。 闻言,许月眠俊美无俦的脸庞微微一红,更显得娇艳无比,说道:“嗯,那我下午便去编纂……你中午还没吃饭,我去煮碗面给你吃吧,你爱吃甜面还是咸面?” 江寒不禁看得呆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道: “咸面吧,加个鸡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夺镇国词! 江寒吃完面后便跑去赵国公府,搂着秦婉兮香香软软的身子,消除许妹妹的影响。 每次跟许妹妹待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江寒都得找妹子缓解下心里压力,没办法,许妹妹实在是比女人还女人,若不找个妹子腻歪一下,江寒怕自己心理出现问题。 自己和长公主大婚之后,秦婉兮似乎对他格外珍惜,原本肢体上的接触仅限于牵牵小手,现在已经肯让他搂在怀里了。 毕竟明面上秦婉兮也算是他的偏妻,只是还没有真正过门。 至于跟长公主…… 呵,自从成婚那次后,长公主就没有再跟他同房,司棋说是长公主并不喜那事,一个月只有两次,下一次得留到十一月中旬。 对此,江寒满肚子的槽点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食髓知味啊! 都成婚了还让我让用双手装逼? 在赵国公府和秦婉兮腻歪了一下午,搂着她的身子让她教自己弹琴,直到将秦婉兮蹭得满脸通红后,江寒才笑着起身,准备去赴孔无明的宴。 “好妹子,今日学会凤求凰,明日再教我一曲。”江寒笑道。 秦婉兮脸上通红,娇羞无限,轻轻点了点头,这般让他抱在怀里弹琴,实在令人羞涩,但同时却又觉得无比受用。 “少爷,酉时快到了。”这时周虎在外面喊道。 “行了。”江寒点了点头,离开了赵国公府,坐上马车,往孔楼而去。 孔楼是京都东郊区的一栋雅楼,属于孔家人的产业。 孔家人虽不能做官,但在京都还是有着一些产业的。 周虎一边驾车一边说道:“少爷,容我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孔无明请你去赴宴,只怕不止是吃饭那么简单。孔楼毕竟是孔家人的地盘,少爷要不要叫上许仲秋一起去?” 那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寒说道:“不必了,真要动手用不到许仲秋。”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孔楼,下了车江寒便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只见周围是一片杨柳林,红瓦白墙的孔楼便出现在杨柳林中。 孔楼是一座二楼的雅楼,外表看起来颇为气派宽敞,隐于杨柳之中,极有诗情画意。 此刻孔楼外的一处空地上已停了不少马车,可见这次孔家人宴请了不少人。 周虎去停车,江寒则是进入孔楼一楼。 孔楼一楼相当宽敞,雕梁画栋,画屏悬珠,一股书香之气扑面而来。 大堂之中有乐师抚琴吹箫,琴萧之声悠悠扬扬。 往里走则是摆着两排饭桌,饭桌上摆着精美的糕点、冷盘和酒水,同时一旁又备有文房四宝,以备儒生兴致来了可以挥笔作诗。 此刻一楼之中已有不少儒生,太学府生有,国子监生也有,还有一些夫子学正。 江寒走进孔楼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最近两个月江寒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先是赈灾策论惊动朝堂,后是镇国文章入太学府百草园,最后镇国战阵诗斩须罗国气运,更是名声大振。 在场的许多儒生虽未亲眼见过江寒,却也看过了他的画像。 “江寒,你来了!” 殷鹿山笑着迎上来,开口打招呼。 “殷学正。”江寒拱手行礼。 殷鹿山小声提醒道:“此番孔家世子设宴,恐怕别有用心,江寒,你能忍则忍,不能忍我便带你离开。” 江寒不禁心生感激,以圣人世家第一世子的身份,足以让很多夫子舔着他,殷鹿山这番提醒,足见真诚了。 江寒点点头道:“此番我就是想来看看孔无明要做什么,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回家看书学习了。” 殷鹿山点了点头:“江寒你名动京都,却还如此用功,足以让那群只知玩乐的读书人汗颜!” 啊这……我打算回家写我的《金瓶梅》,顺便再出一本《少年阿兵成绩并不理想》……江寒心虚道:“嗯嗯,这没什么,越出名越得用功。”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江寒江诗魁,当真好生难请啊,总算让本世子请到了!” 声音落下,孔无明笑着从楼上走了下来,道:“我这三请四请,你可总算来了。” 江寒打量着孔无明,不得不说,这孔无明长的倒也颇为俊俏,只不过,见惯了许月眠的绝世美颜后,反倒觉得这孔无明长得过于阴柔,散发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你就是孔无明?久仰了。”江寒不咸不淡的拱了拱手。 孔无明笑道:“江诗魁才华横溢,诗才无双,当今是如今儒道的第一人,如此才华,方不愧卫国公之子也!” 江寒眉头微微一皱,这孔无明,这是想要捧杀自己? “孔世子谬赞了,这儒道第一人江某担不起。我们也不必互相奉承了,不妨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你请我过来,为了何事?我很忙,若无要紧事,还要回家看书。”江寒淡淡说道。 孔无明眉头微微一皱,原本他还想先奉承一番,再提出索要镇国词,却没想到江寒这一番话却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 “既然江诗魁是快人快语之人,那本世子也便直说了。”孔无明开口说道:“本世子听闻江诗魁作出镇国词《满江红》,此词乃文坛瑰宝,孔家有意将此词置入孔府的掌书厅中,以供后人借阅。一来惠及读书人,让读书人亦同阅此词;二来亦可扬江诗魁之名;三来对于此词来说,也是一种保护!本世子相信,以江诗魁的格局,定当不会拒绝。” “当然,孔家也不会只取走镇国词,愿献上五百两纹银和一面孔家荣誉旗,再加上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代表孔家的诚意。” 孔无明一番话说出,在场人脸色各异,有的面露惊讶之色,有的面露羡慕之色,有的则是微微冷笑。 这掌书厅,相当于太学府的红墙,唯有那些出色作品才有资格置入掌书厅中。 乃不少读书人梦寐以求之事。 毕竟置入掌书厅,就有扬名天下的机会,谁不喜欢? 孔无明开口后,便面带自信笑容的看着江寒,等着他同意。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江寒问道。 “本世子从不开玩笑。”孔无明淡淡道,脸上露出倨傲之色。 “哈?你没在开玩笑?” 江寒直接开骂:“那就是你脑子坏了!我建议你还是先去治治脑子!脑子不行不是你的错,但你出来侮辱别人的智商就是你的不对了!” “孔家真是都出了什么后代啊?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也说得出来?五百两纹银和一面破旗以及一个破名额就想换一篇镇国词?你们踏马还要不要脸了?”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恶不恶心啊!就你还孔家世子?我呸!贱不贱呐?” 江寒真的被气笑了,什么置入掌书厅?那不就是强行索要自己的镇国词吗? 我真的哭死,明明能白抢,他还送给自己一面旗帜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舌战群儒 江寒真是被孔无明这番操作气笑了,他预料到孔家人会无耻,但却没想到会这么无耻。 索要镇国词就索要镇国词吧,还打着惠及天下读书人的旗号,这个天下读书人怕不是指孔家人。 最好笑的还高高在上说要送出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 进入曲阜学府读书的确是不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但自己作为国公子,又是公主驸马,是有多蠢才去曲阜学府当孔家的走狗啊! 关键这孔无明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人的模样,仿佛镇国词就该交出去,而他送出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其实是看你可怜破例施舍你。 反正到最后都要撕破脸皮,江寒也是直接开骂,指着孔无明的鼻子一顿臭骂。 “放肆!江寒,你知不知道孔无明的身份?竟敢侮辱世子!” “大胆江寒,你简直无法无天,连孔家世子也敢骂!” “世子好意相邀,你竟如此猖獗,当真好一个京都纨绔!” 瞬间不少怒喝声响起。 江寒举目望去,周围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这些人中有孔家人,也有太学府的,甚至太学府的夫子更多一些。 江寒不禁好笑,想想也就了然,孔无明终究是孔家世子,谁不想在这个时候舔他一把?说不定因此入了孔家世子的眼,成为孔家人,从此身份地位就比一般读书人还要高。 更何况,这些夫子中还有不少是当初被自己写诗骂过的。 “聒噪!简直是一群苍蝇嗡嗡乱叫,聒噪个不行!” 江寒运气一喝,虽是修身境界,但他所作名篇甚多,再加上《满江红》名震全国,此刻体中的才气还要远远胜过一些事天境的儒生,这般运气一喝,瞬间就盖过了那些喝斥声,甚至震得一些夫子脸色大变。 江寒环顾四周,道:“孔无明欲夺我镇国词,无耻至极,尔等身为夫子却眼花耳聋,只知舔着孔无明的臭脚,简直枉为师表!” “一群废物一样的东西,你们无非想趁这个时候打压我,讨好孔无明,以期望成为孔家的走狗罢!枉你们一个个不是事天境便是立命境,然而却痴心名利,我呸!一群断脊之狗,有什么颜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想强夺我镇国词?休说一个孔无明,今日就算当今孔家家主来了我也照骂不误!” 江寒一字一句,声音铿锵有力,传遍孔楼,许多刚才呵斥江寒的夫子瞬间被气得哇哇大叫。 “放肆!你连孔家家主竟然也敢骂!” “不敬圣人,不敬圣人!此子不足为儒!” 孔无明更是脸色阴沉,袖里的拳头悄然握紧,道:“好个江寒,好个大夏诗魁,本世子今日总算是见到了,好,好!我今日便以孔家世子之名,夺你文名!” 江寒更加觉得好笑了,“夺我文名?你算个鸟啊!拿孔家世子来吓我?你不过侥幸承了先祖圣人光辉罢了,真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在上肆意夺人文名?我倒看看,我江寒的文名是你一个狗屁不如的东西能夺得走的吗!” 孔无明眼中怒火愈盛,他乃孔家世子,身份何其尊高?却被江寒如此谩骂,再好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了了。 “好,好,好!诸位看见了,此子如此狂妄无知,对我大加辱骂,简直有违儒家之义!诸位以为该当如何?”孔无明怒极反笑。 就在这时,殷鹿山开口道:“世子,不妨先冷静下来,毕竟以世子的条件,就想换镇国词,确实过分了……” 孔无明眼光冷厉的瞪去,冷冷道:“殷学正,本世子问你,今日之事你帮谁?” 他直截了当的打断了殷鹿山的劝和之话,而是逼他站队,毕竟殷鹿山乃太学府中成就最高的学正,地位只比那三位大儒低一些,若殷鹿山站队自己,江寒此番就大输特输。 殷鹿山皱眉,随即淡淡道:“世子,你这番举止,有些过分了!” 孔无明不怒反笑:“哦,这么说来你要帮江寒了?” 好大胆的一个学正!竟然公然反对自己! 自己是谁?自己是圣人世家的世子! 平日里多少大儒想收自己为徒,什么学正夫子哪个见了自己不毕恭毕敬? 而这个殷鹿山竟敢说自己过分了! “我不帮江寒,我帮你妈接生啊!” 突然之间,殷鹿山直接臭骂道。 这一句臭骂把旁边的江寒也吓到了,这骂……骂得好啊! 孔无明的脸色也彻底阴沉,目光噬人。 然而殷鹿山的臭骂却还没有停下,他指着孔无明破口大骂:“拿纹银五百两和一面破孔旗一个破名额来交换镇国词,你踏马的还要不要脸啊!妈的老夫修身养性多年,一直未曾动过怒,可今日也真是忍不了了!这般无耻的人老夫当真生平未见!” “还孔家世子,江寒不肯换就直接鼓动其他人对付他?你他妈的德行修到狗身上了?还因为这就想夺人文名?” “江寒说的对,你不过侥幸承了先祖圣人光辉罢了,没了这身皮囊,你算个屁啊你!” “还有你们,一个个真他妈的会舔!为了舔连是非黑白都不管了是吗?老夫忠告一句,小心舔到孔无明的痔疮哦!” 甄道一怒道:“殷鹿山,你在跟谁说话?” 殷鹿山立马骂道:“老绑子!我在跟狗说话!活到五六十连一篇像样的诗词也没有,师表没师表,德性没德性,老夫早就想骂你了,一直没骂是觉得骂你脏了我的口,否则就凭宁也配在老夫面前放屁?” “殷鹿山,你,你枉为儒生,却出口成脏……”又有一个夫子颤声道。 殷鹿山骂道:“老夫从不骂人,老夫只骂狗!哦,你连狗也不如,老夫今日就不骂你了。” “殷鹿山,你说我们舔孔世子,你此举就是在舔江寒。” “我呸!江寒镇国文章,诗词写了多少篇?这孔无明有个屁的成就?也能跟江寒对比?老绑子,眼睛瞎了要不要老夫给你换对狗眼?” 江寒看得目瞪口呆,好个浓眉大眼的殷鹿山,我一直以为你是温和的长辈,没想到这么能骂啊! “来人,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拿下!”甄道一气得嘴唇发抖。 殷鹿山双手运劲一震,身上儒衫砰的一声炸得粉碎,露出八块健硕的腹肌,左胸纹着一条青龙,右胸纹着一个理字,道:“忘了告诉你们,老夫平生最爱以理服人,年轻时人送外号,冷面小青龙。” “今日谁敢动江寒,我让谁知道什么叫做以理服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江锋执刀:羽林卫到! 江寒目瞪口呆地看着殷鹿山,这一坨坨肌肉实在是太震撼了,胸口上那条青龙和那个德字更是令人惊呆了。 我当你是儒雅温和的教书先生,结果你胸口纹青龙,一言不合就爆衣? “江寒,本世子敬你作出赈灾文章,一再忍让,却不想反而滋生你的狂妄气焰!儒家取人,须得德才兼备,你有才无德,若为儒生,当真污了天下儒生的清白!” 孔无明脸色冷厉,虽然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愤怒,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震怒了。 “今日本世子要为儒道正本澄源!请孔圣刻刀!”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孔圣刻刀,孔世子身上竟带着这件文宝。” “孔无明毕竟是孔家世子,孔家家主将这件文宝带给他防身也是有可能的,这下子江寒要倒大霉了!” “这孔圣刻刀乃儒道十大文宝之一,孔无明竟然随身带着。 就连殷鹿山也是脸色剧变,拉着江寒道:“江寒,不好了,我们得快点离开此地!” 江寒皱了皱眉,问道:“孔圣刻刀是什么东西?” 殷鹿山焦急道:“孔圣刻刀本是孔圣人手中的一把普通刻刀,当年孔圣人便是拿着这把刻刀刻出了儒家六经,后来孔圣人成圣,这把刻刀也被赋予了无上威能,可用来削斩儒生才气、文位,甚至能将大儒斩为儒童。按理说这刻刀应置于孔庙之内,不得任何人取走。没想到当今孔家家主竟然如此重视孔无明,让他带着这把刻刀防身。” 江寒闻言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让孔无明用刻刀斩去了自己的才气和文位,那他这两个月的努力就会归零。 “这么恐怖的文宝,竟然掌握在孔家手中。”江寒脸色微微一沉,连大儒也能斩的文宝那是什么概念?简直也太逆天了! 殷鹿山道:“这把刻刀使用亦有限制,在斩别人才气的同时,自己的才气也会被刻刀所斩,伤人亦伤己,因此即便是大儒,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肯用这把刻刀对付敌人。孔无明用刻刀对付你,是因为他不能在这里伤了卫国公的儿子,但用刻刀斩去才气就没事。江寒,我们快走吧。” 殷鹿山抓住江寒的手就准备离开孔楼。 “晚了!” 然而这时,孔无明一声冷喝,孔圣刻刀被高高祭起,那刻刀上仿佛生出两只眼睛,射出两道光芒,瞬间就定住了江寒和殷鹿山。 江寒只觉得被一只威武的眼睛盯上,浑身僵硬,心里不受克制的涌出强烈的惊惧,仿佛在野外遇上了一头猛虎,瞬间就被慑住了,动也动弹不得。 这就是孔圣刻刀?一旦祭出连走也走不了…… 江寒脸色一沉,但心中并未惧怕,了解了孔圣刻刀伤人亦伤己后,他倒是想知道,孔无明能不能用这把刻刀把自己体中那浩瀚如海的才气尽数斩光! 对于江寒的淡定,殷鹿山此时却是彻底慌了,因为他也动弹不了。 即便他的儒道修为还要略高于孔无明,可在被这把刻刀盯上后也产生了极大的恐惧,甚至被压制得浑身动弹不得。 甄道一以及他身边的人都是面带冷笑,眼中的得意掩饰不住。 此刻,孔无明缓缓从上面走来,头顶悬浮的孔圣刻刀让他看起来如同圣人降临。 他缓缓冷然道:“江寒!今日本世子细数你四条大罪,再斩你才气文位,免你觉得冤枉! 其罪一,你当时朝堂之上,无缘无故作镇国诗削一国气运,此为无道!其罪二,你于朝堂上以异象吓死须罗使臣,意在挑起两国战争,使两国生民陷入战争,此为暴虐!其罪三,你写出镇国诗却不知上缴圣人世家,此为贪独!其罪四,你三番两次谩骂、侮辱于我,此为诬蔑! 如此无道、暴虐、贪独、诬蔑之辈,何有资格为我儒道之人! 我孔无明以圣人世家世子身份宣布,江寒有才无德,德性败坏,罪不可赦! 今日我要代圣人斩你文气,夺你文位,命你此生不准再修行儒道!” 孔无明话落,浑身才气调动,儒衫无风自动,充满了压迫感! 众人听到这番话也是脸上变色,这孔无明细数江寒四条罪名,每条皆有理由,若以此斩了江寒的才气和文位,只怕天下读书人也不会说什么。 只有少部分人眉头紧皱,觉得孔无明将作镇国词斩须罗气运、吓杀须罗使臣也归为两条罪名也太过偏向须罗了! 后面两条还能解释,可如今大夏要与须罗大战,两国即将成为敌国,江寒作镇国词打击须罗国运本是好事,而现在,孔家世子却似乎有着颠倒黑白之意。 但此刻,就算少部分人觉得罪名不妥,却也不敢出言阻止。 孔无明有刻刀在手,再加上他乃是事天境的高手,若是出言阻止,孔无明连他们的才气也斩了怎么办? 江寒才气就算被斩了,也依旧是国公之子,公主驸马,不能做儒生也能逍遥快活一辈子。 他们若是才气被斩,这一辈子只怕都很难再进一步了。 现场中有人焦急,有人得意,有人冷笑,有人不屑,只有江寒依旧脸色平静,心中默默数着。 “孔无明以世子之身,请刻刀,斩江……” 孔无明朗声开口,就要动用刻刀。 然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只听“嗖”的一声,一枝箭矢破空而来,击中空中的刻刀! 砰的一声,刻刀落地,同时也解除了对江寒、殷鹿山的控制! 踏踏踏! 齐整规划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个披坚执锐的甲士冲进孔楼,将所有人围住。 紧接着,一个桀骜的声音笑道:“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伤我江家之人!” “将他们都给我锁了!谁敢反抗,杀无赦!” “江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调羽林卫围住孔楼!老夫要参……”这时,一个夫子认出了江锋,愤怒的叫道。 但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一颗斗大的头颅直接飞出,骨碌碌的滚出去。 江锋一脚踩住那颗头颅,手中宝刀往地上一顿,朝着众人咧嘴一笑:“我说的话,没听清吗?那好,本统领再补充一句。” “只要有一人反抗,全部斩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掌掴世子,斩孔无明文位! 一颗人头落地,瞬间就将孔楼中的众人震慑住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江锋竟然真的敢在孔楼中杀人,杀的还是一名夫子。 这武夫疯了吗?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但有了那个被斩首的夫子提醒,这些夫子们却是谁也不敢再反抗,生恐江锋这个莽夫一言不合将所有人都砍了。 别人或许不敢,但江锋就不一样了。 而且江锋乃卫国公府世子,就算把他们全砍了最多也就被罢官。 “寒儿,你没事吧?”江锋大步朝江寒走来,关切的道。 “我没事。”江寒平静道,早在进入孔楼前,他就让周虎将消息告知江锋,以防万一。 当然,他也属实没有想到,这孔无明竟然会带着孔圣刻刀。 不过就算让孔无明动用刻刀来斩自己,结果还不一定谁哭谁笑。 江锋咧嘴一笑,说道:“你若是出事,我非得把这儿的人全宰了不可!虽说我们卫国公府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 江寒点了点头,走过去将那把刻刀捡起:“原来这就是孔圣刻刀?” 这把刻刀只是由普通铁块打造而成,看起来平常无比,然而握在掌心却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仿佛握着此刀能主宰天下读书人。 江寒不禁暗道,这把刻刀原本也不是什么武器,但被孔圣用来刻下儒家六经后,就蜕变为削斩文人才气文位的利器,当真可怕! 而一边,看着江锋突然闯入,将所有人制住,孔无明脸色也是一沉,说道:“好一个江家世子,好一个卫国公府,当真是好霸气!一言不合便屠杀我儒道读书人,不愧为大夏第一国公!罢了,这一次本世子认栽了!不过本世子也得忠告一句,儒圣刻刀乃我孔家之宝,并非什么人都能拿着。” 他这一番话依旧阴阳怪气,夹带讽刺。 他笃定江锋敢杀其他人,却绝不敢杀他。 江锋皱了皱眉,说实话他也没考虑好要不要杀了孔无明,如果江寒出事,文位被斩,那他是一定要杀了孔无明的。 但如今江寒没事,再将孔无明杀了只怕会出事。 虽说孔家无人在朝为官,但影响力太大了。 “就像这种狗都不如的东西也能拿着儒圣刻刀,我为何不能拿。刚才你细数我四条大罪,好,我今日也细数你四条大罪!” 江寒冷厉的声音落下,瞬间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目光齐齐落在江寒身上。 孔无明不惊反笑,道:“本世子有何罪!” 江寒大步走过去,猛地一巴掌拍出,重重扇在孔无明脸上,把他打得一个踉跄,紧接着,冷厉的声音响起: “其罪一,须罗为我国大敌,十多年前在大夏洹州城屠杀军民六十万!如今更是霸占着洹州城不还,你身为中原子民,不仅视而不见,反倒为须罗国运被斩之事指责于我,是为不忠!” 江寒这一巴掌打得极响,声音也极大,在才气的传递下,传遍了整座孔楼,乃至孔楼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孔无明惊怒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寒竟然会扇他巴掌,就想反抗之时,江锋却是一声冷喝,蕴含强大真气震出:“动则死!” 孔无明身子一震,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心中一惊,江锋的武学修为竟然这么高,只怕已经抵达了宗师之境。 江寒并未停手,趁着孔无明愣神之际,上前又是一巴掌扇出,冷厉道:“其罪二,须罗使臣献礼辱及我大夏帝皇,武将,儒道!而你身为孔家人,受圣人光辉庇护,不思如何反击须罗,反而责怪我作出镇国词吓死须罗使臣,其心险恶,简直媚外至极!此为不孝!” 紧接着,第三个巴掌再次扇出,打得孔无明脚下一个踉跄,连连后退。 “其罪三!你身为读书人,只为一己之利便要动用儒圣刻刀斩我文气文位,骄横无理,此为不仁!” “其罪四!你枉为圣人后裔,却贪心不足蛇吞象,借天下读书人之名强行夺我文章,简直厚颜无耻,此为不义!” “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江寒厉声喝道,第四个巴掌扇出,孔无明两边的脸颊已经高度肿起。 这一刻,孔无明脸颊上的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却是所受到的耻辱。 他眼中充满恨意,恨不得将江寒撕成粉碎。 不仅被江寒当着众人的面掌掴耳光,而且还被江寒一番话定义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简直奇耻大辱! “江寒,我乃孔家世子,你竟敢对我如此!”孔无明剧怒之下,全身才气涌动。 此刻他是真的想扑上去将江寒击杀! 哪怕是被江锋所斩也在所不惜! 江锋脸色微变,眼睛紧紧锁定孔无明,全身肌肉都注满力量,如同一头做好了狩猎准备的豹子,只要孔无明想做什么,他就会第一时间将其击杀。 “江寒,你过分了!掌掴孔世子,你这是在侮辱孔家,侮辱圣人!”这时,甄道一开口道。 江寒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算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今日我不仅要掌掴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还要斩他文位!” 话落,江寒将才气注入到孔圣刻刀之中,立马就知道了这把刻刀是如何使用的。 这刻刀并没有什么禁锢,又或者说,孔圣之物,孔家人也不敢在上面留下禁锢。 当然,也或许是没人能在上面留下禁锢。 江寒注入才气后,就知道孔圣刻刀斩人一尺才气,自己也会被斩掉三寸,是一把双刃剑。 “你……你竟敢用刻刀来斩孔家世子,江寒,你莫要犯错!”有儒生忍不住开口道。 殷鹿山也是脸色一变,低声提醒:“江寒,我知道你气恼,但不如换种方法惩戒孔无明。” 江寒道:“我意已决!请孔圣刻刀,斩孔无明才气!” 江寒直截了当的使用刻刀,瞬间就让所有人脸色大变,谁也想不到他竟如此干脆,连废话也不多说。 甄道一以及部分夫子面露喜色,这孔圣刻刀斩人亦斩己,江寒一个小小的修身境怕不是斩完孔无明,也将自己斩成儒童! 他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孔无明也是面露狰狞之色,他心中又怒又喜,怒的是江寒竟敢拿孔家的刻刀来斩自己,喜的是江寒不自量力。 以修身境来斩事天境,自己最多掉到立命境,而江寒则会被直接斩成开窍!甚至是斩成普通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三斩孔无明 孔圣刻刀祭于头顶,刻刀上似乎长出两只眼睛,瞬间就定住了孔无明。 孔无明瞬间只觉得如被一双威严的眼睛盯上,浑身动弹不得。 “请刻刀斩孔无明才气!”江寒喝道。 那刻刀在空中打了个转,无形之中仿佛有一把刀朝着孔无明头顶斩去,瞬间便没入孔无明文宫,将其才气斩去三尺三! 孔无明文宫剧震,才气溃散,修为一下子便从六品事天境掉到了七品立命境! “竖子!”察觉到境界的滑落,孔无明心中又惊又恨,死死盯着江寒,想看他被儒圣刻刀反噬。 而在斩掉孔无明三尺三的才气后,无形中也似有一把刀朝着江寒斩来,没入文宫,将其文气斩掉了一尺五寸左右。 江寒内视文宫,开窍文宫、修身文宫明亮如初,其中开窍文宫有数篇诗词文章环绕,每一篇皆是散发着雄浑的才气。 斩去的那一尺五才气也只是使其中一篇诗词才气涣散。 孔无明的才气最多六千,而我起码有一万以上啊…… 江寒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如同自己预料那样,自己才气比一般人要雄浑得多,别说用来斩孔无明了,就算孔无明来斩自己,直到才气耗尽也未必能斩掉自己一个境界。 “再斩!” 江寒喝道,空中刻刀再次一转,无形的刀朝着孔无明斩去,直接削在他的立命文宫之上。 轰! 仿佛有霹雳之声在孔无明脑海中炸响,他那立命文宫所环绕的才气瞬间被斩尽,一瞬间便从立命境划落,掉到了与江寒同等的修身境。 孔无明瞬间如遭重创,气息也变得萎靡起来,他惊恐的看着江寒,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还能再斩一次?他一个小小修身境能有多少才气,竟能将我斩至修身境? “江寒,住手!” “江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好几个孔家人满脸惊怒之色,都是开口叫道。 孔无明乃是孔家年轻一辈的天才,虽然算不上第一,但天赋也极其逆天,而如今竟被江寒斩到了修身境。 再斩下去,孔家知道后必定震怒,他们回到孔家也必定会被严惩,逐出孔家都算是小事。 哪怕是甄道一这些人,此刻也是面露惊骇之色。 “再斩!” 江寒秉着弄人就要弄到绝的原则,也不留情,再次动用孔圣刻刀。 孔圣刻刀在空中一转,下一刻,刻刀所化的幻刀斩向了孔无明的修身文宫。 砰! 修身文宫所环绕的才气瞬间被斩去,孔无明原本体中七尺多的才气,在此刻也被斩到了三寸。 “啊!竖子,我……噗!” 孔无明悔恨交加,急气攻心,猛地一口鲜血喷出,他全身气息萎靡,修为直接掉到了开窍童生境。 所有人惊得呆在原地,直接将一位事天境斩到了开窍境? 这江寒难道是透支生命了来斩孔无明吗? 可是众人看向江寒,却发现他脸色如常,丝毫没有掉境的征兆。 众人不由得心中剧震,他以修身境的修为越了两个境界将孔无明斩到开窍境,可自身却没受丝毫影响? 不是说孔圣刻刀斩人亦斩己吗? 为什么他会没事? “寒儿,够了,再斩下去,把他弄死在这里就不好了。”这时候,江锋也是缓缓开口。 这倒不是他想要放虎归山,而是孔无明已经被斩到开窍境,是绝不可能再跟江寒作对的了。 而且就算孔无明重修,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恢复到事天境的境界。 江寒点头,原本他还打算把孔无明的开窍文位也斩去,直接让他变成普通人。 反正自己才气多,最多再牺牲一篇诗词的才气。 但既然江锋这样说,那就放过他吧。 毕竟真把孔无明斩成普通人,难保他不会气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还是很麻烦的,孔家这个庞然大物,就连皇帝也没办法除掉。 一旦闹起事来,够卫国公府头痛的。 “孔无明,今日我三斩你文位,留你三寸才气滚回去!从今日开始别让我看见你,再敢让我看见你,教你血溅当场,勿谓言之不预也!” “滚!” 江寒气聚舌尖,纵声喝道。 声音于孔楼之中响起,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 甄道一脸上充满浓浓的忌惮之色,这把孔圣刻刀太恐怖了……不,与其说孔圣刻刀恐怖,倒不如说江寒恐怖。 几个孔家人抢过去,拉起气息萎靡的孔无明。 孔无明瞪大双眼盯着江寒,心中恨到发狂,他堂堂孔家世子,竟落到这种地步,江寒,你万死不辞! 江寒环顾四周,目光冷厉,冷冷道:“孔无明卑鄙无耻,尔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眼无珠的玩意!只知阿谀奉承,心中一点儒道正气也没有!我也懒得教训你们这些废物,但下次再敢恶心我,同样教你们血溅当场!” 不少人怒目而视,想要开口说什么,又看到江锋的刀,终于还是止住了声音。 江家的这对兄弟全是疯子! 犯不着和他们较劲! 江寒收起孔圣刻刀,说道:“大哥,殷先生,我们走吧!” “好嘞,走走,回家。”江锋咧嘴一笑,一副高兴的样子。 反而殷鹿山则是忍不住苦笑,这江寒,怎么斩了孔无明的文位后,竟似一点事也没有? 离开孔楼后,殷鹿山道:“江寒,这次你以孔圣刻刀斩孔无明文位,孔家只怕不肯善罢甘休,还有孔圣刻刀落到你手中,孔家只怕会派大儒来京都取回。” 江寒皱眉道:“这是我的战利品,他们还想要回去,做梦!” 殷鹿山不禁无语,只得嘱咐道:“总之接下来只怕会很麻烦,孔家人影响极大,以我来看,下一步他们一定会鼓动天下读书人对付你,到时只怕会对你相当不利。” 江寒道:“殷学正放心,我已有应对之法。” 殷鹿山只有苦笑,这孩子,还不知道孔家的恐怖,以孔家的影响力,鼓动天下读书人来骂你并不难啊! 此事还得尽快禀告大儒……不,禀告府君! 殷鹿山没有多说,急忙告别离开。 而江寒想了想,说道:“殷学正说的没错,若孔家鼓动天下读书人,我会相当不利,必须先发制人……不过论操纵舆论,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ps:暂定一天两更,加更不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孔家出手掀舆论 “寒儿,你先回家,我还得回去巡视宫城,估计明日朝堂上还有一场骂仗。”江锋说道。 “大哥,你私调羽林卫当真没事吗?”江寒有些担忧,江锋这调动羽林卫围住孔楼之举与滥用职权没什么区别,不用多久,弹劾江锋的奏章就得送给夏启帝面前。 江锋看着江寒,说道:“寒儿,既然你问了,那大哥就顺便教你一些东西。” 教我?教我写小淫.书咩?还是教我去嫖?江寒心中吐槽,表面上却非常认真:“嗯嗯。” “私调羽林卫围攻孔楼,杀夫子的确是重罪,但也要分时间。”江锋缓缓说道:“放平时陛下肯定会震怒,重罚于我,但如今父亲南征,而你不久前又作镇国战阵词削去须罗气运,则另当别论。” 江寒明白了,卫国公南征是最重要的事,相比而言杀一个读书人算什么?私调羽林卫算什么?这个时候皇帝绝不会严惩江锋,最多也就呵斥两句。 江锋继续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陛下讨厌孔家!当初陛下登基之事,孔家没少做恶心陛下之事,如今孔家来夺你的镇国词,亦是触怒到了陛下,陛下虽让你自己保管镇国词,但终究还在京都当中,若让孔家带走,还不知道会到哪里去!” “今日你有一件事做的很对,掌掴了孔无明,说实话你要是不打,大哥就打算亲自动手了。不过我说的很对并非你报仇很对,而是打了孔无明这件事本身很对,如此一来,我们江家必定被孔家恨上。而我们江家被孔家恨上,陛下就放心了。” 江寒心中一动:原来如此,夏启帝忌惮江家,因为卫国公功劳太高,手中又有兵权,夏启帝也担心某一天江家会造反。 或者说,夏启帝自己并不担心他在的时候江家会造反,毕竟他自己其实也是个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的皇帝,自信能压得住武将。 但他担心一旦他不在了,他的儿子没办法震慑江家,江家会反。 而如今江家被孔家恨上,那么江家就不太可能造反当皇帝,因为一旦江家打算造反当皇帝,就会被孔家鼓动天下人骂死。 当初孔家跟夏启帝没仇,夏启帝也被骂得不轻。 何况如今江寒跟孔家结下大仇。 也难怪大哥这一次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如此一来,纵使文臣弹劾江锋,估计也没多大的事。 大哥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其实粗中有细。江寒不禁心想。 “不过就如殷鹿山说的那样,接下来孔家人多半会抨击你,你还是躲在卫国公府里,等这些声音消失了再出去吧!大哥再去做些准备,应对孔家人的抨击。”江锋开口说道,他怕江寒被孔家的声音所影响。 江寒摇头道:“大哥,你放心吧,孔家想抨击我没那么容易,这次我会让孔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栽一个大跟头!” 江寒声音平静,却充满自信。 江锋惊愕了一下,怎么如此自信?要知道就连夏启帝当初也被孔家的抨击声搞得愤怒不已睡不着觉,你还想让孔家栽一个大跟头? “你有什么打算?可别乱来。”江锋皱眉问道。 江寒道:“放心吧大哥,我不会乱来的。我还得尽快将这件事处理了,好空下时间研究如何立命。” “嗯,有什么事,就找大哥。”江锋也不再多说,和江寒分开。 江寒则是回到三味书屋之中,没多久,许月眠、姬阙、秦奋等人就赶了过来,他们在得知江寒夺得儒圣刻刀斩了孔无明文位后,就知道惹上大麻烦了,急忙赶了过来。 他们前脚刚到,后脚越王也赶来了。 越王心急如焚的道:“江寒,你这次鲁莽了!惹上大麻烦了!” 他还想收服江寒为自己所用,让卫国公府倾倒向自己,可江寒今日斩了孔无明文位,来日必受孔家人攻讦,对他也太不利了。 大夏独尊儒道,若是卫国公府被天下读书人臭骂,他就算拉拢了卫国公府也没用啊。 江寒却是淡淡一笑,平静道:“越王殿下,这次是孔家惹上大麻烦了!” 越王更加焦急,这江寒怎么就看不清形势呢?孔家的影响力大到能影响天下读书人,别说你一个国公子,就算自己要遇上这种事也得被骂死。 江寒道:“越王殿下忘了我们的报纸吗?” “报纸?就是你上次说过的那个?”越王愣了一下,说实话,他上次根本没仔细听,以为江寒就是缺钱花了,想做什么生意。 于是直接就给钱了,连了解都没了解。 这些日子他倒是知道江寒在收购书屋、印刷坊,但猜想估计是为了出书,也没多想。 江寒道:“看来越王殿下上次是没听进去我的话,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越王不禁尴尬,道:“这报纸是个什么东西?” 江寒道:“许月眠,你解释给越王殿下听吧!” 一刻钟后,越王脸色红润,大声道:“妙!妙啊!好一个报纸!好一个利器!江寒,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江寒道:“自然是发布报纸,刊登此事,不过此事的文章须我自己来写。诸位都请回去,待明日起来看报纸销量。” 众人得知江寒已有后手后,也没有打扰他,纷纷离开。 与此同时。 京都一座宅院当中,聚在一起的孔家人勃然大怒。 “好个江寒!好个卫国公之子!竟然抢走孔圣刻刀,斩了世子文位,世子一身才气竟被斩到三寸!此仇孔家人必报!” “立马鸿雁传书到孔家,告知此事!” 孔无明脸色阴沉,双眼都是怒火,如欲噬人:“告知族内,请大儒书写文章,发表天下,我一定要让江寒身败名裂!” 孔无明心中极怒,文位被削,身体虽然没受伤,但心里那个恨啊! “世子放心,世子虽然文位被斩,但孔家还有文宝能让世子恢复文位,只要假以时日,世子必定能重回事天境。” “我已鸿雁传书回孔家了。” “只要族中出手,让大儒写文章向天下人昭示此事,不出三日,江寒必将受天下读书人恶骂!”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双方的手段 京都的孔家人连夜修书,书信化作一只鸿雁,飞往齐鲁大地曲阜城。 当鸿雁传书抵达孔家后,接到书信的孔家族人脸色大变,急忙将书信送给孔家家主孔晚荣。 孔晚荣读完书信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房间中,气氛也变得压抑可怕起来。 孔家族人孔勇道:“家主,那卫国公府的江寒简直该死!竟然抢夺儒圣刻刀,斩去世子文位,此人当真罪该万死!如今该如何处理此事?” “我儿无明有儒圣之资,即便被斩去文位,假以时日,亦能修回六品事天境。”孔晚荣缓缓开口道:“不过此子区区八品修身境,竟也能催动孔圣留下来的刻刀,越两阶斩掉无明文位,证明其才气之雄浑远远超过了事天境!” 孔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没有家主提醒,他还狐疑为何书信中描述世子文位被斩,江寒却安然无恙。 一位修身境才气竟比事天境还要雄浑? “看来世子还是小觑了江寒,才会吃了这个大亏。”孔勇沉声道:“只是孔圣刻刀也落在江寒手中,刻刀于我孔家至关重要,必须尽快取回来!” 孔晚荣淡淡一笑,自信道:“先让江寒拿着数日又能如何?孔家的东西有那般好拿的?不出十日,他自会乖乖还回刻刀!不仅是刻刀,就连镇国词也得乖乖奉上来!” 孔勇点点头:“此子倒也算是个天才,可惜,竟然与我孔家作对!” 孔晚荣淡淡道:“天才之所以是天才,那是因为还活着,陨落的天才便不是天才!此子固然有才华,但锋芒也太盛了点,气焰也太嚣张了点! 你立即让族中三位老大儒书写文章,将此事写进去,再将文章昭示出去!我要让此子知道,纵使是天才,得罪了孔家,也免不了身败名裂!” 孔勇顿时大为兴奋,道:“好!我这就去请三位大儒执笔书写此事,再由三位大儒的门生宣扬文章,不出三日,一定能让天下读书人共同抨击江寒!到那时,就看看江寒能不能承受得住天下读书人的怒火! 对了,我再找人在卫国公府门前闹事,不仅是江寒,卫国公府也别想幸免于难!十日!十日内我要让江寒因羞愧而自尽!” 正所谓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 读书人杀人无须动手,仅靠一张嘴就能逼得人自尽身亡。 而这手段孔家已经用了很多次。 曾经便有一个读书人言语之间得罪孔家一名大儒,被孔家人著文宣扬,不出三日,天下读书人的骂声便犹如海潮而来,直接就将那名读书人淹没了。 最后的结果,那名读书人忍受不了,竟服毒自尽。 而那读书人的父母也没逃过骂声,最后闹得家破人亡,改名换姓。 孔勇相信,江寒不用十日就会忍受不了谩骂之声,从而自尽身亡。 而江家为了平息天下读书人的怒火,也只得乖乖交出孔圣刻刀和镇国词。 孔晚荣却是笑了笑,淡淡道:“倒也不必做得太绝,这江寒毕竟也是个天才,可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待他忍受不了,主动服输之时,让他交出镇国词和孔圣刻刀,并著作文章道歉,我孔家可以让他进入曲阜学府,成为我孔家人。” “家主大量!”孔勇眼睛一亮,说道:“如此一来,不仅无需任何代价便能得到那篇镇国词,还能为我孔家增添一名天才,最主要的是,天下读书人亦能知我孔家的大度。” “既然知道该如何做,便去做吧!记得,开始加大力度,逼他上绝路,再由一名孔家人出面,给他机会。”孔晚荣说道。 “是!我这就去办!” 孔勇当即离开,找到孔家的三位老大儒,请他们书写文章,宣扬此事。 同时,他又以鸿雁传书,联系京都的孔家人,让孔家人挑拔读书人,将此事闹大。 就在孔家人对江寒斩孔无明文位之事做出反击时,京都的几方势力也有了反应。 首先是宋国公府和齐国公府,在震惊过后都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准备冷眼旁观这件事。 然后是宁国公府等和卫国公关系好的武将勋贵,则是焦急不已,商量如何应对此事。 纵使是武夫,也能明白孔家的能量有多大,若孔家想要毁掉一个人,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江寒,危矣! 最后则是太学府。 禇云栖得知此事后也是焦急不已,找到钟府君想让钟府君出面平息此事的后果。 谁知钟府君却是淡淡一笑,说道:“若孔家毁了江寒,我会杀掉孔家三位大儒,给江寒报仇。” 禇云栖闻言心中一惊,杀掉孔家三位大儒?那便等于同孔家决裂了。 但是现在关键问题不是报复孔家,而是保护江寒啊! 钟离平静道:“禇卿不必焦急,此事我自有主意,静观事态发展即可。” 看着钟府君一副平静的样子,禇云栖皱了皱眉,府君似乎很自信?他的自信源自哪里? 禇云栖心中暗道若江寒被孔家所毁,我纵使不修儒了,也要向孔家报仇! …… 就在京都各方势力都在谈论此事时,江寒则是在三味书屋当中,修改好第一份报纸。 这第一份报纸,原本他是想迟些天再进行发表销售的,但今天出了这件事,迫使他改变计划,加快时间。 “周虎,将此报交给许月眠,告诉他连夜让印刷坊印刷,到天明时要印刷十万份报纸!明日卯时,开书屋,售卖此报。”江寒叫来周虎,嘱咐道。 周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便将此报交给许妹妹。” 你怎么也叫许妹妹?江寒眉头微微一扬,道:“嗯,记得给印刷坊工人加三倍的酬劳。” 周虎惊讶道:“少爷,三倍酬劳会不会太多了?” 江寒摆了摆手道:“哪里太多了?我还觉得太少了呢!赶紧去办吧!” “好吧!”周虎点点头。 很快,周虎便将报纸送给宁国公府。 许月眠看完报纸,兴奋得无以复加,叫道:“好,好!妙,绝妙!孔家啊孔家,你不该得罪江寒的。” 许妹妹只觉得血液沸腾,忍不住想要打一顿拳宣泄一下激动的心情,只见他一个起跳,经过????几个动作后,在院子间打起了王八拳。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报纸出世,读书人的怒火! 在孔家大儒写作文章抨击江寒的同时,京都的印刷坊也连夜运行起来,一份份报纸通过印刷后成形,通过牛车运往江寒的各个书屋。 卯时前报纸便已印刷出十万份,也亏得江寒先买下几家印刷坊,否则也无法在这么短促的时间里印刷出这么多份。 天蒙蒙亮时,早起做生意的京都商人就发现三味书屋竟然开门营业了,不断有工人推着车拉着一些纸走进那些新开的三味书屋。 书屋中已有不少员工,正在忙碌个不停。 有人走近一看,就发现这些纸张每张都是大大的一张,却又极薄,不似什么书籍。 毕竟书籍也没这么薄,这么大。 顿时大感诧异,这卖的是什么?不像话本也不像诗集的? “你们这卖的是什么?”一个运送书籍进京的书商不禁好奇的上前询问:“你们三味书屋不是只卖小说话本吗?” 书屋分店的员工昂首道:“我们三味书屋是卖的小说话本,但最近又增加了一种新产品,报纸!这报纸乃是如今的大夏诗魁、镇国天才江寒亲自编纂的,不仅如此,背后还有越王殿下和宁国公府等几大国公府的支持!就连太学府的三位老大儒,也对这报纸大加赞赏!以后我们书屋主要经营小说话本,但每日也会推出一份报纸,日日更换内容,保证新鲜。” 那书商闻言甚为惊奇:“真的假的?连越王殿下也参与其中?” 分店员工道:“我还能拿着越王殿下的名头骗你不成?我不怕被砍头吗?告诉你,我们三味书屋在京都的分店现在就有七八家,京都外的州郡也都有分店。” “我倒是知道你们书屋最近在京都开了不少家分店,没想到是卖的报纸,这报纸又是什么东西?一份多少钱?”书商问道。 “这报纸是我家公爷推出的了解天下大事的读物,上面所记载的是最近大夏所发生的事,一份一文钱。” “那倒是不贵,给我来一份看看。” 书商很快就接过一份报纸,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印着四个粗线条的大黑字:“京都晨报”。 一翻开,最上面的新闻赫然是须罗访京送礼之事。 那书商越读越入神,忽然合上报纸,脸色涌出兴奋之色,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的商机,说道:“你这报纸卖给我五百份,不!一千份!” “行,一份一文,一千份可以给你打个九五折,我们这报纸也是薄利多销。” 送走了第一批客人,第二批客人却不是读书人,而是京都各府的一些家丁仆人。 大多是受自家小姐、夫人之命前来购买的。 本来江寒开起书屋分店的消息便已传得四处皆知,虽有不屑冷笑者,但也有满怀期待者。 毕竟江寒上一次卖书,可是能抽奖赠诗的。 大夏诗魁的名号在读书人看来可能会有些夸大,但对于那些闺中女子而言却是响亮亮的。 尤其在看了《红楼梦》后,京都不知有多少女子贵妇学着林黛玉葬花,学着大观园的众人联诗。 而在江寒将《红楼梦》完本之后(八十回),更有不少人感叹没有后续,并有一些读书人纷纷试着为其续作。 其中最出名的当属七尺青锋的续作《贾宝玉的纵情人生》,书中所描绘的贾宝玉跟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王熙凤、秦可卿等女子大被同眠的情节更是令人深深赞叹。 还被不少妇女珍藏起来,视为闺中启蒙读物。 连一本粗俗不堪,充满性描写的续作也能大受追捧,更别说江寒的新作了。 一知道三味书屋的分店都开了,牛车出出入入,京都的小姐贵妇们立马就坐不住了,派着家丁仆人前去书屋分店购买。 而这些家丁仆人一看到报纸也不禁大为诧异,纷纷询问这报纸是何物。 得知报纸只记载大夏最近所发生的事后难免有些失望。 “原来不是话本啊!我家小姐可喜欢江少爷的话本了,屋中还珍藏了好几本《红楼梦》。” “虽然不是话本,但也是我们公爷亲自参与编纂的,而且下一版报纸公爷便打算在上面连载他的新小说。” “真的?那先给我来两张。” “放心吧,这报纸一份才一文钱,看完后还能当厕纸,绝对值这个价。” “这倒也是。” “给我来一张。” “我也要。” 很快,书屋前就聚满了各家的家仆。 这种情况在京都的各个分店,甚至在京都外的分店也是如此。 卖到早上七点时,第三批顾客也来了,这一批则是早起上学的读书人。 这批读书人倒不是像第一批的商人一样看到了商机,也不像第二批的粉丝无论江寒出什么都愿意卖,他们单纯只是觉得报纸有趣,却又不贵,便花钱买了一份。 而在阅读过后,那些读书人脸色便变得极为精彩,连声赞叹。 “好!这报纸上的内容着实精彩绝伦!须罗使臣来访京都,献礼暗藏侮辱,却不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咱们的大夏诗魁作了一首《满江红》打击,导致须罗国运也被我大夏军意所斩!” “妙,妙!怒发冲冠凭栏处……这词每读一遍我都会觉得热泪盈眶。” “哈哈,原来咱们的大夏诗魁与京都第一美人成婚时,被宫中的宫女打了整整七十棒。” “大夏诗魁连作六首催妆诗,当真让人惊叹!才华横溢,真是才华横溢啊!” “你们快看第三则!曲阜孔家世子孔无明至京都,向江寒索取镇国词,并动用儒圣刻刀斩江寒文位!” “什么?孔家要斩江寒文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随着这批读书人读下去,立马就被勾起了满腔怒火。 孔家在得知江寒作出镇国词后,竟派孔家世子上门交换,然而名为交换,实为索取,孔家所要付出的代价竟然只是五百两白银和一面代表荣誉的孔家旗! 而在江寒不愿交换后,孔无明更是直接动用儒圣刻刀,来斩江寒。 读到这里的时候,那群读书人已被勾起了怒火,同时也心生浓浓的担忧。 如果他们著作出绝世文章,孔家是不是也会用这种办法强行索取?而他们是否能抵挡得住? 而下面,江寒一段对孔家言辞激烈的控诉更是彻底点燃了读书人内心的怒火! …… ps:一天两章,上午一章,下午一章,主要现在还没给大量,等量多了一天四五章都没得问题啦~!还有求个五星好评吖~!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报纸传京都,各方势力震动 “孔家子弟孔无明者,身披先圣荣耀,却非良善。” “昔儒家孔圣玉洁松贞、智慧高绝、与穷恤寡、独创儒道。授业于书簏至高儒学;解惑于儒生大宇之高。毕生心血,无有不尽心瘁力传道者。因而成就万世之师。” 这是京都晨报上的一段描述,大部分读书人读到这里都是暗暗点头,这一段所说的是孔圣为何能成就万世之师。 而随着继续往下看,这些读书人心中的怒火也渐渐被勾了起来。 “圣之爱子,授之于孔家;儒之博盟,委之以重任。然而孔家世子孔无明觉荣耀披身,行事却跋扈嚣张,蛮横霸道!” “入门见嫉,豆萁不肯让人;举刀跋扈,修为偏能践武。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崇蛮媚外!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也!” 而下面,则是描述了孔无明如何替须罗说话,如何指责江寒著作镇国词斩了须罗的国运。 “……” “盖此贼之祸乱,罄竹难书,擢发难数!昔强取豪夺镇国词,不肯给予便动用孔圣刻刀!其帮凶非别人也,而乃孔家也!” “孔家独断专行,横行霸道。此乃是陷孔圣于骂名,害儒门之生根。当真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这一段,则是将矛头从孔无明转到了孔家身上,你孔家如此横行霸道,这是在给孔圣招黑,这是在损害儒门的根本! 看到这一段,不少读书人连声叫绝,有些人则是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来孔家之中其实也出了一些无耻之人,做了一些不公之事,只不过因着孔家为圣人世家,有“万世师表”的牌匾,故此纵使有读书人遭受了不公,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而江寒这番控诉,则是将矛头对准了孔家。 “卫国公府江寒,儒门学子!荷儒门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誓除儒门之不公,还天下之公道!呜呼!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天下读书人或家传儒门,或修行儒术,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皇室,岂可见如今伪圣人世家玷污儒门!今日有江寒尔,明日便有天下读书人……” 而这一段,则是对天下读书人的呐喊! 你们都是读书人,都是修行儒术,都尊孔圣,难道要看着如今的孔家这般蛮横放肆吗? 今天是我,明天就是你们了! “请看今日之孔家,竟是谁家之天下!报传州郡,咸使知闻。” 最后一段更是对天下读书人的质问,你们看今天的孔家,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孔家! 在这份报纸出来后,整个京都,不,整个大夏文坛都彻底沸腾了! 首先便是这篇文章写得极妙,才气纵横,虽未及镇国,但也是一篇绝佳的闻州之作! 假以时日,成为镇国之作并非没有可能! 其次便是报纸上所描述的信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在这份报纸中,孔无明成为崇蛮媚外,用心险恶的小人,而孔家也成为嚣张跋扈的世家。 一开始,还有许多人在质疑,觉得孔家毕竟是圣人世家,应该没有那么不堪。 然而随着这份报纸的传播,却突然有许多读书人站了出来,书写文章控诉起孔家族人所做过的一些不公之事。 有孔家族人,仗着自身的身份,强行霸占寒门的田屋,寒门虽想告状,然而却迫于孔家的威胁! 有与孔家沾亲带故者,借着孔家的名头强夺文章,过后以纹银平事…… 随后,太学府大儒禇云栖也出来证明,更是坐实了孔无明想要谋夺镇国词之事。 这个消息坐实后,铺天盖地的骂声就响起了。 “好个孔无明,竟然以这种手段来夺取他人诗词,简直厚颜无耻!厚颜无耻啊!” “区区五百两纹银和一个曲阜学府的直录名额就想买一篇镇国词?离谱,太离谱了!”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孔无明竟然还敢指责江寒作出《满江红》斩了须罗国运,难道孔无明不知道我们大夏和须罗的仇恨吗?” “孔无明到底是无知,还是其心险恶!” “连孔家的人竟也如此无视大夏历史,到底是孔家人变了,还是须罗人已经打入儒家的内部?” “卫国公一家满门忠烈,卫国公江震声南征抗蛮,世子江锋镇守宫城,护卫皇室,庶子江寒作赈灾策论救灾民,作镇国文章炼儒胆,作战阵词斩敌国气运……而孔家呢?在干嘛?” “孔家在抢江寒的诗词!” 各种言论纷纷出现,可以说,随着报纸的传播,以及太学府的声明,大部分读书人瞬间都对孔家口诛笔伐。 当然,也有部分读书人仍坚信孔家是圣人世家,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彻底火了。 连带着报纸,也火得一塌糊涂。 太学府。 “妙,妙!好一个报纸,江寒当真有大才!这报纸当兴我儒道!这篇文章更是写得极好!可以算是一篇檄文了!”禇云栖激动不已。 国子监。 “好一份报纸!削弱孔家影响力正是这个时候,袁斌,速作文章,抨击孔家!”周鸿雁当机立断。 孔家影响力太大了,实力也太可怕了,如果不趁这个时候搞点事,他枉为祭酒。 皇宫。 “好一篇檄文!好一位大夏诗魁!朕真想知道那孔家人看到这份报纸有何心情!”夏启帝手里拿着报纸,纵声大笑。 “来人,告知江寒,加印百万份,由国库出钱,发放全国!” “是,陛下。” “大伴,你说这江寒是不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夏启帝笑道。 曹公公知道夏启帝此刻龙颜大悦,毕竟当年孔家属实没少恶心夏启帝,能看到孔家被天下读书人臭骂,夏启帝也愿意推波助澜。 “那驸马都尉当真好才华,必定是文曲星下凡无疑了。”曹公公笑道。 夏启帝点点头,说道:“这报纸,的确是件利器!朕这个女婿,当真不简单啊!” 这时,有太监来报:“陛下,羽林卫统领江锋求见,说有报纸要献。”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骂声如潮 皇宫,养心殿中。 李徽明坐在摆满着凌乱的书籍、奏折的书桌后,随意地扫视了江锋一眼,目光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你倒是还知道来找朕,你可知这桌子上的奏折都是参你的!”李徽明冷冷道:“朕的羽林卫就是让你来围攻孔楼,宰杀儒生的吗?” 江锋满脸气愤委屈:“陛下,那群孔家人太过分了,不仅强逼吾弟交出镇国词,还要动用刻刀来斩吾弟,简直欺人太甚!不宰他几个,还以为我们江家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呢!” “哼!所以你便在光天化日之下砍杀一名儒生?当真愈发放肆!罚俸三个月,回去好好想想吧!”李徽明道。 江锋心中大喜,罚俸三个月算什么,自己还少点俸禄吗? “是,陛下。”江锋躬身就要离开。 李徽明皱眉道:“等等,你不是找朕要献什么报纸吗?” “哦哦,属下差点忘了。”江锋回过神来,朗声说道:“报纸的出现陛下想必已经知道了,此物乃是国家利器,既有助于儒道的传扬,也可扭转舆论转向,同时亦可凝聚百姓之心。” 夏启帝微微颔首,这粗胚,今日倒是能说出这么多东西,说道:“然后呢?” “稍等。”江锋从怀里摸出江寒写的小纸条,照着念道: “报纸,以刊载新闻时事为主,定期向大夏人发行。一来可以起到解释,宣传的作用,二来亦可维护大夏的形象,三来可以反映和引导社会舆论。可谓是国之重器!” 李徽明微微点头,这报纸确实是件利器,从江寒斩孔无明文位这件事来看,若无报纸引导了舆论,只怕天下读书人臭骂的对象就不是孔无明,而是江寒了。 “所以我经过深思熟虑,打算将报纸献给朝廷。”江锋道。 李徽明道:“哦,那么多家书屋都献给朝廷?” “那当然不是,陛下你怎么能这么不要……”江锋不愧是武夫,说话不过脑,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说错话,急忙刹住:“陛下你怎么如此聪慧……我是说,将报纸分为数份,比如刊登有价值的社会各方面新闻以及大夏近期发生的大事的,就叫《大夏文汇报》,其读者面向大夏儒生百姓,具有权威性,如此的《大夏文汇报》便由朝廷进行发表。” “比如某些人的诗词,或某个国公府发生了鸡飞蛋打的事,某个青楼刚刚营业,亦可做成一份娱乐报纸,供百姓空闲之余,也有消遣时光的读物。” “又比如地方性报纸,以某个州所发生的新闻为主进行刊登,并主要向某个州发行……” “总之报纸种类众多,而我要献给陛下的,便是最具权威的《大夏文汇报》。这《大夏文汇报》可由大夏权威部门掌控,并定期发表报纸,引导社会风气。这个权威部门至关重要,代表着朝廷的脸面,最好便是从六部之中挑选官员重新成立一个部门,而人员挑选必定要重中之重!最好便是挑选大儒担任主编。” 江锋照着纸条念完:“陛下,就是这样了。” 李徽明眼中精光闪烁,沉思了十几秒后,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此物当真是件利器!” 李徽明越想越激动,站起身来,说道:“江寒既然将《大夏文汇报》送予朝廷,他自己要做的报纸是什么?” 江锋道:“他要做的则是娱乐报纸,只在报纸上刊登娱乐新闻,诗词话本,或转载《大夏文汇报》的内容。” 李徽明目光闪烁,这江寒倒是个极楚靖之?” …… 曲阜城,孔家。 此时此刻孔家家主正在书房中等待着消息。 忽然,孔勇慌忙来报:“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孔晚荣皱眉道:“出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孔勇满脸惊慌失措之色,手中还拿着一份报纸,道:“家主,你看此物。” “这是什么东西?” 孔晚荣接过来一看,先是漫不经心,再是面露凝重之色,然后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看到最后,他勃然色变,猛拍桌子,怒道:“狂妄!该死!说我孔家独断专行,横行霸道,简直该死!此物是从何处得来?” 孔勇脸色惨白的道:“此物是卫国公府江寒最近弄出来的东西,叫报纸。” 孔晚荣心里一个咯噔,道:“报纸?此物传得广吗?” 孔勇道:“此物在大夏数十家书屋皆有发售,现在至少已流传了十万份……家主……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什么?!” 孔晚荣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急忙问:“那些读书人如何反应?” “那些读书人……骂声如潮。”孔勇说到最后,声音已失去了力气。 而孔晚荣也一下子将报纸攥紧了,猛然起身。 …… ps:上一章那篇文言文原文是骆宾王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当然,经过修改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孔家十老 孔晚荣本想让孔家大儒作文章鼓动天下读书人抨击江寒,谁能料想到江寒竟会弄出这么一个报纸,且竟然还流传了十万份。 “家主,如今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只怕十佬那边也坐不住了。”孔勇焦急说道。 孔晚荣当机立断,沉声道:“快去请大儒著作文章,指责江寒扭曲事实,用心险恶!要迅速将此事的风向转变!” “是。”孔勇急忙退下。 …… 随着几位孔家大儒共同发表声明,指责江寒扭曲事实,污蔑孔家之后,天下读书人也分为两派。 一派臭骂孔家无耻。 一派维护孔家,指责江寒诬蔑孔家。 毕竟报纸传播虽快,但孔家也不是好惹的,千年的底蕴并没有那么简单,还是有许多人坚决维护孔家。 然而随着报纸的传播越来越广,到后面就连百姓也吃起了这个瓜。 报纸在广泛传播之后,就有百姓好奇报纸上的内容并主动了解起来,虽然大多数百姓不识字,但没关系啊,总会有识字的。 找识字的一讲,不就知道了? 甚至一些茶楼的说书人将此事编成故事说了起来。 本来嘛,百姓便没有读书人那般视孔家为圣人世家,处处维护孔家,对百姓而言,圣人世家不圣人世家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孔圣虽然伟大,但普通百姓又不学儒,谁知道孔圣是谁? 纵使有知道孔圣的,但…孔圣是圣人没错,孔家又是什么东西? 总的来说,百姓不像读书人那般崇敬圣人世家。 所以在听说孔家如此蛮横霸道后,就立即大骂起孔家来。 读书人的骂倒还算是斯文,不过是“汝彼母之寻亡乎?”或“孟德,令无恙乎?” 而百姓的骂就难听得多了,往往以性为中心点,以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直接臭骂一圈。 当百姓也加入这场骂仗后,维护孔家的读书人就节节败退了。 毕竟,哪个读书人能吵得过村里的泼妇? 当骂声如潮时,孔家之中,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孔家十老也直接在一贯堂召开了一场会议,讨论如何消除此事的影响。 一贯堂宽敞干净,光线明亮,此时此刻孔家十老坐在一张大长桌的两侧,桌子上摆放着凌乱的书籍和一些报纸,孔晚荣站在末位,脸色阴沉。 孔家大小事务虽是家主作主,但在家主之上,还有孔家十老。 孔家十老平时不理事务,隐居幕后,只有孔家遇上大事才会露面。 但虽然孔家十老不管事,却可以直接任免孔家家主之位。 因为每一位孔家长老都是实打实的四品德性境,甚至前三席长老都是三品大儒境。 “报纸的出现只有短短几天,然而在这几天内,天下百姓对孔家的骂声却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峰!这些日子指责、抨击孔家的文章更是多不胜数!如果这件事不能摆平,孔家的名誉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今日聚集诸位,便是商议如何尽快平息此事。” 坐在首座的孔家大长老沉声开口。 “哼!好个江家,江震声当真生了个好儿子!竟然用这报纸抨击我孔家!坏我孔家声誉!”位于第九座的九长老孔君义道:“我认为应当动用孔家至宝对付江寒!逼他认错,在天下读书人,天下百姓前向我孔家认错,再交出镇国词,来我孔家遭受三十年的刑罚,可免此罪,否则便动用至宝将其诛杀!” 九长老语气冷漠,充满着高高在上。 这时,第十座的孔家长老孔刚开口了:“不可!此举非君子之为也!孔晚荣让孔无明向江寒索取镇国词本就大错特错,若如今还动用孔家至宝对付江寒,我孔家岂非成为那些卑鄙无耻之徒!我反对此举!” 九长老皱眉道:“江寒坏我孔家名誉,若不行此举震慑天下读书人,他日便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江寒!何况江寒蛊动百姓,本就罪无可恕,非我儒家之人!动用至宝对付这种宵小之徒有何不可!” “什么时候我孔家需要动用至宝来震慑天下读书人了?我坚决不同意!大长老,此事唯有讲和,绝不可动用武力!否则只会火上浇油!”孔刚道。 “讲和?江寒欺我孔家太甚,你还想讲和!此子嚣张跋扈,我孔家不过是想替他保管镇国词,他便抢夺刻刀,斩去孔无明文位,这种人,能跟他讲和?大长老,还请速调至宝,对付江寒!”孔君义冷冷道。 “别忘了孔圣刻刀还落在江寒手中,如果逼急了他,他鱼死网破该怎么办?”这时候,第七席的长老道。 九长老冷冷道:“正因为孔圣刻刀落在江寒手中,才更应该动用至宝对付他!” 第五,第六,第八席长老也纷纷赞同九长老的说法。 孔刚变得激动起来:“孔家人岂能做这种事,大长老,绝不可行此举动!” “你们想过没有?江寒能行此举,必是得到大夏皇帝的支持。大夏皇帝早便想要打压我们孔家了,如今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这时候,第三席长老开口道,他语调冷淡,声音平静:“如若就此动用至宝对付江寒,只怕是给大夏皇帝一个灭孔家的借口!经报纸之事,我孔家声誉已是大受打击,若大夏皇帝当真要灭孔家,只怕天下支持者多于反对者。” 此话一出,一贯堂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敢!我孔家乃圣人世家,夏启帝他安敢!”孔君义冷哼道。 三长老道:“夏启帝或者不会,那江震声呢?你们忘了当年之事了吗?” 孔君义瞬间沉默了下来。 虽说孔家底蕴深厚,高手众多,但江震声一旦发飙,至少也能拖死三个长老。 这武夫的实力十年前便已极高,现在更是深不可测。 “好了,动用至宝不可行,至少眼下不可行,此事仍以讲和为主。”这时,大长老缓缓开口:“孔晚荣,此事是你闹出来的,便由你去跟江家讲和!我的条件只有两个,撤销这份报纸,回收孔圣刻刀!可用君子文宝赔偿江寒。” 孔晚荣心中充满屈辱,但还是道:“是,大长老。”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孔家家主来京,想要和谈? 三味书屋。 许月眠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藤椅上,用那只比女人还要细、还要白的手端起一杯茶,饮茶的姿态优雅高贵,如同京都上层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江寒,你要不要猜猜我们这报纸这四天来赚了多少钱?”许月眠一边喝着茶一边觎着坐对面摇椅上看书的江寒。 “多少?”江寒没有猜,直接问。 许月眠笑眯眯的道:“也就赚了将近六十万两银子而已。” 江寒惊讶了一下,他知道报纸会赚钱,但还真的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就赚这么多。 不过想想赚六十万两其实也正常。 首先是报纸这东西不同于厚重的书籍,阅读起来轻松并不枯燥,只要稍微认识几个字就能读懂,而读完报纸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其次是这次孔家之事闹得极大,购买报纸了解情况的人也就更多。 最后是那位皇帝陛下也在推波助澜。 “嗯,继续让印刷坊印刷这份报纸,还有我们的下一份报纸也要准备了。”江寒说道。 “我知道,对了,我听说朝廷从礼部、翰林院、文审院中挑选人员要做什么《大夏日报》,那《大夏日报》应当是你献上去的吧?”许月眠道。 江寒说道:“嗯,《大夏日报》必须由朝廷来办,我们要做的是娱乐报纸,刊登诗词、戏曲,乃至名家评论等等……偶尔亦可转载《大夏日报》。” 许月眠点点头:“那我们的报纸是否要换个名?” 江寒想了想说道:“那就叫《明报》吧。” 许月眠问道:“《明报》?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啥含义?我只是觉得《明报》耳熟,好像是什么著名的报纸……江寒面带微笑:“《明报》含义指我们有一个光明的明天。” “好,那就叫《明报》了!”许月眠点头同意。 江寒接下来又指出这份报纸的侧重点,报上不仅要刊登江寒自己的小说、诗词(有助于文名的增长),还要刊登一些煽情新闻,时事热评,在面向大众的同时也必须为读书人接受。 江寒只是将自己前世知道的说出来,许月眠就听得目瞪口呆,说道:“江寒,你做生意简直太厉害了。” 江寒笑了笑:“我也只是会纸上谈兵而已。” 确定《明报》的侧重点后,江寒准备让许月眠来管营业,自己作为编务,可以拉姬阙来做自己的助手。 敲定完计划后,江寒就打算早点回家看书,等待今晚的到来。 因为今天早晨司棋突然来告诉自己,今晚可以跟公主同房。 虽然这有点给公主侍寝的意味。 但江寒想想心情还是有些荡漾,宁月公主可以说是这一世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自己见过的最高贵冷艳的美人。 当然,成婚那次是不是宁月公主江寒仍然心存怀疑。 正好借今晚好好看一看是不是宁月公主。 江寒起身,准备回家,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有声音响起,却是楚江月的声音:“孔家的人已经抵达太学府了,在太学府等你。” 江寒抬头望了过去,只见楚江月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腰悬长剑,散发着一股孤高冷傲的气质。 江寒道:“楚兄,来人是个大人物?”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次竟然是楚江月来报信的。 要知道楚江月虽是学子,但人家的背景深得很,父亲是大理寺卿,姨妈是宁月公主的生母,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叔父是大儒楚靖之。 楚家又是世家当中的世家,楚江月的身份比太学府的学正还要尊贵。 但这次竟是他亲自前来告知自己这件事,可见孔家来的人物不简单。 楚江月觎了他一眼,道:“你猜的没错,是当今孔家家主孔晚荣。他此刻便在太学府中等候你。” 江寒眉头不禁一皱,重新坐回椅子上,道:“楚兄,上次司幽邪道如何了?可抓到人了?” 他没有理会孔晚荣的到来,而是询问邪道的情况。 楚江月摇头,淡淡道:“司幽似乎已经发现我们在找他,彻底销声匿迹了。” 江寒心想这倒也不奇怪,作为一个能在父亲和国子监祭酒手中逃走的邪道,其实力必不会低,再加上道家的元神本来就神出鬼没,真要抓住元神境的邪道不容易。 楚江月眼光一扫,许月眠就慵懒起身,把位置让给楚江月。 楚江月伸手一挥,一股冷风吹过,将藤椅上许月眠留下的气息吹走后才坐下。 许月眠撇了撇嘴:“真会装。” 楚江月道:“此次孔家家主亲自过来,身边带了不少孔家人,以及一些礼物,应当是找你讲和了。同时,只怕也是为了索要孔圣刻刀。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哼,还能有什么看法?现在遭受不住舆论的压力,就跑来讲和了?还想把孔圣刻刀要回去,咋不抱着枕头做梦呢!”江寒想想都觉得好笑,干不过了就讲和了?但有这么简单吗? 先别说自己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就算自己想讲和,另一些人也不希望这么快讲和。 国子监会坐看自己跟孔家讲和吗?国子监恨不得在这个时候狠狠踩孔家几脚。 别说国子监了,就算太学府也不愿意就此和解,虽然太学府和孔家一样行的传统儒道之路,但儒生谁服过谁?谁愿意看着孔家一家独大? 而国子监太学府之上是夏启帝,当年孔家对夏启帝登基之事可没抨击他,他能看着这事就这么快结束? 楚江月微微颔首,说道:“这件事扯到最后终究会讲和,虽然皇帝痛恨孔家,但孔家仍是个庞然大物,此时也非除去孔家的时候。孔家想要和谈也并非不可,只要争取到足够的利益就能和谈。适当的时候,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江寒点了点头,道:“楚兄觉得适当的时候该提出什么条件。” 楚江月道:“一件德性文宝,十件君子文宝,三百万两白银,再加孔家的道歉。” 江寒不禁咋舌,说道:“这么多孔家会给?” 楚江月直截了当的道:“不会,孔家最多只会给一半。” 江寒恍然道:“我懂了。” 楚江月的意思是先提出一个孔家接受不了的价格,再降到原来的一半,孔家就会接受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吊着孔家吧!楚兄,你也不必回去了,陪我下盘棋吧。”江寒道。 楚江月冷声拒绝:“我不会下棋。” 江寒挑眉道:“那不就更好了!” 楚江月:“……” 太学府,会客厅中。 孔家家主孔晚荣坐在主位上,身后则是不少孔家人,而旁边陪同的是太学府大儒禇云栖以及太学府的学正们。 “禇大儒,你这个弟子倒是好大的架子!让家主好等,你能收这样的徒弟,真不愧是大儒。”孔晚荣身旁的孔勇似笑非笑地看向禇云栖,一番话却是阴阳怪气的。 禇云栖微微皱眉,平静道:“我写一封书信,让人送去。江寒看在老夫面子,很快就会来了。” 孔晚荣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若让禇兄动笔,只怕至少再拖一个时辰,就不劳禇兄动笔了。孔勇,作信一封,催江寒速来见我!” 孔勇道:“是!” 禇云栖脸色平静,却是缓缓摇头。 如此气焰,说是来讲和,倒不如说是来给江寒一个下马威。 但以为这样江寒会轻易讲和吗? 孔家家主位子坐得太高太久,还是有些看不清形势啊! 很快,孔勇书信就写完了,由太学府的学子黄荣送去。 …… “江兄,孔家孔勇的书信,请你到太学府见他。”黄荣将书信递上,同时解释道:“孔勇乃孔家家主的亲随。” 江寒拆开一看,立马就笑了,这孔家人还真是同一个德性!甚至比孔无明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份书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意是孔家家主在太学府等你,请你过来一趟。 但字里行间却是充满的高高在上,充满的颐指气使,仿佛在命令一个小辈快点过来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兴师问罪呢! 想讲和还趾高气扬,还让自己过去?把自己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弟啊? 踏马的谁给你脸啊! 江寒直接将书信丢到一边,淡淡道:“周虎,替我代笔,写封信过去。” 周虎搔头道:“少爷,我字写得丑啊。” 江寒淡淡道:“正好,丑字送丑人。” 很快,一封信写完,装进信封。 黄荣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接过书信,一路回到太学府,将书信献上去,说道:“江寒……他说还没空,先写一封书信回来……” 话落,厅中的气氛仿佛变得压抑了起来。 “连孔家家主也不见,这江寒当真是个狂才。”孔勇第一个开口,笑眯眯道:“禇大儒,你教弟子倒也真是厉害,如此大的脾气,若是我孔家,只怕还教不出来这样的弟子。” 禇云栖淡淡一笑:“老夫确实不如孔家那般教人厉害,教出了个孔无明,三十多岁仍是开窍境界。” 孔勇脸色一冷:“禇云栖,你怎么说话的!” “孔勇,先看看书信上写着什么!”孔晚荣皱眉道。 “是。”孔勇接过书信,慢慢拆开,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咬牙道:“家主,此子简直……” “他写了什么?”孔晚荣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书信,一看之下,脸色便彻底阴沉了下去,眼中闪过一股怒火。 只见纸上写了三个大大的丑字:傻逼!滚!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与孔家谈判 看着面露怒色的孔家家主,满屋子里的人都是大感诧异,江寒这是写了什么了?竟然会让孔家家主这般生气? 孔晚荣将书信直接丢到桌上,道:“禇云栖,你这个弟子脾气当真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纷纷看去,待看到纸上那三个大大的丑字后,都是面面相觑,脸色微变。 这江寒,竟然直接骂孔晚荣傻逼,还让他滚…… “好个江寒,好一个大夏诗魁,言辞粗鄙无比,行事更是狂妄!这就是太学府出来的学子?我倒算是见识过了!禇大儒,你倒是教出来一个好弟子啊!”孔勇盯着禇云栖冷笑道。 禇云栖脸色也是冷了下来,淡淡道:“老夫怎么教弟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我倒是想问问,孔家的诸位今日到底来谈和的还是来给下马威的?若是来给下马威的,那老夫奉劝一句,江寒敢登第一份报纸,那就敢登第二份!若是来讲和的,还请诸位端正下自己的态度吧!” 说完,禇云栖也是挥袖起身,他当然能猜到江寒为什么生气,如果不是那封书信中态度不行,江寒就不会如此回信。 你们是来讲和,不是来示威的,讲和就要有讲和的态度,而不是板着一张脸以为自己多高贵似的。 还催江寒速来见我? 这种态度别说江寒了,就连禇云栖自己也看不下去。 “禇云栖,你这是在威胁孔家吗?你真道孔家会惧怕了这一份报纸?”孔勇道。 禇云栖淡淡道:“既然不怕,那就别讲和了,请诸位回曲阜城吧,恕老夫不送了。” 他干脆就赶人了,好啊,既然不怕,那就别谈了,继续舆论战吧!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行了,无明此事,确实做得过分了,江寒心中难免有些芥蒂,气盛之下,自有如此言辞。还请禇兄问问江寒,何时才肯谈和吧!”孔晚荣道。 虽然他看到那三个字后心中也是勃然大怒,但还是忍了下来,目前最要紧的是让江寒停止印刷有关此事的报纸,消停此事,而不是在这里跟禇云栖吵架。 禇云栖缓缓坐了回去,道:“既然真心想谈和,那我便作书信一封,询问江寒的意思。但还请诸位端正自己的态度。” 他当即取笔写了一封信,让黄荣送过去。 …… “江兄,这是禇大儒的信。”黄荣将信递上。 江寒接过拆开,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两句话:孔家家主想和解,如果想谈就谈,不想就再吊他几天。 江寒点了点头。 “我就不回信了,你回去告诉禇大儒,孔家想谈可以,来三味书屋谈吧!” 没道理你要和解,我还要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反正我不急,你爱来不来。 黄荣咂咂嘴,普天之下,让孔家家主来见他的也只有江寒一人了。 …… “江寒的话就是这样。”黄荣如实说完,抬头看孔家人的脸色。 只见孔勇脸上微微冷笑,孔晚荣则是脸色如常。 “既要和谈,哪里都一样,他要老夫去三味书屋谈,那老夫去一趟又有何妨。”孔晚荣淡淡道:“走吧,禇兄,带老夫去见见江寒吧!” 禇云栖点点头,道:“那就请吧!” 说罢,禇云栖向前走出,一步步的登空而去。 孔晚荣紧随其后也御空走了出去。 高品儒生,本来就能够御空而行,但众人还是看得一阵失神。 …… 三味书屋外,两道光芒闪烁而过,紧接着,孔晚荣与禇云栖从天而降。 江寒急忙起身迎接禇云栖:“学子见过禇大儒。” 禇云栖微微点头,道:“这位便是当今的孔家家主。” 江寒看了孔家家主一眼,也未行礼,只是淡淡点头。 孔家家主看向江寒,说道:“你便是江寒小友?此番老夫的来意想必你也明白,老夫便不绕圈子了。当时无明做事,确实冲动了些,江小友也以刻刀斩其文位,算是给了他一个惩戒。若老夫当时在场,也必会惩戒于他!” “只是后来江小友却仍在报纸上刊登此事,致使孔家声誉受损。当然,老夫也并无怪罪之意,此事毕竟是无明不对在先,小友如何反击都没有错。” “但小友想必也出了气,此次老夫前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老夫有件君子文宝,可送予小友,同时,孔家愿请江小友入曲阜学府,当一名夫子!只请小友撤销报纸,并归还孔圣刻刀。” 孔晚荣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 先说孔无明做事冲动,你惩戒得好,要是我在,我也会这样惩戒他。 看似充满了大义,可其实却是将孔无明当日蛮横无理的行事归为冲动了些。 之后说你已经惩治过孔无明,居然还刊登报纸,宣扬此事,虽然孔无明说什么无怪罪之意,其实潜意思就是你做错了,只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最后提出解决方法,用君子文宝来赔罪,却说成送予,仿佛长辈给晚辈见面礼,至于入曲阜学府,当一名夫子,更是可笑无比。 但不得不说,孔晚荣这一番话说得非常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寒做错了,但孔家气量大,原谅了他。 禇云栖眉头一皱,孔晚荣看似要和谈,可事实上还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而后面紧随而至的太学府学正们,听到这番话,则是不由得心生感慨。 去曲阜学府当个夫子,那跟当个学生就截然不同了。 没想到孔家家主竟会如此邀请。 “孔家主,我敬你是前辈,就不骂你了。” 江寒平静开口道:“但在我面前扯这些,没有用。” 江寒真的想笑,还去曲阜学府当个夫子,那不就是想让我当你孔家的走狗吗? 还说得冠冕堂皇?真当我没见识吗? 孔晚荣皱眉,道:“江小友,此事你最好还是三思,你以报纸坏孔家声誉,孔家不计较,甚至邀请你入曲阜学府当个夫子,并非孔家怕事,而是孔家惜才!” 江寒笑了,说道:“别在老子面前扯有的无的,要是你孔家当真光明磊落,何怕报纸坏了声誉!” “行,你想平息此事,只需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书写文章公开向我道歉!” “第二件事,拿一件德性文宝,十件君子文宝作为赔礼。” “第三件事,赔偿我纹银三百万两!” 孔晚荣脸色瞬间冷了,道:“小友莫要得寸进尺!” 江寒直接道:“我就是得寸进尺怎么样?要么答应,要么滚!再敢跟我啰嗦,我让我父亲须罗国也别对付了,直接转头踏平孔家!”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我夜能视物的好不 江寒直接就刚上去了,原本他还想心平气和跟人家说话,但孔家家主那一番话实在恶心至极,你说你想和解,那你态度就好一点,而不是摆着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把一切说得冠冕堂皇。 还孔无明当日只是冲动了些? 就孔无明当日的行为已经可以视为通敌了! 自己斩了须罗国国运竟然被他指责为无道暴虐,意思是须罗国国运不该斩? 那当年须罗入侵大夏,攻占洹州城并进行屠杀之举怎么不见孔家出来说话? 说轻点是媚外,说重点那就是卖国。 至于自己发行报纸,对孔家声誉造成影响?说白了你孔家要真是清流正直,那也不怕谣言纷纷。 然而事实上报纸发行后,有太多的儒生站出来指责孔家蛮横,虽然有一些腌臜事乃是孔家外族之人做出来的,但那也与你孔家有关是不是。 然而孔晚荣却一直摆着高高在上的态度,不仅不觉得孔家错了,还觉得是江寒自己做错了,只是孔家大人有大量,才给江寒机会。 这种情况下,江寒没将他一顿臭骂就很好了,更别说只是威胁两句。 而且,孔晚荣说到要邀请自己到曲泉学府当个夫子,也是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 对于普通读书人而言,到曲泉学府当个夫子确实是件荣耀之事,不仅能接触孔家所保留的昔日圣人所留下的一些笔墨,还能借圣人的余荫庇护己身。 但对于江寒而言,那就万万不可进入曲阜学府。 先不说当今夏启帝对孔家厌恶,若自己进入曲阜学府必定也会受到陛下厌弃,就单是卫国公府如今的地位,若是跟孔家交好,那夏启帝会怎么想? 一个手掌兵权的卫国公府,又跟孔家走得近,若是有一天起兵造反,岂非一呼百应? 或许夏启帝在的时候压得住,若是他不在呢? 所以不管是哪个原因,江寒都得刚起来。 孔晚荣不怒反笑,说道:“好,小友果然狂傲,连孔家也不放在眼里。” 江寒想起一句动画中的台词,说道:“狂傲也是需要本事的,而我恰好有。” 孔晚荣拂袖就走,不再多说。 而孔家人也是脸色难看,孔勇微微冷笑:“真是好一个狂徒,我看你能狂傲到几时!” 待孔家之人离开后,太学府的人也陆续走了。 只剩禇云栖,楚江月,许月眠等人后,禇云栖道:“此事还不会就此结束,不过即便讲和了,你也彻底得罪死了孔家。” “得罪孔家便得罪孔家吧,反正以孔家人的德性,我也难以跟他们走到一块。”江寒淡淡道。 禇云栖轻声道:“孔家人,确实将自己想得太过高贵了些。” “让禇先生操心了。”江寒拱手道。 禇云栖微笑着摇头:“待此事结束后,你须安心寻求立命之道,书山学海开启在即,这一次参加的人不止太学府和国子监,还有来自大夏各州的天才,踏进立命境,夺魁的把握才会更大。” 提起立命江寒就头痛,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找到立命的基本。 大不了随便找个来立命吧……江寒摇了摇头。 …… 与此同时,孔家家主离开三味书屋的消息也迅速传到皇宫。 皇宫,养心殿中。 夏启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大太监曹安的汇报。 孔晚荣的到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猜想孔家会派大儒前来和谈,却没料到孔家家主亲自前来。 显然,是这报纸已经让孔家焦急起来了。 “孔家家主抵达京都后便前往太学府……江寒提出条件……孔晚荣自三味书屋离开,和谈失败,回到下榻处,有礼部郎中金覛,翰林院大儒吴望舒等数人前往下榻处,拜访孔家家主……”曹安一一禀告。 夏启帝笑了笑,这一次笑声充满讥讽:“好一个圣人世家,果然是地位崇高。” 曹公公沉默不语,但陪伴皇帝多年的他却是知道陛下生气了。 你一个孔家家主进京竟然不先来拜见陛下?到底还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而且竟还有不少文官,乃至翰林院的大儒跑去见他?真就不知道陛下现在厌恶孔家吗? 夏启帝笑道:“这孔晚荣想清楚后,还是会找江寒和谈。” 曹安小声道:“陛下,要不奴婢去三味书屋,提醒江寒两句?” 夏启帝道:“不必理会,若江寒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做。” 曹安恍然,若江寒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陛下不想就此放过孔家,至少……在孔家家主没来见过陛下之前,陛下是不会放过孔家的。 不过这孔家家主倒也是个蠢货,来到京都连陛下也不见,还想和解? 难道不知道决定和不和解不是江寒,而是朝廷,是陛下吗? 嗯,也或许是这孔家家主,还持着傲气,不肯向陛下低头。 …… 将禇云栖送走之后,江寒就回卫国公府,到了自己的小院。 对于孔晚荣后续会不会再来找他谈,他丝毫不关心,反正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让舆论继续发酵吧。 当然,不用三日,如果孔晚荣还不能跟自己和解,孔家那边只怕就要换个家主了。 这种舆论战打得越久,对孔家就越不利。 尤其现在还出现了不少抨击孔家的文章。 回到房间后,江寒就让周虎准备浴桶和热水准备洗澡。 关上门,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当中,江寒不禁呻.吟了一声。 他开始思索之后的计划,首先是第二份报纸也差不多要刊登了,如果孔家还不肯低头,那就继续刊登这件事,如果孔家低头了,则另当别论。 其次就是准备立命。 四书五经儒家经典他都读得差不多了,颅内的九枚文宫已有两枚煜煜发亮,立命只差一个理想,就能水到渠成。 最后就是准备进入书山学海,争夺魁首。 就在他思绪万千时,大门忽地打开又关上,而房间中的油灯也忽地被一阵劲风刮灭了,一个曼妙的人影雾一样地飘了进来。 江寒惊愣了一下,只道有刺客,随即心想这是卫国公府,哪来的刺客? 是自己的老婆宁月公主来了。 说好了今晚要临幸他的。 但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你以为灭了灯就有用吗?我夜能视物的好不!”江寒心想,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曼妙的人影。 然而黑暗中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像云雾一样飘来,就轻轻跳进浴桶当中,热水哗哗地溢出浴桶。 她就这样背对着他。 她轻轻开口,声音清冷:“给我搓背。” 这声音……是宁月的?江寒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但坐在浴桶中的伊人却已伸手褪去了衣裙,露出光洁漂亮的后背。 …… ps:这种庸俗的剧情知道你们都讨厌,我就写完自己看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海浪滔天 浴桶里的水温更好,蒙蒙的水雾弥漫着。 江寒想过今晚要跟宁月公主同房,但没想到她会趁自己泡澡时进来,更没想到她会跟自己一块泡。 虽然屋里的烛火熄灭了,但江寒运转才气涌于双眼,视线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一个光洁的后背,肤色白皙,如一块白玉雕琢而成。 “给我搓背。”长公主的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带着一丝颤抖,似乎也有些许的害羞。 既然害羞,还要跟自己一起泡澡? 江寒伸出双手慢慢放在少女光洁的后背上,少女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并没有躲闪。 驸马给公主搓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听闻有许多驸马不仅要给公主搓背,还要帮公主洗脚。 因此驸马也少不了受人耻笑,说到底这究竟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帮女人做这些事情会被人当成耻辱的。 当然,若没有驸马这层身份,江寒也不觉得给老婆搓背算是耻辱。 江寒仔细地给她搓着背,目光却禽兽般的打量着她每一寸皮肤,甚至开口轻唤道:“宁月,要不要把前面的也搓一搓?” 少女的声音带着嗔怒,带着娇羞,带着一丝颤抖:“仔细搓背!” 江寒觉得很有趣,想笑,明明两人已经成婚了,那天晚上该做的事儿也都做了,但还是这般害羞。 不过他倒也没有把双手伸到前面,而是认真的搓着背。 或许是浴桶里的温度过于高了,江寒渐渐觉得有些燥热了,说道:“公主殿下,自从我们成婚之后,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坦诚相对,能让我抱抱你吗?” 少女轻轻的用鼻音哼了一声,却是慢慢的将后背靠在他的胸口上。 心跳加快,江寒目光不自觉地就往前面看,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又尽力的侧头,想要看清怀里少女的模样儿。 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宁月公主,可惜的是这般看却看不太清楚,最多只能看到半边侧脸。 似是,却又似不是。 就当他想绕到前面时,怀里的少女发出一声轻恼:“硌到我了……” “放进去吧。” 江寒微微一怔。 便在此时,少女已经侧过脸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同时,一只小手也伸将出来,挡着他的眼睛。 …… 江寒如同沉沦在一片海洋当中,越陷越深。 猛烈的海浪拍打着岸边,不断冲击着岸上的礁石。 在数次猛烈的冲击中,礁石依旧纹丝不动,屹立于岸。 于是海浪的力量便变得更加强大,在一片波涛汹涌当中,巨大的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终于在数百次上千次的拍打中,礁石终于有了碎裂的征兆。 突然,海浪迎来了最后、也是最猛烈的一次拍打。 涛声如雷,礁石终于被海浪击碎。 平静下来的海面风景秀丽,远处似有渔船经过。 却谁也没想到海浪爆发时力量有多大。 …… 翌日。 当江寒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 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照得他眼睛一阵不适,眯了眯眼睛才缓了过来。 脑海里回忆起昨晚的缠绵,江寒有些恍惚。 他到底还是没看清那少女的脸。 只是勉强看到半张侧脸。 隐约看着像长公主,但少女给他的感觉却又不太像。 最开始是她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后面他太过疲倦,事毕后竟然搂着她沉沉睡去。 难不成是做梦? 然而站起来的江寒发现双腿酸麻无比,腰间还有些隐隐的酸痛,就确定并非是梦。 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仅是这般就感觉腰痛。 “武夫真好啊,我要不要找我大哥学武……” 江寒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 “姑爷,你醒了?”司棋从外面出现,负着双手,笑嘻嘻道:“虽然姑爷还年轻,但还是需要多节制,昨晚司棋可是听到了卯时,这般不节制,容易损害根本的。就算姑爷不爱惜自己,也得爱惜下公主啊!” 江寒嘴角微微抽搐,这老司姬的话以他脸皮之厚都有些抵挡不住。 江寒心中一动,道:“既然你爱惜公主,那是不是应该牺牲你自己来代替公主呢?” 司棋并不惧怕,反而负着双手凑了上来,笑眯眯的道:“只要驸马爷想要,司棋愿意代替殿下!驸马爷,你如果还没尽兴的话,现在也是可以的。” 江寒:“……” 现在? 现在也没子弹啊! 打了一个晚上的战,早就清空弹夹了。 没有理会故意挑衅的司棋,江寒往前面走,问道:“公主呢?” “殿下说跟驸马一起睡得不安稳,驸马总是不够,就回房间睡了。驸马爷,公主早晨起来都好生疲倦,若驸马爷下次觉得不够,不妨唤司棋陪驸马爷好了。”司棋毫不忌讳的道。 江寒看着她认真道:“司棋啊,既然你这么想要姑爷宠幸你,那今晚你来我房间,我保证好好宠幸你。” 司棋嘻嘻一笑,像只兔子蹦蹦跳跳就跑:“今晚不要,今晚人家不方便。” 江寒呵的一笑,这个老司姬,是个只会说没有实操过的主。 吃完早餐,又或者说是午餐后,江寒刚想回书房看会书,楚江月就上门来找他了。 来告知一个消息。 就在今早,孔家家主孔晚荣去拜见了陛下。 江寒心想孔晚荣总算是聪明了。 这件事决定权在夏启帝手上。 虽然报纸占了很大的优势,但若没有夏启帝的推波助澜,也不能这么快让天下骂声如潮。 楚江月道:“孔家应该让出了什么东西,陛下同意和谈,说关键是你,只要你同意,可以停止印发报纸,但已经售出的报纸无法回收。” 江寒点了点头,这件事也在他预料当中,毕竟孔家影响力尚在,不可能真就这么用一份报纸就将孔家打趴下。 只要孔家给出足够的利益,朝廷自然会点头。 “接下来孔晚荣应该会再次找你,你可以提出你真正的条件。”楚江月道。 江寒道:“你觉得三件进士文宝,和三万两白银以及孔家一个道歉如何?” 楚江月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孔家可能会索要孔圣刻刀。” 江寒淡淡道:“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这么好用的东西,成了我的战利品,你还想要回去?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孔家的妥协和算计 孔无明这件事也终于迎来落幕。 也不知道孔家妥协了多少东西,朝廷主动派出一名大学士进行和解。 楚江月说过,这种结果是必然的,孔家到底是圣人世家,哪怕是朝廷中也有不少的支持者。 即便陛下厌恶孔家,也不可能直接将孔家灭了。 做到这样就已经够了。 这一次由朝廷插手的和谈地点在太学府府君殿旁边的偏厅。 江寒抵达偏厅时,目光一扫,就看到厅中上位坐着集贤殿书院大学士于钟景。 下座是禇云栖,孔家家主孔晚荣,孔勇,孔无明,还有楚江月,江锋也在。 看到江寒走进来,孔勇微微冷笑,孔无明脸色阴沉,眼中含着怒火和敌意。 孔晚荣则是面无表情。 江寒微一拱手:“见过于大儒。” 于钟景的文位乃是大学士,相当于儒道四品德性境,但因为德高望重,亦可称之为大儒。 就像禇云栖、顾清秋等人,虽然不是真正的三品大儒,但也能称为大儒。 于钟景面含微笑,手捻胡须,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倒是颇有好感。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于钟景环顾众人,朗声道:“今日朝廷插手江寒和孔家恩怨只为一件事。江寒印发报纸,刊登孔楼之事,对孔家声誉造成一定影响,但起因乃是孔家世子于孔楼之中祭出儒圣刻刀欲斩江寒,此事愈闹愈大,如今朝廷进行调解。” 说完,于大学士目光扫视着孔家众人和江寒,示意他们可以谈了。 孔晚荣身旁的孔勇道:“孔家愿出一件君子文宝,三千两银子,赔偿江寒,但要求江寒立即归还我孔家的儒圣刻刀,停止印发报纸的同时,将售往各地的报纸召回,消除此事的影响。” 江寒直接道:“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不用谈了,一点诚意也没有,还谈什么!我差这点银子吗?还是拿回去给你们自己花吧!” 孔无明目光如噬怒火:“江寒,你可不要得意忘形!” 江寒佯装惊讶道:“这里怎么会有位开窍童生?谁放出来的?” 孔无明脸色瞬间铁青。 于大学士道:“好了,孔家主,报纸如今已经流传甚广,是断不可能召的回来的,最多便是停止印发报纸。” 于大学士脸色温和,对于这件事显然是站在江寒这边的。 孔晚荣干脆道:“停止印发报纸,你想要多少银子?” 他也知道召回传出去的报纸是不可能的了。 江寒道:“十件进士文宝,和三千万两白银以及孔家一个道歉。至于儒圣刻刀那是另外的价格。” “放肆!” “江寒,你莫要得意忘形!” 孔勇和孔无明先后呵斥道。 “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就别谈了,最好继续保持这个口气,明天你们看到第二份报纸后,也千万别再来找我谈,勿谓言之不预也!”江寒声音冷漠。 “你想要报纸威胁我孔家?江寒,你要知道,威胁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别逼我孔家动用至宝引动天罚。”孔勇脸色阴沉,语气暗含威胁。 江锋哈的一声,站了起来道:“孔家这是在向我江家发战书吗?那好,孔晚荣,孔勇,从现在开始都别离开京都了!我现在就上奏陛下,孔家叛国,要杀我卫国公府之人,其心可诛!让陛下给我五万人马,踏平孔府,血洗曲阜城!” 这句话一落,江锋身上也爆发出一股磅礴汹涌的气势。 孔勇脸色大变,他也只是以威胁来压江寒气势,没想到江锋却一言不合就要打打杀杀,以这武夫的脑子能说出这些话就真的敢做出来。 大夏皇帝忌惮卫国公府,说不定真的会同意此事,让卫国公府跟孔家拼个两败俱伤。 孔晚荣也脸色微变,他可以不怕江锋,但却要忌惮卫国公府,当即道:“孔家并无开战之意,江统领何必如此?” 然后,看向了于大学士。 于大学士声音温和平静,说道:“江统领,先坐下来,朝廷会调解这件事。” 随后他看向江寒道:“儒圣刻刀是另外的价格,但停止印发报纸的价格有些高了,你可以给个孔家能接受的价格。” 这句话透露了于大学士也不想江寒交出儒圣刻刀,又或者说当今陛下不想看到儒圣刻刀回到孔家手上。 江寒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就道:“三件进士文宝,和三万两白银以及孔家一个道歉。” 这本就是他跟楚江月商量好的价格。 孔晚荣沉声道:“这代价出乎老夫的意料,老夫需要先向孔家传书。” 于大学士当即让人带着孔家人到另一个房间。 …… “这个江寒也太过放肆了!三件君士文宝,他简直痴心妄想!还想要孔家给他道歉,简直找死!” 房间中,孔无明面容扭曲,满眼都是怒火。 孔勇也是脸色阴沉。 孔晚荣说道:“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孔家十老己经坐不住了,再不尽快平息此事,只怕我也要被撤掉家主之职!” 闻言,孔无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报纸怎么会让孔家陷入这种境地。 孔晚荣道:“孔家十老应该会答应这三个条件,鸿雁传书吧。” 虽然三件君子文宝珍贵,但孔家底蕴深厚,家大业大,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这时,孔勇眯着眼睛道:“家主,我有个主意,将三件君子文宝换成一件德性文宝。” 孔晚荣皱眉道:“胡闹!德性文宝的价值是三件君子文宝能比的吗?” 君子文宝乃是五品君子境以肉身和才气养出来的文宝,而德性境文宝便是四品德性境养出来的。 相差一品,威力却相差数十倍! 孔勇道:“家主,你忘了族中那支破杀笔了吗?那破杀笔虽有破杀万物的的能力,但却沾上了那位逆种大儒的戾气。持有者轻则性情大变,变得暴戾好杀,重则为破杀笔所影响,沦为逆种文人。把这支破杀笔给江寒,等他受破杀笔影响,早晚都会沦为逆种文人。届时孔家不必出手,也自有天下读书人杀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钟府君的考试 太学府中,随着孔晚荣等人去了偏厅,有个书童过来唤江寒:“江寒,府君大人让你到府君殿找他。” 这个时候钟府君找我做什么?江寒心说。 禇云栖道:“孔家应该会答应这个条件,最快傍晚,最迟明天便会给出回应,府君找你必有要事,你过去吧!” 江寒点了点头,当下离开偏厅,到了府君殿。 钟府君依旧在书桌前看书,江寒瞅了一眼,看的竟是那半本《红楼梦》。 “这本书当真是包罗万象,每一次看都会有新的体会。有时候我竟觉得这本书的作者是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钟离抬起头,无不感慨的说道:“才短短不到三个月,你便从普通人踏进八品修身境,只差一步便可立命了。” 江寒笑了笑,说道:“府君,有什么事找我?” “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江寒好奇道。 “郭县的一桩案子,你去查一下。” 查案子啊?我不是柯南不会啊……江寒面露为难之色,正想说什么。 钟离便起身说道:“现在你才气雄浑,然而却卡在八品修身境迟迟不能再进一步,只因你还缺少一个立命的念头。离开京都到外面历经一圈吧,待在京都没有几个月你都很难踏进这个境界。” 江寒恍然大悟,“是给我的历经任务?” 钟离道:“是给你的考试。” 江寒沉吟道:“好,何时起身?” 钟离道:“等孔家的赔偿给出后,你就动身,不只是你,还有人会跟你一起前往。来回加上查案,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你要回来参加书山学海。” 江寒点头道:“好,郭县在哪里?” 钟离道:“郭县在泾州,离你父亲抵达的潼关不算远。” 那问题不大,没有生命危险。江寒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 次日早晨,江寒在三妹清脆的叫声当中睁开双眼:“二哥二哥,快快醒来!” 江寒一睁眼就看见江晴烟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伸手按住三妹的脸把她推远了:“一大早叫我干什么?” 江晴烟上前抱住了江寒的肩膀,撒娇道:“二哥,我听大哥说你坑了孔家三万两白银,给我分一些嘛!” 一大早就来要钱?江寒立马抽出手臂,说道:“你要银两做什么?” 江晴烟道:“人家也想做生意,准备和闺中密友开个成衣铺,只是还没有那么多钱,二哥,给我一千两好不好?” 给你一千两破家啊!江寒道:“那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不给了。” “听话,我当然听话!”江晴烟攥着小拳拳,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听话,咱别开成衣铺了哈!” 江晴烟愣住了两秒,就张牙舞爪的扑上来:“臭二哥,你捉弄我!” 跟江晴烟打闹了一会,江寒用双脚把她夹住了,笑道:“就你这个黄毛丫头也想跟二哥斗!” 江晴烟喘着气,说道:“二哥你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上。” 江寒冷笑:“我的把柄在我老婆手上,还是故意授人以柄的。” 江晴烟听不懂,道:“臭二哥,回头我就把你女装的事情说出去!” 江寒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 “二哥你放心,我拿了这笔钱,就一定死守这个秘密!”一刻钟后,江晴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几张银票。 江寒皱眉,我咋有一种电视剧里被坏人敲诈的即视感? 江寒正要伸手揉捏江晴烟的狗头以示报复,就有太学府的人过来了:“江公子,请前往太学府,孔家作出决定了。” 江寒精神一振,当即随着那人到了太学府。 进入偏厅后,偏厅里的人和昨天一样。 于大学士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道:“江寒,孔家已经作出答复了。” 孔勇当即开口道:“经过孔家十老的商议,孔家愿出三万两白银进行赔偿,并给江寒道歉,但三件君子文宝要换成一件德性文宝。除此之外,希望归还孔圣刻刀。” 三件君子文宝要换成一件德性文宝?江寒微微一愣,说道:“那件德性文宝是什么?” 孔勇冷冷道:“孔家给什么就是什么,你难道还想选择?” 江寒看向禇云栖,对方点了点头,他也就没有意见:“行,但孔圣刻刀我还要借些日子,暂时恕不归还。” 孔勇连连冷笑,却没有在孔圣刻刀这件事进行讨价还价。 “既然双方达成和解,那请孔家在两日内将承诺的东西送至太学府,否则朝廷将干涉此事。”于大学士道:“但愿此事到此为止!” 说完,他便离开了偏厅。 孔家众人也纷纷离席。 江寒道:“禇先生,孔家怎么用一件德性文宝来换三件君子文宝?这么慷慨?” 虽然两者有着数量上的差距,但德性文宝这东西不能以数量来衡量。 禇云栖摇头道:“孔家不会这么慷慨,多半是会拿有缺陷的德性文宝给你,不过德性文宝纵使有缺陷,也值三件君子文宝了。” 江寒点点头,心里有些期待那件德性文宝是什么了。 …… 两天后,孔家的赔礼送达,同时孔家孔勇也写出一篇道歉文章。 只不过当江寒看到那篇道歉文章时,却是冷笑连连。 那篇文章与其说是向他道歉,倒不如说是向天下百姓,向舆论压力道歉。 孔家这篇道歉文章写得一点诚意也没有。 不过江寒也没指望孔家会诚诚恳恳的道歉。 从太学府中领走了赔礼,孔家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 卫国公府中。 江寒审视着盒中这支笔。 这就是德性文宝? 看起来就像一支普通的稍大一些的铁笔。 只是铁笔上有暗红色的血渍,看起来颇为诡异。 “破杀笔,德性境文宝,杀伐之笔,威力无穷!此笔乃是一名逆种大儒以气血养成的,使用此笔将受其影响,久之性情大变!最好藏之不用。” 江寒想起禇云栖所说的这笔的缺陷。 “破杀笔?破煞笔?这笔咋骂人呢?” 江寒将这枝笔收好,孔家送这只破杀笔给自己,明摆着恶心自己。 自己要是不用,相当于浪费一件德性境文宝。 自己用了,就会性情大变。 当真是用心险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泾州郭县,妇女失踪案! 随着孔家发出道歉书后,这件事所引起的舆论慢慢平息,不过孔家的影响力显然也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很多读书人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将孔家人奉为楷模。 江寒将《明报》编纂的工作暂时交给许月眠后,就去了太学府找了钟府君,接下了那件案子。 据那位钟离大人说,这件案子甚是离奇,非一人能调查,除了江寒外,还会有数人跟他一同前往。 来回并调查也只有十日时间,时间上可以算得上紧促。 所以这既是查案,也是一个考验。 取了卷宗后,江寒展开查看。 卷宗内容很简单,两月前有一浑身脏乱的男子跑到太学府前跪地喊冤,经了解,此男子为泾州郭县人,名叫宋成勇,其妻陈氏一年前外出失踪,再无音讯,宋成勇向当地县衙报案,然而报案数月始终没有结果。 眼见县衙无能,宋成勇越级向泾州刺史报案,泾州衙门虽然接了此案,却一直没有消息。宋成勇逗留多日后,因盘缠用尽只好回到郭县。 却不想回到郭县后便被衙门的人抓起来打了一顿,并警告他不准向上面报案。 宋成勇坚信其妻失踪必定与郭县衙门有关,愤而上京,闻说太学府清流正直,于是到太学府门前跪地喊冤。 …… 卷宗上的内容非常简单,也就是一个人口失踪案,然而当太学府派出两名夫子暗中调查后,却发现郭县并不止一桩人口失踪案,时常有妇女失踪,记录在卷宗的便有十多个。 这是半年失踪的人数。 当然,失踪了也未必就是死了,或许是跑到外地无人知道,或许是得罪了人逃走了隐姓埋名。 在这个时代一个县失踪一些人是很正常的,只是郭县失踪的都是妇女就有些不寻常了。 当两名夫子想进一步调查时,却总在无形中受到各种各样的阻碍,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据夫子禀告说,此案云遮雾障,调查时屡受阻碍,怀疑背后有人在阻碍他们查出此案。 江寒第一个念头就是郭县的衙门有问题。 泾州有二十一个县,郭县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县城,充其量便是上辈子的一个准三线城市。 这样一个小城市,衙门要是做一些坏事,消息是很难传到京都的。 “妇女失踪案,会不会是有人绑架妇女?绑架妇女做什么?贩卖?如果真是贩卖妇女,那此案虽小,性质也极为严重。” 江寒思索着,当即让一名夫子带着他去见了宋成勇。 宋成勇自从两个月前到太学府报案后,就被安置在一间屋子休养,因为长期的跋山涉水,这汉子瘦成皮包骨。 当江寒走进屋子时,就发现屋里窗也没开,黑漆漆的,目光一扫,于床上看到了那个宋成勇。 那汉子也就三十岁上下,篷头垢面,似乎很久没有洗涮了。 他躺在床边,脸上失去了对活着的渴望,双目无神,麻木,死气郁结。 在看到江寒走进来后,甚至连动也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江寒觉得这人已经死了。 江寒皱着眉走过去,问道:“宋成勇?” 宋成勇只是稍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寒道:“我来找你想向你询问一些郭县的事,以及你妻子失踪的详情。” 宋成勇冷笑一声,麻木的眼神有了变化,充斥着绝望和憎恨,声音嘶哑:“不要假惺惺了,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一个比一个奸恶,我就不该信你们……你们不让我离开,不就是怕我继续往上告吗?赶紧杀了我吧!” “你们把人当囚犯关吗!” 江寒扭头看向那名带他来的夫子,皱眉道。 那夫子苦笑一声道:“江少爷你误会了,太学府没关着他,只是让他不要离开太学府,他不知太学府已经派人去查此案,怀疑太学府和郭县勾结。” “难道不是吗?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枉圣贤书教我忠君报国,忠个什么君,报个什么国,君国不为民,民何为忠君报国……赶紧杀了老子!我只恨自己是大夏人!”宋成勇恨恨道。 江寒挑眉:“还是个读书人。” 宋成勇瞪视着他道:“你又是什么狗官?是不是也想来打我?打吧,不打死我我还是会说出去!” 夫子皱眉道:“宋成勇!不要乱说!在你面前这位乃是大夏卫国公之子,驸马都尉江寒。他这一次就是来帮你查清你妻子的失踪案的!” 宋成勇冷笑连连,仍是不信。 夫子只得道:“太学府若是真勾结了绑架你妻子的人,早就把你杀了,还把你留在这好吃好喝的侍候?” 宋成勇脸上露出半信半疑之色:“你们当真要查案?不是敷衍我?” 江寒看着这汉子的脸,从他脸上看到了期望,看到了忐忑,看到了怀疑。 看来这汉子一年来没少碰壁,以至于现在谁也不敢信。 江寒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不是,我现在就要前往郭县查清这件案子,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跟我一起去。” 那汉子冷冷道:“好,我跟你去,你们要是敷衍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江寒道:“你先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宋成勇沉默了一阵,似乎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 从他口中江寒了解到一些卷宗里没有的东西,比如他妻子失踪前频繁到一个富商的府邸做手工活,失踪的那一日正是要去富商的府邸做工。 比如郭县失踪的妇女宋成勇知道的就多达二三十人。 江寒越听脸色越凝重。 如果宋成勇说的是真的,那这件失踪案可能与拐卖妇女有关,并且拐卖的人口还不少!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他最恨的就是拐卖妇女的人。 “少爷,马车已备好,其他人已经在外面等你。” 这时候,周虎的声音响起。 江寒点了点头:“宋成勇,你跟我一起回郭县吧!” 郭县自己人生地不熟,如果郭县衙门真的有问题还真不好查,带上一个宋成勇还是有用的。 宋成勇慢慢点头,声音嘶哑:“好。”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分头行动 江寒在太学府门外见到了此行的同伴,是五个人,其中三个是太学府的熟人,一位是身穿白衣,腰悬长剑的楚江月,另一位是绍惠郡主李乔乔。 绍惠郡主穿着淡红衫子,腰间缠着一根软鞭,她面如白玉,颜若朝华,脸蛋儿犹如粉雕玉琢,却散发着一股英姿飒爽。 还有一人是身穿儒衫的黄荣。 另外两人其中一个则是穿着玄衣的中年,面容宽正黝黑,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淡绿罗衣,脸色白嫩,犹如奶油,似是一掐都能滴出水来,秀眉纤长,妙目流动,顾盼间生出一股楚楚可怜。 加上我和周虎总共是七个人,再算上宋成勇的话,就是八个人……江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另外两人,以那个玄衣中年的体格和面容来看,应该是个武夫,至于那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又是谁? 见到江寒后,绍惠郡主就欣喜的上前,说道:“江寒,你来了。” “绍惠郡主,好久不见。”江寒点了点头,看向另外两人:“这两位是?” “在下程万里,国子监祭酒的徒弟,她是我的师妹七七。”中年男子朗声开口。 国子监的读书人?好粗犷的读书人,但为什么一桩失踪案连国子监也要参与其中……江寒眉毛一扬,正想开口询问。 程万里就说:“我看过那案子的卷宗,妇女失踪只怕与贩卖人口有关,程某平生最恨的就是人贩子,本想动身前往郭县查案,不想听闻江镇国要去调查,于是自作主张,打算与江镇国同去。” 江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件人口失踪案怎么会让国子监和太学府联手。 “卷宗内容简陋,缺少了很多细节,他是郭县的读书人宋成勇,先和他交流一下。”江寒道。 宋成勇又激动又惊讶,他看出这一次真的有人要去调查郭县的人口失踪案,而不是做做样子。 “事不宜迟,我们在马车上说吧!”程万里道。 众人当即上了一辆马车,这马车车厢宽敞无比,可容纳八九个人,众人坐进去后位置还尚为宽敞。 周虎临时当个马夫,驾动马车而行。 马车上,众人也从宋成勇口中了解到此案的更多细节。 “泾州临近洹州,辅国大将军夔国公薛慕白就在泾州练兵抗蛮,这一次去查案要不要先去和夔国公接触?”绍惠郡主出声问道。 泾州与洹州非常接近,夔国公薛慕白在泾州有二十万铁甲骑兵,骁勇善战,南拒三蛮,是以薛慕白虽被排斥在京都权力中心之外,但是其实力却是不可小觑。 江寒道:“我们是去查人口失踪案,不必跟夔国公接触了。” 京都离泾州也有一千八百余里的路,若是正常骑马走官道也得行十天左右。 但好在拉车的马叫龙马,出自西北地区。传言西北曾经有龙坠落于地,与马交.配,从而生出龙马。 且不论这传言是真是假,这龙马确有龙相。 龙马毛色杏红,头有双角,跑动起来如同火焰一般,亦被称之为焰红马,极限情况下可以日行千里。 此时拉车的就是四匹龙马,江寒透过窗能看到两边的景色飞一般的倒退,很快就穿过内外城的一条条街道,进入官道后速度再次飙升。 “这马的速度都逼近九十码了吧?这还是拉着马车的情况,要是没拉马车岂不是轻轻松松到达一百码?”江寒不禁咋舌,他是知道大夏有一种马匹能够日行千里的,但没见过前以为是吹牛的,没想到还真的有这样的马。 这要是骑在马上不得爽翻? 跟骑摩托飙车似的。 一行人一路奔袭前往泾州,中途也没有停下来休息,最多便是停在驿馆里喝两口水便继续南行。 奔袭了两天后总算来到泾州地头,离郭县不过三四十里路。 南方多湖泊,到了这里就可以走水路了,有时候水路更快,因为是直线距离,也不必绕路。 八个人找到船只,和船家商议好价格后便坐上船只渡江前往郭县,渡了半日的江,总算是踏上郭县的地头。 “前面就是郭县了!我终于回来了!”宋成勇望着故乡,眼中含泪,咬着牙道。 程万里拍了拍这个汉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这件案子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若当真有人贩卖人口,我们必将让这些人受到大夏律法的严惩!” 江寒和楚江月等人聚到一起,讨论起这一次要怎么查案。 楚江月的提议是暗中查案,前番有夫子来到郭县查案,却屡受阻碍,若是他们现身只怕也会跟那两个夫子一样屡受阻碍。 绍惠郡主则是蹙眉,杀气凛凛的道:“我们查案,谁敢阻碍?直接杀进郭县便是。” 我们这是查案不是来杀人啊……其他人心里纷纷道。 黄荣小声道:“那个,我觉得郡主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江寒看着黄荣心想,你不能因为她是郡主就她说什么都赞同啊! 黄荣接着解释道:“太学府派过夫子来郭县查案,一开始也是暗中调查,然而没两天就被发现了真正身份,我怀疑郭县并不简单,即便我们暗中查案,或许也会被发现……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到了郭县,难免会被注意到,即便易容改扮,但郡主,楚江月都很难改变自身的气质,别人一看就会知道是京都来的。” 江寒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黄荣倒也不是愚蠢之辈,分析得很有道理。 七七小姑娘弱弱的道:“那我们直接过去,也会被抵防啊。” 黄荣道:“不如这样,我们分成两批人,一批明着去,一批暗中去,明着的那批人可以掩饰暗中那批人,分散郭县那些不想让我们查案的人的注意。” 江寒点了点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就按这个办法而行,谁负责暗中查案,谁明里吸引注意?” “我明里吧,我不会查案。”七七小声道。 “我负责暗中调查吧,我一人便够了。”楚江月开口。 “你?一个人可以吗?”江寒问道。 楚江月道:“人多了就不是暗中调查了,何况你们跟我在一起会影响我的判断,尤其是绍惠。” 绍惠郡主不满的双手叉腰,挺着胸脯道:“我怎么了?难道我很笨吗?” 楚江月冷冷道:“只会舞刀弄剑的粗鄙武夫,也配与我一起暗中查案?” 你不也是武夫……江寒心想。 绍惠郡主顿时气得张牙舞爪,想要和楚江月分个高低,被七七姑娘及时抱住了。 “行,那楚兄一人在暗中调查,我们负责吸引注意。”江寒相信楚江月的查案水平。 “照啊!好办法!”程万里突然双掌一拍:“妙,真妙!这法子好。” 刚才他听黄荣说分成两批就在想这个办法行不行,想了一会,发现还真的他妈妙啊! 众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石县令 泾州,刺史府,书房。 泾州刺史正在桌前看书,突然,他耳廓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紧接着伸手握住置于桌上的官印。 文气注入官印,泾州刺史的目光透过墙壁,穿过层云,看到了踏进泾州郭县的江寒一行人。 “卫国公之子,绍惠郡主,国子监程万里……这群人进入郭县,所为何事?” 泾州刺史耳廓再次一动,紧接着脸色骤变,眼中折射出森寒的冷光:“几个小毛头,在京都逍遥惯了便也罢了,竟也敢伸手到了我的泾州!” 耳廓边似乎传来某种声音,让泾州刺史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催动官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在他念完之后,显然轻松了许多。 …… 江寒等人走进郭县,一边望着郭县的建筑,一边谈论着接下来要从何查起。 虽说他们是负责吸引注意的,但也不能什么事也不做。 然而江寒等人刚踏进郭县,便有一郡官员领着衙门吏员以及本地望族之家迎接了过来。 为首的官员穿着浅绿色官服,上前一步道:“郭县县令石安康恭迎大夏诗魁,绍惠郡主,以及国子监的两位,几位降临郭县,实是郭县的荣幸啊!” 江寒、绍惠郡主、七七等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们刚踏进郭县,郭县县令这么快就查清了他们的身份?还是京都中有人在通风报信? 但关键是这一次他们都是秘密而来,知道的人极少。 石县令目光在江寒等人脸上,等看到宋成勇时,脸色虽未变化,但眼中有一抹冷意一闪而过,他忙笑道:“本县令已在城中备好了酒席,还请诸位随我来。” 江寒微微皱眉,说道:“石县令,这便不必了,我们此次前来,实有要事,并非为了喝酒享乐。石县令还是让这些人散了吧!” 石县令笑道:“喝酒又岂能说是享乐?几位远道而来,总该让石某尽尽地主之谊吧!” “是啊是啊,我们虽远在郭县,却可是久闻江镇国的盛名了,江镇国,还望赏脸一番吧!” “我等在春月楼摆宴,便为了几位,几位还未尝过我们郭县的土特产吧?” 石县令身后的官吏、望族们纷纷开口相邀。 江寒看了看同行之人,发现绍惠郡主淡眉已经蹙了起来,一只手按在长鞭上,似乎有拔鞭抽人的冲动。 江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少安毋躁,说道:“既然石县令盛情相邀,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哈哈,诸位,且请。”石县令和衙门吏员、望族之家迎着几人进县。 刚走不远,就有大批村民夹道相迎,高声呼喊恭迎大夏诗魁,绍惠郡主,国子监祭酒高足这样的话。 江寒听得眉头忍不住一皱,绍惠郡主脸色也转冷。 这种热烈的欢迎显然也是石县令安排的,但他们几人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走过场的,安排这么多人欢迎他们,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这郭县果然有问题! 也幸亏跟楚江月兵分两路,各自调查。 春月楼有二楼,江寒一行人到了二楼后,石县令就吩咐上菜,并叫了几位吏员和望族相陪。 “江镇国,快试试我们郭县本地的鱼,这鱼新鲜得很,刚刚宰杀的。” “郡主娘娘光临敝县,实是敝县的荣幸,这是敝县的桃花酿,请郡主娘娘品尝品尝。” “这位便是当今国子监祭酒的高足吗?果然一表人才,快请动筷,试试这盘甜鸟蛋。” 江寒、程万里、黄荣等人都不习惯这种阿谀逢迎的场面,连连皱眉。 绍惠郡主虽然平日里习惯了各种阿谀逢迎,但从几位望族中年口中说出各种油腻的赞美之词,也让她蹙眉不已。 石县令见几人不怎么动筷子,道:“难道几位吃惯了京都的山珍海味,吃不惯我们郭县的劣酒劣菜?来人,将厨子给本官带上来,给几位贵客赔罪!” 话音一落,就有官差押着两名厨子上来。 石县令厉声喝道:“今日本官接待贵客,你们是怎么做的菜?几位贵客连筷子也不动,分明是你们连本官也不放在眼里,胡乱做了菜就端了上来!得罪了几位贵客,你们能承担得起吗!” 而那两名厨子神色惶恐,以为得罪了大人物,急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小人错了,小人错了,还请大人饶过小人!” “小人这就回去重新做!” 江寒等人的脸色都冷了下来,这石县令,是在给他们下马威呢! 江寒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冷意:“石县令,就不必为难两个厨子了吧!今日我们前来,也不是为了喝酒享乐,石县令不必如此!” 他的声音响起,酒席上的其他人纷纷停止了说话。 石县令笑呵呵的说道:“江镇国,你不知道,这些厨子平日里在厨房里称王称霸,以为自己厨艺高超,真到了要做菜款待贵客就手忙脚乱,做的菜难以下咽,你不训斥他们不行啊!不训斥他们,他们还以为自己厨艺多强,却不知道他们其实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江寒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极冷,“石县令这是在指桑骂槐啊?” 这番话看似在骂厨子,实则在骂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也敢来郭县查案。 果然,妇女失踪案与郭县县令关系极大。 石县令急忙露出惶恐的神情,道:“不敢,石某哪敢。” 江寒道:“行了!我说过了,我们为正事而来,不为喝酒寻乐,请石县令将人都撤了吧!” 石县令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官差带走了两个厨子,然后问道:“敢问江镇国,是为了什么要事光临敝县?” 江寒道:“为了妇女失踪案!” “妇女失踪案?” 石县令目光落在了江寒身后的宋成勇身上,笑眯眯的道:“江镇国,可是此人报的案?” 江寒点头。 石县令立马冷笑道:“江镇国被他骗了!此人一年前向本县报案,说他妻子失踪,疑是被人拐骗,然而本县令派人一查,却发现此人经常殴打凌虐其妻,使其不堪重负,一年前便随着另一名进县做生意的商人私奔逃走了!没想到此人竟惊动了江镇国,简直该死!” 宋成勇惊怒交集,怒道:“你胡说!狗官,你……你诬陷我!我什么时候殴打凌虐妻子……” “哼!本官诬陷你?你这种人,凌虐妻子,她岂能不跑?你不思悔过,竟然还用花言巧语骗江镇国来为你作主!来人,给本官将这奸恶无耻之徒拿下,送到监牢!” 石县令喝道,大批官差瞬间涌入。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百般阻挠 官差一下子便涌进了春月楼,想要去抓拿宋成勇。 绍惠郡主抓住软鞭,砰的一声,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筷杯子都跳动起来,酒水洒了一桌。 “石安康!你什么意思!竟敢冒犯本郡主,是想杀了本郡主吗?”绍惠郡主冷声说道。 程万里,七七,黄荣,周虎等人也站起身来,目光锁定石县令。 石县令道:“郡主娘娘误会了,本官并无冒犯郡主之意,只是此人乃奸恶之徒,花言巧语哄骗诸位,实在可恶!本官正想将此人抓进监牢,好好拷打一番!” 绍惠郡主面如寒霜,道:“好个郭县县令,你敢动手试试!” 石县令道:“郡主,这是我郭县之事,还请不要插手,让本官难做。” 江寒缓缓开口道:“石县令,你这是要干涉我们查案吗?” “不敢,本官绝对不敢!”石县令摇头道:“只是本官担心几位被此人花言巧语所骗,诸位不知,此人乃郭县出了名的无赖,动辄殴打妻子,三番五次想要将妻子卖到青楼,实在是可恶至极!在场之人皆知他的德性。” “是啊,此人确实三番两次的殴打妻子。” “江镇国毕竟未曾涉及江湖,不知人心之险恶,方会被此奸徒哄骗!” “郡主娘娘,此人凌虐其妻数年,其妻肯定不堪其辱,才会逃离郭县,没想到他竟然编出谎言,欺骗郡主娘娘。” 几位望族的人纷纷开口道。 “你们胡说!你们冤枉我!我根本没有!”宋成勇那汉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牙道:“狗官,你们……你们诬陷我!” 江寒道:“是非清白,我自有主张,就用不着石县令替我决定了!不过,郭县令这是急欲杀人灭口吗?” 其实最开始他也愣了一下,以为这件事有反转,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宋成勇真是凌虐妻子之人,就不会长途跋涉,跑到京都报案。 “本官清清白白,岂会杀人灭口!”石县令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江镇国相信此人的话,那本官也不说什么了,退下!” 他挥了挥手,官差便退出了秋月楼。 “江镇国,既要为此人查案,还请出示告身。”石县令伸出手掌道。 江寒道:“告身?” 石县令笑眯眯的道:“没错,请江镇国出示告身,本官验完告身后,便让衙门全力配合江镇国调查此案。” 绍惠郡主迷茫道:“告身是什么?” 七七脸色凝重的小声解释:“郡主姐姐,告身是朝廷授官的凭信,由吏部所撰拟的,朝廷官员下派地方也需要告身作为凭信。” 石县令道:“难道诸位并无吏部出的告身?还请拿出告身,否则请恕本官无法配合诸位查案。” 江寒眉头一皱,他出来时确实没有告身,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应该没有,因为他们要查的这件案子并非朝廷委派,而是钟府君让他们来的。 “石县令,你非要看到告身,才肯让我们查案吗?”江寒审视着石县令道。 石县令叹了一口气道:“若无告身,请恕衙门无法配合!” 绍惠郡主喝道:“石安康,凭你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也敢阻挠我们试试!” 石县令笑了笑,却是有笑声无笑意:“郡主娘娘,本官虽是七品芝麻官,却也是这郭县的主人!休说郡主娘娘,便是卫国公亲至,没有告身,我郭县衙门也不会配合。这是职责所在,若郡主娘娘不满意,请改道回京,取得告身再来此查案!” 江寒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了,改道回京取得告身?先不说这一去一回就得耽搁多少时间,就算他真的去取来告身,只怕石县令也会不承认。 难怪前番两名夫子来郭县查案最终一无所获。 这件妇女失踪案必定与郭县县令有关! 只是不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但,为了不让他们查案,石县令竟连卫国公府也敢得罪,要么就是他背后有一个不惧于卫国公府的后台,要么就是他所做之事若被发现便是死罪! “这么说来,我们没有告身就不能查这件案子了?”江寒道。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衙门无法配合诸位。”石县令微笑道:“毕竟查案是诸位的兴趣,衙门无权阻拦。” 江寒淡淡道:“这样最好!我们到此查案,也不指望衙门会帮忙。” 石县令道:“哦对了!没有告身,衙门的案犊库,机密房皆不能进去,以防损坏卷宗,还请江镇国了解。” 江寒淡淡道:“无需县令告知!周虎,郡主,我们走!” 案犊库,机密房都是存放卷宗的地方,虽然石县令给出的理由却十分充足:没有告身,怕你们损坏卷宗。 但这个态度反而证明石县令心中有鬼,连卷宗也不敢让他们看。 江寒等人刚一走出秋月楼,就发现有好几名官差跟了上来。 江寒冷冷道:“石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县令道:“江镇国不知,这郭县常有流寇出没,尤其入夜之后,本官想让官差们跟着诸位,以作保护,请诸位放心,这只是保护,绝不会冒犯到诸位。” 江寒彻底被石县令气笑了,派官差跟踪自己,还叫保护? “我们有武夫,有文士,就不必劳烦衙门的保护了!”江寒虽说心中怒火渐盛,脸色却是愈发冷静。 郭县令点了点头,竟也没有强行让人跟着:“既然如此,那你们退下吧!” 江寒带着周虎等人就走,准备先去宋成勇说过的富商府邸调查。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映得西边通红,东方却有一团黑暗翻涌而来。 郭县也渐渐被黑暗笼罩。 很快,他们就在宋成勇的带路下来到了那座富商的府邸,府邸门口长满了杂草,门上锁着一把铜锁。 在江寒示意下,周虎将门锁打掉,众人进去搜了一圈,却发现人去楼空,什么东西也没有找到。 “当时我妻子便到这家做工,我离开郭县时这家的主人还在,为什么现在没人了。”宋成勇满脸都是悲伤之色。 江寒也是眉头紧皱,他现在虽然知道郭县有问题,但根本什么线索也没有。 郭县妇女频繁失踪的原因是什么?贩卖人口? 石县令在其中又是充当什么角色? 可惜缺少了太多线索,再加上案牍库也不能去,根本很难查清楚什么。 目前只能寄望于楚江月了。 而在江寒他们刚离开不久,便有几名衙门的吏员迎上来:“江镇国,天色已晚,县令大人已为诸位准备了房间,请诸位随我来。” 江寒眉头一皱,道:“走吧!” 一路跟随吏员到了住宿之地,将几名吏员打发了后,江寒等人便聚在房间里商议明天从哪里查起。 “郭县失踪的妇女肯定不在少数,郭县村民肯定知道一些东西,既然石县令不让我们查卷宗,明天我们就挨家挨户的调查,最好就是能找到那些家里有妇女失踪的人家。”江寒提出了自己的办法:“石县令想要掩盖所有真相,除非把全县的人都杀了。” 当然,此举也是为了掩饰暗中行动的楚江月。 他们在明,越受阻挠,楚江月在暗就越顺利。 …… 第二天天明,江寒一干人洗漱过后,吃完早饭便开始挨家挨户的调查。 然而结果却相当不好。 郭县的村民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见到他们来了就关门,要么就是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 江寒等人从早上调查到了中午,也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七七细声细气的道:“江寒哥哥,这些村民可能被警告过了,上午我们在问的时候,有些人似乎知道什么,但眼神却透着畏惧,他们似乎想说,却又怕受到生命危险。” 江寒点了点头,七七的观察力倒是很敏锐,有些村民确实欲言又止。 一个区区的七品县令,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这时候,周虎道:“少爷,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应该是衙门的人。这样下去只怕什么也查不出来,要不要去一趟泾州府,让泾州刺史配合我们调查。” 江寒冷冷一笑,说道:“石县令连我们也敢得罪,你猜猜他的后台会是谁?” 周虎吃惊道:“少爷是说泾州刺史?可是一州刺史怎么会做拐卖妇女的事?” 江寒摇了摇头,“也未必是拐卖妇女,但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惊天秘密!” 就在这时,又有不少吏员从街道尽头出现,朝着他们笑脸迎了过来。 “江镇国,县令大人已在春月楼备好了酒菜,请各位前去。” 绍惠郡主忍无可忍,怒道:“滚!再来烦本郡主,本郡主将你们郭县都给掀了!” 呵斥走了那些吏员,绍惠郡主生气道:“这些人好讨厌!不让我们查案犊库,却还要假惺惺请我们吃饭。” 江寒淡淡道:“他不是要请我们吃饭,而是要告诉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用花心思查案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立木建信 大夏每年失踪的人口其实不少,毕竟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失踪个人想找回来只能靠人力搜索。 事实上各州时常都有妇女被拐卖到青楼,再加上大夏律法中对于拐卖妇女罪定得很轻,拐害妇女者,主犯最多也就关个三四年,从犯赔钱了事,这就加剧了此类案件的发生。 但郭县的妇女失踪案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连县令也如此加以阻挠。 而石县令阻挠的理由也很充分,你没有吏部下发的告身,我怎么确定你是朝廷派来查案的?案子你查可以,县衙不会帮忙,案牍库,机密房也不能进去。 “郭县的百姓不敢说,是因为他们怕我们就只是来做做样子,并非真心查案,等我们走后,他们会遭受报复。”江寒分析道。 “那现在怎么办?”程万里皱眉道。 江寒沉吟着,突然想起立木建信的典故,说道:“你们听说过立木建信吗? 绍惠郡主发愣道:“立什么木?” 程万里则皱眉道:“那是一个我没听过的成语吗?” 江寒解释道:“传闻当年商鞅准备变法,法令完备后尚未公布,他担心百姓不相信自己,就在国都集市南门立了一根三丈高的木头,并承诺能把它迁移到北门的人给他五十金。百姓都不敢去搬的。一个因为家里需要钱的汉子把木头搬了,于是商鞅给了他五十金。这就是立木建信。” 程万里恍然大悟,说道:“所以我们也要在郭县立一根木让别人来搬,只要谁搬走了大木头,就给那人五十两!” 江寒瞥了他一眼,真是粗鄙的文士,说道:“当然不是,我们可以学习商鞅这种做法,但需要改成谁来报案,就给五十两白银!” 绍惠郡主、黄荣等人都是眼睛一亮: “妙啊!” “在重金诱惑下,肯定有百姓忍不住报案,只要有第一个百姓报了案,得到了银两,剩下的百姓就会相信我们是真的来为他们做主的,肯定会纷纷报案!” “好法子!”程万里想了一会,发现这真是个好法子,兴奋得伸掌用力一拍,啪的一声,拍在他身边的七七头上。 七七委屈巴巴的抬起头:“师兄,你为什么又打我?” “咳咳,七七师妹,师兄一时没忍住。” 难怪说周祭酒的徒弟都是奇葩……江寒说道:“既然这个方法可行,那就这么行动,先宣传此事,引百姓来看。” …… “他们在做什么?” 一栋四层的高楼上,石县令与几位望族之人站在窗边,望着街道。 只见跟在江寒身边的周虎、黄荣、宋成勇等人满街的敲锣,搞出很大的动静。 “县令大人,我去看看。”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离开高楼一阵子,又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县令大人,那江寒让人满大街的传,说他在城门口办案,谁来报案,就给五十两银子!现在已经有很多百姓过去了。” 石县令脸色骤变,阴冷道:“好一个镇国之材,果然有两下子,打算用这种办法让百姓报案吗?” “石县令,如今怎么办?若是百姓纷纷报案,那件事只怕就瞒不住了。”一名望族脸色阴沉的道。 石县令冷笑道:“就凭一个小小的庶子,也想查得出来!若是卫国公亲临便也算了,他一个小小的庶子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走,去看看!” 石县令当即领着一群官员和望族离开高楼,往城门口而去。 …… 城门口摆着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上摆着几叠厚厚的宣纸以及文房四宝,另一张桌子则是放着一堆银两,旁边还竖着一支旗杆,上面写着:凡报案者,经查明非假案,皆赏五十两银子。 而江寒和绍惠郡主就坐在桌前。 随着周虎、黄荣的宣传,围观驻足的百姓越来越多,看着那支旗杆议论纷纷。 “报案就赏五十两银子?真的假的?” “五十两银子,够我母亲治病了……” “别冲动,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只是报案就有银两,这也太容易了吧?” 江寒看着百姓越来越多,其中不少百姓脸上都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心中一动,这个办法奏效了,接下来只要有第一个主动报案的,其他人就会一拥而上! 他站起身来,朗声开口道:“我乃京都太学府学子,卫国公之子江寒,此次前来郭县,便为查明郭县冤案重案,凡报案者,只要其案真实,皆可领取银两。再加五十两银子!赏其共一百两!” 当价格从五十两加到一百两时,更多百姓都心动了,眼中闪烁着兴奋渴望的光芒。 但也有人低声劝说,认为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江寒不急,反正总有一个愿意为了银两而尝试的,只要有了第一个,其他人就会发现,原来报案真的有银两拿,那时有冤情的,自然会争先恐后的报案。 就在这时,一个笑声响起:“江镇国这是在做什么?哦?报案者皆赏五十两银子?这倒是好办法。” 石县令带着几个官员和望族出现了,脸上带着笑意。 江寒脸色慢慢冷了,因为他看到原本跃跃欲试的百姓在看到石县令后面露惧色,纷纷后退。 “石县令,难道郭县之中不准许我在这里办案吗?”江寒道。 石县令微笑道:“这倒不是,只是本官为官清正,郭县之中哪来的冤案错案?不信你问问郭县的百姓,谁家有冤情?” “是啊是啊,县令大人为官清正廉洁,凡有案子,衙门必定全力查清,江镇国此番,怕是白费心思了。” “江镇国,郡主娘娘,不如到雅楼上饮酒去?昨天的饭菜不合口,今天我换了个厨子,保证合口。” 几名官员笑眯眯的道。 江寒脸色微微一沉,他发现就在这些人说话后,百姓就更加退缩了,还有些百姓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质疑。 质疑他跟石县令是一伙人! 江寒看向那位邀请他们吃饭的人,此人穿着儒家的衣服,是郭县本地县学府的府长万吉。 “故意说我们昨天在一起吃过饭,为了让百姓相信我们是一伙的,从而不敢报案……”江寒皱了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穿得破破烂烂,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结结巴巴道:“哥,哥哥……救救我娘亲……” 就在女孩出现的一刹那,石县令以及他身旁的官员脸色骤然变色。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暗室 江寒走上前,打量着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刚才说什么?” 这小女孩看着也就六七岁,虽是十一月的天气,却穿得极为单薄,手脚被冻得发红,肚子干瘪,显然已经饿了很长时间。 她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江寒,童声含糊不清:“娘亲……娘亲……” 江寒蹲下身子看着她柔声道:“小妹妹,你要报案吗?你娘亲怎么了?” 小女孩似乎不太会说话,支吾了很久才说道:“娘亲……娘亲吃药……救我娘亲……救她……快救她……” 石县令走上前笑道:“江镇国,这就是个傻女,不用管她,她经常胡乱说话,县里的人都知道。” 江寒冰冷的笑了笑,说道:“石县令,是不是胡乱说话查过了不就知道了?” 他看着小女孩,发现她被冻得瑟瑟发抖,急忙脱下冬衣给她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娘亲呢?” 小女孩用吃吃的童声道:“我叫郭楠……我娘亲吃药……救娘亲……他们……吃药……” 江寒耐心道:“小妹妹,你娘亲怎么了?吃什么药?” “药……吃药……娘亲吃药……有个大房子,出来很多的药……是……娘亲……救救娘亲……”小女孩说到后面,眼眶红了起来,眼水珠线似的往下掉。 江寒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看向其他百姓,开口问道:“你们谁知道她的母亲是谁?生了什么病要吃药?” 那些百姓们面面相觑,面露畏惧之色,没一个敢上前说话。 江寒把小女孩交给了绍惠郡主,看向石县令道:“石县令,这女孩的父母是谁?” 石县令摇头道:“这女孩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她就是个疯女,胡言乱语的,江镇国莫要轻信。” 江寒笑了笑,说道:“只希望这郭县之中不要有什么惊天大案,否则上到县令官员,下至吏员望族,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石县令,我江寒说得到,做得到。” 石县令也笑了起来:“放心吧江镇国,郭县哪来什么大案?” 江寒淡淡道:“希望如此!” 被石县令带着人这么一来,百姓们一时半会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了,江寒也不想浪费时间,带着那小女孩先回到住宿的客栈,仔细询问。 可惜小女孩似乎精神真的有些问题,只知道拉着江寒的手,让他救自己的母亲。 宋成勇和周虎回来后,江寒就问:“宋成勇,这小女孩你认识吗?” 宋成勇道:“认识,她叫郭楠,父亲是县学府的学正,名叫郭志,郭楠的母亲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姐。我离开郭县时,她的父母还在,当时她还是正常的,怎么看样子似是得了癔症?” 江寒眉头紧皱,不到半年的时间,一个小女孩就从正常变成了现在精神失常的样子?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郭楠变成现在这样子? 绍惠郡主道:“这么说来,她父母是这半年来死了的?难道是生病死了?郭楠一直说母亲吃药,她母亲得了什么病吗?她父亲呢?” 黄荣道:“既然是生病死的,那就跟我们要查的妇女失踪案无关。也许这女孩听到有银两,就跑出来想要银两救她母亲。” 江寒摇了摇头,沉吟道:“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适才郭楠出来时,石县令似乎有些慌张,宋成勇,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宋成勇点头道:“知道,郭志家就在东平街,与我也算是邻居。” “我们去看看。”江寒说道。 周虎道:“少爷,我跟着你一起去,以防万一。” 程万里也说道:“我也一起去。” 江寒说道:“好,我们四人过去,其他人留下来。” “哥哥……”这时,那小女孩拉了拉他的手,瞪着一双圆滚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谢……” 江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郭楠,你会说谢谢?” 郭楠道:“娘亲说……让人帮忙,要说谢谢……谢谢哥哥……帮楠楠……” 真有礼貌的小孩子……江寒点了点头:“嗯,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刚离开了客栈,周虎就低声说道:“少爷,身后有衙门的人跟着。” 江寒道:“不用管他们,只要他们不出手阻挠,就任他们跟着。” 周虎点了点头。 很快,在宋成勇的引路下,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宅子。 周虎将宅门上锈迹斑斑的锁头拆除后,江寒就走进宅子,发现宅子中家具一应俱全,只是太久没人居住,都结满了蛛网。 江寒几人分开搜索,找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客厅。 周虎说道:“少爷,这宅子中什么也没有,郭楠的父母应该很早就不在了。” 程万里也说道:“江寒,似乎你判断是错的,郭楠与妇女失踪案没有关系。” 江寒却摇了摇头道:“不!我觉得判断没有错,郭楠的母亲或许就是失踪妇女之一,你们发现没有,这里并没有药罐子。” “没有药罐子又怎么了?”程万里皱眉不解的问。 江寒道:“没有药罐子,郭楠口中说的娘亲吃药又是怎么回事?倘若郭楠的母亲生病要吃药,家里应该会保留药罐子。” 程万里道:“或许只是郭楠母亲病逝后,药罐子都丢弃了吧?” 江寒沉吟道:“这也不无可能,许多人会将逝者生前用过的东西丢弃,省得睹物思人……但郭楠母亲病逝,她父亲又在哪?竟然留下了一个孩子。还有郭楠白天的时候说‘有个大房子,出来很多的药’……这个大房子指的是哪里?” 程万里道:“那女娃子会不会说的是药店?” 他觉得江寒实在有些过于多疑了,那小女孩的母亲应该就是病死的,跟妇女失踪案扯不上什么关系。 江寒道:“不太可能,郭楠的描述很怪异,出来很多药,药店怎么会出来很多药……我们再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密室。” “好吧!”程万里点了点头。 他们立马在房子中搜寻了起来。 搜查了一圈后,终于有了新发现,周虎在一间耳房中发现了暗室,那是一间藏在地下的暗室,上面压着一个书架以作掩饰。 “少爷,果然有暗室!”周虎将书架轻轻一推,打开一块铁板,就看到了一间暗室。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香炉中的黑泥 发现这间暗室让江寒、程万里都是精神一振,互视一眼,由周虎在前探路,两人跟着下去,宋成勇在上面守着。 暗室当中漆黑一片,江寒和程万里都能够夜视,很快就看清暗室的摆设。 这间暗室里只放着一些残破的炉子,堆积在一起,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程万里皱了皱眉道:“好臭!简直比猪肉放在太阳底下晒半个月还臭,这里面怎么这么臭。” 江寒查找一番,发现暗室里除了一些残破的香炉就没有其它的东西。 “为什么郭志家里会搞出这么一个暗室?放这么多香炉作什么?”周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这郭志喜欢藏这些东西?” 程万里笑道:“我见过喜欢收藏字画的,还没见过收藏香炉的,而且这么多香炉堆在一起,也不像收藏啊!江寒,你怎么看?” 他看向江寒,见他在一堆香炉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那一个个香炉。 难道江寒还会破案?不行,国子监不能输给太学府……程万里思绪一转,就跟着来到香炉旁,蹲下来仔细打量那些香炉。 这些香炉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有脸盆大小,香炉当中似乎还有一层厚厚的黑泥,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味。 程万里强忍着恶心,就看江寒伸手拿起一个脸盆大的香炉,放在面前。 这么臭也敢凑这么近?厉害!不过我若是不敢这么做,岂非教他看轻了我国子监?程万里心想,也拿着一个香炉放在面前端详。 恶臭味熏得他直犯恶心,左看右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程万里看向江寒,就发现他竟然伸出手指在香炉中沾出一点黑泥。 我曹,这江寒连这个也敢碰,厉害啊……我要是不敢碰就让他看轻了……程万里咬了咬牙,也伸手在香炉中沾出一块黑泥。 江寒看了程万里一眼,发现他在学自己,就伸手放到嘴边,然后张口舔了舔手指,口中咀嚼着,似乎在品味着黑泥的味道。 程万里看得惊呆了,心想江寒是何等人也?连这东西也放在嘴里尝?饿疯了吧?不,这是在尝黑泥是由什么制成!此人看来是个会破案的,我国子监岂能输给太学府? 程万里一咬牙,就把手指伸进嘴巴。 黑泥入口一阵刺鼻的腥臭,熏得他快要昏倒,胃里翻江倒海的,直接就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江寒看着呕吐出一堆东西的程万里,有些嫌弃的后退:“什么味道?” 程万里道:“又腥又臭,又酸又苦……呕……” 他把胆汁也吐出一些后,才抬起头说道:“江寒,你也太厉害了,尝这个东西还能面无表情……你不觉得恶心吗?” 江寒瞥了他一眼:“我傻叉吗我?尝这东西?” 程万里愣了一下道:“你刚才不是含了手指吗?” 江寒伸出手指:“我用中指去沾的,含的是食指。” 程万里:“?” 程万里脸都青了。 周虎同情的看着程万里,说道:“读书人,真是勇敢,连这玩意也敢吃。” 程万里觉得又一阵反胃,脸色发白道:“别说了!我想静静!” 江寒道:“静静不在……算了,这么老的梗就不玩了,你说这东西又酸又臭吗?” 程万里哭丧着脸:“别说了,我不想回忆。” 江寒沉吟道:“我恐怕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程万里道:“是什么?” 江寒道:“走!快点回去!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绍惠郡主他们可能有危险!” “什么?”程万里吃惊道:“那狗官不敢对郡主出手吧?” 江寒脸色凝重,说道:“那也未必……郭县有惊天大案,杀头的大案!我现在担忧楚江月一个人调查,只怕也出事了!” “什么?!” 程万里心想这怎么可能,拐卖妇女再怎么也不会被杀头啊! 但见江寒脸色如此凝重,程万里也不敢多说什么,跟着他迅速离开了暗室,出了宅子,就往客栈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阻挠查案?那就直接荡寇! “江寒,那些香炉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回客栈的路上,程万里终于忍不住问道。 江寒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些不是香炉,而是丹炉!” “丹炉?”程万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说道:“你确定那些是丹炉?” 江寒点了点头:“八成能确定。” 程万里脸色发苦,道:“那我吃的是丹药的药渣?” 江寒瞅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没毒的。” 程万里刚松了一口气:“没毒就好。” 江寒就道:“你吃的只是用人肉炼出来的药渣,没事的。” 程万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盯着他道:“你怎么确信是人肉?” “因为医书记载,人肉咸、酸、涩。你尝到的东西是不是又酸又咸?”江寒道。 程万里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突然捂着肚子又大呕特呕起来。 江寒没有理会呕吐的程万里,带着周虎和宋成勇往回赶,他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郭县之中真的有一桩惊天大案! “少爷,好像出事了!”周虎眼力好,远远望着客栈,就看到绍惠郡主、七七、黄荣似乎在找人。 “出了什么事?那女孩呢?”江寒加快步履,来到绍惠郡主面前。 “江寒,那女孩不知道怎么丢了,我哄她在房间睡着,刚离开一会就不见了,四处找也没找到。”绍惠郡主着急道。 江寒眼睛一凝,“一个小女孩怎么会突然走丢?” 绍惠郡主急道:“我也不知道,找遍了周围都没有找到。” 程万里捂着肚子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嘀咕抱怨道:“你们怎么搞的?三个大活人看不住一个小孩子?” 绍惠郡主焦急道:“我们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走丢,一个小女孩能走丢到哪?” 江寒问道:“当时你们在哪?” 绍惠郡主道:“当时我让黄荣去准备吃的,我和七七离开房间,就在客栈走廊说话,一回去就看不到人了。” 程万里摸了摸脑袋道:“不会是从窗边摔下去了吧?” “不可能,客栈周围都找过了。”绍惠郡主立马否定。 “去衙门!郭楠失踪和石县令一定有关系!”江寒语气冰冷。 绍惠郡主吃了一惊,道:“不会吧?石县令带走郭楠做什么?” 江寒没有多说,带着周虎等人来到了衙门,直接便强闯衙门。 “站住!你们要做什么?” “强闯衙门,你们要刺杀县令大人吗?” 衙役们大喊,拔刀挡住江寒、周虎等人的去路。 江寒怒声喝道:“谁敢阻我!” 这一声怒喝夹杂着他雄浑的才气,瞬间便震得衙役们纷纷变色,持刀后退。 “江镇国,你半夜强闯衙门,是何缘故?我郭县衙门虽小,却也是司法公正之处,容不得有人在此放肆!” 一个声音响起,是石县令从里屋走出,他身穿便服,身上隐隐散发出厚重的才气,抵御着江寒的才气。 虽是七品县令,但石县令赫然已经踏入六品境界。 “石县令,我问你,郭楠在哪?”江寒目视石县令,眼光冰冷。 “江少爷说这种话也未免有些可笑了,那郭楠白天被你带走,如今反倒来问本县令人在哪里?世上岂有如此可笑之事?”石县令道。 “郭楠在客栈中失踪,能不惊动绍惠郡主把人带走,只有衙门做得到。”江寒冷声道。 石县令笑道:“可笑,简直是可笑!江寒,本官敬重你有镇国之材,方尊称你一句江镇国,但本官也非你能污蔑的!好端端的人你们弄走丢了,本官不问你们的罪,你们竟然还来诬蔑本官,简直岂有此理!” “江公子,一个疯女走丢了,向衙门报案,衙门派人去找如此便也是了,你又何必强闯衙门来闹这个事?说句不好听的,江公子虽是驸马都尉,但也管不到我们郭县来,你如此行事,只怕太过狂妄了些吧?要知道这里是郭县,而非京都!” 开口的是一名中年儒生,乃是郭县县学府的府长万吉。 万府长看似苦口婆心的劝说,其实语气却是充满了冷意。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一个京都来的驸马都尉也敢插手郭县之事! “周虎,郡主,搜人!” 江寒根本不听两人的话,他百分百确信郭楠被衙门带走了,其原因可能是郭楠白天的那句话——“娘亲吃药。” 一开始,江寒以为郭楠的母亲生病了需要吃药,然而在郭家中找了一圈,一个药炉子也没有找到,药炉子也便算了,甚至连药方也没有。 在看到暗室下的丹炉和炉渣后,江寒猛然惊醒,郭楠说的根本不是“娘亲吃药”,而是“娘亲是药”,只是小孩子说话口音模糊,分不清“吃”和“是”。 娘亲是药……她的母亲被当成了药,炼成了丹,郭楠必定是亲眼看到了这些,所以才会精神失常。 至于郭楠所说的“有个大房子,出来很多的药”,应该指的是有个丹炉,有人把她的娘亲炼成了药,才会出来很多药。 将郭楠的母亲炼成药的不是县衙的人就是县学府的人,又或者是望族之人。 或许便是郭楠的父亲——县学府的学正郭志。 但郭志多半也已经死了,如果没死,不会让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流浪。 这些固然只是江寒的猜测,但他相信这个猜测离真相已是八九不离十。 周虎浑身真气运转,衣服鼓动,一股腾腾的热气向四面八方涌出。 绍惠郡主也拔出腰间长鞭,直面衙役们。 程万里虽然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是严阵以待。 “放肆!强闯郭县衙门便也罢了,竟还敢在此动刀刃!你们简直当我郭县县衙无人!”石县令声音含着冷意,话音落下,一大批衙役从暗处走出,张弓搭箭,对准了江寒等人。 “先不说你们身份未明,还不知道是不是冒牌货,就凭你们敢闯我衙门,污蔑本官,对本官动刀,本官便可以将你们拿下,全部诛杀!” “本县令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退出衙门,本县令就当此事没有发生。” 周虎看向江寒,低声道:“少爷,打不打?” 虽然他们武功修为都不低,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如果衙役们放箭,也不好应付。 江寒道:“走!” 他心中怒火烧了起来,但脸色却依旧平静。 在这里跟衙门血拼,以他们的实力杀到最后应该能胜,但也绝对是惨胜。 毕竟他有诸多文宝,自保并不困难,但绍惠郡主,黄荣,七七这些人必定会被利箭射死。 哪怕是程万里,也终究是肉体凡俗,若挨上两刀,受了致命伤,也得死。 而且就算真的血拼了,最后杀了衙门的人,但妇女失踪案不能查清,终究无益。 江寒连狠话也没有放,直接就领人离开了衙门,道:“上马,离开郭县。” 程万里愣了一下道:“离开郭县?那楚江月呢?” 江寒面沉如水,道:“楚江月自从进入郭县后,就没找过我们,十有八九已经出事了。先离开泾州。” 程万里惊道:“离开泾州?我们案子不查了吗?” 江寒道:“从泾州两峰山借道,去澹州!” “澹州?卫国公便驻兵澹州,我们去澹州做什么?”程万里脸色微变。 江寒语气森寒:“向我父亲借兵,以荡寇的名义,镇压郭县!” “既然敢阻挠我查案,那我就用大军压城,直接荡平寇贼!” “查案,我需要证据。” “荡寇,我只需要名单!” 江寒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火了,县衙暗中阻挠他办案,他没有说什么,毕竟县衙给的理由也站得住! 但县衙竟敢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劫走,简直就是将他们当成小孩子耍! 最关键的是,江寒已经大抵猜出郭县妇女失踪案的真相。 这必是一件足以震动全国的血案! 也唯有如此,石县令才会百般阻挠,甚至不怕得罪了他们。 看着江寒脸色如此严峻,周虎,绍惠郡主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跟着翻身上马,离开郭县。 就在江寒他们离开郭县时,有衙役回到衙门之中禀告:“禀县令大人!那江寒等人乘马连夜离开郭县了!” 县学府府长万吉笑道:“哈哈,还是石县令厉害,就这般便吓得这姓江的狼狈逃窜。” 石县令面带微笑,负着双手道:“区区一个庶子,也敢插手我郭县之事,本官还以为他有几斤几两,结果不过是个草包。” 万府长笑道:“还得是县令大人手段高。” “石县令,这些人去了郭志的家,当时郭志服丹不当而死,家中丹书虽已销毁,但难免留下什么蛛丝的马迹,他们急匆匆离去,我怕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这时,石县令身后一个吏员打扮的男子开口说道,伸手作了个手势:“不若派人,将这些人斩杀!” 石县令脸色变幻着,说道:“你去一趟,杀死之后,伪装成翻船溺水而死!” “是!”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 江寒马不停蹄,连夜赶路,很快便出了郭县,往两峰山方向而行。 来的时候他就看过地图了,这泾州四处是水路,但西南方向是两峰山,过了两峰山便是澹州城。 而卫国公江震声便是屯兵澹州城。 尚未到两峰山,身后突然有马蹄之声响起,江寒回头一看,只见黄沙滚滚,有数百骑疾行而来。 江寒脸色骤变,叫道:“快走!是郭县的追兵!” 绍惠郡主愣了一下道:“郭县追兵?石县令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派追兵截杀我们?” 就连程万里也大感不解:“他们疯了不成?” “走!出了两峰山就是澹州,到了澹州就安全了!”江寒脸色冷峻,远远望去,只见那些追兵约有三百余骑,来得好快! 江寒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郭县之中官商勾结,以妇女为丹,炼就丹药! 根本不是妇女失踪案,而是邪道炼丹案! 绍惠郡主他们刚开始还不相信是郭县的追兵,跑了一阵子后,终于还是被数骑追兵追上,交手过后,瞬间发现对方兵器精良,绝非什么土匪或强盗。 “不要打,直接跑!”江寒急忙抽出数张圣页,燃烧过后化作飓风、烈焰、沼泽阻挡追兵。 江寒当机立断,取出记载着疾行诗的圣页加持在马匹之上。 座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四足生风,疾驰而出,瞬间就将追兵甩在了后面。 而身后的追兵互视一眼,似乎没想到江寒有这么多圣页,想要再追的时候,江寒一行人已经过了两峰山,履足澹州的地盘。 追兵们面面相觑,脸色阴沉。 “江寒,多亏了你的圣页……那些追兵装备精良,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绍惠郡主此时也是香汗淋漓,身上的衣裙都被汗水打湿了,浮突的身躯若隐若现。 训练有素的士兵……江寒脑海中划过一道闪光,夔国公薛慕白就在泾州练兵抗蛮…… 当初邪道王冠潜入夔国公府…… 这件事会不会和夔国公薛慕白有关系? 江寒没有继续想下去,直接往澹州城而去。 澹州城,与洹州城相邻,乃是南方重要的门户。 若须罗人想进攻大夏,便得先进攻澹州城。 而若澹州城丢失,雷州、湛州等地也将面临失守之险! 因此,这澹州亦是兵家必争之地! 抵达城门时,便有守将拦住去路,厉声吼道:“是谁纵马强闯城门!” 此时正是大夏和须罗对峙之时,凡有进城者,都得细细盘查。 更何况刚刚天明就有几个身上带血的人纵马闯城。 “我乃卫国公之子江寒!速放我进城,我要机密要事,要告知我父亲卫国公!”江寒纵声道。 周虎直接把卫国公府的令牌掷出。 那守将接过令牌,看了一眼,顿时肃然起敬,军中将士最敬重卫国公。 而前不久江寒作出《满江红》在军中流传甚广,军人们也敬重江寒的为人。 “请进!”那守将不敢阻拦,急忙带着江寒去城中见卫国公。 …… “寒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城中将军府,江震声见了江寒,忍不住诧异道。 江寒沉声道:“爹!泾州郭县频发妇女失踪案,我奉太学府之命调查此事,发现郭县有人以人炼丹,郭县官员也脱不了干系。” 江震声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事关炼丹,那就不是小事,沉声道:“你要怎么做?” 江寒躬身下拜,声音低沉有力: “请父亲借我十万大军,荡杀泾州贼寇!” …… ps:可能有人会觉得一个县令敢杀一群官二代很离谱,没有逻辑,但事实上作者菌是有一定根据的,可以查一下火烧芹菜案,没几年的事。 还有一件事,其实后面道门还会出现正道。 正道就是规规矩矩修行的,邪道是以人为丹修行的,不存在什么故意黑道门。 这章二合一,4000字,看似一更实则两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神武军镇压:我的话就是公文 江寒的一番话让江震声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调军队在泾州荡寇,这可不是小事!” 江寒沉声道:“我当然知道后果,但泾州之中必有大案,不调军队镇压,难以查清!当我们离开郭县时,还遭到了追杀,追杀者武备精良,必定是泾州的府兵!” 最后这一句话说出,江震声的脸色也变了,连他的儿子也敢追杀,吃了熊心豹子胆吧?这郭县之中恐怕真的有惊天血案! “你没有官身,亦无朝廷吏部的公文,我最多给你八千精锐。虽只有八千,但已足以荡平郭县!”江震声缓缓开口道。 并非他小气不肯给江寒十万人马,他来时也只带了三十万人马,目的是在澹州演练,随时可以进攻须罗,夺回洹州。 如果给了江寒十万人马,朝野也要为之震动,就连皇帝只怕也要震怒。 那时只怕就保不住江寒了。 所以这十万人马不能给。 八千精锐给他荡平郭县已经够了。 江寒眉头一皱,他知道父亲说的精锐必定就是精锐,但八千人马和他预估的相差也太远了。 “八千人马不够!泾州中绝不止郭县有问题,泾州府问题更大!若是不给我十万人马,那就将那三万神武军给我!”江寒盯着江震声道。 神武军,乃当今大夏神策三军之一。 另外两军是羽林卫和龙武军。 羽林卫负责巡逻、保护皇城,龙武军则镇守京都,至于神武军则为江震声所掌管,用以战场杀敌! 江震声沉默了片刻,审视着江寒,见他眼光坚定,犹如少年时候的自己,缓缓开口道:“好吧,江寒,三万神武军给你了,去做吧!” “出了事,爹给你兜着!” “好!”江寒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泾州之中有一桩连朝廷也要震动的大案! 赌赢了,他会破掉这桩大案,名声大振。 赌输了,朝廷上文武百官弹劾的奏折将把他淹没,到时下场极有可能是死! 调动神武军围攻泾州,若没有惊天血案,与谋逆造反无异! 随着江震声一声令下,澹州府军营震动了起来,仿佛地震一般。 三万神武军迅速穿戴战甲,骑上战马集结。 “他叫陈亮,乃我的偏将,此次随你前去泾州。”江震声唤来一名虎背熊腰的壮年男子,开口说道:“一切行动以江寒军令为主!” 江寒点头道:“陈将军!” 陈亮也抱拳道:“见过江镇国!” “好,陈将军,废话就不多说了,立马调动神武军,随我前往泾州!”江寒开口道。 “是!”陈亮朗声道。 当即出城,集结了三万神武军出发。 江寒来到外面,望着这三万神武军。 只见三万神武军皆是披坚执锐,列成三个方阵,一股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心灵震颤。 江寒不禁面露感慨之色。 这就是三万人马? 这也太多了吧? 上辈子自己在电视剧上经常看到动不动就十万人马,还以为十万人马就那样。 然而如今只是三万人马就让他震撼得头皮发麻。 这密密麻麻的将士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也难怪古代很多人都想当将军,因为统率着人马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江寒,三万神武军已然集齐完毕,整装待发,你随时可以下令!”陈亮道。 江寒点了点头,道:“传我命令!泾州之中有贼寇作乱!随我直奔泾州,扫荡贼寇!两万人马径向泾州府,控制泾州府所有官员,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剩下一万人马随我踏入郭县!捕捉所有郭县衙门官员、县学府夫子、望族世家!” 陈亮心中震惊,控制泾州府所有官员?那就是包括泾州刺史在内了? 虽说泾州是下州,但一州刺史那也是五品官啊! 但军令如山,陈亮不敢反对,当即传令。 而看到江寒直接调动三万神武军时,绍惠郡主,程万里,周虎,七七,黄荣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程万里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江寒疯了吧? 调动三万神武军? 不! 卫国公疯了吧? 把三万神武军交给江寒? 这三万神武军可是精锐当中的精锐! 都可以用来打下一座城池了! 程万里咽了一口口水,不禁想起江寒之前那句话。 “查案,我需要证据。” “荡寇,我只需要名单!” 程万里喃喃道:“他这是真的要把郭县的官员当成寇贼给荡了啊!” 就在江寒出发的时候,澹州城中,江震声站在城上,抬头望着泾州的方向,喃喃道:“只希望夔国公不要领兵进场,否则……” …… 泾州城! 刺史府! 泾州刺史丁策正在府中处理着公务,突然抬起头,耳廊微动,紧接着,他脸上浮现怒容,怒道:“什么?有三万神武军踏进我泾州?江震声他想造反吗?” 耳边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 丁刺史脸色阴沉道:“你是说,领着神武军的不是江震声,而是江寒?这一个区区庶子,到底想做什么?” 便在这时,有官员急匆匆的进来,叫道:“刺史大人,不好了!城外来了一批人马,将泾州城围住了!乃是卫国公的神武军!” 丁刺史道:“我知道了!出去告诉神武军,速速退出泾州,否则本刺史便以造反之名,将其拿下!” 丁策声音充满了愤怒,区区一个庶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他的泾州城也敢围! 不要命了吗? 然而那官员刚出去一会,就惊惶的回来,叫道:“刺史大人,不好了!神武军攻破城门,已经进城了!” “什么?”丁刺史从椅子上坐起来,惊怒交加道:“神武军敢破城?他们当真要造反不成?” 他知道神武军厉害,但却没想到这么厉害,眨眼的工夫就杀进泾州城中。 更没想到这神策军真的敢这么做! 难不成,卫国公当真要造反了? 不等丁刺史反应,外面规划整齐的脚步声震天彻地般的响起!震得大地一阵颤抖。 紧接着,一个雄壮的声音响彻泾州府: “传命!控制所有泾州府官员!凡有抵挡者,格杀勿论!” “放肆!尔等要做什么?竟敢控制泾州府!” “大胆陈亮,还不赶快退去!” 有官员怒而反抗。 结果陈亮直接挥手让人将那些官员直接用牛皮筋捆绑起来。 丁刺史走出刺史府,就看到陈亮带着大批士兵将刺史府包围,忍不住怒道:“陈偏将,你这里何意?竟敢破我泾州城门!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陈亮面容冷峻,道:“奉江镇国江大人军令,控制泾州府所有官员!” “大胆!江寒他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让江震声过来,本官要问问他,这天下到底是他的,还是陛下的!”丁刺史声音带着怒火,话语中却是诛心之至。 陈亮冷冷道:“卫国公已将神武军兵符交给江寒江大人,江寒的话便是军令!” “军令,军个屁的令!你们这是要造反!”丁刺史怒道。 陈亮皱眉,沉声道:“丁刺史,还请回到房间,莫要让本将军难做!” 丁刺史怒道:“倘若我要离开呢?” 陈亮朗声道:“江大人有军令,反抗者格杀勿论!” 丁策又惊又怒,他知道在军人眼里,军令大如山,如果自己真的反抗,这些军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虽然自己为一州刺史,文位不低,但是陈亮显然也是一介炼气武夫,再加上神武军的英武,真的反抗起来,只怕片刻就得被镇压。 “好,好,好!既然江寒要闹,那本官就看着他闹!看他闹到朝堂震动时该如何收场!”丁策冷冷道。 陈亮二话不说,直接吩咐士兵控制所有官员。 …… 与此同时,江寒领着一万神武军直奔郭县。 郭县衙门,石县令正和县学府府长万吉以及几个官员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他们派出去截杀的人无功而返,让江寒逃走了,若这件事不好好处理,只怕会惹祸上身。 万府长道:“县令大人,找一批人伪装成贼寇杀了便是,便说那些追杀江寒的人是贼寇,如今已被县令大人所除。” 石县令点了点头:“看来如今也只好如此!” 便在这时,大地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声,震得连衙门也在动。 石县令皱眉道:“出了什么事?外面是什么声音?”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脸色惊惶的狂奔而进,叫道:“县令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马,直接闯入郭县,往衙门而来了!” 石县令惊怒道:“什么?是什么人马?” “那些人穿着神武军的衣服。” “神武军?江震声的神武军?江震声疯了!竟敢领神武军来我郭县,他要造反不成?”石县令脸色大变。 “不,不是江震声,领头的是江寒……”那人脸色焦急道。 “江寒?!”石县令还没来得及惊讶,外面就有衙役跑了进来,喊道:“大人,不好了!神武军将衙门包围了!” “随我出去看看!” 石县令脸色难看,一走出衙门,就看到数千轻骑将衙门团团围住,皆是披坚执锐,气势磅礴,正是神武军! 而为首者,正是江寒。 “江寒!你无缘无故包围我郭县,此举何为!”石县令声音带着怒意。 江寒骑在马上,目光冷冽,说道:“我为荡寇而来!” 石县令还在装糊涂:“荡寇?郭县之中哪来的寇贼?江公子莫非有什么误会?” 江寒冷冷看着他表演。 石县令伸出手来,道:“既然江公子要荡寇,请出示朝廷吏部的荡寇公文!” 江寒扬起马鞭,啪的一声,直接就抽在石县令脸上。 石县令措不及防,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痛,他惊怒交加,怒道:“你,你敢殴打本官?!” 江寒目光冷冽的看着他道:“公文?我江寒的话便是公文!石县令,这个公文够不够?” “传令!将所有衙门官员,县学府之人尽数拿下!” “胆敢拒捕者,杀!” “胆敢躲藏者,杀!” “胆敢逃脱者,杀!” “封锁案牍库,机密房!若案牍库,机密房起火,郭县所有官员,全部斩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丹药 在神武军的镇压下,郭县衙役纷纷被拿下,毕竟神武军乃是大夏神策三军之一,个个骁勇善战,足够以一敌十,以郭县的衙役岂能挡得住神武军。 江寒目光冷冽的看着神武军抓人的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难怪古代武将总想手里掌握兵权,这种权力在握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哪怕是他,也产生了一种他人性命尽握于手的痛快感。 而石县令,万府长等人看着这一幕都是脸色阴沉,相视一眼,都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色。 万府长走了出来,说道:“江寒,你既无朝廷吏部的荡寇公文,竟然还敢滥用职权纵兵进郭县,甚至随意抓拿朝廷命官!” “老夫问你,到底是给你的权力?难道这卫国公如今手已经这么长,连泾州郭县的官员也说拿就拿!” 江寒瞥了他一眼,缓缓走近过去。 万府长昂首挺胸,丝毫不惧的看着江寒,刚想开口,江寒便扬起手掌,猛地扇在他脸上。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 “说好听点你不过一个县学府的府长,说难听点你不过一个利用县学府府长这层身份在作威作福的狗罢!” “就你这种人,老子杀你如同杀狗!” “滚一边去!” 江寒一声怒喝,声音中夹带雄浑的才气,震得万府长脸色苍白。 万府长惊怒交加,咬牙切齿,他身为县学府的府长,向来只有别人恭敬他的份,何时被人当众打脸? 这个江寒简直该死! “报!案牍库,机密房已经封锁!” “报!郭县所有在职官员皆已缉拿!” 两名千夫长跑过来禀告道。 江寒点了点头,说道:“派人在郭县中找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白衣,叫楚江月,另一个是个女孩,叫郭楠!” “程兄,黄兄,你们负责查看案牍库,将有关妇女失踪的案子全部找出来!” “周虎,郡主,七七,你们查机密房,找出有关此案的线索!” “另派三千人,前往石安康,万吉家中搜寻!若搜出什么东西,速速来报!” “同时,传出去,卫国公之子,驸马都尉,太学府学子江寒在郭县开堂!凡有冤案者,速来县衙报案!” 江寒发号施令,众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名士兵奔至县衙,禀告道:“启禀大人,找到郭楠了!” “哦,在哪里找到的?”江寒坐在公堂之上,脸色微动。 那士兵沉声道:“郭楠在井底找到,早已淹死,尸体已被泡肿。” 说罢,便有两名兵士将一具孩童尸体抬上公堂。 看到那具尸体的一瞬间,江寒的脸色就变了。 尸体虽被泡肿,但仍然能看出是那个小女孩郭楠,身上还穿着那身衣服。 一个小女孩有什么错?她才六七岁啊! 她能知道什么事情? 是什么人竟然狠得了心将一个小女孩淹死? 她被淹死前,心里该有多绝望啊? 江寒只觉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烧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森冷,咬牙道:“将石安康押上来!” 很快,石县令就被两名士兵带上公堂。 石县令看了地上的郭楠尸体一眼,眼中一抹嘲弄一闪而过,随即道:“江大人,这是要带本官做什么?是想审本官吗?本官可没有什么罪名可以让大人审的吧?” 江寒看着阴阳怪气的石县令,冷冷道:“石安康,你连一个小女孩也灭口,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石县令看向郭楠尸体,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说道:“这是那个疯女?她怎么淹死了?江大人,此事与本官无关啊!” 江寒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森然:“事到如今你这只老狐狸还跟我玩这招?好,来人!把他双腿打折!” 石县令脸色骤变,道:“江大人,此事真的与本官无关啊!这疯女向来疯疯癫癫,多半是自己不小心掉到井里,你岂能不分青红皂白便令人打我?” 江寒一笑,笑声森冷无比:“还不行刑!” 两名士兵直接上前抓着石县令,便将他按在地上,另有两名士兵开始举杖行刑。 “江寒!你敢打本官!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无证无据便动用私刑,老夫一定要参你一本!” “啊!江寒,竖子!你这是在取死!” 石县令又惊又怒,他是真的没想到江寒连他的辩解也不想听直接就让人打折他的腿。 然而不管他如何叫喊,江寒都充耳不闻,而行刑的神武军也是直接将他双腿打折了。 “大人,需不需要给他上药?免得流血过多?”一名千夫长上前问道。 江寒冷冷道:“不用了!一个六品儒生,打断双腿死不了!” “怎么还没有人来报案?” 千夫长道:“属下已经让士兵传话出去,但郭县百姓似乎还有疑虑,不敢前来。” 江寒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百姓还不敢来,是担心自己并非来主持公道的。 就让这件事再发酵一下。 便在这时,程万里带着一些卷宗回到公堂:“江寒,卷宗记载,去年郭县失踪人口达到二十一起。” 江寒皱了皱眉头,并非因为数量多而惊讶,而是因为数量少而惊讶,因为在这个世界,每年失踪一些人都情有可原。 郭县是个准三线城市,失踪案二十一起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报!石县令,万府长家中并未搜到什么。”这时,士兵再次来报。 江寒微微皱眉,随即知道了些什么,石安康,万吉若参与了炼丹,便必定不会把丹炉留在家里。 “程兄,你带人前往县学府,掘地三尺的搜!”江寒道。 “是!” 江寒坐在公堂上继续等待。 半个时辰后,程万里满脸凝重的回来:“江寒,于县学府发现一间地下暗室,从中搜出丹炉十余个!抓到正在焚毁尸体的四名县学府的人!另有三具女子尸体,皆已烧掉了一半!” 江寒脸色陡变,猛然起身,果然是用人炼丹! 江寒脸色更加冷冽,道:“石安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百桩冤案,邪道出现! 石县令虽然双腿被打折,但毕竟是六品高手,除了脸色惨白了些外,气息仍然平稳,抬起头道:“此事本官确实不知,本官虽是郭县县令,但公务繁忙,确实不知道县学府中竟有人拿死人炼丹!简直太过荒谬!” “不知?你身为一县之长,你跟我说你竟不知此事?”江寒笑了笑,笑声却是森冷无比。 若是拿药材炼丹便也罢了,然而这些人却是拿人炼丹! 石县令脸色阴沉,沉声道:“此事本官确有不查的罪名,自会向朝廷请罪。” 江寒冷冷道:“来人!带万吉上来!” 很快,万府长就被两名士兵押了上来。 万府长一来到公堂,江寒便拿起神武军呈上来的丹炉重重砸在他的面前,森然道:“万府长,为何你的县学府中竟有这些东西?你如实说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万府长脸色一变,随即仰着脖子道:“老夫实在不知!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搜到的?” 程万里道:“就在县学府地下的秘室!除了丹炉之外,还有炼制好的人丹,以及尚未来得及销毁的尸体!” “什么?竟有夫子私自以人炼丹,简直该死!此事老夫竟然不知,实在有失为郭县学府的府长,老夫自当辞去府长之职。”万府长一脸愤怒的道。 江寒笑了笑,这两个老狐狸,很显然在跟自己装无辜,辞去府长之职?想以这么简单的方式逃脱自己的制裁? 但也确实,神武军从他们家中并未搜出任何有关炼丹的东西。 江寒道:“一个不知,另一个也不知,在你们眼皮底下拿活人炼丹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将此事如实说来!” 万府长却是连声苦笑,道:“此事老夫确实不知道啊,老夫学儒多年,以人为本,岂会拿活人去炼丹?江大人,你若是不信,派人到老夫家中,掘地三尺的搜,若能搜出半枚人丹,老夫任凭发落!” 江寒笑了笑,好一条老狐狸,明知道自己派人在他家没搜出什么东西,还跟自己来这一招。 江寒道:“来人!即刻抓拿县学府所有学正、夫子,衙门九品以上的官员全部搜家!” “是!”几名千夫长同时应声。 就在这时,周虎也回来了,道:“少爷,机密房中并未找到任何东西。” 江寒并未惊讶,此事在他的预料当中,石安康这条老狐狸怎么可能把什么证据留在衙门中? “你随神武军去抓拿县学府的在册夫子,须得小心,我怀疑其中有人是邪道!”江寒道。 “是!”周虎脸色严峻的离去。 绍惠郡主道:“我也跟上去看看。” 石县令和万府长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阴沉,这江寒当真要把此事闹大?虽然他们坚信没留下什么尾巴,但下面的人就未必了。 不到半个小时,去搜家的神武军率先回来。 “报!从县丞家中搜出三枚丹药!” “报!从主簿家搜出一枚丹药!” “丹药药色乌黑,伴有腥臭味!” “……” 几名神武军纷纷汇报。 江寒越听脸色越阴沉,心中的怒火疯狂燃烧。 如果这些丹药都是用活人炼成的,那整个郭县简直烂透了! 人丹人丹,这是在吃人啊! 江寒喝道:“将郭县县丞、主簿都带上来!” 县衙拥有品级的朝廷命官只有三个,最大的自然是一县之长的县令,也叫作主官。 县令之下则是两个副手,县丞和主簿,都是八品官。 别小看了八品官,在平民眼里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平常能接触的大官也就是他们了。 而大夏的县丞和主簿,最低也需要拥有举人文位,也就是七品的实力。 而如今,竟然从郭县县衙的两个副手家中搜出丹药,可见此事的严重性。 很快,县丞和主簿都被带上了公堂。 江寒目光如刀,扫在两人身上:“人丹从何而来,实话实说,我兴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活命!” 然而面对江寒的质问,两人却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寒冷冷道:“以你们这群脑满肠肥的家伙,也炼不了丹,还不快说,到底是谁给你们人丹?将你们知道的如实说来,我还能留你们一命!” 支吾了半天,县丞才满脸苦笑的开口:“禀大人,这丹药是下官从一个游方之人手上买来,实在是鬼迷心窍,不知道这是人丹啊!若是知道,下官绝对不敢拿这丹药。” 主簿跪地求饶:“我也不知这丹药竟是用人炼制的,还请大人饶命!” 江寒笑了,笑声却全是冷意。 “好,很好。” “给你们生路既然不要,那就怨不得我了!” “把他们带下去,沿街游行,凌迟处死!” “告诉郭县百姓,我到此就是为了破案!家中有妇女失踪者,尽快来衙门办案!” 此话一落,县丞和主簿都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江寒连多说也没有,就要将他们凌迟处死。 那凌迟,可就是拿着刀将他们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割到只剩骨头为止啊! “大人,我说!我说!” 两人急欲求饶,但江寒却充耳不闻,机会已经给了,自己不要,那就怨不了旁人! 神武军将两人拖了下去,很快就游街示众,当众行凌迟之刑! 县衙中,石县令和万府长都是感到深深的不安,这个江寒也太狠了! 说杀就杀啊! 而且还是用这种极刑! 此人手段也真是太狠了! 就在县丞和主簿被当众凌迟之后,郭县百姓从惊讶到质疑,再到狂喜,很快便有第一人来到衙门报案。 那是一个中年书生。 “求大人为我作主!去年郭县学府招收学生,我将刚满十岁的儿子送去,谁知没过多久,郭县学府就传来噩耗,说我的儿子失踪了!我报官后,衙门派人调查百日,终于在郭县学府之后的树林找到,衙门称系自缢而死。我想去看我儿子,衙门却不让,并且将尸体焚烧,我连续上告数次,皆被拦回!” 紧接着,便是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 “我儿子阿虎,年仅十三岁,送入郭县学府不久便失踪了,没多久于郭县学府之外找到,称是溺水身亡,然而我查看我儿子尸身,却发现少了五脏六腑,求大人为我作主!” “我家养有十头猪,忽有一日衙门捕头带着一群捕快前来抢猪,说是什么未曾交什么税,我儿子阻拦捕快,争抢中误伤其手臂,被几名衙役活活打死了。” “我女儿二十三岁,今年一月运豆腐到郭县学府外面贩卖,忽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老朽家有数亩良田,去年准备春耕,老朽引火烧去稻草,衙门以纵火名义,将我儿子抓进衙门,至今未曾放出,求大人作主!” “我妻子到县学府为学子送饭,至晚也未归来,报案三天后,得知我妻子与人私奔……大人,我妻子对我忠贞不二,必是衙门隐藏实情啊!” 随着一个个报案人上来,江寒越听脸色越难看,这些案子除了一些别的案子,比如被衙门差役敲诈的小案,失踪案和暴毙案竟然占据了七成!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前来报案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比例也在慢慢上涨。 一个上午过去,来报案的已有百余人,其中失踪案、暴毙案就占据了九成。 而且,外面报案的人越来越多。 江寒看向石县令,森然笑道:“石县令,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郭县中并无冤案?” 石县令手里的冷汗就渐渐多了,他脸色依旧保持着镇定,说道:“江大人,郭县县衙人手不多,难以完全处理一些案子,因此确实有一些案子没有处理,此事,本官确实有一些责任。不过这些报案的也未必全是真实的。” 江寒笑了笑,到了这个地步,这只老狐狸竟然还在嘴硬。 “人手不多?石县令,你派去追杀我的人可不少啊!” 石县令道:“我不知江大人在说什么!” 对于这件事他仍是矢口否认,反正没证没据,只要他不承认,就休想治他的罪!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神武军匆匆而来,高声道:“大人!出事了!” 江寒道:“出什么事?” 那名神武军沉声道:“我等听令抓捕县学府的夫子差役,却不想有数名书生拼命反抗,其实力甚强,并伴有诡异道术,已有数名神武军受伤。现在那数名夫子已退至郭县一个祠堂当中。” 江寒脸色一变,问道:“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样的道术?” 那名神武军说道:“其中有个书生张口能吐黑烟,黑烟中伴有骷髅,一个照面便打伤了一名神武军,另有一个书生,能从脑后长出一只巨手,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还有一个书生,胸口长有人头,能喷烈火,极难对付,现在神武军已经围住祠堂,但不敢贸然进攻。” 江寒脸色凝重,他早就猜到郭县中有邪道,因为只有邪道会炼人丹,倒也没有多震惊,说道:“留下一半人马看守郭县官员,如若郭县官员意图逃跑,就地斩杀!” “黄荣,七七,你们在此继续登记冤案!” “其他人,随我前往郭县祠堂,抓拿邪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郭县祠堂 江寒命令一下,神武军就动了起来,齐整规划的脚步声同时响起,跺在地上震山倒海。 很快就抵达郭县祠堂。 那是一个建立在郭县西侧的大祠堂,坐南朝北,透着一股莫名的阴森。 此时此刻神武军已将祠堂围了起来,有十多个受伤的神武军正在原地休整。 绍惠郡主面朝着祠堂,眉头深蹙。 躲藏在祠堂当中的书生,又或者说是邪道,论实力其实并不如她,但这些邪道所使用的旁门左道,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踏踏踏! 随着震山倒海般的脚步声响起,绍惠郡主回过头来,就看到江寒领着四五千神武军而至。 “江寒!你来了!”绍惠郡主大喜过望,迎了上来。 江寒看向祠堂,道:“里面如何?” 绍惠郡主蹙眉道:“我在带人抓捕县学府的人时,有七人突然反击,其邪术频出,打伤了几名神武军后,便躲到了祠堂当中,有神武军包围,他们也逃不了。只是一时半会难以攻进去。” “确定身份了吗?”江寒问道。 绍惠郡主道:“已经确定了,四名讲郎,两名教谕,以及一名监学。” 县学府乃朝廷设立,直属礼部,其中监学、教谕都属于有品阶的官员。 讲郎是负责讲授经书的官员,无品阶,不入流。 而教谕则是比讲郎还要高一点的小官,属于九品官。 监学掌稽察学生出入,考察学生功课勤惰,属于八品官。 而此刻,祠堂当中,县学府的七名官员望着外面的军队,脸色极为难看。 那些军队一个身穿盔甲,武器精良,铁塔般的耸立在外面,仿佛一根根竖立的长枪,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那就是大夏神策三军之一的神武军! 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每个神武军甚至能够以一敌十! 而看这情况,包围祠堂的神武军竟多达五千之众! 五千神武军,专门来抓他们七人? “那就是江寒?他竟然调集这么多神武军来抓我们?”一个讲郎脸色苍白的道。 “外面已是天罗地网,这下子该往哪里逃?” 为首的监学霍连城沉声道:“县衙那边多半已经出事了!” “霍监学,如今该怎么办?”教谕许思福皱眉道:“邱道长不在,凭我们如何抵御这装备精良的神武军?” 霍连城冷笑道:“你以为这神武军便怎么了?江寒胆大妄为,竟敢调兵踏入泾州,只怕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等那人出手,我们自然没事!” 就在这时,江寒朝着祠堂而去,眼神如剑,声音充满着冷冽:“县学府监学,滚出来见我!” 声音在雄浑的才气夹杂下,传得极远。 霍监学脸色阴沉,走上祠堂二楼,透着窗口道:“江镇国,你无缘无故调兵抓拿我等县学府官员,到底是何居心?” 江寒笑了笑,明明已经使用邪术攻击神武军了,竟然还敢指责自己! 江寒目光冷冽,道:“你就是县学府的监学?” 霍监学道:“不错!我便是县学府的监学。” 江寒冷厉道:“那就滚出来见我!” “滚出来!” 神武军齐声呐喊,声音洪亮,震得整座祠堂都在晃动。 祠堂里的七人都是脸色一变,面面相觑。 霍连城道:“江寒,我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礼部的官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至于让人来抓我们吗?适才我等也是一时气愤,才使用儒术脱身,误伤了几位神武军。” 最开始他以为逃得出去,却不想来的人竟然这么多,这五千神武军别说抓他们了,打一场战都可以。 这件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如今也只能先服软。 “滚出来见我!” 江寒没有理睬,还是那句话,但声音比之前又冷了几分。 “滚出来!” 排山倒海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五千神武军异口同声。 霍连城脸色难看,说道:“要我们出去也可以,你能允诺不杀我们吗?若是不能,我等宁愿拼死抵抗!” 霍连城仍在讨价还价,他最担心的就是江寒将他们拿下后就直接杀了,如果留着他们性命,哪怕交到朝廷手里,他们依旧能活命。 “不错,你若是能保证不对我们动用私刑,我们就出去,否则拼命起来,还不知谁输谁赢!” “若是你不肯承诺,我们最多一死!逼死朝廷命官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两名教谕也是开口道,却是色厉内荏。 “区区一个监学,也敢跟我讨价还价?” 江寒笑了,伸出右掌,缓缓道: “全军听命!三息之后,强行攻破祠堂!” “里面之人,就地斩杀!” “得令!” 所有神武军握上兵刃,做好了杀敌的准备,有一千神武军,则是拉好弓弩,箭矢瞄准了祠堂。 祠堂中的人脸色骤变,谁也没想到江寒连谈判的机会也不给,就打算强攻。 其实他们也是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太高了,以为能逼江寒承诺,但别说区区八品九品,此时六品官在里面,江寒也不会给什么不杀的承诺。 我大军在手,不服就杀,给你承诺当我傻的吗? 霍连城沉声道:“江公子!你要知道我们都是朝廷官员,在县学府更是教书十多年,一旦逼死了我们,便是重罪一条!我们纵算有罪,也该由朝廷审判,而不是你!” “三!” 江寒充耳不闻,开始倒数。 霍连城道:“江公子,我劝你三思!你别以为将我们打上邪道的标签便能杀掉我们,无凭无据,朝廷不会信!不如好好谈一下。” “二!” 江寒声音冷酷,继续倒数,仿佛准备数完后就下令杀人。 霍连城脸色更加难看,而祠堂里的其他人都急了。 “霍监学,不如出去吧,我怕这个疯子真的会让神武军攻进来!” “对啊,不如出去吧,我们虽然使用了道术,但也可以解释为儒术的一种!” “不错,退一步讲,就算他证实了我们修炼道术,那最多便是将我们押往京都,到了京都我们也不会有事的啊!” 几人都是有些焦急,被关进监牢,背后之人自然会想办法救他们出去,毕竟他们还有用。 但如果江寒强攻,真的把他们杀死在这里,那就真的是死了也白死。 霍监学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高声道:“江寒,我们现在就出去!” “一!” 江寒声音落下,无比冷冽:“杀进去,一个不留!” 霍监学脸色狂变:“我们已经准备出去了,江寒,我们这就出去!” 江寒冷冷道:“晚了!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真当我带着神武军到这里,是来跟你们讲理的吗?” “破屋,全部格杀!” 江寒命令一下,神武军直接放箭,一支支箭矢密密麻麻的暴射而入! “嗖!” “嗖!” “嗖!” “啊!跟他们拼了!” “不要破窗,小心神武军的弓箭……啊!” 祠堂之中几名讲郎都绝望了,虽然他们纷纷使用了道术,但在这密密麻麻的箭矢下根本于事无补。 很快四名讲郎就被射死。 只剩霍监学和两名教谕,然而他们在第一波箭矢当中也是受了不轻的伤,此刻都是满脸绝望和悔恨。 “再射!” 江寒根本不给对方歇息的时间。 自己跟他们讲道理时不听,愣是要讲蛮横。 然而当自己跟他们讲蛮横时,却还想跟自己讲道理,可惜已经晚了! 真当自己是通情达理的人? 别说区区几个芝麻大的小官,现在就算是尚书侍郎在里面也照杀不误! 神武军在手,给予了江寒无限的底气。 在第二波箭矢射完后,又有一名教谕被射死。 而这时江寒也是令人停止射箭,直接破屋抓人。 五千神武军分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很快就将已经受了重伤的霍监学和教谕许思福围住。 霍连城此刻也是从脑后长出一只巨手,抵挡着神武军,丝毫不顾忌邪道身份暴露了。 而许思福则是撕开衣服,露出胸口的人头,人头张口吐出烈焰。 虽说两人邪术厉害,但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就被神武军重创,抓拿了起来。 霍监学气息奄奄的道:“江寒,我认输……我愿意供出幕后之人……” 江寒淡淡道:“拖到菜市口斩了!” 他说杀,那就杀,现在还想求饶,已经晚了。 更何况,这个霍连城一看就是老奸巨猾的狐狸,还供出幕后之人?多半会供个假的误导自己。 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并不害怕被捕,可见他背后之人能量极大,有办法保他不死。 所谓的“愿意供出幕后之人”多半就是在拖延时间。 江寒也懒得多审,幕后之人他自己有办法找出来。 而当江寒话音落下时,霍连城瞪大了眼睛,根本想不到他竟然说斩就斩,连他想要供出幕后之人也没用。 这时,一名千夫长跑来,道:“禀告大人!于祠堂地下发现一个巨大的密室!” 江寒顿时大为振奋,他有预感,这绝对是郭县官员炼丹的真正场所! 县学府那个密室,实在是太小了! “走!带我去看看!”江寒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洞窟地牢,巨大丹炉,怒发冲冠 知道霍监学等人逃跑到祠堂,江寒就在猜猜祠堂当中有着什么东西,而在祠堂外面,他也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果然神武军来报,在祠堂中发现暗室。 暗室便藏在祠堂里面一座神龛的下面,因为神武军的箭矢,神龛被射得破碎,露出了一个长宽近两米的地洞。 有阶梯顺着往下,远远望去,能看到二三十节阶梯。 江寒顿时大为兴奋,就在刚刚,黄荣让人来报,最新统计的失踪、暴毙案多达四百五十七个,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因为衙门外面前来报案的人不减反增。 四百五十七条人口,除去已经确定死亡的,失踪人口依旧多达四百一十七人。 且这四百一十七人近七成是妇女,有不到三成的小孩。 数量如此庞大的失踪案,哪怕是放在人口最多的京都也是一件大案子了! 这些失踪的人去了哪里? 拐卖到青楼?全都炼成丹药? 江寒难以想象这些人的结局。 “大人,下面可能有凶险,您留在上面,我们先去探查。”神武军千夫长伍勇道。 江寒道:“不用了,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他现在急欲知道祠堂下的密室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一刻也不愿多等。 何况有周虎和神武军在身边,什么危险能近得了自己? 伍勇只好在前开路,然后是江寒,周虎,绍惠郡主,程万里,以及一百名神武军。 顺着石梯往下,周围逐渐变得炎热起来,洞壁却是潮湿无比。 江寒发现这条地下道竟然长达八九十米,那地下的秘室只怕要大得难以想象。 很快往下的路就变成往前的路,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潮湿炎热,中间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丹炉。 从第一个溶洞继续往前走,就发现了一个更大的溶洞,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溶洞上面悬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洞壁上还有其它的小型溶洞,如同一条条隧道,四通八达的隧道通向各个洞窟。 就像地下的一个蚁巢。 此刻洞窟里头隐隐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声音,哭泣声?哽咽声?哼哧声?亦或是咆哮声? 很难分辨得清。 江寒运转才气汇聚双眼,目力瞬间就变得极佳,在颇为漆黑的溶洞中也能视物,说道:“查一查这些隧道后的溶洞!” “是!”千夫长伍勇当即将两百名神武军分成二十队,分头探路。 江寒则是朝着其中一条隧道走去,很快,就到了隧道尽头,尽头处是一个狭窄的溶洞,溶洞外建有铁栅栏,里面竟然有人。 那是一个个身穿粗麻布衣的人,年龄相仿,都是十三岁到三十岁这个年龄段,这些人都是女人,衣衫不整,或躺在地上,或靠着洞壁,或抱着双腿低着头。 这些人神情麻木,有的甚至在流着口水,似乎神志不清。 在旁边,竟有一个猪槽,猪槽里都是黏稠的食物。 人找到了,失踪的人被关在这里……江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涌起一股怒火。 那群杂碎简直把人当成猪羊豢养! “打开!”江寒沉声道。 伍勇当即上前,挥动长刀,把栅栏上的铁锁砍飞,紧接着把栅栏推开。 而在栅栏推开后,里面的人仅有几个抬起头看了一眼,接着就神情麻木的低下头。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可以出去了。”江寒开口说道。 然而在他开口之后,被关在溶洞里的人却似听不到,麻木不仁,连动也没有动。 江寒再次说道:“我是朝廷派来解救你们的,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些人依旧呆滞的不动,若非他们的眼皮还能动,江寒会怀疑他们已经死了。 周虎见状冲了进去,说道:“你们听到我说话了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现在可以出去了。” 然而这些人依旧没动作,呆呆不动。 周虎道:“少爷,这些人好像有些问题。” 江寒眉头紧皱,走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身旁,说道:“你听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在他说完后,那个女人有了动作,她慢慢躺在地上,伸手解开身上布衣的扣子,双腿打开,神色麻木,语气干巴,却似讨好的道:“道爷,快来打桩吧……奴家等你来打桩……打好桩,让奴家见见囡囡吧……” 她神情分明已是麻木不仁,然而肢体上却还是做出了动作。 仿佛这些动作已经做过很多次。 旁边的伍勇脸上也是涌出一股愤怒之色,低声道:“大人,打桩,便是乡下人对于房中之事的描述……这些人,只怕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江寒呆住了,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感,他看着女人的身体,上面新伤加旧伤,都是道道鞭痕,甚至有些伤口已经化脓。 他脱下儒衫,直接披在那女人身上,沉声道:“我不是道爷,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女人抬头看了江寒一眼,却是吃吃的笑着,指着他道:“道爷,道爷,快点来打桩,奴家今天肯定乖……道爷,别把囡囡炼丹,奴家一定乖乖的……” 江寒心中瞬间涌出杀意,他难以想象,这女人在这里到底受了多大的侮辱和伤害! 他不忍再看,走出这个溶洞,就有神武军来报。 “大人,这里的溶洞都被改成监牢,约有四十余个溶洞,每个溶洞关押着二三十人,皆已神志不清,身上伤痕累累!” “其中有溶洞也关押着年轻男子,这些男子比那些妇女还惨,每一个皆是浑身是伤,后庭全是血,还有几个身染毒疮,已经离死不远!” “大人,这些人大多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失常。” “大人!发现一溶洞设有焚尸炉,炉中有尸骨堆积九尺!” …… “该死!该死!” 江寒眼中的杀气已经彻底掩饰不住了,这个天然形成的溶洞被捯饬得俨然一所地下监牢。 用来关押着这些百姓!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郭县县令? 不,他背后一定有人! 泾州府刺史? 他一定有关系,但未必就是幕后之人! 一个刺史绝不敢做下这种大案! 是夔国公薛慕白? 还是另有他人? “石安康,我真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 江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这时,又一名神武军来报:“大人,前方发现一个巨大溶洞,溶洞中有一座巨大炼丹炉!” 江寒脸色阴沉的道:“带路!” 在那名神武军的引路下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就到了另一个巨大溶洞,溶洞上方竖着一块牌子,赫然写着“老君殿”。 在溶洞当中,出现一座古香古色,通体黝黑的巨大炼丹炉。 炼丹炉仍在冒着青烟,如同一座大山。 慢慢走近,那座炼丹炉的阴影便逐渐吞噬着众人,一股压抑的气息从那座炼丹炉扑来! 而溶洞中,除了那座炼丹炉外,旁边有两排架子,放置葫芦,捣药杆,石瓮等物。 江寒看着这座炼丹炉,心中的怒火再一次升腾而起,如此巨大的炼丹炉用来炼什么不言自明。 这个该死的石安康! 将他碎尸万段也难以解恨! 他竟然抓来这么多人用以炼丹! “查!”江寒脸色极为难看,咬牙道。 神武军分开搜查溶洞,一刻钟后便回来报信: “禀大人!葫芦上皆贴有纸条,或书人丹,或书脑丹,或书心丹……葫芦中皆有丹药,药味腥臭,疑似用人炼成!” “禀大人,一些石瓮当中还有未曾捣碎的人手、肝脏、牙齿,已经开始腐烂!” “禀大人,此处已经人去楼空,邪道多半早已嗅出危险,提前撤退,方留下这些东西。” 江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将所有东西查封!派人守住此处!” 说罢,他就离开了浴洞,如此巨大的炼丹地,幕后之人的能量恐怕不比父亲低。 他要做出一系列准备了。 出了秘室后,江寒立即传令:“程兄,请你用鸿雁传书……不,你亲自赶至京都,向太学府,国子监告知这个消息!” 鸿雁传书虽然方便,但却有被拦截的可能。 程万里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江寒想了想又道:“你带一千神武军去京都,作为保护。” 程万里脸色一变道:“你是怕……有人会在路上等我,灭我的口?” 江寒道:“有备无患!” 他又道:“周虎,你现在也带上一千神武军,火速赶到澹州,跟我爹说,我要血洗泾州官员!” 周虎脸色大变,说道:“少爷,你别乱来啊!” 江寒f冷冷道:“快去!你再晚一点,就离开不了泾州了!” 周虎脸色变幻着,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这件案子已经从普通的妇女失踪案演变为邪道炼丹案,接下来,幕后黑手可能会灭口! 因为,一旦这件案子被公布,整个朝堂都将为之震动! 幕后黑手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灭口。 让程万里去京都,让周虎去澹州,实则是为了自救! 前者将此事闹大,后者引卫国公来支援!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骇人听闻的炼丹案 见到郭县祠堂地底下的溶洞后,江寒立马让程万里和周虎分头行动,前者去京都将此事上报,后者去澹州告知卫国公这个消息。 因为此案现在涉及的已经不再是一个县的事情了。 先不说溶洞中那焚尸炉中的九尺炉灰,以及已经炼成的各色丹药,单是那四十余个溶洞所关押的人口就多达一千多人。 这些人口绝非全部来自一个郭县,最大可能是来自泾州的各个县城。 这起案件从江寒发现炼丹地开始,已经升级为惊天大案了。 泾州的所有官员都逃脱不了干系! 一旦查起来,泾州必定有大批官员会被斩首,血流成河都是轻的! 最让江寒感到惊骇的是,泾州失踪这么多人口,京都中竟然听不到一点消息。 这件人肉炼丹案背后的幕后主使到底拥有多大的能量,这种事竟然也能瞒得住? “人肉炼丹案最终的得益者会是谁?泾州的官员?夔国公薛慕白?还是某位势力罢,他来到千夫长伍勇身前,沉声道:“将那些人都带出来吧!” 伍勇点了点头:“大人,我知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邱道长 在神武军再三表示身份后,那些被囚禁在溶洞中的人才半信半疑地跟着走出了溶洞。 数月甚至是一两年没见过天日的少男少女们走出祠堂,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看到不远处等待已久的老百姓们,才终于缓过神了,相信自己得到解救了。 而苦苦等待许久的郭县百姓也是激动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亲戚,有人找到自己的亲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有人在人群中寻找了一遍又一遍,大喊着亲人的名字,询问着神武军是否已将所有人带上来,得知了肯定的答案后,仿佛失去了灵魂呆立在原地。 江寒站在祠堂边看着这一幕。 他看到有老父一把搂住精神有些失常的儿子,一边痛哭一边摸着儿子的脸。 他看到有女人抱着面容呆滞的女儿,一边哭一边笑着从怀里拿出两枚煮熟了的鸡蛋,为女儿剥壳。 他也看到丈夫一边一边的寻找着他的妻儿,最终整个人失了魂的站在原地,连旁边人喊也没听到。 “……” 江寒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虽然他跟这些百姓无亲无故,甚至并不认识这些人,但从那一张张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却能看到相同的东西。 那就是亲情。 上辈子的他就出身在老百姓之家,但却从未仔细体会过这份亲情,又或者说过于忙碌的工作让他没来得及去体会这种亲情。 但回想起来,每当远归回家,父母看着自己的眼神岂非就是这样,又是开心,却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说天下的父母都是相同的。 从这些父母身上,从那一张张沧桑却流露出亲情的脸上,他看到了他前世父母的影子。 江寒伸手擦了擦略微有些湿润的眼眶,喃喃自语道:“我以为我已全然抛去了以前的身份,成为完完全全的江寒,可突然才发现原来没有……” 绍惠郡主已经忍不住看哭了,红着眼睛道:“这些该死的贪官污吏,为了一己之私,拿百姓炼丹,他们怎么敢的!”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江寒道:“百姓向来都是统治者的食粮,千古未变。” 旁边的绍惠郡主、黄荣、七七、伍勇等人都是脸色一变,不敢接江寒的话。 这话说出去,是会被砍头的。 这时候,有百姓拉着亲人的手来到江寒身前,跪在地上道:“小人杨二狗,多谢江大人惩治恶官,救我女儿,小人今生来世,皆愿做牛做马报答江大人!” 而随后,更多的郭县百姓也纷纷拉着亲人的手对江寒下跪,哽咽道:“小人多谢江镇国惩治恶官……” 即便那些并未找到亲人的,此刻竟也跟着向着江寒下跪。 看着这些人齐齐下跪,江寒连忙跪在地上,道:“诸位快起,你们皆是大夏百姓,我的衣食住行皆来自百姓,你们便如我的父母,我岂能受你们跪拜之礼?更何况,有许多人的亲人早已被……是江寒无能,是百官无能!是君王无能!江寒有愧你们。”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已哽咽。 而听到江寒这番话,旁边的绍惠郡主等人更是勃然变色,江寒这是在指责当今的夏启帝,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万一这些话传到朝堂当中,就出大事了。 幸好在场的人不是神武军就是平民百姓。 江寒道:“此案真凶未明,但,江某不杀此案真凶,誓不为人!诸位百姓,江寒此刻便前往泾州府,彻查炼丹案!还你们一个公道!” “多谢江大人。” 百姓的声音前后不齐,却是充满着感激和信任。 “伍勇!押上郭县官员,前往泾州府!我要肃查整个泾州府!” 江寒开口,声音低沉,杀意毕现。 纵使逾权,这一次他也要查得彻底! 因为这桩血案涉及的绝非一个小小的郭县,而是整个泾州城! “是!”伍勇心中一凛。 石安康等人上了囚车,在神武军的押送下,前往泾州府。 而与此同时,泾州府中,被软禁的泾州刺史丁策脸色阴沉,双眼燃烧着怒火。 “好一个江寒,竟敢私动神武军囚禁我们泾州官员,他哪来的这个权力!一个驸马都尉,他怎么敢如此!” 刺史府中,另一名官员气愤道:“江家简直反了天了!” “丁大人,现在怎么办?”另一名官员脸色阴沉的道:“这江寒只怕当真查出了什么东西,否则不敢这么做,一旦那件事败露,只怕我们……” 丁策淡淡道:“不必着急,这江寒只是借了卫国公的三万神武军才敢如此嚣张。等樊将军领着黑水军前来,自然能够将这只跳梁小丑轻易捏死!” “丁刺史是说,樊将军会来?”先前说话的那名官员又惊又喜,道:“可是夔国公虽在泾州练兵,却不管泾州事务,就算想派黑水军前来,也没有名头啊!” 是,江寒确实令神武军接管泾州府,软禁泾州府官员,但终究还没有造反,就算夔国公想要插手这件事,也没有一个好的名头,若是贸然插手,反而会被朝廷怀疑。 丁策眼神深处露出几分冷意:“若黑水军是来平叛的呢?” “平叛?” “但江寒终究还没造反啊!” “若黑水军此时插手,岂不是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 刺史府的官员面面相觑。 丁策笑了笑,笑容很是神秘:“江寒应该很快就会来泾州府,若是他来到泾州府后,出了什么事呢?” “诸位,等着看好戏吧!” 丁策笑着回到刺史府中自己的房间,坐在座位上,道:“邱道长,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灰色身影,却是一个身穿水合道服的男子。 “你当真要我去杀了江寒?这件事已经偏离了我的卦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已经算不到了,最好还是先离开泾州府,明哲保身!”邱道长皱眉道。 丁策冷冷道:“我在泾州府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脉,你让我说走就走?何况江寒坏了我们的好事,邱道长就不想报仇?” 邱道人道:“我虽想报仇,但江寒身边似乎有高手,我在郭县之中与一人碰上,对方剑法不弱于我,若非我道术通神,也难以将其困住,但他应该很快便能脱身……此人若是江寒的护卫,只怕难以刺杀成功。” 丁策道:“放心吧道长,我并非要你真的杀了江寒,而是为了……” 邱道长眼睛一亮,道:“好计谋!论炼丹,你不如我,论阴谋诡计,还是你们这些做官的厉害!” ……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邪道的刺杀,江寒怒(5K) 泾州府,乃泾州政治、经济中心,亦是泾州最大的一个府城。 此时,泾州府中的百姓突然听到外面响起的齐整规划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到有披坚执锐的甲士进城,而队伍之中,赫然有着十几辆的囚车,囚车上面所关押的竟是一个个官员。 正是神武军押送着石县令等人来到泾州城。 泾州府的百姓又惊又奇,站在路边观看,以为是押着一群囚犯,却没想到竟然是一群官员。 江寒骑着高头大马,径入泾州城。 彻查人肉炼丹案所需要的人手太多了,因为按理说泾州府,乃至泾州的各个县衙都得派人彻查。 三万神武军只能用来镇慑,却不能用来调查人肉炼丹案,最好便是将泾州主要官员抓拿,再命令次级官员彻查此案。 但江寒也不确定哪些官员参与了炼丹案,哪里官员没有参与。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并没有朝廷吏部的委任文书。 “将主要官员进行审讯,再把名单提交到朝廷,将这件事彻底闹大,闹得满朝震动,朝廷必定会彻查此案……” 江寒想到了一个办法,也是现在他能够做得到的。 真将泾州所有官员进行彻查,他还没有那个人力,除非父亲将留守澹州的三十万大军都给他……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那三十万大军要用来抵御南蛮。 一旦妄动,那就是叛国。 “先去衙门,彻查泾州官员!”江寒心中暗道,有神武军在手,泾州中他想查谁就能查谁,哪怕是泾州刺史。 这就是兵权在握的好处。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爆响,“嗖”的一声,一支箭矢朝着江寒脑袋射来! “大人小心!”伍勇直接从马上跃出,眼疾手快,扑上前去,一只手伸出,抓住了箭矢。 嘣~! 箭尖在离江寒不过半米的距离停下,箭羽兀自颤抖。 江寒的心猛地一跳,额头流出几滴冷汗。 好险,如果不是伍勇及时抓住箭矢,自己就被这一箭掼脑而死了! 有人要刺杀自己?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街道两边的屋子便就出现二三十个身穿水合服的男子,手持强弩朝着江寒按动机括。 下一刻,箭矢破空而来,嗖嗖的射向江寒。 “保护大人!”伍勇大吼一声,拔出佩刀挥舞起来格档着箭矢,与此同时,旁边的神武军也都是走上前挥动佩刀格挡。 江寒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是一场安排好的刺杀,是谁要杀自己?幕后真凶?是泾州官员,还是薛慕白? “一队,二队,护住大人,三队,四队保护囚车,其他人随我抓拿刺客!”格挡住第一波的箭矢后,伍勇便大声吼道,挺着刀直接冲了上去。 身后神武军也都是拔刀而上。 “动用鬼蜮,先拿江寒!” 那些身穿水合服的人中有一个出声叫道。 下一刻,便有四个身穿红衣的人伸出手掌,横着遮住上半张脸,而在他们的手背上,却是画着一只猩红、怪异、扭曲的眼睛。 四个红衣道人遮住脸后,手背上画出来的眼睛正好位于天灵的位置,这是将手上的眼睛当作天眼。 然而下一刻,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四个红衣道人手背上画出来的眼睛竟然动了,从眼睛中射出一道猩红、诡异的光芒,交叉成一个区域,瞬间就将江寒笼罩在其中。 光芒一闪,江寒连人带马都消失了。 绍惠郡主脸色骤变,道:“江寒被邪道弄走了,快!先杀那四个穿红衣的!” 在她说话的同时,已经翻身下马,腰间长鞭抽了出去,毒蛇般朝着一名红衣道人咬去。 满脸惊色的黄荣也是急忙使用《易水歌》,帮忙诛敌。 …… 就在绍惠郡主等人杀向邪道的同时,江寒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一条长着杂草的小路,小路蜿蜒的伸向了前方的树林,循着小路看去,能看到树林深处的一座残破的道观,只是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外面的天本来还亮着,然而这里的天却已昏暗起来,仿佛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江寒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邪道的陷阱了,那个红衣道人说的什么鬼蜮。 没想到邪道还会有这种本事,这是幻境吗? 如果是幻境,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那么神武军应该就在身旁才对。 但是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并且听不到任何厮杀声。 “邪道的手段还真是多……这是想杀了我灭口?” 江寒从怀里拿出圣页,给自己加了个盾,这才松了一口气。 帝君的盾量……钟府君写出来的圣页防御力极高,就算宗师境也难以打破,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间限制。 但没关系,自己怀里满满的一叠圣页。 没有准备,他怎么敢来泾州府? “这个幻境应该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只要我在这段时间死不了,就能等到神武军的救援。” 江寒分析出现状,随即将目光移向前面的道观。 那里是什么地方?一个道观?这个道观应该不存在于现实,因为大夏严禁建立道观……却并不反对建立寺庙。 可能是道观的威胁比寺庙更高? 所以这个道观是假的? 不,也不对,若是建在深山老林,别人也不会知道。 就在江寒思索的时候,一个笑声响起了:“儒家的圣页,传闻这圣页能够记载各家的术法,甚是神奇。贫道极想见识,却一直无缘一见。却不曾想今日会在这里见到,儒家的文宝,果然神奇。” 一位身穿道服的男子慢慢从小道上走出,奇怪的是,江寒第一眼看到他时,他还在五十步外,但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三十步外,再一愣神,他就出现在十步内。 没有走路,也没有飞,就仿佛瞬间移动。 “这邪道的手段果然诡异,此人修为应该不低于王冠……”江寒心中暗道。 刚才燃烧圣页获得了一个厚厚的盾,江寒并不惧怕,看向那道人道:“你就是郭县祠堂底下那个溶洞的真正主人?” “不错,那座洞府便是我的,那座炼丹炉也是我的,我叫邱承重。你坏了贫道的大事,还放走了贫道的药,简直胆大包天!不过,若拿你炼丹,说不定能炼出一炉延寿百年的长生丹药。”那道人并不害怕身份暴露,看着江寒,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江寒冷冷道:“拿我炼丹?你可以试试看。” 邱承重道:“你以为这区区一张圣页便能保得了你吗?我算到你进入郭县,就能算到你有圣页自保,岂能没有准备。” 江寒心中微微一沉,突然想到了一些之前没想通的:算到……这个人会算卦?是了,这不就是道家的本领吗?他虽然是邪道,但术法和道家应该大同小异……难怪当初我们刚进入郭县,石县令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原来是有一个邪道在算…… 江寒从怀里摸出一支笔,握在掌心,瞬间就感到一股阴冷、暴戾的气息涌上掌心。 这正是那只孔家赔给自己的破杀笔。 江寒现在有五件文宝,三件君子境文宝,一件德性境文宝,还有一件半圣境文宝。 君子境文宝斩妖剑虽然强大,但只能斩妖,所以这一次南下他没带在身上。 阴阳镜虽然也是君子境文宝,但却不是《封神演义》里那个照谁谁死的阴阳镜,而相当于一个直播工具…… 燃脂炉也是君子境文宝,专门克制道家的元神,但这个邱承重元神还没出窍,显然拿出来也对他没用。 儒圣刻刀作为半圣境文宝,对于读书人而言就是天克,江寒拿在手里甚至能越阶斩人文位。 但对于邪道而言肯定一点作用也没有,邪道不修儒,哪来的文位? 所以只有破杀笔能对这个邪道造成伤害。 “嗯?那支笔,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邱承重眉心跳动,这是道人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本领,即便不用卜算,也拥有一定程度的预知。 他预知到这只笔很恐怖,有可能伤到自己…… 不过也只是伤到。 邱承重缓缓伸手在腰间拔出一柄长剑,这个时候江寒才看到他腰间竟然系着一把软剑,充当腰带使用。 轻轻一抖,软剑挺直,邱承重道:“再好的文宝握在一个境界太低的人都一样的结果,贫道倒要看看你这只笔能让我受什么样的伤!” 话音一落,邱承重身子一闪,鬼魅般上,软剑一抖,直刺江寒面门! 这一剑来得好快! 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刺中了江寒身下的骏马。 “嘶!” 骏马一声哀啼,已然中剑,猛地倒地。 江寒从马上跃起,刚刚站定,邱承重第二剑已经刺到江寒眉心,避无可避! 然而下一刻,江寒周身浮现一圈半透明的才气,形成一片屏障,直接挡住了这一剑。 好快的剑,如果没有施展圣页的话,这一剑就足够杀了我了……江寒心中一惊,这个邪道的实力只怕比许仲秋还强。 因为许仲秋的剑江寒能看得清,而这个邱承重只是一抬手,软剑就刺到了面前。 许仲秋是武夫六品,邱承重最低也是道人五品。 “我倒要看看这圣页能挡得了我的紫薇宝剑几剑!” 邱承重森然一笑,肩头一抖,手中软剑如毒蛇吐舌,快逾闪电的刺向江寒。 仅是眨眼间,他已先后刺出三剑。 一剑胸口,一剑喉咙,一剑左眼。 每一剑江寒还来不及闪避就已经中招,甚至他刚从上一剑反应过来,下一剑就已经刺中了他。 如果不是圣页凝聚的屏障,此刻他已经受了致命伤。 但饶是如此,圣页所凝聚的屏障数次受到冲击,光芒竟然黯淡了几分,有了马上消散的趋势。 江寒脸色虽然平静,心里却已经有点慌了,他带的圣页虽然多,但记载的术法五花八门,护体的也就几张。 按照这个速度,只怕等不到救援自己就会耗尽盾量,被邱承重一剑封喉。 “不能坐以待毙,在护体圣页用完前,我还有反杀他的机会!” 江寒再度燃烧一张圣页护体,握紧破杀笔,在邱承重软剑刺来的同时,也揉身上前,挺起破杀笔刺向他的身体。 儒生的最大缺陷是肉身,一旦被接近就容易被一招击毙。 现在江寒暂时弥补了这个缺陷,还有反击的机会。 只要刺中邱承重致命处,邱承重就不得不用元神逃遁,而他拥有燃脂炉,能借此收掉邱承重的元神。 这是取胜的机会。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江寒很快就发现自己手上的破杀笔碰不到邱承重,别说碰到他,就连碰到他一点衣角也做不到。 邱承重的身法太过诡谲,如同鬼魅一般,往往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三米开外,江寒的破杀笔根本难以接触到对方。 反而因为邱承重的快剑,他身上的屏障再次破裂,只能再次燃烧圣页弥补。 “既然近身伤不了他,那就直接远程丢圣页。” 江寒改变了想法,将破杀笔收回,拿出圣页伸手一指。 圣页引燃,一道飞剑凭空出现,径直刺向邱承重。 飞剑势道凌厉,速度极快。 邱承重道:“儒家的文气宝剑,来得好!” 他右手挺剑,左掌猛地一拍,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响起。 江寒二话不说,再次燃烧一张圣页,这一次圣页化作一头巨大的无头人,挥舞着一把巨斧就杀了上去。 无头人体型巨大,一手握斧,一手持盾。 虽然缺少脑袋,然而双乳化为双眼,肚脐化成嘴巴。 赫然是传说人物刑天!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圣页所化的刑天出现后,顿时给了邱承重不少麻烦。 江寒看着刑天追着邱承重猛劈,心中却是感觉不妙。 这刑天终究是两句诗的才气化出来的,固然勇猛,但毕竟是才气显化,难以伤到邱承重。 反而在邱承重快疾无伦的剑法下身体不断的崩溃。 终于,邱承重一剑刺出,才气刑天化为灰烬。 江寒再次燃烧一张圣页:“力拔山兮气盖世!” 这一次才气化作西楚霸王,挺着霸王戟就朝邱承重横扫而去。 但在支持了不到两分钟后,依旧被邱承重打散。 邱承重道:“好神奇的圣页,难怪儒家能够兴盛,这儒家术法果然神奇……” 邱承重狞声笑着,身子已到了江寒身前三尺,一剑刺向江寒喉咙。 就在这个时候,这片天地的四周开始虚化,消失。 消失处出现了泾州府的街道。 邱承重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挺剑离开,顺着道路直接冲向了那座道观。 “幻境消失了吗?”江寒松了一口气,如果再打下去他肯定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但那样圣页也会耗光。 而且圣页耗光,自己一定会瞬间被邱承重刺死。 “八品和五品,相差得太远了……而且还是各方面都很完美的邪道……”江寒心中暗道。 儒生肉身是缺陷。 武夫脑子和术法是缺陷。 僧人不知道缺陷是什么,但应该也有。 只有道人堪称没有缺陷,不管是远程手段,还是近身搏斗,都相当完美。 江寒抬起头,就看到这个幻境已然彻底虚化消失,泾州府的街道、神武军都能看到了。 蓦然间,他又出现在现实。 “江寒,你没事吧?” “大人,请恕末将来迟!” 刚一出来,绍惠郡主和副将陈亮就急匆匆的跑来。 绍惠郡主满脸担忧之色:“你没受什么伤吧?” 江寒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有圣页护身,伤不了我。来杀我的是一个名叫邱承重的道人,给我全城通缉这个人!” “是!”陈亮道。 江寒道:“那些刺客呢?有没有留下活口?” 江寒环顾四周,就看到刚才出现的邪道都已被清除。 一万神武军要是不能干掉二十来个邪道就离奇了。 陈亮道:“留下三个活口!正在审问!” 江寒点了点头,平静道:“好。彻底接管泾州府,将所有官员绑起来!接下来,我要用泾州官员的血来洗泾州城!” 虽然他从头到尾脸色都很平静,但心中的怒火却已熊熊燃烧起来。 派人刺杀自己? 想要灭自己口? 真当他江寒不敢杀人吗! 如果不是他身上带着圣页,此时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泾州官员,必须付出这个代价! …… 此时此刻,刺史府中,几名泾州要员还在商议着神武军接管泾州府的事情。 “江寒简直胆大包天,带着神武军就胆敢接管我们泾州府,此子做过一两篇镇国诗文便自以为是,嚣张跋扈,若他是大儒便也算了,不过一个小小的修身秀才,哪里来的权力扣押我们?说到底我们是朝廷命官,要管也轮不到他。” 作为泾州府的二把手,担任长史一职的杨真阴沉着脸道:“我建议,暗中调动府兵,将江寒拿下,若纵容他继续查下去,只怕我等都要出事!” 泾州府的三把手,司马蔡跃皱眉道:“杨长史,刚才刺史大人不是让我们等着看好戏吗? 杨真道:“刺史大人虽说夔国公会插手这件事,但可能性不高,一旦夔国公插手此事,就成了两家国公相斗,而且还容易将夔国公拉扯下水,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夔国公绝不会来此。” “现在我提议,派出府兵暗中偷袭,将江寒拿下!” 杨长史的话一出,就有官员皱眉道:“杨大人,不行吧,江寒毕竟是卫国公之子,若是杀了他,只怕卫国公会震怒,澹州离泾州不远啊!一旦卫国公领兵为子报仇,我们的事情就彻底瞒不住了。” “若是不对付江寒,难道这件事就能瞒得住吗?让他带着三万神武军四处乱来,造成的威胁太大了!而且谁说要杀他了?只是将他拿下罢了!”杨真道:“江寒无官无职,嚣张跋扈,我们令府兵将他抓拿,即便闹起来,也是我们有理!现在决定吧,谁同意谁反对?” 当即,府中的官员纷纷点头同意。 杨真道:“既然如此,那便暗派府兵,立即行动,抓拿江寒!”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地从外面响起: “你们是在讨论如何对付我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怒杀泾州官员 刺史府中,被软禁的杨长史,蔡司马等一干泾州官员正在讨论调动府兵抓拿江寒。 在他们看来,江寒无官无关职,却调动三万神武军肆意妄为,万一真的查出了什么,他们这些官员都要遭殃,倒不如先暗调府兵,把江寒拿下。 且即便他们拿下江寒也有理有据。 你一个没官职没兵权的白身也敢私调神武军在泾州府乱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造反?我们调动府兵将你拿下不对吗? 虽然神武军勇猛,最开始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泾州城,但那是泾州府兵没有来得及防备的缘故。 如果提前防范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让神武军控制了泾州城。 而调动府兵把江寒拿下的可能性也相当的高。 因为江寒本身不过是八品修身境,虽然能动用纸上谈兵的能力,但到底还是太弱了。 就在他们讨论到关键时刻时,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们是在讨论如何对付我吗?” 紧接着,就见一个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 一瞬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了。 刚才还在讨论怎么抓拿江寒,结果他就上门了。 这就多少有些尴尬了。 “来人,将这些人全给我拿下!” 江寒冷冷开口,对于这些人,他可半点也没有客气。 瞬间,神武军涌进屋子,就开始绑人。 杨真怒道:“江寒,你敢!我们皆是朝廷命官,你有何资格令人抓拿我们!是谁给了你这个胆?” “江寒,你到底意欲何为?你将我们软禁便也算了,看在你曾经作过镇国词的分上,尚能忍一忍,如今你竟然得寸进尺,要绑我们!”蔡跃也是开口呵斥道。 “姓江的,莫要太过分了!”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训斥,江寒都不管不顾,神武军更是直接将这些人拿下,取出牛筋将他们的双手捆绑起来。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官,儒道修为都不会太低,普通的绳索捆住了他们,也容易被挣脱。 而捆上了牛筋,就算是武夫也难以挣得脱。 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寒小友,我们皆是泾州官府的要员,到底犯了什么过错,你竟带领神武军强势接管泾州府,还要将我们当成囚犯绑起来,简直太过放肆了些吧!” 却是泾州刺史丁策从书房里走出来,看着江寒道:“你身为太学府的读书人,也知礼数才对,如此狂妄做法,连我等也不放在眼里说绑就绑,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卫国公要反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交代!” 江寒眼神冰冷,心中涌出暴戾之气。 郭县炼丹案这泾州刺史难道就不知道吗?不,他知道!并且必定是主谋之一! “交代?你先给我一个交代!” “郭县祠堂底下有一片溶洞,溶洞中关押着一千多人,皆是邪道拿来炼丹的药引!除了这一千多人外,还有焚尸炉里的九尺炉灰,丹架上已经成形的各色丹药,这得死多少人!” “丁刺史,泾州之中失踪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被炼成了人丹,你竟一点也没察觉得到?到底是你这个刺史渎职,还是你就是主谋之一!” 江寒怒道:“难道你就不该给我一个交代!” 听到这番话,所有官员都是脸上变色。 丁刺史脸色一点也没变,只是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道:“邪道炼丹案本刺史也在查,只是邪道行踪诡异,一时难以查悉,此非本官之错,实乃邪道太过诡异。但江寒你这句话便是在栽赃嫁祸了!你若有证据证明本官参与了人肉炼丹案,本官自愿伏法,若没有证据,便是你信口雌黄,栽赃朝廷命官!” “更何况我泾州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手!本官倒想问问你,谁给你的权力带兵入我泾州府,又是谁给你的权力捆绑我泾州官员!是当今天子吗?还是你父亲卫国公?” 丁策声音虽然平静,然而却是诛心之至。 江寒冷冷看着丁策,这丁策,比郭县县令石安康还难对付,他直接就承认了泾州确实有邪道炼丹案,只是尚在追查,撇清了关系,接着再指责自己越权,给自己扣上大帽子。 “是百姓给我的权力。”江寒淡淡道。 “百姓?百姓能有什么权力!江寒,你一个小小的驸马都尉,越权领兵已是死罪,绑我等朝廷命官更是死罪当中的死罪!老夫也想要你给我一个答复,你这般狂妄到底倚仗了什么?是你所谓的镇国词?还是所谓的大夏诗魁?” 一位官员走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嘲讽道。 江寒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本官参军司士何忠!”何参军满脸倨傲之色。 参军司士,朝廷任命的八品官。 江寒点了点头,慢慢走过去,突然拔出身旁陈亮腰间的佩剑,猛地插进何忠的胸口。 刷! 那些官员齐齐变色,谁也没想到江寒竟然二话不说就杀人,这也太凶残了吧? “你问我倚仗了什么?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倚仗!” “这个倚仗够不够?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江寒慢慢用力,长剑掼穿那何忠的胸口,随后,他慢慢抽出长剑,将死不瞑目的何忠推倒在地,脸上虽然平静,但眼里的暴戾之气却已在翻涌。 “江寒,你,你竟敢当众杀死朝廷命官!你这是要造反……”丁策阴沉着脸怒道。 “造反?真是贼喊捉贼啊。”江寒笑了笑,说道:“不过随你们说吧,只是我要告诉你们,这桩人肉炼丹案所涉及的官员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你在内,丁刺史!” 丁刺史脸色阴沉,这个江寒,简直疯了! 他想过江寒会因为被刺杀而暴怒,对泾州官员动手,但却没想到竟然暴怒到这种程度,当场就拔剑杀人。 他从江寒刚才的眼神看得出来,其实江寒连自己也想杀。 “陈亮,派人搜查泾州官员的家,上到刺史,下到判司,九品以上的官员都给我查!” 江寒道:“同时贴出告示,我要接管泾州府,彻查炼丹案,家里有人失踪者,速来报案!”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樊于龙到来!下令诛杀! 刺史府中,丁刺史等人皆被捆绑着站在一边等待发落。 江寒坐在椅子上,双手平放在身前,眼睛涌现暴戾之意。 此刻的他能感觉到胸口窝着一股烦躁和暴戾,还有种很强烈的杀人冲动。 绍惠郡主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说道:“江寒,你没事吧?你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好?” “没事。”江寒摇了摇头,慢慢消除心中的暴戾。 应该是那支笔影响了自己,虽然他持在手上没多久,但还是被调动了心头的暴戾,出现了强烈的杀人冲动。 当然,也和郭县发现的人肉炼丹案有关。 发现人肉炼丹案后,他的心情就极为愤怒,那支破杀笔只是让愤怒的情绪爆发了而已。 “你刚才有些不对劲。”李乔乔道。因为刚才江寒直接当众杀人了,虽然和江寒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喜怒无常、肆意杀人的人。 就算想杀人,那也是让神武军动手,绝不会自己来。 而刚刚,竟然直接拔剑就把那个何忠给杀了。 江寒在屋子里等待着,陈亮已经去彻查泾州官员的府邸了,暂时只需等待即可。 像泾州刺史这种老油条应该很难查出什么东西,他们绝对不会把人丹留在府邸中,但泾州的其他官员就未必了。 一个时辰后,陈亮急匆匆来报,脸色带着凝重,开口道:“大人,我带人彻查了上佐、判司以及录事参军,上佐之府未曾查出什么,但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等六参军的家里皆搜查出人丹数炉! 除此之外,州级官员经学博士、医学博士家里也查出了丹方,丹炉。最可怕的是,录事参军家里有一座暗室,打开后赫然发现里面珍藏了二十炉人丹!” 说到最后,陈亮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直接让旁边的绍惠郡主,七七,黄荣等人面露惊骇之色。 被绑住的那些官员也都是齐齐变色。 江寒脸色骤然一沉。 大夏的州级官员最大的是刺史,然后是上佐(长史、司马:辅佐刺史处理州事)。 而判司六参军与朝廷尚书省六部相对应,分别管一个州的官吏考课、礼仪、赋税、仓库、户口、驿传、刑狱和工程水利等各个方面的事务。 而经学博士就是管学府的,医学博士则是管医药的,都是重中之重! 最关键的是录事参军,虽然只是个正七品,但却是一个相当于朝廷御史台的职位,专门负责监察检举弹劾本州的六曹官吏。 然而连这些人家里也搜出了人丹。 可见这不是部分人在炼丹,而是整个泾州的官员都参与了炼丹案! 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一件案子! 而且,由于神武军人手不足,还有许多官员没有彻查! 江寒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如刀落在丁策身上:“丁刺史,你有什么话要说?” 丁策沉声道:“本官不想在本官治下竟出了这等事,虽然本官未曾参与其中,却也难逃其咎!” “难逃其咎?你一句难逃其咎就想就此了事吗?” 江寒怒极反笑,道:“整个泾州府的官员,有多少与这件人肉炼丹案有关,你现在还跟我说你未曾参与!你是不是将我当成了傻子!” 丁策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官是清是浊,自有朝廷判断!但此案关系重大,连老夫也不知道竟有这么多的州官私藏了丹药,确实渎职了,本官自会听朝廷审判,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私藏丹药和炼丹还是有区别的。 后者肯定是必死无疑。 但若只是私藏丹药,那还有可能只是受到了蛊惑,虽说有罪,但查明并未炼丹,还罪不至死,只是需要在牢中住一段时间。 江寒心中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暴戾又翻涌了起来。 “渎职?你以为你一个渎职便逃得了干系吗!丁策,等我查出你与此案有关的证据后,必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江寒冷冷道:“派人再查!查六品以上州级官员的亲属!其亲属名下的房产也给我查!” 到现在也没有查出六品以上官员与此事有关,但江寒相信,这些人必定参与了人肉炼丹案,甚至还是主谋之一!只是一些人太会藏了而已。 如果不查出证据,这些人终究难以定罪。 就在江寒说完这句话后,在场的一些官员脸上变色,只是并没有说些什么。 神武军离去后,又有神武军接连来报。 “报!告示贴出半个时辰后,外面前来报案的百姓已经多达数百人!现已录案五百余起!这是卷宗!” “报!据神武军调查,一年前泾州府中开始有人失踪,最开始是街边的乞丐,乞丐全都失踪后,就是各家各户的女性,疑似有人暗中拐走。” “……” 情况和郭县一模一样,但泾州府失踪的人只会比郭县还要更多! 江寒面无表情的听着,但心中的怒意却在不断堆积着。 而泾州那些官员都是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这件案子只怕再也遮不住了! 要出大事了! 三刻钟后,陈亮返回刺史府。 “查到长史杨真在泾州府中另有一座宅子,为其子杨恒的,属下搜查宅子时,发现宅中有女子十余人,皆被当成牛羊囚禁,另有炼丹器物数十种,还搜到了这个。” 闻言,那个杨真脸色骤变,脸上变幻不定。 “呈上来!”江寒道。 这杨真是泾州府的二把手,也是刚才主张要派府兵拿下自己的人,若不是没找到他参与人肉炼丹案的证据,江寒早就把他给杀了。 但没想到在杨真家里找不出东西,却从他儿子家里找出了证据。 陈亮呈上来的东西是一卷画卷,厚厚的一叠,约莫有四五十页。 江寒打开来看,眼中的杀意瞬间就涌现出来! 第一幅图画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被绑在床上,四肢敞开,而另有一个公子哥手持刀刃,从下往上给其剥皮。 这幅图画显然是妙手丹青画的,图上人物神情非常生动,被绑在床上的女孩满脸惊恐之色,而公子哥一脸兴奋之色。 第二幅图是一个被剥了皮的女子,血淋淋躺在床上,而那个公子哥拿着一桶水泼了过去,图画上能看到那女子挣扎哀嚎的样子,而泼出的水腾腾冒烟,显然是开水。 第三幅图那女子胸口被割开,公子哥捧着一枚心脏来到一座丹炉前。 再往下……每一幅图赫然都出现了一个死状极惨的女子。 有被剥皮的,有被肢解的,有被活活烧死的,有被按在石瓮中活活捣碎的…… 也有一人行刑的,也有两人行刑,更有四五个公子哥对一个女子行刑的。 而图画中的女子最后的结局,都是被挖出某些部位用以炼丹。 血腥残忍的程度,令人不敢再看下去。 陈亮沉声道:“这些图画被杨恒放在床头,显然为其所珍藏之物!属下到达时,其偏房便有一女子,被按在巨大的石瓮中捣成肉泥……杨恒所豢养的女子皆是有些疯癫,似为强烈刺激所导致。” 很显然,这些图画上的内容并非画师虚构的,而是杨恒请人专门对他的行凶之举画下来的,为了闲暇之余拿出来翻看,回忆。 江寒死死抓住手中的图画,眼中的杀意再也掩饰不住。 他知道泾州官员必定都参与了炼丹,但没想到有些人竟然如此变态! 不仅将女子虐杀后炼丹,还专门画成图画,留下来观赏。 可见这些人的内心到底有多变态。 这一刻,江寒内心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眼中杀意凛然。 “那个杨恒呢?” 陈亮沉声道:“属下到的时候,他正和另外三个公子哥在房中服用人丹,已被属下拿下!” 江寒道:“另外三人是谁?” 陈亮道:“司马蔡跃之子蔡承,录事参军洪欣之子洪万,以及州学府府长金阳之子金进之。” 此话一出,蔡跃和洪欣,金阳等州级官员都是面露惊怒之色。 惊的是这件事居然被发现了,怒的是他们的儿子在这个时候还要坑爹。 尤其是蔡跃和杨真,他们本来是没有参与炼丹案的证据的,然而现在被儿子拉下水了。 江寒心中涌出汹涌的杀意,声音愤怒得在颤抖:“陈亮,将杨恒,蔡承,洪万这些人都给我拉到菜市口斩首!” “不,不!斩首实在太便宜这些人了,将他们如何对那些女人施的酷刑,都给我施到他们身上!” “剥皮,抽筋,拔骨!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们怎么做的,就对他们怎么做回去!” “不要让他们轻易死去!听到了吗?” 这一刻,江寒愤怒得脸色都有些狰狞,抓住陈亮肩膀的手都在颤抖。 陈亮沉声道:“是!大人!” 哪怕是在战场上见过太多死亡,早就练就一颗冰冷的心的他,在见到图上的内容时,也是气愤到无以复加。 倘若这些人只是拿人去炼丹,虽然丧心病狂,但始终是为了所谓的长生,还能理解。 但这些人却活活将人虐杀后再去炼丹。 杨真等人都是脸色剧变,将目光看向丁策。 然而丁策却闭目沉思,假装看不见。 杨真道:“江寒,杨恒只是犯了错误,老夫可以补偿那些女子的家人钱财,一万两,十万两都可以,你不能杀他!” 这一刻,杨真慌了,虽然他儿子坑爹,但毕竟只有一个儿子啊! 江寒走过去,伸手抓住杨真的衣领,脸色狰狞道:“补偿钱财,人命如何补偿!要补偿,就拿你的人头来补偿!” 杨真惊怒无比,这个江寒简直疯了,十万两都足以买上一百条人命了! 江寒道:“子不教父之过,不管你有没有参与人肉炼丹案,你都必死无疑!!陈亮!将这些个畜生给我拖到刑场,让他们好好看看儿子是怎么死的!” “放心,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江寒一番话冷酷无比,如同魔鬼。 杨真等人又惊又怒。 “江寒,你不能这么做!” “你无权处置老夫的儿子!” “江寒,你该死!”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喊,陈亮还是命令神武军将他们带走,让他们亲眼目睹儿子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雄厚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江少爷好大的官威啊!竟然要处置我泾州的官员!卫国公府果然是越发的厉害了!” 话音响起的同时,一名千户急匆匆进来:“大人,夔国公麾下副将樊于龙来了。” 樊于龙……夔国公果然和这件事有关系吗……江寒沉着脸向外看去,就看到一个体型剽悍的武将带着两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正是见过一面的樊于龙。 樊于龙大马金刀的走进来,直接就在上座坐下,冷眼斜睨江寒,说道:“连州级官员的儿子也说杀就杀,江震声当真教出了什么狗屁玩意,嚣张到把手都伸到泾州来了!” 一看到樊于龙来了,杨真等人都是大喜过望,樊于龙来了就有救了。 “狗屁东西?”江寒不怒反笑,道:“我倒是很好奇薛慕白是怎么养的疯狗,也不牵绳就放出来四处咬人,有些疯狗狗仗人势,却不知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吃屎的狗在我看来还不如趁早宰了!” 看到江寒如此大胆的怼回去,陈亮等人都是暗暗惊心。 这可是薛慕白的副将樊于龙啊!据说已成宗师,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樊于龙脸上闪过一抹怒意,道:“你找死!” 他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江寒便碾压而去。 “谁在找死!”江寒却是丝毫不惧,大声喝道:“神武军何在!” “在!” 齐刷刷的声音响起,府中的神武军齐齐抽刀。 樊于龙盯着他缓缓点头:“好,很好!江寒,我不与你耍嘴皮子,泾州炼丹案夔国公已经知晓,现在夔国公府接手此案,你可以走了!” 闻言,那些官员们都是面露大喜之色。 而绍惠郡主等人却是眉头微皱。 这是要强势接过这件案子? 江寒冷冷道:“哦,夔国公想接手炼丹案?如果我不给呢?” 丁策这个时候出声道:“江寒,你虽查明此案,确实有功,但毕竟没有官身,这种事本不该由你来管,你若私自处理,便是僭越,此乃大罪。倒不如听老夫一言,将此案交于樊将军。你信不过老夫,总该信得过夔国公吧?” 如果是别人,可能真的会将此案交给夔国公,毕竟夔国公乃当朝国公之一,权力极大,并且拥有兵权,还被授封辅国大将军。 可以说,这是一个不比卫国公地位低的国公。 当然,卫国公的地位还是比夔国公高一点点的。 但在追查王冠案时,江寒就怀疑夔国公勾结邪道,炼丹以求长生,怎么可能把案子交给夔国公! “这桩炼丹药我江寒自己就查清楚,用不着夔国公了,樊将军还是请回吧!”江寒冷冷道。 樊于龙冷冷道:“你说到底不过一个驸马都尉,说好听了是个从五品,说难听了不过是个虚衔,真要处理泾州官员,你还不够格!就单你调兵踏进泾州府,已是死罪一条!我劝你一句,看清形势。” 樊于龙这句话看似在劝诫,其实却是在威胁。 就算你查到泾州官员家里有丹药又怎么样?你根本没有那个权力处置这些人,一旦你处置了,那就是僭越。 僭越,是君王无法容忍的事情。 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上报,并且将此事交给有权处理的人。 “江寒,这件事,你把握不住,还是交给樊将军吧!”此刻,长史杨真也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嘲讽之色。 此刻他也放下心来,有樊于龙在,他还用怕江寒的神武军吗? 江寒有神武军,樊将军也有黑水军! 江寒冷冷道:“不,我把握得住!陈亮,还在等什么?将杨真他们都给我押出去,看他们儿子如何死的!” 闻言,那些官员都是脸色骤变,他们没想到江寒真的这么疯,明明樊于龙都来了,竟然还要杀掉杨恒他们。 难道他不怕黑水军跟神武军开战吗? “大胆!我今日在此,你斗胆杀一个人试试!” 樊于龙喝道,身上威压再次爆发,震得屋里的茶具、杯子都在颤动。 威压涌来,江寒心头怦怦狂跳。 陈亮挡在江寒身前,道:“樊将军,这里现在被神武军接管了!还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樊于龙咧嘴一笑,说道:“陈亮,看清楚泾州是谁的!你私调神武军入泾州,与谋反无异!你有神武军,我便没有黑水军吗?再敢跟我多说,我将你三万神武军尽数诛杀!” 樊于龙哈哈一笑,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而落。 陈亮脸色凝重,樊于龙武功极高,适才的较量中似乎还隐隐胜过了自己。 而且他的黑水军论单体可能不如神武军,然而却足足有着十万之众! 如果黑水军想要攻城,只怕神武军还真的抵挡不住。 樊于龙冷眼斜睨:“江震声生的杂种,老子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给你一点薄面,否则早就你丢出去了!你有何资格领兵?现在立马给我滚出泾州府!否则休怪老子无情!” 见到樊于龙如此强势,泾州官员也是暗喜,江寒啊江寒,遇上对手了吧?看你还嚣张! 绍惠郡主眉头紧蹙,一旦樊于龙真的调动黑水军厮杀,那就出大事了! 江寒缓缓道:“有些疯狗还真是自以为是,既然疯狗已经四处咬人了,那我就替主人宰了他!神武军,先将樊于龙给我拿下,就地诛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江寒疯了吧? 这是要向夔国公开战吗? 一旦真的杀了樊于龙,他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吗? 薛慕白必定会带领黑水军,直接踏破泾州城的啊! 樊于龙也是脸色一变,沉声道:“江寒,你莫要找死!黑水军离此,不过五里之地!” 这是在警告,也是在威胁。 樊于龙敢带着两个人就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身后有着十万黑水军,他相信江寒绝对不敢对他动手,因为若江寒真的对他动手,夔国公就有充足的理由带领黑水军破城而入! 虽然神武军厉害,但黑水军也不弱,更何况黑水军有着十万之众! 江寒冷冷道:“樊将军,我也劝你一句,不要空放大话。再说一句我立即教你血溅当场!” 虽然樊于龙是宗师武夫,但陈亮也是,再加上身边的神武军,还怕拿不下他? 更何况江寒已经忍他很久了,追查王冠炼丹案时,这个樊于龙就有意杀了他,刚才更是咄咄逼人,出言不逊。 樊于龙怒极反笑,说道:“教我血溅当场?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狗东西怎么教我血溅当场!” 樊于龙也是个从军之人,岂会被江寒一句话吓到。 “神武军听令!樊于龙与邪道炼丹案有关,意图谋反,罪在不赦!给我将他诛杀!”江寒冷冷说道。 想用黑水军压自己?逼自己退出泾州府? 如果自己就这样子灰溜溜的走了,面子往哪搁? 更何况这桩炼丹案与夔国公绝对脱不了干系! 甚至江寒怀疑,夔国公就是幕后真凶! “是!”陈亮应道,缓缓拔出长刀,与此同时,神武军也是手按刀柄,慢慢接近。 阵阵刀气催发,虽然只是靠近,却已寒光闪烁。 樊于龙惊怒交加,这个江寒难道真是个疯子不成?连自己也敢杀?难道他真的不怕黑水军吗? 然而樊于龙却不知道,握上破杀笔的那一刻,江寒心里就充满了暴戾,如果慢慢调整还能恢复平静,但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惨案,再加上樊于龙的威胁,直接就让他爆发了。 “这个江寒真的疯了,他丝毫不顾忌会不会开战,没必要跟这个疯子僵持……”樊于龙心里知道,虽然自己武功高,但确实寡不敌众。 樊于龙沉声道:“行了!既然你要查此案,那就让你查!不过最好听我一句劝,某些事情不是你能查的!” 他这是在示弱,毕竟他也不想莫名其妙被干掉在这里。 “我不听。” 江寒冰冷的声音响起:“宰了他!” …… ps:6000字,没分章。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黑水军攻城,夔国公叛了? 随着江寒声音落下,神武军就手挺横刀向樊于龙以及他带来的两个下属逼近。 大夏主要刀具有四种:仪刀,障刀,横刀,陌刀。 其中横刀为兵士佩刀。皇宫士兵、衙役、捕快、守城站岗士兵、巡逻士兵皆配此刀,而神武军所配制式横刀由他们武功要胜过单一的神武军,但也耐不住二十多个神武军一起上啊! 片刻间就都已受了伤。 樊于龙惊怒交加,他也想走,但奈何陈亮挺刀紧逼,若不先摆脱陈亮根本难以脱身。 而且此番进城,他根本没有带兵器。 并非神武军阻止他携带兵器,而是他觉得江寒绝不敢对自己动手。 对自己动手就等于向夔国公府开战,向黑水军开战,江寒他怎么敢的啊? 可他没想到江寒简直就是个疯子,说打就打。 “住手!江寒,此事就此作罢!”樊于龙虽然心中极怒,但还是开口求和。 江寒冷冷一笑:“你说打就打,你说住手就住手?那我岂不是很没有脸面?乖乖去死不好吗?” 樊于龙气得要吐血,让人乖乖去死?这话他怎么说得出来的啊! “江寒,你莫要自以为是,逼急了我先杀了你!” 樊于龙怒吼一声,响声如雷,同时硬扛几刀,朝江寒逼近。 江寒冷笑道:“杀了我?你可以试试看!” 说话的同时,江寒按住一张圣页,随时打算使用。 “该死!”樊于龙进逼数步,却又被陈亮以横刀猛劈逼了回来,他盯着江寒,知道只要将江寒拿下神武军就不敢轻易妄动,但奈何有神武军保护,根本难以接近。 而且他还记得,江寒手中有圣页,若动用圣页,一时半会也难以拿下他。 “江寒,你要如何才肯叫他们住手?”樊于龙百急之中看了一眼两个下属,此刻他们都已负伤,再撑一会就得被乱刀砍死。 樊于龙心中又怒又悔,早知道不该就这么过来,而是调动黑水军直接围城! 江寒思索了起来,不是在想要不要放过樊于龙,而是在想怎么杀他。 如果继续围攻,虽然能做掉他,但神武军必定会折损几个…… 神武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折损一个就够让他心疼的了。 “想要他们住手,那便束手就擒!”江寒冷冷道:“否则今日就给我死在这里。” “你!” 樊于龙惊怒无比,束手就擒?自己堂堂黑水军将军,何时受过这种耻辱? 但再打下去也是个死。 就算能杀掉几个神武军又能怎么样? 他们的命岂能比得上自己? “行,让他们住手!” 樊于龙大声喝道,同时伸掌弹开陈亮手中横刀,后退两步,收起劲气。 江寒冷冷道:“将他们给我绑上!” “是!”陈亮应道。 “记得绑紧一点,别让他们挣脱。”江寒说道。 “末将明白!”陈亮令人拿来牛筋、绳索,把樊于龙以及另外两个小将都给绑了。 樊于龙恶狠狠的瞪视着江寒,道:“好,好,好一个大夏诗魁啊!今日算我认栽了!” 江寒冷冷道:“把他们押到一边!每人派两个神武军守着,若是有任何动静,直接给我宰了!” 对于樊于龙他得防着点,这人武功修为只怕早到了宗师之境,说不定还能脱身。 一旦脱身,给自己突然偷袭一下,自己就凉透了。 江寒缓缓走到杨真等人身旁,冷冷说道:“杨大人,蔡大人,如今还指望樊于龙来包庇你们吗?” 杨真又惊又怒,咬着牙道:“江寒,你简直胆大妄为,连樊将军也敢动手,难道你就不怕黑水军吗?” “将死之人还在这里威胁我?” “陈亮,将他们给我押到菜市口,再将杨恒等人拉上刑台受刑!” 江寒冷冷说道,他就是要杀人诛心,他就是要让杨真他们尝到丧子之痛! 既然你们能拿无辜百姓炼丹,那就别怪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江寒,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恶鬼!” “你敢这么做,夔国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杨真等人惊怒的吼着。 然而还是被神武军给拖了下去。 江寒向丁策走去,说道:“丁刺史,你一直在这里闭目养神,是因为你还有后手吗?” 这个丁策是最狡诈的老狐狸,神武军查不到他一点涉及炼丹案的证据,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低头闭目,好像睡着了。 就连樊于龙被神武军围攻也没有抬头。 江寒觉得,此人只怕比樊于龙还要更难对付。 丁策呵呵一笑,说道:“本官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哪有什么后手?” 江寒道:“你别以为我没有查到你与邪道炼丹案有关的证据你就能没事!泾州失踪了多少人,你这个责任逃脱不掉!我一定会宰了你!” 丁策呵呵笑道:“那便拭目以待。” …… 菜市口。 随着杨恒等人被押上刑场,周围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对着杨恒等人指指点点。 有的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有的则是面露愤怒之色,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上去咬他们一口。 而有的则是面露痛快之色,目光死死盯着杨恒那几个公子哥。 而后,陈亮押着杨真等官员来到刑场,杨恒那几个公子哥惊喜无比,急忙大声呼救。 然而杨真等人却是面露惊怒、痛苦之色,没办法上前救人。 陈亮一声令下,神武军当即动手。 而动手的顺序也是按照画册上的酷刑而来的。 剥皮,浇开水,活活剖出心脏。 … 随着那几个公子哥痛苦不堪的叫声响起,刑场下的百姓欢呼叫好。 而杨真等人则是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这还没完,在江寒的吩咐下,陈亮用真气给杨恒等人续命,保证他们在清醒的状态下受刑。 在这般折磨下,那几个公子哥连半个时辰也没有撑过就痛死了。 周围的百姓却一阵叫好,有的则是流下了泪水。 “就是那个杨恒!我女儿被他当街掳去,失踪了三天,等再次找到时却出现在一条水沟中,全身的皮都被剥了……你们知道吗?她还没有断气,在我怀里喊痛……这个杨恒罪该万死啊!” “还有那个蔡承也是一丘之貉,我便是受他欺骗,让儿子去当他的书童,谁知道他竟把我儿子当作了……当作了娈童……折磨了三个月后,最后竟掐死了……我屡次报官,却皆被驳回,最后一次衙门甚至警告我,再敢报官就是死!多亏了江镇国,若非是他,我这辈子也报不了仇!” “走,去报案!江镇国说了他会处理泾州一切冤案!我们要让泾州那些高官都付出代价!” 不少百姓们一边诉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一边赶着去报案。 另一边,陈亮心情沉重的回到刺史府:“禀大人,已行刑完毕!外面……报案的人更多了!现已记录失踪案,三千五百余件……这还是一年之内失踪的……” 三千五百余件…… 江寒眼睛瞪大,三千五百余条人命,他知道郭县地下的溶洞才活了一千多人啊! 拿这么多条人命去炼丹,这幕后之人简直丧心病狂! 江寒咬牙切齿道:“除丁策,杨真,蔡跃,石县令等主谋外,其他犯事官员,皆给我拉上刑场,斩首示众!” “不,不要斩首!” “都给我腰斩!” 他再也忍不住了,原本他还想着查清之后,将此案交给朝廷,让朝廷来处置这些人。 但此刻他只想杀人。 “江寒,不可啊!”绍惠郡主变色道。 虽然她也气愤,但却知道绝不能在这里宰杀那些官员。 原本调兵入泾州府已是大罪,如果江寒再把那些官员宰杀了,只怕就是死罪了! 不是说不能杀这些人,而是江寒没有权力去杀。 “江寒,此事到此就够了,再杀下去,只怕要出大事啊!”黄荣也是劝说道:“不如将这些人押往京都,让朝廷来处理这些人。” “出事?就算是出事我也要把这些该死的狗官给杀了!”江寒咬牙道,他心中窝着一股滔滔的杀意,不杀了这些人难以平息他的杀意。 而且,他觉得就算把这些人押到京都,他们也未必会死。 “末将遵命!”陈亮沉声道。 虽然陈亮也知道在这里杀掉那些官员会出大事,但军令如山,军人的天职就是无条件服从军令,哪怕要他们去死! 见状,虽然绍惠郡主和黄荣都很焦急,但也没办法劝说了,他们都看出江寒这是一定要杀人了,那噬人的眼神,何其恐怖! “江寒,你不能杀我!你无权杀我们!” “我们是朝廷命官,还轮不到你来杀!” “狗日的江寒,你该死!” 神武军将那些涉及了炼丹案的官员拖出去的时候,那些人都惊怒的喊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江寒真的敢把他们全杀了。 要知道他们官职虽小,但人多啊! 这么多人就算是刑部也不敢说杀就杀,得有皇帝下令才行啊! 樊于龙也是面露惊异之色,这江寒还真是不要命了啊,这么多官员说杀就杀?他是想死吗? 丁策低着头,嘴角却微笑上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计划成功了,并且比他预料的还要更好! 就在那些人被拖下去后,城外却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有如滚雷一般,震得整座泾州府都在颤抖! 有神武军火速奔入刺史府,道:“禀大人!不好了!泾州府外出现大批军队,打着黑水军的旗帜!乃是夔国公来了!” “报!大事不好了!夔国公打着‘镇压反贼’的旗号要攻城了!” “报!黑水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就在那名神武军说完的下一刻,城外突然出现“轰”的一声,紧接着喊杀之声四起。 江寒骤然起身,目光一扫,就看到丁策也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夔国公带黑水军攻城了? 镇压反贼? 中计了! 江寒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就明白自己中计了,中了幕后之人的计! 首先是邱承重刺杀自己,在邪道刺杀了他后,他一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被破杀笔影响后却没办法冷静下来细想。 现在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那就是邱承重刺杀自己时不慌不忙,甚至有时间说废话,要么就是他极度自信,自信能秒杀自己,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想杀掉自己。 联想到之后杨真他们商议着要拿下自己,就能明白邱承重根本不是杨真他们派来的…… 邱承重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激怒自己,激怒自己对泾州官员动手。 再之后,樊于龙的到来应该也是一步棋,若自己乖乖把此案交给樊于龙,那么此案就结束了,若是自己不交出此案,樊于龙就会压迫自己,自己要么杀了他,要么认栽…… 一旦自己杀了樊于龙,夔国公就有理由带兵进攻泾州府!并……彻底消除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幕后之人希望看到的。 樊于龙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他显然被当成了弃子。 而查出此案失踪人数的他,震怒之下杀掉泾州官员,则给了夔国公一个极佳的理由。 那就是镇压反贼! 虽然夔国公薛慕白没有出现,但他从头到尾就计划好了一切,那就是逼自己宰杀泾州官员! 不管是邪道刺杀,还是樊于龙,都是为了逼自己情绪失控杀人,让薛慕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进攻泾州府! 杀掉自己,销毁所有炼丹证据! 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然等炼丹案彻底曝光,薛慕白也逃不了干系! 这就是夔国公的阴谋,又或者说是阳谋! 虽然想清楚自己中了计,但江寒并没有后悔,因为就算重来他都会这么做。 他站起身来,沉声道:“传我命令!夔国公叛了!” “神武军列阵,抵御黑水军!” …… ps:5000字,别看我一天一章,但我一章顶得别人两三章。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危急存亡,为生民立命! 泾州城外,夔国公的大军已然抵达。 浩浩荡荡的黑水铁骑中,一字排开九员战将,最前是身披金色战甲,骑赤马的夔国公薛慕白。 薛慕白头戴熟铜狮子盔,腰系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左系雕弓,右悬壶箭,腰间还系着一柄蛟龙金鞭,威风凛凛。 当年大夏开国之战中,薛慕白便屡立大功,一身武艺超凡脱俗,中年间便已成就宗师,如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传令!江寒杀州级官员,控泾州百姓,囚黑水军将领,已然叛乱,攻破泾州城,歼灭神武军!”薛慕白道。 随着薛慕白一声令下,十架石炮直接猛砸城门,整座泾州府仿佛地震一般,地动山摇。 泾州城中,谁也没想到黑水军竟在这个时候攻城了,没有先放话,直接就围住泾州城猛攻。 江寒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下令神武军守住泾州城。 而听到江寒的话后,府中的官员都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夔国公叛了?抵御黑水军? 江寒真的想跟黑水军打?他怕是疯了吧? 要知道他只带着三万神武军,而外面却是薛慕白的十万黑水军啊! 并且薛慕白实际上并不止十万黑水军,黑水军只是薛慕白的精锐之军,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万边防军! 若是打得火起,薛慕白势必会将二十万边防军调来,到时三十万大军一起攻城,凭区区三万神武军怎么抵挡? 虽然神武军有着以一当十之说,但那是对普通士兵而言,神武军是精锐,黑水军也是精锐啊! 按理说江寒此刻该示弱投降才对,只要他服软了,夔国公不可能杀他,毕竟他现在不仅是卫国之子,还是公主驸马,更是大夏诗魁,然而他竟然选择抵抗? 难道他想跟薛慕白的三十万大军打吗? “江寒,老夫劝你冷静点,不要乱来!不如向夔国公服个软,主动投降,否则一旦打起来,势必损失无数将士,到时若是南蛮趁机进攻我大夏,定然损失惨重,那时你便会沦为千古罪人了!” 丁策开口道,同时也在向江寒施压。 江寒冷冷的看着丁策,服软投降?夔国公这个架势很显然是要将自己灭口,这时候服软投降,江寒敢保证,夔国公不仅不会放过他,还会趁机干掉他! 因为倘若夔国公有让自己服软投降的意思,就不会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攻城! 这已经是明摆了要杀人灭口了,甚至夔国公已有反叛的念头! 而且更主要的是,夔国公出兵的理由很正当。 若是在这里干掉自己以及神武军,不仅能掩盖人肉炼丹案的秘密,更是能斩断父亲的一条胳膊! “丁策,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用这种话误导我吗?你真的把我当作三岁小孩?” “夔国公想打,那就打!打他个天翻地覆!看看到最后谁胜谁负!” 江寒并不惧,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通知周虎到澹州告知父亲这件事,只要父亲知道这件事,必定会领兵援助。 如今要做的就是守城!撑到父亲来救援。 “看住这些人,一旦他们妄动,便直接杀掉!” 江寒大声嘱咐道,随后朝着外面走去,只见外面街道上已经乱成一片,炮轰声、喊杀声远远都能听得到。 神武军不断奔走,取石头、巨木、火油到城上御敌。 “走,到城墙上去。”江寒脸色严峻道。 “大人,城墙上危险!还请你留在刺史府中。”陈亮焦急的阻拦道。 “陈亮,没事的,我上去看看。”江寒摇了摇头,就算留在刺史府中又怎么样?一旦黑水军攻进泾州城,躲在哪里也没有用。 他登上城墙上,往下一看,就看到浩浩荡荡的黑水铁骑,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无比震撼。 “这就是十万大军?” “这也太多了吧?” “就算是四品三品,在这么多大军的围攻下,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吧?” 江寒不禁暗暗感叹。 绍惠郡主也跟着到了城墙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这场战争能打得过吗?” 黑水军攻城之势异常凶猛,十架石炮排开,轮番轰炸,整座城墙都是摇摇欲坠,似乎在这种猛烈的打击中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而城上的神武军轮番砸石头,放箭,丢火油,须臾间就死伤一片。 这场守城战还在持续,江寒稍稍松了一口气,黑水军攻势虽然猛烈,但一时半会还很难攻破城门。 然而就在这时,黑水军中夔国公伸手一挥,其后有黑水军持盾列阵而上。 “嗯?”江寒感到一丝古怪。 而陈亮则是脸色骤变,道:“不好了!夔国公只怕要动用连排弩了!大人,你还是快点离开城墙!” “连排弩?” 江寒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连排弩是什么,但看陈亮这个惊骇的模样,只怕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弓弩。 陈亮又惊又怒,惊的是夔国公竟然带上了连排弩,怒的是夔国公对付大夏将士竟然动用这种杀伤力极其恐怖的武器。 “大人,这连排弩乃是黑水军独有的强弩,弓弩有三种:蹶张,腰引和擎张,这连排弩便是腰引的一种,最远能射五百步!”陈亮脸色严峻的说道。 江寒脸色骤变,开什么玩笑?五百步? 大夏一步约等于六尺,一尺约等于0.23米,五百步已经接近七百米了! 能射七百米的强弩? 这也太可怕了吧! 要知道那个世界的ak47也就四百米的射程。 很快,在持盾的黑水军上前后,又有一队黑水军推着一架架弩车上前,每辆弩车由三人控制,同时能射十箭。 只见黑水军平坐于地,双脚蹬弓干,腰上挂住钩弦,腰、手、足合力拉动弓弦。 “嗖!” “嗖!” “嗖!” 劲风爆响! 强箭已然射入城中! “啊!” “啊哟!” 不少神武军直接中箭,痛声惨叫。 陈亮惊怒道:“快,持盾守住!” 江寒回头一看,有不少箭矢直接射入城中,而那些箭矢射入后竟然直接起火了!瞬间就有不少房屋燃烧了起来。 “箭矢上有火药?” 江寒脸色难看了起来,这夔国公不是要攻城,他是要灭城! 动用这种杀伤力如此恐怖的弓箭只怕不只要歼灭神武军,还要顺势将泾州城给屠了。 因为如果只是要攻城,根本不至于动用这种连排弩。 他突然想起上辈子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秦朝的强弩,也是离着五六百米直接把城给攻破了。 甚至《楚辞·九歌》都记载着:“带长剑兮挟秦弓,身首离兮心不惩。” 在第一波强弩结束后,泾州城中已经四处火起,百姓狼狈奔逃,四处都是哭喊之声。 在适才的强弩中,有不少百姓中箭身亡。 “大人,你快下城,这里太危险了!”陈亮浑身是汗,肩头带血,适才他也被一支射来的弩箭擦伤。 江寒沉着脸离开了城墙,他在思索,该怎么抵御黑水军的连排弩,如果连连排弩也抵挡不住,根本没办法守到父亲的援兵到来。 “这种连排弩势道凌厉,根本抵挡不了,难怪夔国公的黑水军凶名赫赫,因为这种强弩太厉害了……” “用弓箭射回去?不行,神武军的弓箭多数是擎张,也就是靠手力和臂力来开弓,绝对不如黑水军的连排弩,除非用那两首诗反击。” 江寒想到了那首强弓诗和那首《塞下曲》,在这两首诗的加持下,不仅可以让弓箭射得更远,还能做到百发百中。 但自己只是八品修身境,只能用纸上谈兵,即便使用这两首诗,加持的威力也有限。 “守不住……”江寒眉头紧皱,他还是太过天真了些,以为三万人马打不过,至少也能守得住,毕竟泾州城中不缺石头巨木,也不缺粮食,守个三五天应该是做得到的。 而三五天,已经足够父亲带兵救援的了。 但真正交战过后,他却发现根本难以守住。 只要黑水军动用强弩,就根本没办法守! 这是实践与理论的区别。 …… 黑水军中,夔国公麾下的将领看着起火的泾州城,都是面露笑意。 “这个江寒自以为是,竟敢调兵接管泾州府,还妄想破案,什么狗东西,竟敢伸手到我们的地盘?” “哈哈,听说他本来就是京都纨绔,两个多月前突然开窍,进入了太学府,会作几首歪诗又能怎么样?他根本不懂何为行军打仗!” “我们的连排弩连山也能平,这次对付这泾州城动用了三十辆,无须半个时辰,就能攻破泾州城!主帅,接下来要怎么做?”一员手挺浑铁点钢枪,骑火赤千里马的将领看向夔国公道。 薛慕白望着泾州城,脸色平静,道:“继续使用连排弩!破城!” 那将领道:“继续使用连排弩?那樊于龙樊将军还在泾州城中,若是如此,我怕那江寒狗急跳墙,把樊将军给杀了。” 薛慕白道:“告知江寒,我给他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内,带着樊于龙滚出城外来见我,否则今日就在此打掉神武军!” 薛慕白虽然脸色平静,但声音却充斥着一股自信,一股傲然,一股势在必得。 但他也确实有傲气的资本,十万黑水铁骑,再加上破城利器连排弩,想要灭掉一个泾州城根本不在话下! …… “报!黑水军传话,一刻钟内要大人带着樊于龙出城,否则今日就打掉神武军!” 一名神武军匆匆来报,脸上带着愤怒和屈辱。 堂堂大夏神策三军之一的神武军,有朝一日竟然被人如此威胁,简直奇耻大辱! 刺史府中,丁策等官员闻言都是面露笑意,而樊于龙也是呵呵怪笑,眼中折射出鄙夷的光芒。 “威胁我?还是诱我出城斩杀?” 江寒神色不变,心里却在思索着薛慕白此举的意思。 “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人肉炼丹案涉及一个州,幕后黑手就是薛慕白,一旦此事曝光,朝野必定震动,就算薛慕白朝中有人,也逃不了干系。这是诈!只要我离城,不仅会死,神武军更会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灭杀!” 这不是疑心病重,而是最大的可能。 所谓的“劝降”其实就是诱杀! “传令,神武军死守泾州城!” “即便今日神武军至此覆灭,也绝对不降!” 江寒下令道。 他知道,如今除了死守没别的路能走。 “遵令!”那神武军不再多说,接令离开。 这江寒是个疯子?还是他看出了什么?丁策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江寒竟然如此的果决,明明黑水军第一波攻城让神武军吃了个大亏,至今还能听到外面的哀嚎声,然而江寒竟然宁愿打没神武军也不降。 要么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他就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一刻钟后,城上神武军传话:“死守泾州城!” 消息传到黑水军中,薛慕白麾下的将领就都惊讶了。 “神武军竟然不降,想要死守?” “这个江寒简直不知死活!” “主帅,如今该怎么做?”之前那个将领看向薛慕白。 薛慕白声音平静,却充满了冷酷:“既然他要打,那就打!打掉他的神武军,屠了泾州城!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后果!” 那将领脸色微变道:“屠了泾州城?现在就将泾州城屠了吗?” “时间已经到了,这么多年的谋划也到了收取成果的时候。屠了泾州城,把最后一枚丹药——人元金丹炼出来!” 薛慕白脸色平静,但眼中却充满了野心,那是建立王图霸业的野心! 人元金丹,是道门所记载的一枚灵丹。 以天地为炉,以造化为工。以阴阳为炭,以万物为铜。以此炼就一枚人元金丹,服下之后,可以立地突破武夫三品。 武夫三品,又称封侯,王侯之境! 当世之中,一品无人达到,二品绝迹,三品便是世间最高战力。 “末将得令!”那将领高声道:“拉!” 弓弩手齐齐拉满弓弦。 “放!” 随着那将领一声令下,弓弩手齐齐射出箭矢,霎时间满天的利箭密密麻麻的疾射而来! “嗖!”“嗖!”“嗖!” 利箭直接射入泾州城,破房屋,倒梁柱,并且在射落后竟然爆起火苗,眨眼间熊熊大火就燃烧了起来。 泾州城中彻底乱成一片,四处都是百姓的喊叫声、哀嚎声。 连神武军也难以抵挡这般凌厉的弓箭,在第二波弩箭中,便已折损了不少人。 “再拉!” “再放!” 那将领冷酷的声音响起,第三波弩箭射入城中,这一次城墙竟然被射出一个个箭洞,城墙之上死伤更是极多。 “再拉!” “再放!” 第四波弩箭射出时,半片城墙直接被射倒,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而这时,那将领也吩咐道:“再进五十步!” “再拉!” “再放!” 箭矢如满天星斗落下,这一次在城墙上的人已经不多。 “守不住了!薛慕白只怕是要屠城!” 陈亮狼狈的来到江寒身边,他满脸土灰,身上都是鲜血,显然也在适才的弩箭中受伤。 “情况紧急,我带领一批人马护送公子从后面离开!” 此时陈亮也担心再留在城中江寒会死。 “离开?”江寒脸色难看,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难道真的要逃吗?如果这样离去,人肉炼丹案必定会被掩埋。 “是,离开,离开泾州城!我等势必送你安全离开!公子,别犹豫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陈亮焦急无比,他还是太过低估薛慕白的连排弩了,不,是太过低估薛慕白的狠辣了! 这薛慕白压根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屠城! 这般的放箭,哪怕是百姓也会死! 江寒死死咬着牙,他不甘,明明这件案子已经破到最后了,结果竟然要逃? 可是黑水军的弓弩根本挡不住,再留在泾州城中,必死无疑。 “公子,走,快走吧!”陈亮真恨不得把江寒拉走。 绍惠郡主这时候惶急跑来,道:“江寒,夔国公真的疯了,城门快要破了,要走就趁现在……反正案子我们已经知道了,先离开这里,把案子上报太学府。” 江寒不甘地咬了咬牙,他知道若是离开,不仅案子破不了,他还会被泼上脏水,但如今不跑,就是死路一条。 他根本没有选择。 “走吧。”江寒咬牙道。 “走,快走!”陈亮道:“从北门离开,往澹州方向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更坏的消息来了:“不好了!城门已被攻破!黑水军……进城了!” 陈亮惊怒交加,道:“伍勇,你带两千人护送公子离开,我去挡住黑水军!” 伍勇道:“可是将军你……我来断后,将军你护送公子离开!” 谁都知道,谁留下来断后,谁就是死路一条。 “他娘的别说废话了,快点送公子走!”陈亮脸色狰狞道。 就在这个时候,从街道的两边却突然走出不少百姓,其中还有些是郭县的人。 陈亮脸色一变,这些百姓想做什么?难道不让公子离开? 而那些百姓走过来后,陈亮却发现他们手上都拿着农具,一些锄头,耙子之类的。 “江大人,陈将军!” 开口的是宋成勇,那个妻子失踪的郭县读书人,溶洞下并没有找到他的妻子,于是他跟着来到了泾州府。 帮忙记录冤案的就有他一个。 此时,宋成勇脸色平静,声音却带着果决:“江大人,你快走,我为你断后。原本小人就想死了,就用这条命来报答江大人您对我的恩情。” 而随着宋成勇开口,第二个开口的却是一个淳朴的老农民,他儿子也死在了炼丹案之中,此刻他用苍老的声音道:“江大人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查案,还杀了那么多的狗官,你是个好人,不能死在这里。老汉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读书人,也会纸上谈兵,就让我来为你挡住那些狗娘的什么黑水军!”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百姓也开口了。 “江大人,我们绝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你们快走吧!” “后城门已经打开了,我们为你断后。” “江大人,您为老叟报了我孩儿的仇,老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反正也是烂命一条,怎么也能挡住一个。” “屁,你一把老骨头,还想挡住一个?挡住一箭还差不多……江镇国,我没读过书不会说话,但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此生无以为报,只能用这贱骨头给你挡挡箭,不过也说不定,老娘这杀猪刀可凶得很,说不定能宰几个人呢!” “江大人,你说我们便如你的父母,那就让我们这些父母保护你一次吧!” 那些百姓有老人,有年轻人,有男有女,此刻他们看向江寒都是露出感恩的神色。 一个个视死如归,拿着各种粗糙的农具挡在街道上。 仿佛一把把插在街道上的旗杆,虽然经不住大风吹,却死死站住了脚跟。 江寒张了张口,突然间鼻子一酸,眼眶中涌出泪水。 哪怕是心如坚石的神武军,此刻也不禁动容。 就连陈亮这般性子刚强的汉子也是眼睛一红。 能做到被百姓如此保护的,江寒只怕是大夏开国以来的第一人。 但能对着百姓下跪的国公之子,千古以来也只怕只有江寒一人。 这时,那喊杀之声已经传来,黑水铁骑正在往这边杀来。 “江大人,快走!” “江大人,我们不会让他们追上你的!” “江大人,走吧!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宋成勇一声怒吼,就使用纸上谈兵,用出《易水歌》,朝着黑水铁骑杀来的方向冲去。 “陈亮!” 江寒突然大声厉吼道:“听令!” “末将在!”陈亮道。 “列阵!” “诛敌!” “与泾州百姓共存亡!” 江寒吼道。 这一刻,江寒做出了决定,就算是死,也绝不逃。 “末将遵命!”这一次陈亮再没有劝说江寒离开,而是让神武军列开队伍,誓死一战。 他已经知道,江寒就算死也不会走了。 江寒望着那些护在自己身前的百姓们,蓦然之间,他明白自己所要的是什么了,也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他抬头望天,缓缓道: “吾,江寒!” “今日在此立命!” “为生民立命!” “为天地立心!”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话落,天色突然骤变,风云骤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异象在泾州城上空孕育而出! …… ps:6000字大章。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死战!【5k】 泾州城中。 神武军在前列阵御敌,百姓们也手持农具,视死如归。 江寒站在百姓身后,凝聚才气,以生民立命。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旁边绍惠郡主、黄荣、国子监七七等人都是面露惊讶之色。 江寒竟然立命了,而且是以生民立命。 而几乎在江寒声音甫歇的一刹那,在他身上竟然迸发出一缕缕金色光芒,直冲云霄。 云霄被金光搅动,竟然在刹那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漩涡当中有一条真龙在搅动着风云。 狂风骤临,吹得街道上的旗帜啪啪作响,房屋摇摇欲坠,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吹皱。 然而异象并不止于此,下一刻,天空之中竟然落下一道惊雷! 电光闪烁之间竟直击江寒头你做!” 挺刀在前的陈亮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大声道:“是!” “甲兵在前顶住!弓弩手在后!”江寒立马发号施令:“张弓,拉箭!” 陈亮虽然诧异,不知道为何江寒要下这个命令,但还是依令而行 “甲兵顶上去!弓弩手张弓!” 三万神武军实际上有骑兵,有甲兵,亦有弓弩手,只是神武军以甲兵为主,弓弩手只有三千。 适才混战当中不少神武军折损在了连排弩中,如今弓弩手仅余一千五百余人。 所有弓弩手纷纷取弓,搭上箭矢,紧随于甲兵之后。 “如今我可以使用唇枪舌剑,再加上破杀笔,那首诗词的威力应该还能更加强大。” 江寒取出破杀笔,凭空挥写,在才气的汇聚下,竟有一行潦草的文字出现在空中。 挽弓当挽强! 随着第一句诗出现,一层血光从破杀笔上涌出,直接给这句诗染上一层血渍! 下一刻,一千五百名弓弩手突然发现他们手中的弓弩竟然改变了,不仅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而且形状似乎也因此改变,弓杆暴长了数尺。 用箭当用长。 没有犹豫,在念动的时候,江寒手握破杀笔,一笔直接挥写出来,这五个字写得连在一起潦草无比,比草书还要更草书,然而在唇枪舌剑以及破杀笔的加持下,却是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弓弩手手中的箭矢顿时泛上一层红光,看起来危险无比! “这是战阵诗!”作为读书人的黄荣一眼就看出这是一首战阵诗,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首战阵诗实际上从冬狩时就已经传出来了,但黄荣却没有见别人使用过,如今看到在江寒唇枪舌剑的加持下,弓弩手的弓箭都涌上一层红光就不禁惊骇失色。 “等等……他一个人使用了这首诗,为什么能改变一千多名弓弩手的弓弩?就算是立命境也没这么变态吧?是因为他体中的才气足够雄浑,还是因为他手上的笔?” 射人先射马。 第三句出现,又一层红光笼罩在所有弓弩手身上。 “开什么玩笑,一个人影响了一千多人?他真的刚入立命境吗?”黄荣看得震惊得张大了嘴巴,有些怀疑人生。 那七七姑娘也是抬着头,惊讶的着江寒,这江寒哥哥的才气也太雄浑了点吧? 擒贼先擒王! 最后一句潦草写完,江寒口中也同时喊出。 破杀笔的力量再加上立命境的唇枪舌剑立马化作一层红光,笼罩在所有弓弩手身上。 所有弓弩手都是大感惊异,此刻他们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出现在自己身上,便连弓弩似乎也沉重了数倍。 “杀!” 吼杀之声传来,夔国公麾下的两名将领带领着黑水铁骑冲杀而来。 而下一刻,江寒吼道:“放箭!”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立命文宫的加持下,竟然盖过了噪音,直接传到所有弓弩手的耳边。 所有弓弩手如梦初醒,直接挽弓射击。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瞄准,就拉动弓弦,射出箭矢。 然而神奇的是那些箭矢仿佛长了眼睛直射向黑水铁骑为首的三员将领。 “嗖!”“嗖!”“嗖!” 那三名将领原本纵马猛冲,但突然之间就看到箭矢朝他们精准射来,吓了一大跳,急忙挥舞兵器格挡。 然而一挡之下顿时发现不妙,这些箭矢势道凌厉,竟不比连排弩差多少,仅是抵挡两三箭就被震得虎口裂开,掌心彻痛。 “该死,神武军何时拥有这种强弩?”一名将领又惊又怒,神武军所练的是横刀,擅长的是近身搏斗,而黑水铁骑则是擅长强弩,这种事情实在大出意外。 然而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箭矢明明漫天射来,然而只射马匹和他们三员将领。 倾刻间他带来的三万黑水铁骑就有不少马匹中箭,将人掀翻在地。 最可怕的是这些利箭似乎瞄准了他们,一个劲的射向他们。 “啊!”三员将领当中的薛洪突然惨叫一声,右肩,左腿,胁下,胸口都中了一箭,直接栽倒在地。 “不好!这是儒道的唇枪舌剑!不是普通弓弩!”那名叫于定忠的黑水将领发现箭矢在针对他们后立马知道了原因。 “不要用弓弩反击,我们的弓弩射程已经及不上他们了,给我顶上去,先杀了弓弩手!我们人多,顶上去就好了!” 不得不说于定忠还是有经验的,知道这个时候对射会输,逃走也会输,只能扛着箭矢顶上去。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神武军擅搏杀,而黑水军擅强弩! 先前黑水军能杀神武军杀得七零八落并非只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更重要的原因是使用了连排弩,远隔着六七百米就能杀人。 但打到现在已经变成巷道战,连排弩的优势已经失去了。 而进行近身搏杀则是神武军的优势! “杀!挡住他们!”陈亮厉声大吼道。 甲兵挺着横刀直接冲杀上去,抵挡黑水军的进攻。 而后面,弓弩手第二波箭矢又来了! “嗖!”“嗖!”“嗖!” 箭矢破空,黑水将领薛平抵挡不及,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剩下的于定忠惊怒无比,但此时已经没办法退,作为黑水军的将领,他深深的知道在面对强弓的情况下只有顶上去杀了弓弩手才有活命的机会,如果现在后退逃跑,反而会被弓弩手抓住机会射成刺猬。 “杀,顶上,顶上去!”于定忠怒吼道。 黑水军冒着箭雨杀上来,便与在最前的神武甲兵短兵相接,一场血肉横飞的大战直接触发。 就在这时,身后北门外却忽地发出一声喊,黑水军将领赵雉,陈坎领着三万人马冲杀上来了! “弓弩手向后射箭,不要瞄准,抓紧时间!”江寒大声叫道。 在这首诗的加持之下,即便不瞄准也能轻易射中人,唯一的缺点是时间有限。 弓弩手登时转身向后,再次拉动弓弦。 从北门杀来的黑水军还不知道这弓箭的厉害,那名叫赵雉的将领直接道:“神武军的弓箭只有一百步,不用管,杀!” 然而还在三四百步外的时候,赵雉就猛然发现不对劲,一支箭矢竟然射到自己面门,他下意识的抬刀格挡,瞬间被箭矢震得掌心作痛,手掌发抖。 神武军何时有这般强劲的弓弩? 赵雉还在惊疑之中,便见箭矢漫天射来,紧接着,身旁的陈坎惨叫一声,直接栽落马匹,喉咙上竟多了一支箭矢。 “不好!神武军中难道有大儒?!除了大儒谁能动用这种儒家术法?” 赵雉想起刚才看到的异象,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叫道:“先退!” 而赵雉一退,顿时有不少黑水军死在箭矢之下。 前面的于定忠看到这个情况差点气得吐血。 “这个该死的赵雉,这个混蛋,不能退啊!” 然而他的吼叫声却被喊杀声所掩盖。 江寒则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到黑水军前后包抄时他的心实际上凉了半截,如果两边夹过来,就算他使用了这首诗词,也会死在黑水军手里。 六万人马前后包抄,再怎么也不可能挡得住。 幸好那个将领判断错了形势领兵离开。 “继续放箭!” 弓弩手再次射出一波箭矢,这一次那个于定忠也抵挡不及,瞬间面门、胸口、肩膀、肚子、右腿各中一箭,直接栽倒在地。 而随着于定忠被射死,他带领的三万黑水军也直接军心涣散了,原本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他们就打不过神武军,只是占着人数上的优势,但现在主将被杀,这些士兵很快就四处溃散了。 “杀!” 神武军杀得热血沸腾,准备继续杀上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道上却忽然有另一队人马冲杀而来。 江寒急忙号令放箭。 弓弩手拉弓放箭,漫天箭雨袭来! 三四支箭矢直接朝着为首之人射去。 然而那三四支箭刚抵挡为首之人的面门时,那人伸手轻轻一挥,那些箭矢一支支折断,掉落在地。 “嗯?”江寒眉头一皱,而在看清那个人后,更是脸色大变:“是夔国公……” 来的又是一支黑水军,为首之人身披红色斗篷,身穿金甲,腰悬金鞭,正是夔国公薛慕白。 “那是强弓之诗!再加上孔家的破杀笔,才有如此威力。”薛慕白道:“卫国公生的好一个麒麟之才,竟能杀掉我四员猛将,再给你十年时间,未尝不可成就大儒。” 江寒道:“夔国公,你果然参与了炼丹案吗?或者说,你就是炼丹案的幕后之人?” 薛慕白却是不回答,淡淡发令:“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下一刻,薛慕白身后三员战将策马杀出,同时,黑水军也潮水般涌了上来。 “继续听令放箭!”江寒咬了咬牙,抓住破杀笔准备再次书写强弓诗。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骤然在身旁响起:“你还以为我会再给你机会动用唇枪舌剑吗!” 江寒脸色骤变,是他!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道门五品?! 虽然配合立命文宫和破杀笔使用了《前出塞》,暂时击溃了前后包抄的黑水军,然而还不等众人松口气,夔国公薛慕白就带领着黑水铁骑赶到。 就在江寒打算再次使用《前出塞》强化弓弩时,忽然间身旁一个阴瘆瘆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只手就抓住了破杀笔,一股巨力拉拽而去。 “什么鬼?” 江寒吃了一惊,他突破了立命境后听觉、视觉都大程度的加强了,然而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他竟然没有发现。 而且这股力量极大,瞬间就把他拉得脚步一个踉跄! 江寒浑身才气涌动,右手死死抓住破杀笔,而那只手则是抓住笔头,目光向上,江寒就看到了一个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身穿水合服的男子,是那个刺杀自己的邪道邱承重。 最可怕的是,刚才自己身边明明没有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就出现在自己身旁? 连陈亮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嗯?”邱承重似乎惊讶江寒能抓住破杀笔不被自己夺走,他右手一转,拔出腰间长剑,挺着长剑电光般直刺江寒面门,这一剑快到了极致,只是寒光一闪便刺到了眼前。 如果江寒先使用了圣页还能抵挡,但他根本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潜到自己身边,也不可能一直使用圣页开着屏障。 “糟糕……”这一瞬间江寒心中生出一股绝望。 然而下一刻,邱承重身后风声袭来,一根长鞭夹着凌厉的劲力直接抽向邱承重后脑,一把横刀横劈邱承重腰间。 却是绍惠郡主和陈亮及时相救。 但邱承重出现得诡异,骤然间江寒就陷入生命危险,他们也来不及抵挡那一剑,只能攻向邱承重身后。 一旦邱承重不收剑,江寒必死,但他也会被身后袭来的长鞭抽烂脑袋,被横刀拦腰截断。 两人都是存着同样的心思,那就是逼邱承重回剑自救。 “哼!”邱承重那一剑果真没有再刺下去,而是反手刺出,点开绍惠郡主的长鞭,撇开陈亮的横刀。 他的长剑又薄又轻,然而绍惠郡主和陈亮却都感觉剑上仿佛有一股巨力,竟然震得长鞭、横刀都向外弹开。 “邪道!” “好利害的剑法!” 绍惠郡主和陈亮都是吃了一惊,但此刻没有犹豫,一人长鞭一抖,毒蛇般朝着邱承重背后袭去,一人横刀猛劈邱承重。 邱承重也不回头,左手还在施力拉扯着破杀笔,右手向后刺剑,虽然没有回头,但身后却仿佛长了一双眼睛,不管长鞭、横刀如何袭来,都能精准的判断出位置,并且挺剑荡开。 数剑下来,不仅守住了两人猛烈的攻势,更是逼得两人危机陡起。 “这邪道好诡异的剑法,他不回头也能挡得住,如果回头了该有多可怕!”绍惠郡主心里涌起了一股寒意。 对比绍惠郡主的惊讶,陈亮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的刀法刚猛无俦,力逾千斤,然而在邱承重那柄薄剑下却宛如一根稻草,轻易就被其格挡而开。 但最惊惧的并非他们两人,而是江寒。 此刻江寒几乎将全身的力气便用上了才勉强抓得住破杀笔,然而破杀笔却仍在慢慢脱手。 “开什么玩笑,这个邱承重在夺我的破杀笔的同时还能挡住李乔乔和陈亮?他是什么境界?” 江寒心中惊骇不已,他在太学府的案牍库中查过道门的境界,道门中九品炼气,八品筑基,七品金丹,六品元神(又分阴神,阳神),五品炼虚,四品合道,三品渡劫,二品为陆地神仙。 原本他猜测邱承重的修为是六品元神中的阳神,对应着儒道中的事天境,武夫的炼气境。 但此刻邱承重在抵挡着陈亮、绍惠郡主的同时,却依然有余力夺取自己的破杀笔。 “他是道门五品,炼虚境……”江寒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心中更加惊骇,现在他百分百邱承重刺杀自己是放了水,根本没想杀了自己,只是为了触怒自己屠杀泾州官员,好让薛慕白有派兵攻打泾州城的理由而已。 这时有三四名神武军挺刀刺向邱承重,然而即便多了四把横刀他也未曾回头,长剑连点,那四名神武军都是痛哼一声,紧接着横刀落地,手掌都是中剑。 “再这样下去破杀笔会被夺走,绍惠郡主和陈亮都会受到重创……” 江寒心中焦急无比,再次感受到这个社会的毒打,自己才七品立命境,怎么遇上的敌人就是五品境界。 “等等,既然握不住,那就直接送给他……” 江寒心中突然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全身才气涌动,送入到破杀笔中,同时吼道:“力拔山兮气盖世!” 杀破笔上猩红的光芒骤然爆发,紧接着江寒用力一推,杀破笔直接刺向邱承重肚子。 邱承重本就抓住笔头,想要夺走破杀笔,此时江寒不仅放手更是动用唇枪舌剑和全身才气把破杀笔送出去,一刹那笔头就刺破道服,划开皮肤。 “该死!” 邱承重脸色大变,全然没想到江寒会反手把破杀笔送出,更是借助了自己的力量让破杀笔刺入自己的身体。 他左手急忙用力抓住破杀笔,然而笔头已经刺入他小腹一寸,暴戾、杀伐的气息直接涌入他的小腹,搅动他的丹田。 这一番的角力已经变了,江寒改变了抓住破杀笔的想法,用力将破杀笔送出,想要捅进邱承重的体内。 反而邱承重死死抓住破杀笔,不让这根已经变得又硬又烫的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 同时,还要挺剑抵挡绍惠郡主和陈亮。 “这件德性境文宝果然太危险了……” 邱承重挺剑格开绍惠郡主和陈亮的兵刃,然后松开破杀笔,同时纵身一跃,放弃了夺取破杀笔。 下一刻,他身上一层暗黑色的光芒一闪,整个人竟然褪色般的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江寒眼睛一缩,这是什么鬼?就这么走了? 等等,道门五品炼虚,关键应该在这个虚字上面。 但此时不容他多想,就在刚刚他和邱承重的角力中,黑水军已经杀来,神武军快要抵挡不住了,而且有不少百姓冲上去跟黑水军厮杀,结果一轮下来便死伤了不少。 “大人,先退守刺史府!”陈亮叫道。 “好,退守刺史府!百姓们,快随我走!”江寒吼道。 此刻已经失了先机,不仅己方人数远远不如薛慕白的黑水军,且为了夺回破杀笔他耗费了过多的才气,不可能像刚才一样用《前出塞》击溃黑水军。 毕竟刚才能击溃黑水军实际上也是打了个黑水军一个措手不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二章程万里报信! 神武军一边厮杀,一边护送着江寒等人从另一条街巷后退,而此刻,刚刚退走的黑水军将领赵雉也重新领兵占住了北门。 换句话说,如今整个泾州城都已经被包围住了。 “围住刺史府,屠光泾州城!” 马上,薛慕白冷冷地看着江寒领着神武军缩回刺史府中,却没有亲自去追杀的打算。 这些人在他看来不过是蝼蚁,纵使江寒带着破杀笔,是五品进士境所拥有的神异:平步青云。 国子监的修行并非开辟文宫,而是依靠科举。 程万里赫然也是一位进士。 平步青云已经能让人达到飞行,速度更胜于快马。 只不过所耗费的才气是非常庞大的,哪怕是程万里在未曾离开泾州前也不敢随意使用。 就在青云将他托起后,就迅速的朝着京都方向飘去。 肉眼看上去非常缓慢,然而实际上速度却极快,一眨眼间天空中就剩下一个黑点。 那千夫长李义脸上异彩纷呈,这儒家的术法简直不要太神奇了! 竟然能够直接踏云飞翔。 难怪这群读书人一直很鄙夷武夫。 …… 程万里紧赶慢赶,终于在才气耗尽之前回到国子监。 “老师,老师,出事了!” 一落地,程万里就急匆匆的往周祭酒的房间跑去。 “程师兄,遇上什么事情了?”路上袁斌看到了他,古怪道:“师兄你双腿虚浮无力,还有黑眼圈,难道是……纵欲过度了?这可不行啊,虽然圣人曰食色性也,但凡事都应该节制才行,不然很容易就耗尽千精不复来的,要像我一样,做到节制规划,才能善恶有报。” 程万里嘴角狠狠的一抽,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现在就将这个袁斌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此刻他没有理会袁斌,而是直接冲到周鸿雁的房间。 “老师!出事了!泾州府中出大事了!” “出了何事?慌慌张张,还有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静气?”周鸿雁在书桌前写字,皱眉道。 “泾州郭县出现了邪道炼丹,在郭县祠堂之下……” 当即,程万里将郭县之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周鸿雁脸色骤变,从书桌前走出,脸上平静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什么?!失踪了数千人,快,快随我去见陛下!” 这种事涉及极大,周鸿雁可以猜到,其背后绝非什么刺史之类的官员,而是坐镇一方的国公! 一出门,袁斌刚好过来,看到周鸿雁匆匆出来,狐疑道:“老师,你怎么慌慌张张要去哪里?你不是经常告诫我们读书人要心有静气吗?等等……难道是师兄在青楼里遇上了什么绝色要带老师去?但老师你也不至于这么急吧?反正咱们来日方长,不必操之过急啊!” 周鸿雁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了袁斌,脸色慢慢黑了下来:“袁斌啊,你可知道老师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吗?” “财大器粗?”袁斌试探性问道。 周鸿雁脸色更黑了:“是言出法随!吾徒袁斌,在我这句话说完后,变为女身!” 袁斌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了。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三章我有一剑,名为刹那 “江寒前往泾州府,却遇上人肉炼丹案,事情竟这么巧吗?此事未必和钟离没有关系。” 在处理了袁斌后,周鸿雁忽地改变了想法,他觉得太学府府君可能知道些什么,甚至就在谋划着些什么。 “万里,你去一趟太学府,将这件事告知钟府君。”周鸿雁道。 他要让程万里去试探一下钟离的态度。 “是,老师。”程万里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回来就是要将消息告之国子监和太学府。 很快,他就抵达太学府,让太学府夫子向钟离传达见面的请求,稍等了一刻钟后才随着夫子到府君殿见到那位府君大人。 “事情便是这样,钟府君,此事该如何处理?”程万里将溶洞之事一一述说,而后问道。 钟离平静道:“竟有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程万里有些迷茫的离开了,这……只是这个反应?钟府君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 就在程万里转头离开时,钟离却意味深长的说道:“替我向你老师问个好,静观此事。” “是,府君大人。”程万里告别离开,回到国子监禀告周鸿雁。 “老师,就是这样,钟府君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程万里回忆了一下,钟离的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得有些说不过去,并非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平淡,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就像老师听到消息时都吓了一跳,但钟离却异常的平静。 “除此之外,他还托我向你问好,说静观此事。” “哦,我知道了。”周鸿雁点了点头,眼光微微闪烁。 看来钟离不仅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已经有了安排。 既然如此,那他不介意配合钟离一波。 虽然国子监和太学府向来不和,甚至明争暗斗,但在这种事情上,却非常统一。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去向陛下禀告这件事?”程万里疑惑道。 “不去了。” “不去了?” “嗯。” “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什么?” “呵呵。” “老师,呵呵是什么意思?” “万里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问题有点多?” “……” 如此,在过了两三个时辰后,京都中却开始出现一些传言。 传言泾州府中有邪道以百姓为药,炼就丹药。 最开始,这些传言只是从一些茶馆、酒楼传出来的,大多数人都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毕竟大夏律法严明,严禁炼丹之事,还能出现邪道拿百姓炼丹? 简直是危言耸听! 但随着传言越传越烈,却开始有百姓相信起这件事,传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时候,就有读书人出来抨击这种谣言实在是太过荒谬,造谣者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因为读书人的加入,这件事也成为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甚至有百姓拿这种故事吓自家小孩。 当传言越传越广时,就难免惊动了六部。 六部中的礼部眼见谣言满天,就准备撰写避谣公文,止住这满天飞的谣言。 然而就在这时,《大夏日报》却直接刊登了泾州炼丹案的新闻,主编者:楚靖之。 当《大夏日报》刊登了这件事后,整个事件就彻底爆炸了,原本相信是谣言的读书人也不禁惊骇不已。 而紧接着,国子监竟然也跟着刊登了这件事。 当初报纸出来时,国子监自然也跟着创立了一个报刊。 两个权威部门一起刊登邪道炼丹案,足以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 整个京都已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宫,养心殿。 夏启帝李徽明看着放在桌前的两份报纸,以及南方的一份奏报,脸色平静,但眼神却有些寒冷。 两份报纸,一份《大夏日报》,一份《国子监报》,代表着大夏的两个权威机构。 一份奏报,乃南方传回的情报,其信息只有一个,江寒领三万神武兵入主泾州城,十万黑水军已动。 虽情报很简单,但已经不难猜出来这份情报背后所透露的消息。 “来人!传六部尚书,国子监祭酒,《大夏日报》主编。”夏启帝缓缓道。 …… 就在京都开始酝酿出恐怖的惊涛骇浪之时,泾州城中已成尸山血海。 江寒等人退守刺史府,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黑水军攻势猛烈,刺史府的这道防线脆弱无比,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若这道防线也被攻破,便退无可退,守无可守。 “为什么援兵还不到?周虎不是去了澹州求援吗?”绍惠郡主焦急无比,咬着银牙,手中紧紧攥住了长鞭。 援兵再不来,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因为夔国公摆明了要将整座泾州城都给灭了! 哪怕她是郡主只怕也没有用。 “正常情况来说,援兵该来了,现在援兵还没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虎遇上阻碍了,也许已经死了。”江寒平静说道。 并非他不看重周虎的生死,而是他觉得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当前的形势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绝境! 绝境中的绝境,他手上的兵太少了,只有三万神武军,而薛慕白却拥有十万黑水军,以及二十万边防军。 更何况神武军打到现在已经死伤过半,再打下去,整个神武军都会被打没。 如果当初父亲肯给他十万人马还好,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便现在使用千古诗词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了,哪怕是脑海中那些脍炙人口、名扬万世的诗篇也没有用。 毕竟想要发挥那些千古诗词的威力,自身的实力也得跟得上。 七品立命境不可能凭借几首诗词就扭转当前的绝境。 而且到了七品立命境之后,提升境界也不是只要写诗填词积攒才气那么简单,就单是立命境而言,若是不能成功立命,就算写再多诗词也会卡在八品修身境上。 而再往上的六品事天境,意为保养天性,顺天应人。必须做到知天意事天而为,也不是想做就做得到的。 江寒觉得,若想凭借诗词改变如今的绝境,至少也得是儒家五品,君子境才可能做得到。 回头看那些随他逃到刺史府的百姓,有的瑟瑟发抖,有的拿着菜刀一脸视死如归,有的抱着孩子,满脸惊惧…… 在他退至刺史府时,神武军护着部分百姓回来。 当然,这些百姓还不足泾州人口的十分之一。 “这次真的是死局吗?”江寒眉头紧皱,感到深深的无力。 援兵未至,神武军也快打没了,脑海中的诗词更是派不上用场。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冲杀之声。 黑水军再一次进攻,喊杀之声传来。 所有人紧紧盯着刺史府的大门处,心脏如同悬在一根铁丝上,他们都知道一旦大门被攻破,所有人都会死。 “就算是死,也不能在这里等死!” 江寒咬了咬牙,他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更不愿看着神武军在外面拼杀,而他躲在屋里等死。 “乔乔,你留在这里,我出去挡!”江寒冷冷道。 他知道挡不住,只是不想像只乌龟一样缩在这里等死。 李乔乔咬了咬银牙,下定了决心道:“要去一起去,左不过是一死。” “好。”江寒道。 “江寒哥哥,我也跟你们出去!”七七小姑娘抬着头道。 “我也要出去,躲在这里太憋屈了。” “江大人,我们跟你一起杀出去。” 一些百姓们纷纷开口,是那些手中拿着农具的人。 但同时,也有不少人躲在角落里发抖,并非所有人都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好,那就出去跟黑水军拼了。”江寒从一些人的脸上看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并没有拒绝,因为留在屋里等黑水军杀进来还是死路一条。 出去拼杀,虽然大概率也是死,但至少死得壮烈。 “不过在拼命之前,先杀了这几个狗东西!” 江寒目光阴冷的看向被绑在角落的一群官员,这些人中有泾州刺史丁策,也有杨长史,蔡司马,乃至石县令等幕后黑手,除此之外,黑水军将领樊于龙也在其中。 最开始江寒是想等将他们的罪证都提交朝廷之后,再动手杀了他们,所以还留着他们一命。 然而现在夔国公直接屠城,再不杀了他们就晚了,等黑水军杀进来,到时候想处理掉这些人也来不及。 江寒拔出一口刀,慢慢向丁策他们走去,冷冷道:“原本想把你们千刀万剐的,没想到现在倒是给了你们一个痛快,算你们走了运!” “江寒,你不能杀我!本官乃泾州刺史,若无朝廷旨意,谁也不能斩我!更何况本官也没有被定罪,你有何资格杀我?夔国公就在外面,黑水军马上就进来了,你在此杀了我,只会给你增加罪名。”丁策盯着江寒道,他似在劝说,其实却是威胁。 但江寒却置若罔闻,高高提起横刀,就要砍落。 丁策微微变色道:“江寒,此事未必没有转机,但如果你杀了我,便彻底绝了转机!夔国公绝不会放过你的!” 江寒道:“夔国公会不会放过我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请你去死吧!” 丁策叫道:“江寒,你先听我说……” “等你下了地狱再说吧!” 江寒挥刀劈落。 根本懒得多听丁策废话,黑水军都杀过来了,接下来自己会不会死都不知道,还顾忌那么多干什么? 先把这些狗官全宰了再说! 至少能出一口恶气! 然而就在横刀砍到丁策脑门时,一双黑色的手却突然从丁策背后伸出,死死抓住了横刀。 咯咯~! 随着那双手慢慢拧动,横刀竟然慢慢的扭成了麻花。 感受到一股巨力袭来,江寒及时松开横刀,后退了数步,目光盯着丁策…准确点来说,是丁策背后的一双诡异的黑色的手。 黑色的手上还长着一些毛发,看上去便像两只兽爪,然而五指箕张,却又是一双人的手。 “真不想用这双手啊,可惜江寒你却在找死!” 丁策脸色狰狞,眼睛涌出一根根血丝,他身体竟然开始膨胀,很快就撑断了身上的牛筋和绳索。 紧接着,从丁策后背竟然伸出了两只黑色的巨手。 如此诡异的一幕直接让屋里的人脸上纷纷变色。 这个人竟然从后背再长出一双手?这还是人吗? “你果然还有底牌。” 江寒看着异变的丁策,脸上却没有惊色,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从泾州官员被他抓起来,到他开始杀人时,所有官员都或多或少有过惊惧的表情,只有这个丁策一直非常平静,仿佛自信江寒不会杀他,又或者说他不会死在这里一样。 再联想到郭县中遇上的那几个县学府的人,叫什么霍连城的,江寒就知道泾州府的官员只怕也会变成那副诡异的模样。 或者能再长出手臂,或者能长出人头。 不过奇怪的是,在丁策暴露真面目后,杨真他们却没有像丁策一样出现异变,甚至樊于龙也没有。 “终于暴露了吗?狗东西!还说你没有参与炼丹,看来不仅参与了,还吃了不少丹药,才会变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江寒冷冷道。 绍惠郡主此时也抓起长鞭,警惕的盯着丁策。 留在屋里的神武军此刻也警惕起来。 “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也不想暴露这双手!原本长生不老的契机已经找到,只缺一味药就能炼出长生不老丹,羽化成仙。可你却把手伸到泾州,还打破了我的计划,该死!简直该死!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把你们全杀了炼丹!” 伸出两只鬼手的丁策彻底撕破了脸皮,满脸狰狞之色,毫不忌惮说出自己炼丹的秘密。 刚才江寒那一刀是真的要干掉他的,因为他的儒道修为受限,不得不伸出鬼手抵挡。 但既然暴露了,他也不再留手。 下一刻,丁策动了,不见曲膝,整个人已经移动到江寒身前,身后的两只鬼手抓了过去。 一股腥臭的劲风顿时扑面而来! 江寒挺起破杀笔格挡,甫一与鬼手接触,就感到一股巨力袭来,仿佛迎上了一辆疾驰当中的汽车,直接被撞得往后摔出,破杀笔也险些握不住。 绍惠郡主挥动长鞭卷住丁策右脚,猛地一扯,阻止他袭击江寒。 与此同时,留在屋里的八九个神武军挺刀而上。 丁策被拉得一个踉跄,却顺势朝着绍惠郡主冲去,右手突面袭向绍惠郡主面门,同时两只鬼手伸长了抵挡着神武军的进攻。 如此近的距离绍惠郡主能看到丁策狰狞的脸庞,通红的双眼。 绍惠郡主心中一寒,急忙后撤躲避,丁策右手捕风而出,径直掐喉。 如此近的距离长鞭的优势已然失去,绍惠郡主果断放弃长鞭,挺起右手格挡丁策的捕风手,同时再次后退。 屋里的黄荣也出手了,随着他使用了纸上谈兵,一道剑气向绍惠郡主身后那只鬼手斩去,缓滞了鬼手的攻势。 然而那只鬼手却骤然伸长,猛地抓住黄荣,重重的一摔。 “啊!”黄荣直接砸向墙壁,只觉浑身如同散架了,痛得身上的才气都溃散了。 短暂的交手中,绍惠郡主等人都是吃了个亏,几个神武军在两只鬼手鬼魅般的袭击下也是纷纷惨叫着受伤。 绍惠郡主右手虚掩背后,刚刚她只是用右手挡了两下,手臂就已经被丁策的劲力震得酸软发麻。 “郡主娘娘,我本不想杀了你们,可你们却又何必呢?若好好留在京都,别来泾州插上一手,又何至于此。” 丁策仍在笑着,但脸容已经狰狞无比,额头青筋滚动,似乎伸出那双黑手对他负担极大。 下一刻,他就朝着绍惠郡主袭去,右手五指箕张,呈拿云之状,突面袭来。 绍惠郡主急想拉开距离,不断后撤。 丁策猛地凌空跃起,双足踢出,劲风压得绍惠郡主喘不过气,动作一滞,胸口就中了一脚,瞬间摔了出去,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涌到嘴里。 “绍惠郡主说到底是武夫,按理说武夫近了儒生的身就能把儒生按在地上打,除非差距太大……但这丁策一直都没用儒家术法,仅凭拳脚竟然能压得绍惠郡主喘不来气……” 江寒心中充满惊讶,这个丁策修行邪道只怕已经修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弥补了儒生的缺陷。 他不再犹豫,直接使圣页护体,然后挺着破杀笔来到丁策身后,破杀笔直捅其背心。 丁策扭过身子,双掌横拍,“砰”的一声,却是击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之上。 而下一刻,江寒手中的破杀笔直接就送入他的胸口中。 “结束了?”江寒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丁策的胸口却猛地裂开,从中露出一个狰狞的人头,人头口中竟然咬着破杀笔的笔头。 江寒脸色一变,果断放弃破杀笔后退,而后看向丁策,不禁面露惊色。 此时此刻的丁策已然没有人样,不仅在后背长出一双黑手,竟连胸口也伸出一个狰狞的人头。 那个人头就像长在他的胸口上……不,不是就像! 而是原原本本就长在他的胸口上,从他的心脏处伸出。 人头五官具备,只是无比狰狞,满头都是鲜血,吐着獠牙,露出狰狞的笑。 与其说是人头,倒不如说是一个鬼的头! 如此诡异恐怖的一幕,看得屋里的人一阵发寒。 哪怕是那个樊于龙,也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他知道丁策也会服食丹药,但并不知道丁策的皮肉之下竟然还长着这么一个恐怖的人头。 丁策伸手抓住破杀笔,从胸口处的人头口中拿出,狞声笑道:“我丁策炼丹多年,早修成元婴,再踏进一步,便可成仙,不死不灭!元婴若在,我便不灭!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修身境,拿着一件德性文宝就以为能伤得了我?简直天真之至!” 恐怖的是,丁策是两张口同时在说话的,只不过人的嘴巴稍微正常,而胸口人头的嘴巴声音却嘶哑寒冷,令人毛骨悚然。 “元婴?这什么鬼?就你体内那鬼东西也叫元婴?就你这样的也叫元婴的话,随便一个怀孕的大肚婆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孕育了元婴?”江寒虽然也觉得丁策胸口的人头很瘆人,但对于他把这鬼东西称为元婴,还是忍不住嘲笑道。 难怪为什么这些人会被称为邪道,这东西人不人鬼不鬼,已经跟邪魔外道没什么区别了,竟然还敢自称元婴。 “找死!辱我元婴,你罪该万死!”丁策狞声道,他胸口的头颅突然吐出黑色的雾气,慢慢朝四周弥漫而去:“我要将你们全都炼成丹药!助我元婴成形!” 黑色雾气弥漫,闻到的人都是一阵窒息,肺里火辣辣的痛,仿佛是一片毒雾。 江寒脸色凝重,虽然这个丁策已经有些疯癫了,但实力是真的不弱。 甚至在他看来,比那个樊于龙还强。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原本他以为能杀了丁策,现在看来不仅没办法杀了他,反而可能会被他反杀。 便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却从窗外响起:“一个垃圾,也敢称不死不灭?” 江寒循声看去,又惊又喜:“楚江月?” 窗外站着人一身白衣,腰悬长剑,不就是失踪多日的楚江月吗? 楚江月自从进入郭县之后就没了踪迹,江寒都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你是谁?竟敢辱我元婴!”丁策恶狠狠的道。 窗户突然推开,紧接着楚江月就翻身进来,慢慢走过来,说道:“据我了解,道家的元婴乃精气血所化,如同人之婴儿。你身上这个不过一只鬼东西罢了,还妄想成仙,你们这群邪道简直可笑至极!” 丁策怒极反笑,但他也从楚江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威胁,道:“我想起来了,楚江月,楚家的人,你竟然没被邱承重杀死。” 楚江月却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江寒,认真道:“好好看,好好学。对付这种鬼东西,我只需一剑。” 江寒:“?” 你搁这装逼呢? “我有一剑。”楚江月慢慢拔出腰间长剑,缓缓说道:“名为刹那。” “刹那之间,诸邪可空。” 话落,那一剑已然劈出! …… ps:6000字,三章合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四章南诏郡王李恭,南诏大军临城 丁策的变异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作为泾州刺史,五品大官,谁也没想到他身体内竟然有一个“元婴”。 且在暴露了“元婴”后,江寒,绍惠郡主,黄荣等人联手竟然都先后受伤。 只是更加意外的事情却出现了。 楚江月出现了。 在进入郭县前江寒是跟楚江月分头行动的,只是分开后就一直没找到楚江月,江寒都以为楚江月已经遭遇不测,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只见楚江月手挺长剑,轻轻向前一挥,其动作简单无比,便像初学剑术的学徒拿着木剑向前一挥一样。 然而下一刻,丁策突然厉叫一声,从脑门裂开一条血缝径直向下,整张脸都彻底裂开,紧接着脖子连带着胸口也被剑气斩开,胸口上的头颅齐齐惨叫,叫声凄厉而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楚江月……” 丁策向前狂奔两步,似乎想要扑向楚江月,然而下一刻,身体就裂成两半摔在地上,脏器肠子都涌了出来。 “嗯?死了?” 江寒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的看着楚江月。 丁策本身就是一个进士,再加上修炼了邪道之术,弥补了肉身的缺陷,其实力甚至可以说是伪四品了。 但竟然被楚江月一剑就斩成两半了。 楚江月应该也是五品宗师境吧? 同为五品差距那么大吗? 而且刚才楚江月那一剑在江寒看来不仅不快,反而非常的慢,应该能够轻松躲避才对,但丁策竟然不躲不闪,好像呆在原地让楚江月劈一样。 “这就…死了?”绍惠郡主此刻也是满脸惊愕之色,让他们陷入苦战的丁策被劈一剑就死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江寒皱着眉走过去捡起了被丁策所夺走的破杀笔,又拿来一柄横刀挑拔着丁策的尸体,很快就发现丁策背后长出来的黑手竟然是跟胸前的头颅连在一起的,不仅有双手,头颅,甚至还有一双脚,只是那双脚像是萎缩的一样,似乎还没发育完全。 “丁策的元婴还没完全孕育出来,所以死了就死了……不过,与其说这是元婴,倒不如说是克苏鲁……” 江寒想起了前世一种神话存在,心中暗道:“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被称为邪道了,因为这些人炼到最后变成的是类似克苏鲁的怪物……不,王冠是真的炼出了阴神,难道邪道修炼方法也是不一样的?还是另有原因?” “喂,江寒,你就别挑拨那东西了吧?看着好恶心。”绍惠郡主看着江寒拿着横刀挑拔着丁策体中的“元婴”就忍不住道。 江寒道:“乔乔郡主,这东西其实大有用处,可以拿去泡酒。” 绍惠郡主一脸嫌弃道:“呸!谁要这东西!还泡酒?也不怕毒死。” 江寒道:“说不定泡成酒喝下去大有益处。” 这时候楚江月冷冷开口:“这个时候我可没有心情听你们瞎扯,你们还想不想解决泾州丹药案了?” “楚江月,你是怎么回事?失踪这么多天,你到哪里去了?”江寒满肚子疑问。 楚江月道:“去借兵。” “借兵?去哪借兵?”江寒这才发现外面喊杀声逐渐平静。 楚江月道:“滇州,向南诏郡王借兵。” 滇州,在泾州之西,乃是一个大州。镇守滇州的是南诏郡王。 滇州南临三蛮,西近西方诸国,战略作用极大,因此必须有大将镇守。 一旦南蛮起叛,或西方诸国生事,滇州就必须援助,包括供应粮食,领兵支援等等。 这滇州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也因此夏启帝派南诏郡王镇守滇州。 而这南诏郡王,名为李恭,乃绍惠郡主的父亲,夏启帝的堂兄弟。当年开国之战中立有赫赫功劳,平定南诏,握有兵权,其功劳甚至一度可与卫国公相比。 而在夏启帝登基之后,李恭便整日沉迷酒色,生活奢靡,没想到夏启帝却非常亲近他,不仅封他为南诏郡王,还让他镇守滇州,只不过却再难回到朝廷之中。 江寒目光微动,看着楚江月,道:“你也发现了郭县的炼丹案?” 绍惠郡主则是诧异道:“你去向我爹借兵?我爹借了多少给你?” 楚江月道:“在进入郭县第一天,我查到了郭县官员参与炼丹之事,一路追查,冒险进入了郭县祠堂的溶洞,在那里跟一个姓邱的邪道打了一架,被他困在了一座大阵当中。” 江寒一脸诧异,原来楚江月也发现郭县失踪案的真相了,还跟邱承重打了一架?不过看楚江月的样子不像吃亏,道:“所以你脱困后就前往滇州借兵了?” 楚江月摇头道:“不,我去滇州借兵,实际上是钟府君的安排。” 江寒听到这脸色微变,道:“钟府君的安排?他让你去借兵?等等,他早就知道了泾州的炼丹案?” “钟府君只是告诉我,若发现炼丹之事,便带着他的印章前往滇州向南诏郡王借兵。”楚江月淡淡道。 江寒沉声道:“所以钟离把我当成了棋子?” 他并不介意钟离有什么别的安排,但恼火的是这些安排竟然都瞒着自己。 简直将他当成了棋子,把泾州百姓当成了棋子。 楚江月看了江寒一眼,看出他心有芥蒂,淡淡道:“并非钟府君当你当成棋子,事实上若非我被邱承重困住了,早便抵达南诏,在薛慕白领兵围城的时候便包围了他的黑水军,里应外合,可击溃薛慕白的黑水铁骑。” 江寒沉声道:“然而他早就知道泾州有炼丹案,却故意利用我们,利用泾州百姓,逼薛慕白领兵攻城,难道丝毫没想过会发生屠城这种事吗?” 江寒想到一个词,那就是钓鱼执法。 明明知道薛慕白会这么做,不先制止他,反而纵容他做出这样的事,再来对付他。 江寒突然想明白了,钟离的布局在王冠炼丹案后就开始了,当时他肯定夺取了王冠的记忆,知道了薛慕白是幕后黑手,才会有今日的布局。 楚江月道:“你并不明白,到了薛慕白这种位置的人,若他不造反,永远扳不倒他。只要扳不倒他,就算捣毁了一处炼丹地,同样有第二处第三处,只要薛慕白不反,永远有官员会为他办事,炼丹。寻常的弹劾,对这种级别的人是没有用的。你想的只是保护泾州百姓,钟府君想的是彻底拔掉薛慕白。” 江寒深吸一口气,虽然觉得楚江月这么说也有道理,但他还是恼怒。 楚江月冷冷道:“好了,我现在没空安抚你,真想得到安抚就让你身边的绍惠郡主安抚你吧!” 绍惠郡主看了看江寒,心想这要怎么安抚?搂在怀里说乖啊乖? 江寒道:“我还没这么脆弱,需要别人安抚。你借了多少人马?” 江寒决定先按压住对钟离的不满,处理掉这个薛慕白再说。 “二十万。”楚江月淡淡道。 “多少?”江寒吃惊道。 “二十万南诏军!”楚江月淡淡道:“已经围城了。” “我曹!”江寒真没想到楚江月会借来这么多人马,不禁大为惊异:“南诏郡王竟然肯借?” 绍惠郡主也张了张口:“我父亲镇守滇州也才三十万大军,你直接借了二十万?他怎么肯?” 楚江月淡淡道:“南诏郡王自然不肯将二十万南诏军交到我手里,领兵的是怀君郡主。” 楚江月说到怀君郡主时,绍惠郡主脸上忽有些不自然,不过江寒却没有注意那么多,他兴奋不已,道:“来得好!走,出去看看!” 推开刺史府大门时,就见陈亮惊喜的奔来,叫道:“公子!城外来了二十万人马,已经围住泾州城了!而在城北十里处,又出现了一批人马,约有十万之众,打着我们的旗号!” “二十万人马是南诏郡王的人马,另外十万,应该是我父亲。” 江寒目光闪烁,说道:“陈亮听命!” “末将在!”陈亮高声道。 “速调神武军,与城外人马里应外合,覆灭黑水军!”江寒沉声道。 这一次,他要将黑水军彻底打没。 …… 与此同时,泾州城中心的广场上,一名黑水将领匆匆来报:“禀主帅,不好了,城外有大批人马杀来,已然围住泾州城!乃是滇州南诏郡王的人马。泾州城北方,又有一批人马前来,打着卫国公的旗帜,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南诏郡王?他敢领兵私离滇州?!”薛慕白眼神一冷,他不是没想过会有人领兵来救江寒,但那也应该是卫国公,而不是南诏郡王。 这南诏郡王想反了吗?没有圣旨竟然敢离开滇州! 那黑水将领沉声道:“领兵的不是南诏郡王,而是南诏郡王的长女,怀君郡主。” 怀君郡主?薛慕白眉头一皱,南诏郡王李恭自夏启帝登基后就沉迷酒色,连武也不炼了,当然,薛慕白知道李恭这是在自保。 毕竟李恭也是夏启帝的堂兄弟,不自废武功修为,夏启帝怎么能放心? 而事实上,李恭沉迷酒色后,滇州大小事务就落在怀君郡主身上,这怀君郡主武学天赋极高,早早就达到了宗师之境,比李恭还要更加难对付。 薛慕白目光落在了广场中央,那是置放着一座大山般的巨大丹炉。 他目光闪烁,眼中似有野火燃烧。 “人元金丹将成,只要人元金丹一成,我服下之后便可踏入三品,区区南诏二十万人马,就算再加上江震声又怎么样?” “传我命令,南诏郡王已反,守城死战!”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怀君郡主 泾州城外,震天骇地的马蹄声响起,整座泾州城都在摇晃,南诏二十万铁骑奔腾而至,浩浩荡荡,围住了泾州城。 南诏铁骑之前,是一位骑着白马,身穿银色战甲,披殷血披风的女子。 女子腰悬长剑,可称得上娇姿婀娜,英姿飒爽。 而她的一头长发竟然是白色的,并非年迈之后的那种苍白,而是天生的白毛,柔顺光亮。眉毛极淡,如同两湾翠黛,眉毛下的一双潭水般的眸子如同点漆,清澈明亮的同时又神采熠熠。 脸蛋桃红,琼鼻挺秀,樱唇薄润…这是一个五官极为出彩,相貌绝美无俦的女子,身上的气质既无江南女子的婉约,也不似宫廷美妇的妩媚,也无待嫁闺中少女的娇怯,更无北方女子的豪爽,而是透着一股凛然令人屏息的冷傲威严。 少女玉手青葱,斜骑白马,目光神气凛凛,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女将军”,“女元帅”的感觉。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南诏郡王李恭的长女,怀君郡主。 怀君郡主冷视泾州城,微启樱唇,声色清冷威严:“全军听令,攻下泾州城!” 随着怀君郡主发令,南诏的二十万大军登即动了起来,浩浩荡荡,如同潮水朝着泾州城涌去。 泾州城上,黑水将领赵雉等人看着南诏大军的进攻,惊怒交加。丝毫没想到形势会如此反转,明明上一刻他们才为入主泾州城而洋洋得意,但下一刻就被怀君郡主领着二十万人马包围。 “该死!这南诏郡王竟然调兵二十万攻打我们,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快,守城!守城!” 几名将领怒声吼着。 “嗖!”“嗖!”“嗖!” “嘭!”“嘭!”“嘭!” 箭矢破空声,石炮轰城声接连响起,在第一波攻势中黑水军就损失惨重。 毕竟黑水军不久前才攻下泾州城,虽说是碾压般的胜利,但在江寒的战阵诗中还是损兵折将了。 而这南诏军足足二十万,其兵力比黑水军还要多上一倍。 而且最主要的是黑水军攻城之时将泾州城墙打得破碎,此刻更加难守。 “快,用连排弩!”赵雉叫道。 连排弩用来攻城极佳,但用来守城作用就削减一半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有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其方向赫然是泾州城的北门。 “杀!”“杀!”“杀!” 喊杀声仿佛潮水,惊天动地。 “不好了!北门有卫国公江震声麾下大将杨君领兵十万杀来了!” 闻言薛慕白手下的将领更是惊怒交加。 江震声麾下有四大副将,陈亮便是其中之一,而杨君乃是四名副将当中武功修为最高,名声最大的一个。 当年开国之战中帮江震声杀过不少敌将,其武功修为甚至不比一些名声赫赫的武将差。 赵雉咬牙切齿,他又是惊,又是怒,又是急。 若是这次薛慕白将军营里的二十万边防军调来还有一战之力,但薛慕白为增加行走速度,只带着十万黑水军。 “死守!死守!” 事到如今,赵雉只能如此下令。 如今国公离炼制出人元金丹已经不远了,只要人元金丹炼出来,薛慕白便可踏入三品,只要薛慕白踏入三品,以三品封侯之境,扭转当前局势也未必不可能。 “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令黑水将领更加惊怒的是,陈亮竟带着神武军反扑了。 原本神武军已被打到不足一万,再有半个小时便能彻底灭掉神武军,谁知道南诏大军的加入让神武军缓了过来,甚至反攻黑水军。 “该死,快要挡不住了……” 黑水将领们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甘,若是调动留在军营里的二十万边防军,三十万对三十万,是输是赢还不一定,但如今已经晚了。 毕竟谁也没想到南诏大军会加入战场。 若没有南诏大军,卫国公的十万人马来了,黑水军也不惧。 就在这个时候,城中却突有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捣云霄! 如此动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 “嗯?!将军炼成人元金丹了?!”赵雉眼睛瞪大,转惊为喜。 这个架势,显然人元金丹已经将要出炉! 只要人元金丹出炉,薛慕白踏入三品,届时便拥有了扭转一切的实力! 武夫三品,为封侯之境,一人足以匹敌千军万马! 泾州城中。 江寒、楚江月、绍惠郡主等人都是惊讶的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光柱,随着光柱出现,竟还有一股异香弥漫而出。 “那是什么香气?”江寒道。 楚江月望着光柱所在的方向,说道:“薛慕白在炼丹…原来如此,他血屠泾州城,应该是想利用泾州百姓炼成人元金丹。” 江寒道:“人元金丹?那是什么东西?” 楚江月道:“那是书上所记载的一种丹药,我只知叫人元金丹,其作用是用来突破三品的。” 江寒脸色大变,据他了解,三品已是这个世界的绝顶存在,一品如同神话,二品达到者更是只从书上看到过。 国子监的周鸿雁也未必是三品,自己的父亲好像也只是四品,好像只有太学府的钟离是三品。 如果让薛慕白踏入三品,只怕就算他把泾州百姓都给炼成丹也不会有事。 “我去阻止他。” 楚江月冷冷说完,就向前踏出,竟然凭空而立,朝着泾州城中央而去。 “楚江月能阻止得了薛慕白吗?”江寒眉头紧皱,楚江月虽然强,但也只是五品宗师,五品宗师能阻拦得了薛慕白? 与此同时,北门处。 一位身穿战袍,骑黑马的中年男子也抬头望着天空方向,沉声道:“薛慕白好像在策谋着什么,这道光柱……难道是炼丹?” “你们继续攻城,我去看看。” 下一刻,杨君就纵身一跃,离开马匹,朝着泾州城中一步步走去。 南诏大军中。 白毛的怀君郡主抬头望着泾州城上空,嘴角微微上翘,说道:“人元金丹吗?薛慕白想用人元金丹突破三品?” 她轻轻一跃,竟也凌空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突然间出现的白色光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股奇特的异香迅速的弥漫开来。 此时应该是早上巳时,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之中竟然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血光,妖异而恐怖。 江寒抬头望着天空,有三道人影朝着那道光柱方向凌空而去,其中一道是楚江月,另外两道他并不认识,也看不清楚。 “五品的武夫也能凌空飞行吗?武夫不是没办法飞起来吗?”江寒不解的道,在他的认知中,武夫偏向于自己印象当中的那些武侠,不管是练功的方法还是一招一式都是武侠。 但武侠显然不可能飞起来的。 而这个世界上的几大修炼体系中,儒门要达到五品君子(进士)境才能御空,道门只要达到四品元神(分阴神、阳神)境就能御空,而佛门御空的境界也是五品:律者境(又称律师)。 至于妖物则是取决于由什么修炼的,若是鸟兽修炼的,妖精便能御空,若是不然,便得到五品妖帅境,借妖风而御空。 而武夫以肉身见长,并未听过武夫有御空飞行之说。 身旁的绍惠郡主道:“寻常的武夫即便抵达宗师之境也不能御空,但疾奔的情况下也勉强算是飞,不过也有一些轻功之法能做到飞行,但楚江月似乎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御空之法,听说他炼气境时便做到御空而行了。” 江寒微感讶异,这大舅哥还真厉害。 “另外两人是谁?”江寒道。 离得太远,他只是隐约看到其中一人似乎是女子。 绍惠郡主道:“那女的是怀君郡主。” “怀君郡主,你的姐姐?”江寒不禁惊讶道,因为绍惠郡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她姐姐能有多少岁?恐怕还不到二十岁,不到二十岁也能炼武炼到御空而行? “嗯。”绍惠郡主淡淡解释:“她天赋一向很高,早就踏入宗师之境,不过她也是炼气境时就练出了御空之法。” “乔乔,那你能飞吗?”江寒道。 绍惠郡主不满的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满江寒这么叫她,还是不满江寒这么问。 “我只是七品炼血境,离五品宗师境还远着很。”绍惠郡主道。 “那等你炼气了能飞吗?”江寒问。 “不能。”绍惠郡主回答简短。 “为什么不能呢?”江寒继续问。 “我又不是他们那些变态!你以为炼气了就能飞啊?”绍惠郡主气哼哼道。 “那你姐姐怎么能飞的?” 被江寒问得烦了,绍惠郡主就气得胸鼓鼓的,恼怒道:“哎呀,你别问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再问不理你了!” 江寒心想看来乔乔姑娘练武应该不勤快。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江寒很好奇五品武夫的战场,但又怕过去了被一个余波给震死。 绍惠郡主蹙着淡眉,似乎在思索,她想了一会儿,终于好奇心占了上风,说道:“走吧,我们不要离太近。” “好。”江寒点点头。 一路向城中心走去,江寒就发现了街巷上墙角有不少百姓尸体,每具尸体都是被刀捅死的,其中甚至还有小孩孕妇。 “他们是被黑水军赶出了家门,聚集在一起屠杀掉的……”江寒根据这些百姓死亡的位置判断出他们的死法,心中怒火渐盛。 这是一场屠城! 血腥残忍的屠城! 连小孩孕妇也不放过! 事实上,在这个残忍的时代,很多将领在打了胜仗,攻占了城池后会纵容士兵烧杀抢掠,进行屠城,刚刚经历了大战而活下来的士兵往往会丧失了理性,抢掠财物,女人,甚至是杀人。 但是! 泾州乃是大夏的疆土啊!而薛慕白更是大夏的国公! 在自己的土地上屠杀自己的百姓,这算什么? 那历历在目的惨状,让江寒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腾烧起来,眼神当中杀意浓郁。 虽然在看到黑水军动用连城弩时,他就猜到了薛慕白会屠城,但还抱着一丝侥幸,如今看来,只怕整个泾州城的百姓,除了被他保护下来的那些,其他百姓都已死得差不多了。 “薛慕白罪该万死啊!”江寒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绍惠郡主也是面露怒色,咬着银牙道:“他们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难道不怕陛下震怒吗!” 江寒道:“如果怀君郡主没有带着南诏大军来,如果我父亲没有派兵援助,等屠了城后,薛慕白炼成了丹药,踏入了三品武夫之境,到时没人会指责他屠城,甚至只要他说屠城是我们做,没有人会去追查证据,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 绍惠郡主气愤道:“这怎么可能?就算他成就三品武夫又怎么样!难道这世间黑白不分吗?” 江寒阴沉着脸道:“这世间的黑白,本就是由强者来判定的。所以薛慕白今日必须死!他不死,就是我们死!” 江寒从未有过的想杀一个人,想剁碎一个人。 他暂时压住心中的腾腾怒火,朝着泾州城中心而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大广场。 广场之上不知何时竟然放置着一座大山般的巨大丹炉,丹炉通体发黑,炉鼎青烟滚滚,巨大的阴影倒映下来,淹没了半个广场。 这是一座比郭县溶洞下的丹炉还要大的丹炉! 而在丹炉之前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将军,那是薛慕白。 薛慕白身旁,还有一个道人,看起来道骨仙风,却是邱承重。 此时此刻,广场上还出现了三个人。 一个是一身白衣,手挺长剑的楚江月。 一个是身穿战甲,手挺着三尖两刃刀,额头绑着一根布帛的战将。 另一个,是一个元帅打扮的女子,腰间也悬着长剑。 “楚江月,怀君郡主……另一个是我父亲的副将杨君。”江寒远远望着,心中暗道。 楚江月是宗师巅峰境武夫,杨君应该也是,怀君郡主…根据乔乔的描述,她姐应该也是宗师巅峰。 三大宗师巅峰境武夫,不知道能不能杀掉薛慕白。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从此天地任我逍遥!薛将军,这炉丹药出丹之时有三枚,贫道只要一枚。”邱承重的声音响起。 “可以!你先帮我拦住他们一刻钟,我来完成最后一步。”薛慕白缓缓道。 邱承重脸色凝重,说道:“那贫道就拖个一刻钟。” “拖?你拖得了吗?”雄厚的声音响起,杨君率先出手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直接捅向了邱承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七章服丹! 杨君作为卫国公手下副将,一身武艺修为自是极其超凡,手中兵器赫然是一柄三尖两刃刀。 三尖两刃刀起源于大剑,虽名之为刀,实际上是带长柄的剑,属于奇门兵刃,不在十八般兵器之内。 杨君轻轻抖动,一招毒龙出洞就朝着邱承重心口直搠而去,邱承重身随刀走,避向左侧,同时右手挺剑刺出,剑光一闪,已及至面门。 江寒远远看着,心中暗道:“三尖两刃刀?那不是杨戬的兵器吗?” 他突然想起来,事实上大夏是有二郎神这个神话人物的,不过不叫杨戬,而叫赵昱。 据大夏书籍《龙城录》也记载道:“赵昱字仲明,与兄冕俱隐青城山……又封显应侯,亦封佑应保慈先生。” 在民间亦有着一些信仰。 此时此刻,杨君手中三尖两刃刀劈、搅、冲、扎、撩、点、崩、摔、缠、绕、拨、拦,寒光闪烁,劲气扑面。招数灵动,变幻巧妙,同时威力极猛,一招一式皆有劲风扑面。 邱承重趋避进退,在纵身躲闪的同时,手中长剑寒光点点,疾刺猛劈,剑招之精妙,亦令人叹为观止,若非其对手是驰骋疆场数十载的杨君,此刻早被他一剑了帐。 邱承重倏忽欺身上前,剑光闪烁,长剑发出嗡嗡之声,剑尖罩住了杨君胸口“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无论他如何格挡,总有一处中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江月也出手了,他出现在邱承重身侧,目光忽地变得认真,凝重,一剑自上而下轻轻劈向邱承重。 虽是招式极其普通,甚至没有任何技巧的一剑,然而邱承重却猛地变色,收剑护身的同时凝聚全身真气,全力抵御。 下一刻,只听得“嘭”的一声,邱承重竟然连退七八步,手中长剑止不住颤抖,头上的道冠亦是直接被削落,头发散了下来。 江寒满脸惊讶之色,邱承重是五品炼虚,楚江月是五品宗师,虽然体系不一样,但实力分级是相同的,但为什么邱承重还是被楚江月一剑劈中了?看样子已经受到了重创。 “楚江月这一剑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丁策没能接住,邱承重也没能接住?丁策就算了,多半是刚入五品,但邱承重应该也是五品巅峰才对……” 江寒忍不住诧异道。 他是根据之前邱承重抢夺破杀笔分析的,那时陈亮和绍惠郡主联手从背后攻击邱承重,他头也不回便能挺剑抵挡,要知道陈亮也是一名宗师。 所以邱承重最低也是炼虚巅峰境的高手。 这个时候,一个冰冷悦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因为楚江月那一剑已经接触到规则。” 江寒惊讶的扭头,就看到了那位统率南诏二十万大军的怀君郡主,他的注意力首先被怀君郡主的头发吸引了。 “白毛?”江寒看得出来,那头白发不是故意染出来的,也不是年老由黑发转为白发,而是天生的白毛,柔顺而有光泽。 “什么白毛?”怀君郡主蹙眉。 “没什么……郡主刚才说,楚江月那一剑已经触及了规则?”江寒撇开白毛的话题。 “不错,出剑必死的规则。”怀君郡主淡淡解释,她目光落在绍惠郡主身上,微微蹙眉,说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是炼血境?离开这里吧,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绍惠郡主气恼道:“李萱君,你不用每次见到我都说这种话吧?” 李萱君淡淡道:“哦?伤了自尊?但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必死?邱承重不是没有死吗?”江寒打断了姐妹俩的对话。 怀君郡主目光落在江寒身上,随即又移开,说道:“因为邪道与正常人不同,肉身死亡,并不代表元神死亡,而且邱承重身上那件道袍并不简单。” 这时候杨君的三尖两刃刀又缠上了邱承重,被楚江月砍了一剑的邱承重显然状态不佳,已然有些抵挡不住。 邱承重挺剑架住三尖两刃刀,脚下不断涌出一道道黑雾,朝着左侧侵蚀而去,狞声道:“楚江月,你想杀道爷,还早得很呢!道爷还有许多道法未曾施展呢!” 楚江月缓缓挺剑向邱承重行去,淡淡道:“你能挡住一剑,还能挡得住第二剑吗?” “挡住第二剑又有何难!” 邱承重叫道:“如影随形,黄巾力士,急急如律令,现!” 下一刻,他脚下涌出的黑雾…不!应该说是影子。 那道影子竟然站了起来,体形庞大,如同一位高大的力士,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道家的黄巾力士?不,不对!黄巾力士应该是道家的一种神将,至少是神灵,但邱承重召唤出来的黄巾力士却是他的影子所化。”江寒目光闪动。 但这个邱承重确实不一般,连这种东西也能召唤得出。 “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杀道爷!”邱承重狞声道,伸手一指身旁的黑影,那黑影便蠕动起来,朝着楚江月扑了过去。 “呵,若再加上我呢?” 这时候,怀君郡主李萱君那清冷的音色响起,下一刻,她就来到了邱承重身前,右手一抓,一口长剑出现在掌心。 邱承重脸色骤变,纵使他修为再高,武功再强,在面对杨君和楚江月时就已是不敌,只能召唤黄巾力士抵挡,若再加上李萱君,那么今日他只怕走不出这里了。 要知道这李萱君可不是花瓶,在南诏郡王李恭沉迷酒乐,纵情声色后,是她统率着南诏大军,镇压着滇州。 在滇州,李萱君更是有着“女战神”、“女元帅”之称。 名字可能会取错,但外号绝对不会错。 在邱承重看来,这位怀君郡主比楚江月还要更加可怕。 而便在这时,李萱君剑尖一抖,直接刺向邱承重 而在她出剑之后,周围的时间仿佛都停滞住了,邱承重脸色的狰狞,舞动的长剑,如影随形的黄巾力士仿佛都在这一刻放慢了。 下一刻,邱承重一条右臂带着长剑直接飞出。 时间由停滞变为正常,紧接着邱承重才凄厉的惨叫了一声。 “那是……停住了时间?”江寒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一瞬间,李萱君周围的时间绝对停滞住了! 这个怀君郡主,实力猛得很啊…… 应该不会比楚江月差多少啊! “武夫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但有一种神异叫规则吗?规则这种东西听起来也太玄了。”江寒心道。 被斩断一臂的邱承重再也抵挡不住三人的攻势了,他召唤出来的影子也在顷刻间被楚江月砍成两半,神奇的是那高大的影子化作一滩黑水竟又回到了邱承重的脚下,成为了他的影子。 “薛慕白!!” 邱承重仅剩左手抓着长剑勉强抵挡,脸色狰狞的吼道。 不管是楚江月还是李萱君,仰或是那个杨君实力都不在他之下,如果单对单邱承重丝毫不惧,一对二的情况下也能自保,但一对三只有两个结果,要么逃要么死。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中央那座巨大丹鼎却猛地发出“砰”的一声,白烟从炉盖中喷出,一股浓郁的丹香味弥漫而出。 “成了!人元金丹!” 薛慕白纵身一跃,猛地一拍炉盖,掀开炉盖后,里面赫然是三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红丹,圆滚滚的,带有金属光泽,异香正是来自那三枚红丹。 “阻止薛慕白,不能让他服下人丹!”杨君说道,下一刻,他便纵身朝着薛慕白而去,手中兵器朝他身子劈去。 “滚开!”薛慕白怒喝一声,呼的一声,右掌猛击而去。 杨君只觉雄浑的掌力迎面击来,无比厉害,左手挺着兵器向后,右手伸出,全力抵御。 一挡之下,登时后退数步。 杨君脸色凝重道:“他已是四品武夫,楚江月,女元帅,我们联手!” “好。”楚江月的回答简短而有力,下一刻身子一闪,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来到薛慕白右侧,长剑削出。 那触及规则的一剑看似简单,实则无法躲避,若无道家的元神,谁挡谁死,哪怕是泾州刺史丁策,在孕育出元神后同样被这一剑劈成两半。 “区区两个五品也想挡我吗?接触到规则是不错,但也要看遇上谁。”薛慕白面沉如水,翻掌接住这一剑,而后顺势一引,将这一剑所蕴含的剑气斜斜劈向杨君。 杨君虽然也是五品宗师,但马上打仗的本领厉害,马下搏斗的本领就稍逊许多,其兵器也是大开大阖,势道凌猛,专擅沙场,但楚江月这一剑已经蕴含了规则之道,出剑必死,无法躲避,杨君只好挺着三尖两刃刀全力向前一挡。 砰! 纵使杨副将也是五品宗师,但在这一剑之下亦是身上战甲裂开,出现一道从左肩直至肚子的伤口。 “好恐怖的一剑,我横练肉身,竟然也差点挡不住……不,不是挡住了,而是关键时刻楚江月收手了。”杨副将身上冷汗涔涔直下,楚江月这一剑果真厉害,只怕是同品无敌。 因为这一剑没办法躲,被砍到了就是必死。 除非有能抵挡这一剑的宝贝,又或者像道家一样修炼出元神,或像佛门一般可以涅槃重生。 楚江月脸色变得严峻无比,那刹那一剑已经不能再使用了,一来薛慕白竟能转移他的剑气,再使用会杀伤自己人,二来使用那一剑需要全力以赴,他今日使用的次数已经太多了,消耗了他太多的真气。 “哈哈,就凭你们两个小儿,也敢与我为敌!老夫纵横疆场时,你们尚且不知在何处呢!” 薛慕白纵声狂笑,笑声犹如霹雳,震得在场之人耳朵嗡嗡作响,下一刻,他一掌劈向杨君面门,一拳打向楚江月,手掌,拳头未至,猛烈无俦的掌力便先已袭来。 虽然同时出手对付两人,然而速度却极快,残影一闪,已然杀至。 杨君脑袋向后急仰,急向后退,虽然躲过了这力逾万斤的一击,但也被劲风刮得面门生痛。 楚江月也是侧身一躲,挺剑护在身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薛慕白逼退两人后,并未追击,而是纵身向丹鼎跃去,伸手要去抓丹鼎中的丹药。 然而便在这时,丹鼎之旁却是出现一个身穿银甲的女子,声音清冷:“夔国公,这人元金丹还是别服了吧!” 却是怀君郡主。 李萱君说话的同时,手中长剑刺向薛慕白胸口的膻中穴。 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不管是武夫还是道门中人,一旦膻中穴被刺中,登时气息闭塞,真气溃散。 虽然薛慕白整整高了他们一品,但依旧逃不开肉体凡胎,一旦膻中穴被刺中也会受到重创。 薛慕白脸色猛地一沉,在李萱君这一剑刺来时,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动作似乎迟滞了,不!不是自己迟滞了,而是整片空间都迟滞了。 虽然他还是能动,但动作却已比平常慢上数倍。 薛慕白猛地一运真元,强行脱离了这种状态,纵身向后一闪,然而李萱君那一剑仍然刺到了,只不过刺中的并非膻中穴,而是膻中穴之下一寸六分的中庭穴。 但饶是如此,薛慕白也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难怪这李萱君在滇州有着女元帅之称,我在她这个年纪时远不如她……” 薛慕白脸色阴沉,刚才那个楚江月剑法已经触及规则,出剑无法躲避,被劈中必死无疑,而怀君郡主更是恐怖,似乎也掌握了部分规则,可影响周围时空。 若非他的修为实在高过他们一大截,适才的交手中就已经受到重创,甚至是死亡。 “这两人太过难缠,先拿丹药!” 薛慕白猛地连发两掌,将挺剑杀来的怀君郡主和楚江月逼退,便纵身冲向那座丹鼎,伸手抓向丹药。 便在这时,那杨副将却握着手中的兵器重重插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响,紧接着,他伸手将额头上的头巾摘下来。 而在头巾摘下后,赫然露出一只诡异的眼睛。 诡异的眼睛转动着,充满着邪恶,暴戾,和愤怒,直视薛慕白。 下一刻,薛慕白身体一滞,心中骤然涌出暴戾,想要摧毁一切的念头。 看着丹鼎中的丹药,他心中突然滋生出毁掉的想法,伸掌便要击碎,但随即,强大的理智直接驱散了这种念头。 “该死!那个杨君有问题!” 薛慕白惊怒无比,他原本以为楚江月和李萱君才是三人中最厉害的,至于那个什么杨君不过是江震声的一个副将,纵使是五品武夫,实力也有限。 然而现在却发现那个杨君才是最可怕的一个。 因为刚才他被那个杨君影响了心态后竟然想要毁掉炉中的丹药。 这个时候楚江月和李萱君已然杀来,楚江月一剑劈向薛慕白面门,而李萱君则是挺剑刺向薛慕白胸口。 同时,那个杨君也是用额头上的眼睛紧紧盯着薛慕白,他知道,自己额头上这邪眼对薛慕白这种四品武夫并无太大的作用,最多只能影响到他。 江寒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更好奇的是杨君额头上的眼睛,只是看着,他心中就生出暴戾、狂躁的念头,有种“毁灭吧世界”的心态,急忙移开目光,启动立命文宫,震住内心的杀戮想法。 “那只眼睛不能看,看到就会变得暴戾,而且似乎还能扭曲人的性格,刚才我一瞬间竟然想要杀人,哪怕是绍惠郡主,我也想把她给干了……” 江寒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父亲手底下竟然还有这种猛人。 不过……三只眼…… 江寒脸色怪异,想起了一个人,不会还真是杨戬吧? 不,不对,在神话故事里,拥有三只眼睛的人有很多,比如商朝的闻仲,殷郊,传闻马王爷也是三只眼。 突然,江寒想起一个记载,那是大夏的《异域记》中的记载:“奚仲之国在其北。其人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有鸟焉,两头,赤黄色,在其旁。” 说是在大夏北部的海外,有一个奚仲国,那里的人就长有三只眼睛。三只眼睛两只阳眼,一只阴眼。 阴眼在额头,为竖眼,可以透视千里之外的幽冥界,而阳眼一只用来洞悉人间,一个用来窥测天界。 当然,这并非一个正常的古代世界,所谓的奚仲国应该是有的,并非杜撰。但至于那里的人是不是真的眼睛能透视就不知道了。 “难道说,这个杨君是从奚仲国来的?那只眼睛似乎很邪,只是看着都让人心态变得暴戾,如果被盯上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难怪杨君要绑着头巾。”江寒没有再思索,而是看向丹鼎那边。 在被杨君那只邪眼盯上后,薛慕白似乎状态大减,在楚江月和李萱君的夹击下,终于还是被李萱君一剑劈中后背。 薛慕白怒吼一声,双掌全力拍出,楚江月和李萱君知道他掌力的厉害,挺剑抵挡。 但一挡之下仍是受创,李萱君后退三四步,楚江月也后退了五步。 下一刻,薛慕白一拍丹鼎,三枚丹药跳出,他伸掌去抓。 便在这时,杨君额头竖眼射出一道红光,笼罩着广场上的一片空间。 薛慕白似乎受到了阻碍,抓了个偏,然而他右掌一吸,一枚丹药直接被他吸在掌心,紧接着,他便直接将丹药送进口中。 …… ps:5000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在一阵搏杀之后,薛慕白终究抢到一枚丹药。李萱君,楚江月,杨君三个人的联手确实威胁到他了,不管是女元帅的停滞领域,还是楚江月的刹那一剑,都已触及到一个极高的层次。 而杨副将额头的邪眼更加邪性,竟能让人滋生毁灭一切的念头,刚才的一刹那他甚至想将丹鼎中的人元金丹给毁了。 于是他拿到丹药后便直接服下。 金丹入腹,一股从所未有的强大真气在腹中涌动,身体鼓胀了起来。 “这便是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薛慕白握了握拳头,能感受到丹田中流淌着的比以往还要强大十数倍的真气。 即便是武夫四品大宗师,也能被集火杀死,但此刻薛慕白却感觉自己就算剩下一个脑袋也死不了,体中生机勃勃,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活上千年。 薛慕白头顶慢慢升起一道白烟,直而不弯,聚而不散。 同时,五脏涌出一股气息,在中丹田之中汇聚。 “这是……快要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薛慕白若有明悟。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乃道家修养之法,一旦达成此境,便几乎做到不死。 其三花指三阳,三阳者,阴中之阳,阳中之阳,阴阳中之阳。进火而升华,三阳聚于脑部泥丸宫,就叫三花聚顶。 而五气指心、肝、肾、肺、脾这五脏之气,五气朝于中元,就叫五气朝元。而这中元便是中丹田,位于人体两乳之间。 一旦达到这个境界,修道之人便已脱胎换骨,不再畏惧生老病死。 “快,趁这个时候杀了他!”杨君叫道。 虽然不知道薛慕白炼出的所谓的人元金丹有没有用,但此刻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气息极为压抑瘆人。 不用杨君提醒,楚江月就动了,几乎身子一闪,就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来到薛慕白身前,长剑斩击而出,正是那招刹那一剑。 而与此同时,那位女将军也出现薛慕白身后,手中长剑横劈薛慕白腰间。 杨君额头邪眼疯狂折射出诡异的红色光芒,甚至竟还有怪笑声在隐隐传来。 薛慕白似乎还在感受着身体里流淌的强大的真气,竟然闭上双眼。对于三人的袭击根本无动于衷,体内真气疯狂涌动,三阳朝头顶汇聚而去,五气则往中丹田涌去。 就在女将军的剑劈中薛慕白后背,楚江月斩击薛慕白头顶的一刹那,他骤然睁开双眼,目光恶狠狠的瞪向杨君,同时伸臂一振,一股强大、雄浑的真气从身体里猛然震出,“砰”的一声,楚江月直接被掀退了七八步,女将军也连退三数步。 而杨君忽地捂着额头邪眼,痛苦的弯下腰来,他感觉额头的竖眼在剧痛,甚至痛得主动闭上了。 他是异族人,生来三眼。额头邪眼不能视,视之疯狂,平时只能以头巾蒙上。但是今日被薛慕白一瞪之下,竟然自己闭上了,这还是从所未有之事。 “该死,薛慕白只怕已经踏入三品了,一旦他踏入三品,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杨君咬牙道。 江寒看着这一幕,脸色骤变,这薛慕白似乎在瞬时变得更强了,如果真的踏入三品那就完了。 就算自己想要跑路都做不到了。 就算外面的三十万人马杀进来,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三品武夫。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哈!” 薛慕白纵声狂笑着,张臂一挥,周围狂风大作,仿佛只要他一个动作便能改变天象。 但这时,他眼神忽然流露出一丝焦急,体中真气已经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是为何他还不能成功踏入三品封侯境? 似乎还差一丝…… 突然,他目光移动,落在不远处的地上,那里还有两枚圆滚滚的丹药,那是刚才杨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击落的。 此时此刻邱承重走到丹药之旁,捡起来笑道:“恭喜薛将军踏入三品之境,这一枚丹药贫道就拿走了。” 他适才被女将军,楚江月,杨君三人围攻,受了重伤,连手臂也被斩了,只能元神脱壳,暂时离开。 此时看到大局已定,才走出来捡起丹药。 “住手!我让你捡了吗?”薛慕白眼神一冷,冷冷道。 邱承重一愣,说道:“薛将军,这是何意?说好了贫道为你炼丹,出丹之后贫道得到一粒,将军这是莫非要反悔了?” 说到最后他脸色微微一沉。 薛慕白道:“反悔又怎样?把丹药拿过来!” 喝声中,他伸手猛地一吸,一股强大的吸力顿时牵引着邱承重朝他飞去。 邱承重惊怒交加,叫道:“薛慕白,你敢食言,贫道也不是好惹的!” 他身后出现一道影子,伸手抓住了邱承重,助他抵御薛慕白的吸力。 薛慕白冷笑道:“威胁我?你也配吗?滚过来!” 他猛地一喝,掌心吸力顿增,邱承重便加速朝他飞去,连身后的黄巾力士也拉他不住。 邱承重又惊又怒,惊的是薛慕白服丹之后修为暴涨到这种程度,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抵挡之力,怒的是薛慕白言而无信竟然反悔。 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想要这枚丹药,势必会被薛慕白干掉。 薛慕白咬咬牙,将手中丹药掷出,叫道:“我给你就是,薛将军留手。” 两枚丹药落在薛慕白手中,吸力顿止,邱承重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说道:“薛将军,今日之事,算贫道认栽了!告辞!” 尾音落下,他就毫不犹豫的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慕白握着两枚丹药,毫不犹豫地就将两枚丹药吞了进去。 在吞服两枚丹药后,他体中涌现出一股更加强大的真气,充盈着五脏六腑,他的身体慢慢暴涨起来,慢慢咧开嘴,狂笑起来。 “这种感觉……这便是三品武夫之境?这便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我成了!” 女将军,楚江月,杨君,江寒等人看着这一幕,都是心中一寒。 就在这个时候,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九章被毒死的三品武夫? 就在薛慕白吞下最后两枚人元金丹后,他似乎直接踏出了那一步,抵达了武夫三品之境:封侯境! 身上散发的气息甚至牵引着整座广场的建筑,连天色也骤然阴沉了下来。 伴随着薛慕白的狂笑声,他身体咯吱作响,竟在慢慢的鼓胀。 “他踏入三品了。” 那位女将军身形一闪,就来到了绍惠郡主身前,说道:“快跟我走。” 此时此刻李乔乔也察觉得事情的恶化,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控制的,微微点了点头。 女将军看向江寒,道:“江寒,你也跟我一起离开吧!” 这位女将军似乎不仅仅是武夫,拥有某种类似于瞬移的本领……江寒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怀君郡主的好意,虽然他想干掉薛慕白,但是如今显然就连怀君郡主他们也不再是薛慕白的对手。 “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们离开。”女将军将长剑插回精美的剑鞘当中,伸出双手。 “等等,你看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时,江寒突然出声道,他盯着站在广场上的薛慕白,脸上微微变色。 女将军凝眸望去,也是微微诧异。 此时此刻那位叫吼着“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薛慕白竟然不再说话,他全身不住的膨胀,就连脑袋也膨胀到一个正常人做不到的程度,那样子……就如把一个气球吹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血管一根根浮现出来,滚动着,就如一条条蜈蚣在皮肤下面爬行,看起来说不出的恶心。 “他好像出现了问题了,看起来,就好像快要爆炸一样。”江寒盯着薛慕白,心想这薛慕白,该不会把自己给玩死了吧? 怀君郡主脸上也是流露出凝重之色。 与此同时,正打算跑路的楚江月和杨君也发现了异常,盯着薛慕白,脸上流露出惊愕之色。 “他怎么了?” “好像出问题了?要不要趁他病要他命?现在上去捅他一刀,看看能不能把他捅死。” 两人都在思索着,要逃跑,还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毕竟薛慕白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 但如果判断失误,很可能就是上去送死。 “啊,啊啊!” 就在这时,薛慕白伸手捂着脑袋,失声尖叫,声音夹带着重音,仿佛要三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下一刻,他的脑袋猛然狂胀起来,“砰”的一声,直接炸开了。 爆炸的威力直接掀起了狂风,广场上瞬间一片飞灰。 江寒,怀君郡主,楚江月等人都是看得愣住了。 就这么炸了?脑袋都炸碎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种修炼方法……还真是脑洞大开啊!”江寒不由得暗道,难道这薛慕白还真的给丹药毒死了? 虽然历史上被丹药毒死的人不计其数,甚至还有多位皇帝,但…… 薛慕白这结局也未免太戏剧化了一点吧? “不,不对!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楚江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目光紧紧注视着飞灰当中,随着灰尘散去,一个恐怖的存在出现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我操……这是什么东西?”江寒嘴巴张得快能塞下一个鹅蛋,惊骇得冷汗都出来了。 不仅是他,其他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无比。 只见薛慕白此时此刻已经不成人形,整个身体几乎已经完全畸变到可怖的程度。 他的双腿失去了,却从胸口到肚子硬生生的生出一根根黑色、丑陋的肉刺,像尖刺,像触足,依次排布在胸口,肚子的位置上,细数之下足足有五根。 而再往上,他的脑袋已经彻底炸开,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狰狞、丑陋的头颅,中间连着一根长满血管、猩红的脖子,三个头颅互相交缠在一起,各自张开一张咧到耳根的巨嘴,嘴里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排满了黄牙,恶心而可怖。 他的双手尚在,只是却已变成两条短小,丑陋的畸形肉刺。 然而饶是如此,他竟然还没有死,三个头颅转动着,喘息着,六只狰狞的眼睛不安分的乱转。 “尼玛……这是什么东西?”江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过薛慕白服丹之后会踏入三品,将他们都给杀了,也想过薛慕白在三位宗师的围攻下走火入魔,但怎么也没想到薛慕白会变成这个模样。 但回想起丁策的模样,以及郭县里霍连城等人异变的模样,江寒就有些明白了。 “难道说邪道的炼丹方法有问题,服丹者大概率都会变成这副模样?”江寒心里暗道。 “哈哈,哈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我已入三品!还是武道双三品!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个畸形的怪物忽然仰天狂笑道,他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之前沉重的声线,变成恐怖、疯狂、嘶哑,而且说话时竟有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突然间,天际乌云骤聚,刹那间就形成黑压压的一大片,一股威压袭来。 “这是怎么回事?”江寒皱眉道。 女将军目光一动,说道:“他不仅踏入了武夫三品,还同时踏入了道家三品。道家三品,名叫渡劫。天将降雷劫击之。” 江寒眼睛瞪大:“那这里……” “走!”女将军二话不说,一只手牵住一人,身子一闪,竟带着两人直接撤出十里之外。 而与此同时,楚江月跟杨君也是脸色骤变,纵身朝外逃命般的离开。 下一刻,雷云中一道霹雳骤然落下,朝着薛慕白而去,转瞬之间,击中他已经畸形的身体。 “轰!” 伴随着一声炸响,薛慕白整个人狂飞而出,身上血肉炸出好几块,甚至还燃烧起火焰来。 十里外,江寒惊魂未定的看着广场的方向,道:“这么恐怖的雷霆,他能活下来吗?” 女将军微微沉吟:“不知道,不过按理说活不下来,待会等雷云散了再去看看。” “嗯。”江寒点头道。 …… “啊……” 随着雷霆的落下,天地间忽亮忽暗,刚开始薛慕白还在痛声惨叫,到后面便再无声息。 雷火焚烧,他整个彻底畸形的肉身也被烧焦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章射杀黑水军 突如其来的铅云遮掩了半个泾州城,铅云之下雷霆劈落,其目标赫然是刚刚突破三品之境的薛慕白。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薛慕白在服下人元金丹后,竟然会变成那个不人不鬼的模样,三花聚道:“他身上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已经彻底是一具尸体了。” 江寒看了七七小姑娘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七七应该类似于袁斌的那种回复术士,能够给人治伤。 这么看来,薛慕白真的死了。 杨君此刻已经绑上了头巾,说道:“我听说邪道修炼到三品必遭雷劈,渡过了就活,渡不过就死,刚才那么猛的雷击,薛慕白不可能活下来。” 说完,他便来到江寒身前,抱拳道:“末将杨君,见过公子!请公子恕末将来迟!” 江寒道:“杨将军,周虎呢?” 父亲的兵能赶到,一定是周虎成功报了信。 “周虎遭遇拦截,抵达澹州时身中数箭,告知公子在泾州之事后便昏迷过去,已有大夫为其治伤,所幸并无大碍。”杨君道。 江寒松了一口气,随即眼神变得坚定:“杨将军,请你带兵清理剩余黑水兵,彻查泾州城死亡人口!” “遵命!”杨君点了点头,虽然卫国公也只是让他来援救江寒,他不必听江寒发号施令,但在听周虎讲及江寒在泾州为百姓而杀官时,这个汉子还是深深的被触动到了。 此刻亦是无条件的服从命令。 与此同时,朝廷那边也是行动开来,随着程万里带着消息回来,报纸出现后,民间便引发了舆论,而夏启帝也紧急传召了六部尚书及国子监祭酒等人。 程万里如实禀告泾州郭县的所见所闻后,皇帝勃然大怒,猛拍桌子。 失踪案自大夏开国以来实际上一直有,但却从没有过一个州失踪这么多人。 若是只是寻常的拐卖人口还算了,可偏偏触及到邪道炼丹,偏偏失踪的人被炼成了丹药。 如此血案,足以让整个朝堂都为之震动! 随即,得知了夔国公薛慕白领兵围攻泾州城之事,皇帝更是震怒。 江寒带三万神武军围城,总归是为了彻查炼丹案,情有可原,但你夔国公领十万黑水军围攻泾州城又是何意? 随后,皇帝下令,由三司联手,前往泾州彻查此案,翼国公世子胡怀义领兵三万,必要时可调动周边州郡府兵,所有犯官都必须押送朝廷。 就在命令下达后,六部尚书都知道,这下子要出大事了。 陛下这一次只怕要杀个血流成河。 而夔国公,若真的参与了炼丹案,只怕局势也要动荡。 毕竟夔国公手下拥有三十万大军,震慑着南蛮中的新罗族,若是夔国公出问题,新罗族只怕就坐不住了。 新罗族的实力略逊于须罗族,但实力也不算差。 泾州城中,随着黑水军被彻底打败,黑水将领被擒获,黑水军也纷纷投降。 城中,杨君率领着士兵收着百姓的尸体。 而陈亮则是来到江寒身边,道:“公子,我得到消息,朝廷那边要来人了,三司齐至,要亲审此案,现已将至泾州城了。” 江寒点了点头,并不在意三司的到来,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主犯也都拿下,三司来了又能怎么样? “确定死亡人数了吗?”江寒道。 “杨将军还在收尸,很快就能确定了。”陈亮道。 “好。”江寒沉默地望着天际。 陈亮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 次日上午,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官员抵达泾州府,开始联合调查泾州炼丹案,在三司官员的介入下,泾州各县的一桩桩大大小小的炼丹案皆被查清,一个个参与了炼丹案的官员也被擒获。 翼国公府世子胡怀义带兵而至,即便是一些郡县官员见势不妙想要逃跑,也皆是被胡怀义擒获。 中午,怀君郡主眼见此事已平,就带领着二十万南诏军返回滇州,毕竟此次领军离开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能再留在这里。 眼见这位女将军离开,胡怀义长长松了一口气,若这位女将军还带着二十万大军留在这里,就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这女将军倒也知进退,该走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走,临走前本想带走绍惠郡主。 但绍惠郡主却死活不愿回去,怀君郡主皱了皱眉,终究却也没有硬抓着她离开。 而怀君郡主离去不久,杨君脸色沉重的来向江寒禀报:“禀公子,泾州城中,死亡百姓四万余人……存活之人,不到一万。” 江寒身子一晃,险些栽倒下去,杨君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你说什么?死了多少?”江寒声音嘶哑,他只觉得喉咙像是哽着什么东西,难以出声。 杨君咬牙道:“泾州城里,四万百姓遭到屠杀,存活之人,不到一万!” 泾州城并非繁华发达的城市,人口远远比不上京都,但常年也拥有五万人口,而如今,竟然不剩一万人。 江寒伸手抓着杨君的肩膀,微微用力,他心中就像扎了一根刺,又痛又难受。 “末将察觉,死去百姓鲜血皆已流干,汇带于城中丹鼎之处,那里画有一所聚灵大阵,夔国公只怕是以某种秘法,汇聚万民之血炼制丹药。”杨君沉声道。 江寒手掌用力,死死抓住杨君肩膀,他心中涌起一股汹涌的怒意,就快要将他的理智给吞噬了。 一座城的人,竟然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竟然被屠掉了四万多人…… 这么多无辜百姓就这么惨遭杀害。 他知道黑水军在屠城,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座城仅剩下不到五分之一。 这些黑水军在杀人的时候,难道心里就不会难受吗? 若是战场杀人便也就算了,这屠杀的可是大夏的百姓啊! “黑水军都拿下了吗?”江寒抓着杨君的肩膀,缓缓开口,声音却异常的冷静。 杨君道:“皆已拿下!共有五万余人!” “好!杨君,我说,你做。现在,到城外挖一个深坑,一定要够深。” “然后,聚集黑水军于坑中,给我乱箭射杀!!一个都不要留!!!”江寒狞声道。 他脸上的杀意已经彻底遮掩不住,心中燃烧着滔滔怒火。 固然,这些黑水军是听军令行事。 固然,这些黑水军中可能会有并未屠杀平民之人。 但这个仇,江寒一定要报! 他一定要将这些黑水军尽皆射杀! 杨君变色道:“公子,冷静点,不可如此行事……” 如今薛慕白已死,这些黑水军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让朝廷拆开,充入各大军营当中,毕竟,这黑水军也是精兵,朝廷不可能让这五万多人去死。 若江寒真的就这样把黑水军射杀,那必定是一条大罪,就算他破获了炼丹案,朝廷也要不满他这个举止。 江寒咬牙切齿的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但,人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承担后果,屠杀平民这种事他们既然能做得出来,那他们就该死!” 杨君还要再劝:“公子……” 陈亮却开口打断:“杨君,你应该也看到了,这些黑水军不仅屠杀平民,更是肆意抢掠财物!我在调查之中得知,有一妇人抱着小孩想要出城,被一队黑水军遇上,那队黑水军不仅摔死了那妇人怀里的孩子,更是当街将其奸污,事后更是将其杀害!更有黑水军,在勒索财物之后,便将人砍杀,我问你,这样的人,还能留着吗?” 杨君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样的事并不少,在他审查的时候,就有一些黑水军坦明了自己在泾州城里做过的事。 按这种罪名,砍一百次都不为过。 黑水军是薛慕白手里的精锐,而薛慕白最初时不过是匪盗之人,因天下动荡而领着土匪们占山称王。 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薛慕白成为了夔国公,当初那群匪盗慢慢壮大,直至最后,便成为了黑水军。 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正规军的约束力。 陈亮道:“你也知道,若这些人留着,不过是换一个名字继续活着,若以后再打个胜仗,立个功,不仅没人会记得他们的罪行,反而会将他们称为荣誉之军。难道你能忍受这般的人在日后仍然耀武扬威吗?” “我知道了,这就去做!” 杨君并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他可以完全不管江寒的话,毕竟江寒并没有可以命令他的兵权,但那些渣滓,若是留着,叫存活下来的百姓们怎么想?叫天下人怎么想? 这些人必须杀。 傍晚,城外的深坑挖完,杨君便将黑水军尽皆捆上双手,蒙上双眼,引到深坑当中。 这个举止很快就吸引了三司官员的注意。 “等等,杨将军聚集黑水军要做什么?” “他在城外挖了个大坑,他该不会是想……” “不好!快去阻止他!” “胡怀义,快走,快到城外阻止杨君!” 胡怀义也惊住了,这个杨将军想做什么?他该不会是想屠杀黑水军吧? 他疯了不成? 胡怀义急忙领着兵往城外赶去,三司官员也纷纷赶往。 而此时此刻,城外一个深坑当中,黑水军皆已被押至。 深坑之上,乃是挽弓的一个个军士。 杨君,陈亮都站在坑上,等着江寒的发令。 深坑中,黑水军们还在不停的说话。 “干什么把我们押到这里?这里是哪里?” “喂!我们已经投降了,何时给我们吃的?” 黑水将领赵雉也在深坑当中,此时此刻感受到强烈的不安,喊道:“杨将军,你到底要做什么?说个话啊!” 坑上所有人冷冷的看着,无一个开口。 没有多久,江寒出现在了深坑之前,杨君立刻道:“公子!黑水军皆已在此,请公子下令!” 江寒目光在那些黑水军身上一扫而过,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拉弓!” “拉弓!”杨君喝道。 坑上大军齐齐拉弓。 赵雉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又惊又怒:“你,你们要做什么?杨君,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射杀我们吗?杨君,说话啊你!” 江寒冷冷道:“放箭!” “射!”杨君一声令下,随着嗖嗖之声传来,数不胜数的箭矢朝着深坑当中暴射而去。 顷刻间,便有不少黑水军中箭惨叫。 “啊!” “哎哟!” “杨君,你竟敢杀俘?你该死!” “杨君,江寒!你们竟敢屠杀我们,我们都投降了还要屠杀,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赵雉狂吼道。 江寒冷冷看着这一幕,没有心软,只有恨意。 他知道,这里面可能会有无辜的,可能有一些并未屠杀过平民的,可那又怎么样? 宁杀错,不放过! 就在这时,三司官员终于赶到。 “江寒,杨君!你们在做什么?快给我住手!” “你们简直胆大包天!陛下未曾下令诛杀黑水军,你们怎么敢如此!快给老夫住手!” “江寒,你不要以为你破获了炼丹案就怎么样,你敢屠杀黑水军,陛下一定会震怒的!” “江寒,你简直凶恶无比,你这个刽子手!你不配为儒!” 然而杨君却没有理会三司官员的叫喊,他手下的兵也充耳不闻,继续放箭射杀黑水军。 “该死!江寒,谁允许你屠杀黑水军的?谁给你的权利?你如此胡作非为,老夫一定要参你!” 一位监察御史来到江寒身边,指着他怒道。 “参我?当泾州官员拿百姓炼丹的时候你在哪里?当薛慕白屠杀整座泾州城的时候你在哪里?当百姓哭嚎喊叫的时候你在哪里?你高高在上的坐在监察司里喝着茶,吃着蜜枣,你何曾知道民间疾苦?” 江寒回过头,目光扫过三司官员的脸,冷冷道:“你们这些人,文章写尽不平事,不肯低头见苍生!见我屠杀这群罪犯便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我,指责我,可是夔国公在屠杀平民你们却一个屁也不敢放!我告诉你们,今日这些人,我杀定了!谁敢阻挠,可以试试!” 那位监察御史气得脸色通红,指着他怒道:“你,你,竖子,竖子,老夫一定要参你一本!” “胡怀义,你在做什么?还不阻拦这个疯子!” 胡怀义脸色一沉,走上前,刚要开口劝说。 江寒便冷冷道:“胡怀义,你不要逼我。” 胡怀义心中猛地一跳,他知道江寒这是决意要杀掉黑水军的了,自己如果想要阻拦,那就只能跟杨君的十万人马动手,一旦动了手,事态就扩大了。 若真的打起来,打输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打赢了,只怕会得罪卫国公。 尤其现在卫国公在澹州城镇压须罗人,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惹得卫国公不快,离开澹州城,那事情可就大了。 最终胡怀义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而深坑当中,那些黑水军此刻也绝望了。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投降了还要被射杀。 他们有的跪地求饶着,有的怨毒的诅咒着,有的大骂江寒全家…… 但随着箭雨的落下,一个个却被射死在深坑当中。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深坑当中弥漫而出,令在场的官员都是紧皱眉头。 “江寒,你简直该死!射杀黑水军,我一定要狠狠参你一本!” “你如此凶狠,毫无仁爱之心,成不了大儒!” 那些官员们一个个放着狠话,转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返回京都 江寒并不是性格暴戾、嗜杀成性的人。 重活一世的他并没有什么大志,既不想做恶人,也不想做好人。 只想过过那种早晨豆腐乳,晚上申公豹的纨绔生活。 然后就如此平淡轻松的过完这一生。 或者对他而言,他就像水里的浮萍,又似风中的飘絮,只是这大千世界里的无数过客中的其一。 但当他见到黑水军攻破泾州城,当他看到泾州城百姓哪怕手无寸铁,依旧护在他身前,愿意替他而死时。 江寒才骤然发现,他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挂念之人,挂念之事。 于是他立命了。 为生民而立命。 为百姓而立命。 看着坑中被射死的黑水军,江寒面无表情,心中毫无怜悯。 这些人该死,他们不死,无以报泾州百姓惨遭屠杀之仇! 如果这时放过他们,他们只会被拆进大夏各军营里戴罪立功,也许将来某一天,甚至会身披荣誉,扬名立万,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曾经屠城的禽兽之举。 “公子,黑水军皆已射杀!”杨君走了过来说道。 江寒缓缓道:“好,将石安康,万吉,杨真,蔡跃等人带到菜市口,凌迟千刀!” 他没有忘了这些人,虽然幕后黑手薛慕白已死,但是这些人同样是帮凶,帮凶有时候比主凶还要更加可恶。 “是!”杨君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五万余人黑水军也射杀了,难道还怕再杀这几个人。 当即,杨君命令人马出动,直接将石安康,万吉等人押到菜市口。 见此,三司官员也是连连怒吼。 “江寒,你简直放肆!这些人要押往京都,听候圣上发落,岂容你在此杀害?” “圣上有命,一律犯官皆要押往朝廷,江寒你这是要抗旨不成?” “住手,住手!胡怀义,你还不拦截他们?圣上派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一位刑部主事对着胡怀义怒吼道,责怪他不作为。 胡怀义脸色阴沉,说道:“各位大人,江寒他都已将五万黑水军尽皆射杀,难道还怕再多杀几个人惹得陛下不快吗?” 他知道,江寒现在是什么也不怕了,五万多人都杀了,按理说已经是死罪了,既然是死罪,还怕再杀几个犯官? 现在阻拦他,先别说打不打得过,真打得过又怎么样?引起大夏内战吗? “胡怀义,你怎能说出如此的话,江寒这是在抗旨!还不快给老夫拿下他!”那个刑部主事怒道。 胡怀义皱眉看了他一眼:“陈主事,你若是想拿,便亲自带人去拿吧!” 胡怀义是武夫没错,行事莽一点也没错,但绝对不是傻子。 人家现在明显杀人杀上头了,去阻挠,这是想打架吗? 更何况,胡怀义也看过那些整理出来的案子,整个泾州失踪人口数千件,这还是一年之中的。 而且由于黑水军破城,还屠杀了平民四万余人。 这是何等的残暴凶狠。 那些官员,该杀! 见胡怀义不动,那个刑事主事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可让他自己带人去阻挠江寒他可不敢。 杨君的十万人马还在泾州城呢! 很快,郭县县令石安康,泾州官员杨真,蔡跃等人都被押到菜市口,受凌迟之刑。 到了这个时候,石安康才终于怕了,惊怒的吼叫道:“江寒,江寒,你不能杀我!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本官!” 杨真等人却都已经绝望了,只是怨毒的诅咒着江寒。 然而行刑的刽子手可不管他们如何叫骂,直接就把他们脱个精光,再拿渔网绑上,最后拿小刀一块一块的割肉。 很快,就吸引了泾州城尚存的数千百姓前来观看。 然而观看的百姓在看到如此的酷刑时,却是眼睛也不眨,脸上还带着快意。 因为他们的亲人很多都是因为这些狗官而死的。 “啊!江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江寒!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最终,杨真捱了六百多刀死了,而蔡跃最不禁痛,只是一百刀就痛死了,至于那个石安康,竟硬生生捱了一千两百多刀才死了,其他犯官也都是几百刀就痛死了。 江寒目光不动的看着行刑开始到结束,当石县令死后,他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说道:“泾州百姓们,我为你们报仇了。” “楚江月,绍惠郡主,我们明日回京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书山学海。” 绍惠郡主目光复杂,她知道江寒此番杀犯官,杀黑水军,已经犯了死罪,一旦回京,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只是不知道卫国公能不能保得住他。 毕竟他这一次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那些人该死,但确实不该由江寒来杀。 楚江月目光微动,说道:“回京之后,很多人一定会借这件事攻击你,尤其是宋国公一系的官员,他们应该会借这件事杀了你。” 江寒淡淡道:“那就到时看看谁杀谁吧!” 他也想看看,谁想杀自己,谁又会出来保自己。 楚江月目光望着前方,淡淡道:“我可以为你扛下这件事。” 江寒略感惊异的看着他:“你要替我去死?” 楚江月皱眉,解释道:“那些人想杀你,是因为你只是一个庶子,又出身武将世家,但他们却不敢杀我。我帮你扛下这件事,只要你认我做老大就行。” 江寒嘴角微微一抽,认你做老大? 不过这大舅哥的身世确实不一般,从某种意义上,身份比自己还高贵。 不过为什么要自己认他做老大? “算了,我没有认人做老大的习惯,也不用别人为我扛下这件事。”江寒摇了摇头拒绝了,认老大没什么,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让别人帮自己扛算什么? 楚江月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回京吧,有我在,谁也杀不了你。” 喂喂,我都没答应怎么就以老大的口吻在说话?江寒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江寒回到房间睡了一觉,他已经疲惫至极,不仅身体疲惫,这几天精神也紧绷着,一躺在床上就熟熟睡去。 直至第二天,才准备好返回京都。 而就在他上了陈亮准备好的马车,出了城门时,却赫然发现…… …… ps:泾州炼丹案结束,接下来是书山学海,我需要先整理下细纲,今天先一更。以往一更是二合一,三合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 第二百二十二章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公鸡报晓,嘹亮的声音刺破黑暗,撕开了黎明。 江寒,楚江月,绍惠郡主,七七,黄荣等人坐上马车,在寂静的清晨里,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由于周虎在澹州城养伤,此时负责护送江寒等人回京的是陈亮,以及两千神武军,与来时兴致勃勃的心情不同,返京的每个人心情都无比沉重。 在见过了泾州炼丹案与黑水军屠城之后,每个人心里都萦绕着一团阴影。 谁都知道,江寒此次返京,被杀头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他不仅僭越了皇权将泾州主犯尽皆凌迟处死,更是下令射杀了五万黑水军。 要知道僭越本就是大罪,更是在三司官员的阻挠下杀的人。 可想而知,当消息传回京都时,会有多少人趁这个时候要杀江寒。 马上的铎铃晃动,悠扬的霖铃声回荡在这如清明上河图的街巷上,只是天色初明,多了三分凄冷的感觉。 车轱辘辚辚而动,碾压着道路上的残雪和晨曦,透过窗户,能看到一帘残月。 “返回京都了……今后我的路又该往哪里走呢?” 江寒既有些惆怅,也带着些许的茫然。 他并不清楚自己回京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是被皇帝杀头,还是被功过相抵,逃过一劫。 虽然已经踏入了儒道第七品立命,但儒道第六品事天又该如何踏入? “江寒哥哥,一切都会没事的!”七七小姑娘此刻出声安慰道。 小姑娘穿着大大的黑袍,掩盖着孱弱的身子,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圆脸粉嫩得快能掐出水来,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圆滚滚的,透着灵气。 绍惠郡主也说道:“不管如何,我们都破了这一件大案子,朝廷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会让李萱君救你的。” 江寒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有我父亲在,我不会有事的。” 不多时,马车便出了泾州城,窗外的残月慢慢地落下西山,清风送着晨曦到云端。 就在这时,充当马夫的陈亮突然道:“公子,外面出状况了!” “嗯?出什么状况?” 难道是胡怀义不让我离开? 江寒微微一怔,掀开门帘,便看到城门外的道路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聚满了百姓,百姓们夹道相迎,脸上带着或感恩、或激动、或崇敬的表情。 原来是百姓们拦住了马车。 而在马车停下来后,一名老叟牵着一个小孩走上来,伏身而拜,大声道:“江大人,此去京都路途遥远,我们做了一些饭菜,前来相送一程!” 在老叟开口后,更多的百姓都向江寒跪下,伏身而拜,脸上漾溢着感激、崇敬的神情,纷纷开口。 “我们前来相谢江大人!” “江大人,谢你救了我们,贱民无以为报,只有做些食物,前来相送。” “江大人,您以后抽空了,一定要回来泾州城,回来郭县看看。” 此时已是十一月的天气,地上还落着残雪,冬风料峭,然而那些百姓们穿着单薄,却依旧伏跪在地上,表示最真诚的感激。 江寒急忙走下马车,环顾四周百姓,只觉得鼻子发酸,热泪盈眶。 原本他以为成年人是不会哭的,但此刻却也情不自禁的落泪。 江寒曲膝下跪,拱手道:“江寒何德何能受诸位如此大礼?请诸位快快起来。” “江大人,我等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滴水之恩将涌泉之报的道理,何况你如此大恩。” “江大人,不如多留在泾州几日,让我等再多好好谢谢您。” “江大人乃大夏栋梁,人间雏凤,将来必定翱翔于天空,岂能耽搁于这里?” “我等愿为江大人立长生牌,日夜为江大人祈求福寿。” 那些百姓们纷纷开口,又取出一些自己做的食物送给江寒,有些人见挤不上了,就送给护送江寒的神武军。 江寒看着如此的一幕,心情激荡,道:“诸位百姓,江寒要离开了,多谢诸位相送一程,江寒无以报之,便在此作诗,既告之诸位,亦表此生之志。” 说罢,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块长条青石,当即,走到青石之旁,取出破杀笔,运转才气,在青石上刻字。 见到江寒要作诗送给泾州百姓,绍惠郡主,黄荣,七七等人都是无比好奇。 他们都知道江寒被人称为“大夏诗魁”,所作的诗便没有一首平庸的,也忍不住想知道江寒要作什么诗。 气聚破杀笔,轻轻松松便在其上落下三个字。 【咏煤炭】 或许是练过了字,或许是此时心情激荡,江寒笔法比之之前进步极多,笔画恢宏雄壮、气势磅礴,让人眼睛一亮。 随着破杀笔挥动,第一、二句诗也慢慢出现在青石之上。 【凿开混沌得乌金,蓄藏阳和意最深。】 绍惠郡主、陈亮都看不懂,楚江月则是微微点头,这两句所写的是煤炭开凿时的情形,气势磅礴,仿佛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爆火燃回春浩浩,洪炉照破夜沉沉。】 随后,江寒又写下了颔联,就在这两句落下时,青石上竟仿佛出现了火光照耀。 学子黄荣不禁惊讶道:“儒道异象!” 才写了首联和颔联竟然便出现了儒道异象,江寒这首诗非同凡响。 【鼎彝元赖生成力,铁石犹存死后心。】 写下颈联,青石上的光芒更加炽烈,竟快淹没江寒,然而江寒却仿佛不受影响。 “此诗若成,只怕不低于闻州……不过江寒为何写煤灰?是想借煤炭示他心志坚定吗?可又与志向何关?”黄荣不仅心里暗道,难道江寒偏题了?不,绝对不可能偏题!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便在这时,江寒落下最后两句,随着尾联落下,青石上的文字竟然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朝四面八方涌去,将所有人都笼罩其间。 百姓们衣着单薄,本来捱着寒风瑟瑟发抖,但此时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而散发着温暖的,竟是江寒。 此时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一块煤炭,在寒冬的劲风温暖着所有百姓。 正如诗上所说。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消息的传开 京都。 刑部。 刑部尚书秦知秋在案前处理着政务,便在这时,一名刑部主事风风火火的冲进堂内,焦急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秦尚书皱了皱眉,抬起头来,说道:“安主事,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 那位刑部主事低声道:“大人,泾州出事了!” 秦知秋低头继续阅读公文,淡淡道:“难道是夔国公和卫国公发生摩擦了?” 秦尚书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泾州炼丹案这种大案涉及州级官员,夔国公领兵围城的原因也很明确,江寒虽为查案,却滥用兵权,杀害泾州官员,夔国公想要接管此案动用黑水军无可厚非。 而夔国公一动,则会引来卫国公。 这种事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他能预料到,朝廷会插手此事,进行和解,并接管这件炼丹案。 那位刑部主事看着低头办公的秦尚书,张了张口,说道:“夔国公屠城了。” “哦。屠就屠……”秦知秋淡淡点头,话说到一半时才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刑部主事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刑部主事深吸一口气道:“夔国公强攻泾州城,屠杀百姓四万余人,泾州城百姓,如今已不足一万……” 秦尚书瞬间愣在当地,沉默了数十秒,他才双手撑桌,站起身来,声音带着惊骇和颤抖:“如今如何了?夔国公在哪里!” 他想不通,为什么夔国公要在此刻屠城,疯了吗? “滇州怀君郡主领二十万南诏军,卫国公调杨将军及十万人马共同前往泾州进行镇压,如今夔国公及黑水军都被拿下……夔国公……死了……” “什么?!”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秦知秋身子微微摇晃,他脸色阴晴不定,说道:“将此事完完整整的说来!” 那位主事当即将自己得知的消息说出,说到最后,道:“那位夔国公伏诛之后,卫国公次子江寒,将俘虏的五万黑水军,尽皆射杀。而炼丹案主犯,皆被他凌迟了。” 一股眩晕感袭来,秦尚书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他脸色惊骇不已。 若说夔国公屠杀百姓是一枚炸弹,那江寒射杀五万黑水军便是一枚核弹。 直接将秦尚书给炸懵逼了。 这个江寒,简直,简直胆大包天! 屠了黑水军,他当真不怕死的吗? 刑部主事急忙上前扶住秦尚书,说道:“大人,如今这件事该怎么办?” 秦尚书静默的思索了许久,方才道:“备轿!备轿,去齐国公府!” …… 齐国公的府邸坐落在京都皇城,守备森严,乃京都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齐国公闻忌,乃是开国功臣之一,属于文臣。 而且闻忌不仅被封齐国公,更是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为天官,其地位隐约比其他五部尚书还要稍高一些。 而闻忌亦是京都权力把柄最大的几个人之一,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正在吃早膳的齐国公看着衣着鲜丽的闻明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逆子前段时间竟然瞒着他将自家的两家印刷坊低价卖给了江寒,甚至还鼓动姨妈们把房产都卖出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江寒已经办起了报纸赚得盆满钵满,那两家印刷坊也赎不回来了。 “逆子,逆子,我怎会有这种逆子啊!”当时闻忌就气得不轻,别人的儿子能和佛门辩法,能办报纸抵抗孔家,而他生的这个逆子不仅什么都不会,还将自家的产业给赔出去了! 若不是亲生的,早让他乱棍打死了。 “哼!”闻忌不想再看到这个逆子的脸,重重哼了一声就准备去吏部上班。 却在这时管家匆匆而来,站在内厅门口道:“老爷,刑部尚书秦大人前来拜访,说有要事相见。” 秦知秋?他找我做什么?闻忌微微点头,说道:“请他到书房一述。” 而在秦知秋抵达不久,左督御史张华,大理寺卿也接连来访。 “闻大人,泾州出事了。”秦知秋沉声道:“夔国公屠城了!泾州城四万余人被屠杀!江寒射杀了五万黑水军。” 左督御史张华道:“不仅如此,滇州怀君郡主在无天子命令下,竟领二十万南诏军与黑水军交战,卫国公麾下的杨君领十万人马协助,在这两方势力的联手下,黑水军才会轻易被拿下!” 夔国公屠杀百姓,江寒射杀黑水军,滇州怀君郡主私自出兵……这一连串的消息让闻忌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泾州失踪案竟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实在是骇人听闻。 “闻大人,如今该如何处置此事?”秦知秋沉声道。 正因为这件事太过重大,他们才会聚在一起商议结果。 “此事若是当真……先封锁消息,再一起去面见圣上!”闻忌沉吟许久,才缓缓说道。 若任这种消息传开,一位国公屠城,只怕会影响朝廷的威严。 大理寺卿却是缓缓摇头:“封锁不住的,这种消息怎么封锁得住?” “能封锁多久是多久吧!”闻忌吐出一口气道。 …… 在吏部尚书的率领下,诸公齐至御书房觐见夏启帝。 “陛下!夔国公屠杀平民,竟欲炼丹药,简直丧心病狂!其罪罄竹难书,擢发难数!请陛下诛薛慕白九族!”有人愤怒发言。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堂堂国公竟做出如此之举,可见武夫误国!该削武将之兵权!”有人借此欲对武将动手。 “虽夔国公其罪当诛,但卫国公次子江寒也胆大包天!他竟敢射杀五万手无寸铁的黑水军,僭越皇权,请陛下下令将其斩首!以儆效尤!”有人则是攻讦江寒。 夏启帝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泾州官员尽皆押往京都斩首,至于江寒僭越之罪,则再商议。 …… 而与此同时,泾州屠城案还是传开了,并且如野火般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毕竟对于这种血案即便是朝廷想要掩瞒也掩瞒不住,只要有心打听一下,就知道泾州城几乎被屠光了。 一时间不仅是官场上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市井中的三教九流也传了起来。 “泾州刚刚爆发人肉炼丹案,夔国公便领十万黑水军进泾州城,屠杀平民四万余人,他到底意欲何为?” “我大夏竟有此狠心歹毒的国公,人肉炼丹,血屠一城,难道他是想要学那些邪道求长生吗?” “我听说卫国公次子江寒前往泾州郭县查妇女失踪案,却没想到竟然查出来那些失踪妇女被泾州官员抓去炼丹了,简直罄竹难书!最可恨的是夔国公在得知此事后,竟率领十万黑水军竟直接屠了泾州城,他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行!” 酒楼,青楼,茶楼等等消息集散地皆有人在大声痛斥。 若放在平时,平民老百姓自然不敢如此公开痛斥一位国公,但夔国公屠城之举已然引起了众怒,谁听了不痛斥两句? 而那些儒道读书人们骂得更狠。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赞扬 就在夏启帝与诸臣议论着屠城案之事的同时,太学府中,栖云阁里。 一张棋盘前,禇云栖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江寒在泾州城所作的那首诗,以及……立命时所说的横渠四句。 这是学子黄荣以鸿雁传书传回京都,告之禇云栖的。 “好一句‘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这便是他的立志之言吗?” “好诗……” 禇云栖忍不住低声谓叹,这首诗的才气说实话并不出众,但其展示的大义却令人为之钦服。 随即,这位禇大儒目光移动,落在纸上所书的那四句话,那四句话所展示的志向和魄力,哪怕是第二次看到也不禁为之动容,低声道:“果真是他吗?” 当日太学府忽现异象,而后红墙出现四句话,令太学府的三位大儒以及府君都为之震撼,可惜却始终不知是谁人所写。 当时禇云栖也有过怀疑,但却并不确定,如今可以百分百确定,便是江寒所写。 忽地,禇云栖脸色一变,道:“江寒射杀五万黑水军,只怕会出大事,此事必须早做准备!” 沉吟数息,他举笔书写书信,而后伸手一招,才气幻化为鸿雁,衔着书信飞了出去。 做完这些,他便前往府君殿,在府君殿中见到了仿佛古板教书先生的钟府君。 禇云栖凝重道:“府君大人,江寒此番在泾州城中射杀黑水军,恐有大难临头,还请府君大人施手相救!” 他知道江寒此罪不小,甚至会触怒当今陛下,此次就算是他也未必能救江寒,除非钟府君出手。 钟府君脸色平静,淡淡一笑,说道:“这是江寒的劫,亦是他的机遇,渡过此劫,此后再也无人能阻他儒道之路。” 禇云栖听着钟离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动,说道:“府君早就知道江寒前往泾州会遇上邪道炼丹案?或者说,府君早就知道薛慕白乃炼丹案的幕后黑手?” 钟离微微一笑,说道:“在抓到邪道王冠时,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既然这样,你还让江寒前往泾州城?你不怕害死了他?”禇云栖沉声道。 禇云栖语气带着一股愤怒,这种案子关系到一位国公,不管是谁去都有丧命的可能,江寒也险些就死在了泾州当中! 钟离说道:“这是我给他的考验,亦是巨大的挑战,虽有危险,但往往危险便伴着机缘,当然,我也安排好了后手,若当真出了事,自能保他。” 禇云栖沉声道:“那泾州城那四万余人百姓呢?也在府君你的算计当中吗?” 若真是这样,这位府君便也太恐怖了些,将四万余名百姓当作弃子,只为引出薛慕白,并将其杀掉。 这种算计不仅恐怖,而且残酷。 钟离平静地看着他,却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嗯?什么意思?”禇云栖愣了一下。 “回去吧!”钟离低头继续看书,低叹了一声。 禇云栖神色变幻的离开了府君殿。 …… 与此同时,国子监中。 祭酒周鸿雁看着手里的书信,忍不住轻声喟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此气魄和志向,此子若不夭折,将来最低亦可成就亚圣。” 身旁的程万里听完一惊,这么高的评价…… 周鸿雁看完书信,久久未语,但脸色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他赞赏的不仅是这四句话的气魄和志向,更加赞赏江寒为百姓而愿意赴死的举止。 说大话人人都能做得到,真的肯做事的人却没有几个。 此刻他不禁有些羡慕太学府的禇云栖,竟收了这么一个好弟子。 哦,记得当初这江寒是国子监的学生。 是谁将他踢出去的? 周鸿雁回忆了一下,最终锁定了一个人,骂道:“该死的李夫惟,此贼害我国子监失一绝世天才啊!若有此子,我国子监岂会无人?岂会逊色太学府?” 程万里点头道:“的确!这个李夫惟确实该死,不过老师有句话说错了,咱们国子监哪里没人了?哪里逊色太学府了?师妹尹含光才华横溢,师弟袁斌学术高明,小师妹七七聪明乖巧,哪个不算天才?就说我程万里,也比那些满脑子肥肠的家伙好吧?” 周鸿雁想了想自己的弟子,如果他们知道国子监逊色太学府会如何反应。 二弟子尹含光:什么?国子监居然干不过太学府?不如改投太学府吧,小周啊,以后别找我了,我怕府君大人误会。 三弟子袁斌:什么?国子监居然干不过太学府?那跟我袁某人有什么关系?只要教坊司没关门,天塌下来都不算事。 四弟子程问晓:对于国子监干得过干不过太学府很重要吗?还不如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比如邪道有一种辟谷丹,吃下去后不用吃饭,那把辟谷丹当饭吃算不算吃饭? 五弟子七七:含光师姐说的对。 “……”周鸿雁再看了看摩拳擦掌不知道准备去揍谁的程万里,抬头仰天,无奈喟叹。 “收徒当如江镇国啊……” …… 京都之外。 云州。 此处乃妖患猖獗之地,虽然朝廷年年派人杀妖,却始终无济于事。 如今大半个云州更是被妖族侵占。 云州孤城。 顾清秋刚打了场胜战,兴致勃勃的回到府中休憩,却在这时收到了一只来自京都的鸿雁。 “咦,是禇云栖给我的信……难不成这老东西想念我了?” 顾清秋面色古怪,抓住鸿雁,取下书信,打开而看。 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气愤起来。 “泾州炼丹案?这群该死的狗官,该杀!该杀!” “咦,江寒杀了?杀得好,杀得妙!” “黑水军围城……该死!该死!薛慕白这狗东西他竟敢如此!” 继续看下去,很快顾清秋就看到了信上所写的横渠四句。 他脸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立命之言?这是江寒的立命之言?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写的! 顾清秋不禁扼腕叹息,道:“早知道的话,我就早点收下江寒……唉,岂让顾清秋这厮捡了便宜。” 他知道江寒虽称他为老师,但那也不过是敬称,两人并非真正的师徒,亦无行过拜师礼。 “黑水军屠城?该死!该死的黑水军!” “射杀黑水军?好,好!杀得好!” 看到最后,顾清秋竟连呼爽利。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朝堂上的争议! 就在泾州案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之际,江寒已在陈亮及神武军的护送之下返回了京都。 刚到城门口,江锋、许仲秋、秦奋等人便已提前得知消息,前来相接。 “大哥,许兄,秦兄。”江寒道。 江锋伸出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寒儿,你放心回府吧,安心等待书山学海,别的事,大哥会处理好的!” 江锋既没有责怪江寒射杀黑水军,亦没有询问泾州发生的事,而是让他回家。 许仲秋道:“江兄大义!我许仲秋佩服得五肢都在地上,若有人敢动江兄,就是想动我许某人!” 秦奋则是道:“江寒,我赵国公府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江寒点了点头,对着他们拱手道:“江寒多谢诸位!不管此次结果如何,江寒并不后悔。” “好!这才是我江家的好男儿!”江锋大声笑着。 江寒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京都的不少人在此刻都有了一些心思,各方也都有了一些小动静。 有些人认为江寒破泾州案有功,有人赞扬江寒为民除害,乃大义之举,有人则是认为他射杀黑水军,僭越律法。 而这时,夏启帝于紫极殿召开朝会,五品以上的官员踏入大殿,静默的等待了一刻钟,身穿龙袍的李徽明才姗姗来迟。 李徽明龙相威严,然而脸色却可见憔悴之色,眼神当中也蕴含着怒意。 诸公都是微微一惊,这位夏启帝不仅上马能打仗,下马亦能治国,向来都是一副龙态沛然,气色红润的样子,但今日却少见的有些憔悴。 可是因为泾州案也劳心费神? 一些大臣互相对视,心中凛然。 夏启帝高坐龙椅,沉声开口:“泾州一案,诸卿想必已然知道,泾州官员为一己之私,竟与邪道勾结,以人为药炼制人丹,涉及人口六千余人。自大夏开国以来,此等残暴之行绝无仅有!令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诸卿以为,该如何判决!” 夏启帝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怒火。 吏部尚书心中一凛,陛下,只怕是要杀人啊,只怕此番要人头滚滚喽! 这时,刑部尚书出列恭声道:“泾州官员勾结邪道,以人炼丹,确实罪恶滔天!如今京都更是传得沸沸扬扬,但州级主犯官员已被江寒凌迟,微臣以为,可宽恕泾州其余官员,毕竟这些人并非主犯,可严惩其之,泾州百废待兴,此时还需要这些人……” 夏启帝缓缓起身,目光冷冷俯瞰群臣,沉声道:“宽恕?这群衣冠禽兽行出如此吃人之举?你要朕宽恕他们?尔等该去问问那被炼制成丹药的百姓,肯不肯宽恕这群衣冠禽兽!” 夏启帝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冷意,令群臣都是不敢噤声。 六部尚书无声相视,心中一凛,他们预料到陛下会震怒,但没想到震怒到这种程度。 “将泾州所有九品以上的官员连同三族尽皆斩首,头颅悬城七日!”夏启帝沉声道。 声音落下,群臣皆是一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夏启帝的处置竟然如此严重,不仅要把泾州九品以上的官员斩了,竟连三族也不肯放过。 要知道泾州包含了大大小小的二十余个县,这要是斩下来,至少也有千余颗人头啊! “陛下,不可杀这么多人啊!泾州历经屠杀一事,此刻百废待兴,若是杀这么多官员,只怕容易动摇泾州之本。”吏部尚书出声阻拦。 “泾州官员虽有食用丹药者,但大多实属无辜,还望陛下三思!”宋国公此刻也出列道。 “还望陛下三思!”左督御史张华看了看宋国公,也出列说道。 夏启帝冷着脸道:“泾州出了这等血案,足以令天下震荡!朕要给泾州百姓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朕意已决,诸卿莫要阻拦!” 群臣都是静住了,他们看着李徽明这副满是杀气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次无论谁来阻挠,他都要杀光泾州的官员。 若再度开口,只怕会触怒陛下。 当下,谁也没有出声劝阻。 吏部尚书道:“陛下,那夔国公薛慕白攻破泾州城,号令黑水军屠戮泾州城四万余人百姓,此等暴行罄竹难书,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愤,如今虽已伏法,但其罪难逃,请陛下将薛慕白全家下狱,择日处斩,以祭奠泾州城那四万余名百姓!” 在处置了泾州炼丹案后,吏部尚书闻忌便引入第二件事,夔国公屠城案! 若说泾州炼丹官震动朝野的话,那夔国公屠城案便震动天下了! 而且,夔国公之所以屠城,与泾州炼丹案关系极大。 这时候,宋国公也随之出列,朗声道:“夔国公此举有失天道,天怒人怨,竟将泾州百姓尽数屠戮,其罪当诛!虽薛慕白已然伏诛,但其家人尚在,还请陛下将薛慕白全家下狱,择日处斩,以祭奠泾州城那四万余名百姓!同时,回收兵权,收其麾下二十万人马。” 左督御史张华,刑部尚书秦知秋也附和开口:“请陛下将薛慕白全家下狱,择日处斩!为泾州百姓讨个公道!” 这时,就连太子也出列道:“请父皇斩薛慕白全家,为泾州百姓讨个公道!” 对于处置薛慕白之事,朝中文臣竟都是意外统一,就连太子也开口附和。 夏启帝冷着脸俯瞰朝堂群臣,眼里却是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这时,宁国公许延年闪身出列,说道:“启禀陛下,薛慕白罪无可恕,但其妻女却未必知晓此事,不然也不会将其安置于京都之中,且其妻方秋英年轻时亦是游侠,为大夏立功无数,可收其国夫人册封,贬为庶民,不必诛之全家。” 许延年之所以如此求情,乃是他年轻时候与方秋英亦是熟识,不愿看她因此被株连。 宋国公立刻冷笑道:“许延年,薛慕白屠城四万余人,罪在不恕,没有株连三族便已是皇恩浩荡,你还为其妻女求情,是何用意?难道还想为薛慕白翻供?” 许延年早就知道贺连松会反驳自己,哼了一声道:“贺连松你是眼睛瘸了还是耳朵有病?老夫何时要为薛慕白翻供?薛慕白行此屠城之举,罪孽深重,老夫恨不得剁他一刀,但冤有头债有主,薛慕白妻女早便被其当作弃子抛在京都,杀他老婆女儿,又有什么意思?” 贺连松喝道:“薛慕白其罪便当诛三族,若不诛杀,何以严明大夏律法!许延年,你这般说便是在质疑陛下的决断了?” 许延年道:“我何时质疑陛下的决断了?贺老狗你不要血口喷人!” 贺连松冷笑道:“陛下适才下旨要诛戮泾州九品以上官员及其三族,按你的说法,那就是陛下错了?” “我……你……”许延年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行了!这里是朝堂,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夏启帝沉声道。 两人虽然不甘,但还是停下了对骂。 吏部尚书道:“大夏开国之时,方秋英亦立有大功,不如派人彻查,倘若其参与了泾州案,那便没什么可说的,斩首示众。倘若她是无辜的,便收回国夫人的诰命,令其全族不可参与科举。” 闻忌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原本薛慕白的妻女不管无辜还是不无辜都难逃一死,但方秋英在开国之初,亦为大夏打过仗,因此才会如此处理。 夏启帝道:“便依闻忌之言吧!”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出列,高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给事中唐议。给事中与都察院御史构成言官体系,互为补充,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权力不小。 乃是专业的喷子,逮到谁喷谁。 而他们最爱喷的对象就是皇帝,一旦皇帝做错了什么事,给事中就会像闻到血的鲨鱼游过来逮住往死里咬。 如果皇帝一怒之下要杀了他们。 那就更好了,名扬青史的机会来了。 唐议出列高声道:“臣要弹劾卫国公次子江寒,践踏大夏律法,僭越朝廷规矩,不仅将泾州刺史,长史等人杀之,更是下令射杀已然投降的五万黑水军!目无王法,猖獗至极!请陛下速着侍卫,将其捉拿问斩!否则,不仅损害朝廷威严,更将动摇国本。” 紫极殿内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不少官员面面相觑,脸色微变。 泾州炼丹案是江寒发现的,的确是立了大功,但是他也确确实实杀掉了五万黑水军,此刻遭受弹劾,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从这一件事上看,江寒破了泾州炼丹案,难免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一些人自然要借这个机会杀掉他。 随即,唐议又罗列了江寒几条罪名,比如凌迟官员,手段残暴,比如三司官员分明劝阻,江寒却仗着手握大军直接无视…… 一条条罪名罗列出来,足以杀上江寒三四次了。 左督御史张华此刻也出列道:“江寒逾越皇权射杀黑水军,简直目无王法,目无君上!请陛下将其抓拿斩首!否则有损朝廷颜面!” 随着左督御史的下场,不少人心中都是一凛,给事中和都察院一起弹劾江寒,还扣上目无君上的罪名,这是要将他彻底摁死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胜负 给事中唐议和左督御史张华共同弹劾一位驸马都尉是极其少见之事,但两人的理由也非常充足。 “陛下,黑水军屠戮泾州百姓四万余人,此乃大夏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罪行,江寒虽意气用事,射杀黑水军,但却是为泾州百姓讨个公道。江寒返京之时,泾州百姓徒步数里相送,若是在此时处斩江寒,必使泾州百姓对朝廷失望,恐生民变!请陛下恕江寒之罪,并下圣旨进行褒奖。” 群臣中走出一人,却是大理寺卿楚怀兴。 诸公微微侧目,楚怀兴与卫国公并无交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替江寒说话? 这楚怀兴的儿子楚江月也调查了邪道炼丹案……左督御史张华冷笑道:“江寒狂妄放肆,在三司官员面前仍敢下令射杀黑水军,此等肆无忌惮之徒,若是褒奖,教大夏律法何存?教朝廷威严何在!是不是在告诉旁人,以后谁遇上不公之事,便可直接践踏朝廷律法,直接借兵屠戮?” 楚怀兴道:“若斩首江寒,方失朝廷之威严!泾州百姓受炼丹案之苦,乃江寒挺身而出,为民请命,泾州城受黑水军屠戮时,亦是江寒拼死抵抗,若是如今将江寒处斩,教天下百姓如何想朝廷?陛下,江寒绝不可斩!” 两人针锋相对,张华以严明朝廷律法为由要斩江寒,楚怀兴则以百姓为由挡了回去。 宁国公此刻也是出列道:“陛下,楚寺卿所言甚是,泾州炼丹案不知害死了多少百姓,若非江寒舍命破案,朝廷至今仍被蒙在鼓里,而薛慕白领十万黑水军屠城……据臣所了解,他乃是为了一己之私想要炼就人元金丹,突破三品之境!江寒为民为国,绝不可处置他。” “宁国公,功过要分明,江寒有功,但其过却盖过了功。薛慕白屠杀四万百姓,江寒射杀五万黑水军,依我看来,江寒比薛慕白还要更加残忍!若按罪处置,凌迟万刀也不为过!既然薛慕白能斩,怎么江寒反倒斩不得?” 这时,一位身穿四爪蟒袍的男子走了出来,朗声说道。 太子! 未来的大夏皇帝。 夏启帝看着太子,皱了皱眉。 太子继续道:“夔国公薛慕白乃我大夏开国将领,受封辅国大将军,战功累累,他屠戮四万百姓尚且要伏诛,而江寒,一介匹夫,充其量不过是一位修身秀才,竟然胆大妄为,屠我大夏黑水军,此举与叛国何异!父皇,不仅要斩了此人,更要重罚卫国公!否则教朝廷颜面何存?” 宁国公怒火上涌,沉声道:“太子殿下,这两者根本不同!薛慕白屠的是无辜百姓,而江寒……”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强势打断,喝道:“有何不同!百姓是大夏之人,黑水军便不是大夏之兵将吗?南蛮肆虐,此时正是需要兵将之时,江寒却屠戮黑水军,到底是何居心?!” 诸公都是脸色微变,暗道厉害。 闻忌则是暗暗摇头,太子这番言论固然犀利,但却过于强势,还是太过年轻气盛了些。 越王暗暗冷笑,太子这一招昏了啊,得罪了卫国公不说,还得罪了宁国公。 虽然武将现在在朝中属于劣势,但宁国公和卫国公毕竟底蕴尚在,如此强势作派,把人都得罪完了,来日就休想他们支持你,简直是无脑至极。 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争取到了机会。 这时候,兵部尚书张海棠出列道:“陛下,江震声父子行事狂妄,肆无忌惮,祸国殃民,请陛下速斩江寒,囚禁江锋,收其羽林卫兵权,再调回江震声,收其兵权,不可轻饶于他们父子!” 左督御史等人惊怒不定。 这张海棠虽是文官,但却属于武将那边的。 当真下了好一步棋啊! 夏启帝摇了摇头,余光瞥了张海棠一眼,淡淡道:“卫国公为大夏兢兢业业,南抗须罗,战功累累,江锋守卫皇城,亦是劳苦功高,朕信得过他们!” 虽然夏启帝独尊儒术,但也知道武将在朝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更何况如今卫国公南蛮抗敌,自然不可能把他收回。 越王目光微动,出列道:“父皇,江寒为民请命,是功,射杀黑水军,是过,不如功过相抵,恕其性命……” “功过不可相抵,泾州炼丹案虽是江寒所破,但楚江月,绍惠郡主,程万里等人亦有功劳,其功如何抵得过其过?请陛下严惩江寒,给他定罪!”张华沉声道。 诸臣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太子,左督御史,刑部尚书,宋国公等人主张斩江寒,而宁国公,赵国公,翼国公则是主张无罪并嘉奖。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很难想象得到,如此朝廷重臣竟会为一位庶子而争辩。 但这位庶子身后是卫国公就很好理解了。 “行了!”夏启帝挥了挥手,打断了群臣的争议,沉声开口:“江寒射杀黑水军,其罪当斩。” 此话一出,宁国公等人脸色微微一沉。 “但其破炼丹案有功,前番更是作镇国词斩须罗气运,其功亦在。然功是功,过是过,朝廷律法向来严明,朕亦如此。收回他的爵位封赏,以作惩戒!”夏启帝沉声开口。 先前因为江寒在冬狩时作战阵诗有功,朝廷是想封他爵位的,只是延后了一段时间。 原本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封爵的时候。 如今则是撤回了爵位的封赏,用来抵他射杀五万黑水军的罪名,对江寒非常有划算。 毕竟用一个男爵就抵了射杀五万黑水军的罪名。 左都御史等人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甘,这种处罚,也太过轻了一点! “陛下!江寒射杀黑水军,此举不仅蔑视律法,更是蔑视朝廷啊!若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他,教大夏律法今后如何严明?纵使江寒他有天大的功劳,亦不能践踏大夏律法啊,否则今后大夏律法岂非成一张空纸,任谁想要践踏就践踏?” 百官里走出一位老臣,却是文臣赵贞文,此人乃太子太师,同时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地位崇高。 赵贞文声音高亢道: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如何相抵?若当真如此,以后大夏哪个男爵都可以践踏律法,屠杀士兵?那黑水军虽然屠城,但却是受了军令,其罪并不致死。更何况黑水军为大夏抗南蛮,守国门,即便要杀,也容不得一介庶子来杀!” 随着赵贞文的下场,天平似乎又倾向了斩江寒那边。 即便是皇帝也不能不顾及赵贞文的想法。 “赵太师说这番话前别忘了江寒作镇国词斩须罗气运,如此大的功劳,难道便凭你一句话就可以抹除得了的吗?”赵国公秦庚冷声道。 夏启帝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群臣,也甚是踌躇,沉声道:“此事明日再议,退朝吧!” …… …… 卫国公府。 西侧院子。 在清雅宁静的院子里,江寒见到了久违的宁月,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妻子。 宁月公主身穿素色宫裙,外罩一件鹅黄色的轻纱,乌黑的秀发盘起发髻,斜插着一根玉簪。 虽然简单朴素,却淡雅出尘。 她坐在秋千上,身后是司棋在轻推着秋千,轻轻的荡着。 “老婆。” 江寒喊了一声,却得到宁月疑惑的回应:“嗯?” “媳妇儿。”江寒改口,微笑道:“想我了没?” “怎么去了泾州一趟,竟变得如此口花花,以前可不是这般。”宁月淡淡道。 虽然两人已是夫妻,但不知道为什么,江寒还是感觉没有那种夫妻的亲切感觉。 “可能是宁月是长公主吧,再怎么也不会像那个时代的小女友一样依偎在男友的怀里撒娇。”江寒心想。 “看你神情沉郁?泾州之行可受了严重的伤?”宁月神情清冷,虽是关切之语,但却充满了冷清。 “一点轻伤罢了,只是见了那些尸横遍野的画面,心情沉重。”江寒实话实说,他此刻来找宁月,是想跟人闲聊。 而宁月就是一个极好的对象。 宁月公主从秋千上下来,来到院间石桌旁,说道:“这是难免的,既然心情沉重,来与本宫对弈吧。” 这是宁月第一次这么主动邀请江寒与她下棋。 围棋?我不会啊!正经人谁玩围棋啊! “下五子棋吗?”江寒道。 “五子棋?”宁月挑眉,语气疑惑。 江寒走了过去,坐在宁月对面,抓起棋子置放于棋盘之上,说道:“谁先用五子连成线,谁就赢。” 宁月倒是有些感兴趣:“虽然规则简单,但倒也颇为有趣,适合小孩子玩,这是你想出来的?” 五子棋是谁想出来的?我不知道啊……江寒脸色如常的说道:“勉强算是吧!来,猜单双。” 他抓了一把黑子说道。 “单。”宁月淡淡道。 江寒将黑子洒在棋盘上:“单,你先行。” “不过光是下棋也是无趣,我们要不要来场赌注?”江寒道。 宁月轻轻扬眉:“赌什么?” 江寒道:“输的人需要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如何?” 宁月公主微微思索了一下,不是在思索怎么赢,而是在思索江寒如果要问会问什么问题,说道:“可以。” “三局两胜,你先下!”江寒道。 宁月修长白皙的玉指捻着黑子,神情清冷的下子,闲谈道:“今日朝堂之事,可听说了。” 江寒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了,贺连松,张华要我死,宁国公,大理寺卿等人则是力保我,本来陛下已经准备恕免我了,结果半路杀出个叫什么赵贞文的老绑子。” 这些事也是在退朝之后他从大哥口中听来的。 看样子关于自己的处置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确定下来。 宁月公主秀美清丽、不可方物的俏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宛如秋水般的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赵贞文可不是什么老绑子,他乃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朝中有不少是他的门生,即便是父皇也不能不顾虑他的想法。” 江寒皱眉道:“大儒?他是三品大儒吗?” 宁月公主淡淡解释:“并非只有达到儒家三品才能称为大儒,德高望重者亦可称为大儒。” 江寒咧嘴一笑:“那算什么大儒?” 照他看来,如今京都里能称得上大儒的根本没有几个。 嗯,顾清秋也不算。 宁月公主没搭理他的话,继续落子,道:“今日朝堂之上,商议完泾州屠城案的处置后,给事中唐议便率先发难,左督御史张华进行配合,以僭越之由要将你斩首,这也在意料当中,给事中向来是最积极此事的。” 给事中就是一群喷子,连皇帝也敢喷,但也是朝堂开团手……江寒心想,手中落子,赢了宁月一局。 宁月神情未变,将棋子拈起放回竹篾里,继续道:“而后大理寺卿楚怀兴认为你为民请命,替百姓讨公道,若是杀你,恐生民变。双方你来我往数回合,不分胜负。” “改变天平的是太子,太子抛开屠城之事不谈,将你与薛慕白进行对比,既然薛慕白能死,那你也能死。这也是太子的杀招。” 江寒脸色微微一沉,太子这狗东西确实恶心,这就是所谓的抛开事实不谈吗?枉自己在冬狩遇妖时还救过他。 宁月道:“宁国公虽欲出言辩论,却辩不过太子。好在兵部尚书张海棠出手,认为不仅要将你斩首,还要处治江震声,此招极妙!卫国公在南境驻兵,欲抗须罗,父皇可不可能在此刻处治卫国公,而且父皇还要细思,若是斩了你,会不会使卫国公悲恸过度,而致战事不利……因此,在张海棠说出这番话后,父皇便有恕免你之意。之后的争辩,亦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江寒恍然大悟,挺直腰杆,道:“原来如此。” 宁月道:“父皇便要功过相抵,按理来说,射杀黑水军之罪也便就此免了,可惜赵贞文却杀了出来,别人的话父皇可以不听,赵贞文的话却不能不听。可想而知,父皇也在踌躇如何处置你。” 江寒叹了一口气,或许当日他确实不该射杀黑水军,但是这件事他并不后悔。 这时候,棋盘上的胜负出现了。 宁月又输了。 按三局两胜制,她该回答江寒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问吧!”宁月公主淡淡道。 江寒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一直以来跟我洞房的人是谁?” 闻言,站在宁月公主身后的司棋不禁攥紧了拳头。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讨厌的驸马爷 江寒盯着宁月的脸,想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出她的想法。 他想知道成婚之后,跟自己同房的人到底是谁,是宁月公主,还是司棋?抑或者是那个司剑? 上次在浴桶之中,他有几次想看清她的脸,可是却被水雾遮掩,始终看不清楚。 虽然听着声线,似是宁月的,但是说是司棋的也不为过。 此时此刻,宁月公主身后的司棋悄悄地攥紧了拳头,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的表情。 宁月公主慢慢地伸手捡着棋盘上的棋子,说道:“再对弈一局,输了,本宫回答你两个问题。” 呵,宁月这是不服输?江寒盯着她道:“不,你先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它问题没有那么重要,他现在只想知道那天晚上跟自己纠缠的人儿是不是宁月。 宁月公主嗓音清丽,颔首道:“十局,输你一局,便算本宫输了,你想问什么问题,本宫照实回答你。” 江寒愣了一下,十局只要有一局输就算全输? 这是在挑衅自己吗? “好,我要看看殿下是怎么赢我的。”江寒挑挑眉道。 要是十局六胜,他确实有可能输,但宁月想要十局全赢这怎么可能嘛? 在那个世界,他跟电脑下五子棋回回都是平手,再怎么,也不会连输宁月十局吧! 他抓起一把棋子,道:“殿下,猜单双吧!” 宁月公主清丽脱俗的俏脸露出轻笑:“不必猜了,十局皆由你先手。” 江寒默不作声地放下黑子,太狂了,他要用实际行动杀得宁月片甲不留,血流如注。 然而对奕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第一局不到片刻就已经让宁月成功连成五子。 “再来。”江寒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第一局的胜负并不能决定后面的胜负,这只是自己太过粗心了而已。 对弈一会,江寒从漫不经心,到略感惊讶,再到脸色凝重,到了最后已经麻了。 他连输九局,到最后一局才终于没输。 但却平局了,因为黑白棋子占满了棋盘。 所以说,他一局也没能赢宁月。 宁月抬起头,秋后寒潭般的眸子盯着他,竟然嘲笑了一下,道:“小孩子的棋,无趣。” “???” 江寒感觉自己受到打击了,自己现在竟连五子棋都下不过宁月。 宁月把棋子丢入竹篾,起身道:“泾州之事,你做得很好,但此举已触犯了朝中一些人的利益了。” 江寒微微皱眉,宁月这话的意思是参与泾州炼丹案的,在朝廷中也有人?不止是薛慕白? 如果除了薛慕白还有人主导了泾州炼丹案的话,那会是谁? “是那些想要杀掉我的人!宋国公,左督御史,刑部尚书,太子……” 江寒想了一下,却是无奈的摇头。 想杀自己的人太多了,而且一些根本就是父亲的政敌,未必就是因为泾州炼丹案的事。 抬头看向宁月,她已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一次虽然并未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但江寒却已猜得到,跟自己同房的人不是她,应该是她身边的婢女。 否则应该大大方方告诉自己,而不是故意不说。 不过会是谁? “是司棋吗?” 江寒想到那个笑靥如花,俏皮可爱的司棋姑娘。 嗯,她是个老司姬,代替公主跟自己行房的可能性很高。 若是她,倒也能接受得去。 可惜目前江寒没什么依据证明就是她。 除非…… 江寒目光看着宁月,迈步跟着过去,走到门前时,却被司棋笑嘻嘻的拦住了。 “殿下要午睡啦,请驸马爷回房歇息,不要打扰到殿下。” 江寒皱眉道:“我身为驸马竟不能进去?” 他有些生气了。 司棋为难道:“也不是不能……姑爷,你倘若真想进去,我去跟殿下请示一下。” 江寒平静道:“去吧!” “驸马稍等。” 司棋回到房间,没一会儿便出来了:“驸马爷,殿下说你刚从泾州回来,难免心神疲惫,让你先回房歇息。” 江寒倒是毫无意外,道:“既然这样,那便罢了。” 司棋脸上笑吟吟,安抚道:“驸马爷,婢子知道你刚才泾州回来,难免想念殿下,但殿下这几日因着泾州之事,心情亦不太好……嗯,若是驸马爷当真想要那个,今晚可以进房。” 江寒扬了扬眉,倒不曾想司棋会说出这一番话,意思是今晚要跟自己同房了? 他认真的问道:“现在不可以吗?” 司棋笑吟吟道:“驸马爷,白日宣淫总不好吧?殿下也会害羞的!” 江寒看着司棋睁眼说瞎话,道:“司棋啊,殿下会害羞,那你会吗?” 司棋目光微动,笑嘻嘻的道:“人家可是小女孩,当然也会啦!” 江寒道:“我不信。” 司棋道:“驸马爷怎么不……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江寒伸出手搂在怀里。 “驸马爷你怎么……唔……” 司棋话刚说到一半,妙目就瞪大了,因为江寒往她唇上亲了过去。 “呜呜呜……” 司棋稍微挣扎了一下,就发现牙关被撬动。 一股强烈的男儿气息朝她涌来,让她心慌意乱。 虽然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江寒,但不知道为什么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用不出。 只能任江寒索取。 隐约五分钟过后,江寒才放开了她。 司棋喘着气,脸色潮红,樱唇上还有一丝亮晶晶的唾液。 她浑身发软,倚着墙道:“姑爷……你……你怎么强吻人家……殿下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却是媚眼如丝。 江寒笑着道:“我现在相信了,你会害羞。司棋啊,还想要吗?” “不,不要……臭驸马爷!人家才不要!人家要去漱口!” 司棋一副羞恼的样子,急忙跑进房间,掩上了门。 江寒看着她的身影,目光微动,到底是不是司棋呢?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害羞才对。 不过刚才她害羞的样子倒像是装出来的。 “司棋胸怀似乎比同房那次小了些……难道不是司棋,真是宁月?” 江寒想到了一个细节,跟自己同房的人胸怀伟岸,虽然司棋也不小,但似乎还有些差距。 …… 房间里,司棋捧着脸,一脸的苦色:“舌头好酸啊……讨厌的驸马爷,竟然吸得那么用力……唉,驸马爷只怕就要发现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社稷,百姓 江寒回到书房里,摒弃心中的杂念,开始思索着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泾州之行给了他很大的收获。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拳头才是硬道理。 若非自己是卫国公次子,若非自己能借来神武军,只怕在郭县寸步难行。 若自己是位三品大儒,还有人敢为难自己吗? 说来说去,总是实力过于低了。 “还要继续提升实力,但儒道之路不仅要修炼才气,还要开辟文宫,而开辟文宫欲速则不达。” 江寒也很无奈,儒道有两条修行之路,一条是科举之路,凭借科举晋升文位,一条则是开辟文宫之路。 但无论哪一条都没有速成之法,科举之路难且坚辛,而开辟文宫则比科举还要更难。 “或许我可以试着学武。” 江寒心中暗道。 虽然武夫和儒生是两个体系,但事实上儒生亦能学武,武夫亦能从儒。 孔圣人便是一位武力值极高的儒生。 据记载:“孔圣之劲,举国门之关。” “足蹑郊兔,力招城关” 意思是,孔圣人的力气能轻松将都城城门的门闩举起,奔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 而在这个时代,门闩重逾八百斤,甚至在一千斤之上。 孔圣人行事,要么以德服人,要么以德服人。 “不过若是想要学武,该跟谁学呢?” 江寒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 首先是大哥江锋,江锋离宗师只有一步之遥,枪法精妙,刀法亦猛,如果找大哥学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大哥不会藏私。 宁国公府世子许仲秋也是一个人选,许仲秋剑法精妙,离宗师也只有一步之遥。而且许仲秋跟自己关系尚可,教自己剑法应该是肯的。 除此之外,陈亮杨君两位副将也可以,不过他们跟在父亲身边,只怕没有机会找他们学武。 如果顾清秋在京都的话,倒可以跟顾清秋学,毕竟顾清秋便是一位儒侠。 可惜的是顾清秋去泾州除妖了。 “先找大哥要份炼体的方法吧!”江寒心里暗道。 反正一时半会他的儒道境界也不可能提升,倒不如学学武。 武夫虽然短板明显,但其它优点却是儒生比不上的。 不过…… 江寒想到了道门。 事实上他更喜欢道术,既有儒生的神异,亦有武夫的长处,几乎没有短板。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道门却是邪道,他是注定学不了的。 回家后江寒并没有选择看书,而是在家里玩玩射壶之类的小游戏。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斗蟋蟀也挺流行的,或许自己应该搞个来玩玩? 关于他的判决还没有下来,相信朝堂之上还有的辩论。 与其焦急着这件事,倒不如放宽心等待。 反正,江寒是肯定太学府不会看着自己死的。 横渠四句已经曝光,禇云栖,楚靖之,钟离他们应该都已知道了是自己所写。 不过如何,都会力保自己。 “权当放松几日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书山学海……不过,好像已经延期了。” 江寒心里思索着,他并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参加书山学海,若是参加不了,便参加不了吧! 反正以自己如今的文名,夺不夺书山学海的魁首都是一样的。 次日,朝会上,诸公又对射杀黑水军案进行争论,虽然没有昨日的激烈,却也是充满了火药味。 争论到最后依旧没有结局,不过左督御史提出的一个观点却让诸公沉思起来。 “陛下,如今南蛮虎视眈眈,妖族蠢蠢欲动,西域佛国亦不可小觑,况近月来南方多涝灾,福州、泉州、漳州、汀州、循州等地都出现了疟疾,民生艰难,各地赋税又年年拖欠,国库赤字结余,值此时期,若再传出泾州炼丹案,教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朝廷威严何在?此案传出,南蛮,北妖必会趁机作乱,那时恐社稷不稳啊!不如掩饰此案,泾州发疟疾,数万百姓将士因疟疾而死,薛慕白为治百姓疟疾,亲自炼药,不幸身染疟疾而终。如此一来,既可维护朝廷之威严,又不必惩治江寒之罪!” 张华指出此案爆发的严重后果,又提出一条折中的法子。 说到最后,他高声道:“陛下,虽此法不能为那些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但朝廷之颜面,重于百姓,大夏的社稷,亦重于百姓!若无大夏,何来百姓?” 朝中诸公沉默不语,夏启帝居高临下的俯瞰群臣,沉声道:“此事明日再议!” …… …… 江寒还不知道朝中的事,早晨,他就听到婢女彩云的声音:“少爷,司剑姑娘找你。” 周虎仍在澹州养伤,要过些日子才回京,彩云原是大夫人身边的婢女,长相清丽,身段娇小,年仅十七,最开始,大夫人是想让彩云给江寒作一个通房丫头的,教他一些启蒙之事。 后面嘛,因为陛下许配了宁月公主,大夫人便断了这个想法。 不过在江寒回京后,大夫人怕无人照顾他,就将彩云唤了过去。 “司剑?” 江寒推开门,看到了身穿粉红衣衫的彩云,缓缓道:“司剑姑娘找我做什么?” 彩云摇了摇头道:“彩云也是不知,就在院子里等着。” 江寒所住的院子离宁月公主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嗯,虽然宁月公主下嫁卫国公府,但毕竟是位长公主,自然有自己的独立院子。 若长公主想住在一起就住在一起,若是不想就必须分开住。 “我去看看。”江寒走到小院,目光一扫,便看到了两个俏丽身影。 其中一个抱着长剑,站在树下,另一个身穿粉衣,站在抱剑少女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却是司剑和司棋。 司剑穿着葱绿衣衫,抱剑而立,此时有阳光下澈,可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 但与司棋的俏皮可爱不同,司剑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冰冰的气息,仿佛一朵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寒梅。 眸光扫来,冰冷一片,仿佛能够洞悉人的内心。 江寒目光并未在司剑身上多加停留,他潜意识觉得,这司剑姑娘绝不是好惹的,一身武功恐怕不会比许仲秋低。 毕竟,司剑是宁月的护卫,武功若低了,怎能保护着宁月? “司剑,你找我有什么事?”江寒开口询问道,目光在司棋脸上扫过,却发现她一脸的得意洋洋。 这司棋,难不成找司剑来报复自己? 司剑冷冰冰的道:“司棋说你欺负了她?” 江寒微笑道:“我没欺负她,你说是吧司棋?” 说着他看向司棋,脸上带笑。 司棋立马躲在司剑身后,然后扬起拳头,张牙舞爪的道:“司剑,就是他欺负的我,你不知道,驸马有多过分,他把人家按在墙上亲亲,涩涩了人家,呜呜呜!司剑,快帮我报仇,揍他!” 江寒嘴角微微一抽,这司棋竟然找司剑来揍自己。 不过他还是有些警惕的看着司剑,这司剑,该不会真的会揍自己吧? 司剑淡眉蹙了蹙,嫌弃的督了司棋一眼,道:“以后欺负她的时候,多给她两拳。” 话落,司棋顿时懵了,说道:“司剑,你说什么呢?你不是要给我报仇吗!” 司剑冷冷道:“殿下要找你,待会去找殿下。” 说完,竟转身要走,抛下了司棋。 江寒也愣了一下,不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啊? 他看着司棋,走了过去,笑吟吟道:“司棋,你刚刚说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辟谣 小院,凉亭里。 宁月坐在石桌前,修长玉指拈着棋子,闲闲的下着棋。 身旁的茶壶在炭火上煮着水,咕噜咕噜地冒着烟。 “泾州炼丹案如今在京都发酵得更加厉害了,你当日一怒之下射杀五万黑水军,遭到了不少文人的抨击,其中有孔家大儒抨击你心如豺狼,毫无儒家仁义之心,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宁月表情清冷的闲谈道。 “泾州官员以百姓炼丹孔家那些人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只要稍微做了什么就盯着我抨击,孔家那些人还真是恶心。”江寒冷笑道,他将棋子放回竹篾中。 原本他是想跟宁月再下盘五子棋一雪前耻的——之所以这么有信心赢是因为昨晚在开窍文宫中找到了五子棋的禁手。 结果宁月不想跟他下五子棋,只跟他下围棋。 对于围棋江寒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下了片刻就大觉没有意思。 看了看江寒收棋的动作,宁月笑了笑,说道:“你应该学一学围棋,若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再说吧!”江寒兴趣缺缺,正经人谁下围棋啊,还不如斗兽棋。 江少爷的棋艺水平局限在五子棋,斗兽棋,飞行棋上面。 宁月慢慢收起棋盘上的棋子,悠悠说道:“想来你还不知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今日群臣对于泾州炼丹案又有了不同的声音。” “哦,什么不同的声音?”江寒虽然是驸马都尉,但还不够资格上朝,朝会上的事情也只能等大哥回家跟他说,又或者从秦奋,姬阙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当然也没资格上朝,但能从赵国公、燕国公口中听到。 宁月在朝中应该有眼线吧,这么快就知道朝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江寒心想。 “今日朝会上原本是诸公争论对你的处置,但左督御史张华却突然提出了一个法子,那便是将泾州炼丹案偷天换日,改为疟疾所致,以消除此案对大夏社稷的影响,既不对薛慕白进行批判,也不对你进行处罚,虽然有部分武将反对,但大部分文官却以稳定社稷为由,赞同此事。” 宁月笑了笑,笑容甚是讥讽:“毕竟在当权者看来,百姓的性命远远没有社稷稳固重要,倘若泾州炼丹案、屠城案曝光,朝廷颜面大损,毕竟夔国公乃大夏开国的大功臣,一位大夏功臣竟做出这等残暴不仁之事,只怕百姓会对朝廷出现信任危机,致使社稷不稳。” 江寒脸色一沉,沉声道:“怕此事曝光影响朝廷威严便掩饰此事,但难道堵得了泾州城活下来的百姓之口吗?” 宁月端起茶壶,冲泡了两杯茶,端起一杯吹开茶沫,浅浅饮着,道:“父皇沉默了,并没有作出决定便散朝了,但相信离决定已经不远了。在朝廷当权者看来,事情的对错并不是那么重要,大局的稳重才是重要的。” 江寒冷声道:“为了大局的稳重就可以罔顾事实,掩埋真相吗?那些被狗官残忍折磨的百姓就必须为了所谓的大局而牺牲?甚至连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是啊,将泾州发生的血案改为疟疾所致,改为天灾人祸,如此一来百姓就不会对朝廷失去信任,局势便依旧稳定是不是?对与错便不重要了?” 江寒忽然觉得这种做法很眼熟,如果有一件事可能导致朝廷出现信任危机时,那么不管这件事是对是错,朝廷都会尽力掩饰,牺牲少部分人也在所不惜。 “陛下会怎么做?”江寒问道。 宁月望着江寒,说道:“对于当权者而言,帝国的稳定最为重要。牺牲少部分人,维持帝国稳定的局势,有何不可呢?为什么朝中文臣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这件事曝光的弊端,而这个弊端会损害更多的利益。” 江寒笑了,笑有很多种,这种笑是冷笑。 “这件事已经闹得这么大,朝廷还想怎么掩饰?朝廷掩饰得了吗?别忘了,泾州城的百姓都是经过这件血案的,多少人因为炼丹案丧妻丧子,他们又如何堵得住这些人的口?”江寒满脸都是冷意。 宁月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依我看来,等父皇点头后,朝廷下一步便会发表报纸,澄清此事为谣言,再对部分人许于承诺,进行封口,裹挟大势,将此事彻底变为谣言。” “也许短时间内有人质疑,但几个月后,质疑的声音就会减少,半年过后,提及这件事时大多数人都会摇头嗤笑,认为不过是谣言罢了。一年过后,就没人再想起这件事了。想起的,不过是那些经历丧妻丧子之痛的无辜百姓罢了,但那些人又能做什么呢?” 江寒久久沉默。 宁月低声道:“这件事已不是你能改变的了,在滚滚洪流中,一个人是挡不住的,甚至只想抵挡,便会被洪流冲得粉碎。” 江寒明白宁月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件事朝廷最后会选择掩饰,如果自己妄想曝光,就会成为朝中大部分人的敌人,到时候不管他是对是错,都会被当作阻碍大局而处理掉。 就算是父亲,可能也保不了自己。 因为到那时,朝中诸公都是他的敌人。 江寒长长吐出一口气。 事实上,这一切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不是更好吗? 自己不用被问罪,也不必丢失了爵位。 自己一个人,又如何阻得了那汹涌的大势? 反正,薛慕白已经死了,黑水军已经灭了,是不是讨个公道,还有重要性吗? 只是,想起泾州那些送行自己的百姓,江寒却觉得心中如此的沉重。 如果他们发现黑白被颠倒,罪犯变成了功臣,该如何的绝望啊? …… …… 诚如宁月所预料的那样,这件事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次日朝会上,赞同掩饰这件事的大臣越来越多,连最开始坚持要为百姓讨公道的那些人也动摇了。 薛慕白都死了,黑水军也被江寒射杀了,泾州百姓的仇也报了,确定薛慕白的罪名,为泾州百姓讨公道还有这个必要吗? 若坚持为百姓讨公道,除了使局势动荡,社稷不稳还有什么好处? 别忘了南蛮,北妖都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侵犯大夏国土,这时候曝光了这么一件事,只怕朝廷稳固多年的局势便要从此动荡。 反之,若以疟疾定义此事,虽然泾州百姓会有怨言,但朝廷却不会出现信任危机,处理得当的话,这件事很快就能平息下去。 毕竟,百姓再重,能重得过朝廷的颜面,能重得过江山社稷吗? 随着更多的官员动摇,即便是少部分人觉得该为百姓讨个公道,但也于事无补。 朝会上,夏启帝沉默许久,还是作出了决定:“掩饰泾州案,封锁信息,回收已然发表的报纸,由《大夏日报》发表报纸,辟谣此事!” 皇帝的旨意下到了《大夏日报》,主编楚靖之久久沉默,文人的风骨告诉他不应篡改此事,但忠君爱国的思想却告诉他皇帝的命令最重要。 天地君亲师,君王的地位只排在天地之后。 身旁,儒官左戚低声道:“楚大儒,当真要如此撰写文章登报吗?” 左戚本是翰林院学士,但在《大夏日报》创建后,他就被调到此处作为一名编修学士。 泾州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左戚自然知道此案内情如何,但如今朝廷的旨意却是要他们扭曲事实,掩盖真相。 楚靖之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舍生而为大义,忠孝义节,忠排在最前。” 左戚沉默的低头,他知道楚靖之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去编纂这份报纸。 儒家以人为本,但自孔圣之后,忠君思想上升到一个极高的高度。 哪怕是大儒,也被这种思想所禁锢。 这不是人的局限,而是时代的局限。 就在《大夏日报》准备撰写辟谣文章的同时,国子监的周祭酒也是被皇帝召见。 在御书房里跟夏启帝下了一盘棋,喝了一会茶后,周鸿雁走出御书房,回到国子监,叫来了程万里,沉声道:“万里,替为师书写一篇公告。” “老师,要写什么?”程万里兴致勃勃道。 老师向来嫌弃他的字写得丑,没想到今日竟然要他执笔,看来是自己最近的表现让老师甚是满意。 当即,程万里来到案前,铺平宣纸,执笔在手。 周鸿雁道:“一篇辟谣公告,泾州之案,并非坊间传闻之炼丹案,而是天降疟疾所致。国公屠城之事,实属坊间谣言。” 程万里抬起头来,满脸都是茫然失措的神色:“老师,你在说什么?” “泾州之案,并非坊间传闻之炼丹案,而是天降疟疾所致?国公屠城实属谣言?” “老师,你在说什么啊?我去过泾州,到过郭县,那根本不是谣言!” 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头一次对老师的话提出了质疑。 周鸿雁冷冷道:“朝廷需要它是谣言,它就是谣言。” 程万里张了张口,毛笔从手中脱落,砸在了宣纸上面。 “谣言?难道泾州城百姓的死也是谣言吗?难道郭县地底囚禁百姓的炼丹地也是谣言吗?” “老师,我们是国子监啊!我们说出去的话会影响到天下一大部分的儒生,就连我们也扭曲事实的话,天下还有是非吗?” 周鸿雁叹息一声,说道:“国子监先是陛下的国子监,然后才是儒生的国子监。为了社稷稳固,一些事的是非并不重要。” 程万里沉默不语。 …… 太学府后山。 钟府君站在山巅,俯瞰着山下的光景,轻轻叹息:“终究是为了稳固社稷而选择掩埋泾州案吗?” 这个结局,钟离猜到了。 让江寒前往泾州查案,是他的布局,借机逼薛慕白现身,也是他的布局。 过程中唯一出错的是,薛慕白的屠城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最后这个结果,似乎也在钟离的猜测当中。 “江寒,你可以改变这个结果吗?” 钟府君望着山下,望着京都方向,目光悠远。 忠君报国的思想局限着大夏的读书人,几乎所有读书人都被这个思想所禁锢。 唯一一个没被禁锢的,或许只有一个人。 在钟府君眼中看到的江寒不是一个忠君的人,而是一个忠于百姓的人。 若说有谁能改变这件事,或许只有不受思想禁锢的江寒。 但,这件事还是太难了些。 毕竟,在朝廷看来,什么都不如社稷稳固重要。 而若想改变这件事,就必须改变朝廷,改变那位的看法。 …… 忽然之间,坊间又多出了一种说法。 那就是泾州案并没有屠城一说,也没有所谓的炼丹,事实上,泾州之所以死去那么多人,是因为疟疾引起的。 夏日伤暑,秋必病疟。 在这个世界上,疟疾每一次出现,都必将夺走无数人的性命。 这个说法的出现,瞬间就引起了很多人的质疑。 “胡说!明明就是泾州官员拿百姓炼丹,什么疟疾才是谣言!” “简直胡说八道!数日前《大夏日报》还说泾州出现炼丹案,谁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过有一些人则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什么炼丹案也太过胡扯了点,动动你们的脑子想想,大夏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事?明明就是疟疾导致。” “疟疾的可信度才高,据我了解,南方不少地方都出现了疟疾。” 就在坊间因为这件事而争辩不休时,朝廷也即将发表辟谣公告,由工部,户部,太医署三个部门联合发布。 工部管全国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 户部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等等。 而太医署则是掌医政。 都是权威部门。 三个部门的官员聚在一起商议过后,便决定一起发表公告,声明此事。 三个权威部门一起声明,不由得百姓不信。 之后再配合《大夏日报》,向大夏百姓昭示此事。 为迅速降低影响,在拟定公文后,工部尚书便拿着公告,前往京都最热闹的东门,准备张贴告示,澄清泾州之事。 而与此同时,《大夏日报》的办公处,楚靖之看着手中的报纸,久久沉默。 他知道,这份报纸扭曲了事实,一旦印发全国,将掩盖住泾州的血案,掩盖出薛慕白,泾州官员的罪行! 或许今后再无人知道,泾州血案的真实情况。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为百姓立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京都里开始流传起泾州炼丹案的另一个版本:泾州发疟疾,死伤军民近十万。 对于这个版本,有人质疑,有人错愕,有人相信,有人冷笑。 但当权威部门开始发声后,相信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下午,江寒去了一趟太学府找钟府君,钟府君没见到,却见到了禇云栖。 禇云栖似乎知道他的来意,沉声道:“江寒,朝廷想要维护朝廷的威严,陛下想要稳固社稷的安定,已势难改变,即便府君上奏陛下,也改变不了什么。” 顿了顿,禇云栖低声道:“这是为了大局着想,只能牺牲部分人的公道。” 江寒无言的拱了拱手,便返回卫国公府。 他知道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是怕泾州的屠杀案让朝廷颜面尽丧,让百姓对朝廷产生信任危机。 因此朝廷要牺牲少部分人的公道,来维持所谓的大局。 这便是朝中诸公所谓的大局观。 江寒能够理解,但不能接受。 但他却改变不了这些。 回家后,他就坐在小院里饮酒,竟有几分的消沉。 “饮一壶酒,散尽一身闲愁,凭一阵风,舒展寸心余恨。星辰为海月为钩,抛入众生独钓愁。钓得余恨随风去,月高照入相思楼!” 江寒饮着酒,作着歌。 用酒麻痹内心的愤怒。 但眼前却不断闪烁出泾州的一幕幕。 那郭县祠堂之下的溶洞,那被囚禁的百姓,那一壶壶炼制出来的丹药…… 还有黑水军屠城之后,那满目的疮痍,那城中的尸体。 这些竟也能掩盖吗? 若泾州百姓知道朝廷会掩饰此事,该会多么的绝望啊! 泾州那么多条人命的公道,便不讨了吗? 但这件事他又能做什么呢? 这是朝廷的决定,皇帝的决定。 他难道还能改变皇帝的决定吗? 就算太学府和国子监一起上奏也不能。 他只能借酒浇愁。 反正,他该做的已经做了,还能做什么呢? “赋一身愁绪活着太累,像庄子说的‘形似枯槁,心如死灰’,才是逍遥。”江寒笑了笑,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半醉未醉,眼睛惺忪。 他抬着头,望着头有违了儒义,立言失败,轻则受到反噬,文位被斩,才气消竭,重则文宫受到打击,文心动摇,儒道之路从此阻断。 因此,从古至今能立言的人极其稀少。 与此同时,国子监中,周鸿雁骤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午门方向:“为天下百姓立言,亦为大夏而立言?江寒他疯了吗?” 太学府,钟府君微微震动,目光透过云层,紧紧注视着午门前的身影。 皇宫,御书房中,夏启帝亦抬起头来,微微凝眉:“为大夏立言?稚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午门外。 江寒缓缓举笔,凭空而写,同时气聚舌尖,朗声说道,声音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道。 “江寒今日在此立言!” “民为贵。” “社稷次之。” “君为轻。” 平静而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瞬间令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犹如平地惊雷,震动天地,霎时间世间一片寂静。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为贵。” “社稷次之。” “君为轻。” 力聚破杀笔,竟凭空书写,字墨浮现半空之中,而后,江寒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午门之外响起,如平地一声雷,振聋发聩!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体中才气的加持下却清晰的传到众人耳畔,一瞬间,围观的人脸上表情都是一僵。 有的面露惊恐惶然之色,有的张大了嘴巴,满脸骇然,有的脸上露出笑容,有的则是皱眉蹙眼,冥思苦想。 不少人在口中念叨起“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十个字。 不远处,闻明,贺秀也在人群中,此刻闻言,都是互视一眼,面露喜色。 大夏儒道尊奉“天地君亲师”,君王只排在天地之后,地位崇高,而现在江寒不仅将君排在民之后,还直言“君为轻”,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狂言! 贺秀面露喜色,嘴角浮现笑容,没曾想暗害了那么久的江寒今日竟然口出狂言,这当真在自取死路,就算卫国公府这一次估计也要出事!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简直荒谬至极!荒谬至极啊!江寒啊江寒,你当真在自寻死路!” 闻明脸上也是浮现一抹嘲笑,心想江寒简直不自量力,还想为大夏立言,这些年有多少胆大包天的儒生妄想立言,结果立了个歪理邪说,不仅大受打击,文路也彻底被截断。 而江寒这十个字更是跟“天地君亲师”起冲突,文路截断也是轻的,重则要被皇帝流放至那毒虫遍地的岭南之土,甚至要被问斩! 因为谁不知道君王地位只在天地之下,谁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将君王放在社稷之下尚有可说之辞,放在民之下简直是诋侮君王。 户部尚书敬百城脸色一沉,喝道:“侍卫还在!还不将这个狂徒给我押下去!” 他声音刚落下,突然就听身旁工部尚书程秋道:“风,风起了。” 敬尚书脸色一变,抬起头来,忽然发现天上的云层正在迅速的飘动,紧接着耳廓一动,便听到宫门之外传来的沙沙声和钟磬声,身上的官服也因为风来了而轻轻飘动。 这时候那些跟着江寒远远站在午门外的读书人也都发现了这个异变,纷纷惊讶的抬头张望。 “风起了,钟磬之声响起来!” “快,快看!风越来越大了!” “宫中的黄钟重达百余斤,寻常的风根本不可能吹得动,是儒道异象!” 那风,似乎忽然之间便刮了起来,且越来越猛! 最直观的便是天上的云被吹动,午门外的旗帜在啪啪作响。 “儒道异象?!怎么会出现儒道异象?!”敬百城脸色骤变,扭头看向江寒,心里快速思索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十个字。 这十个字分明简单至极,甚至读书人就能看出这十个字与“天地君亲师”相悖,可为何能引动儒道异象? 敬百城不断的思索,但很快就脸色骤变,浮沉不定,这十个字分明通俗易懂,但在此刻,却仿佛具备了一股强大无比,足以撼动一切的力量! 江寒并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此时此刻他一心只在立言之上,手中破杀笔虽是用来诛杀敌寇的,但此刻却被他当成了毛笔使用。 他挥笔泼洒文字。 他纵声高呼: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 百姓才是最重要的,社稷次要,君王最轻。 只有得到百姓之心的人才能做天子,如果不能得到百姓之心,江山社稷早晚都会失去。 不将百姓放在第一位的王朝,绝不可能存活太久。 江寒一句句的书写,将心中的认知和见解都写出去。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孟子之语,亦是立国之论。 但在后面,江寒又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写出了大夏之前几个王朝的衰败全在于轻视百姓的重要性。 百姓,就像一滴滴水,单独一两个非常渺小,不说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人间天子,便是一位县令便能将其轻易捏死! 但当千千万万滴水汇聚在一起时,便成为了江河之水,成为了湖海之水。 到那时,即便是君王也能轻易淹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在他挥笔书写的时候,周围的异象已然越发的恐怖。 首先是狂风大作,将宫门一扇扇吹开,将宫中的钟磬一个个吹响。 其次便是天上的铅云,竟在这一刻迅速的汇聚,在宫城上方,在京都上方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黑云压城城欲摧! 如此恐怖的异象不仅让宫中的宫女、太监、侍卫脸色大变,就连京都的百姓也是出门骇然地望着天空。 最后,在江寒凭空所书写的文字上,赫然出现了一缕缕,一丝丝的金光! 每个字所散发而出的金光虽然渺小,但却灼亮无比,金光汇聚之后,赫然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出,直顶云霄! 轰! 如此庞大惊人的金色光柱在出现的一刹那,瞬间吸引了京都的无数儒生,百姓。 “这……这是什么?” “好耀眼的光柱!是镇国文章出世了吗?否则为何会出现如此恐怖的儒道异象?” “那个方向好像是宫城那边传来的,难道出了什么事?” 此时此刻,太学府中。 禇云栖惊骇不已的奔至府君殿,叫道:“府君大人!异象!好庞大的儒道异象!” 钟府君缓缓闭上眼睛,道:“我知道了,在午门之外,江寒为大夏立言了。” 禇云栖震撼无比,立言?江寒立言了? 这怎么可能?江寒只是七品立命境,怎么可能立言? 他马上运转才气,汇聚双眼,朝着午门望去。 钟府君闭上双眼沉思,刚才那一幕久久萦绕于心间。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乃镇国之言!不,不是镇国之言!而是传天下之言!江寒他……果真做到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字字珠玑,字字珠玑啊!不愧是我的徒弟,我要去午门接我徒弟!”禇云栖收回目光,朗声大笑着。 便在这时,殷鹿山却疾奔而至,叫道:“府君大人!不好了!儒圣庙中,儒圣像震动了!” 钟府君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向前踏出一步,身子便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 国子监中。 周鸿雁猛拍桌子,叫道:“好!好!好一个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好一句镇国之言!” 虽然这句话与“天地君亲师”相悖,然而却蕴含圣道之理。 虽然简单,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何等的巨大! “此文字字珠玑,说是一位大儒写的我都肯信。” 周鸿雁心情激荡,他有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精妙的文章了,也好久不曾有过如此深的体会。 他竟然发现,在一位七品立命境身上学到了东西。 “此子如此优秀,当初为顾虑颜面,虽知他才华横溢,但却始终不愿出面收他为徒,实在可惜……” 周鸿雁有些后悔,江寒将来的成就最低也是大儒,甚至可能成为二品半圣境。 如此优秀的人才,竟然跑到了太学府那边去了。 周鸿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打压。 但很快,他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这种人才是打压不了的。 如果是普通天才,抵不过一座顶级学府的打压,但如果是顶级天才,那就肯定不可能打压得了,因为顶级天才背后也会有势力。 哪怕以前没有,但在他为世间瞩目时,势力就出现了。 而且大儒的良心也在告诉着周鸿雁,不能打压这般的天才。 “这把老脸不要了,也要将他收为弟子!” 周鸿雁心中暗道。 他想起来,虽然江寒在太学府,但事实上并没有授业恩师。 儒生有三师,为传道先师,授业恩师,解惑老师。 传道先师指圣人孔子,而授业恩师指正式收入门下的老师,解惑老师就是私塾、学府的老师。 而正式收徒时,需要正衣冠,盥洗礼,叩首礼,赠送六礼束脩,吉时献茶,先生训示等等礼节,才算完成了拜师。 因此,禇云栖,顾清秋这些人最多只能算是江寒的解惑老师。 他的授业恩师还没有。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午门,收下这位弟子!” 周鸿雁刚想离开,又想了想,江寒曾被逐出国子监,难免心中有些芥蒂,再带上尹含光过去。 少年慕艾。 而江寒是公主驸马,注定不能拥有三妻四妾,自己倒可对症下药。 尹含光这姑娘虽然学识一般,但相貌绝美,可以色诱之入门。 将尹含光许配给江寒,陛下也会同意。 周祭酒并不觉得这种手段肮脏,毕竟圣人亦云:食色性也。 周鸿雁沉声道:“含光,叫上你的师妹,跟为师一起去午门!” …… 午门之外。 看着那一篇散发着金光的文章,户部尚书敬百城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又是一篇引动异象的文章! 这么说,他立言成功了? 不远处,贺秀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脸色越发的阴沉。他思考着江寒所写的文章,却绝望的发现,这篇文章当真是字字珠玑,蕴含圣道。 这般恐怖的敌人,今后还该如何对付? 闻明也是心中咆哮: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他能立言成功!就算是大儒也未必能成功立言啊! “哈哈,好,好,不愧是我江锋之弟,不枉大哥我对你悉心教导!” 江锋大笑着上前,看着半空中浮悬的文字,赞不绝口:“当真是字字珠玑,字字珠玑啊!不仅字字珠玑,而且还……还……还字字珠玑啊。” 虽然他看不懂这篇文章是什么意思,但看得懂旁边其他人的脸色啊。 看着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篇文章写得极其不凡。 江寒收回破杀笔,最后一笔写完,那悬浮于半空中的文字竟然开始消失。 不,那不是消失! 而是化作了一道道金光注入到江寒体内。 同时,江寒只觉得颅内的第四枚文宫——事天文宫竟开始发光,虽然光芒并不盛炽,但却无比的明亮。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事天文宫中赫然出现了刚才所写的文章。 这是事天文宫即将点亮的趋势。 “事天意为顺天应人,这篇文章有顺天应人之意,因此事天文宫即将被点亮。”江寒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以为六品事天境会非常难踏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快点亮了。 这样看来,再写几篇有关顺天应人的文章,事天文宫就能彻底点亮,从而踏入六品事天境。 与此同时,江寒的声音陡然在这皇宫之中响起,便似天外之音,飘渺难寻,一句一句的诵读着那篇文章。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 “圣道之音!这篇文章已触及了圣道!”户部尚书看着江寒心中属实充满了惊讶,没曾想这江寒年纪轻轻,竟然作出一篇引动圣道之音的文章。 这篇文章只怕最低也是镇国之作。 退出内视状态,江寒也看到周围的异象,不过他却并不惊讶。 这篇文章他不仅引用了孟子之言,还加入了后世著作《民本论》中“民不举,何来社稷”、“以民为本,民定邦安”等等观点,以及他的一些见解。 如果不能引动异象那才奇怪。 只是虽然著作出这一篇文章,江寒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因为他想做的事还没做到。 当即,他朝着皇宫方向拱手道:“江寒今日于此为国立言!百姓之重,重于社稷,重于君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望陛下为薛慕白定罪,为泾州百姓讨个公道!” 声音加持才气,远远传将出去。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都是脸色一变,但却没有阻止。 皇宫,御书房中。 夏启帝负手而立,目光却望着外面,望着午门,望着那个为民请命的儒生。 他的心情激荡不已,久久不能平复。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等言论确实让这位皇帝陛下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沉默数息,夏启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朕允了!” …… ps:4000字,因为没分章,所以实际上是两更。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于钟景要收徒 第二百三十二章于钟景要收徒 御书房中,夏启帝沉吟道:“召六部尚书。” 江寒为百姓立言,且引发异象,便证明其论说蕴含大义理,大学问,而其中所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更是说到了夏启帝的心坎上。 夏启帝要与六部尚书好好议论,重新判决泾州案。 很快,大太监曹安传话下去,工部尚书程秋,户部尚书敬百城先抵达御书房,随后其他四部尚书也先后抵达。 御书房的议论江寒并不知道,在得到皇帝的回应后,他便拱手离开。 午门外的读书人望着江寒,都是让出一条路,脸色崇敬。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没想到这句话竟蕴含大哲理!” “午门立言,改变圣意,江镇国当真非凡人也!” “这番立言之论实是精彩,虽与天地君亲师相悖,然而却引动了异象,恐怕已是镇国之言!“ 周围的读书人不断发出各种赞叹声,他们有些庆幸,今日竟能目睹镇国文章的出世,目睹那恐怖的异象。 就在江寒离开午门之时,忽然间午门外传来了一声马啼,紧接着只见一骑青马疾驰而来。 守卫皇城的侍卫大吃一惊,立马怒斥: “是谁胆敢在午门之外纵马?还不快快滚下来!” “等等……那是太学府的大儒禇云栖!” 青马之上乃是一位身穿儒衫的儒生,朗声笑道:“不愧是我禇云栖的弟子,竟然在立命境便完成了三不朽中的立言,且这番立言的论说蕴含圣道之音。” 说罢,禇云栖翻身下马,那匹高大的青马也化作青烟消散。 “这是才气化马,禇大儒好深的儒道修为!” “禇大儒摒弃名利,于太学府育人教书,没想到今日竟会来到午门。” 周围的读书人立马议论了起来。 江寒向禇云栖拱手道:“见过禇先生。” 禇云栖瞧着他哈哈笑道:“好弟子,不愧是我禇云栖的弟子,这篇文章写得写,你为百姓立命,为百姓立言,此论说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寒谦虚道:“还是先生教得好,先生的时时教导,江寒都铭记于心,若非先生指点,江寒亦不能作此文。” 闻言,禇云栖面露惊喜之色,虽然他根本不曾教过江寒什么“民为贵”,知道江寒多半是谦逊恭谨之语,但这番话却说得他心里非常舒服。 自己是第一个看出江寒有卓越儒道天赋的,也是第一个要收他为徒的,四舍五入一下,江寒能有今日的成就,也与自己有一点关系吧? 既然有关系,那么他作的这篇文章,四舍五入一下跟自己的教导也有很大的关系。 再四舍五入一下,这篇文章就是自己指导江寒写的啊! 禇云栖满脸欢喜之色,脸上笑容愈发灿烂,道:“哈哈,没想到为师平日里说的你都能铭记在心,如此想来,为师好像说过百姓为重这句话。” 江寒嘴角微微一抽,自己就吹捧两句,怎么还当真了? 禇云栖拉着江寒的手,高兴道:“好徒儿,老师带你回家,你是想坐马车还是想骑马?” 便在这时,一个身影却忽地出现,冷哼道:“禇云栖,你还要点脸不要?堂堂一位大儒,脸色竟然如此之厚!” “江寒小友,万万不可拜此人为师!” 只见一位白发儒生走了过来,身穿大学士服,气宇不凡。 却是集贤殿书院大学士于钟景,江寒在朝堂上见过的。 于钟景朗声开口:“江寒小友,不如转拜老夫为师,成为老夫的关门弟子,老夫于集贤殿阅书万藏,养有一口浩然正气剑,若拜老夫为师,浩然正气剑便赠予小友,助小友养成浩然正气!” 于大学士如此发言,瞬间让周围的读书人一阵震惊。 “于老大儒竟然想要收江寒为徒,还要送出浩然正气剑?” “集贤殿乃朝廷收藏典籍之所,有典籍万藏,我听闻于老大儒读尽集贤殿典籍,从而顿悟,养出了浩然正气,甚至用浩然正气铸造出一口浩然正气剑,此剑虽无品阶,却能诛杀妖邪,不弱于德性文宝。” “若能得到此剑,养出浩然正气亦是不难也。” 于钟景满意地看了说话那人一眼,此子不错,竟然知道给自己当捧哏。 而听到于钟景的话,禇云栖的脸色顿时一胯,当即说道:“于钟景,你厚颜无耻想抢老夫弟子,竟还敢说你养出浩然正气?寒儿,不必理会此人,回去后为师就用浩然正气也给你养一口剑,你要是不喜欢剑,为师就给你养把枪!” 于钟景哼了一声道:“禇云栖,江寒什么时候就成为你的弟子了?行过拜师礼了吗?若是不服,来对喷浩然正气啊!” “来啊!今日不把你喷死,老夫枉为大儒!”禇云栖的火气也瞬间上来了。 他妈的走了一个顾清秋,又来一个于钟景,一个个的都是虾头男,竟敢抢老夫徒弟,简直太不要脸了! 一旁的读书人瞬间沉默了,他们听说过太学府三位大儒要抢徒弟之事,但当时也只当是谣言,没想到今日竟在自己面前发生这大儒抢徒之事。 “于大儒,既然你想收弟子,不如收下我,再将浩然正气剑传给我,你看如何?”这时候,江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于钟景扭头看向江锋,皱了皱眉,这是……江锋啊?不是那个莽夫吗? 他有意拒绝,但是毕竟此人是江寒的哥哥,直接拒绝有点不好。 “想要学儒,并非一朝一夕,除非是天生儒道天才,但是这种人……万中无一啊!”于钟景措辞道:“江统领乃炼武奇才,若分心学儒,岂非耽误了江统领? “呵!” 江锋冷笑一声,道:“既然于大儒不信,我就当场作一首诗,也好让于大儒知道,我江家不养闲人。” 于钟景倒是有些惊奇,莫非这江锋真是个儒道天才? “江统领且作来听听。” 江锋微咳两声,便朗声道:“的突泉,泉的突,三个眼子一般粗,咕嘟咕嘟往外出。” “很明显,我就是万种无一的儒道天才。” 空气中一只乌鸦“嘎嘎嘎”的飞过,并留下了六个黑点。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尹含光 于钟景有些沉默。 这东西也叫诗? 这兄弟俩的诗才也差距太大了吧? 江锋挑眉道:“我的诗如何?” 于钟景没搭理他,看向江寒道:“寒儿,我集贤殿集天下之典籍,若拜我为师,可进入集贤殿先做一个侍讲学士,在集贤殿中饱览万书,将来成为大儒乃至封圣也未必没有可能啊!” “那禇云栖,玩物丧志,整日只知下棋,是教不了你的。倒不如随老夫畅游书海,寻求圣道。” 于钟景向江寒极力推销着,甚至破天荒的许诺可以让他去集贤殿做一个侍讲学士。 侍讲学士可是从五品,且因为集贤殿乃大夏最大的图书典藏机构,虽然没什么权力,但得到的好处却是看得见的。 而以于钟景在朝中的声名,想让夏启帝掰道旨意,赐一个侍讲学士也不难。 江锋:“我的诗如何?” 禇云栖看到于钟景如此蛊惑江寒,立马就火了,冷笑道:“呵,集贤殿有什么好的?躲在那集贤殿里看书,看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四品境界,寒儿,不必理会此贼!现在便随老师回去,老师去给你炼剑!” 江锋:“我的诗如何?” 于钟景怒道:“我呸!老东西,你不也是四品德性境,有何资格说我!今日我必须同尔分个高低!” 禇云栖捋起袖子:“来啊!真当老夫怕你不成!” 江锋:“我的诗如何?!” 禇云栖道:“寒儿,你先让开,待我先教训了这个老东西再说!” 于钟景冷笑道:“谁教训谁还不知道,禇老贼待会不要求饶!” 看着两人就快打起来了,一边看戏的江寒有些着急,哎哟,你们别为人家打架啊,人家只想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个人的岁数加起来也超过一百岁了,竟还如此幼稚!当着这么多读书人的面抢徒弟,也不知丢人现眼!” 江寒循声看去,只见三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然而江寒却清楚地记得那地方刚才并没有人。 三人一人身穿儒袍,头发微霜,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却是国子监祭酒周鸿雁。 而周鸿雁左边是一个穿着一件厚厚黑袍的少女,虽然裹得严严实实的,但露出来的半张脸带着婴儿肥,清秀可爱,是个美人坯子,是七七小姑娘。 右边的却是一位美貌少妇,看模样不过二十二三岁年纪,身穿着一袭青色衣裳,胸脯夸张,身段匀称。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这美貌少妇的姿色并不比江晴烟差,但身上一股娇媚之气却使得她更加引人注目。 三人的出现瞬间就引来了周围的儒生的目光,甚至守卫宫门的侍卫也忍不住看去,目光在那美貌少妇身上多停留了数秒。 “那是国子监祭酒周鸿雁。” “周祭酒可是位名盛天下的大儒,其笔下作品《叫嚷》和《茫然》不知点醒了多少读书人,而他更是堪称天下第一毒骂!哪怕是太子太师赵贞文也被他骂过。” “请问兄台,周祭酒身旁那女子是谁?好漂亮啊!” “你可别乱看,那位是周祭酒的二弟子,名叫尹含光,在国子监中当学正,她是妖狐与人族所诞之女,虽是人族,却有几分妖气,别看她这一副娇弱的样子,她一拳能把你的头打爆。” 众人议论声中,于钟景皱了皱眉道:“周鸿雁,你来做什么?” 禇云栖也是目光警惕的看着周鸿雁。 周鸿雁淡淡开口:“我来此收徒。” “收徒?!”禇云栖一下子就急了,冷笑道:“周祭酒来这收什么徒?不会是江寒吧?我可记得,江寒当初在国子监中,被尔等逐出,如今竟然还想来抢徒弟?” 周鸿雁脸色不变,看向江寒温声道:“江寒小友,老夫此番前来,一是祝贺江寒小友为百姓立言,完成三不朽之一,二来有意收小友为关门弟子,培养江寒小友成为大儒,乃至封圣。” 禇云栖一听就炸了,这个周鸿雁也太厚颜无耻了吧!真的是来抢徒弟的! 江寒拱了拱手说道:“周祭酒,江某已在太学府读书,您的好意,江某还是心领了。” 周祭酒道:“江寒小友,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此番前来,也并非要你退出太学府,你留在太学府读书,与拜我为师是两回事。” 听到这句话,江寒,禇云栖,于钟景都是愣住了。 还有这样的事? 在太学府读书,拜国子监祭酒为师? 禇云栖脸色一变,暗道:“无耻的周鸿雁!若寒儿真成了他徒弟,早晚都是国子监的人,竟然玩这一手,无耻!” 周鸿雁继续开口道:“除此之外,我有一件德性境文宝名为量天尺,可赠予你防身。”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纷纷变色。 德性境文宝说送就送?这周鸿雁也当真舍得出血! 而这量天尺据说可用来丈量天地,当然,这有些夸张,但其威能确实非常恐怖。 一件德性境文宝就想让我转投他人?你当我是什么人?江寒皱了皱眉,拱手道:“多谢周祭酒好意,但江某已有选择。” 这时候,那美貌少妇尹含光左手轻轻按住了樱桃小口,打了个呵欠,娇慵慵的说道:“江寒小朋友,你若能拜我老师为师,师姐愿意扫榻相待,夹道欢迎,并手把手的教师弟学习儒道。” 那我一定授之以柄……江寒看得有些愣神,这尹含光声线娇媚,听得他都有些飘飘然的。 “叫我江寒就行,我不小。”江寒道。 尹含光眼波盈盈,娇声笑道:“好的,江寒。” 禇云栖和于钟景都是心中怒骂:好个无耻的周鸿雁,竟然让他的徒弟来勾引人,简直无耻之尤! 周鸿雁微笑道:“江寒,我这徒弟如今已是二十有四,却觅无良缘,若你不嫌弃,我当上门提亲,让含光许给你作妻,想来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自也允许。” 禇云栖脸色大变,道:“寒儿,不要被这老狗骗了!此女患有奇淫之疾。这种疾病来自北方妖族中的青丘狐族,天生媚骨便算了,而在二十五岁之后,更是欲念缠身,每日皆须云雨十余回,若是你当真娶了她,迟早会被吸干的!” 他生怕江寒被女色所诱,急忙说明尹含光患了顽疾,借此打消江寒的念头。 江寒愣了一下。 还有这种好事? “娶不娶这位姐姐无关紧要,主要是我仰慕周祭酒久矣,想拜入周祭酒门下。”江寒腼腆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争! “娶不娶这位姐姐无关紧要,主要是我仰慕周祭酒久矣,想拜入周祭酒门下。” 看着面前脸蛋姿媚娇艳,身段风流婀娜的尹含光,江寒满脸认真,语气诚恳。 俗话说少女少女,翻云覆雨,少妇少妇,腾云驾雾。 面对这么娇媚动人的大姐姐,正常人都有些难以拒绝。 尹含光眼波盈盈,神色娇媚,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销魂蚀骨,异常好听。 禇云栖焦急无比,心想果然年轻人还是难以抵御美色的诱惑,更何况尹含光这种人狐混血、千娇百媚的女人,换作自己年轻的时候只怕也难以拒绝,当即怒骂道:“好个周鸿雁,你竟如此无耻,用美色来诱惑寒儿!无耻,简直无耻至极!” 于钟景也跟着怒道:“周鸿雁,你手段如此卑劣,枉为国子监祭酒!” 他跟着又看向江寒劝道:“寒儿,色是刮骨刀,万万不可上当啊!若想在儒道之路走得远,乃至封圣,这色便须得戒了!” 江寒闻言,也感觉有些惭愧,自己居然难以抵御尹含光的诱惑,他正想说话,周鸿雁就冷笑道:“于钟景,你少在这里假正经!当年你高中进士,直接在教坊司嫖了三个月,风流韵事都传遍京都了,还戒色?!我呸!” 随着周祭酒开口,江寒就傻眼了,直接在教坊司嫖了三个月?我去!这于钟景浓眉大眼的,看不出来啊! 于钟景被揭了老底,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胡说!胡说!读书人的事,能叫嫖吗?”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圣人云食色性也”,什么“者乎”之类,引得围观的读书人目瞪口呆,午门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周鸿雁冷笑道:“还有禇云栖,寒儿,你有所不知,这禇云栖当年年轻之时,睡遍了京都的各大青楼,待了三年又三年,最后因为钱花光了,被赶出了青楼,才不得不去太学府教书。” 江寒更惊了,6啊!三年又三年,这肾受得了吗? 禇云栖皱眉道:“胡说八道!周鸿雁你休要造我的谣!” 江寒心想,原来是造谣啊!我就说嘛,堂堂大儒怎么可能睡遍京都的各大青楼。 紧接着就听禇云栖说道:“老夫去青楼从来都不用花钱,还被赶出青楼?简直是笑话!肯定是有贼子冒充我去青楼,却不知老夫从不花钱,方才被识破赶出青楼。” 江寒心里更加震惊了,我去,去青楼从来都不用花钱?你不叫禇云栖,叫禇永吧? 周鸿雁哼了一声道:“寒儿,不必听他们二人之话,我辈儒生,以人为本,自有人之欲望,纵情声色没有什么,只要守住为国为民的本心便足矣,娶几个老婆,几房小妾亦无可厚非!你不是还缺少个下妻吗?若你看得上含光,我便将她许配给你。你若是喜欢李七七这丫头,也可以娶回去。” 周鸿雁也是直接,就准备把自己两个徒弟都嫁给江寒。 江寒看着尹含光和李七七,只见一个满脸红晕,眼中水汪汪的满是媚态,一个怯怯的低着头,脸颊上也是通红。 少妇和萝莉啊,我是该同意呢还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眼见着江寒明显有些意动了,禇云栖道:“不可!” 于钟景也跟着摇头道:“不可啊!” “娶两个回去确实不可。”江锋也跟着附和: “一个给我就可了!” 江寒看向江锋,嘴角微微一抽,说道:“大哥,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江锋认真道:“老绑子……禇大儒不是说了吗?尹含光患有奇淫之疾,你是儒生,你把握不住,容易被榨干,我是武夫我不怕。为了你着想,大哥也可以牺牲一下的。” 江寒:“……” 江寒目瞪口呆,大哥你还要点脸吗? 周鸿雁呵呵一笑,说道:“江统领若是喜欢,我另有一个弟子,可以许配给江统领。” 江锋喜道:“还有这种好事?……不对啊,我记得周祭酒不是只有两个女弟子吗?” “现在是三个了。若江统领想要学儒,也可拜老夫为师。”周鸿雁面含微笑,袁斌因为诋毁自己,被他用儒家术法强制变成女身,只是时间有限,但目前也能算女弟子不是? 虽然他只想收下江寒,但如果非要买一送一那也不是不可以。 这江锋虽然是个武夫,但江寒才华横溢,江锋可能只是因为没有良师雕琢,方才显得鲁莽粗俗。 若拜在自己门下,自己还是有能力将其雕塑成一块美玉的。 “如此的话,那就说定了。”江锋大喜道。 周祭酒就是周祭酒,根本不是禇云栖楚靖之那些老绑子能比的! 瞧瞧这出手便是送老婆,多大方?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雄壮的声音却忽地响起:“行了!三位大儒在午门之外争辩,也不觉得颜面无光吗?”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上有六匹青马拉车而至,车上走出一位儒生,却是太学府府君钟离。 钟府君从马车上下来,由才气所化的六匹青马和马车却没有消失,仍然停留在半空之中。 如果神异的一幕让众人看得呆了。 大儒能以才气化作马匹,马车,但大儒离开后马匹马车却仍然维持原样就异常恐怖了。 足见钟府君将才气把控到一种极为精妙的程度。 而且,刚刚禇云栖前来的时候只有一匹青马,钟府君却直接凝聚了六匹青马和一辆马车。 “那便是钟府君吗?果然非凡,直接以才气化为六马拉车,钟府君的儒道修为也未免太深不可测了吧?” “能惊动这么多大儒,江寒当真是大夏第一人!” “呵,江寒那篇文章有镇国之境,惊动这么多大儒并不奇怪!” 周围的读书人窃窃私语。 “钟府君好生威风,以六骑齐驱,前至午门!看来你已达成三品之境了。”周鸿雁缓缓说道。 仅凭钟离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他就断定其修为达到了三品大儒境,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儒。 “侥幸而已!”钟府君淡淡道:“江寒为我太学府之人,你们不必争了!” 禇云栖见到府君也来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说道:“周祭酒,于大学士,可听到了吗?寒儿乃我徒弟,你们不必争了。” 周祭酒和于大学士都是眉头一皱,这钟离,也太霸道了吧! 但钟离是三品,打不过啊! 便在这时,钟府君皱眉道:“本府君何时说过江寒是你弟子?他是我的弟子。” 禇云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贺秀的阴谋 这一日,京都发生了一件令四方震动的事,江寒于午门之外立言,完成三不朽之一,引动天地异象。 这一日,也发生了一件令京都读书人羡慕的事,四位大儒出现在午门之外,争抢徒弟,最后太学府钟府君竟力压三方,将人带走。 现场的叹息声一片,能被四位大儒如此争抢,当真是世间绝无仅有。 “将来史书若记载今日之事,肯定会这么说:卫国公次子江寒于午门之外立言,引动天地异象,四位大儒欲收其为徒,终太学府府君钟离力压三儒,将人带走。” “我羡慕到鸡儿发紫!这要是我,祖坟都能冒青烟!” “谁说不是呢?江家如今是真的出了个麒麟儿。” “江寒……你当真那般有能耐吗?”站在远处的贺秀目光有些阴冷,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自从教坊司一事后,江寒便仿佛脱胎换骨,一飞冲天。 以前贺秀能耍着玩的人,如今却能让京都多位大儒争相收徒。 明明当初被自己和王元一忽悠就跑到教坊司诋毁长公主的人,如今怎么就一飞冲天了? 便连长公主也嫁给了他。 贺秀面沉如水,注视着江寒离去的方向。 上次卖给江寒的书铺房产如今更是收不回来了。 原本想着江寒卖书势必破产,届时可以以一个低价收回房子,谁曾想报纸出世之后,竟一时大卖。 他那些书铺房产是注定要不回来的了。 损失一点钱便也算了,宋国公府并不缺这些钱,只是在这件事上输给江寒却让贺秀心中熊熊燃烧起了怨恨之火。 “江寒,你给我等着!”贺秀心里暗道。 在他身旁的闻明也是阴沉起了脸,道:“贺秀,我们得想个办法,再这般下去,若等他参加了书山学海,只怕魁首也会是他的。” 书山学海,文位要求是八品修身秀才以上(包含八品修身秀才),限制年龄为三十岁以下。 闻明也参加了这一次的书山学海。 原本他自信自己能够夺得魁首,唯三的对手可能便只有三个人。 袁斌,张庭风,贺秀。 袁斌是国子监祭酒的徒弟,才华没得说。 张庭风乃兵部尚书张海棠之子,亦是才华横溢之人。 而贺秀自不必说。 但今日见过江寒为国立言,闻明却感到深深的挫败感,他知道自己的才华学识真的比江寒低了一头。 若此人参加了书山学海,魁首十有八九会让他夺去。 贺秀冷冷道:“那便让他参加不了书山学海便是了!” 闻明皱眉道:“之前尚可以他射杀黑水军为由夺去他参加书山学海的资格,但如今他这篇文章作出来,即便指责他射杀黑水军,也能被轻易化解。” 从一开始,闻明就知道射杀黑水军这件事不可能让朝廷斩了江寒,想的也只是让他失去参加书山学海的资格,却谁能想到江寒今日竟然在午门外立言了。 贺秀道:“我有一计,不仅可使江寒参加不了书山学海,还能让他身败名裂!” 听到贺秀这句话,闻明非但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有种莫名的不安。 上次…贺秀好像也说了“我有一计”,结果直接把他们家的印刷坊和房产都送出去了,至今也没收回。 贺秀道:“你可认得玉阳公主?” 闻明思索了一下道:“玉阳公主?是她。自然认得,她嫁给了胡怀义。” 贺秀压低了声音道:“玉阳公主虽然嫁给了胡怀义,夫妻间却并不和睦,两人已分居一年以上,每次相见,玉阳公主总是骂胡怀义废物……玉阳公主更喜读书人,而厌弃胡怀义这般的莽夫。而据我的人说,玉阳公主极爱江寒的诗。” 闻明眯着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贺秀道:“设局,引诱江寒与玉阳公主独处,使其发生越轨之事。之后再引胡怀义和长公主前往,发现两人之事。到时候翼国公府和长公主必然大怒,一起发难下,江寒别说参加书山学海了,在京都能站不站得住脚也不好说。” 闻明变色道:“构陷皇女可是大罪!一旦事情败露,我们将遭到翼国公府,卫国公府,长公主三方的夹击!这可是砍头的重罪!贺秀,你疯了?” 闻明虽然也想害江寒,但连皇女也一起构陷实在是玩得太大了,虽然玉阳公主并不是受宠的公主,但毕竟也是皇女,若是事情败露,他们的头还能保得住吗? 贺秀道:“你先听我说,玉阳公主与胡怀义分居一年以上,独守空闺已久,又喜欢江寒的诗,一旦两人独处,自然干柴烈火,难以自控。我们需要做的是,设局让两人独处。” 闻明摇头道:“你当江寒他是傻的吗?自己想要身败名裂?他怎么会跟玉阳公主做什么事?虽说玉阳公主确实长得漂亮,但江寒是缺女人的人吗?” 这种办法对付那些好色之徒还有用,对付江寒根本就是笑话。 先不说长公主本身就是京都第一美人,江府又有美婢,江寒根本没必要在外面乱来。 再说江寒是立命儒生,立命境拥有强大的信念,就算真的一时欲火焚身,也能用立命文宫镇住。 “如果是下药呢?”贺秀阴瘆瘆的道。 “下药?”闻明变色道:“你疯了?一旦这件事闹大,能查不出江寒被下药了?到时我们逃得了关系?” 贺秀道:“自然不是我们下药,而是由玉阳公主来下药……由我的人把药送给玉阳公主,让她自己给江寒下药,我们要做的只是做局引诱江寒进入,同样,等事情发生之后,引胡怀义和长公主前往。” 闻明沉思了起来:“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一旦局做成了,我有九成把握让江寒和玉阳公主发生越轨之事,而就算皇上震怒,三司介入,我们也能脱身。唯一的难度便是如何引江寒入局。”贺秀道。 “好!时间紧促,书山学海只怕在这几天就要开始了,我们得赶紧设局。”闻明咬咬牙道。 …… ps:越轨(出轨): 北齐刘昼《新论·法术》:“登坂赴险,无覆軼之败;乘危涉远,无越轨之患。” 《北史·魏纪三·孝文帝》:“迺者人渐奢尚,婚葬越轨。”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六章议论 江寒并不知道贺秀和闻明正筹划着阴谋诡计要害他,他现在只关心几天后的书山学海。 因为泾州案一事,导致书山学海延期开启,不过随着泾州案的落幕,书山学海也确定了日期。 刚好是冬至那一天。 太学府,西南区域的一片竹林中,一座亭子里。 火炉中燃着滚烫的炭火,炭火上正咕噜咕噜的烧着水,钟离提壶冲茶,泡茶,与江寒闲聊着。 “破泾州炼丹案,射杀五万黑水军。午门立命,改变圣意。如今你江寒的名字不仅传遍了大夏,便连大夏之外的诸方也会惦记上你。”钟离端着茶杯,轻轻吹气,闲聊道:“北方妖族越发的坐不住了,上次冬狩袭击皇帐是妖族的一次试探,那次试探过后,北方云州妖患更加猛烈,顾清秋也被妖族刺杀了几次。” 江寒道:“顾大儒没事吧?” “死不了。”钟离看了他一眼道:“泾州案幕后主使是薛慕白我是知道的,但并没有猜到他会举兵屠城,要炼什么人元金丹。” 似乎是看出江寒心存隔阂,这一句是向他解释。 江寒点点头,端起杯子喝茶:“幸好薛慕白自作孽不可活,把自己坑死了。” 钟离却冷不丁的道:“我怀疑他没有死。” 江寒抬起头,有些惊疑的看着钟府君:“没死?不可能,薛慕白的尸体已被天雷劈焦了,怎么会没死?” 钟离道:“道家三品叫渡劫,确有劫雷而至没有错,但武夫三品封侯肉身强悍,金刚不坏……” 说着,他顿了顿,说道:“武道双修,不管是肉身和元神都是的几个人,便告辞离开。 刚回到家不久,管家便通报越王来了。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胡怀义的邀约 越王来到卫国公府向江寒祝贺为国立言之事,又祝愿他能在书山学海夺取魁首,呈上了三箱礼物就离开了。 江寒目送越王离开,越王的态度越发诚恳,颇有一种“礼贤下士”的感觉,这是想要拉拢自己站队。 如果是以前,越王自然不会拉拢一位庶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即便抛开了卫国公府庶子的身份,还有一个儒道天才的身份。 而且若是自己站队了越王,至少在表面上卫国公府已经倾向了越王。 虽然朝堂上越王的势力并不如太子,但倘若卫国公府选择站队,那越王的势力便超过了太子。 “太子和越王的争斗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太子几次想要我死,当初害死原身未必就没有他的影子,但是越王……” 作为一个穿越者,拥有后世的长远目光的江寒,总是觉得越王的各种表现显得有些假。 “算了,管他们相争,等皇帝死了再说吧,何况……” 江寒摇了摇头,目前自己还是好好准备书山学海吧!至少要在书山学海中突破六品境界。 七品立命境仍是太低了些。 江寒为国立言之后,突然之间上门拜访的人就多了起来,各种请帖更是一封封不要钱的送到卫国公府。 有漕运官员送来请帖,邀请他参加生日宴的。 也有京都世家向他发帖,请他去喝茶。 还有兵部尚书之子张庭风让人送来请帖,邀请他到落花亭对饮。 各类请帖多不胜数,其中大多让江寒叫彩云给丢了,倒是张庭风那一封他留下来了。 张庭风是国子监的人,位列京都四大才子之一。 京都四大才子有个说法是四大才子却有五人。 贺秀擅诗,闻明擅词,张庭风擅字画,楚江月擅琴剑,袁斌擅风月。 前三个京都读书人都认可,至于后两人则是有了分歧,有人觉得楚公子琴剑一绝,风度翩翩,当然算得上才子,有的却认为其儒学远不如袁斌…… 争辩来争辩去,就导致了京都四大才子有五个。 其他四人江寒都见过,只有张庭风没见过。 兵部尚书虽是文臣担任武职,但却是站在卫国公这边的。 江寒心想找个时间可以跟张庭风见个面。 虽然他并不喜欢应酬,但人在京都,还得好好经营人际关系。 就在他准备应张庭风的邀请时,却收到了另一份请柬,是从翼国公府发来的,署名是胡怀义,想邀请江寒到翼国公府小聚。 江寒不由得沉吟了起来,翼国公叫胡琼,亦是大夏开国名将,擅使双锏,武功修为不在父亲之下。 应该至少也是大宗师的修为。 不过翼国公当年战场上受了伤,到老年伤病发作,如今已经大不如前,无法再乘马。 这种伤病是年轻时负荷过重所导致,并非秦庚那种生了毒疮还能医治。 “胡怀义的邀请……在泾州城我承了他的情,他的邀请不能不去。” 江寒心中暗道。 在泾州时,他想要射杀五万黑水军,胡怀义本来是可以阻止的,当时他手中可是握有兵力,之所以没有阻止除了怕扩大事端外,还包含了一些人情世故。 虽然武将跟武将未必都关系好,但肯定还是有些交情的。 胡怀义当时不阻止,算是给了江寒几分情面,而且在后来上呈朝廷的卷宗中,胡怀义写明了黑水军残忍杀害泾州百姓之举,认为江寒射杀黑水军乃正常人都想做的。 “胡怀义的老婆可是玉阳公主……” 江寒又皱起了眉,玉阳公主两次想要勾引自己,不是个安分的,上一次甚至直接挑明要睡自己,如果不是周虎赶来的话,只怕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弟弟的。 江寒实在是不想跟她接触了。 万一擦枪走火,一时精虫上脑,绿了胡怀义怎么办? “这封请帖是胡怀义写的,这手字比周虎写的还丑,应该只是请我去喝酒……” 江寒看着请帖猜想道:“那就去一趟吧,现在我已经是立命境,能镇得住欲望。” 寻常立命境信念强大,不容易被外物所动。 而江寒点亮立命文宫之后,还有另一个神异,那就是用立命文宫消除负面情绪,达到“完事后”那种无欲无念的心境。 “可惜周虎不在,不然就带上周虎一起去了。”江寒想了想,就回帖称自己会准时到达,让一位下人送去翼国公府。 …… 翼国公府。 客厅中。 胡怀义拆开请帖,脸上露出笑容,而后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玉阳公主:“公主,江寒回帖了,他同意前来赴宴。” 玉阳公主白嫩的瓜子脸上顿时露出明媚的笑容,接过请柬一边看一边笑:“他果然答应要来……看来你的面子还是有点用的嘛!” 自从上次引诱失败后,玉阳公主就知道自己失去了吃童子鸡的机会。 不过最近她得到了一件东西,保管能让江寒乖乖就范! 唯一的难处就是如何把江寒请过来。 自己出面的话,江寒多半是不会来的。 她尝试过找江晴烟,不过江晴烟却有些警惕,说自家哥哥要读书,暂时没有空。 最后还是胡怀义见她愁眉苦脸,想为她解忧,于是玉阳公主生气说,你能让江寒上门来吗? 没想到胡怀义迟疑了一下,写了封请帖让人去请江寒,却没想到江寒真的同意过来。 “那是,我父亲跟卫国公更是老朋友了,小时候我还跟江锋江寒他们一起念过书,不过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江寒日后竟然会成为如今的大夏诗魁。” 胡怀义有些感慨的道。 “行了,明天你出去喝酒,就别回来了!”玉阳公主懒得听他吹嘘,淡淡的道。 胡怀义愣了一下,说道:“可是我邀请江寒过来,如果我不在家是不是有些不好?” 玉阳公主蹙眉道:“我想跟江寒学作诗,你留在家里做什么?你会作诗吗?没的影响了我的兴致!” 胡怀义皱了皱眉道:“这个……我担心江寒兄弟见不到我拘谨……” 玉阳公主白了他一眼,道:“我难道还不会招待他吗?你一个大莽夫留在这里,我们聊诗词你又听得懂吗?” “你不是一直想喝醉仙楼的醉仙酿吗?我给你两百两,明天出去喝,别回家煞风景!” 胡怀义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可得好好招待江寒,他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招待他的。”玉阳公主道,脸上浮现娇媚的笑容。 一想起明天会发生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夹紧双腿,脸色潮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老鹰抓小鸡( 4000字) 这一天,皇帝与六部尚书关于泾州案的讨论终于有了结果,清晨一大早,朝廷就在宫城、内城、外城、北城、南城……等等城门的布告栏上都张贴了告示,揭示并谴责了夔国公薛慕白的罪行。 泾州犯官一律斩首示众,夔国公府抄家。 京都各阶层无不震动,无数百姓蜂拥城门,观看告示。 一时间骂声如潮。 太学府,国子监两大大夏胡怀义改性了?” 江寒微微皱眉,据他了解,胡怀义是个武夫,比大哥还莽的武夫。 胡怀义怎么会拥有这么一间文雅的书房?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江公子总算来了,可让本宫好请啊!” 江寒抬头看去,只见来人身穿红色长裙,挽着云朵髻,发上插着一根碧玉簪,一根金步摇,雍容华贵的同时又显得娇媚动人。 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宁月,却比宁月少了三分清冷骄傲,多了三分妩媚动人。 正是玉阳公主,胡怀义的老婆。 江寒没想到是玉阳公主来了,微微一怔,拱手道:“江某见过公主殿下。” 玉阳公主道:“江公子,快不必多礼,流云,上茶。” 她身后身穿绿裙的婢女当即退下拿茶。 “公主殿下,胡怀义胡大哥呢?”江寒目光望向门外,没看到胡怀义,有些疑惑的道。 “他呀,出去未回呢!”玉阳公主随意的坐在了书房中的一张藤椅上,侧着身子,眯着妙目望着江寒,笑吟吟的道:“江公子,本宫听说你最近在泾州又作了些诗词,便想请你过来,教教本宫作诗。” 她摆出一个慵懒的姿势。 有肉的臀儿坐在藤椅上,挤压出一个饱满而又柔软的弧度。 江寒目不斜视,说道:“原来是公主殿下请我过来的,不过江某过些天还要进入书山学海,最近几日尚要复习功课,恐怕不能当别人的老师。” 玉阳公主目光有些幽怨地望着他,道:“江寒,即便你忙着读书,也不差这一会半会吧?本宫好歹也是大夏的公主,竟连让你教我作诗填词也不行吗?” 玉阳将“作诗填词”咬字咬得极深。 江寒道:“若公主想要江某教你作诗填词,可先与宁月长公主商议,倘若长公主同意,我自然不会吝啬。公主,若无要紧事,我先退下了。” 胡怀义没在这里,他可不敢跟这玉阳公主多待。 这可是个不安分的公主,再待下去江寒担心会出事。 玉阳公主道:“只不过是教作诗,又不是要拜师,何必还要跟宁月商议?这般急着要走,难道我这位公主在你眼里,连多看一眼都不愿吗?” 玉阳公主声音颇为幽怨。 江寒叹了一声:“那倒不是。” 玉阳公主道:“江寒,既然你要走,也可以,先给本宫作首诗,本宫满意了,就放你走。” 江寒微微沉吟,如果不写一首,怕是玉阳公主就缠上了,倒不如随便敷衍她一首,说道:“好吧。” 他看向案前的纸笔,走了过去拿起笔,微一思索,就在开窍文宫里找到了一首,挥笔而写: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写完最后一句,纸上竟然泛起了微光。 虽然没有达到镇国之境,但显然,这也是一首出县作品。 “请公主过目。”江寒把纸递过去。 玉阳公主伸出手接过纸,目光在纸上扫过,面露喜色,说道:“江寒,这首叫什么名字?” “《西江月》……赠玉阳公主。”江寒道。 这时候,婢女流云把茶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道:“公子请饮茶。” 眼角余光与玉阳公主对视时,微微点了点头。 玉阳公主道:“《西江月》……这是词?” 江寒点头道:“没错。” 玉阳公主叹息道:“可惜了,不如你送宁月的那一首,不过本宫也会好好珍藏……” 江寒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香味甚浓,似乎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江寒皱了皱眉,果然还是喝不惯这个世界的茶。 大夏人喜欢喝酒,不过流行的办法是把茶碾碎,放在水里煮,有时候还会加入一些调味料,比如葱、姜、枣、薄荷、橘皮、茱萸等等,因此味道十分浓郁。 对江寒来说,他还是喜欢单纯的泡茶,不过由于这个时代制茶方法有限,制出来的茶叶带着苦涩。 “等有时间了我要改良下茶叶,至少制作出不用煮的茶……”江寒心里暗道。 而看到江寒喝了茶后,玉阳公主脸上笑容更加浓郁,道:“江寒,你这份诗才,果然极为了不得!若是当初知道你有如此才华,我便去请父皇将我赐婚给你,何必嫁给那个胡怀义。” 玉阳公主说这话时,幽怨十足。 这女人又在勾引我,胡怀义啊胡怀义,要不是兄弟我自制力好,今日就给你戴顶帽子了……江寒心里感慨,说道:“沸羊羊他……啊不,胡大哥他其实人还不错。” “哼,就是一个莽夫!本宫素来讨厌这些使枪弄棒的莽夫,本宫爱才情斐然的,可是生在帝皇家,身不由己,终究不能挑选自己喜欢的,不过是一件安抚国公勋贵的工具罢了!”玉阳公主眼中闪过一抹伤神。 其实我也会使枪弄棒的,只不过你不知道……江寒心想,他没搭理玉阳公主,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噪热,喉咙也有些干,于是端起那碗茶又喝了两口。 “本宫真羡慕长公主,她可是嫁了个良人……不像我,只能嫁了个莽夫,这胡怀义,本宫看着他的脸就讨厌,成亲这么多年,就不曾跟他同过床。”玉阳公主嫌弃道。 这女人说真的说假的?成亲这么久还没跟胡怀义睡过?胡怀义你也未免太废了吧,难怪这么多年就没有个孩子,不知道棍棒之下出孝子吗……江寒心中惊讶不已。 这时候,玉阳公主站起来,向江寒靠近,温婉的道:“江寒,你站着坐什么?坐下来呀!” 说完,纤纤玉手拉过他的手,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我看你是缺少棒棍教育……江寒只觉口干舌燥,身体越来越热,小腹升起一股热气。 玉阳公主将他拉着坐在藤椅上,紧接着笑了笑,直接坐在他大腿上。 臀儿紧贴着他的肚子。 江寒呼吸急促,他查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浑身就像火烧一样,理智快要被欲望吞没。 茶!那个茶有问题!我被下了药! 江寒急忙动用立命文宫,想要镇住欲望,但是镇了一次之后,一股更加强烈的欲望却翻涌而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扔昆,而且要夯。 玉阳公主笑眯眯地望着他,轻轻伸手,刹那抓住了未来。 “呀!江寒,抱本宫去房间好吗?” …… ps:下面剧情为收费内容,请充值阅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长公主的处理 醉仙楼是京都内城知名的酒楼,其醉仙酿闻名全国。 正所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醉仙酿便是属于汾酒中的上等酒,大部分只供宫廷饮用,少部分则是供给京都的国公勋贵们。 也因此醉仙酿的价格极高,别说平头老百姓喝不到,便是京都本地的富商也未必能喝得上。 此时此刻,胡怀义坐在醉仙楼三楼一个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桌子摆放着一坛坛佳酿,一碗碗酒液。 胡怀义闷头饮酒,一碗又一碗。 而在不远之处的包厢中,贺秀透过窗户,目光落在胡怀义身上,眼神微动,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身旁一个婢女道:“如何?” “公子,江寒已经进了翼国公府,殿下将那药下在茶里,让江寒喝了。” 贺秀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暗暗握住了拳头,好,太好了! 此计已经成了一半! 接下来只要引胡怀义回家,就能看到江寒跟玉阳公主在行苟且之事,而以胡怀义的性格,一锏把江寒的脑袋给砸烂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胡怀义克制得住,也一定会上禀皇帝,求皇帝作主。 做出了如此有辱皇家威严之事,哪怕是江寒立了再大的功,夏启帝震怒之下也一定会杀了他! 就算没杀,此后江寒也必定身败名裂,更别说参加书山学海了! 至于下药之事会不会被发现,贺秀一点也不担心。 这药是他通过心腹给玉阳公主的,也是玉阳公主自己下的药,同样,江寒去翼国公府也是玉阳公主邀请。 就算发现江寒是被下药的,贺秀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至于江寒在夏启帝眼里是不是无辜,也不重要,跟一位嫁出去的公主行出那种事,如果夏启帝不严惩江寒,怎么对得住翼国公府? 要知道,翼国公还没死呢!只是重病在床!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贺秀还要多加一手,让闻明去通知长公主,让长公主赶往翼国公府。 之所以让闻明去通知长公主,也是因为长公主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公主,一旦事情发生后,冷静下来可能会想到这是有人在设局。 于是到时便会怀疑到闻明身上。 而自己通知胡怀义,以胡怀义的智商很难看出来这是计。 等两方一起发现这件事,江寒还能不能扛得住这两方的怒火? 想到这里,贺秀微笑的退出包厢,朝着角落里正在喝闷酒的胡怀义走去。 …… 与此同时,闻明也得到江寒进入翼国公府的消息,兴奋击掌:“好,好!太好了!我尚且担心玉阳公主不会这么做,没想到她真的做了!江寒啊江寒,我看你这一次还能怎么自救!” 闻明目光闪烁,自从那次佛儒之辩,他几乎丢尽了颜面,沦为了笑柄。 现在京都的读书人一提起他,不是想到他的才华,而是想到他向江寒下跪叫爷爷的事。 他父亲甚至气得想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这一切全都要拜江寒所赐! 若不是江寒,他怎么会从才情横溢的闻公子变成如今被当作笑柄的闻明! 但闻明却没有想到,当初如果不是他想把江寒当作踮脚石,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甄志炳,我吩咐的事情,你可听懂了?”闻明看向身旁的甄志炳。 这甄志炳,乃甄道一的儿子,本来也是太学府的翘楚。 但因为江寒当初作诗讽刺了甄道一,虽然一开始只是面壁思过,但随着江寒的名气越来越大。 现在甄道一不仅丢掉了学正的位置,还被除名了太学府,以往风光尽化于无。 甄志炳作为甄道一的儿子,如今走到哪,谁都会如避苍蝇的避开他。 这种落差感让甄志炳越发对江寒恨之入骨。 也因此,直接就跟同样受到屈辱的闻明走到了一起。 “放心吧,闻少,我已经明白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让江寒身败名裂!”甄志炳沉声道。 只有让江寒身败名裂,沦为儒门败类,他父亲才能回到太学府,才能更进一步,否则有江寒在,甄道一一辈子也别想再起来了。 “既然明白了,那便去吧!”闻明道。 “是!” 甄志炳已经事先探知今日长公主要去太学府登山的消息,于是在路边拦下了长公主的轿子。 “长公主殿下,小人甄志炳,有一件要紧事要相告!” 驱车的司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扬起马鞭:“滚开!再拦着,杀了你。” “问他有什么事。”轿子中传来了宁月公主清冷的声音。 司剑收起了马鞭,而司棋则是出了轿子,看着甄志炳笑眯眯的道:“甄志炳?甄道一的儿子?倒是好胆量,敢来拦截长公主的轿子。说吧,有什么事要告诉殿下?” 甄志炳低头道:“是关于江驸马的事……今日小人有事前往翼国公府,想要拜见翼国公世子,却不想竟看到江寒在翼国公府中,与玉阳公主搂抱在一起,行出苟且之事……” “闭嘴!诋毁驸马都尉和玉阳公主你可知是什么罪名!”司棋喝道,她仍是笑吟吟的样子,可脸上却再无一丝笑意,眼中闪烁着寒芒。 甄志炳说道:“小人绝不敢说谎!如若长公主不信,可前往翼国公府一看!”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吸引了路上的人关注。 司棋皱了皱眉,走回轿子,低声道:“殿下,如今该怎么办?驸马爷早上确实离开了卫国公府,这人又说得信誓旦旦,只怕……” 宁月公主神情清冷,嘴角微微一翘,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长公主淡淡道:“将他拿下,以诬陷驸马之罪送往大理寺。” 听完,司棋便明白了,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脸上的笑容极冷:“来人,将此徒给我押往大理寺!以诬陷驸马之罪处置!” 话音落下,甄志炳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长公主连翼国公府也不去就要把自己送到大理寺? “殿下,我没有说谎啊!殿下,不信你随我去看!” 然而不管他怎么吼叫,却也是无济于事,直接被两名护送公主的侍卫给拉了下去,一番捆绑之后,送到了大理寺。 司棋对着围观的人喝道:“还围在这里看什么?我家驸马爷今日去了太学府,跟钟府君学习经义,以备书山学海,一个宵小之徒就妄想诬蔑才华盖世的江镇国,这等无稽之谈你们也敢信?若敢乱嚼舌根子,诋毁公主驸马,连你们也一起抓进大理寺!” 围观的人闻言大惊,心想凑什么热闹,一个个作鸟兽散。 司棋回到轿子,低声道:“殿下,接下来怎么办?” 宁月道:“司剑,去将驸马带回家。” 轿外的司剑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身子便消失在了街道上。 司棋看着离去的司剑,乖乖坐在了轿子上,充当起了马夫。 她望着前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嘲笑。 竟敢算计长公主,这些人活腻了吗?以为上一次教坊司里,长公主真的看不出你们的算计? 只不过那时候,长公主并不想嫁给江寒,将计就计罢了。 现在还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还真以为殿下是你们能算计的人? …… 与此同时,醉仙楼上。 贺秀道:“胡兄,我得知消息,那江寒色胆包天,跟玉阳公主……你怎么还在这喝酒!” 然而跟他意料中胡怀义勃然大怒提锏而行的画面不同,胡怀义还是低头灌着酒。 “胡兄,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贺秀皱了皱眉,胡怀义这个样子,怎么像是自暴自弃了? “听到了又如何?”胡怀义醉眼惺忪的瞥了他一眼。 贺秀一惊,道:“那就快回翼国公府啊!” 胡怀义冷笑一声:“我回去干什么?” 贺秀更惊,胡怀义这个样子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你难道不信?若是不信,就跟我回去看看。” 胡怀义又喝了半碗酒,笑了一声,声音笑得极为苦涩,他道:“你让我回去干什么?回去推江寒吗?还是给他们守门?” 这句话让贺秀的心一沉,胡怀义知道?可这是什么反应?一点也不生气? “江寒此时可是在跟你老婆行越轨之事啊!胡怀义,你清醒点!”贺秀低声喝道。 胡怀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很清醒,从所未有的清醒。即便没有江寒,也有张寒李寒,这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江寒也不错,至少他是我朋友,至少他…我并不讨厌,至少这件事后,他会对我心怀愧疚……与其让其他我不认识的人去跟她睡觉……倒不如让一个我并不讨厌的人……” 他醉眼看着贺秀,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以为我是傻的?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告诉你他妈的,我知道,可那又如何?她是公主,我能怎么样?就算她让我在她办事时端茶递水,我他妈的也得端茶递水!你赶紧给老子滚!别在这里妨碍老子喝酒!” 胡怀义抱着坛子,将酒一饮而尽。 贺秀看着喝得大醉淋漓的胡怀义,心里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该死的!这个胡怀义简直是个废物!老婆都让人……竟然连个屁也不敢放!如今只能看闻明那边了……” 贺秀气得咬牙切齿。 然而很快,当他收到一个消息后,就更懵了。 “甄志炳被送往大理寺,长公主对他的话一句也不信……” “我他妈的!白送江寒一个公主?!” 贺秀气得眼睛一阵阵发黑,捂着胸口,只觉心脏痛。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焚身 翼国公府,雅洁的书房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江寒咬着牙根,竭力抵挡着身体中传来的一阵阵热意,理智就快被欲火烧光了。 巨龙巨龙你冷静点啊! 他一把推开玉阳公主,就要往外走,想要在一丝理智尚存时逃回卫国公府。 玉阳公主刚才被他一推,坐在地上,呈现鸭子坐的姿势,裙摆下露出两条白嫩的美腿,“江寒,你要离开吗?那药叫龙涎香,本宫给你用了常人整整十倍的药量,你此时出去,只怕在路上便控制不住,失去神智……与其出去,倒不如在这里侍候本宫。” 江寒脚步顿住,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确实不能这样出去,因为他的立命文宫已经镇不住欲望,满脸子都是扔昆。 如果这样子出去,在路上失了神智,还不如从了玉阳公主。 他回过头来,就看到玉阳公主娇媚的仰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玉阳公主朝他伸出洁白的手臂招了招,道:“胡怀义让我打发出去喝酒了,这会应该已是大醉淋漓,再快也得天黑才能回来,江寒,本宫有的是时间等你药力发作,与其苦苦抵抗,倒不如顺着本宫。咯咯,一人拥有两位公主,难道你便不想吗?” 想,江寒当然想。 谁不想左拥右抱,享尽欢乐。 只是剩下的一丝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但是此时他已经抵挡不了身体熊熊燃烧的欲火了。 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玉阳公主,一步步朝她走去。 玉阳公主眼里流露出媚意,娇声道:“快来吧,江寒,本宫想你想得紧了。” 一步,两步…… 就在江寒走到玉阳公主跟前时,玉阳公主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媚眼如丝的道:“快来。” 但下一刻,只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江寒摇晃了一下,就栽倒了下去,被身后一人扶着退后。 “是谁?!”玉阳公主愣了一下,随后惊怒交集,是谁敢坏自己的好事?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啊! 战士的长枪都直指城门了! 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衫,满脸冷漠的女子,女子一只手扶着江寒,另一只手握着长剑,目光厌恶的看着玉阳公主。 “你是……司剑?!司剑!谁让你闯本宫寝宫!”玉阳公主站起身来,怒喝道。 她没想到自己好好的计划,甚至只差一步,竟然让司剑闯进来破坏了。 司剑冷冷的挥剑,剑鞘击中玉阳公主的脖子。 玉阳公主只觉得脖子一痛,直接就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司剑看了看江寒,微微皱眉,低声道:“怎么这么烫?被喂了药吗?” 但当下来不及多想,有人骗江寒过来,并且甄志炳去向长公主报信,也就证明了背后有人在陷害江寒,必须快点将他带走。 很快,司剑就扛着江寒,回到了卫国公府,江寒的小院当中。 然而双腿一落地,江寒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喉咙发出低吼,直接就向司剑扑过来。 司剑侧身一闪,淡眉一蹙:“被下药了?到底是什么药,竟然这么猛烈?” 以司剑的武功自然不会让江寒得逞,轻轻松松便将他制住,并撕了棉被把他绑起来,到了院间打了桶凉水冲在他身上。 按理说哪怕吃了药,一桶凉水泼头也能清醒过来,但江寒此刻却痛苦的挣扎起来,不断低吼。 司剑脸色微变,迅速闪身离开,禀告长公主:“殿下,他被喂了药,泼了冷水也没用。” 宁月公主说道:“我去看看。” 很快,她便看到了被捆在床上,已经失去理智的江寒。 此时的江寒不仅全身滚烫,而且双眼发红,剧烈的挣扎着。 司棋低声道:“殿下,不能让他再这般下去,否则会伤了根基。” 宁月两道浅浅的眉一蹙,看着江寒的模样,也知道他中的并非寻常毒药,而是某些烈性春药。 若是寻常毒药,以一位七品立命境亦能镇得住。 幕后想害他的人还真是卑鄙无耻,什么龌龊手段也用得出来。 宁月道:“谁下的药?” 司剑道:“我在房间中看到玉阳……应该是她下的……” 司剑眸里闪过两抹彻骨的寒意,道:“殿下,要不要我去把她宰了!” 宁月淡淡道:“我会找她的。” 目光转向床上的江寒,轻轻一叹,说道:“先救他吧!” …… 江寒只觉得欲火焚身,生不如死,关键手脚都被捆住,更是痛不欲生。 理智彻底被欲火吞噬,脑海中只有那件事。 便在这个时候,有人将捆绑着他的软绳给解开了,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躯便扑到他的怀里。 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很特殊,很熟悉,是洞房那天那个跟她纠缠的人儿的味道。 但此刻江寒却没有细分,搂住那女子便俯身而去。 而那女子也是十分的配合,一步步的引导。 随着一声轻哼,顺利的完成。 屋里很快就传来了旖旎的,美妙的声音。 …… 屋内灭了灯。天上很黑。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了银河,或划进黑暗中,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动着,颤抖着,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有时一两个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使静寂的秋空微颤,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光尾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在最后的挺进,忽然狂悦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好像刺开万重的黑暗,透进并逗留些乳白的光。余光散尽,黑暗似晃动了几下,又包合起来,静静懒懒的群星又复了原位在秋风上微笑。地上飞着些寻求情侣的秋萤,也作着星样的游戏。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两个时辰,许是三个时辰,又或是一天一夜? 到了最后,江寒搂着怀里的少女,沉沉睡去。 而怀里的少女似乎也是筋疲力尽,躺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息着,寒潭般的眸子望着他,流露出几分迷离的神情。 …… ps:端午节快乐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宁月的惩治 今日之事本是针对江寒的一场阴谋,按正常发展来说,当长公主跟胡怀义一起目睹了江寒与玉阳的越轨之事后,江寒的儒道之路就到头了。 甚至还要因为这件事而锒铛入狱。 但贺秀怎么也没想到,胡怀义这边出了问题,哪怕知道玉阳此刻可能正在跟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竟也不去捉奸,反而埋头饮酒。 而长公主那边也出问题了,被派去报信的甄志炳直接让宁月公主送到了大理寺,甚至便连询问一二也没有。 一座茶楼的暗室里,贺秀,闻明相对而坐,脸色阴沉。 “看来是失败了,不该让甄志炳去的,甄志炳的父亲甄道一曾经被江寒作诗讥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长公主自然不信甄志炳的话,还将人送到了大理寺……只希望他不要那么蠢,把我们供出来。”闻明沉声道。 大理寺卿楚兴怀的妹妹便是如今的皇后,也是长公主的生母,甄志炳被送进了大理寺,那便出不来了。 “甄志炳没有那么蠢,他知道供出我们的结果,他承认诬陷之罪,尚有活命的机会,若供出我们,甄家都得死。”贺秀皱了皱眉,说道:“不过……我们也许都弄错了一件事。” 闻明道:“我们弄错了一件事?” 贺秀点了点头道:“长公主未必不信甄志炳的话,你说当时甄志炳报完信后,长公主直接以诬陷驸马之罪将甄志炳送到大理寺,看着并不像不信,更像是为了掩饰丑闻。” 听到这番话,闻明也是反应了过来,说道:“你是说长公主信了,只是担心天家颜面受损,因此直接将甄志炳送到大理寺……没错,没错,一旦此事曝光,丢脸的可不仅仅是卫国公府,天家颜面也要受损,因此长公主宁可假装看不见,也不想将这件事扩大!是我们忽略了这点。” 贺秀沉声道:“我们忽略了长公主的才智,或许,她已经猜出这是一个局。” 闻明一惊,道:“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吧?” 贺秀道:“自然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别忘了,京都里跟江寒有仇的人才几个?我们自然是怀疑对象之一。只是没有证据,就算怀疑我们又能怎么样?不过……这件事得先放下了,若在此刻再对付江寒,更容易引起长公主的怀疑。” 闻明有些不甘,本来是好端端的一个局,结果不仅没能让江寒身败名裂,反而失去了甄志炳这枚棋子,还引起了长公主的怀疑。 “不过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我曾进过一次书山学海。书山学海分为攀登书山和横渡学海,上了书山后便不允许争斗,但在上书山的那段阶梯却可以做些手脚……比如,安排几个人堵在书山的阶梯上,把江寒推下去。”贺秀笑着道:“虽说此法粗劣,但极为有用,而且纵使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闻明眼睛一亮,说道:“不错,可以收买一些人,在阶梯上跟江寒发生矛盾,推搡间把他推下去,虽然在书山摔落不会致命,但失去了这个机会,他想再上书山又得等几年。” 闻明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江寒,你害我颜面无存,那就别怪我断你书山之路! …… 便在贺秀,闻明商议着要如何在书山学海对付江寒的时候,翼国公府,那间雅洁的书房中,玉阳公主悠悠醒转过来。 司剑那一剑只是用了剑鞘将她打晕,并没有使用剑刃。 因此玉阳公主在昏迷了一段时间后便醒了过来。 “失败了?这个该死的贱丫头,竟敢坏本宫好事,对本宫动手!” 看着书房中江寒已经不见了,玉阳公主立马回想起来,脸色一沉,她摸了摸脖子,发现酸麻无比。 司剑那一下虽然不致命,但却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宁月身边这个贱丫头简直胆大包天,敢对我动手。”玉阳公主咬着银牙,分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得偿夙愿,谁曾想半路杀出个司剑。 而她为了防止她和江寒的事情败露,还将婢女侍卫全部调离这里——毕竟她给江寒下的药足够让江寒做上一天的了。 这次机会错失了,只怕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毕竟江寒也不傻,不可能再把他引诱过来,更不可能骗他吃药。 玉阳公主越想越气,咬牙切齿道:“这个贱婢!本宫一定要设法把这个贱婢给除了!” 忽然间,在玉阳公主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冷笑:“想除本宫的人,你做得到吗?” 玉阳公主脖子上瞬间浮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只见书房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女人。 是宁月公主! 宁月公主身穿素色长裙,乌黑的长发一半髻起,一半披散,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和一根金步摇。 虽说穿得简单朴素,却又从骨子里流露出来一股高贵之气。 她的脸秀美绝伦,淡眉如月,清眸似潭,琼鼻朱唇,都是恰到好处的美。 这是一种高高在上,冷艳尊贵的美,也是一种不可亵渎的美。 此刻宁月公主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平静的看着玉阳。 玉阳公主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宁月公主会来,也没想到就站在自己身后。 刚才她说的话已经被宁月公主听了去。 “宁月,你来这里干什么?”玉阳虽然心中惊骇,但却不肯示弱。 宁月公主将皓腕从袖子里伸出,取出一双白色银丝手套戴了上去,这使得她那双纤纤素手显得更加苍白。 她神情清冷,声音平静:“虽说本宫跟他成婚是局势所迫,由不得已。” “虽说本宫并不十分喜欢他,一开始甚至有点厌弃他畏畏缩缩的样子。” “虽说他只是一介庶子。” “但他驸马,是本宫的人。” “你知道么?” “算计他,就等于算计本宫。” 说话间,她莲步轻移,向玉阳走去。 玉阳公主脸色顿时露出惊慌之色,叫道:“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翼国公府!你想杀我不成?!” 啷铛! 皓腕一抖,一把匕首丢在玉阳脚边。 宁月看着她,淡淡道:“既然你不要脸,勾引别人的男人,那就把脸剥下来吧。” “不要让本宫动手,我动手的话,会将你一身皮都剥下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二章书山学海,圣墟开启 那一天,京都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玉阳公主便在翼国公府中被人活活的剥去了脸皮。 那一天,卫国公府西侧院子里,江寒与那女子如坠云端,销魂蚀骨。 前者终究还是在京都权贵的圈子里传开。 因为当天,宫中的御医,以及国子监号称“回复术师”的袁斌都紧急来到翼国公府,为玉阳公主治伤。 而袁斌这个大舌头终究还是透露出一些消息。 “玉阳公主的脸被人齐齐整整的剥了下来,动手者对于真气的把控简直妙到颠毫!必定是个五品以上的武夫,因为除了高品武夫,没人能做得到在剥下人脸之后,人还能活着。” 虽然在袁斌精湛的医术下,玉阳公主终究痊愈,恢复如初。 但这个消息的传开,还是震动了京都的权贵圈子。 是谁的胆子这么大? 敢在翼国公府里伤人,甚至剥去玉阳公主的脸皮? 关键是翼国公府竟然久久沉默,非但没有打算追捕凶手,反而有种吃哑巴亏的感觉。 很多人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只是猜测,玉阳公主是不是惹了一个不好惹的人? 但再不好惹,玉阳公主身后代表的可是皇室啊! 翼国公府不敢惹,难道天家也不敢惹吗? 就在京都权贵们议论纷纷的时候。 皇宫,御书房中。 “砰!” 一只茶盏直接被李徽明用力掷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碎片跳到了长公主的脚下。 然而长公主神色仍旧未变,清冷淡然。 而在长公主身边,太子跟越王站得笔直。 “你当真是越发放肆!玉阳再如何不是,她也是你的妹妹,你竟如此对她,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哪里得罪你了!” 李徽明指着宁月公主,如同一头发威的猛虎。 天子的威严之气散发,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压抑。 太子和越王都是不敢与之直视,战战兢兢。 太子悄悄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心中感到无比骇然:“原来将玉阳公主的脸皮剥下来的人是她?!是她让人去做的,还是她自己做的?” 越王心中同样无比惊骇:“到底出了什么事?皇姐为什么要这样做?袁斌说动手的人是一位高品武夫,难道皇姐她竟然有武功在身?还是说是那个司剑做的?” 宁月公主脸色平静地看着李徽明,说道:“玉阳将江寒骗到翼国公府,并骗他喝下拌有龙涎香的茶水。” 闻言,太子跟越王都是脸色一变。 龙涎香,在大夏乃是一种特制的春药,在宫中属于禁药。 玉阳竟然弄到了这种药,还哄骗江寒喝下……她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自明了。 太子暗暗摇头:糊涂啊玉阳!一旦这件事曝光,叫父皇如何面对翼国公? 越王也是眼睛微缩,难怪,难怪皇姐竟然出这么重的手,这玉阳……也当真是愚蠢! 她私底下养面首就算了,只要不揭开,谁也不会管她。 但居然敢对江寒下药,若这件事曝光,教天家颜面何存? 一位公主,对另一个公主驸马下药?最关键的是,这位公主驸马的父亲还是卫国公。 到时候,父皇不杀江寒,对不起翼国公府。 杀了江寒,对不起卫国公府,而且,江寒还是无辜的。 若是消息传了出去,皇室的颜面就彻底丢尽了! 李徽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慢慢坐回到椅子上,道:“你说的是真的?” 宁月公主道:“不敢欺瞒父皇,玉阳以胡怀义名义,邀请江寒到翼国公府饮酒……” 宁月公主声音悦耳,娓娓道来,虽然声音中听不出半分生气,但太子和越王都知道她心中肯定生了很大的气。 这并非宁月公主善妒,而是这件事的性质不比赵国公府的秦婉兮那次,那秦婉兮毕竟是秦庚上朝求父皇赐婚,并且与长公主私交甚笃,哪怕跟江寒在一起也是得到长公主的允肯。 而玉阳公主则是使用了手段。 还是最为卑劣的下药。 也幸好玉阳公主没有得逞,否则这一次李氏真的要丢人丢大发了。 宁月公主娓娓道:“儿臣认为,有人要利用玉阳害皇家颜面,使皇家颜面扫地,沦为笑柄。” 越王心中暗道:皇姐这是在报复!报复那些陷害江寒的人! 夏启帝的脸色果然变得阴沉起来,半晌,他沉声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封口!” “禁足玉阳,不得离开翼国公府半步。” “让暗影卫来。” …… 这件事终究还是被压了下来,不到一天,敢讨论这件事的人都被带进了刑部。 而袁斌也被叫到宫中谈话。 很快,这件事就被另一件事所掩盖。 书山学海,要开启了! 在书山学海开启前,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才子来到京都,住进驿馆。 这些才子都是经过层层挑选后所留下来的才子,最低也都是八品修身秀才境。 一时间,各地的案首、榜首、天骄、天才也齐聚一地,等待着圣墟开启的时间。 羽林卫也加紧了内城的巡逻,缩减内城的通商,以防出事。 而在卫国公府里。 奋战了一天一夜的江寒终于从床上下来。 双脚一接触到地面,竟然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 摸着腰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作痛。 “昨天我……” 江寒回忆起来,他的记忆停留在昨天在翼国公府中情难自控,天人交战的时候。 后来,他似乎被人打倒了。 但却又记得他跟一个女子交缠了许久许久。 期间不知阳关失守了多少次,但每次过后,没多久又精力充沛。 这般的缠绵下,竟然到了后半夜才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看来是有人把我救了回来……但跟我缠绵的人是谁?” 江寒晃了晃脑袋,可惜昨天脑海都被情涩填满,满脑子只知道扔昆。 “是宁月,还是司棋?亦或者是司剑?” “等等……我为什么要猜?昨天那么久,只要看看谁走路不对劲就知道是谁了。” 江寒灵机一动,心里称赞自己的才智。 连自己今天起来都感觉透支过度,昨天那个女子肯定更加疲惫。 心里想着事,江寒推门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三章分析 “周虎,你何时回来的?” 甫一出门,江寒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呼呼打拳的周虎,周虎拳风刚劲,击得空气砰砰作响,一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便停了下来,转过身露出笑容,说道:“少爷,我昨夜里回到京都,今晨刚回卫国公府,眼瞅着少爷还没醒,就在院子里打会拳。” “哦!” 江寒想了想,问道:“你早晨在院子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司棋从我房间离开?” 周虎搔着头道:“没有啊,难道司棋昨晚在少爷房间里?” 江寒又问:“那有没有看到其她女子从我房间离开?” 周虎看着少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没有啊,少爷,你昨晚跟哪个女子睡觉都不知道吗?” 自己才离开多久?少爷的私生活就变得这么乱了吗? “我确实不知道。”江寒微微沉吟着,随口说道:“周虎啊,你也不小了,差不多该找个媳妇了,要不要少爷给你找个?” 周虎搔着头,憨憨的道:“少爷,我还小呢,今年才二十,还不急。” 江寒:“???” 这模样,出去说你四十估计都有人信。 哦,倒是忘了周虎跟我年纪差不多了,这长得也太急了。 江寒摸着下巴道:“二十啊,你不说少爷还看不出来呢!” 周虎懊恼道:“我都恨不得自己是棵树,要不然高低把自己砍了给少爷看年轮。” “行了行了,你继续去练武吧!”江寒摆了摆手走出院子,就想去找宁月公主,顺便观察一下她的走路姿势。 刚进了宁月的院子,就看见宁月跟司棋正在下棋,不远处的树下,那位冷冰冰的司剑姑娘抱着剑,坐在树下。 “书山学海即将开启,你不去读书,来这里作甚?”宁月公主恬静的下棋,声音淡淡的说道。 江寒目光在宁月公主身上扫过,又落在司棋的身子上,心中暗道:“两人的身材有些接近,不过……我老婆似乎大一点。” “昨天是怎么回事?” 江寒走到宁月公主身旁看着棋盘,两人下的是围棋,白子黑子的数量都差不多,似乎杀得正胶着的样子。 “姑爷还敢问呢!姑爷被骗进了翼国公府,还喝下了玉阳公主给的茶,差点就酿成大错了!”司棋嘟着小嘴道。 我果然吃了药,难怪昨天恨不得往死里怼……江寒脸色微微一沉,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嗅到了两股淡淡的香味,一股来自司棋,一股来自长公主。 江寒道:“后来呢?我为什么会回到卫国公府?” 司棋拎起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说道:“那时殿下正好要去太学府登山,出门时遇上了甄志炳……” 司棋声音清脆,一五一十的道来:“……司剑将姑爷带来后,姑爷便控制不住,无可奈何下,殿下只能跟姑爷行那房中之事啦!剩下的姑爷都知道了。” 江寒看着宁月公主的脸,发现司棋说起她跟自己恩爱时,她脸色也无多大变化,不曾害羞,也不曾脸红,依旧恬静平淡。 江寒心里不禁纳闷,难道真的是宁月? “你可知道要害你的人是谁?”宁月公主淡淡开口。 江寒微微沉吟:“没有什么头绪,我父亲的政敌很多,朝中很多人都想害我,借机拉我父亲下水……甄志炳审出什么了吗?” 宁月公主纤长的玉指拈着棋子轻轻落子,微微摇头:“死活不肯说,只承认是他要害你的。” 江寒冷笑一声:“那就是他知道一旦供出背后的人,他也活不了,甚至会连累了甄家。不过这么看来,主使甄志炳告密的人权势应该不在卫国公府之下,朝中权势不如我父亲的也就几个。” 宁月公主道:“这件事未必是诸公所为……卫国公领兵南下,镇慑须罗,朝中诸公虽有许多与卫国公是政敌,但也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并非对付卫国公的时候。而且这等手段会损伤天家颜面,不似那些身居高位,懂得权衡利弊的重臣所为。” 江寒脸上闪过一丝明悟,是啊!陷害一位公主驸马,还让甄志炳告密,一旦事情曝光后,就连夏启帝也脸上无光,到时肯定会彻查到底,那些身居高位的重臣是不会这么蠢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的! 而且这种手段有些稚嫩,看着倒像是读书人会用的。 “殿下可有猜疑的目标?”江寒看着长公主道。 宁月公主道:“太子,闻明,祝瑶,贺秀。” 江寒有些惊疑,后三个都跟他有仇,闻明不用说,都让自己逼着下跪喊爷爷了,祝瑶是京兆府尹的女儿,曾被自己鞭挞,至于贺秀也是老冤家了。 但是太子是怎么回事? “太子要害我?他干嘛要害我?”江寒道。 宁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似乎带着几分讥讽:“王元是太子伴读,他被你设计阴死,太子心胸狭窄,恨上你很正常。” “咳咳!”江寒轻咳道:“殿下开什么玩笑?我何时害过王元?……这么说,太子真的有可能要害我。但真正的主谋应该不会是这么多人,殿下再分析下?” 宁月道:“祝瑶可以排除,她虽然有实力害你,但却是蠢货一个,也接触不了龙涎香那种东西……她的父亲祝三鸾倒是有可能,但他应该不会在书山学海开始前搞这种动作。” 江寒点点头,那个祝瑶虽然蛮横无理了些,但确实没什么脑子。 宁月继续道:“太子也可以排除,玉阳与太子走得近,按理说他是最有可能的,但事情一旦曝光,天家颜面受损,他作为太子,也脸上无光,自然不可能做这种自损颜面的事情。” 长脑子了长脑子了……江寒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这么说来,不是闻明就是贺秀了?” 宁月“嗯”了一声,说道:“应该是他们两人联手陷害你的。” 江寒愕然抬头:“是他们联手?” 宁月讥讽的笑了一声,看着他道:“你前段时间买宅子当真查也不查?贺家,闻家的一些宅子突然都卖给了你,你就没想过是他们已经要联手对付你?” 江寒脸色一沉,是自己疏忽了啊!根本没想那么多。 果然,搞政斗自己还是太稚嫩了些,宁月提醒才反应了过来。 闻明贺秀这两个狗东西,下一个弄死的就是你们!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四章书山开启 在宁月的院子里待了一会,原想着通过宁月或司棋的走路姿势找出跟自己同房的那个人,但当司棋起身时,江寒却发现她今天穿的长裙很是宽松,显得有些臃肿,遮掩了走路的姿势。 而宁月走路时却很正常。 江寒心中暗道,难道是司棋? 昨天自己在龙涎香的作用下根本没有收力,按理说那个女子今天走路该是一瘸一拐才对。 目光移动,落在了不远处的司剑身上。 司剑抱着剑坐在树下,就像一座木雕,一动不动。 “会不会是她?”江寒寻思道,司剑的身材倒是和自己洞房的那个人很是相似。 如果宁月公主想要让婢女代她跟自己同房,那应该就是这两个婢女中的一个。 虽然司棋的可能性大,但司剑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两个都是。 “你在看什么?”似乎察觉到江寒的目光并不规矩,司剑目光冷冽的一扫,冷冷的喝道。 一股凉意瞬间扑面而来,仿佛被人用剑对着…… 江寒收回目光,心道:“司棋没有说谎,这司剑武功极高,只怕也是个宗师高手啊!这股凉意是……杀气吗?不过能给宁月当保镖的人,武功修为自然不会差。” “我听司棋说司剑姑娘的剑法甚是利害,想跟你学剑,不知道司剑姑娘肯不肯赐教一二?” 沉思数秒,江寒向司剑走了过去,脸上露出笑容。 当然,学剑是假,看看她的走路姿势是真。 总不能直接对司剑说,你起来走两步给驸马爷看看吧? 司剑一怔,两道浅浅的柳眉微微一扬,声音冷冷清清的道:“你想学剑?” “嗯,我对剑法一向很喜欢,只是我大哥不擅剑法。”江寒道。 这句话自然是假的,江锋擅枪法确实没错,但剑法也不错。 司剑冷冰冰的道:“我没空教你。” 江寒不甘心:“我看你时间挺多的啊!” 司剑蹙起眉道:“我说了我没空教你。” 江寒感觉一股凉意袭来,有些寒冷。 这司剑,有点可怕啊!不会拿剑捅我吧? 司剑道:“等我抄了剑谱,送给你,自己学。” “好吧,那就多谢司剑姑娘了。”江寒顺坡下驴,今天是没机会跟司剑动手的了。 “咦,司剑姑娘,你头上……” 就在这时,江寒突地凑近过去,伸手在司剑肩膀上虚空抓了一下。 司剑吃了一惊,长剑正欲出鞘,江寒已经后退,微笑道:“居然落下了一片叶子,我帮你摘去了。” 弹开一片叶子,江寒施施然地离开了宁月的院子。 司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淡眉蹙起。 …… “司剑身上的香味很相似啊……” 回到房间里,江寒仔细回味着,司棋身上的香气比较浓郁,似乎也与她本人的性子有关,司棋就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只漂亮的小蝴蝶。 而宁月身上的香气淡雅清新,与她恬静的性子也有关系。 至于司剑,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并非胭脂香水味,而是一种淡淡的体香,很好闻。 “反正那个女子一定就在她们之中,司剑,司棋,宁月……一个都跑不了我的手掌心!”江寒心想。 嗯,司棋是最好攻略的一个,等书山学海结束,就先把司棋给办了。 …… …… 冬至,是大夏二十四节气中一个重要的节气。 亦是大夏民间的祭祖节日。在民间,甚至有着“冬至大如年”的讲法。 而今年的冬至比之往年还要更加的严肃热闹,因为这个冬至便是书山学海开启的时间。 太学府,国子监,乃至大夏各地学府的翘楚都会在这一天进入书山学海,在书山学海中争夺魁首。 攀书山,渡学海,取得不息文心。 冬至的前一天晚上江寒便早早入睡,休养生息。 到第二天早晨,在周虎以及一队卫国公府府兵的护送下,骑马出了卫国公府。 骑在马上,江寒心情有些激动,索性双手撑在马背上直接来了托马斯回旋。 引得府兵们一阵喝彩。 江寒笑道:“司虎,你看少爷屌吗?” 司虎老脸一红,迟疑了一会儿,一只手捂着屁股道:“少爷,周虎不干那件事的。” 江寒:“???” “混账!少爷是问你少爷这个动作厉害吗?你往哪里想了?”江寒呵斥道。 周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怪不得他多心,京都许多勋贵子弟都好男风。 他也担心自家少爷会不会也染上这种邪风。 毕竟少爷跟宁国公府那个长得千娇百媚的许月眠走得相当的近。 说不定早就成了搅屎棍。 还好,少爷还没变。 “少爷真屌!”周虎吹捧道。 …… 今天的太学府静悄悄的,因为没有资格参加书山学海的学子今天都放假了。 江寒抵达后,在殷鹿山的带路下,在圣庙前看到了几百名学子,其中有身穿太学府的衣服的,也有穿国子监服的,有的则是穿着其他州学府的服装。 在这些人中,江寒还看到了闻明。 闻明看到他的时候冷笑了一下,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江寒不知道闻明在跟自己说什么,于是也嘴唇微动,无声说话。 闻明脸色一沉,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这个轻蔑的表情和嘴唇就可以猜出他在骂自己傻逼。 江寒,你给我等着! 很快,禇云栖出现了,高声道:“圣墟即将开启!进入圣墟后,攀得书山三阁者,可得六品文宝一件,攀得书山四至六阁者,可得五品文宝一至三件,攀得书山七阁者,得四品德性文宝一件!攀得书山八阁者,得三品大儒境文宝一件!攀得书山九阁者,可得半圣境文宝一件!” “能横渡学海者,奖励翻倍!” 话音落下,众学子都是有些哗然,这个奖励也实在是太丰富了。 尤其是攀得书山第九阁,竟然直接赠予半圣境文宝。 不过有些上过书山的人则是摇了摇头,以为第九阁那么好上的吗?大多数人连第七阁都上不了,更别说第八阁第九阁了。 上一次书山学海开启,是衣家的新秀衣听雪得了魁首,但也是停在了第七阁……再上一次,是曾经的进士余傲,如今的妖族魔君,但大名鼎鼎的魔君余傲也只是抵达了第八阁……人群中,闻明摇头暗道。 ps:今天三更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五章衣山尽 禇云栖宣布完书山奖励后,便领着众学子来到文院门口,祭拜诸圣,一起朗诵《祭圣文》:“恭维圣人,至上至灵,德高千古,享祀万代,司一方之主宰,威灵赫赫,掌万姓之权衡,恩育浩浩。” 朗诵完《祭圣文》后,一阵圣光忽地从上方照了下来,所有人都沐浴在这阵圣光当中。 江寒只觉得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变成了一片羽毛。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传来,这种失重感只持续了两秒,一晃眼间,面前的环境已经改变。 自己站在一个宽敞的广场上,广场的周围是一片树木,林木高耸入云。 广场前面出现了一座大山,大山巍峨雄奇、幽奥俊秀,山峰似有千丈之高,直插云霄。 但在大山间却出现一个个古朴的台阶,通往高山的山巅,山腰间立着九座阁楼,离得最前的一座清晰可见,最远的一座只能看到一点影子。 “这里已经不是太学府的文院了,而是圣墟中的书山……面前这座山,与前世的泰山竟是这么相似……”江寒望着书山,心中不由得一阵惊讶。 “这便是书山吗?好高啊!” “看到书山上那九座阁楼了没有?抵达一座便是一阁,若能走到最上面的一座阁楼,便是攀到了第九阁。” “走吧!我一定要到达最高的一阁!” 有学子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就朝着书山走去。 也有学子并未动身,而是望着书山思索了起来。 “我身上带的东西居然还在……这么说我是身体进入了书山。”江寒在怀里摸到了自己携带的文宝,不禁有些惊讶。 “攀登书山不允许争斗,如果出现生命危险就会被传送出书山,回到文院,也就是说学子们进入书山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努力往上攀登……那带文宝又有什么意义?” 江寒思索了起来。 这并非无意义的思考,他可以携带文宝进来就证明一定有用处,但书山又不能争斗,文宝的用处在哪里? 如果没有用处,书山应该多一条规则,不准携带任何文宝才对。 还是说,是书山疏忽了?江寒眉头微皱。 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儒袍的男子朗声道:“孔家孔元济,先行一步!” 孔元济大步迈出,飞身而上,朝着书上的台阶而去。 “那就是孔元济,孔无明的弟弟,但才华天赋却不逊色于孔无明。” “孔兄威武!” “元济兄果然不愧孔家之人,好快的速度!看来他会是第一个登上书山第一阁的人。” 有学子称赞道。 虽说经报纸一事,孔家的声名大受打击,但毕竟是圣人世家,底蕴极深,孔元济一出现,就受到不少人的赞扬。 而他一动身,很快就超越了先向上攀登的几位读书人。 “其他人攀越台阶时速度明显变慢,似乎出现了很大的压力,但孔元济速度却丝毫未曾停顿,他的儒道修为应该还在我之上……”江寒也在观察着孔元济。 接着他又注意闻明上山了,在上山前,闻明还对着他冷笑一声。 “这个闻明似乎在想着法子阴我,不过书山禁止私斗,出现私斗就会被传送出去,他能怎么对付我?”江寒迅速思索着。 闻明上山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孔元济,但也不差多少,很快又引来不少读书人的惊叹。 这时候,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书山阶梯上,速度之快,竟不下于孔元济,片刻之间就追上了闻明,并将他甩在身后。 “那是张庭风,张尚书的儿子!” “张庭风可是国子监的天才,去年就考上了贡士,据说还是前三甲,没想到他竟也参加了书山学海。” 江寒看着张庭风,心道这就是张庭风吗?京都四大才子之首。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就是大夏诗魁江寒?怎么还不上山?” 声音是个女孩声音,听着很小……江寒循声望去,不禁愣了一下。 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此时瞪着圆滚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正看着自己。 这女孩也就一米三四左右,身材娇小,相貌可爱,偏生胸脯却发育得极好。 身不在高,米四就行,胸不在大,有型则灵,斯是萝莉,为吾则侵。洋装猫耳朵,小嘴大眼睛,短发很俏丽,长发也飘逸。可以给糖果,玩亲亲。无傲娇之乱耳,无御姐之劳形。学校游泳池,公园小凉亭。孔子云:何惧死刑……江寒当即在心里作了一篇《刑室铭》,道:“你是……衣家的人?” 这一次衣家参加了书山学海,衣家又是以女性为尊,江寒大抵能猜得出来,这个小萝莉就是衣家的人。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衣家的人竟是一个小萝莉…… 不对啊!不应该是身高一米八,浑身肌肉,吃饭都要钢筋配着混凝土的女人吗? “你看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姑奶奶我不小,我已经二十八了。”那个小萝莉皱起淡眉,虽然有些不满,但配合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却显得极为可爱。 合法萝莉?!江寒大吃一惊,道:“姑娘是?” 小萝莉抬头挺胸:“衣家少主,衣山尽。” 可以白日吗……江寒道:“衣姑娘,你好。” 小萝莉盯着他道:“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你在想什么?算了,书阁上见吧!” 说完她便迈着小短腿朝书山跑去。 江寒不禁寻思,这么短的腿,能攀得了书山的台阶吗? 他又看向其他人,发现周围的读书人们也都开始上山,有三四个人站在不远处交谈,但目光却时不时看向自己。 左边一棵树下还有三四个身材短小,长相丑陋的人也还没有登山。 “那几个读书人似乎盯上我了,他们是奔着我来的……那几个身材短小的不是大夏人,是须罗人……这群须罗人迟迟不动身在等什么?”江寒心里分析着,当下也是朝着书山走去。 而他刚走,那三四个须罗人,三四个读书人也都动身了。 “这些人……不会都是奔我而来的吧?”江寒眉头微皱。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六章书山第一阁 就在江寒动身向通往书山的台阶走去时,那四个须罗人和四个大夏读书人也都朝着书山走去。 一只脚踩在台阶上,江寒顿时感觉自己身体一重,连脚步也变沉了。 原来如此,登山的阶梯竟然会加大重力,仿佛背着几十斤的铁块……江寒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读书人,孔元济位于最前,已经快要抵达书山第一阁,张庭风紧随其后,只落后了三四阶,闻明在张庭风之后,再后面则是那个衣家的小萝莉。 小萝莉虽然慢行,但却很快就追上了其他的读书人,动作轻快,甚至不逊色于张庭风,孔元济。 小萝莉之后还有三四个学子,也是攀了二十多阶。 修身文宫微震,才气自体中涌动,江寒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消失了,当下快步朝书山走去。 身后四个读书人看他突然加速,都是互视一眼,分成两边向上快速走去,将江寒夹在中间。 “江寒,你竟敢推我!” “哎哟!你干嘛!” 其中一个读书人突然高声喊道,接着直接朝江寒撞了过去。 另外三名读书人也挺着肩膀向江寒撞去,不让他有机会躲开。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太学府的学子惊怒的道:“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想推江寒下去吗?不怕也跟着离开书山吗?” 眼看这一撞要是撞到了,江寒势必摔落阶梯,一旦摔了下去,就会被强制退出书山学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寒颅内立命文宫微微一震,低喝道:“找死!” 七品儒生可以动用唇枪舌剑,仅是张口就能伤人。 江寒在动用立命文宫后,才气聚如江海,在身上形成一个无形的才气屏障。 那四个人撞在他身上如同撞在大铁门上面,肩膀发出一声响,惨叫一声,皆是被反震回去,直接摔落阶梯。 而在摔落台阶后,四人身上就泛起一道白光,紧接着便直接被传送出了书山。 看到这一幕的读书人都是目瞪口呆,惊骇不已。 “刚才那四个读书人也有两人是立命境,可是撞在江寒身上不但没有伤着他,反而被震得摔下阶梯,这江寒到底立了什么命,才气竟如此的凝固?” “这般雄浑的才气,他当真只是位立命境吗?” “我记得三个月前他尚是京都熬鹰斗蟋蟀的纨绔,一朝学儒,竟用三个月的时间便超过了寒窗苦读十余年的读书人?” 那四个须罗人看着江寒也是一阵骇然,他们早就看出那四个读书人存心不良,准备挤压江寒。 原本以为在四个人的撞击下,江寒必定脚步踉跄,摔落登山阶梯,离开书山,谁知道江寒毫发无损,反而是那四个读书人被震飞。 “这江寒只是立命境,才气之雄浑便不输事天境,难怪他能一词斩了我须罗王朝的国运。此子是须罗大敌,若是给他十年的时间,必成大儒。”一名须罗人盯着江寒心中暗道。 江寒看了四名须罗人一眼,心中略感可惜,可惜这四个须罗人没有在刚才袭击自己,否则他可以将他们也震下书山,省得这四个须罗人在这里搞阴谋诡计。 “诸位同窗,江某先行一步。” 江寒向那些太学府的儒生点了点头,快步向书山走去。 等江寒上去,那些读书人才回过神来。 …… 圣墟外。 儒圣庙中。 此时此刻数位大儒站在两边,望着中间竖着的一块梭镜。 梭镜之上的内容赫然是书山的景象,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正在攀山的学子。 “不错!此子文宫比寻常读书人还要强大数倍,哪怕站着不动,仅凭才气护体,亦能震退四名读书人。”一名在朝廷任职的大儒赞扬道。 “那四个读书人品性不佳,竟敢在书山之上行这等无耻之举,简直是儒道之耻!等他们醒来后,废去他们的文位,此生不得再学儒!”赵贞文沉声说道。 赵贞文乃太子太师,亦是一位大儒。 禇云栖微微点头,道:“诸位觉得,此次书山学海江寒能够登到几阁?” 先前开口说话的大儒道:“此子天赋极佳,才气之雄浑不逊色于张庭风、闻明,至少会是书山第六阁。禇兄以为呢?” 禇云栖道:“我认为,他会抵达第八阁。” 此话一出,几位大儒都是微感惊愕。 “书山第八阁?自从书山学海开启以来,只有一人能抵达书山第八阁,乃是当初的状元郎余傲,你认为江寒的天姿能与余傲相比?” 提起余傲,在场的大儒都是脸色各异。 于钟景也看了旁边周鸿雁一眼。 余傲,曾经是国子监生,周鸿雁的亲传弟子,也是当年的状元郎。 此人本是当世儒道最杰出之人,甚至拥有成为半圣的潜力。 可惜不知后来为什么竟叛离儒道,成为逆种文人,甚至还跟妖族走到了一起,成为如今凶名鼎鼎的魔君。 虽然在场的大儒都憎厌背弃儒道的余傲,却又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天资极高,若是好好修行儒道会超越他们。 “江寒虽然杰出,但离余傲还有很远的距离,要知道,在江寒这个年纪时,余傲已成五品进士。”赵贞文摇头道。 “赵公莫要忘记了,余傲用了十余年修行到五品,而江寒……” 禇云栖望着梭镜,伸手一指:“他修行到七品立命境,才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三个月前,他甚至连开窍也不是。三个月,三品,试问当初的余傲是否做得到?” 闻言,在场的大儒都是面面相觑,安静了下来。 …… 江寒踩着台阶向上走,几乎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就抵达了书山的第一座楼阁。 楼阁前有个小广场,此刻孔元济、闻明、张庭风、衣山尽等人都已经到了。 孔元济站在楼阁中,双眼紧闭,似乎在经受着第一阁的某种考验。 “不动吹灰之力就震退四个读书人,他虽是立命境,但却以生民立的命,信念强大,才气雄浑,是个劲敌……”张庭风观察着江寒,刚才他虽在攀书山,却也留意到了下方的争斗。 “这个江寒确实是个天才,当初的孔家太蠢,竟然针对他,否则若是将他招入孔家为婿,未来十年孔家会多出一位大儒……我衣家不能犯孔家的错,我要想办法把他招到衣家做赘婿。”小萝莉看着江寒心道。 “该死的!为什么没有把他推下去!”闻明脸色阴沉,心中怒道。 …… ps;三更结束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七章第一阁的试练 毫不费力便来到了书山的第一座楼阁,江寒目光扫视周围,看到了孔元济,张庭风,闻明,衣山尽以及另外的两个读书人。 孔元济站在楼阁之中,身上隐约有才气涌动,过了一会儿,他便睁开双眼,淡淡一笑,迈步离开了书阁,往向上的阶梯走去。 这说明了他已经过了书山第一阁,接下来要去第二阁。 作为孔家的天才,轻而易举渡过书山第一阁并不奇怪。 张庭风向江寒点点头,以示问好,接着便走入第一座楼阁当中,而在他走进去后,楼阁间的珠帘被风吹动,轻轻响了起来,同时似乎有一股玄奥的气息将张庭风笼罩。 紧接着张庭风双眼紧闭,剑眉微竖,似乎在经受着第一阁的某种考验。 闻明看着江寒冷笑一声,随即也跟着踏入第一阁中,另外两个读书人相视一眼,也紧随其后进入书阁。 “禇大儒说过书山每一阁都有不同的试练,或诗词歌赋,或经义策论,有时也会出现幻境考验,但难度上第一阁最容易,越往上越难,这第一阁会考什么?” 江寒有些期待,想通过看张庭风等人的表情分辨出他们所遇上的难题,却发现阁中似乎涌起了一层薄雾,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每个人的脸。 避免了有人观察其他人的神色来判断阁楼中的难道。 他想了想,正要迈步朝阁楼走去。 正在这时,那小萝莉道:“我先来。”先行走入阁中。 衣山尽进入阁楼中后,也同样被一股神秘玄奥的气息笼罩,身子微微颤抖。 很快,张庭风也随即睁开双眼,脸色淡然的走出书阁,朝着前往第二座楼阁的台阶走去。 而在张庭风走出去后,小萝莉和闻明也先后睁开眼睛,离开第一阁。 小萝莉的速度甚至比闻明还要更快。 至于那两个读书人,却仍然沉浸在书阁当中。 “进去看看。” 江寒没有迟疑,也走进书阁。 这座书阁雅洁干净,古香古色,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沉香。 江寒嗅到那股沉香瞬间感觉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子慢慢的变重,睡意潮水般的袭来。 他急忙动用立命文宫镇住。 立命文宫微微一震,驱散了睡意后,江寒就发现自己通过了第一阁,心想原来第一阁是要抵挡睡意,果然很简单。 接着他就往上走,很快就到了第二阁,第二阁竟然要他作诗,他随手写了一首诗便过了第二阁,又继续往上。 第三阁,第四阁,第五阁,第六阁都是跟诗词有关,他凭借脑海里的诗词轻松过关。 过程中孔元济,张庭风等人依次被淘汰。 但抵达第七阁时却遇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 很快,在第七阁待的时间太长,他被送出了书山。 不过虽然停留在第七阁,但他还是夺得了魁首。 回到卫国公府后,父亲江震声欣喜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有吾此儿,此生无憾矣!” 大夫人也笑脸盈盈,觉得江寒为江家争取了很大的荣耀。 江锋也欢快的跟同僚吹嘘着:“我弟江寒,有儒圣之资!” 在卫国公府中,许多人前来祝贺,江寒跟他们喝了个痛快。 喝到醉醺醺的时候,他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房间,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宁月。 “宁月,你怎么在这里?”江寒道。 宁月抬起头,绝美脱俗的脸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低声道:“夫君,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直以来跟你同房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司棋跟司剑……” 江寒点了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嫁给我只是出于无奈,并未真心喜欢我这个人。” 宁月愧疚的咬着唇道:“夫君,是我不好,以前我并不喜欢夫君,直至现在……夫君,便让宁月为之前的欺瞒向你赎罪。” 看着容貌绝美的宁月,江寒心头怦怦直跳,走过去轻轻将她搂住。 娇躯入怀,宁月嘤咛一声,脸上一片桃红:“今夜,宁月把一切都交给夫君。” “好……”江寒有些懵然,心中确实很欣喜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看着满脸娇羞的宁月公主,江寒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诡异,怀里的宁月很漂亮是没错,搂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很舒服是没错。 但是, 但是宁月好像不是这个性格啊! 颅内的立命文宫忽地一震,瞬间将江寒心里的欲望震退,双眼也清明了许多。 他睁大双眼环视四周,板床,棉被,红烛,窗台…… 虽然这环境模仿得很真,可是终究还是出现了问题。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这是第一阁的试练内容,这是幻境! 江寒顿时惊醒,这个幻境确实模仿得够真的,剧情逻辑都没有问题,自己在书山第七阁停下,夺得魁首回家,家人庆祝,一切都无比自然…… 自己也没有发现问题。 但出现的最大问题便是身边的宁月。 这个宁月虽然长相很像,但神情语气却终究过于假了。 真正的宁月如果想跟自己洞房,应该是直接把自己推倒了才对,哪里会这么娇怯怯的? “夫君,宁月此生唯爱夫君一人。”身边的宁月轻声轻气的道。 江寒搂着她,心里又想,如果这是幻境,我又识破了幻境,为什么还不脱离? 等等……难道这幻境考的是……“色?!” 察觉到这点后,江寒就直接往宁月唇上亲了一口,说道:“好宁月,夫君也爱死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接着绍惠郡主出现在门外,看到两人后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江寒抬起头,露出泡面头的微笑。 … 左搂绍惠,右搂宁月,江寒这儿亲个嘴,那儿打个啵,那儿豆腐乳,这儿申公豹,其乐无穷。 “不是说这是幻境吗?怎么才两个?”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三妹怯怯的声音:“二哥,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江寒看着跃跃欲试的江晴烟,有些迟疑的道:“三妹,可是我们是兄妹啊,骨科不好的,生出来的孩子会变白痴。” 江晴烟道:“那我们不生孩子不就好了?” 江寒道:“这……太有道理了。” 房间里又多出一个女孩。 快乐直接翻了三倍。 “怎么才三个?既然是幻境,就别这么抠门啊!”江寒心说。 于是怀君郡主出现了。 看着怀君郡主的白毛,江寒眼睛一亮,连忙招呼她过来一起大吉大利。 “才四个?有没有搞错?让别人看见,还以为老子吃不起鱼子酱!就这么四个够谁吃啊,再来十个!我要打十个!” 忙活了一阵子后,江寒又开口叫道。 很快,房间里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女孩都出现了。 妩媚入骨的尹含光,教坊司头牌疏影花魁,可爱的七七姑娘,刚认识不久的衣山尽,还有祝瑶,许月眠…… 江寒看着满屋子的大小美女,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幻境的正确使用方法。 就在他准备大被同眠之时,面前的幻境却忽地崩溃,化作点点光芒消失了。 江寒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书山第一阁当中。 他有些愕然,也有些不满。 就这? 就这么被玩坏了? 我还想让雷姆麻衣学姐穹妹什么的都出现呢! 看了看阁楼中,那两个读书人还沉浸在幻境中,书阁外又来了不少读书人。 “看来我通过了第一阁,这第一阁是女色,应该是只要从幻境中脱离出来就可以,不管你做什么……哪怕是沉迷女色也没事……毕竟儒家并不戒色,佛家才戒。” 江寒当即走出第一阁,向上走去。 他有些好奇,孔元济,张庭风那些人是怎么对付这一关的。 “江寒已经离开第一阁了,不过他在里面的时间似乎格外的久,难道这第一阁难度那么高,连他也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 “应该是了,你看他离开时脸色有些不满,看来这一关确实很难。” 后面到达的读书人看着江寒离开,小声议论道,对于即将到来的考验也有些不安了。 但他们却根本没想到,江寒不满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够,这幻境就被他玩坏了。 …… 书山外。 太学府,儒圣庙中。 除了诸位大儒在观看着书山上的变化外,一些皇室子弟也来到儒圣庙观战,毕竟书山学海数年一次,参加者又都是儒道天才,这种场面值得观看。 太子,越王,长公主赫然也在其中。 “第一阁是考什么?江寒竟然这么久才出来?”越王惊愕道。 他们只能看到江寒进入第一阁,却不知道他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 宁月公主微微沉吟,说道:“第一阁按理来说不是很难,他应该遇上了幻境。” 禇云栖道:“长公主想看吗?” “本宫能看得到?”宁月公主好奇道。 “可以。” 禇云栖点头微笑,幻境往往关系到个人的隐私,虽然太学府有手段看到,但一般不会主动去看。 但长公主是江寒的妻子,看看也是无妨。 “长公主,将手按在镜面上。”禇云栖告知方法。 宁月微微点头,依言而行。 很快,她脑海中就浮现出江寒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原本平静的脸竟不受克制的浮现了一丝羞恼之色。 这江寒! 竟在幻境中把自己当玩偶操弄。 如果只是那样也便罢了,毕竟是幻境,可是他还让自己用那么羞耻的动作! 这个人,到底整日里在想些什么? “皇姐,你看到了什么?我也想看看。”越王好奇道。 宁月冷冷扫了他一眼,神念扫动,直接将这份记忆在呈像镜上抹去。 …… ps;3000字,下午再更一章,也是3000。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八章书山异变,天龙持刀 宁月公主问道:“他在第一阁经历的幻境是美色,所有人都一样吗?” 禇云栖道:“原来是美色……书山会根据人的欲望生成对应的幻境内容,不同的人会遇上不同的幻境。” 赵贞文皱了皱眉道:“竟在美色之关沉浸那般久才离开,江寒虽有儒道天分,但这份心性终究还是差了。” 听赵贞文这么说,周鸿雁轻笑道:“少年慕艾,年轻人好女色也没什么奇怪的,儒家又非佛门,只要不沉迷其中便好了,再说了,在座的大儒,年轻时谁不风流?” 宁月公主看了周鸿雁一眼,脑海中浮现第一阁幻境中的一幕:他在幻境中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并非沉迷女色无法自拔,而是有意识的改变出现的女子…… 于钟景轻咳两声,担心周鸿雁说出他的光荣岁月,指着镜面道:“你们看,那四个须罗人似乎有些慢,到现在还没抵达书山第一阁。” 晶莹的棱镜上,有一角映现出第一阁下的阶梯,能看到四个须罗人落后了老远距离,还在气喘吁吁的上山。 赵贞文冷笑道:“须罗蛮夷,不知天高地厚,连第一阁也未能到达,还妄想争夺书山魁首,以老夫看来,对他们的关注倒是多余的。” 京都里的多位大佬齐聚一地,就是为了窥探须罗人的阴谋,结果这四个须罗人的表现却令人失望。 禇云栖微微沉吟道:“须罗王派来的四个人除了三个读书人外,还有一个是须罗的皇子,叫夜神战的,我道此人天赋异禀,谁知表现竟是平平。” 几位大儒都是略感失望,觉得终究高看了须罗人一眼。 …… 太学府之外,一位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老和尚从街灯上缓步走来,在老和尚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僧人。 “攀越书山,竞渡学海,这书山学海倒也是有意思得很!我佛门也想进去凑个热闹。” 老和尚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稳稳的传进了太学府中,传到那诸位大儒的耳边。 几位大儒都是脸色微微一变,相视一眼。 禇云栖对着门外,开口沉声道:“悬灯大师,此乃我儒家圣墟,佛门之人止步!” 悬灯停留京都多日,几位大儒就知道他奔着书山学海来的,但前几日悬灯一直不出现,直至今日才出现在太学府门口。 悬灯大师呵呵大笑,说道:“我佛门仰慕大夏儒法已久,吾徒天龙,此番却是想进去跟大夏的学子较量较量,禇大儒又何必如此拒绝?” 禇云栖和周鸿雁,赵贞文等人互视一眼,赵贞文沉声开口:“圣墟已经关闭!悬灯,佛门若想参加,等下一次吧!” 悬灯大师隔着太学府的楼门,目光望着远处,声音沧桑古远:“圣墟关闭?那便打开好了!” 话音甫歇,他伸出右手指天,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下一刻,一道汹涌的佛力从他身上涌出,直接冲天而起,涌入太学府儒圣庙,冲击在那面八方棱镜上。 禇云栖、赵贞文、周鸿雁等人都是脸色骤变,惊怒交加。 “悬灯,你敢影响书山学海!” “阻止悬灯!” “老秃驴,你在取死!”禇云栖愤怒的吼道,身子如光芒般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太学府外,右手虚空一抓,拔出了一柄长剑,朝着悬灯猛然劈去。 与此同时,周鸿雁亦踏到半空当中,伸手一指,一道剑意从指尖迸发,射向悬灯头颅。 于钟景重重抬脚往地上一跺,沉声道:“斩!” 在悬灯周围赫然出现一道道刀剑,朝他腰间刺去。 三位大儒一起动手,出手便是致命一击。 这般袭击换作任何一个四品都会瞬间被摧毁肉身,湮灭元神。 然而就在这时,悬灯和尚头顶却升起了三枚圆滚滚的舍利子,舍利子骨碌碌的转动,释放出道道金光罩住悬灯上盘。 在他脚下,升起一座青色莲台,护住下盘。 “砰!” “砰!” “砰!” 当三股袭击而至,落在悬灯周身时,竟然直接震开。 禇云栖,于钟景等人都是脸色一变。 舍利子和青莲都是佛门的佛宝,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舍利子和青莲拥有什么威能,但今日一看,竟然可以同时抵御他们三人的袭击。 而这时,悬灯身上的佛力已然汹涌的冲入到书山学海之中,同时天龙和尚狂笑一声,站在佛光中进入了书山学海。 “该死!这秃驴强行改变了书山学海!他要做什么?”看着八方棱镜上的画面,此时此刻书山学海中竟然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赵贞文愤怒的道。 “先暂停书山学海,联手宰了悬灯再说!” 另一名大儒喝道。 他们绝不能容忍悬灯在他们的地盘下如此放肆妄为,宁可提前结束书山学海也要把他给斩了。 便在这时,天空中突传来一声剑鸣之声,紧接着一口长剑破空而来,嗖的一声直接朝着悬灯头顶斩落。 悬灯抬起头,伸出左掌,全身佛力涌动,身上金光更盛。 轰的一声,悬灯后退数步,而长剑亦凭空散去。 “钟府君,别来无恙乎?”悬灯面露微笑,看向天空中一朵青云。 青云中钟府君的身影缓缓出现,他手上握着一口长剑,脸色平静,道:“悬灯,你何时突破的三品?” 悬灯和尚微笑道:“侥幸而已。” 听到两人的对话,周鸿雁,禇云栖等人都是脸色一变,三品?这悬灯是三品? 佛门三品为罗汉镜,罗汉之身,不死不灭。 难怪刚才三位大儒联手的攻击也被悬灯挡下。 钟离道:“带着你的人,滚出京都!否则今日佛门将陨落一尊罗汉。” 钟府君声音平静,却十分的强势。 悬灯和尚微笑道:“要让贫僧陨落?钟府君好大的口气!贫僧倒也想见识见识府君这些年来的修为!不过……钟府君可知杀了贫僧的后果?还请钟府君先看看书山学海吧!” 钟离眉头微皱,目光朝八方棱镜看去,道:“禇云栖,把学子都带出来!” 禇云栖急奔至八方棱镜前,动手尝试,他抬头惊怒道:“不好了!书山学海被封锁了!我无法开启书山的山门。” 闻言,赵贞文等大儒都是脸色一变,来到八方棱镜前,想要打开书山学海,把学子带出来。 然而当他们动手时就发现他们在书山学海留下的门已经死死关上,此时此刻书山学海就像一个封闭的世界。 悬灯道:“钟府君,若杀了贫僧,大夏的这些学子便再也出不来了。倒不如耐心等书山学海结束。” 钟离两道剑眉一竖,这个悬灯,到底想做什么? 但他并不确定悬灯这句话是真是假,杀了他,是不是书山学海就会彻底封锁,里面的人再也出不来。 …… “皇姐,你看那和尚在做什么?”儒圣庙中,越王皱眉道。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只是不知悬灯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一个和尚送进去,难道真的是为了跟大夏的学子比试? 宁月目光款款,注视着八方棱镜。 圣墟中,书山下。 天龙和尚抬起头看着登山阶梯,以及书山上的九个楼阁,咧嘴一笑:“这里就是书山?很好,就让我见识见识儒家的书山吧!” 他挺着一把大刀,朝着书山便走了上去。 一脚踩在台阶上,瞬间感觉压力骤增。 天龙运转佛力,顷刻化解了身上的压力,咧嘴一笑,继续向上走去。 而此时此刻,江寒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抬起头来却能看到天空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金光?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寒没有多想,毕竟这是书山学海,能发生什么事? 他沿着台阶向上,来到了第二阁之前。 第二座楼阁前的广场上站着几个读书人,而孔元济,张庭风都已经不在第二阁,在前往第三阁的阶梯上了。 显然两人都已经过了第二阁。 第二阁里,是闻明和衣山尽,还有另一个国子监的学子。 就在这时,闻明离开了第二阁,往第三阁而去,而紧随其后,小萝莉也成功过关。 “这第二阁又是考的什么?不会又是幻境吧?” 江寒思索着,迈步走进了第二阁中。 当他走进去的一刹那,面前就浮现出四张宣纸,以及一套笔墨。 “以春夏秋冬为题,各自作诗一首,不限韵部,达出县可过关。”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了起来,似乎是书山的考官。 “原来是作诗,只要出县就可以,难度不大。” 江寒拿起毛笔,蘸上墨水,微一思索,便在四张宣纸上写下了四首诗。 春: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夏: 乳鸭池塘水浅深,熟梅天气半阴晴。 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 秋: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冬: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在他写完之后,宣纸上泛起淡淡微光,有才气升腾。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九章斩首 四张宣纸皆是泛着淡淡的微光,其才气自宣纸上浮现,已成出县之境。 “过关!”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同时第二座楼阁当中出现一股神秘磅礴的力量,笼罩在江寒身上。 被这股力量笼罩着,江寒只觉全身暖洋洋的,一阵舒坦,颅内的三枚文宫光芒大盛,立命文宫之上的第四枚文宫也出现了黯淡的光芒,微微颤抖。 似乎是即将孵化的鸡蛋,随时都有可能打开。 江寒心中微动,事天文宫离点亮已经不远了。 如果按正常情况,自己想要点亮事天文宫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仅是过了书山第二阁,事天文宫就泛起了黯淡的光芒。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目力更好,听力更佳,这就是攀登书山所得到的裨益。 “第四阁或第五阁,应该就能彻底点亮事天文宫,踏入六品事天境。” 江寒抬起头来,第二阁已经上来了二十多人,每个人都是拿着宣纸和笔墨,愁眉不展。 至于第二阁下面的人就更多了,许多人也只是刚过第一阁,还在向上攀登。 “虽然第二阁的考题对我来说很简单,但对其他学子难度却极大,不过有资格参加书山学海的读书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翘楚,多花费一些时间就能通过第二阁。” 江寒没有太过自负,如果不用古人的诗词,这第二阁他也能过,但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出县之诗虽是等级最低的一个,但同样不好作。 离开第二阁,朝山上走去。 就在江寒离开第二阁的时候,埋头作诗的读书人惊愕抬头,看着江寒有些惊讶。 以春夏秋冬各自作诗一首,还要达到出县水平,这个难度已然不低了,哪怕是孔元济,闻明等人,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作出诗来,可是江寒却几乎毫不思索,挥笔写就,轻松过关。 甚至别人第一句诗还没写出来,他四首诗就都写好了。 “这就是天才跟我们的区别吗?那四首诗…写得极妙,甚至假以时日会成为绕府甚至是闻州的诗。”有书生看向江寒所写的那四张纸,不禁惊叹道。 此时那四张纸凭空飞起,然后贴在第二阁的一块木板上,在每首诗之下又自动注明了江寒所作。 “这是书山意志的认可!传闻圣墟拥有孔圣人的一缕意志,只有被孔圣人这缕意志认可的诗文方能贴在阁楼之中,这江寒,果然不愧是大夏诗魁。” “以前江寒自称诗魁之时我还笑话他不自量力,但是现在却发现人家虽然狂傲,却又有狂傲的本事。” “不说了,赶紧作诗,虽然第二阁并未规定时间,但拖得越久再往上就越难。” 一干读书人小声议论之后又继续苦思冥想。 对比这一干读书人的惊愕,儒圣庙中的几位大儒却显得淡定得多。 甚至在看到诗题后,就知道不用看了,江寒肯定能够过关。 几位大儒更关注的是被悬灯强行送入书山学海的天龙和尚。 那和尚一直慢悠悠的往上走,手中的刀映着忽红忽紫的光芒。 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如果是那位佛子妙玉,或许能与大夏学子争一争。 难道这天龙和尚儒道天分也很高?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江寒这首诗词藻虽不华丽,却听之甚妙!皇姐,你说江寒能到第几阁?”越王道。 长公主微微沉吟,说道:“第八阁。” “哦,皇姐对江寒竟如此有信心?”越王不禁有些惊讶,书山学海开启以来,唯一能够抵达第八阁的就是当年天资卓越的余傲。 不过很可惜,余傲最后成为逆种文人,叛出了人族,投身到妖族当中成为魔君。 “皇姐如此自信,我倒是期待起来,江寒是否会抵达第八阁。”越王又显得很是期待,看向镜面上的影像。 太子淡淡道:“第八阁?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哦,太子不信?”越王看着太子笑道,两人虽在朝堂之中争斗多年,但见面后却依旧笑脸相迎,和颜悦色。 太子道:“江寒虽有诗才,但书山所考的可不仅仅是作诗,他不过学儒三个月,能比得上孔元济,张庭风他们?” 越王笑笑道:“那太子可愿跟我赌一赌?” “哦,赌什么?”太子不加思索的道。 “就赌江寒能不能上得第八阁。”越王笑道。 “赌约为何物?”太子眼皮微抬。 “就赌一千两黄金吧!”越王道。 “好。”一千两黄金并不多,但这场赌约也不全是为了银两,太子果断同意,而后目光望向宁月:“宁月赌吗?” 宁月神色恬静,声音清冷:“好,我也赌一千两黄金。” 太子笑了笑,觉得胜券在握,若是说江寒能抵达第六阁,甚至第七阁他都会相信,但第八阁…… 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一人抵达过书山第八阁。 “咦,你们看,那和尚在干什么?”便在这个时候,大儒楚靖之忽地开口。 众人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只见那个天龙和尚在走了一程后遇上了一位正在攀登书山的学子,停了下来,不知在与他交谈什么。 …… 书山中,那名学子身穿玄色儒服,是来自南方的一名学子,此时也是吃惊的看着天龙。 为什么有和尚出现在书山学海当中? 和尚懂得儒学吗? 天龙和尚竖起单掌,道:“这位施主,贫僧有一事请教。” 那学子微微一愣,皱眉道:“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书山上?想要请教什么?” 天龙和尚左掌伸出,现出一块字帖,道:“请问施主,这六个字如何念?” 字帖之上书写着六个字组成一段看不懂的话:唵嘛呢叭咪吽。 那学子有些愣,但还是识得那六字如何读的,说道:“这六个字,读作唵嘛呢叭咪吽……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到底是如何上的书山?” “阿弥陀佛!施主识我佛家真义,乃有灵光之士!施主且看贫僧,像佛陀还是像恶鬼?”天龙看着那学子,目光闪烁,声音温和。 那学子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稀里糊涂,但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后一问具有很大的误导性,正常人可能下意识的就回答像佛陀。 但佛门之中这等邪术最多,毕竟曾经传闻有僧人为成佛向千家千户化缘,直至别人向僧人化缘,僧人便能成佛。 本来大夏学子对僧人就有种天生的厌恶感,何况天龙和尚这一问充满了诱导性。 那学子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这秃驴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书山学海根本不允许僧人进入,你用的什么邪术潜进来的?” “阿弥陀佛……可惜……可惜……”天龙面露惋惜之色,连声叹道。 “可惜什么?”那学子冷冷道。 “可惜施主不愿助我成佛,必是修罗所化,贫僧,这就度了你。” 天龙话音刚落,那学子就觉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还未反应过来,他就看到天龙的右手一抬,他刚要纵身闪避,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重重落在地上,看到了仍然站在台阶上的自己的身体。 脖子上出现了一个碗口的刀疤,鲜血如喷泉。 紧接着,那名学子才意识到了什么:自己被这秃驴斩首了。 然后,他的意识就彻底沉寂了。 …… 儒圣庙里。 看到这一幕的几位大儒脸色难看,骤然起立。 “这和尚为什么能在书山中杀人?” “书山被悬灯影响了,学子面临生命危险已经无法传送出来了。” “该死!这和尚简直找死!” 几位大儒惊怒难当,谁也没想到那天龙和尚聊得好好的,竟然会突然出手杀人。 更没想到那学子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一个照面便被斩了。 赵贞文脾气最爆,骤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沉声道:“去宰了悬灯,解除书山的封锁!” 楚靖之,于钟景同时起身。 所有人都是脸色难看。 那天龙和尚佛家修为明显要在这一帮学子之上,若让他一路杀下去,大夏的顶尖学子都要死在这里! “若要斩了悬灯,我会亲自动手。” 就在这时,钟府君的声音在儒圣庙中响起,他人虽处于一朵青云之上,但对书山学海中发生的一切却都看得清楚。 在刚才,他也尝试扭转悬灯在书山留下的封锁,却发现如果自己强势出手,打破悬灯留下的屏障,极有可能导致书山动荡,学海翻滚。里面的学子也不好受。 但悬灯封锁圣墟,显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且这种封锁也只是暂时的。 “天龙虽强,但终究不过五品律者境,孔元济,张庭风等人都携带了文宝,未必会输给他。”钟离道。 闻言,禇云栖,赵贞文等人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强忍下去。 钟离看着双手合十的悬灯,目光森然,说道:“悬灯,你不用离开京都了。” 悬灯笑道:“钟府君想要款留贫僧?这京都的景色甚美,贫僧一时之间也不想走。” “不用走,我会将你葬在这里。”钟离平静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第三阁! 书山第一阁,有学子久久无法脱离幻境,在超出时间后,终于从幻境中醒来,才知道自己已然失败,就在他们垂头丧气以为就要被送出书山,却发现自己一直留在第一阁中。 “咦,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没有通过第一阁吗?为什么没有传送出去?” “我也是,难道还能再考第二次?” “不可能,我们已经失去资格了,没办法再上山了,可是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书山的规则改变了?” 这些被淘汰的学子茫然相对,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猜测书山的规则有所改变,要等彻底结束后才能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和尚拖着屠刀出现在不远处的阶梯上,瞬间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为什么有个和尚在那里走?” “和尚?你没看错吧?书山怎么会有和尚?” “咦,真的有一个和尚,这是怎么回事?” …… 对于天龙和尚斩杀学子的事江寒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书山现在即便被淘汰了也出不去了,他此刻沿着上山的阶梯继续前往第三阁。 每过一阁,阶梯上的压力都会增加。 走上通往第三阁的阶梯,江寒感觉身上仿佛负着五六十斤的铁块,好在这种程度的压力对他来说还算不上压力。 很快,他就来到了第三阁。 第三阁中,孔元济,张庭风,闻明,衣山尽以及三名不认识的读书人各自拿着一张纸,紧皱眉头,似乎在竭力思索。 “连孔元济,张庭风他们也被难住了,这一阁的题目只怕有些难……”江寒心里暗道。 就在这时,孔元济吐出一口气,将宣纸递向阁中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在那道虚影的点头后,便面带微笑的出了第三阁,前往第四阁而去。 “孔元济果然是这些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一直都是他最快抵达,最快解完题目的。”江寒目光微动,果然,传承了千年的圣人世家没那么简单,这孔元济也绝对算是天才当中的天才。 当然,孔无明也是个天才,只是被自己用刻刀所斩,掉回普通儒生而已。 踏入第三座书阁里,那道半透明的虚影便伸手一指,一张宣纸出现在江寒面前,意简言赅的道:“解题!” 江寒接过宣纸,在阁楼中找了个位置坐下,一眼扫去,顿时恍然。 宣纸上写着一个“数”,代表着这一阁要考的是算数。 数是君子六艺之一,虽然大夏人对于算数不重视,但基础的数学也不会差。 自己第一次前往太学府,在太学府中就曾考过数。 “是什么数学题竟然把他们也难倒了?”江寒抬头看了张庭风等人一眼。 张庭风,衣山尽也发现了江寒上来了,向他微微点头以作问好后就继续低头解题。 在书山上可以说话,却不能互相作弊,否则就会被传送离开。 几人也不敢交头接耳,担心被书山的考官当作作弊给送出去。 江寒目光落在宣纸上,纸上出了五道题目,答对其三便能过得第三阁。 他看向第一题,题目是:今有善行者一百步,不善行者六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善行者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题目的意思是,有个善于走路的人和一个不善于走路的人。善于走路的人走一百步的时间,不善于走路的人只能走六十步。现在不善于走路的人先走一百步,善于走路的人追他,需要走多少步才能追上他……这题,读过小学的都会。” 江寒微一思索,就直接在纸上写出了答案:两百五十步。 他又看向了第二题。 今有人持米出三关,外关三而取一,中关五而取一,内关七而取一,余米五斗。问:本持米几何? “有人带了一批米出三道关口,外关按货物的三分之一收税,中关按货物的五分之一收,内关按货物的七分之一收税,最后还剩下五斗米。问这个人本来带了多少米……这道题有点难度,但也不算难,只要设未知数x……” 江寒用手指在纸上写写划划,很快就算出了答案:十斗九升八分升之三。 就在他写下答案后,那道虚影突然看向江寒,目光仿佛要洞察他的内心:“写下你的解法!” 江寒心中猛地一跳,为什么要我写下解法?他认为我作弊了?可是设未知数这种解法太过超前,要怎么写? 江寒迅速的思索了一下,就拿笔在纸上写下解法:置米五以所税者三之五之七之为实,以余不税者二、四、六互相乘为法。实如法得一斗。 这个解法来源于《九章算术》,是古人所用的一种解题技巧。 那道虚影微微点头,便收回了目光。 “应该是我解得太快,被这一阁的意志认为作弊了……用后世的解题方法确实跟作弊没什么两样。” 江寒心里暗道,他看向第三题,题目是:今有乘传委输空车日行七十里,重车日行五十里。今载太仓粟输上林五日三返。问:太仓去上林几何? “驾马车在驿站间运送货物,空车一日行七十里,重车一日行五十里。现在从太仓运谷子到上林,五日往返三次。问太仓距上林多少里……这一题……”江寒想了想,在纸上随便写了个错误的数字,就继续做下一题。 那道虚影原本在盯着他,见到他第三题做错了后,便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 第四题是:今有池五渠注之,其一渠开之少半日一满,次一日一满,次二日半一满,次三日一满,次五日一满。今皆决之,问:几何日满也? “这一题更难了,果然越往下越难,不过还是列未知数x,无脑操作就能解决……” 江寒写下答案:七十四分日之十五。 这个答案自然是对的。 现在他已经答对了三道,可以通过第三阁,不过江寒还是好奇的看向第五道题目。 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江寒心想:“设葭长为x,根据勾股定理……” 在心里算了一会后,他便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五道算数题,除了第四道他故意写错外,其他四道都对了。 那道虚影伸手一招,江寒的宣纸便飞到他面前,他取过浏览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可过第三阁!” 江寒点点头,从第三阁离开。 张庭风,闻明等人都是愕然抬头,惊讶的看着江寒。 就这么通过了第三阁? 难道他的题目很简单吗? 不,不可能啊! 第三阁的题目哪有简单的? 看看其他人就知道了,这一阁的算数题何其难解。 “这江寒,果真是个算术天才……这么快就解了题……不知道他答对了几道。”张庭风心中惊讶不已。 小萝莉看着江寒离去的背影也是一阵惊奇。 …… “不错,江寒过了第三阁了!” 儒圣庙中,越王赞叹道。 对于这个结局倒是在所有人的意料当中,当初在太学府考取文位时,江寒就展示了卓越的数学天分。 之后须罗人献礼所出的难题,满朝文武谁也解不出来,也被江寒轻而易举的解出来。 第三阁的“数”自然难不倒他。 只是谁也没想到江寒这么快就解了出来。 虽然一开始他最后上山,但现在却已经把大多数人给甩在身后,只有孔元济暂时超过了他。 “那些算数题,我是看得云里雾里,哪怕江寒写下解法我也看不懂,这江寒,当真是个鬼才,第八阁,应当是不难的。”越王连声赞叹,他更坚定了要拉拢江寒的心。 太子淡淡一笑,说道:“这才第三阁,越王便觉得他能抵达第八阁了?别忘了,越往上就越难。” 越王笑了笑道:“太子以为他不能抵达第八阁,我倒认为,就算是第九阁也未必不能。” 太子嘲笑了一声:“第九阁?越王还真是对江寒寄予了重望。” 越王笑而不语。 实际上他也觉得到第九阁希望微乎其微,因此说的是未必不能。 “那天龙又开始杀人了!”这时候,禇云栖沉声道。 画面中,天龙和尚已经抵达第一阁,并找上了一名学子,微笑询问: “施主且看贫僧,像佛陀还是像恶鬼?” 而那名学子愣了一下后就冷笑道:“狗屁佛陀,我看你们佛门之人都是一群吸血的恶鬼!” 下一刻,天龙和尚便狞声一笑,扬起屠刀。 那名学子刚欲闪避,头颅便高高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学子惊愕茫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和尚能在书山中杀人。 就在这群学子想要逃跑时,那和尚就微笑着朝向上的台阶继续迈去。 便在这时,第一阁突然出现一道虚影,拦住了天龙和尚。 …… “每一阁皆有一位主考官,乃是陨落的大儒所化,虽然已不具备生前的实力,但只要圣墟不灭,主考官便不死,应该能拦得住这秃驴……” 儒圣庙中,禇云栖看着八面棱镜上的内容,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把天龙阻在第一阁,其他考生就无生命危险。 …… ps:双更6000字,求好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一章第四阁 天龙和尚来到了第一阁,朝着往上的阶梯迈步走去,刚行两步,书阁中一道虚影便突然出现,拦在了天龙之下。 那是一个身穿儒袍的老者,身体介于虚实之间,散发着一股玄奥神秘的气息。 老者没有说话,就这样站在阶梯的中间,但天龙却从这个老者身上隐隐觉察到一股威胁。 虽然这老者一丝修为也不显,但站在那里却有一种渊峙岳嵉之感。 “那是书山的考官!” “呼,考官出现了,这下子这个秃驴完蛋了!” “传闻书山的考官都是那些寿命到头的大儒,为了人族的兴盛甘愿到圣墟当中做一位考官,虽然圣墟的考官不会死,但也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那就放心了,大儒都是四品德性境,必定能对付这个和尚。” 见到第一阁的主考官出现,许多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和尚凶性十足,刚才一个照面就砍死了一个读书人,那个读书人是八品修身境巅峰,结果连闪躲也不及就惨死于屠刀之下。 若是主考官不出现,他们只怕都要命丧于这个和尚之手。 天龙和尚望着第一阁的主考官,也嗅到了一股危机,随即,他转过身走入了第一阁之中。 而那位主考官目光微动,身子消失,又从第一阁出现。 “咦?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主考官不出手对付这和尚?” 那群读书人们愕然相对,俱感茫然。 他们以为主考官会强势出手,将这凶和尚逐出书山或直接杀掉,谁知道这凶和尚转头进入书阁后,主考官竟也没对他动手。 一名读书人看出了原因:“难道是书山对主考官的限制?只要不强闯书山,老老实实的答题,主考官就不能出手?” “还能这样子?可是这家伙是和尚啊!” “不用紧,这和尚未必能够成功过关。” 书山之外,儒圣庙之中,几位大儒看着这一幕,也是相顾愕然。 “禇云栖,这是怎么回事?”于钟景沉声道:“为何主考官不出手对付天龙?” 禇云栖沉声道:“书山的主考官需要遵循书山的规则,考生不作弊,不强闯,主考官就不能出手,因为上了书山的人就等于参加考试的考生。” “这说不通!天龙他斩杀其他的考生,这应该也算违反了书山的规则,为什么主考官不能对他出手?”于钟景摇头道。 禇云栖眉头紧皱,道:“按理来说主考官应该出手……不仅应该出手,就连圣墟也应该将天龙逐出去,因为他斩杀考生已经违反了规则,但是主考官却没有出手……你们注意到了吗?叶惊龙并非不想出手,他的神情也是很无奈。” 叶惊龙,便是第一阁的考官,曾经的大儒,因为寿元到头,因此进入圣墟延长寿命,从此成为了第一阁的考官。 “会不会是因为悬灯改变了书山的一部分规则?”就在这时,长公主突然开口,声音清冷。 “改变了书山的一部分规则?”禇云栖眉头紧皱。 宁月道:“封锁书山,让所有人不能进去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哪怕是一位三品也未必能做得到,毕竟书山之中还有圣人的一缕意志镇守着,但若是暂时的改变了部分规则,或许更加容易做得到。” 闻言禇云栖等人都是眼睛一亮。 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或许悬灯根本不是封锁了书山,而是用佛力影响了书山,改变了部分规则。 比如失败就能离开书山的规则,此时考生就算是失败也不会离开书山。 又比如不能杀人的规则。 这种改变规则听起来太过玄乎,但却是佛门所擅长的伎俩。 “若是书山规则被改变的话,那么便能解释我们为什么没有办法解除书山的封锁,因为我们的办法弄错了,书山并未遭到封锁,而是部分规则被改变!”禇云栖道:“只要我们想办法将被改变的规则修复回来,所有人就能正常出来!” “不错!这个可能性极大!” “也未必是规则被改变,这只是一个可能。”赵贞文沉声道。 “等等……有一个验证的办法,若是书山规则被改变,天龙必定有办法通过第一阁,悬灯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将他送进去,绝不会没想到这一点,因此他在影响书山规则的同时,必定也会增加对天龙有利的规则。”禇云栖突然道。 几位大儒都是一惊,增加对天龙有利的规则?若真是如果,那也太赖皮了些吧? “不太可能,书山考试是圣墟的主规则,若悬灯能改变考试内容,那他就不是三品,而是二品!”周鸿雁忽然开口道。 的确,如果连考试内容也能改变,那悬灯至少是二品菩萨境。 但悬灯适才与钟府君对峙中却显得相差不远,因此不可能是二品菩萨境。 禇云栖沉声道:“也未必是改变考试的内容,只是增添对天龙有利的规则。” 就在这时,只听太子道:“老师,你看,天龙出来了!” 赵贞文朝八方棱镜上看去,只见天龙从第一阁中走出,面带狞笑的朝第二阁的阶梯走去。 第一阁的主考官看着天龙的背影,表情无奈。 显然,天龙通过了第一阁的考试。 赵贞文皱眉道:“看看天龙考的是什么。” 禇云栖当即把手按在八方棱镜上,很快,一片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天龙出现在一个幻境当中,周围出现一个个女人,衣衫不整的朝他走来,脸色潮红的朝他伸手。 显然,这是对应着色的幻境。 天龙面露狞笑之色,举起屠刀,直接开始屠杀幻境中的女子,直至女子全部杀光,幻境消失。 …… “竟是用这种办法过了第一阁……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禇云栖皱眉道。 “这种办法也可以,不过第二阁考的是诗,他过不去。”赵贞文沉声道。 诗可不是一般人能作的,这个天龙和尚煞气十足,并非那些擅长作诗的人。 禇云栖却是眉头紧皱,觉得没有那么容易。 第一阁是针对人内心的欲望设置的幻境,如果色是天龙的欲望,怎么做到这么轻巧的过关? 不过好在,天龙并未继续屠杀第一阁的书生。 只是上面的考生就危险了。 …… 第一阁的变故江寒并不知道,他通过了第三阁,沿着阶梯继续向上,周围压力骤增数倍,此刻他感觉身上至少负着一百斤的铁块,不得已运转才气,才能扛得住这股压力。 很快,他抵达了第四阁。 第四座阁楼比前三座还要更大,更宽敞,阁楼前的广场放置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中间竟然镶嵌着一把戒尺。 戒尺之上又有锁链,将戒尺缠住。 此时此刻孔元济站在巨石之前,沉吟不决。 在他身旁,同样有一位身体半虚半实的主考官在监考。 那主考官看了江寒一眼,伸手凭空一指,一个文字就出现在空中:力! “力?力是君子六艺之一,这一关是要把石头上的尺子拔出来吗?”江寒心中松了一口气,当初在太学府中,他连开窍境也不是,就用杠杆原理过了力关,现在是立命境,即便不用杠杆原理也能做得到。 不过…… 江寒看向孔元济,如果只是单纯的比力气,孔元济应该早便过了关,何以现在还没有过关? 便在这时,江寒耳边响起了那位主考官的声音:“拔出石中戒尺可过关,不可用前人诗词,不可用他人诗词,亦不可使用工具。” 江寒顿时心中一动,原来如此,这一关必须自己创造诗词过关,难怪孔元济现在还在这里。 大夏关于加强力气的诗词有很多,有“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亦有“辞荣恋阙未还乡,修养年多气力强。” 若不限制诗词,哪怕是八品修身也能动用纸上谈兵,将石中戒尺拔出来。 而创造能够增强气力的诗词属于战诗词。 战诗词从某种意义来说是最难作出的诗词。 “容我想想。”江寒说道。 不能使用工具,他就不能再用杠杆原理将石中戒尺拔出来,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不过有了第三阁的教训,他知道一旦答得太快就会被主考官怀疑作弊,因此故意皱着眉头,摆出一副思索的神色。 而这个时候,孔元济终于有了答案,开口吟道:“边头能走马,猿臂李将军。射虎群胡伏,开弓绝塞闻……” 话音落,他头顶涌起一尺有余的才气,双臂亦泛起淡淡的白光。 紧接着他走上前,伸手抓住那口戒尺,铆足了力气,缓缓拔动数尺,一根根铁链啷铛作响。 那位主考官见状,微微点头,称赞道:“善!” 孔元济急忙放下戒尺,当的一声,那把戒尺又插回石头当中,严丝合缝。 孔元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后退两步,抬头看了江寒一眼,见江寒还在皱眉思索,脸上笑容更浓,说道:“我在第五阁等你。” 这一关最难之处是在短时间内创造出能够增强力气的战诗词,他也花费了一些时间,看江寒这个样子,只怕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来思索。 然而就在这时,江寒抬起头来,说道:“不用等了,我已经有了。” 紧接着,走上前,伸手抓住了那口石中戒尺,缓缓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古琴绝弦 “力拔山兮气盖世。” 江寒开口念道,同时双手握住了插在石上的戒尺。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头顶竟然升腾起一股直柱般的才气,聚而不散,直达三尺有余。 同时江寒双臂使力,戒尺上的铁链一根根崩直,啷铛作响,戒尺一寸寸的向上。 原准备离开的孔元济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露惊骇之色。 力拔山兮气盖世?这是何等的神力? 仅是这第一句诗,就让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力可拔山的威武战将。 作为孔家人,孔元济自然知道这句诗极好极好,若后面的诗句不差,至少也是足以闻州的诗作。 那位主考官看向江寒,也不禁面露惊色。 此刻那把戒尺已经被拔到孔元济先前拔起的高度,那主考官本来想让江寒过关,却发现戒尺竟然还在慢慢往上拔。 “砰砰!” 突然,捆着戒尺的铁链一根接着一根崩断,而后轰的一声,江寒直接将戒尺从石头中拔了出来。 拔出这口戒尺后,江寒才发现这口戒尺竟然长达一米,通体漆黑锃亮,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但这股气息却又让人感到一股虚假。 “这怎么可能?!他将那口戒尺直接拔出来了?!”孔元济面露惊色,他拔过这口戒尺,自然知道拔出这口戒尺的难度,适才他甚至只能拔出一半,另一半尚且死死卡在石头当中。 而江寒竟是直接将戒尺拔了出来。 而且那首诗尚未作完,甚至只有一句。 那位主考官也是面露惊叹之色,说道:“好诗,好力气!” 江寒将戒尺放回石头上的插口,而后朝着那位主考官拱拱手:“敢问是否已经过关?” 那位主考官点头道:“过!” “不过,本考官另有一个问题,你这首诗为何不作完?” 江寒微微沉吟,为什么不作完?因为除了第一句写得气壮山河,势吞万里外,另外三句都是充满消极的。 这首诗是西楚霸王项羽败亡之前吟唱的一首诗,叫《垓下歌》。 全诗是: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当时项羽败给刘邦,在垓下这个地方陷入刘邦的重重包围,粮草吃尽,兵将折损严重,已是山穷水尽。 而刘邦那边的张良献计,让人奏起楚国的歌声,使项羽以为汉军已经把楚国的全占领了……这也是成语四面楚歌的由来。 项羽惊醒后饮酒消愁,就作了这首《垓下歌》,说自己卓绝超群,气盖一世,可惜天时地利失去,乌骓马也跑不动了,乌骓马跑不动了该怎么办,虞姬啊虞姬,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这首诗成为传世之作,在那个时代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却忽略了虞姬在之后所作的诗。 据说当时项羽作出《垓下歌》后,虞姬觉察到项羽萌发死意,已是挺剑作舞,并作了一首《和项王歌》。 诗曰: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乐生。 ……虞姬在作完诗后,就横剑自刎了,希望以自己的死唤醒项羽求生的欲望,能让他杀出重围。 当然,最后的结局是项羽于乌江前自刎。 一代豪雄,死得慷慨壮烈。 这首《垓下歌》第一句气吞山河,气象壮大,可惜后面三句却过于消极。 如果作出来的话,只会影响第一句的威能。 因此适才江寒只念诵了第一句,但也是顺利地拔出了石中戒尺。 江寒微微沉吟,说道:“学生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出后面该怎么写。” 闻言,那位主考官有些失望,这第一句便有如此威力,倘若之后的也不差,必定能成为一首镇国的战阵诗,若是江寒能作得出来,大夏的儒道力量又能强上几分。 只是这位主考官不知道的是,就算江寒想念诵出来,也不能增加其威力。 孔元济看着江寒,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挫败感。 这个江寒的诗才也未免太过恐怖了些,哪怕是一句诗竟也能超过自己的一首。 …… “好诗!”儒圣庙中。禇云栖忍不住赞叹一声。 “确实是好诗!”周鸿雁也叹道:“只是有些可惜。” 以那句“力拔山兮气盖世”所表现的气象来看,简直让人惊叹不已,原本在场的大儒都以为后面会更加惊艳,一个个都等着呢,谁知道江寒竟然只作了一句。 “那个天龙遇上了第二阁的学子了!”就在这时,于钟景沉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注视着棱镜上的一角。 只见蜿蜒的登山阶梯中,天龙拖着大刀追上了一名正在攀登的学子,竖着单掌问:“这位施主,请问这六字如何读之?” 那位学子惊疑不定,道:“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天龙和尚又问道:“那施主且看贫僧,像佛陀还是像恶鬼?” 那学子不答,转身就往阶梯上跑,刚才第一阁所发生的异变他看得清楚,一旦自己回答,就会被天龙斩首。 天龙和尚叹了一口气,道:“取死之道耳!” 扬起屠刀,朝着那学子劈下。 那学子狂奔数步,突然间感觉一股天旋地转,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兀自往前狂奔的尸体。 “我……死了?!” 这是那学子最后一个念头,很快,他的意识就彻底被黑暗淹没。 而天龙和尚甩去手中屠刀的血,踩着阶梯,继续向上。 儒圣庙中几位大儒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虽已有两位大儒在试图修正书山的规则,但悬灯的实力太强,被他改变的书山规则没办法迅速改正。 “你们发现了吗?天龙每次杀人都会问到那个像佛陀还是像恶鬼的问题,学子回答像恶鬼,就会被他所斩,如果有学子回答像佛陀呢?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候楚靖之提出了一个疑问。 几位大儒相视都是微微一惊。 “回答像恶鬼时,天龙会杀人,就好像恶鬼,如果回答像佛陀,难道他真的会变成佛陀?”一位大儒道。 这句话直接让几位大儒陷入沉默当中。 佛门的修行便是为了成佛,而佛陀是佛门中最高等级的存在,如果仅是回答了像佛陀,天龙就会变成佛陀,那也太过邪门了一些吧? 但这个可能性却未必没有。 否则天龙为什么要向学子问出那个问题? “希望第二阁能拦阻天龙。”禇云栖沉声道。 …… 离开了第四阁,前往第五阁,周围的压力再一次增强,这一次身上仿佛负着两百斤的铁块,如果不运转才气,不用几步就会被压倒在地。 而在阶梯上运转才气,消耗也极为快速。 江寒看着在他前面行走的孔元济,孔元济头顶隐约有白气升腾,速度好快,转眼间就离第五阁不远。 很快,第五座阁楼出现在两人面前。 阁楼间同样有一位儒士打扮的主考官,静坐等待着。 待江寒跟孔元济来到第五阁时,那位主考官却伸手示意两人在一旁休息。 孔元济微微皱眉,道:“为何还不考试?” 那名主考官回答简短:“等人。” “等人?” “嗯。” “等的是谁?” “其他考生。” 那位主考官回答完后,便静静的坐在阁楼之中,安静的等待着。 江寒见状,心中猜测,这第五阁所考试的内容只怕要很多人一起,否则就不用等人。 也不知道谁会先来。 当即他也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的等待。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后,张庭风的身影从阶梯前出现。 张庭风出现不久,闻明,衣山尽也前后抵达了第五阁。 但那位主考官依旧没有开口,仍然等待。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才有三个读书人抵达第五阁。 “怎么这么多人?连闻明张庭风他们也在这里?” “这一阁考的是什么?” “他们好像也很迷茫?” 便在这时,那名主考官站起身来,缓缓开口说道:“第五阁的考试为,乐!” 说话间,他伸手凭空虚写,写出了一个“乐”字。 “乐?君子六艺之一的乐?”江寒心中暗道不妙,如果考诗词歌斌,他都有办法作弊,但考音乐就完了。 别说原身根本不懂乐理,连基础知识也没有,就算是自己,也是在秦婉兮教自己弹琴后才分得清宫商角羽徽。 但他的音乐水平也是极为基础,仅限于会弹会听而已。 而听到主考官的话后,衣山尽的脸色也是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考音乐?那玩意我怎么会? 倒是闻明面露喜色,露出笑意。 他父亲闻忌便是个素喜乐器之人,未跟随夏启帝造反前,便是个乐师,对于音乐他从小耳濡目染,最是擅长。 京都四公子中,有擅诗者,有擅词者,有擅舞剑,而他最擅音乐。 “敢问先生,该如何考?”闻明看着主考官微笑问道。 主考官伸手一拂,众人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面前出现了十架古琴。 主考官道:“我酷爱乐理,曾搜集晋国琴仙俞瑞的古琴,名唤绝弦。这十架古琴中,唯有一架是绝弦。找出绝弦可过此关。” “考虑到乐为儒道之末,你们平日未必深学,若能找到与绝弦相近的古琴,亦可过关。”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三章辨别绝弦的方法(6000) 听到主考官的话,孔元济,张庭风等人都是惊愕的看向那十架古琴,这十架古琴中竟然有一张是琴仙俞瑞的琴? 俞瑞乃是晋国的上大夫,因琴技无双而被尊称为琴仙,为天下乐师所崇拜,而俞瑞的琴“绝弦”,亦是极为有名的古琴。 传闻绝弦可弹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 “这里面竟有俞瑞的绝弦?” “原来这架绝弦在这里,难怪有多少乐师苦寻绝弦而没有结果。” “要从这么多古琴中找出绝弦,这要怎么分辨?” 几人有惊喜,有茫然,有忐忑不安,也有人暗骂:这一次的书山出题也未免太过刁钻了吧,考君子六艺中的乐便也罢了,让我们辨别古琴,就算是乐师来了也得捉瞎吧? 张庭风脸色凝重,目光扫过那十架古琴,说道:“敢问考官,既然只要从这十架古琴中分辨出哪一架最接近绝弦的便可以过关,是否有时间限制?” 主考官道:“可以允你们三炷香的时间。” 说完,主考官伸手一拂,地上出现了一个香炉,而后取出三根香。 “三炷香的时间有长有短,不过看他手里的香不短,应该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看到主考官手里的香,不少人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主考官还是给予了充足的时间的。 这时候,主考官将三根香一燃,插入香炉中,表示考试开始。 一位考生惊道:“等等,三炷香时间不是一根根点吗?你一下子把三炷香都点了,那跟一炷香时间有什么区别?” 张庭风,孔元济等人脸色也是一黑。 哪有人这么计算时间的?这么点恐怕两刻钟都没有吧? 那主考官却平静道:“这是书山中的静香,三根一会减缓消耗的速度,与一根根点是一样的。” 静香?我是大雄啊……江寒目光微动,从三炷香上移向那十架古琴,看样子这一关是需要每人从十架古琴中选一架,选对的就能过关。 主考官说选相近绝弦的也能过关,也就是说选的对的话,这一关最少有两个人能过关,因为至少有一架相近绝弦……当然,也有可能并不止一架。 等等…… “请问主考官,如果同时几个人选择了一架琴,刚好又是绝弦,那这几个人都能过关还是会被淘汰一部分人?”江寒问道。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是好奇的看向主考官。 主考官道:“都能过关。不过,你们怎么能确定别人选的琴就一定是绝弦?” 众人都是略微有些沉默。 江寒提出这个问题实则指出这个考试的一个bug,如果有人选择了真正的绝弦,其他人不知道怎么选,跟着那个人一起选择了绝弦是不是全部人过关? 但主考官的回复却又勾起众人心中的怀疑,选中了确实能过关,但你们怎么确定那个人能选得中? “可否操弄古琴?”孔元济道。 “可!只要不故意损坏古琴,可以自行弹奏,验证。”主考官说道。 孔元济当即走向那十架古琴,目光慢慢扫视。 而其他人眼见孔元济已经开始辨别绝弦,也都走了过去。 毕竟时间有限。 江寒目光微动,辨别绝弦古琴……说实话,就算是真正的乐师也未必能分辨出绝弦,毕竟绝弦太过久远,古籍中对它的记载也非常有限,凭他们一群对于乐理只有微薄理解的人来说也太难了吧! 那为什么主考官还要设置这一关?故意来为难我胖虎的吗? 江寒朝着那十架古琴走去,目光扫动,十架古琴很是相似,每一架前面都会标注序号: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光从肉眼上很难分清楚哪一架是绝弦。 如果想要分辨,就只能试着弹弹看。 只是江寒对自己很了解,别说是十架古琴,就算只有两架,光靠琴声他也很难分辨出哪架是绝弦。 这并不奇怪,他才跟秦婉兮学了多长时间的琴啊!而且学琴的时候他大多数是在享受秦婉兮香香软软的身子。 就在这时,江寒注意到后面来的三个读书人并没有用心的在观察古琴,而是频频望向闻明。 闻明观察琴的办法也跟其他人不同,每架琴他都会绕着走一圈,然后试着弹奏,侧耳倾听琴声。 “我明白了!那三个读书人不懂乐理,但他们知道闻明擅长琴艺,于是在观察闻明脸上的表情,判断闻明会选哪一架琴,然后跟着选哪一架琴。”江寒很快就知道那三个读书人的想法。 是自己那一问给了他们提示。 既然我自己分不清,那就跟分得清的人选。 而闻明显然就属于分得清的人。 就算找不到真正的绝弦,找到相近的古琴也不成问题。 而这种做法也不算作弊,是在被允许之内的,否则主考官就没有必要等这么多人。 “这一关除了分辨古琴外,其实还有一个陷阱,一个主考官设下的陷阱!这也是主考官为什么要等人多了才开始考试的原因。”江寒心中暗道。 闻明在观察着古琴,那三个读书人则是在观察着闻明,而孔元济,张庭风两人则是没有像三个读书人那样做,他们似乎也有自己的办法。 至于小萝莉衣山尽则是彻底摆烂,直接就找个地方坐下,静等时间结束。 让我去辨别古琴,还不如让我去跟猛虎搏斗……小萝莉心中如是想。 …… 第二阁。 天龙从第二阁离开,踏上前往第三阁的阶梯,而他手中的屠刀又染上了几人的鲜血。 这些人,怎么这么的倔强? 明明知道回答恶鬼会死,也不肯回答佛陀? 既然回答恶鬼,那就让恶鬼送你们上路。 天龙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身上带着一股腥臭的血气,拖着屠刀赶往第三阁。 而在书山外,儒圣庙中,看到天龙从第二阁离开,几位大儒脸色无比的凝重。 “果然,悬灯影响了书山的规则,哪怕天龙不能过第二阁的考试,他同样能继续往上走。” “该死!这个秃驴在借着这个机会屠杀我大夏的翘楚!” “怕是不止如此,他想要的绝不只是杀人。” “好在第三阁的学子已经发现有个和尚在杀人,只要联手未必不能对付他。” 禇云栖沉声道:“钟府君还在与悬灯对峙,我们得尽快修正被悬灯扭曲的书山规则。”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书山规则被扭曲改变,但是一位三品的佛力太过汹涌,想要修正回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皇姐,江寒会辨别古琴吗?”越王注意到第五阁发生的考试,开口问道。 画面中,闻明在每架古琴前都进行了弹奏,张庭风,孔元济也有自己的办法,而江寒却只是看了一圈,就坐在小萝莉身边,似乎跟着小萝莉一起摆烂了起来。 宁月轻轻摇头,虽然恬静的脸庞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两道淡眉也是微微蹙起。 江寒……并不懂音乐。 虽然他懂诗词,懂文章,懂算术,甚至懂得制药,懂得写话本,懂得做生意,但终究离全才还是差了一点。 那就是不懂音乐。 因为秦婉兮跟她说过,江寒连宫商角徵羽也分不清。 还是在秦婉兮的教学下,才学会了弹琴。 但也只是一个刚入门的小白。 而辨别古琴,就算是老乐师也未必能分辨出哪架是绝弦。 这一阁也终究太难了些。 长公主心中感到惋惜,却并不觉得江寒不行。 江寒学习儒道的时间终究是太短太短了些。 对比越王的丧气,太子则是面露笑意,哈哈笑道:“越王,这番打赌可是要输了!” 越王不甘的道:“太子,输赢还未必,何必这么心急?” 太子笑道:“难道你觉得江寒还能反败为胜?你看他,已经放弃了分辨那架是绝弦了!坐在那里跟衣山尽说话呢!” 太子得意无比,虽然只是小胜,但能胜过越王总是让人高兴。 而能看到江寒被阻拦在第五阁,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对于第五阁发生的事情,几位大儒也是有所察觉,只是此时天龙的问题更严重,大儒们也都没有过多关注第五阁的考试。 只是看到江寒跟衣山尽一起摆烂,大儒们心中也难免有些失望。 就算你找不到真正的绝弦,也不应该直接放弃啊! 以后若是遇到困难便是如此,那该如何行儒道之路? 老大儒赵贞文瞅了两眼,便淡淡道:“终究是纨绔子弟,这般便放弃了,心性不佳,难成大事。” 禇云栖皱了皱眉,却没有辩驳,但心里却大抵知道,江寒只怕要止于第五阁了。 除非他运气好,竟选中了绝弦。 …… 书山中。 三位读书人观察着闻明,突然见到他来到一架古琴前,细细观察几圈,又弹奏一下,脸上忽现喜色,又急忙掩住了喜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下一架古琴走去。 三位读书人都是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意,记住了那架古琴的序号。 而这时,孔元济停止了观察,似乎也有了答案,闭上眼睛微微沉吟起来。 对于这些人的变化江寒并不关注,此时他正坐在衣山尽身边,闭目养神。 衣山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也放弃了?” “嗯?”江寒睁开眼睛,看了小萝莉一眼,淡淡解释:“我已经知道该选哪一架琴了。” 衣山尽笑着眯起了眼睛,眼睛眯成一对月牙儿:“随便选一架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寒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这一阁确实太难了些,辨别真正的绝弦只怕那些老乐师也做不到。” “确实!”小萝莉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道:“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是完全不懂音乐的人。” “你别污蔑我,我还是略懂一二的,我唱歌很好听的。”江寒道。 小萝莉嗤的一声,嘲笑道:“你也会唱歌?” “自然会。”江寒挑眉道。 上辈子他也是k歌小能手呢! “唱来听听。”小萝莉道。 “你确定?” “确定。” 江寒微咳两声,便开口清唱: “就像阳光,穿过黑夜……” “你妹悄悄,划过天边……” “谁的呻·吟,穿梭轮回间……” “喂奶的路,就在脚下。” “不要被上,不要害啪……” “充满信心期盼着明舔……” “新的疯暴已经初现…” “怎么能够停止不泄……” “穿越时空竭精全力……” “我会来到你身边!” 一曲唱完,江寒心中颇为慷慨,那个时代的自己每个月不唱上几首都不行,不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许久也未曾唱歌了。 小萝莉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旋律倒是很好听,只是她却听不懂江寒在唱什么。 “这是什么歌?” “迪迦主题曲《奇迹再现》。” “???” 就在这个时候,孔元济来到江寒身边不远处坐下,看来已经结束了观察古琴。 而香炉上的三根香也快要燃烧完了。 “果然差不多半个时辰,静香诚不欺我大雄。”江寒喃喃道。 小萝莉好奇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大雄?你不是叫江寒吗?” “大雄是我的小名。”江寒随口道。 “大雄?这个名字倒是挺雄壮的。”小萝莉道。 很快,三炷香燃烧殆尽,主考官来到所有人面前,说道:“每人在纸上你们所选古琴的序号。” 很快,所有人都接过一张纸,在纸上写下姓名和所选古琴的序号。 而主考官接过之后,迅速浏览,说道:“张庭风选择丙号古琴,孔元济选择辛号古琴,曾宝,曾毅,雷来,三人都选择戊号古琴。” 说到这,他抬起头看了曾宝,曾毅,雷来三人一眼。 三个读书人互视一眼,都是低头不语。 主考官继续道:“衣山尽选择甲号古琴,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选择甲号古琴吗?” 小萝莉伸手一指,说道:“我遇上不确定的东西时,就会用衣家口诀:点号点睛,衣家妇好先祖保佑,点到谁谁就是对的。然后就点到这架了。” 众人都是不禁沉默,就是瞎猜呗? 主考官也愣了一下,继续说道:“闻明选择丁号古琴。” 在主考官宣布完闻明的选择后,那三个读书人齐齐变色。 有一个读书人忍不住道:“你选丁号?!你不是选择戊号古琴吗?” 闻明脸上笑意更浓:“怎么?跟你们选不一样很诧异?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们在观察我,想选我挑出来的古琴!这戊号古琴是我给你们选的。” 三个读书人又惊又怒:“你……你卑鄙无耻!” “你竟然玩我们!” 闻明笑道:“自己眼力不好,怨得了谁?想从我这找到真正的古琴,简直痴心妄想!” 江寒心中暗道:“这三个家伙,果然被闻明坑了啊!” 刚才他注意到这三个读书人在观察闻明就知道他们多半会被闻明摆了一道。 果不其然,他们都被闻明误导了,所选的古琴肯定是偏离正确答案的。 这也是那位主考官设下的陷阱,让这么多人一起参加,如果没有坚决的信心就会相互误导。 “所以真正的绝弦是丁号古琴?”张庭风看向标注丁号的古琴道。 闻明笑道:“不错!” 那三个读书人更是脸色难看,丁号古琴排在第四,刚才他们观察闻明时,闻明在弹奏丁号古琴时竟然皱眉摇头,原来那个时候闻明就在误导他们。 主考官道:“你是如何分辨丁号古琴就是绝弦的?” 主考官的这句话几乎宣布了结果:闻明所选的古琴就是绝弦。 张庭风,小萝莉都是面露惊叹之色,这闻明还真的选对了,此人对于乐理果然精通。 闻明听到主考官询问,当即走到丁号古琴之前,说道:“理由有三个,其一,琴圣俞瑞曾自创琴曲《水仙》,琴曲表现海水之汹涌、山林之寂静,绝弦比其它古琴要更好,因而在其琴内,徵音较为高昂激烈,羽音较为清澈纯粹。” 说完,他拨弄手指,弹了徵音和羽音,果然如他所说,徵音高昂激烈,而羽音清澈纯粹。 “其二,宫商角徵羽对应五行土、金、木、火、水,俞瑞乃是画圣,虽非真正的圣人,但也算得上半圣,俞瑞成圣后,其绝弦会沾染半圣余威,若乐师弹奏宫商角徵羽,可发挥相对应的五种五行力量,我亦是乐师,可感知其中力量。” “其三……” 闻明笑了笑,伸手一指古琴侧面,在其侧面,有一条微不可查的裂缝:“俞瑞曾因樵夫之死而摔其琴,虽经修复,但绝弦却有一道裂缝。” 此话说完,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闻明果然是个劲敌,观察如此仔细。 闻明面带微笑,看向主考官:“敢问考官,学生说的对吗?” 主考官点了点头:“可上第六阁。” 闻言,闻明笑容更浓,脸上洋溢着自信之色,他看了江寒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丝快意,能在这一阁胜过江寒,也算报回一点仇。 刚才他注意到了,江寒不过走了一圈,连琴也没有弹,应该是随便选了一架,如此必定会被淘汰出去。 与此同时,儒圣庙中。 看到这一幕,越王也不禁摇头叹息,这闻明确实是个才子!江寒只怕要在这里输给了他。 太子面露笑意,说道:“闻明这厮,倒是没让本宫失望!” 闻忌是太子这边的,闻明也是太子的好友。 “越王,宁月,这场赌约,可是你们输了。”太子笑着道。 越王哼了一声。 而其他大儒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中暗叹,这闻明分析得好!从宫商角徵羽去分辨真正的绝弦,许多人都未必想得到。 几位大儒看着画面中的江寒,以为会看到他恍然大悟,甚至是懊悔,挫败的神情,谁知道却什么也没看到。 反而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嘲笑。 如此的表情让关注的几位大儒不由得一愣。 …… 书山中,江寒淡淡开口:“你的理由确实很充分,目光确实很好,但就别误导其他人了,丁号古琴充其量就是仿制绝弦仿制得很好的琴。” 江寒的声音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闻明不怒反笑:“哦,我选的不是绝弦?难道你选的就是绝弦了?” 江寒点了头,说道:“不错,真正的绝弦,是我选的庚号!” 原来他选的是庚号……衣山尽心想。 闻明笑道:“庚号?你说庚号是绝弦?简直是笑话!有什么证据证明庚号就是绝弦?” 江寒看着丁号古琴,说道:“你选的这架古琴,的确仿得很像,但就是仿得太像了,所以不是真正的绝弦。你也说了,绝弦曾因乐圣俞瑞摔过,后被修复,却留下裂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俞瑞乃是乐圣,若要修复瑶琴,怎么可能留下一道裂痕?” 此话一出,其他人顿时恍然,是啊,乐圣毕竟是圣人,言出法随,想要修复绝弦,又何至于留下裂缝? 闻明脸色一沉,道:“或许俞瑞为了纪念樵夫,故意留下裂缝也未可知……” 江寒笑了笑,说道:“就算是这样,这架琴也绝非绝弦!据《列问记》记载,俞瑞的绝弦为瑶琴,乃伏羲氏取百年之木所造。而你所选的丁号古琴不过是二十年木头所制的瑶琴!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绝弦?” 闻明沉声道:“胡说八道!你怎么就断定丁号古琴是二十年木头所制的?” 江寒淡淡道:“怎么断定?随便一个樵子就能看得出来!每架古琴的侧面有细微的年轮,一圈年轮代表着一年,而这架丁号古琴侧面的年轮只有二十圈,证明树龄是二十年。真正的绝弦,是伏羲氏取百年之木所造,应当有一百圈年轮!而庚号古琴,拥有一百二十圈年轮,它,便是绝弦。” 此话一出,其他人顿时上前查看,发现果然如江寒所说,每架古琴都能看到年轮,而庚号古琴的年轮数的确是一百二十圈。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什么年轮?简直胡扯!”闻明脸色一沉道。 江寒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家的周虎都知道年轮代表了树的年龄,你一个勋贵之后竟然不知道,足见你过惯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连这种樵夫都知道的常识也不知道。” 衣山尽此刻也道:“没错!以前我跟着樵夫上山砍柴,樵夫跟我说过,一圈代表一年,不仅是树,乌龟壳上的圈也代表着年纪。” 这时候,其他人也看了自己选的古琴,张庭风看了丙号古琴后,眉头紧皱:“十年……” 孔元济数了辛号古琴的年轮,却是松了一口气:“十八年。” “这怎么可能?胡说!简直胡说八道!”闻明脸色越发难看。 江寒道:“你不是觉得不可能,你心里已经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只是不肯承认而已……既然这样,那便问问考官吧!” 说罢,他看向主考官。 主考官目光看着众人,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 “江寒所选庚号古琴,便是真正的绝弦!” …… ps:6000字大章。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才气天降,以杀炼心 “原来这就是年轮之说?若非江寒说起,我尚且不知道树木竟也有年龄。” 儒圣庙里,越王不禁感叹道。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为皇子,平日里接触不到柴火,先生亦没有教过此理又或者先生也不知道,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树木的年轮则代表着树轮,但江寒同为勋贵之后,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难不成他砍过柴? 嗯,他确实带学子前往南山伐过木。 越王看向太子,笑道:“皇兄,看来我们还没输,你小觑了江寒。” 太子哼了一声,淡淡道:“不过取巧之法罢了!何况这只是第五阁,离第八阁尚且远着。” 越王笑道:“那便拭目以待吧!” 一旁的宁月表情平静,目光款款,注视着棱镜上的镜像。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几位大儒也不禁有些吃惊。 原本以为江寒已经放弃了,才会早早坐在一边,结果根本不是放弃,而是胸有成竹! 用树龄之法分辨绝弦,这种办法虽然和乐理无关,却也极为巧妙。 哪怕在场的大儒也没想到这个办法。 倒非大儒们都不知道年轮之说,只是辨别古琴所有人下意识都打算从琴声入手,谁也不曾想到先分辨古琴侧面的年轮。 禇云栖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说道:“好法子!好辨!以此法来辨绝弦也实在妙得很!” “此法确实极妙。”楚靖之也赞道。 …… 第五阁中。 随着主考官宣布了结果,也证实了江寒的年轮说是真的,所有人看向江寒的目光不禁有些惊异。 同是勋贵之后,同样在京都里长大,为何他比旁人优秀得多? 闻明脸色阴沉,他原本以为江寒会在第五阁就淘汰出去,谁知道江寒竟然真的能分辨得出真正的绝弦。 而那位主考官看向江寒时眼中的赞赏显然是要多过自己的。 主考官继续宣布:“第五阁考试中,江寒辨别出绝弦,得第一,可受才气天降三次!” 话落,主考官伸手一挥,一股才气便从半空之中倒如白练,朝着江寒颅脑涌下。 才气天降,如同佛家的醍醐灌道:“我听说你几个月前才开始学习儒道,才短短不到四个月,就连升四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此话一出,便连那位主考官也是惊愕了一下。 不到四个月?四品? 大夏儒道何时出了这种人才? 江寒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努力加上一点运气罢了。” 小萝莉目光有些复杂,说道:“运气?年轮代表着树的年龄其实我也知道,很早就听说过了,但刚才我却完全没想出来要用年轮去辨别古琴。” 这就是只学知识,跟把知识充分运用的区别……江寒安慰道:“你也可以的。” 小萝莉有些惊喜的看着他:“你是说,只要我努力,也可以变得跟你一样,成为京都家喻户晓的人物,甚至是成为大夏诗魁?” 江寒道:“这个不可能。” 小萝莉:“为什么?” 江寒:“因为这不是女频。” 小萝莉:“???” 就在这个时候,那主考官道:“衣山尽,所选甲号古琴为最近接绝弦的古琴,受两次才气天降,可上第六阁。” 主考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而闻言的众人,无不面露惊愕之色。 衣山尽?她能上第六阁? 就连衣山尽也是一脸懵逼:我只是随便选了一架,怎么也过关了? 衣家先祖果然在冥冥之中引导着我吗? “我真的能过关?”衣山尽有些不确信的道。 那位主考官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道:“可以。” 说完他伸手一挥,便有才气降到衣山尽身上。 小萝莉惊喜交加,手忙脚乱的接受才气天降。 闻明咬着牙,快要气炸了,为什么自己精挑细选还是比不上他们两人? 一个用了什么狗屁年轮说便也罢了,另一个根本就是瞎选的! 这样也能胜得过自己! 愤恨,嫉妒在心里交缠,闻明心中如有火烧。 儒圣庙中,看着这一幕的几位大儒也是目光复杂,这衣家的小娃子运气也是真的好。 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刚才看她早早就放弃了,还以为她止步于第五阁,谁曾想她直接凭着运气得到了两次才气天降。 这就是摆烂的好处? …… 第五阁中,江寒目光微动,果然啊,衣山尽也成功过关了。 从刚才那位主考官询问衣山尽为什么选甲号时,江寒就猜想衣山尽可能真是瞎猫碰着死老鼠,选中了。 没想到真是如此。 接受完两次才气天降后,小萝莉也是舒服的眯着眼睛,说道:“好舒服,好痛快,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进入了一样,说不出的舒适,这就是才气天降吗?” 江寒心说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主考官降完才气后,继续宣布结果:“闻明、孔元济皆选中古琴,各得一次才气天降,张庭风,曾宝,曾毅,雷来等人,失败,止步第五阁。” 张庭风道:“果然失败了吗?” 他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对于乐理了解甚少,也没有想到利用年轮来辨别古琴,甚至他就不知道还有年龄之说。 那架古琴也是根据感觉选的。 “这一关太难了……”张庭风心中无奈感叹。 接受完才气天降后,江寒,衣山尽,孔元济,闻明四个人继续上山。 而张庭风等人留在第五阁中等待着离开。 然而在等待了一会后,却发现仍然身处第五阁。 张庭风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出去?” 那个曾宝也是茫然的四处乱望,说道:“是啊,我们不是该出去了吗?” 张庭风朝主考官走去,道:“敢问考官,为何我们没有离开?” 主考官眉头一皱,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是书山出现问题了。” 张庭风心中一惊,书山出问题了? …… 此时此刻,天龙和尚已经离开了第四阁,前往了第五阁,他的屠刀又染了几个人的血。 可惜有些读书人抱团了,躲在主考官身后,否则还能再进一步…… 天龙咧嘴一笑,缓缓说道:“以杀炼心,千锤百炼,终可成佛!”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杀僧! “山下出现问题了。” 第五座楼阁,张庭风站在半山腰,远远望着下方的阶梯,能看到一个身影正在向上走,那道身影拖着屠刀,身上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暴戾之气。 那是一个光头。 不, 那是一个拿着屠刀的和尚! “和尚?怎么会有和尚在上山?”曾宝惊讶道。 书山学海只有读书人能进,须罗人可以进来是因为来的须罗人都是读书人,但为何和尚也能进入书山学海? “不对劲,我们已经止步于第五阁,按理来说该离开书山了,但是现在却仍然身处书山之中,考官说书山出现问题,只怕跟这个和尚有一些关系!前段时间佛子妙玉前来京都辩法,他的师父是悬灯,疑似一位四品高手,书山的变故会不会是悬灯弄出来的?那和尚或许也是悬灯的徒弟?”张庭风眉头紧皱,顷刻便在心里分析出天龙的来历。 便在这时,天龙和尚在阶梯之间遇上了一位正在攀登的学子,两人不知开口.交流了什么。 下一刻,天龙和尚举起大刀,猛地一斩。 那位学子惊愕之下急欲后退,但在台阶上没有地方闪避,只是向上跃出半步,他的脑袋就直接脱离脖子,飞了出去。 “死?死了?” 第五阁中,曾宝,曾毅,雷来三个读书人脸色大变,面面相觑。 怎会有和尚在书山上杀人? 在书山上不是没有生命危险吗? “他要上来了!” “张庭风,怎么办?” 三个读书人看向张庭风,张庭风虽然止步于第五阁,但其实他的儒道修为极高,若是这和尚杀上来,或许只有张庭风能与之抗衡。 毕竟刚才那个读书人将要抵达第五阁,证明其实力跟他们也相差不了多少,然而还是被那个和尚一刀砍死。 张庭风沉声说道:“冷静,纵使这和尚要杀人,我们四人联手也未必会输给他,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张庭风这句话让曾宝等人心里有了底,是啊,就算这和尚修为高,但毕竟他们有四个人,而且张庭风是当朝兵部尚书之子,身上应该也带有几件文宝,真正拼斗起来,不会输给了那和尚。 很快,天龙和尚一跃而起,来到了第五阁。 此时此刻他全身笼罩着一股血气和戾气,面色狰狞,如同地狱恶鬼,手中的屠刀散发出忽红忽紫的光芒,说不出的妖异。 曾宝等三人都下意识的退到张庭风身后。 这个和尚很强,修为不在我之下……张庭风迅速评估了天龙的实力,警惕的看着天龙和尚。 天龙和尚缓缓来到张庭风等人面前,竖着单掌,扬起浓眉,瓮声道:“当朝兵部尚书张海棠之子,张庭风?” “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家父名讳?”张庭风沉声道。 天龙和尚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说道:“我名唤天龙,乃佛门之人,至此,特来挑战大夏儒生,望阁下与我一战!” 张庭风目光微微一沉。 …… “天龙已经不再问出那个问题了,换成了挑战大夏儒生。”儒圣庙中,关注这一幕的赵贞文皱眉道。 禇云栖沉声道:“我们都猜测天龙问出那个像佛陀和像恶鬼的问题是为了成佛,但现在他却已经不问那个问题,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他已成恶鬼?” 几位大儒看着天龙那副血气冲天的模样,都深以为然。 最开始天龙出现在书山学海当中,尚且还有一些慈眉善目的样子,但是现在已经变得面目可憎,无比狰狞,浑身是血,犹如一具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悬灯的修为太高了,我们难以修正被他扭曲的书山规则,钟离呢?让钟离来修正规则!”于钟景急声道。 他刚才一直在尝试修正书山规则,然而四品跟三品之间宛如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任他如何尝试也难以改变一位三品所扭曲的规则。 周鸿雁抬头望向头顶,目光透过儒圣庙,望向那片青云。 钟离便站在那片青云之上,被云雾所遮掩。 从刚才开始,钟离便没有动静,似乎在与悬灯对抗,又似乎在耐心等待书山的结束。 不过…… 作为钟离的老对手,周鸿雁却是知道,他绝不会这么甘心让悬灯改变了书山,让天龙肆意屠杀大夏学子。 至于他会做什么,周鸿雁也有了猜测。 “不必着急,张庭风身上携带着一件君子文宝,是他们张家的传家宝,以张家之血温养多年,快要蜕变为德性文宝,以张庭风的实力未必会输给天龙。”周鸿雁瞥了棱镜一眼,淡淡说道。 “是君子剑吗?” “是啊!张家亦是世家,君子剑虽然属于第五品,但在张家人手里,威力却未必会输给德性境文宝。” “张庭风毕竟是当今儒道年青一代的高手,亦学过剑道,实力不会输给天龙。” 几位大儒松了一口气。 儒圣庙外。 悬灯和尚抬头看着那朵青云,眉头微皱。 为什么钟离适才出手过一次之后便不再出手了?是在修正被自己影响的书山规则?还是知道杀不了自己,放弃了? 不,不可能! 悬灯眉头皱得更紧,以他对这位府君大人的了解,自己的弟子在书山中不断杀人,钟离应当不会善罢甘休才对! 还是说,钟离真的要等到书山结束,再对自己动手? 悬灯又望向远处,目光似乎穿过一层层空间,看到了书山中的景象。 “天龙杀心太重,所行之路不是正统修佛之路,除非有人在他询问那个问题后回答佛陀,否则难以成佛……不过,以杀炼心,杀到大彻大悟,主动放下屠刀,亦可成佛!希望这书山里的人,能让他成功成佛!” 悬灯心中暗道。 这是佛门中另一条道,也叫“屠刀道”,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乃佛门善导大师所创。 当年有屠夫京姓,每日杀猪贩肉,忽然发现肉一天比一天难卖,就跟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城里人是受一个名叫善导的僧人的劝化而纷纷吃素了,屠刀心生忿恨,提刀闯到寺院,要杀善导大师。善导大师便开导屠夫,劝他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屠夫被善导大师劝动,放下了屠刀,爬上寺院旁一棵树,合掌高声唱佛,堕地往生。当时围观的众人可见阿弥陀佛亲来接引,屠夫的神识从顶门而出,化佛西去。 也因此,这种“屠刀道”亦是佛门一种修炼之法,不过这种修炼之法不仅要放下手上的屠刀,还要放下心里的屠刀。 心中的屠刀不愿放下,即便放下手里的屠刀也没有用。 只要天龙杀足了人,大彻大悟,放下屠刀,便能成佛而去。 “天龙杀性已盛,这是成佛的最好的办法。”悬灯暗道。 忽然间,天上青云飘动,紧接着,钟离的身影现于青云之上,他右手挺剑,左手却抓着一个麻袋,眼中有清气流淌,剑眉一扬,说道:“悬灯,你的弟子杀我大夏儒生十七人,我杀你佛门弟子一千七百人!待他出来之后,我会将你们师徒尽皆斩杀!” 话落,钟离打开麻袋,往下一倒,一个个人头从麻袋当中滚落,竟是一个个和尚的脑袋! 悬灯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怒。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钟离一直没有动静了,原来不是在等书山结束,而是用障眼法糊弄自己,本体去了西方杀人! 看着被钟离倒在地上的一颗颗人头,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悬灯又惊又怒,道:“钟施主好手段!竟然前往西方滥杀我佛教徒!如此手段,不惧下地狱吗?” 钟离朗声笑道:“我儒家没有地狱!儒家之人,又何惧你佛门地狱?!继续吧!天龙杀我大夏一人,我杀佛门百人!诛佛门十座寺庙!” 悬灯脸色阴沉,他知道钟离说的到做得到,这个钟离跟江震声一样都是疯子! 但钟离确实有这个实力。 而且他也不敢报复。 他若是报复,钟离同样也会报复。 杀到最后佛门必定会元气大伤。 佛门的人总归比儒门少。 儒圣庙中,几位大儒都是振奋握拳。 “杀得好!杀得妙!” “原来钟府君这是杀到西方去了!不错,天龙杀我们一人,我们就杀他们一百人!” “好,等书山结束,我也要到西方走一走,哪位肯跟我同行?”禇云栖笑道。 他要效仿钟离,前往西方杀人。 …… 第五阁。 张庭风看着拖刀而来的天龙,沉声道:“你杀我大夏儒生,张某也想用你的血,来祭奠被你屠杀的读书人。” 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打开锦囊,轻轻一倒,从中倒出一口剑。 剑在掌心轻轻一晃,便化作一口七尺青锋。 天龙和尚咧嘴一笑,举起屠刀,猛地向上一挥,横砍张庭风脑门,这是佛门中达摩杖法中的大刀使法,名唤达摩送客。 这一刀劈砍下来势道凌厉,快逾闪电,曾宝等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口刀就砍到张庭风身前。 张庭风挺剑一挡,同时侧身后退,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天龙这致命一刀。 天龙微微一怔,随即更加兴奋,终于有人不会被他一刀砍死,手腕晃动,一招弓步撩刀朝着张庭风上盘斩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六章张庭风战天龙 第二百五十六章张庭风战天龙 张庭风迅速后撤,天龙猱身直上,一个弓步劈刀朝着张庭风肩膀斩去。 张庭风侧身躲避,同时剑举过肩,挡住天龙这势道凌厉的一刀。 然而虽然挡住,却被一股巨力震得连退两步。 天龙狞笑一声,抢近前去,挥刀猛攻,他刀法快捷凶猛,挥砍时有刀气扑面。 张庭风甫一与其动手就落了下风。 儒圣庙中,几位大儒关注着这场战斗,都是脸色凝重。 “这天龙所使的是西域佛门的达摩杖法,达摩乃是佛门三宗之中的禅宗始祖,亦是一位半圣。”禇云栖道:“这天龙变达摩杖法为刀法,但因刀法与杖法皆是凶猛无俦,这种使法虽稍减了凶猛,却增添了灵活。达摩杖法出手有三式,开山见山,童子迎宾,达摩送客,达摩送客这一式最是凶猛狠辣,天龙适才出手便是用了此招,很多学子便在他这一招之下被斩了首,唯有张庭风抵挡得住,但也因此招太过猛烈,张庭风接过此招后,便落了下风。“ 禇云栖的解释让众人恍然大悟。 在场的大儒中有些只是学儒,对武道并无研究,只有禇云栖不仅学儒,更涉猎了一些武道。 “禇兄以为张庭风能否胜得过天龙?”于钟景问道。 禇云栖沉吟道:“天龙似乎并不修行佛法,而是修行武道,佛门中人出手多以佛法制敌,而天龙使用的是凶猛无俦的刀法,更像是一介武夫,武夫贴身自然能胜得过同一个级别的儒生……但张庭风亦不止修习儒术,他也算是半个武夫,且手中有君子剑在手,这场战斗胜负难测。” 众人听明白了,如果换作其他儒生,可能被天龙近身一刀就给砍了,毕竟儒生的弱项就是肉身,一旦被武夫贴到身前,什么儒术也用不出。 但张庭风却刚好不是纯粹的儒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儒侠,剑法并不在许仲秋之下。 便在这时,张庭风后撤两步,紧接着挺起君子剑,一招君子射雁朝天龙刺出。 君子射雁乃张庭风所习杀招,象形拉弓,剑指手在前,持剑手在后,以拉弓射雁之势向敌方刺去,此招快逾闪电,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便能刺死敌方。 天龙眼前一花,一股凛冽的剑意便扑面而来,浑身肌肉紧绷,下意识的侧身挺刀。 当的一声! 竟是格挡住张庭风这迅快无伦的一招。 张庭风虽被挡住绝招,挺剑向右猛劈,趁势欲斩天龙脖子,天龙缩颈躲开,同时挥刀斩向张庭风腹部。 张庭风双腿后跃,将身子蹬将起来,手中君子剑散发出凌厉的剑芒,躲开天龙斩击的同时,亦竖斩天龙头颅。 两人以快打快,顷刻间便过了十余,各自险象环生,若张庭风一个不慎,就会被天龙一刀砍成两半,若天龙一个不慎,就会被张庭风一剑洞穿。 看着这一幕,那三个读书人焦急无比,想要帮张庭风,又怕施展出来的儒术将张庭风也给伤了。 毕竟儒门术法大多是范围攻击手段。 若想要上前帮忙,他们又没有张庭风那种武学修为,贸然上前不但帮不了张庭风,反而会影响他的出招。 “准备使用《易水歌》,在张庭风和那和尚拉开距离,便一起对那和尚出手!”那个名叫曾宝的读书人道。 “不行,张庭风动用了君子剑,就必须跟这和尚贴身缠斗,一旦后退,君子剑也就失去了威能,张庭风是不可能退的。”另一个读书人焦急道。 此时此刻张庭风心中也是焦急无比,他并非不想弃用君子剑后退,转用儒道法术攻击天龙。 关键是天龙刀法凶猛,一旦他有后退的意图,天龙便会挺刀追击。 更何况高手过招,都是以命相搏,他若是退,便给了天龙杀他的机会,所以非但不能退,还要挺剑紧逼。 便在这时,张庭风剑招变化,化凌厉凶猛为灵活快捷,一招玉女穿梭直刺天龙喉咙。 他身为儒侠,学得剑法众多,此刻剑招忽变,灵活飘忽,倒让天龙一下子应接不暇,连连后退。 “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张庭风徐徐吟道,口中念着诗句,手上的剑却是不慢。 “战阵诗!张庭风使用了战阵诗!”三个读书人都注意到当张庭风诵出那两句诗后,剑招变得更快,身法更加飘渺。 一时之间天龙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张庭风要胜了!”曾宝兴奋道,在张庭风变换剑法之后,天龙显然被他迷惑。 “张尚书虽是文臣,但却擅使剑法,张庭风不仅得到张尚书真传,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这般忽然凌厉,忽然飘忽的剑法实在利害,再加上君子剑的威能,换作其他人只怕早便惨死剑下。这和尚也算厉害了。”另一个读书人道。 …… “张庭风要败了!”儒圣庙中,禇云栖缓缓说道。 “张庭风要败了?怎么会?他不是逼得天龙左支右绌难以抵挡吗?”于钟景皱眉道。 禇云栖沉声道:“张庭风已经用尽招数,却仍然杀不了天龙,虽然看上去天龙被逼得无法还招,但张庭风却也杀不了他,时间一长,被天龙摸清招式,张庭风必定落败。”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第五阁的平台上,张庭风身子飘忽,忽然间一招探海屠龙下刺天龙裆部。 这种招式看似无赖,实则却是武学中的杀招,因为人之裆部是一个死穴,重触之下,便会疼痛倒地,严重者会直接痛死。 类似这种招式还有很多,比如海底捞月,猴子偷桃…… 张庭风使出这招也是迫于无奈,若再缠斗下去,自己招式被天龙摸清,终究不免一败。 这招探海屠龙快逾闪电,一旦中招,天龙就会鸡飞蛋打,从此成为无稽之谈。 天龙低吼一声,纵身凌空一跳,躲过张庭风一击的同时,一个千斤坠直接踩住了君子剑,同时挥刀猛劈张庭风后背。 张庭风只觉得后背风生,急忙扭身后退,但仍然迟了一步,后背衣服被刀气掀开,直接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眼见张庭风遭到重击,曾宝等人也终于忍不住出手。 “风萧萧兮易水寒!” “仗剑斩零星!” “剑气可纵横!” 三道剑气攻击朝着天龙袭来。 天龙挥刀猛地劈出,格挡住三人的攻击后,便狞笑着捡起君子剑,道:“这便是张家传承千年的君子剑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说完,他将君子剑往天空一抛,挺着屠刀猛然劈向君子剑。 当的一声,君子剑遭此重斩,重重砸在地上,神奇的是,这口长剑竟未被斩断。 “咦。” 天龙略微惊讶,随即狞笑道:“好剑!可惜落在你们这群大夏人手里,如今归我了!” 说着他捡起君子剑,朝着张庭风走去。 张庭风脸色难看,他已经使尽浑身解数,然而却仍然杀不得天龙,连君子剑也丢失了,简直奇耻大辱。 只怕接下来命也要丢在这里。 便在这时,天龙挺刀一劈,仍是一招达摩送客。 说时迟那时快,张庭风双手向上,猛地一合,竟然抓住了天龙的屠刀。 天龙狞笑道:“抓住我的刀,便不用死了吗?” 猛地一压,屠刀直抵张庭风肩膀,鲜血瞬间急涌而出。 张庭风浑身冷汗涔涔直下,双手却仍然死死抓住屠刀。 就在这时,那三个读书人纷纷动用儒术,化作一道道风剑朝天龙后背袭来。 天龙挺刀回身,一刀猛地回劈,抵挡住三道风剑。 他狞笑一声:“找死!” 正要去追杀那三个读书人,却发现那三个读书人直接退回到阁楼之中。 天龙眉头一皱,猛地回过头来,发现张庭风也不见了。 “是第五阁的主考官出手了?”天龙扭头盯着第五阁,能看到有个老者站在阁楼当中看着自己。 “老师说书山的考官都是死去的大儒,但却不能对我出手,要不要进去把他们杀了?” “算了,再往上走走。” 天龙终究放弃进入书阁杀人的念头,他不确定在书阁中杀人会不会影响了师父的手段。 …… 阁楼中,张庭风喘着气,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道:“这和尚,武学修为至少是五品。” 三个读书人也是脸色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和尚能在书山杀人?” “为什么他不用参加考试,便能直接上楼?” “考官大人,你为什么不对那和尚出手?” 主考官沉默许久,说道:“书山的规则被人改变了,至于我为什么不出手,因为他在书山的判定中,已经通过了书山的考试。但书阁中禁止争斗这条规则尚在,一旦他想进入书阁杀人,我便能出手制止。” 四人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那和尚已经通过了书山的考试? …… 对于第五阁的争斗,江寒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走在前往第六阁的阶梯上,只觉得身上像是负了三百斤的重量。 哪怕是才气运转,也感到了疲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七章第六阁,幻境试练:射! 儒圣庙中,众人看着张庭风等人躲进第五阁中逃过一劫,都是松了一口气,张庭风是儒道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若是死在书山中会是大夏极大的损失。 幸好可以暂时躲进第五阁中。 几位大儒又担忧的看向江寒等人,只希望接下来他们能够抵挡这天龙和尚。 “孔元济儒道修为不低于张庭风,闻明亦是六品事天境,再加上衣家那位姑娘武功修为也不差,江寒又刚突破了六品境界,若是他们四个人一起遇上天龙,四人联手,必不会败。”于钟景道。 “但他们四人孔元济和江寒在最前,然后是闻明,衣山尽,唯恐这和尚先遇上了衣山尽,逐一击破。”赵贞文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几位大儒心中都是一沉。 是啊,虽然这四人儒道修为都不弱,但总不会比张庭风高太多或低太多,若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不会是天龙的对手。 就在这时,众人看着江寒慢慢走到了第六座楼阁。 虽然尚且不知道第六座楼阁会考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阁绝对比前面还要更难。 因为第五阁是一个过渡,第五阁之前再难也有限,哪怕是八品修身境也能过关,但第五阁之后接受了才气天降,难度就会飙升。 而且若是进入了第六阁,即便不能通过也可以去参加接下来的学海,而不是直接被淘汰。 圣墟秘境中分为书山跟学海,攀越书山到第六阁,将来就能获得巨大的成就,若能横渡学海,则拥有成圣之姿。 江寒踏入第六阁,那股巨大的压力开始消失,他目光一扫,就落在前方的阁楼之中。 第六座阁楼更大,更加壮观,一股宏伟大气扑面而来。 孔元济也望着第六阁,说道:“应该要进入楼阁当中,方能参加考试,走吧!” 他看了江寒一眼,便走进了第六阁。 虽然孔元济只接受了一次才气天降,但毕竟自身的儒道修为便不弱,来到第六阁竟连气也不喘。 江寒目光微动,孔元济会是自己在书山里的最大劲敌! 他缓缓进入第六阁,面前的光景在迅速变化,想象中楼阁内的画面却并不存在,江寒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危城的城墙上,能嗅到一股刺鼻的硝烟的味道以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远处太阳已经下山,黑暗自西方潮水般涌来,逐渐吞没远处的山谷,溪河,路径…… “这里是……幻境吗?” 江寒目光扫动,发现孔元济也在身旁,此刻手里还拿着一张弓,一个箭袋,箭袋中装满了箭矢。 “这一阁考试的内容难道是射箭?” 正当江寒思索间,一个陌生的白发老者出现在他面前,说道:“这一关,考射!” “选一张弓,联手抵御蛮族的进攻,成功抵御到天明,则算过关!被蛮族杀死,则淘汰!” 老者伸手一指,城墙上不远处出现了多把长弓。 江寒目光一扫,随便选了一把弓箭。 弓箭很普通,并无任何神异的力量,看来这一关是要考他们的射击水平和对战诗词的把控。 江寒又看向城墙下,约莫三十里地外,在黑暗中隐约能看到蛮族列阵,只是过于遥远,哪怕是他运转才气于双眼,也看不清蛮族的数量。 “现在天快要黑了,根据老者的描述,天黑后蛮族应该就会开始进攻,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联手守到天明……天黑到天明,大约是八个小时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江寒心中暗道。 这一次的考试果然不容易。 就在这个时候,衣山尽跟闻明也出现在城墙上,两人出现后也有些茫然,随即主考官出现,告诉他们考试内容后便让他们去挑选弓箭。 在两人挑选完弓箭后,黑暗像一张大网突然就朝孤城洒了下来,瞬间天地一片黑暗。 好在江寒发现在这种黑暗中眼睛仍然可以做到夜视,虽然比不上白天的视力,但看清两里内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蛮族呼喊之声! 江寒远远望去,瞬间脸色大变,差点就爆了粗口。 这么多……怎么守? 只见远处蛮族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哪怕不用细数,也知道这些蛮族的数量在十万以上。 孔元济,小萝莉,闻明也是脸色难看。 闻明黑着脸道:“开什么玩笑?这么多蛮族,只有我们四个人怎么守?” 这种情况下别说守一个晚上了,半个时辰都做不到。 这一关是诚心不让人过关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却传来了一个呐喊声:“弓箭手准备!” 下一刻,齐刷刷的拉弦声响起。 江寒等人诧异的望着周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士兵,都是大夏人。 此刻士兵们齐刷刷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另有一位主将手握长刀,站在城墙上,目光紧紧注视着远方的蛮族。 原来如此,守城的除了我们还有大夏士兵,我就说怎么可能只让我们四个人来守城……江寒松了一口气,虽然城墙上的士兵不多,约莫也只有三千之众,但还是给了四人希望。 毕竟只要守住一个晚上就算过关。 “杀,杀,杀!” 喊杀之声由远及近,很快,密密麻麻的蛮人便出现在江寒等人的视野之中,这些蛮人身材短小,面相凶悍,如同恶鬼,然而手中兵刃却极为精良,且带有石炮、抛车等攻城利器。 “放箭!”随着城墙上那位将军一声呐喊,士兵们纷纷射箭。 “嗖嗖嗖!” 箭矢穿空之声在耳边响起,震得双耳嗡嗡作响,江寒也被这种杀敌情绪所染,拉满了弓箭,朝着下方一位蛮人就射了出去。 第一批杀上前的蛮人瞬间就被利箭射倒,然而后面的蛮人却悍不惧死的继续冲杀上来。 “再放!”那将军厉声吼道。 江寒拉动弓弦,搭上两根箭矢,嗖嗖两声,精准的射死了两名举盾兵。 这些日子他闲下来的时候也学过射箭,再加上六品事天境的加持,射箭的精准度极高。 孔元济,闻明,小萝莉三人亦是如此,每次张弓拉箭,都有蛮人被射死。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方有蛮人推来十架车弩,车弩上有蛮人操控,机械转动,同时拉起了四支利箭。 随着箭发声响起,砰的一声,车弩上的弩箭瞬间射在城墙之上。 看到这一幕,江寒脸色大变,蛮人竟然也有车弩。 根据《卫公兵法》中说,“其牙一发,诸箭齐起,及七百步。所中城垒,无不摧陨,楼橹亦颠坠。谓之车弩。” 这车弩原为大夏强弩,专门用来攻城的神器,不知道为什么在幻境中成为蛮人的攻城利器。 要是不阻止蛮人使用车弩,只怕一个时辰都守不住。 “等等……我明白了,这一阁的考试并不是让我们跟着士兵放箭射杀蛮人,而是让我们对付车弩!” 江寒恍然大悟,那十架车弩皆有两名蛮人在操控,且远在六七百步外,寻常士兵是射不到车弩那边去的。 但他们不同,哪怕是普通的弓箭,在战诗词的加持下也能射到六七百步外。 “先射车弩上的蛮人!否则我们守不住!”江寒当即开口提醒道。 虽然孔元济,闻明他们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在这一关却需要他们相互配合,如果在这个时候藏私就太蠢了。 毕竟守不住城,都会一起被淘汰。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江寒紧接着使用了卢纶的《塞下曲六首·其二》,下一刻,他的身形突然变得高大起来,仿佛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搭箭张弓,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射中六百步外操纵车弩的一名蛮人精英的脑袋。 那名蛮人精英整个人被势道刚劲的箭矢直接射得飞出,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江寒并未停止射箭,第二根箭矢搭上弦,嗖的一声,操纵车弩的另一名蛮人精英应声而倒。 第三根箭矢搭上弦,再次射出,这一次直接射在那架车弩的轴承上,将轴承摧毁。 他连发三箭,箭箭精准刚劲,瞬间就引起蛮人一阵噪乱。 “好!好箭!”那位守城将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喝彩,道:“我军中竟有如此神箭手,以前我竟不知,小子,你叫什么?我要给你记一大功!” 你是幻境里创造出来的人物,给我记功也没有用啊……江寒并没有搭理他,现在守城最重要,他没心情跟一个幻境里的 pc聊天。 再次张弓,瞄准另一架车弩。 那将军见江寒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呵呵笑道:“好小子,倒是有些脾气。” “原来如此,这一关如果只是射杀蛮人士兵我们就输了,我们要射杀的是操纵攻城利器的蛮人精英。”孔元济也立马领会,低声念道:“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下一刻,他身上涌起一层淡淡白光,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同样射死了一名蛮人精英。 小萝莉和闻明也是反应过来,纷纷使用射箭的战诗词,对那些操纵车弩的蛮人动手。 那将军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我军中何时出了如此猛将?好箭技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八章守危城 在江寒、孔元济、闻明以及小萝莉四人的射击下,蛮人的十架车弩纷纷被摧毁。 城上的士兵一阵欢呼。 那络腮胡主将高兴不已,欣喜上前道:“好箭法!射得好!你们叫什么名字?本将军要对你们论功行赏。” 便在此时,蛮人中传来了号角的声音,紧接着蛮人军中推出十余架木幔,猛冲而至,木幔之间,出现大批蛮人士卒。 据《通典·兵十三》记载:“以板为幔,立桔槔於四轮车上,悬幔逼城堞间,使趫捷者蚁附而上,矢石所不能及,谓之木幔。” 《宋书·武帝纪上》又云:“张纲治攻具成,设诸奇巧,飞楼木幔之属,莫不毕备。” 这木幔乃是装有木板作掩护的攻城车,可以用来抵挡守城士兵的箭、石等投掷物,乃是一种极其精良的攻城利器。 木幔之后,又出现了十余架撞车。撞车将木头与车结合到一起,猛然发起冲撞,不仅可以攻打城门,甚至连城墙也能撞破。 “将军,论功行赏的事待守住这波再说,敌方的撞车来了!”江寒看到那十余架撞车,脸色就是一变。 前世的古装影视剧中,在描绘攻城战时时常会出现众多士兵抬着一根大木头撞城门的场面,然而实际上在真实的古代却是用的撞车。 撞车的威力更远远胜过士兵抬着木头,在一些史料描绘中说:“推撞车撞其楼阁,无不倾倒。” 撞车的威力可见一斑。 但是不管是车弩还是撞车,按理来说都是大夏的攻城利器,怎么在幻境中就成为蛮人的武器。 江寒暗骂这个幻境不讲武德,随即大声道:“先射杀撞车上面的人!不能让撞车接近城墙!” 一旦让撞车撞击城墙,极有可能导致城墙倾倒,这场守城战就会提前结束。 看着城下方的撞车和木幔,孔元济,闻明也是心中怒骂,这第六阁的考试难度也未免太大了吧! 但当下来不及多想,急忙使用战诗词,拉弓搭箭。 城上的其他士兵则是往城下投掷石头、巨木。 喊杀声、惨叫声、哭嚎声、箭矢声、风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铿锵的战场声。 这种场面江寒见过一次,那便是在泾州城的时候遭遇薛慕白的黑水军围城,但当时他并没有守城,而是退回城中。 此时此刻亲自站在城墙上,望着喊杀声中冲杀上来,面目狰狞的蛮子,听着身旁守城士兵的呐喊声,江寒心情澎湃,也生出一股浴血杀敌的决心。 “杀!” 江寒搭箭拉弓,再次使用《塞下曲六首·其二》。 在这首战阵诗的加持下,他每箭射出,只听嗖的一声,便有一个蛮人精锐应声倒下。 “不好!木幔上来了!”这时小萝莉惊呼道。 木幔专制箭矢,她虽然动用了战诗词,但箭矢却被木幔挡住,那撞车也在木幔的保护下上前了二十步,眼看着便要向城墙发起冲撞。 江寒喝道:“我来!” 左手持弓在前,右手拉箭在后,挽了个满月,嗖的一声,箭矢射穿木幔,直接将木幔之后的操控士兵射死。 “再来!” 江寒此刻没有多余想法,一心只在拉弓射敌上,疾拉数箭,每箭都是直接洞穿了木幔,射到木幔之后的士兵。 那些躲在木幔后的蛮人眼见即便有木幔护着,同样惨死箭下,惊呼一声,放弃木幔就跑。 小萝莉连张数弓,把那几个逃跑的蛮人射死。 “好,好箭!”护城主将看到这一幕,瞬间目放异彩,道:“明明是普通的弓箭,然而在他手上却连木幔也射得穿,好强大的臂力!我军有如此神箭手,又何愁杀不了蛮人!待杀退蛮人,这个人,本将军定要好好培养!” 孔元济看见江寒射破木幔,也是神情一动:这首战诗词比以前那些射箭的战诗词还要强大,其势竟可以破木幔! 要知道,木幔虽然有个木字,但实际上却筑着一层铁皮,哪怕是拿刀砍都未必能砍得烂。 也因此木幔在战争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就连孔元济所使的战阵诗也难以洞穿木幔,然而江寒却毫不废力。 “试试他那首战阵诗。”孔元济心念一动,当即念诵道:“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尾音甫歇,他身上顿时泛起白光。 他急忙搭箭张弓,嗖的一声,射出一支箭。 箭矢直接洞穿另一架木幔,射到木幔后的人。 “好威力!”孔元济忍不住道,虽然他学习这首诗词不久,难以完全发挥其威力,但竟也能做到射破木幔,足见这首诗的威力。 闻明看着孔元济也使用了江寒的战阵诗,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咬了咬牙使用了这首诗。 虽说主考官只让他们守城守到天明就能过关,但闻明却知道,其中必定还有隐藏的机制,比如多杀几个蛮人,或许得到的才气便会更多。 在四人的不停射击下,很快就射死了推着木幔的人,但还是有一辆撞车攻上前来,狠狠往西侧的城墙上一撞。 轰的一声,城墙上直接裂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缝。 再一撞! 整片城墙直接破开了三米宽的洞口。 虽然推着撞车的蛮人终究被乱箭射死,但城墙上终究出现了阙口。 下一刻,蛮人中发出冲锋的号角,一队蛮人纵马横冲而来,呼喊着朝阙口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是脸色难看。 这些蛮人实在太多了! 若是让他们杀进阙口,城中必定大乱,一乱就会导致这场守城战失败。 “快,先射杀为首的蛮人精锐!”江寒大声吼道:“蛮人精锐一死,其他蛮兵不足为虑!” 那主将也是脸色难看,道:“不行,那些蛮人精锐穿着与蛮兵无异,分不清哪些是精锐。” 江寒道:“你们只管射箭!” 他深吸一口气,当即大声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射!” 江寒也不瞄准就射出一箭,那箭矢嗖的一声,直接便射中了冲锋而来的一名蛮人精锐。 简直与自瞄差不多。 那将军看得目瞪口呆:“这也能射得中?” 神箭手啊!瞄都不带瞄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九章配合 冲杀而来的蛮人士兵约有三千人马,挺刀而来,杀气冲天。 而便在这时,江寒挽弓射击,一支利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嗖的一声,瞬间射中一个蛮人精锐的头颅。 那蛮人精锐因为惯性直接向后摔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露出了脑门上的利箭。 利箭穿左眼而过,穿出后脑,死状极惨! 城上的主将狂喜道:“这是战阵诗,好,好箭,快射!” 所有士兵都急忙挽弓射箭,箭雨密密麻麻的射向冲杀而来的蛮人。 孔元济,闻明,小萝莉发现自己手中的弓箭发生了变化,不仅粗重了几分,箭矢也变得更加锋利,当即拉弓放箭。 这些箭矢便像开了自瞄一样,即便没有瞄准,在射出去后也自动射中了蛮人当中的精锐。 “快,杀进城去!”蛮人士兵中的先行官厉声大叫,领着三四十名精锐狂飙而至,眨眼间便要杀入那道阙口。 那些精锐此时亦是悍不惧死的骑马飞奔,手里举着长刀,口中喊着叽哩咕噜的语言。 “中!” 便在这时,江寒将弓拉了个满月,“嗖”的一声,箭矢疾发而出,直接射向那蛮人先行官。 那蛮人先行官觉察箭矢迎面射来,急忙举盾而挡。 然而“砰”的一声,箭矢直接穿破木盾,钉在蛮人先行官的喉咙上,巨大的惯性直接将他掀翻马下,断气身亡。 蛮人士兵眼见先行官竟然被一箭就射死,顿时惊慌失措。 “哈哈,射得好!”守城主将欣喜万分,叫道:“杀!” 所有人再次挽弓射箭,其中只有孔元济,闻明,衣山尽的弓箭被江寒加持了杜甫的这首《前出塞九首·其六》,但如此的数轮箭雨下,那批蛮人的精锐也几乎全被射死。 突然蛮人后方传来了撤退的号角,那批蛮人方才想要撤退。 城北的士兵眼见蛮人想跑,继续挽弓,又留下了一大批尸体。 随着这批蛮人退去,周围似乎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守城主将一边指挥着一部分士兵修补城墙,防止蛮人下一次来袭,一边让人将受伤的,战死的士兵带下去。 适才的战斗中虽然成功守住了孤城,但蛮人的进攻还是折损了不少士兵。 此时江寒,孔元济,闻明,衣山尽也坐在城墙上歇息,刚才那一波看似简单,实则每人都消耗了不少才气,幸好蛮人退去,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也会被耗尽才气的。 “没想到这第六阁的幻境试练这么难,这个幻境不仅考验我们的射击水平,更考验我们对于战诗词的把控。”孔元济说道。 江寒点了点头,补充道:“不仅是这样,还考验团队配合。” 如果只是考射箭,那完全可以让每个人进入一个幻境,但现在却是四个人进入同一个幻境。 第六阁的主考官或许想看到的是他们的团队配合。 小萝莉道:“团队配合?哦,我懂了,就是考验我们四个人如何配合着守城。” 孔元济道:“接下来蛮人应该还会再次发起进攻,我们最好先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配合,蛮人的下一次进攻只会更加猛烈,如果配合得不好,我们只怕都会止步第六阁。” 小萝莉皱了皱浅眉,说道:“该怎么配合,你们商议吧,我配合你们就是了。” 孔元济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你们身上应该带着文宝吧?接下来将保护类的文宝都给江寒。” 闻明眉头一皱,道:“什么?把保护文宝给他?” 孔元济淡淡道:“因为只有江寒使用那两首战阵诗能够发挥出那两首诗的威力,只要他不提前淘汰,就能加强我们的弓箭。如果他被淘汰,等于失去了两首强大的战诗词,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若没有他的战阵诗,蛮人就破城而入了。” 虽然孔家跟江寒有仇,但在这个时候,孔元济的表现却极有大局观。 “这是我孔家的圣钟,暂时借给你。”孔元济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桃子大小的青铜钟,解释道:“圣钟是德性境文宝,可以为使用者抵挡伤害。” 看到孔元济拿出青铜钟,闻明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没想到孔元济连圣钟也给了江寒。 要是失去了圣钟,接下来孔元济可能会在蛮人的冲杀中被淘汰的。 小萝莉道:“我没有携带文宝,不过我带来了圣液,喝下后可以补充消耗的才气。” 说完她从腰间系着的一个豹皮囊中拿出了一个金葫芦儿,递给了江寒:“这汁水来之不易,每个月才只有几滴,这葫芦里有四滴,一滴就能补充回消耗的才气。” 江寒这个时候没有装模作样的拒绝,而是直接收下,说道:“我会用战诗词加持你们的弓箭,保证你们能射破蛮人的甲胄。” 眼见孔元济和衣山尽都拿出了东西,闻明这个时候才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拿出一张圣页,道:“给你一张圣页。” 虽然闻明小气了些,但江寒也没有拒绝,虽然他跟闻明有仇,但在这个时候不宜生出矛盾。 否则该如何面对接下来蛮人的进攻? “这圣钟该如何使用?”江寒看向孔元济。 孔元济道:“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压在圣钟下面,圣钟可以为你抵挡任何伤害,但每抵挡的次数多了,头发便会自动燃烧,失去庇护的作用,并且十二个时辰之内无法再次使用。” 很强大的文宝啊……江寒不禁一阵吃惊,他那支从孔家得来的破杀笔也是德性境文宝,但却有个强大的副作用,如果不是他的立命文宫能镇得住副作用,他都不敢使用。 但这口圣钟竟然没有副作用。 孔家的底蕴果然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络腮胡主将朝他们走了过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以前没见过你们?” 虽然知道这主将是npc,但江寒还是说道:“我叫江寒,主将,蛮人什么时候还会发起进攻?” 络腮胡主将道:“江寒?倒是和我一个老朋友一样的姓,长得也有点像……蛮人的进攻无序,但适才击退了蛮人,今晚应该会平静一些。”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章络腮胡 虽然络腮胡主将认为今晚会安平渡过,但江寒等人却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第六阁的考试内容是守城守到天亮。 而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通过了第六阁的考试。 但在蛮人退去后,城中也确实恢复了平静,江寒,孔元济等人主动申请留在城墙上守夜。 顿时迎来了络腮胡主将赞扬的目光,也跟着留在城墙上,和几位士兵坐着聊天。 “妈的,这些蛮子乘人之危,要是老子有十万人马,这就跟他们干了!” “将军说的是!这些蛮子确实可恶,那天晚上我尚在勾栏里饮酒,谁知道蛮子兵竟然来攻城,惊得我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谁说不是呢?本来可以睡在勾栏姐儿温暖的奈子里,如今却要在这城墙上吹着冷风。” “你们这些满脑子奈子的粗胚!” 听着那络腮胡主将和士卒们的对话,江寒不禁心想,幻境里的npc,竟然也会说荤话? 这也未免太过真实了点吧! 接着又听一个士卒道:“将军,你说我们能守得住这城吗?” 那络腮胡将领怒骂道:“说什么屁话!就那区区蛮人,还能守不住?看看人家江寒,何曾气馁过?” “江寒那箭技简直神了!” “是啊,一箭一个蛮人,我还不曾见过如此神的箭技!” “简直如同书上说的神箭手一样。” “江寒,你是怎么射得那么准的?” 江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道:“这也没有什么,平日里没事多练习就是了,闲下来的时候就射几次,射多了就射得准了。一开始的时候也经常射不准,射着射着就能百发百中。” “你说的倒是简单。”络腮胡将领笑道:“江寒,今后你就跟着本将军,以你的箭技,将来封侯封爵也未必不可能。” 幻境里的npc也这么会画饼吗?江寒没有质疑,而是笑道:“那就多多仰仗将军了。” 络腮胡将领抬头望着天空,感叹道:“待本将军退了蛮子,平息了战事,便功成身退,解甲归田,回到老家去放牛。” 不是吧立这么狠的flag?江寒顺着他的话道:“放牛?” 那络腮胡将领道:“小时候我便是一个放牛娃,每天骑在黄牛之上,或去捕蝉,或去抓鱼,日子轻松悠闲得很,可惜后来天下动乱,本将军也参了军,打了半生的仗……” “也不知道当年村里的何秀还有没有在等本将军,嘿,待本将军扬名立万后,便回到老家,若那秀儿姑娘尚未嫁人,便娶了她,生两个娃娃……谁教她爹在老子小的时候揍过我。” 他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flag啊……江寒嘴角微微一抽。 便在这个时候,城下突地传来了号角的声音。 号角声激烈刺耳,是蛮人的进攻讯号。 “该死!蛮人又来攻城了!”络腮胡将军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怒声道:“这该死的蛮子,一刻也不安歇!快,快,都给老子动起来!” 江寒,孔元济,小萝莉,闻明等人互视一眼,面面相觑。 “蛮人又来了,我们做好准备吧!”孔元济说着便拿起自己的弓箭,走到一个角落。 江寒道:“接下来我会加强你们的弓箭,一起守住这波!” 很快,那号角的声音愈发大声,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见大批蛮人军队纵马而来。 其中有数十架抛车,抵达近前后,便装上巨石,用抛车砸进城中。 “杀,杀,杀!” 大批蛮人士卒叫吼着挺刀杀上前来,杀气腾腾。 “放箭!”络腮胡将领吼道。 所有人一起射箭,第一波箭雨直接射死了冲在最前的敢死兵,然而蛮人的数量实在远远多过孤城上的士卒,仍然有大批的蛮人抵达孤城之下,将飞云梯搭到城墙上勾住城墙,然后拼命往上爬。 “扔巨石!”络腮胡将领沉声指挥着守城士兵。 瞬间巨石,巨木,火油等物都被扔了下去,狠狠砸在了攻城的蛮人身上。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江寒也是直接使用了这首战阵诗,孔元济等人手中的弓箭产生变化,急忙挽弓放箭。 “挺盾上去,城中有儒生,杀进去后先杀儒生!” 这时候蛮人将军用蛮人话大声叫道。 大批精锐攀登上梯,有几个甚至杀进城墙上。 络腮胡将领挺着大刀冲过去连续砍翻了几个。 “……将军夜引弓……”江寒使用了第二首战诗词,弓箭威力瞬间加强,嗖的一声,一箭射出,直接射死了一位执盾的精锐。 便在这时,两个黑衣蛮人从飞云梯间飞攀而上,挺刀杀向江寒。 这两个蛮人身上散发出不弱的气息,两把刀齐齐朝江寒剁了过来,刀气扑面,江寒头发向后扬去,急忙闪身向后一躲。 一名蛮人左手结印,身形突然一闪,瞬间来到江寒面前,一刀砍去。 什么鬼?瞬移?江寒吃了一惊,好在他已今非昔比,闪身躲避的同时左手击出。 那名蛮人挺掌便接。 两人对接一掌,江寒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推得他连退三四步,胸口火辣辣的痛。 该死,五品境界……这个幻境也太不要脸了吧?!江寒惊怒交加,从这一掌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实力绝对在六品以上! “杀了他!” 两个黑衣蛮人互视一眼,纵身冲向江寒。 便在这时,一个虎躯般的身影挡在江寒身前,怒喝道:“滚!” 一把大刀横着剁去。 却是那位络腮胡将领。 “络腮胡能不能打得过这两个蛮人?”江寒心中暗道。 他刚想放冷箭帮忙,就发现络腮胡不仅挡住那两个蛮人,甚至杀得两个蛮人左支右绌难以抵挡。 “这络腮胡……好厉害啊!”江寒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幻境里的 pc,这个 pc竟然能压着两个五品打。 “等等,蛮人中出现五品,所以络腮胡武功也不低,这是这个幻境的平衡,如果络腮胡武功不行,我们根本打不过两个五品……” 江寒明白了过来,既然出现五品,那么肯定也有六品,自己的任务是射杀六品的蛮人。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一章最后一战! 络腮胡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那两个蛮人虽然联手,却也左支右绌,难以抵挡。 从这一点看,络腮胡至少也是一位五品颠峰宗师。 江寒观察了一会,发现络腮胡稳占上风,便继续挽弓射击攀爬的蛮人。 便在此时,蛮人士兵中出现了二三十位身穿深紫色长袍的士卒,动作极快的攀爬飞云梯。 这些士卒速度远比普通蛮兵还要快,曲膝一跳,就上了四五米,眨眼间就快上了城头。 “这是蛮人中的高手!”江寒急忙挽弓放箭,在那两名战阵诗的加持下,他的箭术又准又快,同时威力极大。 一箭射出,顿时洞穿了一名紫衣士卒的脑袋。 “先杀那四个儒士!”紫衣蛮人中有一个用叽里咕噜的语言说了一句。 所有紫衣蛮人以极快的速度攀登上墙,随后目标准确地朝着江寒,孔元济等人杀了过来。 “射!” 江寒不慌不忙,挽弓射击,第一名紫衣蛮人只冲到他身前七步内就被他一箭穿颅而死。 紧接着他又连挽三弓。 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紫衣蛮人分别在离他第五步,第四步,第三步被射死。 但下一刻,一名紫衣蛮人就闪身出现在江寒三步之内,挥刀朝他脑门劈落! 这个距离一旦劈实,江寒脑袋非但搬家不可。 然而下一刻,那蛮人手中的刀却停在了江寒体表之外。 而江寒身上竟然散发出淡淡金光,这些金光化成一个罩,挡住了蛮人的刀。 “孔元济的圣钟果然好用,这圣钟不同于圣页,有使用的时间限制,只要将头发压在圣钟下,在头发没毁掉前就能一直保护着我……”江寒松了一口气,挽起一箭,近距离射死了这名蛮人。 而另一边,孔元济,闻明,小萝莉也各自遭受到紫衣蛮人的袭击。 五个紫衣蛮人一起杀向孔元济,大把的暗器朝他密密麻麻的射去。 孔元济纵身向后一跃,拉开距离,同时迅速挽弓,射死三个紫衣蛮人,另外两个紫衣蛮人杀到近前,又被孔元明闪身躲过,拔出箭袋里的箭连射两箭给解决了。 做完这些,孔元济背抵墙壁,微微喘着气,这般连续挽弓射箭,不仅注意力高度集中,连体能也要发挥到极致。 哪怕是他在射死那几个紫衣蛮人后也感到疲惫。 另一边闻明和小萝莉一度陷入险境,围攻他们的一共十三名紫衣蛮人,其中甚至有四名是六品高手。 虽然闻明射死了两个紫衣蛮人,但还是被一名六品高手贴近前,一刀就险些把他脑袋给剁了下来。 幸好小萝莉射出一箭,逼得六品高手自救,然而她也被另外一名六品高手砍了一刀,虽然躲开了致命伤,然而左肩却被砍中,一条左臂直接被削断。 虽然这里是幻境,然而这种剧痛还是让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嗖,嗖,嗖!” 忽然箭声骤响,三支利箭射向袭击小萝莉的蛮人,那蛮人急忙回身挥刀挡剑,当当两声,挡开两支箭,然而也被震得手腕剧痛,整条手臂麻木。 第三支箭瞬间射入蛮人喉咙。 小萝莉松了一口气,欣喜道:“江寒!小心!” 在她说话的同时,两名六品蛮人都朝着江寒杀了过去,看样子是想将江寒先解决。 江寒看着那些紫衣蛮人,二话不说,一边后退一边取出金葫芦,从里面倒出一滴圣液服下。 圣液入口,身上耗尽的才气迅速恢复。 江寒精神一振,这圣液果然是个好东西!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口中低声念着诗,双手挽着弓迅速射击。 “嗖!” “当!” “嗖!” “啊!” 随着几声响起,跑在最前的一名六品先是挥刀挡去一箭,但下一箭却挡不住,肩头中箭,吼道:“快杀了这个儒士!快!” 另一名六品疾奔上前,离江寒不过三步之遥。 但江寒又射出一箭,那六品侧身一躲,江寒已经向后跃出四五步拉开距离,再次射出一箭。 那六品挺刀一挡,手中的刀直接被箭矢震得飞了出去,虎口作裂,肩膀颤抖。 那六品蛮人惊怒交集,虎扑上前。 嗖的一声,一箭射穿他的脑袋,六品蛮人直接跌倒在地,气绝身亡。 “六品果然出现了,这些蛮人的语言……他们是三蛮中的须罗人。”江寒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幻境中会模拟出须罗人攻城,便又有三名紫衣蛮人向他杀来。 “先杀了他们……” 江寒再次挽弓,又射出两箭解决了两人,最后一人杀来时,他伸手一摸箭袋,却摸了个空。 糟糕!箭用完了!江寒心中一急,那名蛮人己经冲了上来,挥刀砍中江寒。 但下一刻,那刀就在江寒头半个小时,只怕十分钟也未必能撑得住。 “该死!这些该死的蛮人,老子操他奶奶的,就算守不住,老子也要再杀几条蛮狗!”那络腮胡将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快要守不住了,嘴里狠狠的骂着。 突然,络腮胡朝着江寒,孔元济走过来,沉声道:“接下来不用你们守城了,你们想办法逃出去吧,离开洹州城后,便往北走,找到江将军的军队,报上老子的姓名,江将军会重用你们的。” 江寒愣了一下,道:“将军,你说什么?” 络腮胡望着城下炮火连天的场面,道:“老子只怕要马什么革尸了,不过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睡了几十个女人,就算马什么革尸了,也不算亏了。你们还年轻,又是儒士,逃走吧,死在这里,未免太亏了些!” 江寒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道:“你是洹州城守将曾虎山?” 那络腮胡瞥了他一眼道:“连你家将军的名字也忘了?赶紧离开城墙,本将军会挡住须罗蛮子,你们趁机离开吧!” 此刻江寒心中却是充满惊骇,他以为幻境是随便模拟了一场守城战,谁知道竟是模拟当年的洹州城。 也难怪这个络腮胡武功这么高。 因为他是曾虎山,父亲曾经的副将! 这时候一个士卒惊慌叫道:“将军,快要守不住了!” 络腮胡喝道:“守不住也得给老子守!就算弹尽粮绝,那就用肉身挡上去!” “将军,为何不退?” “退?我们退了,身后的百姓怎么退?” 络腮胡冷冷道,他又看向江寒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老子命令吗?赶紧滚。” 江寒苦笑一声,他倒是想走啊,可这是书山幻境,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他现在要是下了城墙,立马就会被送出幻境。 “曾将军,如今还能守得住吗?”江寒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蛮人沉声道。 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因为真实的历史上,须罗人破洹州城,曾虎山战至力竭而死。 但江寒不同,他只要再守最后两刻钟就行了。 络腮胡伸手指着城下,说道:“那是须罗蛮子的皇子,叫什么圣德太子,便是须罗大军的领头,除非能够暗杀掉他,否则……” 络腮胡摇了摇头,说道:“但圣德太子不仅带了十万军队,还带来了一支精锐,叫隐徒兵众,这支精锐擅长邪术,此邪术来自道门,诡异无比,有隐徒兵众保护着圣德太子,想要暗杀他根本不可能。” 江寒眼睛一亮,说道:“如果使用擒贼先擒王那首诗,或许能够杀死圣德太子,圣德太子一死,蛮兵就会大乱,可以为我们再争取两刻钟的时间。” 旁边的孔元济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你的这首战阵诗虽然强大,但杀伤力却仍然不足,曾虎山说了圣德太子身边有隐徒兵众保护,你想要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根本不可能。” 江寒皱了皱眉,孔元济说的是,这首诗虽说强大,但终究是加强弓箭的诗,而这首诗的下半段却略显消极,就算念出来也没有用。 除非有一首诗威力强过这一首,方能射杀圣德太子。 “呜呜呜!” 城下的冲锋号角变得无比凄厉。 十余辆撞车同时驶上前来,密密麻麻的蛮兵挥刀而来。 络腮胡叫道:“给老子死守!有什么东西砸什么!” 守城士卒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拼命的往下方砸石头。 孔元济道:“蛮人进攻如此猛烈,我们守不到天明了……这一阁太难了。” 他深叹一口气,也是感到无能为力,第六阁的难度如此之高,难怪能抵达书山第七阁的人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守到这个时候,却要功亏一篑。 便在这时,江寒抬起头来,沉声道:“孔元济,保护我,我来射杀圣德太子!” 孔元济愕然抬头,道:“你那首战阵诗威力只怕欠缺了些。” 江寒道:“我不是要用那首战阵诗,而是另一首。” 说完,他拿出金葫芦,果断喝下最后一滴,体中耗尽的才气迅速汇聚。 江寒汇聚全身才气,纵声吟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随着第一句出口,周围的风似乎动了,江寒身上似乎凝聚了一股强大的气势。 孔元济猛然一怔,好豪迈的诗词!好强大的气势!这是……要作战阵词?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江寒声音铿锵有力,情感激昂振荡。 在他吟完上半阙后,周围的风,竟大了起来,吹得城上的旗帜不断飘动。 而他头顶涌出一道竖直才气,聚而不散!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诵出这两句,江寒声线爽朗,仿佛一位饮酒微酣的老将,虽然鬓发已白,然而志向未改,仍然期待上战场一战。 他突然做了一个动作,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呈拉弓的姿势,同时高声道: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异象出现了! ……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二章第二首镇国词 这一日,一首震动整个大夏文坛,甚至是震动整个大夏的词出世了。 这一日,书山之外,观察着棱镜的几位大儒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这一日,孔元济看着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心中竟然诞生了此生也难以超越对方的想法。 …… 第六阁的幻境中。 随着江寒诵出那首词,那首豪迈奔放的词,他的身影仿佛在突然间高大伟岸了起来,他手中没有弓箭——箭袋里的箭矢已然用完。 然而却有光芒在他手中汇聚出一张雕弓。 狂风大作,吹动了旗帜,吹动了所有人身上的衣服。 才气如柱,直入半天,聚而不散。 而随着江寒右手慢慢拉动弓弦,一枝光箭竟然凭空出现在雕弓之上。 光箭出现的一刹那,瞬间便散发出无比恐怖的威势,仿佛绝世凶兵出世,深林巨兽出山。 “不好,阻止那个儒士!他要刺杀圣德太子!” “快杀了他!” 好几名杀上城墙的隐徒兵众察觉到来自江寒身上的威胁,便朝着江寒挥刀而来。 “保护江寒!” 孔元济虽然被这首词镇得愣神,但旋即却也反应了过来,绝不能让隐徒兵众杀死江寒,江寒不死,便还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他抓起一柄刀便朝着数名隐徒兵众杀去,同时高声吟念《易水歌》,召唤剑气杀敌。 《易水歌》是最容易学会,也是最基础的战诗词,每个修身秀才都会学习这首诗。 但孔元济使出来的《易水歌》却要比旁人强大得多,瞬间便有六道剑气出现在周围,朝着隐徒兵众斩去。 虽然这一阁考的是射击,但眼前这种情况,便顾不得是用弓箭还是用其它武器了。 便在孔元济拼命抵挡隐徒兵众的时候,江寒也将雕弓挽了个满月,箭矢对准了城下圣德太子的方向。 松动弓弦,光箭在空气中划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朝着圣德太子疾射而去。 “快!保护圣德太子!” 圣德太子身边的隐徒兵众急忙举起盾牌,抵挡在圣德太子身前。 然而下一刻,光箭径直穿透盾牌,射中圣德太子,穿胸而过。 巨大的惯性直接将圣德太子掀飞,死死钉死在地上。 光箭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炸响,光箭竟然爆炸开来。 将奔上前抢救圣德太子的隐徒兵众也炸得狂飞出去。 “圣德太子已死!杀!” 曾虎山目光看见圣德太子中箭身亡,狂喜不已,疾呼一声,挺着大刀砍瓜切菜似的杀向蛮兵。 而城下的蛮兵眼见圣德太子便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对方一箭射死,都是惊恐交集。 突然,有蛮兵惊恐道:“有大儒!城中有大儒!” 大儒乃是儒家三品,而这世间一品为传说,二品几乎不出世,三品便是世间最高战力。 若城中有儒家三品,那还怎么打? 三品大儒,一言半语便可屠杀万人,扭转战局! 所有须罗蛮兵开始撤退,速度比来时还要快得多。 “哈哈哈哈哈,好,好!给我杀!” “杀!将这些蛮人杀了!” 守城士卒士气大增,甚至想要出城追杀蛮人。 曾虎山急忙阻止士卒们,道了声“穷寇勿追。” 虽然蛮人败逃,但毕竟是十万人马,而已方剩下不到一千人,真追杀出去,等蛮人反应过来,输赢尚且未知。 “成功了……” 看着蛮人真的败逃而去,江寒如释重负的坐在地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苏轼的这首词终究是传世之作,一箭射杀圣德太子在江寒的意料之中。 只是江寒却没想到这首词竟会榨干他的才气。 以至于现在他只能坐在地上喘着气。 孔元济也同样疲惫的坐在地上,目光复杂的看向江寒。 一开始,听说江寒“大夏诗魁”之名,他是嗤之以鼻的,颇有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再后来,江寒夺儒圣刻刀,斩孔无明文位,再以报纸损孔家声誉,逼孔家赔礼道歉,孔元济将江寒当作了对手,但也不过是对手而已。 而现在,亲眼看到江寒作出了那首词,一箭射杀了圣德太子,以一人之力扭转了战局——虽说这是在幻境当中,但这个幻境却无比真实,倘若是现实,或许圣德太子依旧会被他射杀。 孔元济心中突然产生了浓浓的挫败感,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多谢你的圣钟,圣钟在角落。”江寒伸手指了个方向。 孔元济摇了摇头,道:“幻境之中一切都是虚假的,我给你的圣钟也是幻境模拟出来的。” 江寒心里不禁感叹,这个幻境也太真实了些。 “小子,做的不错!”这时候曾虎山走过来,大笑着拍了拍江寒的肩膀,道:“我定要将你给引荐给江将军,以你的能力,将来成就只怕不会低于江将军。” 江寒明白曾虎山说的江将军就是自己的父亲江震声,当下道:“那便多谢曾将军引荐了。” “哈哈,洹州城守住,这洹州城的数万百姓幸免于难,你立此大功,足以封侯。”曾虎山看着城中,高兴笑道。 江寒注意到他的身体变得虚幻,不仅是他,连周围的一切也变得半透明。 “你瞧,日头出来了,经历黑暗的人才明白晒着阳光有多么舒服……现在本将军好想骑在牛身上,舒舒服服的吹着风,晒着太阳。”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走,本将军带你到城中,先去洗个澡,再好好庆祝一下。”曾虎山笑着说道,而他的身体也变成透明。 周围的一切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连那曾虎山也化作微光消散了。 江寒有些沉默,他知道,现实中的曾虎山其实并没能守住城,战死洹州城,至于这洹州城的百姓,也是惨死于蛮人的屠杀。 随着光芒闪现,江寒再睁开双眼来,发现自己出现在第六座楼阁中,身边孔元济,闻明,小萝莉都已经醒了过来。 “你们出来了?怎么样?成功了吗?”小萝莉立马焦急的问。 旁边闻明阴沉着脸看着江寒和孔元济,他跟衣山尽都止步于第六阁,如今只希望江寒跟孔元济也是身死回来。 然而江寒的话,却让他难受得更厉害:“成功了,过了。” 小萝莉顿时欣喜的道:“你们竟然过了,这也太厉害了吧!那么多的蛮人,你们是怎么过的?” 孔元济看了江寒一眼,说道:“江寒作出了战阵词,射死了须罗的圣德太子,须罗蛮人大败。” 此话一出,闻明和小萝莉都是脸上变色。 小萝莉是惊讶不已,而闻明则是脸色难看。 “他作了什么战阵词?”小萝莉焦急问。 孔元济道:“一首《破阵子》。” 他回忆了一下,缓缓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随着他将这首词念出来,小萝莉和闻明都是陷入了呆滞当中。 就在这时,第六阁的主考官出现了,他目光复杂的看了江寒一眼,随便说道:“江寒,孔元济过第六阁,可前往第七阁!” “江寒作镇国词,于幻境中射杀圣德太子,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赐三道才气!孔元济精通射击,保护江寒完成镇国词,赐两道才气!衣山尽,闻明死于幻境,止步第六阁,但幻境中表现不错,分别赐一道才气。你们可以先行前往学海。” 小萝莉喜滋滋道:“没想到还能得到一道才气,倒也不亏。” 她对于止步第六阁倒也不遗憾,反正到了第六阁就能前往学海了。 而闻明则是脸色无比难看,世上最难受的事不是考试失败,而是自己考试失败,自己的仇人却成功了,并且还得到了主考官的赞赏。 …… 书山外。 儒圣庙中。 几位大儒已然彻底震惊了。 “《破阵子》,这又是一首镇国词?!” “这首词豪迈奔放,在幻境中甚至能够远隔千步射杀圣德太子,是镇国词无疑了!” “这词中扑面而来的豪迈之气,简直让老夫颤抖。” “好词,果然是一首好词!不过老夫疑惑的是,江寒才多少岁?怎么这首词却像是一个老将军写出来的,而且还用了‘老夫’这等词汇。” “或许江寒是为卫国公所写的。” “嗯,应该是,此词确实像给卫国公写的。” 几位大儒兴奋议论的时候,太子那边却是脸色难看。 太子怎么也想不到江寒不仅成功通过第六阁,更是作出一首镇国词,明明都快要止步第六阁了啊! 越王则是满脸喜色,大声笑道:“好词!好词!本王听到此词,真恨不得痛饮三杯,举兵杀敌!” 太子笑道:“越王也想上阵杀敌?” 越王笑道:“哪个男儿不想?太子便不想吗?” 宁月公主妙目盈盈,款款凝视棱镜,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力挽雕弓的高大身影。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便是你的志向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三章第七阁 江寒沿着向上的阶梯前往第七阁,心潮起伏。 “这书山的确极难,一开始我还觉得自己能轻易到达第八阁,甚至抵达第九阁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书山的难度。第六阁我便险些被淘汰了,难怪能上第七阁的读书人不足一手之数。” “通往第七阁的阶梯压力更大了,现在我身上简直就像扛着八九百斤的石头,如果不是在第六阁接受了三次才气天降,只怕会倒在通往第七阁的阶梯上。” “孔元济似乎不仅仅是六品事天境,而且此人很有大局观,在第六阁直接放下跟我的仇怨,跟我合作,这样的人绝对是个劲敌。”江寒看着走在他前面的孔元济心想。 孔元济走得比他快,在他前面十多阶处,眼看着就要抵达了第七阁了。 江寒却不慌不急,慢悠悠的走着,同时理清自己的思绪。 “下面好像出现了变故,不仅上来的读书人少了,而且似乎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江寒极力向下远望,经过了六次才气天降,此时他的修为已经是六品事天境中期,目力之强远胜之前。 远远望去,能看到一个光头抵达了第六阁。 “光头?那是一个剃光了头发的读书人,还是一个和尚?”江寒皱了皱眉。 …… “走吧,前往学海。”第六阁,小萝莉正准备跟闻明前往学海,刚一转身,便看见一个和尚走到第六阁。 那和尚身上袈裟染血,右手拖着一把砍得有些残破的屠刀,脸色狰狞,犹如恶鬼出世。 小萝莉跟闻明互视一眼,都是面露警惕之色。 和尚?怎么会有和尚出现在这里?来者不善啊! 天龙和尚望了望阁楼,拖着屠刀朝着闻明走了过去,咧嘴一笑,狞声道:“贫僧天龙,自西方极乐之地而来,望与大夏儒生较量一二,还请拔冗踢教!” 虽然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然而身上却有一股凶恶的杀气扑来。 闻明警惕的看着天龙和尚,全身紧绷,从这个和尚身上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胁。 小萝莉斜睨着他,老气横秋的说道:“天龙?你想跟我们较量?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天龙和尚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还请施主……赐教!” 下一刻,天龙和尚一声狞笑,扬起屠刀,一招达摩送客直接朝着小萝莉的脑袋砍落。 “!!!” 小萝莉虽然早知这和尚来者不善,早有提防,然而仍然没料到天龙和尚动手会如此干脆,刀法会如此之快。 她惊急之中连忙纵身后跃,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天龙一刀,然而还是被刀气掀得俏脸发疼。 刀气扑面,天龙第一刀不中,第二刀自上而下疾劈而至,刀刃闪烁着忽红忽紫的光芒,极为诡异。 小萝莉再次纵身后退闪躲,急声道:“闻明,联手对付他!” 一招之下,小萝莉立马知道天龙的武学修为极高,自己单打独斗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当即娇声喊道。 闻明闻言犹豫了起来,天龙已然挥出第三刀。 …… …… “下面……似乎发生了打斗?” 江寒眉头微皱,可惜在前往第七阁的阶梯上,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阻碍着视线,导致看不太清第六阁发生的事情。 “闻明和衣山尽在一块,两人都是六品境界,就算遇上了强敌,也不会出事,何况书山之中还有主考官。” 江寒不再多想,向上走完了最后三个台阶,便抵达了第七阁。 他抬头望去,只见第七阁比第六阁还要高大恢弘得多,隐隐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第七阁之外竖着三块高大的石碑,从左到右,依次排列。 三块石碑之旁坐着一个白衣白发,闭目养神的老者,是第七阁的主考官。 此时此刻孔元济坐在第二块石碑之前,眉头紧皱,脸有愁容,似乎在竭力思索。 江寒微微吃惊,孔元济遇上什么难题了?竟然面露愁色? 江寒走近两步,那位主考官便伸手一指地下。 江寒循着他所指之处望去,只见地板上刻着两个字:对子! “原来这一关是对子……”江寒恍然,对子也是儒学的内容,不过却属于儒学当中的小道,当然,凡读书人多多少少就会些对子。 江寒看向主考官道:“规则如何?” 白发主考官眼睛未睁,说道:“三副对子,随意选择两副,对得出可上第八阁。一个时辰内,不能对上,止步第七阁。” “三副对子,石碑上应该便是对子,千万不要是什么千古绝对……” 江寒微微沉吟,抬头朝左边第一块石碑看去,只见石碑之上刻着一个上联: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右侧留了空,应该是供学生书写下联之处。 望着这个上联,一股汹涌磅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整个人仿佛出现在一张巨大的棋盘之上。 江寒微微一震,竟是这个上联。 对子的类型有很多种,有叠字联,数字联,回文联,连字联,缺字联,拆字联,双关联等等。 普通的对子并不难对,只要花一些时间便能想得出来,难的是那些刁钻古怪的上联。 而书山中这个上联并非那些刁钻古怪,故意为难人的上联,难却难在这个上联大气磅礴,以天为棋盘,以星为棋子,充斥着一股布局天下的气势。 下联也需要拥有这等气势。 “这一个对子确实很难,上面还没有下联,是因为孔元济未能对上吗?” 江寒问道:“如何在石碑上写下下联?” 白发主考官道:“吟出你所对下联,若是成功,你所对下联会成为铭碑之对,自会浮现在石碑上,若是失败则不显现。” 江寒又看了一眼孔元济,发现他仍然坐在第二块碑石前竭力思索,脸上布满了愁容。 “第一块石碑上的对子就这么难,第二块必定更难,或许是因为孔元济对不上第一块石碑上的对子,因此选择第二块石碑,谁知道第二块石碑更难……” 江寒没有多想,也不去看其它两块石碑的对子,而是思索了片刻,开口念道: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能弹?” 在他念出下联后,第一块石碑上竟然微微颤抖,缓缓浮现出江寒所对的下联,其字如同铭刻一般,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那位主考官有些惊异的睁眼,看向第一块石碑,顿时面露惊色。 铭碑了?! 他竟然对上了? 这书山中有圣人力量,若想要铭碑,便得被圣人认可。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能弹?妙,极妙。”主考官看着碑石之上的内容,心中惊叹。 看着石碑上浮现的下联,江寒并不惊讶,他知道这个下联必定能够铭碑。 事实上他还想到了几个下联,比如: 地为宣纸山为笔,哪位能书? 地为睡床云为被,谁人敢卧? 但还是第一个更好。 随即,江寒走向第二块石碑,孔元济仍然低头沉思着,手指在地上写着字,嘴唇蠕动,喃喃自语。 这孩子……快要疯魔了啊……江寒看了孔元济一眼,便抬头看向第二块石碑上面的对子,这一看,他就知道为什么孔元济会被难住了。 这上面的对子简直就是一个绝对!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因为琴瑟琵琶都是双王在上,所以是一般头面,这个上联果然极难,堪称绝对,难怪孔元济思索那么久也没有答案……想要对上需要找四个字与琴瑟琵琶有相同之处的……” 江寒盯着石碑沉思了起来,石碑之上的“琴瑟琵琶”仿佛化作了四个手持乐器的天王,在他面前跳着弹着。 他的意识仿佛要被吸到了石碑之上。 “原来如此,若是犹豫太久不能对上下联,整个人就会被吸进去,这一阁考的不仅是对子,还有自身的意志。这个上联对于事天境而言还是太难了,就算是进士来了也未必能对得上,更别说在一个时辰之内对上两个,书山第七阁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江寒没有犹豫,张口说道: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琴瑟琵琶,都有双王在上面,而魑魅魍魉都是鬼作偏旁,可以说对得极为绝妙。 江寒念出下联后,坐在地上竭力思索的孔元济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射出两道亮光,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不禁开口叫道:“好,对得好!魑魅魍魉对琴瑟琵琶,四小鬼对八大王,头面对肚肠……妙,妙……” 他突然扭头看向江寒,看到江寒的脸庞后,便面露颓败之色。 竟是他对上的?! 这个人,是巧合对上的还是实力如此? 孔元济又急忙望向第一块石碑,在看到石碑上的下联后便猛地愣住,好工整的下联,好豪迈的气势…… 突然间,孔元济惨笑一声,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自己苦思苦想许久也未能对得上的对子,竟被江寒轻而易举的对上。 这时候,江寒所对的下联出现在第二块石碑之上,其字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又是铭碑了。 那主考官惊异的看着第二块石碑的下联,道:“好联!” “可上第八阁!” …… 书山外。 看到江寒对上两个对子,可以抵达第八阁之时,所有人都懵了,愣在原地,怔怔看着棱镜上的画面。 原以为第七阁之难度远逾之前,江寒纵使能够过关,也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 谁知道他没有思索多久就对上了两个对子。 不管他能不能过得了书山第八阁的考试,他都能抵达第八阁了。 也就是说,他在书山的成就已经跟那位当初的儒道天才余傲持平了。 但余傲当时多少岁,江寒现在又多少岁? “江寒竟然擅对对子,这对得简直极妙!”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越王,不仅赢了钱,更赢了太子。 虽然江寒尚且未上第八阁,但第七阁已经过了,第八阁即便不能过,也算上了第八阁。 太子脸色难看,怎么会……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对上了两个对子? 这个人,绝不能留! 否则必定会成为我登基的阻碍!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杀意。 “太子,我们赌约可以兑现一下了。”这时候,越王笑着道。 太子脸色阴沉道:“越王也缺少这一千两黄金吗?放心,等江寒上了第八阁,本宫自当兑现。不过……第七阁到第八阁的阶梯也难过得很,他能不能抵达第八阁尚且未知。” 越王笑了笑,太子还在死鸭子嘴硬啊! 便在这时,有大儒出声道:“闻明衣山尽他们快要败了!”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第六阁之上,闻明和衣山尽虽说联手对付天龙,然而天龙挥舞着屠刀,却杀得两人落了下风。 衣山尽身材娇小,挥舞着小拳头,看似柔软无比,然而每一拳挥出皆有风爆声响起。 闻明站在远处使用战诗词助阵,目光盯着跟天龙缠斗的衣山尽,心中暗道:“这个衣家的人武功修为果然不弱,再加上她身上携带的圣液,足以恢复四次才气,接下来的学海竞渡她会是我的强大对手,若是一个不慎,我可能会输给了她……倒不如利用天龙,耗尽她的圣液,为我解决一个学海的对手!” 念及如此,闻明虽在相助衣山尽,却悄悄留了几分力,好让天龙跟衣山尽互相消耗。 衣山尽并不知道闻明存在着这样的心思,一心只在抵挡天龙的屠刀上。 越打她越是惊心,这天龙和尚身上煞气扑面,简直如同地狱的厉鬼,而且似乎悍不惧死,不管她的拳头对天龙和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天龙都仿佛不痛不痒,挥刀袭来。 时间一长,衣山尽越发感觉不是对手,焦急的看向闻明,指望他施展更加强大的儒术帮忙。 然而闻明却视作不见,依旧慢悠悠的施展着儒术。 ……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四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天龙突然猱身而上,屠刀猛劈,汹涌的刀气排山倒海的向衣山尽压过去,只一瞬,衣山尽便感觉气息闭窒,透不过气,天龙的刀气竟然如同狂潮怒浪,势不可当。 衣山尽大惊失色,殷都衣家虽然儒武双修,然而此刻不管是儒术还是武学都难以抵挡天龙这一刀。 若用儒家术法引才气化屏罩,在天龙这凶猛无俦的击下,也难免被砍碎屏罩,说不定仍会被一刀砍成两半。 紧急之中衣山尽不敢冒险,右手向上托刀,左手施展儒家术法,同时足尖用力点地,飘身后退。 轰! 刀气擦胸而过,震得衣山尽胸口隐隐作痛,天龙和尚跟着又是一招达摩送客,前一招的刀气未消,后一刀的刀气已临,刀气交加之下,变得无比凶猛雄浑。 衣山尽惊急无比,哪敢正面应对天龙的刀气?一边纵身后退,一边全力施展儒家术法抵御。 一旁的闻明见状知道自己再留手,衣山尽便会被天龙一刀砍死,到那个时候自己一人之力不是这个和尚的对手。 他急忙取出圣页施展《咏刑天》: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圣页燃烧,一个由才气汇聚的无头巨人便出现在面前,朝着天龙扑了过去。 有了闻明的及时出手,衣山尽缓了一口气,挥拳上前夹击天龙和尚。 天龙狂吼一声,右手屠刀猛劈闻明,左手捏了个手印掌击衣山尽。 闻明直对天龙汹涌的一刀,不敢直撄其锋,急忙命令才气刑天上前抵挡。 一刀之下,才气刑天手中干戚直接被斩断,身上更是出现一个深深的伤口。 透过才气刑天的刀气直接落在闻明身上,闻明浑身发寒,心中狂跳,暗道:“这天龙必定是个五品律者!可是佛门律者不擅体术,他竟然还兼修了武学,这狗和尚到底是怎么上的书山?” 闻明飘然后退,右手捏住怀里的一件物事,那是父亲给他的东西,是他用来竞渡学海的底牌。 他相信,有这张底牌在,必定能让他在学海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名。 闻明犹豫着,要不要使用这张底牌对付天龙和尚。 若是使用了这张底牌,应当能干掉天龙和尚,但失去了底牌,在学海中他却没有信心能赢得了江寒,孔元济他们。 终于,闻明咬了咬牙,将手从怀里伸出,底牌仍然藏在怀里。 不能用!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必须留着! 就在闻明思索的时候,衣山尽眼见天龙一掌拍来,并无余裕筹思对策,伸出双掌便打算硬接,好为闻明争取时间重创天龙。 对掌之下,衣山尽登觉双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一个怒涛狂浪给打中,整个人向后摔飞了出去! “杀,杀,杀!” 天龙和尚连吼数声,挺着屠刀冲向闻明,一声爆响,屠刀便朝闻明猛击而去。 眼见一掌之下衣山尽顿时重伤,闻明后悔不已,刚才若是使用那张底牌,不说杀了天龙,将他重创也未必不能。 然而现在衣山尽被一掌击飞,天龙攻向自己一人,已无余裕去取底牌,只能不断使用儒术抵挡天龙。 书山之外,儒圣庙里。 诸位大儒眼见衣山尽跟闻明联手却仍然先后落败,衣山尽重伤,闻明也只是勉强抵挡,都是心情沉重。 “该死!不能让天龙杀死衣山尽跟闻明,否则大夏的天就要变了!”于钟景沉声道。 衣山尽背后代表的是殷都衣家,衣家势力底蕴虽不如孔家,却也是顶尖的世家,尤其衣家家主更是一位三品。 若衣山尽在京都被人杀死,京都的大儒们能逃得了干系吗? 至于闻明更是青年才俊,背后乃是当朝的吏部尚书,若闻明死在书山中,吏部尚书还不闹翻了天。 抛开两人的背景不提,两人自身的才学亦算得上儒门天才,几位大儒也不能看着两人死在天龙手里。 “书山的规则已经纠正了一部分!”便在这时,一位大儒欣喜道。 “可以将人送出来了吗?”周鸿雁问。 那位大儒道:“尚且不行,但现在我们可以跟书山的考官交流了,而且因为规则碰撞,事实上闻明他们即便不参与考试,也可以前往第七阁,只是无法进行考试,亦无法获得才气天降。” 周鸿雁眼睛一亮,说道:“让考官告诉闻明,衣山尽,往第七阁走,与江寒,孔元济他们会合,只要他们四人联手,足以诛杀天龙。” 他看得出来天龙是五品高手,虽说闻明,衣山尽,孔元济等人皆是六品,但孔元济乃是儒道天才,即便是六品境界,也拥有五品的实力。 而江寒虽然刚晋升六品,但身上的底牌却不比孔元济,闻明,衣山尽他们加起来少。 只要四人联手,不仅安全无虞,更能在书山中诛杀天龙。 …… …… 江寒注意到第六阁的拼杀,却看不太清楚,但他也没怎么关注,朝着第三块石碑看了过去。 按理说他对上了两个对子,第三块石碑上的对子对不对都无所谓,但是还是因为好奇心,想看看第三块石碑会是什么对子。 只一眼,江寒便彻底呆住。 第三块石碑上笔划刚劲的刻着一个上联,七个文字: 天若有情天亦老。 “天若有情天亦老……怎么是这个对子?在那个世界里,这句诗出自诗人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乃是那首诗的最后一句……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这本是一句诗,并非对联……” 江寒眉毛紧皱,这第三个对联同样不是那些刁钻古怪的奇对,而是一个豪迈大气的上联。 但这个上联却绝对比那些刁钻古怪的奇对还要更难。 江寒凝望着石碑上的文字,忽然觉得头顶的天越来越高,那块石碑变得越来越大…… 不,不是石碑变大,而是自己变小了! 这种异象在刚才前两个石碑也遇上过,越慢对出,这种感觉便越发明显。 江寒竭力思索了起来。 “后世虽有诗词‘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成为传世佳作,但‘人间正道是沧桑’也不能用来作下联,毕竟要的是对联,而不是诗……” 江寒没想到这第三个对子竟然如此之难,一时陷入沉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五章天龙战孔元济 就在江寒看着那第三块石碑的时候,第六阁中,闻明和衣山尽都已险象环生,天龙以一打二,刀砍闻明,掌劈衣山尽,身上血气冲天,如同狂浪怒涛的刀气掌力逼得两人脸色惨白。 忽然间,第六阁的主考官出现,道:“闻明,衣山尽,你们可前往第七阁,与孔元济,江寒会合。” 虽然主考官能让他们进第六阁躲避,但这种做法的结果就是天龙杀上第七阁,对孔元济,江寒他们动手。 若能成功汇合他们四人,在书山中除去天龙也并非没有可能。 听到主考官这句话,闻明和衣山尽都是心中一喜。 闻明当即使用《易水歌》,凌锐的剑气从他手中迸发,朝着天龙和尚袭去,而闻明也借着这个机会双足点地,纵身后退,往通向第七阁的阶梯狂奔而去。 小萝莉眼见情势紧急,也足尖点地,飘然上山。 “砰砰!” 天龙挥动屠刀,挡去剑气,抬起头来,便看见闻明跟衣山尽往山上跑。 他狞笑一声,纵身而上,追击两人。 书山第三阁,四个须罗人抬头望着上方,互视一眼,以秘语交流。 “书山似乎发生了异常,那个和尚似乎是西域佛门的天龙,他竟然在屠杀大夏的学子。” “佛门竟然也来搅局,搅得好!最好便是搅得个天翻地覆,如此一来,夜神殿下便能顺利抵达学海,取得那份机缘!只要取得那份机缘,我们须罗不仅将恢复损去的国运,亦可夺大夏国运!” “继续吸引那些大儒的注意,莫要泄了伪装。” 事实上,争夺书山魁首一直便是个幌子,参加书山学海也只不过是做给京都的大儒看。 也因此,四人在上山时举步维艰。 四个须罗人交流过后,便面色艰难的继续往上走。 虽说天龙和尚的搅局吸引了大儒们的注意,但仍有一些大儒在关注着须罗人,发现他们到现在才过书山第三阁后,便放了心,转头关注第七阁。 第七阁。 孔元济并没有去看第三块石碑,前两块石碑他已无法对上下联,第三块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 若没有江寒,他或许还会竭力思索该如何对下联。 但在看到江寒所留下的下联后,孔元济就彻底放弃了。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道心崩塌了。 他自认自己无法对出这么工整的下联,亦不可能超过江寒。 哪怕他能想出下联,亦无法覆盖江寒的下联,铭碑于石碑之上。 输了,但孔元济却仍不服输。 他抬头看着站在第三块石碑前皱眉沉思的江寒。 诗词比不上江寒,对子亦比不上江寒,但没有关系,不管是诗词还是对子都是小道! 那些圣人们也并非以诗词,对子而成圣。 真正的大道是策论,是经义。 “诗词,对子我不如你,策论,经义我不信也不如你!我以成圣而立命,纵使败了,此心亦不败!书山输了,学海我自然会赢回来!到时再向你挑战,进行文斗!以文斗分出你我的胜负!” 孔元济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一扫心中的颓败感。 就在这时,阶梯上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喘气声。 孔元济诧异的抬头,还有谁能够上到第七阁?自己都险些在第六阁淘汰,难道大夏尚有他不知道的翘楚? 当他一眼望去时,却看到了闻明。 “闻明?他不是止步于第六阁吗?他怎么能上来?”孔元济微微皱眉。 随后,他又看到了衣山尽。 两人神情惶急,身上皆是负伤。 “孔元济,快,帮帮我!”闻明一见到孔元济,顿时松了一口气,朝他走了过去。 孔元济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闻明还未回答,便有一个和尚拖着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第七阁。 那和尚目光一扫,在孔元济,闻明,衣山尽,江寒身上一一扫过,而后落在孔元济身上,咧嘴一笑,说道:“你便是孔家的人?贫僧天龙,还请赐教!” 孔元济双目一凝,紧紧盯着天龙和尚。 这和尚……身上的血气也未免太过浓郁了,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你想挑战我?”孔元济缓缓道。 “不错,贫僧此次前来,便是欲挑战大夏学子,只可惜大夏学子全是鼠辈!不是像只乌龟躲起来,便是像只兔子逃跑。”天龙嘲笑了一声,看着孔元济轻蔑道:“你呢?逃不逃?要逃的话,贫僧可以给你一些时间。” 孔元济淡淡道:“我不会躲,也不会逃,既然你要挑战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孔元济,你要小心这和尚,这和尚不仅是五品律者,还是五品武夫,他那把刀也不是凡物!最好就是我们一起上。”衣山尽立马出言提醒。 “江寒呢?他在做什么?” 衣山尽一眼就看到站在第三块石碑前的江寒,不禁有些诧异,因为此时江寒双眼紧紧盯着石碑,眉头紧锁,似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孔元济道:“石碑上是对子,一旦对不上便会陷入幻境,前两块石碑都让江寒对上了,第三块石碑多半是个绝对,他已经陷入幻境当中,不用管他了。” 孔元济伸手入怀,从中取出了一口极小的剑,轻轻一抖,那口剑迎风而涨,眨眼间便化作七尺青锋。 衣山尽道:“原来是对子……” 听到对子她就没有什么兴趣了,打开豹皮囊,从里面取出金葫芦,往嘴里倒了滴圣液。 身体枯竭的才气迅速恢复,同时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 随便,衣山尽将葫芦丢进豹皮囊,又从中取出两根峨嵋刺。 “孔元济,闻明,我们联手杀了他!”小萝莉道。 闻明道:“好,我用儒术支援你们。”说完后退两步,站在两人身后。 天龙狞笑一声,挺着屠刀道:“很好,便让贫僧见识见识几位的本事!” 他知道三人中衣山尽实力较弱,手中屠刀便朝着衣山尽斩去,势如山海的刀气直接向她压了过去! 衣山尽领教过他刀法的凶猛,哪敢直撄其锋,双手全力向前抵御。 天龙连挥数刀,数道凶猛无俦的刀气直接向衣山尽和孔元济袭去,趁着两人抵挡刀气之时,纵身虎扑,左手一掌,呼的一声便朝着闻明击去。 西方佛门分为密宗、禅宗和净土宗,天龙属于密宗,密宗有八大降魔手印,为摩诃毗尼印,摩诃般若印,摩诃涅槃印,摩诃释迦印,摩诃无量寿印,摩诃大势至印,摩诃阿弥陀印,摩诃观音印。 此时天龙左掌便掐了个般若印,一掌击出,掌力雄浑凝实,犹如狂涛巨浪猛地拍至。 虽说闻明早有准备,但也没想到天龙佯攻衣山尽,实则目标却是自己,慌急之中急忙念道:“真玉烧不热,宝剑拗不折。复如金刚……” 儒生七品便能使用唇枪舌剑,只要口中念出诗词,便能施展儒道的神异。 然而念诵诗词同样需要时间,这一首强身诗尚未念成,汹涌的掌力便迎面而来。 闻明惊骇交加,再顾不得念诗,双手交叉上前抵挡,同时纵身后退。 只听嘎吱两声响,双臂一阵剧痛,竟登时被击折。 闻明惊骇之余,天龙已经提刀逼近身前三步之内,一招达摩送客便掠向闻明脖子。 这一招又快又猛又准,若没有强身诗护体,一个照面便会被天龙一刀斩下头颅。 “震!” 说时迟那时快,孔元济快步向前冲,怀中圣钟直接祭出,朝着天龙脑袋砸出。 这圣钟看似小巧,其实却是儒道文宝,可随心意变幻大小,可用来自保,亦可用来砸人。 一旦天龙不回身自救,虽能砍死闻明,却也难免被圣钟砸烂脑袋。 百急之中天龙右手挽住屠刀,左手向上直接掐了个摩诃涅槃印,同时口中迅速喊道:“阿刚,巴当,布贝,都贝,阿罗给,根喋,内威喋,夏达!” 语速极快,发音古怪,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下一刻,他左掌竟拍出一个巨大的手印,迎击朝他砸落的圣钟。 “嘭~!” 圣钟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响声,竟被天龙一掌挡了回去。 书山外,儒圣庙。 几位大儒盯着棱镜上的一幕,相顾都有些惊骇。 天龙跟孔元济,闻明,衣山尽交手,到闻明险些被斩,孔元济丢出圣钟,天龙挡住圣钟只在兔起鹘落之间。 有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四人便已经交过一次手。 这次短暂的交手中足以证实天龙实力的强大,不仅佛道修行到五品境界,便连武道的修为也极其不凡,一手刀法兼具力量和技巧。 而闻明实力最弱,虽然是儒生六品,然而本身的战斗素质极差,若非孔元济及时相救,闻明连强身诗都念不出来就会被瞬秒。 至于衣山尽虽然身子娇小,看起来柔柔弱弱好推倒,但战斗素质却不是闻明能比的。 至于孔元济,不管是身手还是临时反应都极佳。 周鸿雁道:“虽然三人都是六品境界,但孔元济手中有文宝圣钟,再加上一身儒武双修的实力,并不逊色于五品进士境,甚至老夫认为,他随时能踏入五品进士境。衣山尽的儒术并不高明,但武学造诣却是不低,其肉身更是无比强悍,唯有闻明是三人中最弱,不是修为弱,而是太缺乏头脑了……虽说天龙高了他整整一品,但连强身诗也使不出来便险些被毙,实在是不及其他人。” 禇云栖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虽说儒生的最大缺陷就是肉身,一旦被武夫接近就会被轻而易举干掉,但大部分儒生在战斗时,第一时间就会使用强身诗先保命。 而闻明等天龙攻击时才想到要用强身诗,战斗头脑堪称白痴。 这种战斗头脑,就算他是一位五品进士,适才也会被天龙一刀砍死。 听着几位大儒的评价,太子脸色也有些阴沉。 这闻明,这番表现也确实差了些,连一个女娃也不如。 书山中,随着孔元济圣钟出手,也为闻明争取到了逃命的时间,他急忙后退,顾不得双臂剧痛,急忙念出那首强身诗:“……复如金刚锁,无有功不彻。” 一道金光闪过,覆在他体表,化作一张金光所组成的半透明衣服。 孔元济收回圣钟,纵身而上,手中长剑直指天龙面门。 天龙身子微侧,避开孔元济的长剑,纵声喝道:“唵!” 佛音嘹亮,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天龙左掌掐了个摩诃大势至印,直接朝衣山尽击出。 天龙本来便身材高大魁梧,再加上小萝莉体型娇小,这一掌击出,摩诃大势至印直接压着她的身体而去。 小萝莉被天龙这一声“唵”震得耳朵嗡鸣,心神一阵恍惚,眼见天龙这凶猛无俦的一掌袭来,急忙脑袋向后急仰,手中的峨嵋刺朝他手掌刺出。 砰的一声,峨嵋刺直接被这一掌击飞,斜插在地上,小萝莉连退了七八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孔元济手中长剑轻轻一弹,发出一声清吟,挡在了小萝莉身前,为她化解了剩余掌力,道:“密宗的大手印吗?便让元济见识见识。” 话落,孔元济挺剑而上,疾刺天龙手掌。 天龙狞笑一声,密宗手印凶猛无俦,正面对敌谁也不能直撄其锋,敢用剑来接自己的手印,简直便是把剑送上来给他打折。 “嘛!” 天龙发出一声佛音,一掌摩诃般若印击出,摩诃般若印乃密宗八大手印当中威力最为雄猛的,一掌击出,可以降魔伏怪。 但此刻天龙浑身是血,面相狰狞,摩诃般若印却如同魔王手印,充满了杀戮之气。 眼见摩诃般若印便要击中孔元济,孔元济却是挡也不挡,猱身直上,手中长剑电闪般刺向天龙小腹。 天龙所料不及,也不明白为什么孔元济不挡。 砰的一声,当摩诃般若印击在孔元济身上时,他身上却泛起淡淡金光,仿佛有一口金钟套在了他身上,为他挡住摩诃般若印。 同时,孔元济手中长剑刺中天龙小腹。 天龙惊急之间,已知孔元济不挡是因为有文宝护身,急忙纵身后撤,挺刀猛挥!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六章卑鄙无耻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孔元济所使剑法名为风雨剑诗,乃是他所作风雨古诗所演化出来的高深剑法,剑法大开大阖,招式严密,一招一式都有风起云涌,骤雨将至之势。 他一剑刺中天龙小腹,便趁势进逼,纵声道:“日不显目兮黑云多。月不见视兮风非沙。从恣蒙水诚江河。州流灌注兮转扬波。” 每一句诗念出,手中剑招便是一变,有时如同黑云蔽日,其势庞大汹涌,有时如风沙骤至,剑招密不透风,有时又如江河之水,绵长不息,有时如百川归海,气派宏伟。 天龙虽然小腹受伤,然而却不改凶势,手中屠刀砰砰砰的连砍,抵挡着孔元济挥出的风雨剑气。 然而他刀法虽猛,孔元济却有圣钟护体,不惧刀气,反而一手风雨剑诗变幻无穷,威势无双,天龙一时之间只有全力抵挡。 孔元济手中剑招疾出,口中继续念诵风雨诗。 “辟柱槙到忘相加。天门狭小路彭池。无因以上如之何。兴诗教海兮诚难过!” 在他将风雨古诗念诵完后,头过,圣钟虽然可以抵挡任何伤害,但每抵挡的次数多了,就会失去庇护的作用,并且十二个时辰之内无法再次使用……正好利用天龙,耗尽他的圣钟。” 闻明想到这里,朝衣山尽道:“孔元济的圣钟抵挡次数有限,孔元济抵挡到此刻只怕也到了极限,你还有圣液吗?我们补充才气便一起上,干掉天龙。” 衣山尽摇头道:“刚才上第七阁,我已经把最后两滴圣液分给你服了。” 天龙虽在抵挡孔元济剑招,耳朵却聆听八方,突然间,眼中折射出两道光芒,猛然挥动屠刀,砰砰砰掠在孔元济身上。 适才他眼见攻击对孔元济无用,只能全力抵御,反而被阵孔元济慢慢磨得浑身是伤。 此时听到闻明的话,恍惚醒觉,放弃守御,挺刀猛攻。 他的刀气本来便凶猛无涛,几刀下去,孔元济体表金光所汇聚的金钟竟微微震荡。 孔元济眉头一皱,不知道闻明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说破他圣钟的秘密,但是此时此刻也无暇多想,手中长剑疾攻天龙。 天龙催动全身佛力,手中屠刀一刀刀劈砍而出,凶猛无俦的刀气逼得孔元济无法近身。 衣山尽,闻明看不出两人对招的决窍,只见天龙突然压住了孔元济的攻势,大感不妙。 孔元济却是心头雪亮,知道在这般耗下去,在圣钟的庇护破裂前,天龙便会被自己耗尽气力,到时一剑便能取其性命。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拆了百余招,天龙身上煞气越来越重,手中屠刀疾砍猛劈,想要打碎孔元济身上套着的金钟,然而金钟虽然渐渐出现裂缝,孔元济手中青锋却渐渐在天龙身上留下伤口。 忽然间,孔元济手中青锋贴住天龙屠刀,猛然一个发力,似有千钧之力涌起,直接将天龙的屠刀震得脱手,飞到三丈外斜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衣山尽大喜过望,道:“天龙要败了!” 天龙失去屠刀,纵身后退,然而孔元济纵身紧逼,但听一声龙吟,手中青锋直接刺向天龙喉咙。 天龙伸出双掌猛地一拍,夹住了青锋剑。 孔元济一声冷哼,右臂运劲,剑刃逐渐向前,直抵天龙喉结。 “贫僧认输!手下留情!”天龙急声叫道。 孔元济眉头一皱,原想就此刺死这个和尚,但书山为何会出现变故却尚且未知,既然这和尚认输,便逼问他书山出现变故的原因。 刷的一声,孔元济拔回青锋剑,剑尖指地,淡淡道:“既然甘愿认输,便将你为何能进入书山仔细说来!”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书山内还是书山外,众人都是长松了一口气。 这天龙总算是输了。 把他引到第七阁果然是对的! 这孔元济果然不愧为孔家高手,这等身手,足以称得上儒道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了。 便在这时,异变忽生,但见天龙神情诡异,张口说道:“阿刚,巴当,阿波卡,古一金度,啷喃呜,几一,喀撒给!” 孔元济察觉不对,手中青锋微微扬起,想要挑断天龙手筋,但终究还是稍晚一步。 天龙猛地弓身跃起,朝着孔元济撞去,同时双掌向前,结了个大手印,朝着孔元济击出。 孔元济万不料天龙在认输求饶过后,竟然还忽施暗算,若在天龙念咒时,他奔着杀死天龙的心,尚能一剑刺穿天龙的喉咙,然而他犹豫之下,选择刺向天龙双手,欲断其筋,再想改变招式时已然不及。 “嘭!” 但听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孔元济身上套着的金钟瞬间被天龙的大手印击得粉碎,凶猛无俦的掌力结结实实的击在孔元济肚子上,直接将孔元济撞得倒飞而出,踉跄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定。 天龙狞笑一声,张手一吸,屠刀飞回他的掌心,猱身直上,一招达摩送客掠向孔无济脖子。 孔元济只觉丹田中气血翻涌,浑身才气溃散,痛彻心腑,但总算神智尚在,挺剑向上一挡。 “当!” 屠刀直接压着青锋剑砍到了孔元济肩膀上,天龙恶狠狠的狞声道:“大夏亦言,兵不厌诈,尔等身为大夏人,连这点也不懂吗?便让贫僧送尔等上路!” 另一只手也压在屠刀上,猛地一压,便要将孔元济斩成两段。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让所有人都懵了。 谁也没想到天龙在开口认输并求饶后,竟然还会忽施暗算,这种卑鄙无耻的举止哪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该死的西方佛门,卑鄙无耻!孔元济已经饶过了他,他竟然还出手暗算!” “无耻!无耻!我简直未曾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这西方佛门这等做派,简直令人作呕!” 赵贞文,于钟景,楚靖之等大儒都是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谁都没想到天龙服输后还会后悔,也低估了佛门中人的无耻。 便在天龙欲以一刀斩了孔元济之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两道破空声,直袭其背。 天龙急忙挺刀回头,一刀劈出,同时一脚踢向孔元济,将他踹出三丈远。 “砰砰!” 两声剧响响起,却是衣山尽紧急中掷出峨嵋刺,还有闻明施展的《易水歌》。 原本两人都以为胜负已定,谁料得到会出现这等变故。 等孔元济被偷袭重创了两人才反应过来。 衣山尽掷出峨嵋刺,闻明也知道不能让天龙就这么杀死孔元济,否则接下来他们二人只怕也不是天龙的对手,于是使出《易水歌》。 天龙挡下两击后,目光一扫,狞声道:“天龙和尚今日在此以杀证道!” 话落,拖着屠刀直接冲向衣山尽。 衣山尽两支峨嵋刺奥秘莫测,变化无常,但此刻失去一支,天龙仅是一刀,另一支便脱手飞出。 再一刀,衣山尽直接被强大的刀气掀得飞了出去。 闻明心脏狂跳,脸色剧变,终于明白自己还是放水放得太多了。 若在学海跟孔元济,衣山尽他们竞技,纵使输了也不会死。 可要是跟天龙打,输了便是死路一条! 早知道他刚才应该先助孔元济杀掉天龙才对。 虽然闻明此刻状态尚佳,体中才气也没消耗多少,怀里也有底牌,然而看到天龙这个如同杀神的样子,便心神剧颤,不安的后退。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想办法逃,想办法逃! 儒圣庙中,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是沉默住了。 实力最强的孔元济被偷袭重伤,衣山尽也耗尽才气,受伤不浅,虽说闻明状态尚可,可看他那副脸色苍白的模样,就知道他被吓得够呛。 “该死的!”赵贞文愤怒的以拳击墙,三位学子,三位顶尖学子都在书山中被佛门僧人击毙,简直奇耻大辱! “输了,全完了……”于钟景长叹一声,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重创的孔元济,衣山尽,还有一个吓破胆的闻明,怎么会是天龙的对手? 倘若闻明心志强一些,敢跟天龙拼命,那还有赢的机会。 又或者张庭风在第七阁,张庭风跟孔元济联手,亦能轻松杀掉天龙。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等等……江寒呢?他在哪?” 突然间,一位大儒出声道。 众人猛然惊觉,从刚才开始他们就关注天龙跟孔无济的拼斗,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站在石碑前的江寒。 江寒也是六品,或许还有机会! 朝棱镜望去,只见江寒此时此刻坐在第三块石碑之下,眼睛死死盯着石碑,眉头紧皱,脸色变幻不定,口中喃喃自语:“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有情天亦老……” 突然。 有大儒发现,江寒的头发不知何时变得苍白,身子变得佝偻起来,仿佛在这短短片刻间,已老了二三十岁。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七章江寒战天龙! “江寒他这是怎么了?” “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儒圣庙里的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起来,从天龙和尚到第七阁跟孔元济交手开始,江寒便一直站在第三块石碑之前未曾出手。 宁月公主美目款款,凝视棱镜上的那道身影。 只见江寒坐在地上,眼睛却死死盯着石碑上的文字,嘴唇微微蠕动,神情不大对劲。 顺着江寒的目光,宁月公主看到了石碑上那个上联。 “天若有情天亦老……” 宁月恬静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色,这个上联简直绝对! 虽然并不刁钻古怪,然而上联所透露的一种沧桑感,一种豪迈感却令人为之心神撼动。 若天有情,天亦也老! “皇姐,有些不妙,江寒被这个上联难住了,至今仍然还在苦思冥想,只怕一心都在这个上联上,尚未发现天龙和尚大败了孔元济。”越王沉声道。 太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在这个场合实在不宜取笑越王,毕竟关乎的是四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忽然间,他看到头道:“正好,让我试试在这一阁得到的力量。”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八章两句诗,可杀人 “江寒他脱离幻境了?!”衣山尽刚松了一口气,看着天龙拖着屠刀走向江寒,一颗心却又悬了起来。 “江寒在书山中才晋级六品事天境,哪怕受过六次才气天降,也不可能超过六品事天境,他能打得过天龙吗?”衣山尽目光担忧的望着江寒,虽有心上前相助,然而她才气早已耗尽,身上更是受了重伤。 而孔元济同样身受重伤难以一战。 虽说天龙适才与孔元济大战中受了不轻的伤,但毕竟是五品境界,且这恶僧越打身上杀气越重,看起来如凶神恶煞一般。 江寒对上他,能赢得了么? 书山外,儒圣庙中。 几位大儒目光紧紧盯着棱镜,脸色凝重。 “江寒拥有多件文宝,甚至还有破杀笔这等文宝,未必不能和天龙一战。” “话虽如此,可你们忘了江寒才刚刚晋升六品事天境不久,即便受了六次才气天降,最多也便稳固在六品事天境中期,能发挥得出那些文宝的威能吗?天龙佛武双修,哪怕是放在五品之中,也是难逢敌手。”赵贞文沉声道。 几位大儒心中都是一沉,原本看到“月如无恨月长圆”的欣喜心情一扫而空。 六品到五品,倒也并非无法逾越,适才孔元济便逾越一品,胜过了天龙。 但孔元济早便踏入六品,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进入五品君子境,且拥有德性文宝圣钟,圣钟的庇护能力堪称变态,因为圣钟的庇护,孔元济甚至可以无视天龙的刀气掌力。 而破杀笔虽然也是德性境文宝,但却比圣钟逊色得多了。 “与第七阁的主考官对话,设法将人带入阁楼中,说什么也要将他们保下来!”周鸿雁沉声道。 书山中。 随着天龙拖着屠刀慢慢逼近,一股腾腾的杀气扑面而来。 江寒眉头一皱,目光在天龙身上染血的袈裟一扫:这天龙,到底在书山中杀了多少人?竟会有这么强的煞气? 一个人倘若杀人杀上头了,眼睛便会发红,身上会散发出一股煞气。 这便是俗话说的杀红了眼。 而此刻江寒离天龙还有七八步的距离,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一股强大的煞气,鼻子能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贫僧,这便送你上路!” 天龙来到江寒七步之内时,忽然纵身一跃,如箭般闪到,手中屠刀扬起,一招达摩送客掠向江寒脖子。 天龙这招达摩送客在书山里不知杀了多少人,许多学子连挡都来不及,头颅便被掠下来,足见此招的精准和快速。 但见电光石火之间,天龙已到江寒身前三步内,屠刀电一般掠向他脑袋。 如此之快的速度让所有人都是心头猛地一跳,才猛然想起张庭风,孔元济他们能躲开这一招是因为他们是儒侠,不仅学习儒道,亦涉猎武道。 然而江寒根本便没听说过他会武。 虽说卫国公府上到江震声,江夫人,下到江锋,乃至下人皆有武艺在身,可是却从未听过江寒会武。 倘若江寒会武,当初在教坊司当中被长公主逮到了,也不会钻狗洞卡住,亦不会被几名侍卫一顿毒打。 说时迟那时快,仅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屠刀便斩击在江寒的脖子上,然而想象中江寒头颅飞出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在江寒体表出现一层金光,化作护罩罩住自身,也挡住了天龙那快捷无伦,刚猛无俦的一刀。 但在这一刀之下,江寒体表由金光形成的护罩却也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圣页!他使用了圣页!”儒圣庙中,禇云栖长长松了一口气,适才看到天龙电闪般的一刀,他也吓了一跳,以为江寒只怕要在这一刀之下被斩首。 几位大儒也是松了一口气。 赵贞文却并不乐观,沉声道:“江寒虽有圣页护住自身,但圣页能护得住他几时?只要他不能杀了天龙,便迟早会死在天龙手中。” 这句话瞬间让大儒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啊,就算江寒有再多的圣页也不可能杀了天龙。 若是不跑进楼阁中,早晚都会耗尽圣页而死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却只见江寒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天。 这个动作让几位大儒相顾诧异,他既不趁着圣页的庇护尚在时动用破杀笔书写战诗词殊死一搏,也不趁此机会逃走,还做出这种无意义的动作? 衣山尽看着江寒亦是焦急无比,目光四下扫视,看向已经躲到阁楼里的闻明,低声喝道:“闻明,你还不去帮江寒?” 闻明脸色变幻,说实话他也想上去帮忙,但他不敢,江寒还有圣页护体,他护体手段却已用完,若天龙转身奔向自己,只怕一刀就能杀掉自己,还不如躲起来。 而且就在刚刚,第七阁的主考官出现,告诉他可以躲在楼阁中。 既然躲起来就能保全性命,为什么要出去拼命? 而且,若是能利用天龙除了江寒,于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衣山尽眼见闻明不敢出阁,愤怒的骂道:“懦夫!废物一个!” 便在这时,天龙再次挺刀,这一次一刀斩向江寒腰间。 而就在这时,江寒朗声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语速不快,却充斥着一股沧桑感。 下一刻,异象忽现! 天龙周围的景色忽地放大,瞬间便变大了几十倍。 天龙惊惶之下抬头望去,却只见江寒竟然变得极为高大,成为他只能仰视的存在。 这种异变让天龙惊怒交加,叫道:“江寒,你用了什么诡计?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挥动屠刀,猛地朝江寒劈砍,然而却像是蚂蚁挥着上颚挑衅巨人一样,不仅不能伤到巨人,反而成为一个笑话。 众人满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天龙不知为何停在原地,挺着屠刀对着空气胡乱劈砍,明明江寒便在不远处,他却对着空气挥刀。 下一刻,江寒伸手向天龙一指,再次沉声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仿佛言出法随一般,在他声音落下后,天龙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皮肤出现皱纹,慢慢失去了弹性,身体由高大威猛慢慢变得佝偻矮小,手中虽然还握着屠刀,然而却已失去了挥舞的力气,口中不断喘着气,仿佛疲惫不堪。 仅仅只是数息之间,天龙便由一个壮年男子变成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 如此的一幕不仅让书山中的孔元济,闻明,小萝莉大惊失色,便连书山外观看棱镜的众人也是脸色大变,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天龙短短一会便衰老成这个模样?” “江寒他做了什么?” 哪怕是身为大儒的于钟景,楚靖之等人也是瞠目结舌。 周鸿雁目光闪烁,说道:“是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所蕴藏的儒道力量!江寒在这个上联中必然领悟出什么东西,能够使人在短短瞬间便苍老三四十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面露惊色。 让人在短短瞬间便苍老三四十年? 这种手段也未免太过可怕了吧? 这种神异,哪怕是四品德性境也难以掌握。 他仅是六品事天境,便掌握了这种神异力量? 周鸿雁道:“当然,这等力量应该只是暂时的,只是不知道江寒能将这种力量发挥到什么层次,能不能直接让人老死。” 这句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若是能让人直接老死那也太可怕了些吧? 生老病死乃人类必须经历的,但江寒如今却能把控这个过程?这若是传出去,只怕妖族容不得江寒,蛮族也要来杀他,哪怕是大夏的读书人,恐怕想杀他的也不少。 无他,这种神异实在太过逆天了。 但随即,众人便发现画面中天龙虽已变得衰老无比,却没有直接老死的趋势,反而随着天龙的喘息,他的面容一会儿变得年轻,一会儿变得苍老。 证明天龙还能抵抗这种状态,只是抵抗的效果不佳而已。 “天龙老了?!好一个佛子……”与大儒相同,悬灯也在关注着书山,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震。 这江寒的天赋也未免太高了些! 此子若能渡回佛门,必定能成为佛门最杰出的天才! 但若是不能渡走此子,那他便是佛门最大的敌人! 书山中。 看着天龙并没有继续衰老,江寒却不惊讶,他也不觉得一个上联便能杀死一个五品。 他慢慢伸手,朗声道:“月如无恨,月长圆!” “啪!” 他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这个下联似是化作一股更加恐怖的力量,直接落在天龙身上。 天龙衰老的身体竟然在慢慢消失…… 仿佛有人拿着黑板擦在擦去他的身体一样。 从双脚,再到腰间,再到胸口……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落在地上。 脑袋上,双眼瞪大,充满惊惶和恐惧。 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像是一轮月亮一样,慢慢的消失了。 不,还剩下一个脑袋没消失。 但天龙已经死了。 这一幕,直接让书山内外的人全都脸色剧变,面面相觑,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两句诗……杀死了一个五品?!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九章摄魂灭魄 书山内外的所有人看着如此一幕都是瞠目结舌,一个上联让人变得暮气沉沉,衰老无比,一个下联却直接将人身体直接抹去。 如此手段,当真是六品事天境能够拥有的吗? 这个对子的威力也实在太恐怖了些吧? “江寒好厉害……”小萝莉看得目瞪口呆。 一旁的孔元济和闻明心中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想过江寒或许能够打赢天龙,却没想到是用如此轻松的手段赢的。 尚隔着一品便能轻易灭杀,那倘若对他们动手,岂不是更加简单? 尤其是孔元济,心中更是充满了震撼,原本他还想着书山学海过后便找江寒文斗,以文斗分出胜负。 但如今看来,若自己与其文斗,江寒那个对子便能直接抹杀自己。 上联使人衰老,下联直接抹除身体,如此恐怖庞大的神异力量,六品如何挡得住? 哪怕是五品,也未必是他对手。 毕竟天龙便是五品,不也同样被抹杀。 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忽然间,天龙落在地上的头颅却微微一动,紧接着从顶上涌出一道白光,在空中化作一个身披袈裟,双手合十的僧人。 这僧人长相与天龙一模一样,然而与他的凶神恶煞不同,这僧人却是慈眉善目,仿佛一位得了道的真佛。 如此变故让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 哪怕是儒圣庙里的几位大儒也相顾震惊,面面相觑。 望着这一幕的悬灯大师却是面露一丝微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龙,你已涅槃重生,此番大夏之行,已然功德圆满,归西方去吧!” “涅槃重生?这是你西方的伎俩?”青云上,钟府君剑眉微皱,手中青锋似欲出鞘。 悬灯大师微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天龙欲去杀性,唯有以杀去杀,待到放下屠刀的一刻,便能功圆成佛,他被江寒所杀,便算是放下了屠刀,自此功圆。” 钟离两道剑眉一扬,身上的气机已然锁定了悬灯:“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利用书山学海为天龙圆功,不过是天龙杀人或是被杀,都能成佛西去,只是佛门一品方为佛陀,我看他也不似成为一品的样子。” 悬灯笑而不语,目光却是望向了书山,天龙涅槃重生之后,便是新的天龙,只要前往西方,到八德池中洗浴,便能得到新的肉身,成为一位四品金刚!还是功德圆满的金刚! 这便是他此次来大夏的一个谋划。 西方贫瘠,顶尖的战力实在太小,天龙成就四品金刚后,算是为佛门补充一个顶尖的战力。 书山里,此刻天龙全无之前凶戾狰狞的样子,慈眉善目,如同一尊真正的佛,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他双手合十,朝着江寒微笑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多谢施主助吾成佛,吾西去也!” 说罢,他足下隐约出现一朵青莲,载着他飞向西方。 看到这一幕的孔元济,衣山尽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成佛?天龙成佛了? 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被抹杀了便成佛了? 哪怕是书山外的大儒们也是相顾愤怒。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被悬灯坑了! 不管天龙杀死书山学子,还是书山学子杀死天龙,天龙都能成佛。 而此举,将给佛门带来一位战力极强的高手! 但等书山恢复,几位大儒再想追捕天龙,只怕天龙早沿着悬灯留下来的路逃到西方了。 便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冷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来到大夏杀了那么多大夏人,如今只是放下所谓的屠刀便能成佛西去?世间有这么好的事吗?这个佛,我不让你成!” 江寒冷冷的说道,他取出破杀笔,挺空书写一个“杀”字,朝着空中的天龙一指,一道强大的杀意顿时奔袭而至! 然而当这道杀意落在天龙身上时,却透过了他的身体射到后面去。 天龙竟仿佛透明一般。 “阿弥陀佛!”天龙依旧面含慈笑,继续往西飞去。 孔元济望着天龙的身影沉声道:“不行的!西方佛门修有灵魂,儒术再强也只能针对肉身,却针对不了灵魂。佛门早已谋略好了这一点,即便天龙被我们所杀,我们也对付不了灵魂,他可以从容逃到书山。”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费力,贫僧去也!”天龙微笑道,踏着青色莲台,一步步的远去。 江寒冷冷的看着天龙,说道:“我说了,我不让你成佛!”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香炉,运转才气,突然将香炉翻手祭出。 那香炉看似小巧,然而在向天龙砸去时,天龙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天龙顿时面露惊骇、恐慌之色,他不再慢悠悠的走,驾着青色莲台加快速度往西方飞去,想要逃离香炉的吸附! 江寒喝道:“罩!” 青铜香炉微微一露,从中竟然洒落了灰色的香灰。 香灰短短瞬间便遍布了整个天空,瞧起来灰蒙蒙一片。 而天龙骤然发现周围已经变成一个灰蒙蒙的世界,到处都有飘落的香灰,更加可怕的是,当香灰落在自己身上时,身体竟然嗤嗤作痛。 他虽极力朝着前方飞去,然而怎么飞却都飞不出香灰的范围。 “收!” 江寒冷喝一声,青铜香炉再次微颤,香灰裹着天龙收回炉中,天地再次恢复清明。 而他也伸手一抓,抓回飞向空中的香炉,再看香炉当中,天龙竟然缩小成一个寸许的小人,此刻身陷香灰当中,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痛苦神色,不断的挣扎,却越陷越深。 江寒冷冷道:“杀了人就想要成佛归去?想成佛容易,还回被你所杀学子的性命!” 他将香炉的盖子盖上。 瞬间香炉当中涌出蓝色的火焰,天龙在火焰当中凄厉哀嚎,脸色充满了后悔和痛苦。 不一会儿,便被炼得支离破碎,形神俱灭。 儒圣庙外,几位大儒看着这一幕都是大声喝彩。 “那是君子境文宝,名叫摄魂炉,又叫燃脂炉,专克元神,可摄魂灭魄!” “这文宝一直在钟府君手中,看来是钟府君赠予了江寒。” “好,杀得好!”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章第八阁的考试 看着江寒动用摄魂炉将天龙摄到炉中,并烧得魂飞魄散,悬灯大师惊怒交集,脸色难看,道:“天龙已然放下屠刀,竟还要将他灭杀,江寒心肠也未免太过狠毒了些!” 钟离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震得儒圣庙上的尘埃簌簌而落,说道:“天龙杀我儒门多少学子,岂是放下屠刀便能了帐的?悬灯,接钟某一剑!” 天龙已死,他也不再有所顾虑,一声清吟,长剑化作一道虹光,朝着悬灯迎面斩去。 悬灯知道钟离儒道修为极深,不敢大意,双手齐齐向前,全力抵御钟离的剑意。 儒圣庙中,几位大儒望着外面的大战,都是微感担忧。 “钟府君在与悬灯斗法,要不要前去相助?”于钟景道。 周鸿雁说道:“三品之战,是你们能掺和得了的吗?钟离未必会输给悬灯,我们不必插手。” 于钟景想想也是,一品到三品又称上三品,而四品到六品称中三品,七品到九品称下三品。 三品与四品虽只隔一个品阶,然而两者差距却如同鸿沟。 三品之战,若贸然参战,不仅不能帮到钟府君,甚至会给他帮倒忙。 “你们别急着高兴,圣墟还是有些不对劲。”就在这当口,禇云栖却忽地沉声道。 “出什么事了?难道悬灯对圣墟的影响尚在?”赵贞文沉声问道。 禇云栖道:“有人抵达学海了!” “什么?”几位大儒相视一惊。 “这不可能,能前往学海的人只有江寒,闻明,衣山尽,孔元济他们,怎么会有人提前抵达学海?” “禇云栖,哪个学子抵达了学海?” 禇云栖摇了摇头,沉声道:“并非学子,而是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书山的考核,径直前往了学海,此人身上云遮雾障,难以探查清楚。但他潜入学海,必定有一件极大的阴谋。” 几位大儒相视都是心中一沉。 原以为解决了天龙,书山学海便能顺利的进行下去,谁知道除了天龙之外,竟然还有人潜进了圣墟。 “此人目的不明,手段不明,极为危险,把书山的人全都送出来!”周鸿雁当机立断道。 禇云栖道:“不行,即便把书山的人全送出来,也未必能将那人也送出来,那人必定有避开圣墟窥视的东西。” 周鸿雁微微皱眉,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禇云栖沉声道:“此人虽然能够避开圣墟规则,潜进学海,但其修为最高便是五品境界,若是超过五品,达到了四品境界,进入圣墟后必定会被圣墟的圣人虚影察觉并赶出……” “我们不能进入书山,难以阻止此人。不如这样,让江寒,孔元济,衣山尽以及闻明他们前往学海,在学海中或许能找出那人,江寒他们四人联手,哪怕是五品巅峰,亦可灭杀。” 几位大儒相顾都是微微点头。 见识到江寒的实力后,所有人都并不怀疑江寒能够灭杀五品巅峰,何况再加上孔元济他们。 这个潜入学海的人肯定抱有巨大的目的,既然他们不能阻止,那就让江寒,孔元济去阻止。 “我同意!便让江寒他们到学海去。” “我也同意。” “我不同意,潜入学海之人实力未知,让他们去太过危险了!何况孔元济,衣山尽他们皆已负伤,未必能帮得上忙。”楚靖之却摇头表示不同意。 “若是真到了危险的时候,再打开书山,将他们送出来。”周鸿雁道。 楚靖之虽然仍是不同意,但在场大多数大儒都同意了,他即便拒绝也没用。 …… 第七阁里。 看着江寒将天龙烧得魂飞魄散,孔元济,衣山尽都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让天龙化佛西去,将来便又是大夏的大敌。 何况天龙在书山中杀了不少人,若是就这么放过他,大夏颜面何存?人族颜面何存? 江寒收起摄魂炉,朝衣山尽走了过去,说道:“小萝莉,你伤得怎么样?” “小萝莉?”衣山尽两道浅眉一扬,但终究没计较这个称呼,道:“我的手似乎脱臼了,很痛,身上还有其它的伤。” 江寒微微沉吟道:“我帮你接骨吧!” 说罢他便开始动手。 “等,等等……接骨?你会吗?”衣山尽忙道。 “放心吧,以前经常帮门口的旺财接骨,手法练得娴熟,不会痛的。”江寒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安慰道。 “等等,你给狗接骨练的手法?”衣山尽更加害怕了。 “谁说旺财就是狗了?”江寒撇了他一眼。 “不是狗就好。”衣山尽松了一口气。 “旺财是一条猫。” 衣山尽:“……” 衣山尽刚想说什么,江寒就抓住她的手开始接骨,痛得她冷汗涔涔直下,还好这个过程并不长。 很快,帮衣山尽接好骨头后,江寒道:“现在给治伤吧!” 衣山尽道:“你学了治愈类的诗词?” 江寒道:“这倒没有,不过我可以现作。” 衣山尽:“?” 江寒抓住她的手,沉吟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下一刻,从他身上涌出一股绿意,涌到衣山尽身上,迅速的恢复着她的伤势。 “好舒服,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进入,暖暖的……”衣山尽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表情惬意。 给你疗个伤而已,能不能别说得这么奇怪,待会让审核看到这书要被封的啊……江寒心里吐槽了一句,便向孔元济走去。 孔元济身上受的伤比衣山尽重多了,但好在骨头没折,江寒同样使用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治愈了他的伤势。 眼见江寒治愈的水平这么高,闻明咬了咬牙,从阁楼中走了出来,道:“江寒,我的双手刚才被天龙打折了,请你也帮我接上吧!” 虽然他不愿让江寒帮自己,但要他自己给自己接骨却做不到。 江寒看了闻明一眼,便看出他才气丰盈,状态比孔元济,衣山尽他们好得多了。 这闻明刚才在天龙袭击孔元济、衣山尽他们时显然没怎么出力,说不定还抱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想法。 不过此刻江寒也并没有直接拒绝,说道:“把手伸过来。” 检查了一下伤口,江寒就发现他双臂骨折。 这种伤若是普通人得躺几个月,但儒生只要把骨头接上来,再念句治愈的诗便能痊愈。 当即江寒跟小萝莉要了把短刀,将闻明手上皮肉割开,再把骨头接上。 闻明痛得几欲晕厥,道:“接骨真的要用刀吗?” “你这是粉碎性骨折,我水平不行,就是这样接骨,放心吧,待会会给你治好。”江寒扭头看向衣山尽道:“给他嘴里咬个东西,别让他咬断了舌头。” “好哒!”衣山尽找个块木头递给闻明,让他咬上了。 接了一会儿,江寒又扭头看向衣山尽:“再拿根面巾,擦擦血水。” 衣山尽依言而行,她腰间的豹皮囊是件文宝,内有空间,似乎可以装不少东西,什么东西都拿得出来。 再过了一会儿,江寒扭头看着衣山尽道:“对了,你这百宝袋……不,豹皮囊里有脉动吗?” 衣山尽:“?” “那是什么?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 江寒一脸认真道:“我不小心割断闻明的大动脉了,你去买瓶脉动,让动脉回来。” 衣山尽:“???” 闻明:“!!!” 折腾了闻明一会儿,江寒才把他的骨头接上了。 不过江寒对这厮没什么好感,伤也只是治好了一半。 江寒可没忘记,在上书山前,这闻明还安排人阴自己呢! 治好了三人的伤后,第七阁的主考官出现,说道:“江寒对上三副对子,受三次才气天降!可前往第八阁!” “孔元济未能对上,止步第七阁!” “其他人,休息后前往学海!” 说罢,他伸手一挥,便有才气降下。 江寒接受了三次才气天降,只觉刚才消耗的才气全部恢复,事天文宫也变得更亮。 随后,他向孔元济等人拱了拱手,便独自踏上前往第八阁的台阶。 “没想到孔元济也止步第七阁,而江寒却通关了……”闻明心中一沉。 第八阁,在书山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一人抵达了此阁。 如今还要再多加一个人。 那便是江寒。 这江寒,三个月前分明还是一个纨绔子弟。 三个月后的成就却已经超过了大多数读书人。 …… 江寒踏着向上的台阶,只觉身上如负千斤重量。 若非第七阁得到的才气,他只怕都难以走完这条阶梯。 耗费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第八座楼阁。 第八阁更大,也更加恢宏气派。 江寒没有犹豫,走进阁楼当中。 目光一扫,便看见楼中坐着一个老者,老者身前有一张桌椅,桌子上是文房四宝。 见到有人进来,那老者缓缓抬起头来,说道:“这一阁,考策论!桌上便是题目,限一个时辰作为策论!达镇国之境,可过关!” 江寒心中一惊,居然是考策论,还要达到镇国之境,这也未免太难了吧? 他向桌子走去,看向桌上的宣纸,便看到了一道题目: 治国安邦宜“文治”,“武定”还是兼而用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一章策论(上) 江寒看到这个题目就不由得心想这一阁的题目也未免太难了吧!难怪自书山开启以来便没人抵达第九阁。 这种难度的题目应该是用来考进士的,而江寒现在是六品事天境,等同于贡士,不亚于一个高中生却要做大学的高数题。 而且不仅限定题目,还要达到镇国级别方能通关,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镇国级别的作品哪怕是大儒穷极一辈子也未必作得出来,何况限题限时,江寒甚至怀疑是不是书山故意不让人过关。 江寒摇了摇头,看向这道题目下方的内容。 只见上面写道: 书山制曰:创业以武,守成以文,昔人有是说也。然兵农一致,文武同方,其用果有异乎?文武之分,始于何时?兵民之判,起于何代?尝质诸古矣,《书》称尧曰,乃武乃文;于舜称文明,禹称文命。而不及武;于汤称圣武,而不及文;周之谟烈,各专其一。且三代迭尚,而不言武;周列四民,而兵不与焉,何也?…… 英君令主,或创业而兼乎文或守成而兼乎武,或有未备,亦足以善治。论者又谓,天下安,注意相;又谓天下虽安,忘战则危。是治兵之道,果与治民者同耶异耶…… 子大夫志于用世,方策试之日,不暇以微辞隐义为问,姑举其切于时者,其为陈之。 …… 看完题目概述后,江寒深吸一口气,这道题目恐怕是进士看到了也会头痛吧!难怪就没人上过书山第九阁! 估计当初上到第八阁的那个余傲,看到这种题目也要臭骂主考官,出的什么破题。 江寒很快就提炼出这道题目核心,题目内容虽长,但实际只是问了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创业以武,守业用文,该如何治理文武官员,他们的治理又有什么不同? 第二个问题是,治兵之道和治民之道的不同在哪里? 第三个问题是,大夏开创天下,如今天下算是太平,但是依然存在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是社会问题还是官员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是,国家想要长治久安应该怎么做。 虽然只有四个问题,然而却不是那么好回答的,更何况还要结合时事例证进行陈述。 就在江寒思考的时候,儒圣庙中的大儒们也看到这道题目,不由得都是一惊。 这道题目对一位六品事天境而言也未免太难了吧? 在场的大儒或许都能写出一篇与之对应的策论,但也难以做到镇国级别啊! “此题甚难!江寒虽天资卓越,但毕竟阅历尚浅,这个策论他写不出来!”赵贞文摇了摇头道。 “这个题目确实极难,就算给当朝的进士做,或许能写得出来,但绝不可能达到镇国级别。”周鸿雁也摇头道。 “不过他纵使止步第八阁,将来的成就也不会低阶了!若算上他如今的修为,也算是大夏第一个以事天境抵达第八品的人了。”于钟景微笑道。 众大儒相顾点头,确实,哪怕是止步第八阁,以江寒的年龄和修为,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甚至已经超过了魔君余傲。 而且大儒们一开始便以为他只能抵达第七阁,甚至只有第六阁,能一路闯到第八阁已经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了。 说是大夏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也不过分。 “好难的题目,没想到书山第八阁的题目这么难,这出题的考官也未免太变态了吧!”不远处的越王看着棱镜之上的内容,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皇姐,看来江寒是真的要止步第八阁了。” 长公主淡淡道:“那已是多少读书人都到不了的地方了。” 越王点了点头,笑道:“那倒也是,便连孔元济也到不了,书山学海结束后,只怕江寒要再一次扬名。” 越王目光闪烁,果然,交好江寒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以前别人提起江寒只会当他是个庶子,现在提起江寒只会想到他的才能! 若有他相助,自己何惧得不到那个位置? 他看了太子一眼,只见太子脸色阴沉,想必心情极其不好。 越王心中大笑,你也有脸色难看的一天啊! …… 第八阁中,江寒看着题目心想:“这道题是道论述题,若是有充足的时间,写出来也不难,想要达到镇国级别,便需要答得完美,一个时辰便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做一道论述题看似时间充足,其实时间却紧张得很,不能再犹豫了……” 江寒提笔,蘸满墨水,开始落纸: 学生闻帝王之御天下也。有出治之全德,有保治之全功。文武并用,出治之全德也;兵农相资。保治之全功也。于并用而见其同方,则天下之政出于一,而德为全德,如日月之在天,凡所以照临者,胥天之德也。于相资而见其一致,则天下之治出于一而功为全功,如手脚之在人…… 他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只有文臣武将一齐发挥才干,治德的治德,治功的治功,才能保证国家治理的成功。 在他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后,纸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白光。 儒圣庙中的众人顿时注意到这个异象。 “异象,出现了出县异象!” “白光显现,才气升腾三寸有余,这是出县级别!” “这才写多少便已是出县文章?” 众人相顾都是一惊。 虽说出县乃是诗文最低的境界,但刚写一会就达到此境,这是多少读书人也做不到的! 宁月公主微感惊诧,妙目款款的凝视棱镜,眸子中映着那道奋笔疾书的身影。 书山中,江寒心道:“只有文武并举,统而治之,国家方能安平,像如今的崇文贬武,导致多少武将被埋没。必须举例证之。” 当即挥笔疾书: 三代迭尚,曰忠曰质曰文,而不及武者,盖言忠质文,则武固在其中。必以武言,则是秦之所尚,而非三代之治。周列四民,曰士农工商,而兵不与者,即臣前陈寓兵于农之说。专以兵言,是为后世之制,而非成周之旧矣。诸代君王,如武之投戈讲艺,夏启之身兼将相,庶几创业而兼乎文。 他举了个例子,前朝有武帝投戈讲艺,今天的大夏皇帝也是武将出身,却没有几个帝皇在开创天下之时而不用文,文武结合的重要性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