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迷踪》 章节目录 第一章 灵光一闪的破案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从家里赶到“白云公寓”时,是晚上10时35分。他乘电梯到五楼时,满面红润的郝东刑警正站在案发现场的房门前向他招手。 “队长,在这里!” 郝东他们也刚到。在505室房门前,除了两名警察之外,还有一对约莫过了25岁的男女,神态非常不安。女人穿着淡褐色裙子,上着白色外套,是一个性感而容易令男人着迷的女人。她脸色苍白,十分憔悴,长发凌乱,好像急得连梳理一下的时间也没有。男子身穿短袖衬衫,像是公司里下班后径直赶来的,一副运动员类型的健壮体魄,额头上满是汗水,好像刚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运动。 “你们是……” 田春达刚开口问,男子向前跨出一步,说道:“我是这家房主公司里的同事,叫仲宽。这位是仲宽的未婚妻佟俊。”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指身边的女人。 田春达的头脑里留下了一个印象:仲宽这个男人有着一种轻薄之感。 “有人报警这里出了凶案。”郝东刑警指指房门说。 “还没有人进去过吗?” “因为门还锁着。”郝东说着,指了指把手。 “嗯……”田春达眼睛埋没在皱纹里,正四方的脸庞上,那浓浓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他望着佟俊问:“你是他的未婚妻,没有钥匙吗?” “我没有。”她有些歉愧地点点头。 这是一幢新建的公寓,门上没有报箱之类的东西。因为是私房,所以管理员那里不会有备用钥匙。看来只好砸门了,或许还是从阳台砸碎窗玻璃过去来得方便。 田春达指示郝东带着一名警察绕到阳台上砸碎窗玻璃。郝东得到隔壁504室住户的允许,翻过阳台的围墙去505室的阳台时,田春达仔细观察了房门,察看了锁眼,是磁气式的,普通小偷难以打开的那种锁。 正这么说着时,门的背面传出开锁的声音,郝东刑警从打开的房门内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队长,真是杀人!” “阳台一侧的房门锁着吗?” “锁着。” “这边房门挂着锁链吗?” “没有。” “我们进去看看。” 田春达一走进房间,郝东便指着起居室的中央。一个身穿衬衫的男子仰面躺在桌底下,眼睛就像要蹦出似地鼓起着,显然已经死亡。据观察,死者身上没有刀伤,脖子周围有淤血,很可能是被勒死。 房间是两套间,没有发现凶手的身影。卧室的窗玻璃上有一个圆洞,这是郝东他们从那里伸进手来开窗进屋的地方,所以靠着阳台一侧的房门都锁得好好的。总之,凶手从房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不行,你不要进去!” 背后传来一个警察的叫喊。田春达一回头,脸色苍白的佟俊双手捂着嘴站立在起居室的门口。 “曾元,你是在吓人吧?你只是在睡觉吧?呃,你快起来,我吓死了!” 佟俊简直像幽灵似地摇摇晃晃地想要朝尸体走去,但腿一软便眼看就要倒下。仲宽忙支撑着她,帮着让她坐在沙发上。 “这个人肯定是曾元吗?”田春达问。 仲宽点着头回答说:“是的。” 让昏迷的佟俊暂时在卧室里的床上睡下以后,为了详细地向仲宽了解情况,田春达将他带到电梯里。 田春达按了下降的按钮时,仲宽开口说道:“嘿,我真吓了一大跳。朋友死了,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仲宽说着,就像刚刚进行过运动似的,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很难看得出他失去朋友后的悲伤。 仲宽简单地向田春达讲了赶到这里的经过。 “佟俊是我的前女友。我在家吃完晚饭后坐着喝茶,佟俊给我打来电话。她焦急地说曾元在家里可能出事了。我问出什么事了?她说她正跟曾元通话,就听到他惨叫一声‘啊!’然后就没声了,再打电话只是铃响没人接。所以她就打电话给我,让我跟她一起去曾元家看看,她一个人不敢去,还因为我有汽车。我就开车接了她一起来到曾元家。到了曾元家,门锁着,叫门也没人答应。我就让佟俊去附近派出所报案,而我去找公寓管理员要钥匙。可是管理员也没有钥匙。” “这么说来,佟俊已经和你分手了,你是为了帮助她才特地开着车到这里来的?”田春达说道。“你的心胸很宽呀!” “也是没有办法的。要是她有求于我,我也无法拒绝。即便是甩了我的女人……” “情敌被杀,你的心情应该说是很复杂的。” “我和曾元也不是那种称为情敌的对立关系呀。佟俊只是觉得曾元比我好才选择了他,我也是成人了,所以我就毫不留恋地退了出去。女人也不是就她一个呀。” 两人乘电梯降到一楼。 “不过,现在她未婚夫没有了,以后她会怎么样呢?” 田春达走出电梯,向公寓的大门口走去,站在一个很大的树木盆栽边上。他看着仲宽说:“你也许还有机会啊。” “嘿,若是那样就好了。” 仲宽露出了笑脸,但也许觉得毕竟欠谨慎,他朝四周打量了一眼,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田春达才注意到505室的信箱稍稍打开着。他戴上手套,拉开信箱一看,里面没有邮件,只有几张广告纸,他将广告纸随手拉出来时,有东西落在地上。是一把钥匙。田春达将钥匙包在手帕里后,马上跑进了电梯里。仲宽也紧赶跟在后面。 田春达让郝东从内侧将505室的房门锁上以后,从屋外将钥匙插进了锁眼里。“咋凛”一声,门锁打开了。 田春达想:在被害者的信箱里找到的钥匙,无疑是505室的房门钥匙。就是说,凶手在行凶以后,将房门锁上,然后在逃离公寓时,将钥匙放进了一楼的信箱里。 因为发现得早,所以曾元的死亡时间,被限定在晚上8时30分以后的一个小时内。这和佟俊向曾元打电话的时间基本一致。佟俊发现曾元那里情况有异,接着用电话向仲宽求援,是大约9时。约20分钟后,仲宽开着汽车来接她。两人在晚上10时30分之前赶到曾元住的公寓,见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便马上报警。田春达他们一接到报案,便立即赶往现场,到达时是10时30分。 据同事证明,曾元离开公司时,是7时30分。由此推测,他回到家是8时30分左右。他是在专心接着佟俊的电话时,被人用硬器打中后脑部,正感昏昏沉沉时,脖子又被绕上了绳索之类的东西。绕在脖子上的绳索强行夺走了他的生命。死因是窒息所致。曾元曾拼死挣扎过。能将他压住,看来凶手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被害者衬衫最上边的纽扣被拉掉,脚上一只鞋被挣脱掉。 房间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估计凶手很有可能是死者的熟人。 章节目录 第二章 灵光一闪的破案2 被害者在家乡有着老迈的父母亲和妹妹。三人接到案发通知,第二天一早就赶来了。经调查,案发时他们都在家乡。亲属们从未从死者嘴里听说过有关婚姻的事,就连死者有哪些关系密切的朋友,他们也几乎一无所知。 翌日下午3时过后,郝东外出调查回到刑侦支队。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田春达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一无所获。”郝东嘴上说没有,但神情却有一点兴奋。 他接着说:“先在曾元的住处进行调查,也许因为他是单身的缘故,公寓里没有人和他特别亲近。和邻居遇见,他也只是打个招呼。他平时要上班,只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才待在家里。因此,在公寓内没有找到与他交往并有着杀人动机的那种人。” “公司那里怎么样?” “被害人也不是那种遭人怨恨的人。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正处在幸福的顶端,他的那种幸福感让公司里的人都很羡慕。” 田春达思索着说道:“这么说来,疑点都完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了?” 郝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是谁?” 田春达靠在椅子上,说:“是仲宽呀。恨被害者的,只有他!这一条线索我已经在调查了。仲宽原是佟俊的恋人,仲宽将佟俊介绍给了同一年进公司工作的曾元,不料她却和曾元好上了。” “这关系挺复杂呀。” “是啊。像仲宽那样健壮的人,恋人被夺,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而且,要夺回漂亮的恋人,就会和曾元发生冲突。” 郝东思索着说:“不过,不管他有什么动机,都不可能杀害曾元。在作案时间内,他不在现场,他在家里。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往返于自家和曾元家呢?除非他长了翅膀。” “问题就在这里。”面对郝东的反驳,田春达用手支着下颚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又说:“他不在现场的证明可能是假的。” 凶手只要是仲宽,他就极有可能伪装自己不在现场。在向郝东讲着时,田春达感到,必须推翻仲宽不在现场的证明。 “郝东……你先休息一下吧,不过,之后你能调查一下仲宽的不在现场证明吗?” “好吧,我尽快去调查。” 4 杀害曾元的人,应该是仲宽,这是田春达的直觉。长年来与侦破工作打交道,在某种程度上,直觉是很发达的。 郝东调查完仲宽的不在现场证明后回来时,已过晚上10时。 “仲宽的不在现场证明是完整的。”郝东一副极疲惫的神情,开口说道。 “嘿,真是完整的吗?” 田春达感到结果不出自己的所料,微微露出笑意。 “是啊,无瑕可击。在案发的那天夜里8时30分,仲宽在自己的公寓里。这已经得到了证实。” “肯定没错?” “8时30分时,他在公寓的大门口与邻居遇见,还打了招呼。接着他们一起乘电梯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在死亡推定时间里,他在自己家?这家伙接到佟俊的告急电话是9时,所以有30分钟时间不能得到证明。” 30分钟比估计的时间短了一些。田春达抬头望着天空,思索着在哪里可以找到侦破的线头。 “从仲宽家到曾元家,乘车至少需要一个小时。”郝东继续说道。 田春达思索着。 郝东又说:“还是找找其他有什么凶手吧。看来曾元是在家里等人,时间正好是9时。也许就是那个他要见的人袭击了曾元。” “你有线索吗?”田春达问 “没有。” “你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田春达思索着说道。“佟俊是凶手的可能性呢?” “不太可能吧。他和曾元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令人羡慕呀。” “她不会变心吗?离结婚越来越近,内心里产生了犹豫,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 “她也没有那种能勒死曾元的力量呀。” “她和旧恋人仲宽一起去现场,这就令人感到很蹊跷。如果她向曾元打电话这件事本身是假的,就有必要重新考虑他们在作案时间的去向了。” “对她来说,当时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所以才打电话给仲宽求助的。” “作案时间内,她在哪里,你调查过了吗?” “当然查过。仲宽开着汽车去接佟俊时,有个邻居在公寓门前看见过他们两人。” “嗯。” “她的那种哀伤,怎么也不像是演戏啊。如果能体会到男女之间情感的微妙,就很清楚了。” 6 经勘察,现场中留下的指纹和毛发,几乎都是被害者的,剩下的虽稀稀落落却随处可见的痕迹,都是佟俊的。 房门的把手上有擦过的痕迹,上面只是粘着案件的发现者、那对男女两人的指纹。在一楼信箱里找到的钥匙上,没有发现指纹。 在公寓和附近一带调查,没有人发现过形迹可疑的人。案发那天,从行凶时间到案发,已过一个多小时,所以凶手完全有时间从曾元家坐车逃窜。但是,经现场勘察.很难认定凶手是流窜作案的人。参与侦破的所有警方人员都确信,凶手是曾元的熟人。 案发后过了三天,还没有找到破案的线索,田春达开始感到不安。 这天是星期天,田春达又去了案发现场,想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却依然无获而归。在向附近车站走去时,他望着一对从车站里出来的男女不由停下了脚步。 “嘿,这家伙,难道……”田春达惊诧不已:郝东刑警竟然挽着一个短发女郎走着。这家伙,今天他不值班,却在外面和女人如此亲昵,平时装作一副拙笨的样子,现在整个脸上都洋溢着一副幸福的样子。 “嘿!这不是谷兰吗?”更令田春达感到吃惊的,是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谷兰是一名女交警,26岁。田春达没有想到那一朵警花会如此亲密地和郝东一起在街上走着。难道是真的?这家伙,难怪说起佟俊的事时,还扭扭捏捏地说着恋爱经验是什么之类的话,原来他有着这样的事! 田春达站在那里发怔着时,两人走进了车站前的餐厅里。 章节目录 第三章 灵光一闪的破案3 “队长,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翌日晚上九点钟时,田春达正要离开刑侦支队,郝东刑警便叫住了他。见郝东一副极认真的表情,田春达的心里打起鼓来。 “案件有进展了?” “没有,不是那件事……”郝东结巴了,接着他便像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想和你谈谈我私人的事。” “私人的事?” “怎么样?现在去我家?” 郝东居住在一所旧楼房里。 进屋两人坐下后,田春达看着郝东问:“你要谈什么?” 郝东的脸稍稍泛红,咳嗽着说道:“其实……我爱上了一个人……” “嘿,你有意中人了?”田春达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装作不知道。“那么,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方是我们的同事。双方都是警察,所以我们的婚姻会不会有什么妨碍,想和你商量商量。” “嘿,是同一部门的婚姻?” “她向我求婚了。” 郝东说出了令田春达感到意外的事。 “什么?是女方向你求爱的?时代真的变了呀。那么,对方是谁?” “这……这……”郝东低下头,吞吞吐吐地。“其实……” “听到后会使人大吃一惊的人?” “……也许……” “你喜欢她吗?” “……当然。我很爱她。不过,还有许多问题,如经济之类……她要我最迟明天给她回音。” 郝东这副懦弱的模样,也许反而会煽起了女人母性的本能。 田春达徒感一阵焦灼,问:“对方是谁呀?” “这……这……”郝东含糊其辞了。 “我们喝着酒谈吧,我出去买酒。”郝东这么说完,便慌里慌张地走出了房间。 田春达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一天奔波下来,他觉得累了,正感到昏昏沉沉时,电话铃响了。田春达睡意朦胧地探摸着听筒,将听筒按在耳朵上。 “喂,我是……”田春达刚说到这里,对方女人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对了!这里不是我的家!他不知不觉地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正要自报姓名。 “喂喂,你是郝东?”女人的嗓音有些亢奋。是谷兰的声音。 田春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是想问你,那件事情,你考虑过吗?” 事到如今,他很难再说出自己是田春达,他沉默着。 “你没有想到我会向你求婚,你吓坏了吧。不过,我是真心的呀。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对我说呀!我这样喜欢上一个人,还是第一次。喂,郝东,你听着吗?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这时田春达只好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不是郝东。我是郝东的同事,他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听筒里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田春达继续说道:“他回来后,我让他打电话给你。” 田春达刚挂了电话,郝东便推开房门,提着袋子走了进来。 “队长,刚才有电话打来过吗?” “有过。是你女朋友打来的。”田春达说道。 “真的?” “她把我当成是你了……”这时,田春达的头脑里闪现了一丝灵感:这一小小的误解,若当作不在现场的假证…… 8 翌晨,田春达带着郝东要找案件的当事人之一佟俊重新查证当时的情况。昨夜他已经用电话和她约见,她说今天晚上有空。 佟俊还没有从案件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显得万分憔悴。田春达他们被领进了打扫得很整洁的房间里。 田春达开始向她提问:“我先问你那一天的事。你向谁打过电话?” “这……” 佟俊无法揣测田春达提问的意图。 “我想问你,那天夜里你打电话给谁呀?” “是曾元呀!”她一副诧异的表情。 “是真的吗?你会不会打错了电话?”田春达注视着她的脸。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游移起来。 “你难道不是想打给仲宽的?仲宽追恋 着你不放手。你是为了拒绝他才向仲宽打电话的,是吗?”田春达问。 佟俊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果然如此。所以,你打了电话,想不到接电话的却是曾元。” “是的,是那样的。”她点点头:“接电话的是曾元,所以我才发现电话打错了。” “你为什么认为是打错电话了呢?” “我想把和曾元要结婚的事告诉仲宽,请他不要再来纠缠我。” “你打电话过去后,接电话的却是曾元?” “是啊。所以,我想是电话号码按错了。” “可是,你没有按错。你确是打到了仲宽家。” “那为什么是曾元来接电话?” “很简单。是曾元正在仲宽的家里。你打电话去时,曾元正在电话机边,便马上拿起了听筒。而且他产生了错觉,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所以脱口而出,说了句:‘我是曾元’。你以为是自己打错了电话,如果再特地向对方道歉,生怕对方会产生误会,所以你便和曾元交谈起来。” “是啊。我不能对他说,我要打电话给仲宽,结果打错了……” “曾元受到袭击,正是在接这个电话的时候。” “这么说来,凶手是……”佟俊的脸扭曲了,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是的。是仲宽杀的。为了你的事,曾元想作一个了断,所以去拜访仲宽。他想劝仲宽不要再纠缠他的未婚妻。按我的推测,仲宽对曾元恨之入骨,巴不得杀了他。他杀了曾元以后,接到你的求救电话,大吃一惊,但他马上将计就计,利用帮助你的机会将曾元的尸体装在车箱里,和你一起去了曾元的家。对仲宽来说,一切都很顺利。因为他正在为尸体的处理而为难时,你给了他一个极难得的机会。对仲宽来说,这便构成了一个无瑕可击的不在现场证明。” “这么说,那时,曾元在车箱里?” “是的。仲宽装作发现者,和你来到了曾元的家。那时,他要你去派出所报警,趁你去报案时,仲宽从车箱里将曾元的尸体搬出来,放进了曾元的房间里。钥匙在曾元的衣服口袋里,以后他又寻机将钥匙放进了一楼的信箱里。嘿!这就是事件的真相。开始时,我看见那家伙时,他好像刚进行过运动似的满头是汗,这自然是有它的原因。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对仲宽家进行了搜查,在他的房间桌子里找到了曾元衬衫上的纽扣,在汽车的后车箱里,我们发现了几根头发。我们已经将那些头发送去化验,化验结果是曾元的。仲宽已经被扣押。案件就此结束了。” 田春达脸上现出轻松的表情。 章节目录 第四章 电梯里的死尸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从警车内钻出,他虽然40出头,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他穿着一件米色的短袖t恤。迎面而来的热浪让他一下子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位干瘦的人走了过来,他是这幢公寓楼的物业管理员。名叫邵泉,几近谢顶的他,只有几缕头发还“坚守”自己的“阵地”。 “警官,是这样的。”邵泉语无伦次地说了起来:“有几个人在乘电梯,正好对面的电梯也停了,然后看到那电梯里……” “停,停停,”田春达摆着手,打断了邵泉的话:“过程不用你说了,直接讲结果。” 田春达与几个部下同邵泉走进电梯内,邵泉的手多多嗦嗦的摁了“16”楼按钮。 电梯已经到了16楼了,狭小的走道内此刻挤满了人,田春达推开了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部电梯上贴了一张纸。他走向前去,迅速看了一遍,上面写着:“不要开门同,小心有炸弹!”他大声问道:“刚刚是谁报的警?” “呃,是我。”张言说。 “你在电话里干嘛不把纸条说清楚?” “那是因为……” 田春达已经将头偏向一边说:“郝东,马上联系拆弹组,现在疏散楼内的居民。” 场面一度变得很混乱,整幢大楼变得极为喧闹,充斥着各种声音,谈论声,尖叫声,呼喊声,还有辱骂声混成一片,还有急促的跑动声。 拆弹组很快到达现场,但疏散却遇到诸多的麻烦。毕竟在半夜这个时候要把人叫醒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几乎每位警察叫醒一户人家,在向他们解释情况之前都先要接受一顿斥骂。 警方联系到了附近的一家叫“云光”的酒店,暂时安顿疏散的人们。 田春达带着相关人员也进了云光酒店一间标准房间。 “把你们所看到的说一下,尽量详细。”田春达掏出工作手册说道。 胖胖的张言推了下自己的眼镜说:“当时我和李玉文,去王路家看球赛。” “你家住哪儿?” “也在那幢大楼,住在7楼。王路家在20楼。” “接着说。” “电梯正好在16楼停了下来,对面的电梯停着,然后我们就看到顾臣站在那。” “你是说你认识死者?哦,不,是困在电梯里的人?” “是的,他和我们是同事,都在市第一医院工作。” 田春达看到在张言的身边还站着五个人,让这间双人标准房显得十分拥挤。 “他们都和你一家医院的?” “没错。今晚我们都相约去王路家看球赛。” “都住在那幢大楼?” 几人点了点头。 “这倒是相当的巧合啊。” “这是医院分的房子,所以自然有很多医生了。” “是这么回事啊。”田春达点了点头,接着他注意到那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他一个人闷声不响的站在角落里,田春达问:“喂,你也和他们一块儿的吗?” 那人正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过了几秒他才注意到有人叫他,“呃,你问我吗?我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只是正好坐了那个电梯。” 田春达问:“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也在这幢楼住么?” 那人回答:“我武桐,是编辑,住在这幢楼里的顶层。” 田春达记录在笔记本里。 张言继续说:“突然顾臣就一下子倒了,但那时电梯的门已经开始关了起来,我们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等到电梯在20楼停住,我们立刻就跑到16楼,然后的状况就像你看到的了。” “你们看到顾臣呆在对面电梯时,大概是几点?” “临晨1点40,我特意看了下手表。” “还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 张言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又把头转向李玉文,李玉文摇了摇头。 “你呢?”田春达问穿黑衬衫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他同样摇了摇头。 田春达搓搓手说:“等你们下到16层已经发现电梯被锁上,并且有纸条了,对吗?” “是的。”, “那你们刚到20楼,还没下去之前有没有注意到在那时对面电梯的状态?是被锁上了,还是有显示?” “有显示。”张言肯定的回答“那时电梯还没锁上,屏幕还有一个‘16’。” “从你们到16楼,一直到我们来为止,电梯内有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 “没有任何声音。” “顾臣有没有什么疾病?例如心脏病之类的。” “没有吧,他的身体一直不错。” 一个警察走了进来,田春达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来一时半会是弄不开那电梯门了。” 田春达说那一伙人说:“今天暂且就谈这么多了,如果你们想到什么联系我,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和姓名就可以走了。” 待所有人都走后,田春达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试图对于目前所发生的情况给予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当他在房间内来来回回的走了十几遍后,门铃响了起来。 田春达说声:“进来。”重案一组副组长郝东走了进来。 田春达看着他问:“你对今晚情况怎么看?” “一团乱麻。”郝东皱着眉说。 “我也是这个感觉,炸弹,被锁住的电梯,莫明其妙倒下的人,感觉彼此之间完全没关联啊。” “队长,我想和你说个情况。” “什么?” “我在调查时有人反映了情况。说是从20楼出来看到对面的电梯上只显示了一个‘16’。” “嗯,刚刚张言也是这么说的,那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电梯内还有其他的楼层是被按过的,那电梯不可能没有箭头,同样如果当时有人在电梯外摁过‘上’或‘下’那上面也会有箭头显示。换句话说,16楼是顾臣的目的地。”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16楼呢?” “这就不清楚了,只是刚刚听到这个情况就过来报告你。”郝东搓搓已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们现在不知道的因素太多了,电梯内是否真的有炸弹?门上的纸条是谁贴的,贴它的意义又何在?顾臣还活着吗?若是死了是怎么死的?” 田春达思索着说:“看来现在只能等待那边的情况进展了。” “嗯。”郝东一面递给田春达一枝烟,一面把眼睛眯成了缝说:“我觉得事情会向复杂的一面发展。” “已经够复杂的了” 章节目录 第五章 电梯里的死尸2 次日南山市一家媒体发布一条消息: 本市一幢住宅楼的电梯内惊现一具男尸 昨日半夜,警方接群众举报,来到南山小区5号公寓楼内,发现电梯上贴有炸弹威胁的纸条,拆弹小组火速赶到。警方马上对楼内的居民进行疏散,由于当时居民大多都入睡,因此疏散工作遇到了众多阻力,一位居民说:“这太难以置信了,本来睡得好好的,硬是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门外的一个警察对我说:‘这幢大楼可能存有爆炸物质,请立即离开。’我一开始还以为有人在恶作剧呢。” 直到今天临晨,拆弹小组才将电梯的门打开,里面并无任何爆炸装置,但有一具男尸,死者是本市第一医院的新任院长,身上并未发现外伤,死因尚不清楚,目前警方对此事正加紧调查。 3 三天过去了,结合尸检以及警方在被害人家中所发现的东西,终于确定这是一起毒杀。 此时是下午2点,正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时间,更何况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过,田春达仰着头望着这在南山小区内的高层建筑,灼目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了眼,他晃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掏出那本已经带有褶皱的工作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他们的住址。他对身边的郝东刑警说:“咱们就按楼层对当事人逐家开始市调查吧。” 郝东刑警应声跟随向前走了出去。 “你好,田警官。”吴有才有些紧张地请田春达和郝东走进家门,向田春达哈了一下腰。 “坐下吧,不用过于紧张。”田春达说道。 “哦。”他应了一声坐下了。 “我问几个问题,请务必如实回答。”田春达看着他说。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郝东刑警掏出笔记本。 “你们一起相约去看球这点顾臣知道吗?”田春达问吴有才。 “他知道。” “他说他准备去吗?” “他说不去。” “为什么?” “一方面他刚担任了院长,他说有很多事要忙,也不想熬夜,另一方面他自己本身对足球就不是很感兴趣。” 田春达又问:“据我了解,他那天下班后就离开医院了,可是他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吗?为什么不呆在医院呢?” 吴有才喝了一口水后说:“他应该是在家里吧,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过他。虽说顾臣已经是40来岁的人了,但却还是一个单身汉,对于这种人而言,在家里办公和呆在医院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田春达拿起面前的那杯水,喝了一口,又说:“你能说一下当晚的行踪吗?” 吴有才的脸色明显一变,他坐直了身子,盯着田春达看了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你门难道认为是我杀了顾臣吗?” “不要那么敏感。”田春达说,“我们只是例行调查,一些情况对当事的每个人都要问的。” “呃。”吴有才放下心来:“让我稍微回忆一会儿。” 田春达点了点头。 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吴有才开口了:“那天我一下班就回家了,回家之后几乎是倒头就睡,不仅因为工作了整整一天很疲劳,而且由于晚上要熬夜看球所以要‘补补觉’” “这么说你一直呆在家里?” “是的。” “有人能证明吗?” “我的妻子当时在家,她能证明。” “你的妻子啊,除了她呢?” “这就没有了,但我当时真的在家睡觉啊。” 田春达摆了摆手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醒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下表正好是12点。” “然后你又干嘛了?” “醒来之后我觉得有点饿,我的妻子已经完全睡熟了,家里也没什么现成的菜,所以我就想到外面去吃点。” “等一下,”田春达打断了吴有才的话,“为什么你不直接去王路家吃呢?” “王路在之前就说过,让我们回来后先睡上一觉恢复体力,同时他自己也说要这么做,还特别嘱咐我们别来的太早以免打扰到他。” “这样啊。” “那个时间没什么餐馆还开着,所以我就去了一家酒吧,那家酒吧正好也通宵直播那场球赛,所以还没关门。”吴有才抓着头说道:“我在那里吃了些东西,差不多在1点30分回来了。” “在这段时间内有人能证明你所说的话吗?” “哦,对了。”吴有才的语调很夸张:“有一点忘记说了,我在那家酒吧里遇到了王路,他的状况和我一样,也是一觉醒来肚子饿了来这里吃的饭,比我来的早点,最后我们也是一起回来的,他能为我作证。” “还有人能证明吗?” “吧台的服务员或许还能记得我们,另外王路在酒吧遇到两个朋友,他们应该也能证明。” 田春达觉得该将与吴有才的谈话结束了,“酒吧的名字叫什么?” “‘蓝带’酒吧”。 田春达略微点了下头,合上了记录本,立起了身子说:“谢谢你的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田春达看着吴有才的眼睛说:“你觉得在你认识的人中谁可能会杀了顾臣?” 他顿了片刻,双眸中掠过了一丝犹豫,说:“没有,至少我是不知道。” 第二个谈话人是李玉文。 “讲一下8月10号晚你的行踪。”田春达对李玉文说道。 “呃…”李玉文想了一会儿后说:“下班以后我就直接回家,到家差不多6点20分,我吃过晚饭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几点起来的?” “8点,正好张言约我去他家下棋,我就去了。一直下到1点40分左右,我们就去王路家,结果就看到……” “也就说在8点到临晨1点40分之间你一直和张言呆在他家吗?” “是的。” “有人能证明吗?” “张言和他妻子能证明。” 田春达用笔的顶端顶了下下颚说:“你能够肯定当时在另一部电梯里站得是顾臣吗?” “确定,当时他是正对着我们,我不可能看错。” “最后一个问题,”我说道:“你觉得出这样的事可能是出于什么动机?” “抱歉,我不清楚。”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接着刑警去了7楼的张言家。 张言和他的妻子一同为刑警们开了门,并连声说着:“请进,请进。” 刑警们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张言以探寻的目光看着刑警们。 “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案发那晚你的行踪。”田春达看着张言说 “我的?”张言皱了下眉,但很快就回答道:“下班之后我就直接回家,睡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觉得没什么事做,就约李玉文来我家下棋,直到1点40分我们去王路家,结果就碰到了那件事。” 张言的妻子为刑警端上刚砌的茶,是普洱茶。 “李玉文是几点到你家的?” “大约是8点吧。” “中途没有出去过?” “没有,” “有谁能够证明你说的?” “我妻子当时也在家。” “是的,”他的妻子对田春达说:“那天晚上我家张言和李玉文一直在下棋。” 田春达下意识地举起茶杯,但马上又放下了,清了清嗓子后说:“你能肯定当时你在对面电梯内看到的人是顾臣吗?” “这怎么会看错?”张言反问:“我同他共事那么多年了,即使背对着我都能一眼认出他,更何况当时他是正对着我,不可能看错。” “那你知道谁和顾臣有深仇大恨吗?或是他的死能给谁带来益处?” “想不出。” 刑警们接着来到住在1705号房的的吕汉峰家。他似乎刚刚睡醒,他搓着睡眼惺松的双眼,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对刑警说:“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说一下上周五,也就是8月10号晚,你去过哪里?” 吕汉峰并没有迟疑,很快回答:“下班后就回家了。” “一直呆在家里?” “也不是,晚上出去过一次。” “干什么?” “去朋友那取回我前些日子借给他的吉他。” “几点出去的?” “11点10分左右。等我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期间你没离开过朋友家?” “是的。” “还有谁能证明?” “我去的时候我朋友那已经聚了不少人,可能也是为了看球赛,他们都能证明。” 田春达撕了一页纸推给吕汉峰,说:“那请麻烦写一下你朋友的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 吕汉峰很快就将纸递还给田春达。 “你是否知道谁和顾臣有比较深的过节?” “对不起,我不太关心他的事。” 最后只剩住在20楼的王路了。目前为止,田春达依然无法将现有的线索合理的联系起来,感觉就像几块毫不相连的拼图。而如果刚刚那几位的口供是真的话,事情就更复杂了。 王路1米8的个子,站起来很有压迫感,他粗声粗气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要知道案发那晚你的行踪。”田春达看着他说。 “下班回来以后我就睡了一觉,11点左右去了附近的‘蓝带’酒吧。1点半回来的。” “有证人吗?” “在酒吧那我结交了几个新朋友他们应该能证明,除此之外我后来了还遇上吴有才,并和他一起回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遇上吴有才的?” “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但不会晚于12点半。” “能给我你那新交的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可以。” “你知道顾臣可能会因什么而被杀的吗?” “不知道。” 离开王路家后,田春达又一次翻看了他们各自的口供,并将他们的行踪制成了一张时间表。仔细比对之后,他疲劳地按了下太阳穴。 章节目录 第六章 电梯里的死尸3 8月18日,刑警的调查依旧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田春达和郝东驱车来到案发小区,想再次从顾臣家中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在路上,田春达和郝东又谈起了案情。 “从那种不常见的毒药来看这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能弄得到的,而住在那幢楼的医生们更有机会接触到。这幢楼不算大,只有一个门,这里的门卫说如果有陌生人进入他们必会询问一番,而当晚他们并未发现有这类人。更重要的是,那几个当事人都具有作案动机。”田春达说道。 郝东点点头,接道:“顾臣这次得到医院院长职位,并不是通过实力得来的,而是用一些比较卑劣的手段取得的。这一点在他们的医院不少人都知道。而这五个当事人中有两位是院长的有力候选人,因而,他们的反应尤为激烈。顾臣的死也意味着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的机会成为院长。” “还有三人,他们倒是和院长一职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其中之一却和顾臣在经济上有瓜葛。” “是呀,他因为赌球而向顾臣借了一笔钱,有10万元呢。” “这不是小数目啊。” 郝东感慨地说:“我真的不喜欢这帮子医生。在询问他们杀人动机时他们居然都回答‘不知道。’” 田春达笑笑说:“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吧。”他又说:“接下来是投毒方面的问题。那种毒物呈晶体状,若是想置人于死地量还不能少,因此事先将毒物放在杯子内的可能就几乎不存在了。出于同样的道理,茶叶被下毒也不太可能,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取了在顾臣家剩下的干茶叶回去化验,并未发现毒物,他家是用饮水机里的水泡茶的,经过检查,饮水机内的水并无任何问题。这么看来只可能是茶被泡好后下的毒。” 郝东点了点头说:“应该是这样。” “而茶这玩意儿,可都是现泡现喝的,所以投毒的时间和顾臣喝下毒茶的时间应该很贴近,很可能当时凶手就在顾臣家,然后乘其不备投毒,之后才离开。换个角度来看凶手也可能亲眼看到顾臣喝下有毒的茶才放心的离开。这毒物的发作时间在20至50分钟,结合当事人的证词,也就是说顾臣是在11点50分到1:20分之间喝下毒茶,这也就是投毒的时间,在那段时间凶手应该在顾家。” 郝东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 田春达继续说道:“现在几个当事人全都有不在场证明。有两人当时在一家名为‘蓝带’的酒吧,他们可以互相作证,并且其中一人新结识的朋友也能作证,包括当时酒吧的服务员对他们也有印象。另外的两个他们从8点开始直到事件的发生都在一块儿下棋,其中一个人的妻子可以证明。另一个则称去了朋友家,他朋友证实12点40分到1点20分都在他家,并且从这里到他朋友家所需的路程是30分钟,也就是说12点10分到1点50分之间他都不在事发小区。” 郝东说:“我们现在正调查其他可能作案的人员,不过至今无任何头绪。” 田春达思索着,又说:“我觉得有一个个情况比较可疑。” “什么情况?” “就是下棋的那一对。” “为什么呢?” “既然他们都有理由杀害顾臣,那就可以考虑合谋的可能,另外的三个都有与顾臣无关的人为其作证,唯独那对是互相作证,哦,还漏了个妻子,但我想连他妻子一起串谋也并非不可能吧。” “那两个下棋人中的一个叫李玉文,他马上就要退休,没道理犯着这么大风险去杀人和做伪证啊。”郝东说。 “关于门上的炸弹威胁你怎么看。” 郝东回答:“这个我认为可能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为了制造混乱,另一个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 “那又为什么制造混乱呢?是想趁乱开溜?可这只是普通的居民小区,想离开很简单的,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混淆视听我认为也说不过去,事实上这反倒加强了警方对此案的注意程度。” 郝东无奈地摊摊手。 “还有一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要使用延迟性毒物?那些即死的毒物效果不是更好吗?”田春达继续说道:“而顾臣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去16楼?还有关于钥匙的问题,我们后来了解到,这幢大楼的门卫在那天的下午就发现自己开电梯的钥匙不见了,由于他平时都是随手把钥匙放在桌上,所以谁都有机会偷。除此之外我们在死者的口袋里没有发现他的家里钥匙。”田春达思索着说。 郝东说:“偷走电梯的钥匙是为了在行动中锁上电梯呀。” “是的。” 到了案发大楼。田春达两人一言不发的步入了电梯内,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开始运行。田春达把手上的电子表摘了下来,搁到了秒表状态,接着他摁下了“7” 当电梯抵达7楼后,他又摁了“15”,“16”,门开了,又关上,刚开始关的时候他的秒表开始走动。 到达16楼后,他注意了一下秒表的数字然后又清零。接着又乘电梯来到3楼。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并在同一时机开始计时,只是这次他只按了“16”。电梯在运行的途中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田春达然后又退回到3楼,重头来过。 就这样折腾了近十分钟,他们又一次回到了一楼的门厅。 “你刚刚在……” 田春达打断了郝东的问话说:“马上和李玉文与张言联系。” “你要干什么?” “确认一个东西。” 郝东满腹狐疑的看着田春达,但最终还是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 田春达拿出手机立刻拨了过去。 “喂,请问是张言医生吗?” “呃,是的。” “我是田春达警官。我要问你一个情况。” 郝东皱起眉看着田春达。 “请你回忆一下事发那天你乘电梯的情况,有没有注意到当你们在7楼时对面的电梯是几楼?” “这……”张言迟疑了一会儿说:“实在想不起来了。” “请你仔细回忆,这可能会很重要。” “抱歉,我实在没印象。” “如果想到什么,请务必联系我们。” 田春达刚结束和张言的通话,立刻就又打了一个。 “请问你是李玉文么?” “是的。” “我是田警官,向你打听个事。” “嗯。” “那天你们在7楼等电梯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对面电梯是在几楼?” “过了那么久了……”。 “请仔细回忆一下,这可能会很重要。” “好像稍微有点印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说:“好像是3楼吧。” “非常感谢。” 章节目录 第七章 电梯里的死尸4 郝东知道田春达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了。问:“队长,怎么,你想到点什么了吗?” “是的,想到了点东西。” “有什么新发现?” 田春达慢慢地摇摇头说:“没有,反而我发现的东西使这件事更混乱了。” “什么意思?” “那天我去楼顶透透风,走到过道前,我看到两部电梯一部停在7楼一部停在3楼,并且上面只显示这两个数字,当我走到电梯前的时候,7楼和3楼几乎同时启动,往上来的方向。所以我只摁了7楼那部的‘上’。那部电梯那会儿是在7楼这我可以确定,但另一部是否在3楼我就有点模糊了,刚才我打电话是确定我的记忆。” “可这究竟是几楼有什么关系?” “刚才我做了一个试验。” “什么试验。” “从7楼开始算起,中途在15楼停住,再启动,再到达16楼所需时间是37秒,而从三楼直接到16楼的时间是34秒。” 郝东侧着头问:“这有什么意义?” “我们到达16楼时,对面的电梯已经到了,并且门还开着。” “是呀。这和你的试验结果相吻合啊,不是本来就快3秒吗?所以门也开了。” 田春达抹了抹唇上的汗珠说:“你觉得顾臣是什么时候进入那电梯的?” “是在……”他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吞了吞口水。 “电梯停下来,再启动大约要用7、8秒的时间,如果电梯在中途停下过,那我们抵达16楼时,对面的电梯是到不了16楼的,可能只在15或14楼。因此顾臣不可能中途进入电梯的,也就说一开始,电梯在3楼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里面了。” 郝东跟着田春达的思路走,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不仅如此。”田春达看了眼郝东说:“顾臣还一个人呆在3楼的电梯里什么都没做,并且这状态持续的时间还不短,他一个人在电梯里究竟干什么?” 郝东努了努嘴同时也看着田春达,摇摇头。 “根据目前我们推理的状况我们可以知道那天顾臣的行动情况:一开始他就呆在3楼的电梯里,之后直达16楼,然后到了16楼正好毒发生亡。可问题是他为什么在3楼?又为什么去16楼? 原本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顾臣是自杀的,并且还想自杀的与众不同,那张炸弹威胁的纸条也是他自己贴上的。或许对于一个自杀的人而言,他临死前的行动就没什么逻辑性可言了。可这种疯狂的念头我自己都不信是真的,况且刚当上院长的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有什么理由自杀呢?” 田春达看看郝东又问:“我记得当时顾臣的脚边还有一个登山包的,里面装的是文件。” “是医院的文件。”郝东回答。 “用登山包装文件,你不觉得很怪吗?” “或许是个人爱好吧。” 田春达继续分析着,“为什么要用延迟性毒物?无论凶手是外面的还是就在那几人中,似乎都没有理由用到它啊,为什么不用常规的砒霜,氰化钾之类?反而要弄这种很难弄到的毒药?难道说是嫁祸?真正的凶手或许正是想通过这种“很难弄到的”毒物以此来让我们怀疑那五个人?可还是说不过去啊,若是想嫁祸有比这好得多的方法啊。” “我们现在去第一医院。”田春达说。 “去那干嘛?”郝东问。 “想问他们点情况。” “问什么?” “关于他们那天乘电梯的情况。” 6 他们钻进警车内发动引擎驱车前往第一医院。 看得出,田春达对于电梯非常在意。郝东也觉得电梯在这起案件中起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作用,可是具体是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抵达第一医院后,他们顺着咨询台所说的方位去张言和李玉文的办公室。最先找到的是李玉文。 “李玉文医生,你好。” 李玉文诧异的看着两位刑警。 “我们想了解一下那天你和张言他们乘电梯的情况。”田春达说。 “什么情况?” “就是说你和张言在7楼乘电梯时的前前后后。” “没什么情况啊。” “一点没有吗?你们就这么走进了电梯什么也没发生?” “真要说的话,就是张言进电梯的时候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一跤,还因此不小心摁了‘15’和‘16’两个楼层的按钮。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张言当时是否还在打手机?” “对,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田春达意味深长地笑了,又问:“他在和谁通话?” “吕汉峰。” “说了些什么。” “张言就问吕汉峰你现在在哪,我刚出来什么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田春达说:“谢谢你的信息。” 郝东是一头雾水,难道这就是他要问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接下来两位刑警来到张言的办公室,他见到刑警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笑着说:“是你啊,田春达警官。” “你好,张言医生。”。 接着田春达蹲下身子,非常专着的看着张言的皮鞋。张言则疑惑的看着田春达,像是在说:“这家伙精神不正常吗?” 郝东也无法理解田春达的行为,他不认为张言的皮鞋有什么特别的。 田春达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问:“案发当天你也穿着这双皮鞋?” “唔,是的,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这皮鞋的鞋带很短,即使鞋带完全松了也不会拖在地上,不管怎么想都不至于失去被鞋带绊倒摔跤啊。”田春达慢条斯理地说。 田春达注意到张言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原样,他说:“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那天乘电梯时,不是就险些摔跤吗?为了避免摔跤,你还扶住电梯内壁,由此摁下了‘15’和‘16’两个楼层的按钮。” “是又怎么样?难道我不能摔跤吗?” “当然能,我只是说说罢了。” “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张言此刻的口气已带有了敌意,他说:“没事的话就离开这,我还很忙。” “你在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打手机?”田春达用严肃的口气问,他的眼神也变得很犀利,双眼死死盯住张言。 张言吞了吞口水说:“抱歉,我忘了。” “你的记性没那么差吧。” “过去这么多天了,这种细节谁会记得。”张言带着火气说:“还有,如果没别的事,请别再打扰我工作。” 田春达又恢复到原先的表情了,他说:“总之谢谢你的配合。” 离开医院,田春达一脸的轻松,他又点上一支烟,吸了起来。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郝东问。 “差不多了。”叼着香烟的田春达含含糊糊地说。 “究竟是……” “回去在同你说吧,现在我自己也要整理一下思路。” 章节目录 电梯里的死尸5 回去的路上,郝东感到急不可待,田春达在医院问的问题都让人摸不着头脑,郝东依旧无法理清事件的关系。 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室。田春达又掏出一支新的烟。郝东坐在桌边。当田春达吐出一阵烟雾后开口了。 “先声明一下,我要说的只是我自己对这件案子合理的解释,并没有证据作为依托。” “嗯,这我知道。” “其实一开始我就对这事件有一个明显的感觉。” “什么?” “不真实,像在演戏。” 郝东想,碰到这种事,换作是谁都会有这种感觉的。 “怎么说呢?有个人突然在对面的电梯倒下了,而倒下的瞬间恰巧电梯的门关上了。这也太巧了吧。”田春达说。 “是很巧,但也并非不可能。”郝东接道。 “而接下来我们发现的线索,也越来越证实我的感觉没错。” “有这样的线索吗?” “先想一下那天顾臣的行动轨迹:他一开始就在3楼,并在里面呆了段时间,接着当7楼的电梯一启动,他也立刻启动并直达16楼,最后两部电梯都在16楼‘见面’,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像是先约好了一样。 郝东全神贯注地听着田春达的分析,而他也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给郝东时间让他也“感觉”,“感觉”。 “当然,电梯自己是不会相约的,必定是有人控制,而控制电梯的人必然也呆在电梯里。” “你的意思是说李玉文或张言?” 田春达点了点头:“确切的说就是张言,而控制另一部电梯的人就是张言当时在用手机联系的人。” “吕汉峰?” “是的。”田春达答道:“还记得李玉文是怎么说的吗?‘张言就问吕汉峰你现在在哪,我刚出来什么的’,你难道没觉得这话很别扭吗?再过10几分钟就都到一起看球去了,而他们几个每天都见面,有什么必要问对方的行踪,而且还将自己的位置说得那么清楚,这么做的意图无非就是让彼此了解自己的动向,可以掌握好时机来启动电梯以达到在16楼‘会面’的目的。而张言‘不小心’踩到鞋带并摁了‘15’和‘16’也正是在控制电梯。”田春达仿佛说得口渴了,喝了口水。” “什么意思?” “等,等一下。”郝东拍拍脑袋,感到已经有点转不过弯来了,问:“你的意思是说吕汉峰在对面的电梯中?那别人怎么会没看到?” 田春达拿出笔记本用铅笔在上面画着说:“电梯内有两处地方只要紧紧贴着,外面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 “我还有疑问,按照你的意思,那两部电梯一部在7楼,一部在3楼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喽?” “是的。” “那他为什么不索性让两部电梯都停在7楼,或同一楼层呢?” “假设两部电梯都在7楼,那么当李玉文和张言出来的时候,万一摁电梯的是李玉文怎么办?他很可能去摁吕汉峰所在的那部电梯,虽然张言可以编个理由阻止,但必会招致怀疑,而一部在3楼一部在7楼,这就没问题了,因为当时在7楼的他们,摁的必定是停在7楼的那部。所以后来张言必须在到16楼前再摁一个楼层,为的是等从三楼上来的那部。” 郝东吸吸鼻子说:“明白了,继续讲吧。” “这个事件就像拍戏一般,导演兼演员是张言和吕汉峰,李玉文、吴有才是观众,武桐则是个未经邀请的意外观众,电梯便是整出戏的舞台。而他们究竟想让我们看到的‘戏’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正是顾臣的死。”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其实顾臣早就死了吧。” “是的,如果他没死,他怎么可能像个道具一样任人摆布呢?” “可是当时他是站在那的!” “是靠在电梯壁上的,还有他脚边不是有一个登山包吗,你们检查说是装着医院的文件,可我觉得用登山包来装文件实在不合理,我认为当时可能里面装的是个重物,或许是铅块什么的。作用就是为了顶住脚,靠在电梯壁在加上脚边的重物这足以让一个死人在短时间内处于站立状态了,至于为什么包里的东西后来变成了医院文件?从人们看到顾臣倒下,再到人们返回16楼,这期间花了好几分钟,吕汉峰有足够的时间换个包,并走出电梯锁死电梯。” 郝东又说:“如果顾臣早以死了,那声音是怎么发出的?而他怎么就那么恰巧倒了下来呢?” “声音的问题好解决,可以是录音机之类的,反正当时那种情况,也没人会特别注意声音,至于为什么他会倒下来呢?我认为是吕汉峰推的。” 郝东扣了扣桌子,拿过刚刚那张纸说:“你前面还和我说,电梯内唯一可以不被看到的地方只有这两处,但看顾臣的站位,若是想推倒他,必定会出现在这块区域,那人们怎么会没看到吕汉峰呢? 田春达挠了挠头说:“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说实话我的推理到这也给卡住了,原本我考虑的是用绳子来拉,但这么做有两个很大的问题,第一很容易留下痕迹,第二,即使用绳子,那受力状况也很不理想,未必能在第一时间让尸体倒下,而给予他们‘表演’的时间不过就这么几秒,万一我们的门关上了,尸体还没倒,那一切计划就泡汤了。” 郝东伸了个懒腰说:“你讲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成立啊。” 田春达还是面带微笑,说:“我们终究还是忽略了电梯的作用啊。” “什么意思。”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当时的细节都记不清了,在研究电梯视线之类的问题我们通常都把电梯想象成一间小房间,就像这样的。”他指了指那张图:“但是我们却忽略了电梯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电梯的门。” “我还是没明白。” “电梯的门若是没有人为去关闭,那么过了5秒左右门就会自动开始关闭,原本对面的电梯就比早到几秒,所以当这边开始关门后,对面的电梯也差不多开始关门了,换而言之人们的视线被一点点压缩,一开始电梯内看不到的地方只有那么两小块,但随着我们视野的缩小,看不到的地方则慢慢增大,也就是到了某一程度吕汉峰完全可以到那块区域,而不被我们发现,因为视线已经被门挡住了。”田春达吐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顾臣倒下去的动作是连贯而自然的,并且人们的注意都集中在他本人身上,过了那么多天,又会有谁会注意到当时我们的视野正在一点点变小这一细节呢?吕汉峰就是在电梯门正要关上时,伸手推倒顾臣的,而对面电梯里的人仍然看不到他。” 郝东闭上眼睛,试着想象出当时的情景,沉默了近1分钟他说:“实际上顾臣在倒下去之前就已经死了,那相对的投毒时间也要提前对吗?” “没错,实施杀人的应该是吕汉峰,而制造顾臣在电梯里突然死去的假象。是为了错开行凶的时间。” “那张炸弹威胁的纸条呢?” “为的是阻止我们过早的发现尸体,否则会和法医所检查出的死亡时间有很大的出路,在那种时候说楼内存有炸弹,之后所出现的混乱是可以预见的,拖延几个小时不成问题,再加上高温的天气使密闭的电梯更为闷热,这对于死亡时间判定的精确性都有较大的影响,那么就能够掩盖这一时间差,偷管理员的钥匙,将门锁上也是出于同一理由。” “偷走顾臣的钥匙是为了便于将已死的顾臣从家里拖进电梯对吗?” 田春达笑着点点头说:“至于为什么要用延迟性毒物,这就不用说了吧,没有它根本无法误导我们投毒的时间。” 郝东喝了一口水,说:“下面我们要做的是依据推理找到充足的证据。” “是啊,抓紧行动吧。”田春达把香烟掐灭了。 依据田春达的推理,刑警们很快找到了完备的证据,罪犯伏法了。 ` 章节目录 情人反目的可怕后果1 情人反目的可怕后果 漂亮的刘文翠与大她25岁已经年过六十的池明结了婚。当然,两人都不是头婚,刘文翠离了婚,池明则是老婆过世。 刘文翠结婚前是一家夜总会的领班,很有心计,玲珑八面。 池明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原是一名优秀建筑设计师,后来开办了这家建筑公司,经营得不错,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人们私下议论说:池明与刘文翠的结合,是男儿爱俏,女儿爱钱。 有心计的刘文翠过门只半年,就对池明的建筑公司的情况了解得**不离十了。她首先与担任总经理助理的赵忠交上了朋友。赵忠四十八岁,是位细心、可靠的人。刘文翠想把握丈夫的全部收入,为此有必要拉拢赵忠。但她却不能靠姿色来勾引他,因为赵忠是个坐怀不乱的人物,不为女色所动。她只好设法背着其他人悄悄送给他一些贵重礼物拉拢他。 刘文翠要拉拢的另一个人是丘辰。丘辰是建筑设计师,年仅二十八岁。他二十一岁大学建筑专业毕业就投靠了池明,成了池明的徒弟。经过几年的刻苦学习,现在已成成为成熟建筑设计师了。丘辰的设计构思闪现着才华,池明等人都看到了这一点。 池明很看重丘辰,因为别的设计师都是按部就班,丘辰却具有独创性,作为池明建筑公司设计主管的继承人,除丘辰之外别无他人了。 刘文翠不懂得设计技术,但从丈夫的言谈中得知,丘辰具有高超的设计才能,他是丈夫的继承人,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笼络住。 结婚后两年后,刘文翠对池明渐渐感到不满足了。 池明衰老了许多,每每同床时,刘文翠的**总是难以扑灭。他们的夫妻生活本来就很勉强,现在就更不谐调了。池明已是六十五岁的人了,身体功能自然而然地减低了。 刘文翠苦苦思索:虚弱的池明最多能活五、六年,自己该怎么办呢? 最后,刘文翠打定主意,即使丈夫死了,仍要继续发展这家建筑公司,由她亲自担任董事长来经营。那样一来,她在社会上的声名就会大震。因为女建筑公司老总是比较少见的,所以凭着物以稀为贵这一点,她刘文翠可以自由出入各种社交场所,也可能被撰写成人物传记刊登在妇女杂志上,或是受到报社记者的采访,在电视座谈会上露面。在当夜总会领班时,刘文翠就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人物。 这个决定使刘文翠又激动又兴奋。为着这个目的,她为把丘辰长期留在建筑公司而绞尽了脑汁。她深信,丘辰才是她希望的保证,假如池明死了,只有丘辰可以保证建筑公司的发展和声誉。 丘辰这时堪称是一流的建筑家,就其才能而言,其师父池明也比不上他了。 主意拿定后。刘文翠便开始亲近丘辰了。她悄悄对丘辰说:“只请你一个人去吃饭,不要对别人讲。” 丘辰的脸上泛起了红润。私下的宴请给了他无比的喜悦和自豪。他十分憧憬带有浪漫色彩的梦境。 从那之后,刘文翠常用凤眼向丘辰暗送秋波。她偷偷地送给他不少礼物,多是类似少女赠给恋人的礼物,并在他耳边亲昵地说:“我没有告诉丈夫,你放心收下好了。” 一天晚上,刘文翠又悄悄地邀请丘辰去吃饭,那是比前两次还要高级的饭店,包房装饰得非常豪华。刘文翠充满柔情地对他说:“今晚我丈夫和朋友去看戏了,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机会。”她瞟了丘辰一眼,深情地微笑了一下。这是在酒巴生活的那几年学会的本领。丘辰有些神魂颠倒了。 大约十天后的一个晚上,刘文翠又邀请丘辰到另外一家豪华的饭店去吃饭。她告诉他这次仍是瞒着丈夫干的。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显得格外年轻。丘辰痴呆呆地盯视着这位灯下美人,身上感到一阵阵地发热。 吃过晚饭后,刘文翠邀请丘辰去夜总会。他犹豫地说:“我不太会跳舞。” 她温情脉脉地看着丘辰,娇滴滴地说道:“那没多大关系。不跳也好,去看看也是很愉快的。” 两人并排坐着出租汽车去夜总会。在车上。她伏在丘辰的肩上对他低语道:“你把这个信封拿走吧!” 他立即就意识到信封里装的是钱,便不好意思地说,“夫人,这不好意思呀。” “你别客气,收下吧。近期内还要给你长工资,你不要对别人说,只有你一个人享受特殊待遇。” 丘辰这时微微地抬起了头,迟疑了一会儿,便接过了这个信封。刘文翠突然用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丘辰的内心激起了波澜。两人互相对视着,没有说话,但感情的激流已惊涛骇浪般在他俩的心中起伏冲撞起来。到底还是刘文翠采取了主动,一下依偎在丘辰的怀里…… 在昏暗的夜总会,刘文翠喝了几杯加冰的香槟酒。酒量很大的她,竟然露出了醉相,周围的客人和女招待们都注视着这位带着情人的阔太太。丘辰羞愧地低着头,不敢正视她那饱含情意的目光。她却笑眯眯地凝视着他,并喃喃地说:“我醉得这样,是不能回家了。池明去看望他的朋友了,今晚不回家。你最好陪我到哪儿去休息一下再回去,好吗?” 在出租汽车里,刘文翠像真的喝醉了似的,含糊其词地把自己要去的旅馆告诉了司机。丘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刘文翠那满头浓密秀发的脑袋已偎靠在他的肩上。 对丘辰来说,热恋仅仅是开始,与女人的亲密接触是头一回。而且这是和师母的秘密恋爱。 一天晚上,在旅馆里。刘文翠拥抱着丘辰,对他说:“你要沉着些。要忍耐。老是心神不定的样子会被池明和其他人发现的。” “我在建筑公司里,总是想你,心就平静不下来。”丘辰表白说。 “我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这点请你放心。可我们彼此一定要慎重,不然是很危险的。” “你说得对,可是我一时看不到你的身影,就觉得内心骚动不安。” “恋爱可不能影响情绪。你有才能,是个天才。这一点连池明也不如你。女人们是爱才的,所以连我也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而且永远爱你。”。 “夫人这么说真叫人高兴。我能想象出你在家里和丈夫是怎样的情形,所以有些心烦。唉,我的醋劲为什么这么大呢?” “正是这一点,才给了我无限的爱和幸福。”刘文翠又热情地吻了吻丘辰。“你不要那么想,我对池明并没有什么爱,他没有资格做我的丈夫。你与我,才是真正的夫妻。” 丘辰不由暗暗得意。心想:她说的是真心话。她是个热情奔放、很风骚的女人。尽管我对别的女人还没有体验,但年老的池明怎么能满足她的爱欲呢? “若是被池明发现了,那就糟了,近来他一直在注意我的行动。我老是找借口晚上出来,已引起他的不满。从前是没有这种事的。你知道,我在梦里都想和你在一起,懂吗?但一定要想到万一可能发生的情况。你也要特别注意,要是一旦让池明知道了,你就会被赶出建筑公司,我们就休想再见面了。” 对已经落入情网的年轻丘辰来说,无法再冷静下来。爱情的火焰已把他烧得头脑发昏、不能自主了。 丘辰把刘文翠抱到床上,对她喃喃地说:“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 “你这样可真让我为难了。你一定要拼命努力工作,这是至关重要的。这样你才会更有声誉,更有地位。” 刘文翠拥抱着处于近似疯狂状态的丘辰,脸上泛出了令人莫测的微笑。“假如池明离开人世。那又会怎么样呢?”她突然对他说。“说实话,我和他呆在一起,也真够难受了。” “池明离开人世?”丘辰重复了一句。 “你用不着大惊小怪。池明已是六十五岁的老人了,就是死了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丘辰听了这话心里既难受又不安。 章节目录 情人反目的可怕后果2 又过了几天,刘文翠告诉丘辰:“池明已经发现我们有来往。” 丘辰的脸色大变,慌忙问道:“是真的吗?怎么办?” “他肯定察觉了。”刘文翠的表情很严峻,接着又说:“万一池明声张出去,你不仅要被解雇,而且在建筑设计舞台上,也将从此销声匿迹了。那样一来……”她在观察着他变化着的脸色,继续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别再想见面了。” 丘辰气喘吁吁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刘文翠盯着丘辰说:“要想维持我们的关系,池明必须离开人世。我想好了,过几天你和池明不是要到国外出差一个多月么?我给你带上些药品,你每天悄悄在池明喝的咖啡里放一些,一个月左右,池明就会慢性中毒而死。这样做,既要了他的命,又不会暴露你自己。人们会以为池明是衰弱而死。” “这,这样做行么?”丘辰有些胆怯地小声说。 “为了维护我们的爱情,只有这样做了。” 丘辰沉默片刻,小声说:“那,那好吧。” 刘文翠说:“我把药粉给你准备好,每天在他喝的咖啡里渗入一小包,直到最后……” 丘辰微微点点头。 4 丘辰与池明到国外出差。两个人住一个宾馆房间。 丘辰按计划每天在池明喝的咖啡中偷偷下一包药粉。池明喝了咖啡后一天比一天衰弱。到了快一个月时,池明终于支持不住,倒下了。医生检查说他是年老体衰,又有几种慢性病,所以身体就支持不住了,没有什么治疗的好办法。于是池明就一命呜呼了。 丘辰是带着池明的骨灰回国的。 池明死亡后。他的建筑公司照常营业。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由刘文翠担任。丘辰成了公司的骨干。比起池明经营时,公司有了更大的声誉。池明的建筑设计风格已过时了。丘辰的设计风格是与新时代吻合的。崭新的构思使他不断地取得技术上的突破,其设计作品大大地提高了主顾们的兴趣。使同行业的人为之惊叹。 刘文翠每天都到总经理办公室,负责涉外事务。她很机敏、亲切、善于应酬,博得了主顾的好感。她在社会上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被称为建筑业里的女强人。 丈夫死亡之后。刘文翠为了避开大家的眼睛,很少与丘辰见面了。她用亲切而严肃的口吻对丘辰说:“我俩的关系就此为止吧。你不要误会。我还是爱你的。可是,要顾及目前的情况,如果警察知道你我的关系,会对池明的死产生怀疑。 我很理解你心里的痛苦。但你在事业上现在己有了出头之日。你的才能使大家惊叹。你将来完全可以成为著名的建筑设计家。就是在世界建筑舞台上。也会得到公认。可是,如果作为杀人犯被送上审判台。就是不死。一生也得被囚禁在黑暗的牢狱里。你好好想想,到底选择哪条路好呢?” 丘辰沉默着,痛苦地点了点头。虽然刘文翠说服了他,但他仍为失去刘文翠而感到痛苦。刘文翠给了他初恋的幸福和男女的激情,现在叫他跟她分别。的确是很痛苦的。 那天晚上的拥抱是最后一次。刘文翠把自己特有的温情全给了丘辰。 两个月之后。一天傍晚。当其他公司成员离开后。刘文翠把丘辰叫到了总经理室。彼此各坐一方。丝毫也看不出曾有过什么私情。 “你对我的感情还没有改变吗?”刘文翠以又严肃又亲切的口吻问道。 “啊……我的感情不会那么快就消失的。我想你。可你却……”丘辰流露出遗憾的神情。 “你对我近来的态度不满意吗?” “我知道你与某个情人消遣到深夜。” “啊,我是有意这样做的。一是为了解除别人的怀疑。所以又重新找了情人。这样一来。谁也不会想到我俩过去的关系了……二是为了让你尽快地忘掉我。这对我俩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丘辰,微笑了一下。“你没想过,应该找个姑娘结婚吗?” “结婚?” “你不是二十九岁了吗?不小了。我想告诉你。现在有一个很好的姑娘。家庭也好,性格更没说的。女方对你的才能特别钦佩。。我想你一定会迷上她的。” 四月初,丘辰和李菊小姐结婚了。李菊是位漂亮的姑娘。父亲是一家大企业的经理。李菊小姐的长处比刘文翠对他介绍的还要好。结婚那天。刘文翠送给丘辰一些非常贵重的礼物。 丘辰在岳父的帮助下。在离她家不远的一个幽静处建了一座新居。这是他亲自设汁的。来参观的人赞不绝口。 在丘辰这座象艺术模型一样的寓所中。开始散发出婚后幸福生活的温馨。纯洁的妻子爱着丈夫。他也热恋着妻子。在丘辰的心目中,刘文翠的影子渐渐地暗淡了。与年轻、纯朴的李菊相比。人届中年的刘文翠已姿色减退、面容也多了皱纹。眼睛的颜色、还有说话的声音都不那么动人了。 丘辰痛悔不己。自己为什么竟干了那种蠢事?在刘文翠的唆使下把老师杀了。丘辰常常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这是由于池明的音容出现在梦境里。使他心脏频率加快的缘故。 “你怎么了?”躺在一旁的妻子关切地问他。 “啊。没什么。是做噩梦了。”他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假如事情真是场梦就好了。 他为了不让妻子担心。便假装睡着了。但可惜那罪恶是他想抹也抹不掉的事实。当时为什么不拒绝她呢?若是回绝了,现在就不会因杀人而受折磨了。 到了白天。在紧张工作时。那折磨人的记忆就不会复苏。但到了与人们声音隔绝的晚上。痛苦和悔恨又向他袭来。 章节目录 情人反目的可怕后果3 建筑公司的成就越来越大。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丘辰的卓越设计才能。大家都佩服他的技术和才能。因此。甘心服从他的领导。然而妻子却打算让丘辰辞掉在建筑公司的职务,独自经营。她对丘辰说:“父亲现在有笔闲款要搞投资,我给你要来,你开家自己的建筑公司吧。” 丘辰虽然是池明建筑公司的骨干人物,薪水也比池明活着的时候提高了三倍多,但是他已结了婚,有了家,老是在为这家建筑公司卖命、始终听命于他人的驱使,丘辰很不甘心。 他无论创作出多么优秀的作品,也只能在这家建筑公司的光圈下。假如独立了,他的声誉就会大大地提高。就连收入与现在相比也会是天壤之别。所以妻子的话正中他的心怀。 丘辰想在刘文翠情绪好的时候找她商量商量,便来到了她的家。 “董事长。对不起。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啊?”刘文翠慢条斯理地笑着问道。 刘文翠此刻好象对丘辰没涌起一点旧情。丘辰也一直爱着妻子。过去热衷于刘文翠的那场艳遇,犹如一幅极富色彩的秘密图画。已成为历史留在他的记忆中了。 “董事长,我,我想离开咱们建筑公司。”丘辰低声说道。 刘文翠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为什么呀?公司对你不好么?你的地位和待遇都很高了呀。” “我,我想独自去闯一闯,独立实现我更大的理想。” “你这是翅膀硬了,想单飞呀。可是你想过没有,公司是离不开你的。我这个董事长是离不开你的。” “可我……” “好了,你不要多说了,我再把你的待遇提高一大块,这行了吧?你就接着在公司好好干吧。”说着刘文翠拍了拍丘辰的手。 丘辰说不出来话了。 此后。丘辰又默默地工作了半年,妻子一直催促:“你快辞职自己开办公司吧。如果你再不动手,我父亲就要把那笔投资用作它途了。” 在妻子的催促下,丘辰打了两次退职报告,但董事长都没有批复。 在一次午休时,趁其他人员不在,丘辰气愤地闯入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你还是不肯放我吗?” “放你?”刘文翠的视线离开帐簿。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我想离开这儿,独自经营。” “这不行。” “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刘文翠抽着烟。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好办法啊?” “即使独立了,这儿的工作我还是要干的,而且设计费可以少给我一些。” 吐着烟圈的刘文翠吭了一声,说,“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对不起,这也不行。对你来说,独立是绝对不允许的。你怎么说也白费。假使你独立了,并且还在承担我的工作,那你重视的只能是你的直接定单。作为新开设的建筑公司,想招揽更多的顾客、把生意做好,这当然是合乎常情的。为什么要减少我这方面工作的设计费用呢?难道是为了应付吗?” “不。我决不会应付了事。” “可你要独立了,我的主顾还不都跑到你那边去了?你要离开我是绝对不行的。”刘文翠生气地说。 “那我始终都要在这儿了?”丘辰绝望地叫道。 “我早就说过。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离开。” “我妻子要我尽快离开,他爸爸要给我一笔投资,让我开公司。” “这不行,你要实在离开,就在二十年后吧。” 这就是说,丘辰必须把最有才华、最能出成果的时期全部贡献出来。 这太过分了!”丘辰悲愤地抗议道。声音近乎呜咽了。 “唉。你还是平静一些好。要想到我俩的命运,还是和平共处、携起手来顺顺当当地渡过一生吧!” 丘辰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把两肘支在写字台上,胡乱地抓着头发。二十年后,他已近五十多岁了,事业上的黄金时代一旦被束缚住。就没有施展的机会了。一过五十岁,即使独立了,一切也都晚了。 “我,我要是坚决地辞职呢?”丘辰盯着刘文翠说。 刘文翠眼睛横了起来:“别忘了,你可有把柄在我手里。池明可是你害死的。你要不听我的话,我把这事泄露出去,会怎么样?到时候我是会拼个鱼死网破的!” 一听这话,丘辰蔫了下来,可他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7 丘辰怀着仇恨的心情开始注意刘文翠和情人的行动了。他不能每天都跟踪刘文翠,所以常常晚上到她家门口暗中监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跟妻子说:“我到朋友家去打麻将。” 过了一个月左右,丘辰发现晚上去刘文翠家相会的男人中竟有会计师杜朋。丘辰认为,杜朋的晚间私访也许是同刘文翠商量会计上的特别事务,如隐匿盈利来掩饰决算和逃税的真相等。 实际刘文翠让杜朋晚上来她的寓所,不单单是用金钱和物品利诱他,而且靠姿色来笼络他。对她来说,再没有比给她逃税、隐瞒盈利的会计师更重要的人物了。必须像诱惑丘辰一样把他也拴上。这位会计师深知刘文翠在收入上的违法行为,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她便把杜朋也引上了自己的床。 丘辰跟踪杜朋三次,发现他每晚大约8点便来刘文翠家,每次离开她家的时候都是晚10点前后。仿佛是个习惯。他与刘文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两个小时左右。 实际上杜朋只是刘文翠的赚钱的伙伴,决不是情感上的真正相好。她另外还有情夫。 10月18日这天,丘辰看到杜朋的表情举止,知道他又要去刘文翠家了,所以晚6点便离开了建筑公司,打电话通知妻子说:今天他独自去看电影。不回家吃晚饭了。 “你大概几点钟回来?” “11点钟回去。” 11点钟是可以回去的,因为杜朋离开刘文翠家的时间是晚10点左右。 9点55分杜朋的身影从刘文翠家的正门出来了,并消失在昏暗的马路中。丘辰立即从隐蔽的地方出来,朝刚刚关上的大门走去,随手按了一下门铃。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动静。除了前面大道上行驶的汽车外,四下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杜朋刚走了3分钟。刘文翠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又返了回来。便问也没问就把大门打开丁。穿着一件睡衣的刘文翠,看到站在眼前的竟是丘辰,不由得大吃一惊。 “是你呀!” “对不起。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丘辰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刘文翠认为,杜朋刚才走时被丘辰看见了,所以他才显出这样一个阴沉模样。她没作声便把丘辰让进了客厅。 丘辰担心的是她家的女佣人,如果女佣人还没有睡觉,那么,他的计划就要落空了。晚8点左右杜朋要来这里,为了避人耳目,刘文翠一定会让女佣人早点回房睡觉去。现在已10点多了,女佣人大概已睡熟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发现的。 刘文翠坐在沙发上有些不高兴地问:“都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他戴着一副黑手套对她说:“我来是有事相求。” 十月中旬的晚上,天已很冷了,戴着手套倒也没什么不自然的。 “还是老话吗?” “是的。” “我不是说过不行,你还不清楚吗?” “无论如何你都不答应吗?” “你怎么老是纠缠不休呢?” “那么……今晚就不谈这事了。”丘辰使劲咽了口唾液说:“我想和夫人今晚再来个一夜情。” 刘文翠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在她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复杂的微笑。 “你看见杜朋从这儿走了吗?” “看见了。”丘辰点了点头。 刘文翠顺口解释说:“所以你抑制不住了,对吗?看到杜朋后,你改变了主意。可是,我与杜朋的关系很正常,不过是商量经营上的事,你可别误会!” 刘文翠佯装没事地解释着,丘辰连一句埋怨的活也没说。他从她的面部表情中看出,既含有为她与杜朋的私通保守秘密的意味,又含有对旧情人丘辰的爱欲的情趣。 “对你夫人你该怎么讲啊?”为了把丘辰带到她的卧室,刘文翠笑着站起来先走了。丘辰随后也登上了楼梯。这楼梯一直深深地印记在丘辰的记忆中。 章节目录 情人反目的可怕后果4 第二天早晨,女佣人在主人卧室里发现了被人勒死的刘文翠的尸体。 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作案现场进行勘查。 刑警发现没有凶手进入房间时留下的脚印,后门仍然上着锁,侧门的窗户也紧关着,因而凶手的进入口和逃跑口只有大门一处。正门的锁是在里面被打开的,凶手逃跑后,大门仍旧敞着。 刘文翠穿着睡衣,裸露着身体躺在床上。在颈部有两条勒过的痕迹,却没有伤着皮肤,从这一点看,可以肯定作案时凶手使用了绢丝领带。在枕头旁的烟灰缸里,留有七个吸剩的烟蒂,察验唾液证明其中有三个与刘文翠血型相同,另外四个属于与她的血型不同的a型。 这一血型与在她的体内发现的**是同一血型。从这一点可以推断。刘文翠是在与男人拥抱时,或是在睡觉时被勒死的。正门开着,没有其它的进入口,这一点很清楚。 房间里衣柜和写字台的抽屉全部给拉开了,衣物散乱。因为刘文翠本人死了,所以失盗物品的真相还不清楚。 可以这样认为,刘文翠的情夫因情感问题的纠葛,把她杀了之后,顺手牵羊,盗走了钱财。 凶手有意伪装了现场。在的搜查中没有发现凶手指纹。女佣人睡得太死了,对当夜发生的凶杀案件一无所知,不过她还是说出了几个去过主人卧室的男人的姓名,其中之一就是会计师杜朋。 刑侦支队当天传讯了刘文翠建筑公司的全体职员。当问到丘辰时,他说:“晚上去鸿宾楼饭店吃了晚饭,然后去光明电影院看了场电影,11点左右回家。” 杜朋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说:“那天晚上9点到10点正好在刘文翠家里。” 经解剖尸体验定。刘文翠死亡的时间是晚上10点至11点。 杜朋的dna与刘文翠身体里的精-液和烟灰缸中吸剩的烟蒂上的分泌物是相同的;而且卧室里好多地方都留有杜朋的指纹。他坦白了与刘文翠发生了关系和俩人把吸剩的烟蒂放入烟灰缸等情节。他拼命否认勒死刘文翠的事。并坚持说,弄乱了房间、柜子等都不是他干的。 他哭述道:“我没有理由杀死董事长,我与董事长之间保持这种男女关系已很幸福了。杀了董事长,无论如何也要暴露的,并给家庭带来灾难,在社会上也会身败名裂。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可是,调查的警官们还是不相信他。“你别想蒙混过去,若不如实坦白交待,你可知道后果吗?” “我绝对没有杀人。” “那么,刘文翠被杀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跟她在一起吗?” “9点到10点我与董事长在一起同床了……可是,除了我之外,她还有其他的情人。” “你是出于嫉妒把刘文翠杀了吧?” “绝没有那样的事,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想恐怕是她的其他情夫在我离开之后,马上来到董事长家把她杀了。” “有那么偶然的巧合吗?” 审讯的刑警嘲笑了一声,把此事报告了上司。刑警继续进行侦查。这一杀人案件有很微妙的地方,核实杜朋的口供也没有发现什么不自然之处。的确,他没有杀害刘文翠的理由;搜查杜朋家也没有查出任何盗得的财物。 田春达分析,杜朋的指纹只留在了正门的把手、楼梯的扶手上及二楼的客厅和卧室里,但被翻乱的柜子和日用器具上没有发现一处指纹。从这一点来看,杜朋从正门进来后,直接通过了走廓,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的客厅与刘文翠谈话,然后进入了隔璧的卧室。回去的经过也是相同的;他没有进入其它的房间。如果他把楼下房间的家具弄乱了,一定会留下指纹的。可是,那里只有刘文翠一个人的指纹。凶手是戴着手套拉开抽屉,翻乱家具的。 假使凶手是杜朋,那么,杀刘文翠时一定会戴上手套,在杀人现场不留指纹。如果这样推论,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另一个人了,那个人戴着手套翻了柜子、抽屉等。 田春达认为,杜朋的供词是真实的,他命令下属调查刘文翠与其他情人的全部关系。在这一点,女佣人的话起了作用,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男子的日常情况被调查出来了。 刘文翠的男女生活是相当紊乱的。但是,在案情发生的当晚,这四个男人都有证人证实不在现场;因此田春达认为,一定还有未查出的人。 警察对进一步调查很感棘手,便再一次寻问了女佣人,当晚是否遇到过其他的来访者,不是刘文翠的情人也可以说。 女佣人说:“来访的男人全都说出来了。”她想了一会儿,补充说:“大约一年前,丘辰在晚间7点来访过,与主人在二楼谈完话便告辞了。”当问到丘辰停留的时间时,女佣人回答说:“呆了30分钟左右便回去了。仅仅这么一次,以后再没有来过。” 刑警认为,这构不成问题,30分钟左右不像是情人关系;况且女佣人说,他们俩当时仅仅是在二楼客厅里谈话。女佣人可以分辨出进过刘文翠卧室的男人们的相貌。实际上,警视厅也从未听说过刘文翠与丘辰有任何暖味关系。 刑侦支队为了进一步掌握线索,决定传讯丘辰。问一些情况。 在刑侦支队,丘辰沉着地说:“我只是为了工作的事急于找董事长商量,去了她的家。7点钟左右去的,呆了30分钟,谈完了话就告辞了。” 田春达问他:“那件事不能通过电话商量吗?” 此时,丘辰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 “不能用电话商量,因为是设计上的问题。” 田春达想,丘辰是建筑设计的权威人物。而刘文翠对建筑设计是一窍不通的。他们俩有什么设计上的问题可以商量的呢? 田春达又问:“10月18日,也就是刘文翠被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丘辰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去鸿宾楼饭店吃晚饭。之后去光明电影院看了场电影。9点进的电影院,看完电影出来后大约11点左右吧,之后就回家了。” 田春达想:“刘文翠正是在这段时间被害的,如果丘辰说的情况属实,那他应该没有作案时间。”他又继续问:“你看的是什么电影?” “是‘加勒比海盗’,外国大片。” “你讲讲片子的大概内容。” 丘辰讲了片刻,看来他是看了这部片子的。 同丘辰谈完话后,田春达带着郝东来到光明电影院。他们拿着丘辰的照片询问收票员,10月18日晚看没看到这个人来到电影院?发没发现他提前离开了电影院? 收票员是个老大爷,记忆力似乎不太好了。他说那晚看电影的人很多,他记不清那晚的情况了。 田春达又向电影院四周巡视了一下,发现电影院对门是家商店,商店大门上方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他和郝东来到商店,拿出警察证件,请求调出10月18日晚上的监控录像。 把录像拿回刑侦支队仔细查看,田春达发现在晚上9点48分,有一个男子穿着黑色长风衣,戴着棒球帽、墨镜和口罩走出了电影院大门。虽然面目看不清楚,但身形和走路姿态很像丘辰。 田春达和郝东又找丘辰谈话。 田春达对丘辰说:“请你把10月18日晚看的电影的内容再给我们讲讲。” 丘辰有些惊讶地说:“我不是讲过了么?” “请你再讲一遍。” 丘辰只好又讲了一遍。 田春达仔细听着,然后问:“你怎么前半部分讲得很详细,后半部分讲得很简单?” 丘辰支吾着说:“我的记忆就是这样的。” 田春达声音严厉地说:“你是不是中途离开电影院了,所以电影后边的内容你不太了解,只根据电影简介简单说说?” 丘辰显出些紧张,支吾着说:“我,我看到电影后半部分有些疲劳,就迷糊了一会儿,所以电影后半部分就了解不太详细了。” 田春达又拿出手机,把从监控摄像头上翻录的录像给丘辰看,“你看看这个中途走出电影院的人是你吧?” 丘辰看着更显紧张,“不,不是我,我没有中途离开电影院。我是看完电影才离开的。” 田春达冷冷地说:“事实真相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丘辰离开后,田春达对部下说:“丘辰很可能在看电影的中途离开了电影院,去了刘文翠家作案。所以谈到离开电影院的事他神情紧张。这个录像我们要请痕迹专家用高科技做仔细分析对比。另外,最近他们建筑公司有人反映,前董事长与丘辰到国外出差一个月,就因所谓身体衰弱死在国外了,这也让人心生疑问。在调查中还有人反映丘辰可能与刘文翠有暧昧关系。我认为丘辰有重大作案嫌疑。”他看着郝东说:“你去开张搜查证,我们要搜查丘辰的家。” 田春达带着刑警搜查了丘辰的家。刑警搜查得很认真、仔细。郝东在衣柜的一个小包里发现了数小包药粉。拿回公安局技术鉴定室化验分析,药粉是砒霜,用到一定量是可使人慢性中毒死亡的。田春达又让人从殡仪馆取回池明火化后的骨灰,经化验分析,骨灰里有砒霜的成分。 痕迹专家用高科技手段分析对比录像的结果也出来了,认定那个从电影院中途出来的包裹很严的男子就是丘辰。 在确凿证据面前,丘辰不得不承认杀害池明和刘文翠的罪行。他心里很后悔,当初把没用完的砒霜扔掉就好了,可他想以后或许会给刘文翠用上,就留下了。可想用这药粉害人,却最终害了自己。 章节目录 香烟的特殊用途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和他的助手郝东去青岛参加一个侦探业务研讨会议。他们是乘轮船前往青岛的。 吃完晚饭,田春达来到甲板上,他想散散步,这是他每天的习惯,来到海上也不例外。 突然,他注意到一位身着白色两用衫的女子,似曾相识。 他走了过去,说:“是关静、关工程师吗?” 关静把头转向田春达一边,看着他笑了“是田警官呀,你这是度假还是出差?” “我哪有度假的福呀,一年到头总是在忙,这是出差去青岛。” “吃完晚饭了么?”关静又笑问。 田春达点了下头:“吃过了。晚饭后散散步。” “我刚才在做模型,累了,也出来散散步。” “做什么模型?”田春达有些好奇地问。 “船模。来到船上做船模,有意思吧?” “挺有意思的。是业务需要,还是个人爱好?” “两者兼而有之吧。你知道,我是搞设计工作的。” “知道。你在业务上可真钻研呀。”田春达笑说。 “哪里。瞎摆弄而已。要说研究业务,你是最能钻研的了,所以成为破案专家了呀。” “过讲了。我是什么专家,一个侦探而已。” “别谦虚,你这破案专家可是公认的。媒体上经常有你的光辉业绩呢。” “你可真能开我的玩笑。你喜欢在海上坐船么?”田春达转移话题。 “嗯,我很喜欢在海上旅行。感觉就这么倚着围栏吹着海风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关静微笑着说。 当他们正谈论着,有一小拨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40来岁的人,面带焦虑地对田春达说:“田警官,你有没有看到过王钧?” 迟疑了片刻,田春达似乎反应过来:“啊?哦!是那个两天前看咱们下棋的胖胖的男的?他怎么了?” 那人点了点头,又说:“他好像失踪了。” “失踪了?”田春达猛地直起身子。 “嗯,这两天都没看到过他。” “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他房间的门被锁上了,无论我们怎么 敲门里面都没反应。而且,我们打他的手机,可以从门外听到他手机在房间里响,就是没人接。” 田春达听到这说:“走,咱们去看看。” 来到王钧的房门前,田春达敲了几下门喊着他的名字,里面毫无回应。“看来要用游轮的备用钥匙了。”他说。 这时郝东刑警也来到田春达身旁,他们又迅速来到前台,说明了情况,很快一位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女服务员拿着一把钥匙跟随他们来到王钧的房间。 门被打开了,一股血腥味和呛人的烟味像摆脱枷锁般向外冲来,几位女士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田春达戴上郝东递给他的手套和鞋套走进房间。 郝东则在门口阻止其他人进入。 整个房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烟味,遍地是烟蒂,灯是开着的,两个空的香烟盒随意地放在茶几上,烟灰缸内的烟灰也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在窗户的正下方还有一个摔碎的啤酒瓶。 那个胖男人,也就是王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呼吸。他的右手无力地垂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白色的衬衫有一大片红黑色的血污。 这游轮是一艘颇具特色的轮船,特色之一就是所有的房间都是刻意“复古”的。家具都是仿三四十年代的,而窗也是那种老式铁窗。但出于安全的考虑,门还是比较先进的。 由于门的“上锁”装置是内置的,即使是专业的锁匠从外面也很难做手脚,并且门周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窗处于锁住的状态,老式归老式,但质量一流,被关上后是完全封闭的。田春达仔细检查了窗户,在外边是很打开的。他试着扭了一下窗户的把手,打开挺费力。 田春达再次小心翼翼地检查一遍后,离开王钧的房间并用刚才的钥匙锁上了门。他又嘱咐船上的保安,别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 回到自己住的房间,郝东问:“队长,有什么发现吗?” “是个推理小说所描写的密室。”田春达摸了摸头又说,“从尸体僵硬的状况来看,可能已经死了八、九个小时。死亡时间差不多是昨晚十二点左右。 的确,王钧房间的密闭性很强,门锁是内置的,不好做手脚。接下来就是窗户了,尽管窗外就是甲板,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也能够站在甲板上对窗做手脚,但问题是这艘船的窗户密闭性太好了,很难做手脚。” “有自杀的可能么?”郝东问。 “不过自杀用匕首有点……”田春达思索着…… 田春达又对郝东说:“你把那些和王钧在一起的人都叫来吧。我想问问情况,即便是自杀也需要一个理由吧。” “好的。”郝东立刻行动。 很快田春达的屋内就一字排开站着六个人。 “知道王钧是怎么回事了吗?”他们一进屋就急不可待地问着。 “你们知道王钧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田春达并未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 “其实,我们都认为王钧可能是自杀。”一个戴着圆形无框眼镜的年轻人说。 这位很斯文的人叫谭梧桐。 “为什么这么说?”田春达问。 “最近他的股票被套牢了,已经让他心情很不好了,而就在前天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说他的儿子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一开始王钧还要求船掉头回南山市,冷静下来后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你的意思是从5月1日的中午,直到现在你们都没再看到过他吗?”田春达问。 一位名叫张娟的女士说,“前两天中午我还看到过他,脸色很差,我向他打了个招呼,他也没理睬我。” “刚刚打开门的时候有谁注意了插在王钧胸口的匕首?”田春达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那把匕首是他自己的。”谭梧桐回答,“我们几个都知道,好几年前他就有这把匕首了,说是防身用的。” 他的回答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田春达想,这家伙没事带着把管制刀具,真是毫无法律常识。不过这也使案件更倾向于自杀了。 “还有没有人在这期间看到过死者的?” 没人回答。 田春达又依次询问了事发当晚他们的行踪,得到的回答清一色全是“十点之后就各自回房间了。”之后的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 再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田春达让他们回去了。 关上房门后,田春达问郝东:“有什么想法吗?” 郝东说:“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章节目录 香烟的特殊用途2 第二天下午,田春达和郝东在房里切磋棋艺,但显然都心不在焉,田春达昏招连连,而郝东也好不到哪里去。当郝东的“马”再次莫名其妙地送给田春达吃后,田春达像是耐不住了,站了起来说:“我想再去那儿看看。” “呃,好吧。”郝东也站了起来,说:“其实我也想再去现场看看,兴许会有什么发现。” 再次踏入了王钧的房间,烟味几乎没什么减弱,让人有点头晕目眩。 田春达的目光起先停留在尸体上,从头到脚细细打量,接着他来到窗前,想必他还是希望找到一些特殊的痕迹。他试着扳了一下窗户的把手,又无目标地环视整个房间。最终目光定格于茶几上的烟灰缸,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蹲了下来,仔细观察散落在地上的每一个烟蒂。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站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郝东问 田春达指了指茶几,又指了指地上的烟蒂。 郝东按照他的意思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但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田春达说:“注意,烟灰缸里的烟灰有两种颜色,一种是黄色,另一种是白色,茶几上、地上也有。而我们在这里看到的烟蒂只有两个牌子,一种是‘中华’,另一种是‘熊猫’。茶几上的香烟壳也是这两个牌子的。但这两种烟的烟灰全是白色的。 烟灰缸内的烟灰有的是白色的烟灰覆盖在黄色的烟灰上,也就是说有人来过这个房间,在这里抽烟,还呆了很长时间,而王钧还活着,甚至他们还交谈过。最后访客走时把自己的烟蒂全部收走,却漏了烟灰。” 郝东说:“说不定他一支烟没有抽完就离开了,所以没留下烟蒂。” “呃,从烟灰的量来看,保守地估计,最起码那人抽了两只烟。”田春达说。 “可……究竟是谁?” “这还不清楚,但至少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那人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不希望我们知道他来过,烟蒂上残留的唾液,足以成为致命的证据。” “那下一步怎么做?” “现在把那六个人再叫到我房间来。”田春达吩咐。 3 三男三女六个人,带着些许的不满又来到田春达的房间。 “有什么事吗?”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男人问道。” “你们之中有谁是抽烟的?”田春达问对于这个有些唐突的问题,他们迟疑 了片刻才做出回答。这六个人中所有的男性都抽烟,而女性则不。 田春达对三个男士说:“麻烦你们把烟拿出来。” “为什么?”刚才那个男人又问。 “等会儿解释。” 谭梧桐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烟盒上印的名字是“利群”。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年轻人名叫陈文斌,他胡乱地拍着牛仔裤两侧的口袋。可田春达看到有包烟就在他衬衫的左胸口袋内,便替他抽了出来。 “呃。”陈文斌抓了下头像是有点尴尬。他的烟和谭梧桐的一样,也是“利群”牌的。 最后一位是那个稍显发福的中年人,叫郑海波,他把他的香烟给田春达看。 “哦,是‘红塔山’啊。”田春达带着微笑说。 “请你们解释一下,看我们的烟到底干嘛?” “没问题,郑海波先生。”田春达走到他面前说,“是这样的,刚刚我们到王钧的房间内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事。” “是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些黄色的烟灰,粗略估计可能有两只烟的量,而房间内我们却只找到了‘中华’和‘熊猫’的烟蒂。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两种烟的烟灰是白色的。” 郑海波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一样,脸色很难看。 “谭梧桐和陈文斌的‘利群’烟灰也是白色的,但是,”田春达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盯着郑海波,“郑先生,红塔山、的烟灰颜色可是黄的啊。” 郑海波吞咽着口水,像是得了慢性咽炎一般,连着吞了数次,嘴也仿佛抽了筋,不断地动着。他这么折腾了半天,终于双手无奈地一摊,认输了似的说:“好吧,我承认,我是去过王钧那儿。” “什么时候?”田春达厉声问道。 “前天晚上11点左右。” “为什么今天上午没有告诉我们?” “王钧的死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 想前天我来王钧这儿也没人知道,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没说。不过现在看来弄巧成拙了。” 田春达哼了一声:“那你又为什么把自己的烟蒂带走呢?” “难道你们怀疑他是我杀的?” “你的行为是很让人生疑啊。” “我们这几个人中,最不可能杀害王钧的人就是我。” “为什么?” “他买股票的时候向我借过钱,至今也没有还,如果他死了你让我找谁要钱去?坦白地说我就是担心他会想不开,所以那天晚上才去找他。” 田春达盯着郑海波说:“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我只问你为什么把烟蒂带走?” “关于这一点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带走烟蒂。” 田春达双手叉着腰看着他说:“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它们自己跑了?” “那天我到王钧房间的时候,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所以我吸完一支烟就顺手把它从窗户扔出去了。” “你说你把烟蒂扔出去了?为什么?烟灰缸不就放在茶几上吗?” “我说了,是顺手,窗子就在我旁边,没有为什么,我当时就这么做了。” “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呢?” “不相信也没办法。”郑海波说,“啊,或许现在甲板那儿还可以找到我丢的烟蒂吧。” 田春达看着这个乱仍烟头素质低下的家伙,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却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也完全可能。 郝东马上到甲板上去找,结果在窗下附近找到了两只红塔山的烟蒂。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烟头的下落,那我就提供一个情况。”郑海波看着田春达说道:“从那天我和他交谈的情况来看,我并不认为他会自杀。他看上去没那么脆弱。” 章节目录 香烟的特殊用途3 吃过晚饭后田春达和郝东在甲板上散 步,宜人的海风迎面吹来。 田春达慢条斯理地说:“‘烟灰推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啊,我们不是还得到了一个新的情况吗?” “你是说郑海波最后说的话吗?” 田春达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还是怀疑可能是他杀?” “是的。” 郝东撸了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说: “或许当时王钧的确表现得很坚强,但是人情绪的波动是很大的,突然一下子心情低落结果自杀是很正常的。有可能当时他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 “其实我怀疑是他杀也不全是郑海波的原因。” “哦?还有别的什么吗?还是你又注意到哪些疑点了?” “说不上是疑点,只是想到一些……”田春达手腕不断翻转着,像是在费力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一些有点奇怪的地方。” 郝东感兴趣地问:“是什么?” “如果那把匕首是王钧一直带着的东西,那么用这个来自杀固然没什么问题,但我们这是在海上啊,这种情况下跳海应该是第一个想到的自杀方式吧。” 郝东仔细听着。 “还有屋子里的一个碎裂的啤酒瓶,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这不是很正常吗,在那种情绪下失手打碎一个啤酒瓶再自然不过了,说不定还是他为了发泄而故意打碎的。”郝东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要喝,就不该只喝一瓶!” “也不是人人都是酒鬼啊!” “还有最后一点。” “是什么?”郝东问。 “从他闷在自己房间里抽烟这点来看,我不认为他会自杀。” “根据是什么?” “抽烟,更像是在思考对策,说明心态还是比较积极的,反倒是猛喝酒才显得颓废,更可能自杀。” “抽烟比较积极?喝酒就消极?这不一定吧。” 田春达接着说:“如果一定要认为是谋杀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又是什么?” “可能,凶手是将整扇窗,或是玻璃拆 下来的。” “这能够做到吗?” “虽然操作起来有难度,而且还有很多 弊处,但是并非不可能。我想再去一次现场,再查看一下。” 5 田春达再次仔细观察王钧房间内的一 切,他嘀咕着:“难以置信,这家伙抽了这 么多烟。”他用手指指着遍地的烟蒂。 郝东数了一下烟蒂,说:“呃,有21 支‘熊猫’,12支‘中华’” 田春达马上发现问题:“这里只有一只‘熊猫’盒,而一包烟只有20支。多了一支香烟…” “那这代表什么?”郝东问。 “这支烟有两种渠道进入房间。一个 是当王钧在外面时,遇到了某个熟人,然后给他烟,或是那人和王钧一起来到了房间。” 郝东用手敲着脑袋说:“我记得他们几个人中没人是抽‘熊猫’的。” “嗯,这就是令我迷惑不解的地方。” “会不会是刻意隐藏香烟的牌子?” “我觉得不会,如果是情况一,即在外面碰到王钧,那这支香烟没任何意义,没必要隐藏,如果是情况2,即进了王钧的房间,那他与其后来刻意隐瞒我们还不如当时就把自己的烟蒂收走。” “会不会是他遇到的‘熟人’不在那6人中?”郝东说:“或是当时他买了两包‘熊猫’只是另一包他把外壳丢了?” “我们到超市去看看。”田春达说。 来到超市后,田春达对营业员说:“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回忆一下这两天卖出了几包‘熊猫’香烟?” “只有两包。”营业员想了几秒后快速回答。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两个买主都很特别所以印象很深刻。” “特别?能说得具体些吗?” “一个男的,差不多40来岁挺胖的,最主要的是看上去很颓废,他买了一包‘熊猫’和一包‘中华’。” 田春达和郝东对视了一下,那人应该就是王钧了。 “另一个呢?”田春达又问。 “是个女的,长得很清秀,是在晚上12点左右来买烟的。” “12点。”田春达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看上去并不抽烟,她过来就说要买一包‘熊猫’,问我多少钱,我跟她说80,她嘟囔了一句‘这么贵’但却很爽气地付钱了。然后就匆匆的走了。感觉怪怪的,所以印象深刻。” “能形容一下她长的什么样吗?” “长长的头发,个子差不多1米7…”营业员突然停止下来,然后拉扯田春达的袖口,透过超市的窗户朝外指去:“嘿,就是这个人。”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田春达看到一个女的低着头走过, “关静?”田春达轻声说。 6 回到房间田春达又和郝东讨论起来。 田春达思索着说:“关静不抽烟为什么买烟呢?” “你是在怀疑多出来的香烟就是关静买的那包里的?”郝东说。 “嗯。” “可这是为什么?” 田春万家灯火双手放在脑后,“现在还不知道,但至少,我觉得关静去买烟不是为了抽。” “走,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田春达说着站了起来。 田春达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每一支烟蒂检查,他时而对着灯光照,时而用鼻子嗅嗅。总共有有33支烟蒂,他花在一支烟的时间就有2,3分钟。 一个多小时后,田春达站了起来,由于蹲的时间太长,他一下没有站稳险些摔倒,郝东慌忙上前扶住他。 “发现两个有意思的东西。”田春达摊开右手,一个深褐色的颗粒放在他的掌心。“这是还没被烧过的干烟丝。是我在茶几底下意外找到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一个烟丝而已。”郝东疑惑地问。 “干烟丝是很难从烟里掉出来的,除非你用力搓。或是用剪刀把香烟拦腰剪断才会掉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田春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抬起左手,郝东注意到他捏着一支香烟。 “你仔细看,发觉有什么异样吗?” 郝东弯着腰凑近一些,“比其他烟蒂要长。” “是的,而且它没有被抽过。” “你怎么知道的?” “别的烟蒂的末端都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这是王钧的唾液引起的,而这支没有。”田春达在地上捡起一支烟蒂把它伸向郝东面前说:“你要闻一下吗?” 郝东说:“我已经闻到了。”他又问:“这没抽过的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仔细注意这烟的中间部分” 郝东仔细看,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现象。“好像有一个淡淡的折痕。” 田春达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没抽的烟段是在破碎的酒瓶旁发现的,酒瓶在窗的正下方。” 田春达像一尊雕像凝视着窗户。郝东也顺着他的目光盯着窗户。 田春达走到窗户前,他转动着把手, 然后把脸贴上玻璃,闭上一只眼睛,从内侧观察转轴。又用手指轻轻触碰转轴。末了,他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 郝东立刻追了上去,问“有什么发现了吗?” 田春达没有回答郝东的问题,而是看着他说:“你能想办法找到关静剩下的‘熊猫’香烟吗?” 郝东摊开手说:“这可不太好找,说不定已经被她扔到海里去了。” “试试看啊。” “找剩下的烟做什么?” “我要做个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 “这个我现在也和你说不清。” “呃,那好吧。” 田春达露出微笑。说:“辛苦了。” 郝东知道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他得执行上级的要求。他心里很好奇田春达所说的实验是什么。 “哦,对了。”田春达在后面叫住郝东。“我记得你有一顶便帽。” “嗯,是的。干嘛?” “我要用一下。” “你想干什么。”郝东疑惑地问。 “这个实验你的帽子是关键。”田春达认真地说。 郝东也不再多说,他相信田春达的古怪举动最后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从房间内拿出帽子交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盯着黑色的帽子喃喃自语道:“有点可惜。”接着他用力把帽子上的金属片用蛮力给扯了下来。他看着郝东说,“之后再给你买一顶。” 郝东笑说:“为了破案,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章节目录 香烟的特殊用途4 田春达走向一间房间摁响了门铃。 一位有着飘逸长发的女子从门后探出头来,“是田警官啊。” “抱歉,关工程师,这么晚还打扰你。”田春达脸上推满了微笑。 “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不用了,我是想找你借一下强力胶。”田春达拿出那顶帽子和上面的金属片说:“不小心被我扯下来了,我想你既然做船模,应该有强力胶的吧。” 关静冲田春达友好地笑了笑,随即回到房间,片刻后她拿出一小罐胶水交给了田春达。 “谢谢你啊,过会儿就还给你。” 门被关上后,田春达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强力胶。他又来到超市。买了两瓶啤酒。 7 郝东用了一个多小时里,在垃圾停放处,一个一个垃圾袋翻开来看,为的就是找那包该死的香烟。幸好结果令人满意,最终还是找到了它。它四平八稳的躺在几个易拉罐中,像是在那等候着寻找者。所发现的“熊猫”烟的确只少了一支,应该就是关静买的。 回到房间,郝东把已放在保鲜袋里的香烟在田春达的眼前晃了晃:“里面的确只少了一支烟。” “呵呵,真是辛苦你了啊。” 郝东闻到一股酒味,问:“你在里面喝酒吗?” “嗯,为了实验嘛。” 郝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田春达,他不知道他做的实验为什么要喝酒。 “哦,对了我还找到了一包烟,同样是只少了一支烟。” 郝东眉头一紧,但很快舒展开来说:“什么牌子的?” “‘飞马’。” “好了队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吧。” 田春达没有回答,转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空啤酒瓶,和一小罐不知名的透明液体。“走吧。”他说。 “去哪?”郝东问。 “关静那。” 郝东看了一下手表说:“已经快11点了,这么晚…” “一鼓作气,在今晚就把这个事件结束掉。” 在摁响门铃后不久,关静把门打开了, 她见是田春达,笑着打起招呼。“我们,能进去吗?”田春达轻声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关静的房间里开着电视,在放一部很老的电影,她顺手把电视机关上,坐在了床上 问:“有什么事。” “想找你聊聊。” “抱歉,今天太晚了,我没…” “是关于王钧的死。”田春达严肃地说。 “王钧,不是自杀的吗?” “我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 关静扭动了下身子往右边坐了一些: “那你讲讲看吧。” “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 “为什么?” “因为过会儿可能要向你演示一个实验,不过你的屋子可能不太好办。” 关静蠕动着嘴唇,思忖了一番后说:“好吧。” 来到田春达居住的房间。关静和郝东坐在椅子上。田春达则站在房中央,像是在 演一出戏。关静和郝东是观众。 田春达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后回到中心, 清了清嗓:“起初我认为将这起案件理解为自杀并没有什么问题,无论动机,还是客观的情况都能证明这一点。” 他看了两个观众一眼,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坦白地说后来我却认为可能会有别的解释,我之所以这么想的原因是我觉得现场有点不对劲,虽然这些‘不对劲’的东西微不足道,但也不应被忽视,当郑海波最后提及那天晚上王钧的状态时我认为有必要重新审视整件事了。” 田春达不断用眼角瞄关静的脸色。毫无疑问,他并不是要讲给郝东听,而是讲给她的。 “假设,不是自杀,而是有人谋杀了王钧,那么是谁干得?我想怀疑作为同他一起上船的你们也在清理之中。”田春达说。 关静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完全理解。 “既然是他杀,就无法回避这个密室问题。”田春达继续说。 “是啊,你准备怎么解释密室的问题呢?”关静用不屑的口吻说。 “我们进入房间之前门是上锁的,这毫无疑问,其次是窗户的状况,同样也是处于紧闭的状态。而整个房间也没有其它的出口了。” “这我们都知道。”关静冷冷地说。 “首先考虑的是门,但是由于这种门的特殊性质,所以在上面做文章有很大的困难,相比之下,在这老式的铁窗做手脚要容易一些。” 容易一些?郝东却不这么认为。在听了田春达关于密室制作的“两条限制”后,他更这么觉得了。他甚至觉得要满足这么多苛刻条件的手法是不存在的。 “但窗户的状况也很不理想,一方面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而且窗和窗框是完全闭合的,没有留下一丝的缝隙。”田春达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但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又把香烟放回去了。“其实除了密室还有两条限制条件,因为窗外就是甲板,即使案发时间是在深夜,但也还有人停留在甲板上。如果时间太长,或是很复杂,都有可能招来别人的注意。这就说明,所用的手法必须要干净利落。其次,你们是直到上船之后才了解船的门和窗的情况。这无法事先做准备,所以也不会用到些特殊的工具。” “条件是这么苛刻,难道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吗?”关静问。 “是的,因为我们意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我们注意到散落在王钧房间内的香烟居然有21支,而一包烟也不过20支。所以地上的香烟引起了我的注意。” 关静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冷冷的看着田春达。 “果不其然,我们找到了一根非常特殊的香烟。还有一些干烟丝。” 田春达所说的那支烟究竟有什么玄机?至今郝东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他坐直了身子。 “那支烟要比其他的烟蒂长许多,中间还有一条淡淡的折痕。而烟并没有被抽过,因为烟的末端没有异味,但更令人费解的是明明没有抽过但看起来很像是抽了似的。” “什么意思?”关静问。 “没抽过,但是却少了一截,而且在前端有灼烧过的痕迹。这不很像真的被抽过的烟吗?” 这也正是让郝东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田春达继续说:“再结合刚刚提到的烟丝,我脑中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情景:有人用剪刀剪去了香烟的一部分,在剪的时候烟丝掉了出来,之后他有用打火机去烧前端,为的是让烟‘看起来像是被抽过的。’” “可这么做是为什么呢?”郝东在心里想。但是没有说出口。 田春达接着说:“这么做就是为了掩盖这根香烟的真正用途。” 章节目录 香烟的特殊用途5 田春达看了关静一眼又说:“这根特殊的香烟我是在破碎的啤酒瓶旁找到的,而啤酒瓶则正好在窗的正下方,因而我有一个有趣的想法。” 田春达来到窗户前,扭动把手将窗打开介绍道:“这船铁窗上的把手不算很松,将把手扭到处于开启的状态,它并不会自己掉落下来而是的停在那里。但是如果…”他一面说一面拿起那空酒瓶,接着插在把手处,“如果把手后面插了一个空的啤酒瓶,那把手会迅速下落,回到‘锁住’状态。” 果然,把手迅速下落,眼看酒瓶就要脱离把手时,田春达一下子把它拿了下来。 “是不是有点明白了我的意思了?设想一下,如果在‘开启’状态时从窗离开,然后把手自动回落到‘锁住’状态,那密室问题就解决了。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因为把手的下落速度实在太快了,必须要让它减速,而减速最容易的方法就是控制转轴的松紧度,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只要在转轴处涂抹一些物质就可以了,这样就能让转轴比较缓慢的下落,从而有时间离开房间。让其减速的物质有很多,比如说,”田春达把头转向关静,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幽幽的说:“强力胶。” 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平静得出奇,她以同样的口吻对田春达说:“那香烟呢?你怎么解释?” “酒瓶是玻璃制成的而把手是铁制的,而且酒瓶的开口要比把手略大一些。这就会造成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在回落到‘锁住’中间,酒瓶就脱离了,最后也无法完全成为‘锁住’状态。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就需要一个填塞物,使酒瓶完全能够和把手贴合。” 田春达盯住关静:“也就是说那根香烟就是被折迭起来充当‘填塞物’的作用。” 田春达又说:“我还是将当时的情况重现一下吧。” 他来到窗前,扭动把手,使把手呈“开启”状态,,并停在那里,接着他拿出那瓶神秘的透明液体,又拿出一种很小的刷子,在上面涂了些透明液体。 郝东意识道这是制作模型的专用强力胶。 田春达用刷子耐心地把强力胶涂抹在窗户的转轴上。 接着田春达没有再做什么动作,像是在等待胶水风干。过了一会儿田春达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取一根,将它对折然后拿出那瓶空的啤酒瓶连同折过的香烟一起塞向了窗把手。起先把手并没有移动,还是处于‘开启’状态。 “假如我是凶手那么这段时间内我就足够从窗户离开了。” 田春达的话音刚落,那个把手开始缓缓地向下移动了起来,几秒后,把手已经完全处于‘锁住’状态。 “哦,”郝东忍不住发出一点声音来,一切就像是全自动般,没有人为力量,自己锁上了。 “这还没完哦!”田春达笑着说。“请耐心地看下去。” 郝东静静地看着已经完全竖直状态的啤酒瓶,渐渐的,啤酒瓶受重力的作用开始慢慢下滑,随着“嘭”的一声,啤酒瓶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香烟散落在一旁,被对折的香烟也开始慢慢舒展,很快就几乎恢复了原状。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默,田春达和关静无言地对视着。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挑衅。 田春达又开口了:“现在在回头想想整个过程,首先是为什么以香烟作为填充物。” “是‘树枝藏在树林里最安全‘吧。”郝东插嘴道。 “说得一点不错,在遍地烟蒂的情况下谁会去注意这其中有一支香烟蒂与众不同呢?在来看看刚刚说的两条‘限制’,这种手法也完全满足,第一,要干净利落,凶手只要在房间里布置好,然后再从窗户离开把窗户关上就可以了,这一切只要短短的几秒接下来的全是自动进行。另一点是密室手法所需的材料,无论是香烟还是啤酒瓶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唯一的特殊物品是强力胶,但这种东西,作为喜欢制作船模的关静来说……” 关静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说:“看来你是认定我就是凶手了啊。” 其实这个问题无需回答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刚刚你告诉我你不抽烟,但是我想问你一下,在案发当晚,你为什么去超市买了一包和王钧一模一样的‘熊猫’香烟?”田春达问。 关静的脸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她稳定了下情绪说:“只是,只是抽着玩玩。” “玩玩?用80元一包的‘熊猫’烟?” 她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句话:“难道不可以吗?” “那我想问一下,那些烟呢?总不见得被你全抽光了吧。” “我把它扔了。” 田春达笑了笑说:“没错,你是扔了。”他向郝东使了个眼色。郝东立刻亮出那包装在保鲜袋里的‘熊猫’烟。 田春达冷笑着说:“这样重要的东西要丢就要丢在海里啊。” 关静此刻的眼里充满着敌意。 田春达又说:“其实你原本的计划是以王钧的香烟作为‘填充物’的,你想,像他这样抽烟的人在房间里必定能找到合适的香烟,而且如果烟本来就是王钧自己的那就更完美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但那天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王钧把自己所有的烟都抽完了,而在地上的烟蒂,根本无法做‘填充物’,所以你只能冒险去买一包和王钧完全一样的香烟,其实那根本不算是冒险,如果不是因为偶然我们根本不会知道你买烟的事。” 原来如此,郝东已了解这件事的完事脉络了,但他想到了那包‘飞马’烟,从田春达当时的表现来看,应该也和这起案子有关系。 “虽然这个密室手法操作起来很简单,但还是必须在真正使用前去试一下,刚才我去你房间扭过窗把手,也很紧,说明你先在自己的房间里试过了。还有,为了了解以香烟做填充物的可行性,你还特意买了一包烟做实验,就是那包1块5一包的‘飞马’吧。” 或许关静此刻不能用“惊呆了”来形容,可她脸上吃惊的痕迹是的确存在的,但这种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她又恢复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真的那么确定人是我杀的。” “是的,我不认为这都是巧合。” “不,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决定性的,在法庭上甚至不值一提。难道别人就不会带强力胶了吗?就算我买了一包烟,又怎么样?如果你很确定我就是凶手你没必要找我来听你废话,你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吓唬我,让我自乱阵脚,自己说出实情。不是吗?” 对于关静的反应郝东愣了一下,他感到关静要比想象中的难对付,她说得一点不错,仅凭这些是不太可能定案的。然而,对于关静是凶手这一点郝东并不怀疑。他望着田春达,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不,你错了,我们不是吓唬你,我们还有更明确的证据。”田春达冷静地说。 关静不为所动,轻蔑的冷笑一声说:“哦?那是什么?” “我们在现场找到一根长头发。” “‘长头发’?有吗。”郝东疑惑地想。 而关静的嘴成了一个“o”形,她的眼神里透着惊恐。这种状态维持了好几秒,接着她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向田春达吼去:“不可能!不可能有头发。” 田春达只是冷冷地盯住她,说:“你不用那么激动吧,我们其实没有发现头发。” 关静像是惩罚自己似的咬住下唇。 田春达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对她说:“你真的天真地认为你能够逃得掉吗?” 关静紧闭着嘴不说话。 田春达继续说:“下船后,警方介入调查,他们会检查出转轴上的强力胶,或许还能证明,这强力胶就是出自你这瓶。然后还会查到那包香烟上没有唾液残留,我相信,你还不至于蠢到在那香烟留下指纹,但在那烟盒上呢?从你随便丢掉这点看,你也不会擦掉上面的指纹,警方完全能通过高科技得知那支香烟正是从你那包‘熊猫’烟抽出的。另外技术鉴定人员会对王钧的房间进行彻底地搜查,你真的以为你能不留痕迹的进出吗?你太低估现在警察的能力,一些完全超乎你想象的东西对你而言都会是致命的,皮屑,肌肤颗粒,你衣服上的纤维,等等等等,可能现在让你看一集纪实频道的‘医学神探’就能让你彻底死心。另一方面,警方会对你进行全面调查,了解你的个性,生活方式,你与王钧的瓜葛,杀人动机。还有,去想想警方的审问专家,你难道认为,你脆弱的心灵经得起那些拥有心理学博士学位的专业人士的心理攻击吗?” 田春达那犹如连珠炮般的话语,戛然而止了。关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但啜泣的泪水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章节目录 关于破案的有趣对话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到外地开会回来,他的徒弟郝东警官向他谈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个凶案: “死者名叫郑杰,今年是26岁,是华兴公司的一名职员,在9月30号,也就是两天前,他和另外几名职员一起去一个叫做倪嘉的人的家中看球,他们全是一个单位的。球赛是从9点到10点50分,因为被害者想起公司有点事,所以在10点就离开倪的家去公司了,11点从公司离开回家,30分钟后死在他平常回家的小路上,死因是……” “稍稍等一下。”田春达打断他的话“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死亡时间可以这么精确?” “呃,关于这一点自然是有原因的,我马上就会说到。死者的伤口只有一个,并且是致命的,根据法医所说是心脏处被利刃所刺,而且,刺入心脏后,凶手还将利刃旋转了一定的角度,死者当场毙命。” “够狠的啊。”田春达咬咬嘴唇说。 郝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递给田春达。被害者仰着面倒在了地上,一大片血污染红了他的衣服,衣服原有的色泽以经很难辨认出来了。在被害者的不远处有一个公文包,显然是死者的,还有一台……田春达皱了下眉。 郝东发现了田春达脸上的细微变化,说:“如你所见,还有一台手机,是死者的。和你的是同一个款式。这可以说是本案的唯一线索,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知道死者死亡具体时间的原因。很凑巧,在案发前几分钟,死者恰好接到了来自倪嘉的电话,而且直到被杀时这个电话也没挂断,最后挂断的似乎是凶手。据倪嘉所说当时他们聊了大约10分钟,突然就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手机跌落到地上的声音,没过几秒,手机就被人挂断,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马上就给警方报了案。由于不清楚具体的出事地点,只知道个大概,而且天色很暗又加上死者是在一条小道上,光线更加不足了。所以多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死者的尸体。” “关于倪嘉所说,你们有没有查过?” 郝东说:“当然会去查啊。我们去电信 局调查,11:20倪嘉确实用家中的坐机给死者打过电话,在11:29分电话被挂断,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也完全吻合。11:30分打了110,电话号码当然还是倪家的坐机。” 田春达看着照片,又凑进它,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我想问一下,死者生前是什么个性,特别是对待钱这一方面。”田春达问的很唐突 郝东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做了回答:“死者的个性不算张扬,也不算沉闷,是那种适中的性格。对于钱,会买一些自己能够承受的时髦物品,但会很珍惜。这些都是其他几个人说的。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有一些特殊的想法,有没有兴趣听听?” “当然有兴趣” “那部手机是划盖式的。从这张照片上来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当时手机是处于滑开来的状态。” “可那又怎么样呢?”郝东的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我和他用的是同一款式的手机,所以我很了解它的特点,它的“上”“下”“左”“右”“确认”“通话”和“挂断”键全在手机的外部,滑开之后多出的只是数字键罢了,换句话说如果是要接一个电话不需要把手机滑开。” “就算不需要滑开,可就是顺手滑了又怎么样呢?毕竟滑上去的感觉应该也蛮爽的吧。” 田春达喝了口茶向郝东解释道:“你说的不错,那感觉的确不赖,不过有一点注意,那就是那一款手机有点缺陷,就是如果一直滑来滑去只要一小段时间,便会出现松动的现象,若死者对钱是挥霍类型的那也很正常,可问题是死者是一个比较爱惜东西的人,他应该会使手机的损耗降到最低,也就是说能不去滑开来就尽量不要去滑,说句实话我就有这种感觉。” 郝东继续介绍调查情况:“华兴是一家不错的公司,而他们8个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官职,可很年轻而且业绩都很不错,所以深受上司的青睐。因此他们彼此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他们几个表面上关系不错,但在暗地里都互相较着劲。而就在案发的3天前,被害者被提拔了,这并不是说他比另外几个人更出色,可能是他在背后做了些工作吧,所以其他的7个人是没有一个真正服气的,当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实际上对于死者他们都有蔑视和不满,可以说人人都有想让他倒霉的动机。到目前为止可以排除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在案发时在家中与死者正通话的倪嘉,另一个就是王业,接下来的重点就放在剩下的5人中,我们一个一个来看。” 田春达又喝了口茶,专注地往下听。 “先说吕凡,他是唯一一个单独行动的人,离开倪嘉家后究竟去了哪里不得而知,或许他直接去了案发现场,进行埋伏,从倪的家中骑车去现场,骑得快点只要7,8分钟就足够了。对了,这里我说明一下,他们8个人中,没人有汽车或是摩托车,但单车是有的。那里地处偏僻,过了10点半街上就几乎没有人了,更不用说是出租车了,而现场也没地铁站。因此单车是最快的交通的工具了。吕凡还有一个行为让人怀疑,他本可以坐地铁回家的,可是那一天他却是走回去的,对此他的解释是说想透透气,可走回去要花上40分钟左右,并且没有人能证明这期间他在干什么,很可能他杀完人后已经11:30了,再去地铁站实在太晚了,从地铁的监控录像中很容易注意到时间这一点,所以他决定走回去。可他作为凶手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在11:40在临近他家的一个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香烟” “是因为从案发现场到那家便利店10分钟不够吗?” “不是,从那里去便利店骑自行车用10分钟不是不可能,但要骑得很快,若要骑得快得话就会……” “就会大汗淋漓,对不对?” “又被你说准了。”郝东向后仰了仰说:“后来我们去那家店核实情况,那天夜里的店员十分肯定他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没有大汗淋漓或是气喘吁吁。” “这么说来,假设吕凡是凶手的想法也站不住脚了?” “是的。” “那剩下的是……”田春达看了一眼郝东的工作手册“剩下的只有王玉兰,陶力和沈一鸣,谢晨了,先说王玉兰,陶力那晚的行踪吧。” “她们两人倒没什么麻烦,直到11:35她们才分开来,各自回家,是互相作证的。” “互相作证?这恐怕很没说服力吧,既然她们都对死者不满,那串通一气在一起互做伪证的几率是很大啊!” 郝东笑了一下,说:“的确,他们都对死者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憎恨,可这种想法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他们都是聪明人,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没人会主动把这种事拿到面上来说。再说了,虽然他们都对死者的感觉相同,可程度是不同的,像憎恨到杀了他这种极端的想法可能只有凶手一个人。总之,贸然把自己杀人的计划说出来是不明智的,是相当危险的,被出卖的可能很大,为了一个不是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冒那么大的风险是不值得的,串通可能性很小。”郝东把串通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田春达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章节目录 关于破案的有趣对话2 “最后两个人是沈一鸣和谢晨,他们的情况和前面说的两人有点类似,在11:20他们一起到同一个地铁站,可是方向完全相反,两分钟以后沈的那班地铁先到,并乘坐了上去。他也没任何嫌疑了,就算到了下一站马上下车在乘回来,去案发现场8分钟是远远不够的。剩下来的谢晨,若是出地铁站,骑自行车过去,时间上绰绰有余。不过我们查看了地铁站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谢晨离开地铁站。” “会不会他进行了伪装再出地铁站?” “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从11:10-11:30之间只有一个人出来,就算伪装得在怎么高明,那个人不可能是谢晨,无论是身高,体态,脸形都完全不一样。更何况那人是11:27才出来的,3分钟的时间里也到不了案发现场。”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具备作案的条件?” 郝东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说:“是不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啊。” 田春达思索着没有说话。 郝东继续往下说:“街头抢劫这一可能基本上被我们排除了,原因有两点,其一是被害者的现金,银行卡,手机等财物都没有丢失,其二是从周围的痕迹来看并没有打斗的现象,应该是猝不及防的一刀致命,案发的时间相当短,恐怕就几秒的时间。这怎么看都不是在抢劫吧。” 田春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不是劫杀,那么犯罪的嫌疑只能集中到那几个人身上了。” “是和被害人一起看球的几个吗?”田春达接问。 “对,接下来我就把他们一起看球的详细情况说一下。 “9月30日正好是十一长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所以他们8个人准备一起聚一聚,因此于7点他们就到了倪嘉的家中,他们分别是:郑杰,倪嘉,王业,沈一鸣,王玉兰,吕凡,陶力,以及谢晨。”郝东看着工作手册说道,“一直到10点前,都没有人离开,10点时郑杰说想起了有点事没有完成,当郑杰正准备离开时王业也突然说有事要去公司,于是两人就一块儿乘地铁去了,加上等地铁的时间,总共花费了15分钟。郑杰是在11:00离开公司的,王业比他晚5分钟,这全都有华兴公司的监控录像作证。并且郑杰与王业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郑杰每次上下班都是步行的,那次也没有例外,结果11:30分死在了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郝东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掉大半说道:“另一方面,其余的几个人在球赛结束不久后就纷纷回家了,差不多是11:00上下,离开倪嘉家后,又分为3个阵营,往不同的方向。王玉兰和陶力一起,沈一鸣和谢晨一起,而吕凡独自回家。” “照你的说法,那凶手十有八九就是王业了吧” “嗯?为什么?”郝东眼里透过一丝兴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只有他知道死者离开公司的具体时间,虽然比死者晚了5分钟,不过如果是在一起的同事知道他的行走路径也可以很快追上的。” “哦,抱歉,漏说了一个细节,在大约10:55分时,死者打了一个电话给倪嘉家,询问比赛的结果,而且当时倪与死者的对话中有这么一段,倪问:‘工作忙完了吗?’得到的回答是‘嗯,搞定了,正准备走。’此时倪正好用的是免提,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因此谁都知道死者离开公司的时间。”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漏说。”田春达有些责怪地说道:“不过即便如此,王业的嫌疑还是不小啊,他不仅是死者最后见到的人,而且自己主动要求和死者一起走,这也令人不得不怀疑啊。” “没错,我们的思路也和你完全一致,在这几个人中。王业的嫌疑比谁都大,可是经过调查后这一猜测只能放弃。” “哦?为什么?” “因为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王业在那天晚上发现了一些工作问题,他打电话向领导反映,领导觉得事情挺严重的,于是要求王业到他家去详细说一下。所以他就去了领导家。” “哦,这样啊。”田春达有点失望。 “所以王业离开公司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们领导的家中,经过核实他是11:40分到的,从案发现场到那位领导家中10分钟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这么说来王业就没有嫌疑了?” “对,没有。” 田春达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身体向前凑了凑说:“对谁是凶手,我倒有些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吗?”郝东似乎还不大相信。 “按你的说法没人可以作案,那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只有可能了。” “你就不能直说吗,别那么拐弯抹角的。”郝东显得有些急躁。 田春达冲他笑了笑说:“我一开始注意到的有两点,第1是那个滑盖手机的问题,第2就是关于案发时倪嘉打的两个电话。” “可电信局已经证实了那两个电话的事,倪嘉没有说谎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那两个电话,打的很不符合常理。” “不符合常理?” “想象一下你若是倪嘉,碰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当你听到一声惨叫,随即是电话的跌落声,然后,电话被挂断,此时你的第一反应难道是立刻报警吗?我想这不对吧,第一反应应该是再打个电话给被害者,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还是没人接才会想到报警。同样的,报完警后,也不会有谁在那干等消息,还会继续给被害者打电话。但是,倪嘉隆却省略这些步骤,而是放下电话直接报警,报警之后也是不闻不问,这给人的感觉就是……倪嘉早就知道郑杰已经死了!” 郝东想了想,田春达的说法确实有些道理。 田春达接着说:“下面我来说说我的推理:11:00当所有人都离开倪嘉的家后,倪就开始行动,他骑自行车前往被害者回家的路上,他不需要在某个特定的地方伏击,只要在路上遇到他就行,大约在11:08在案发现场倪遇见了被害者。由于本来就认识,倪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靠近他,然后乘其不备杀害了对方。之后他拿走被害人的手机,迅速赶回家中,回到家大约11:20左右。他用家里的电话装模作样地打到被害者的手机上,10分钟以后,再将其挂断,紧接着拨了110。打完这个电话后他再赶去杀人现场。由于警方不知道具体地方,但他很清楚,所以他肯定比警察先到一步,在11:38他又一次回到现场,将手机放在被害人的旁边,装成是打电话时遭到袭击的样子。警察是11:45才到的,此时倪嘉可能已经快到家了。至于为什么死者的手机会被滑开来,可能倪没用过这类手机,他认为既然是打电话时死去,滑开来更加自然一点吧。”田春达说到这里顿了顿,过了片刻又补充道:“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推理,没什么证据作为依托,可这恐怕是唯一的可能了。” 郝东一时语塞,可如果不是这么回事那还有别的可能吗?田春达说的合情合理。 沉默了一阵,郝东仿佛认输一样舒了口气说:“看来的确是这样啊,为什么我们就没想到呢?” “是先入为主吧。”田春达回了一句。“从倪嘉报案那一刻起,你们就认定了在案发时被害者在打电话,而倪嘉正是那位在家中与被害者通话的人。之后无论是现场的情况和电信局的记录都证明着你们没想错,这起案子又没什么别的线索,自然而然你们就把这个情况当成了救命稻草,成为了之后推理的根据,也就没有细细思考了。倪嘉在一开始就对你们进行误导,你们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我作为旁观者就可以冷静地分析。” 郝东摸摸头,嘴里嘟囔着:“先入为主?是吧。” 章节目录 不欢乐的“欢乐颂”1 南山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副组长郝东到外地开会回到刑侦支队。组员安义向他汇报了最近发生的一个案子。 安义说:“那个杀人现场十分震撼人心!” 郝东问:“怎么个情况?” “死者名叫刘远,一位作家。”安义继续说。 郝东一面专注地听着,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点上火。 “事件的开端是始于一个礼拜之前,也就是4月21日,周六。那天晚上7点,东风小区七幢的804室,也就是刘远的房间,突然炸响。” “炸响?”郝东夹着烟的手在离嘴几厘米处停了下来,加重语气重复了最后两个字。 “没错,刘远的两个邻居都是这么形容的,因为那声音来的毫无征兆,极其突然。而且音量也大得出奇。” “那个声音是什么?炸弹爆炸?” “不是,”安义摇着头说,“是音乐。” 郝东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但只是吸了口烟,一言未发。 “起先邻居不以为意,认为可能刘远不过一时按错了音量,但没想到过了十分钟,那音乐仍未减弱。这时其中一户邻居过去摁刘远家的门铃,但并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呢?” “几次尝试都没反应,很快另一户人家似乎也不堪其扰走了出来。接着他们找到了物业,不过无论怎样,屋内都没人答应,后来又通过小区里几个认识他的人打听到他家的座机和手机号码,结果全是无人接听。” “然后就通知了警方了?” “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点事就报警呢?当时他们哪会想到等再次见到刘远时他已是一具尸体了!所以他们都认为刘远大概是有事出去了,但忘了关上音响。” “稍等一下,”郝东严肃地问,“刘远自己住在这里吗?” “还有他的妻子,但没儿女。” “那为什么不联系他妻子呢?是因为没有联系方式吗?” “他妻子4月20日就前往琵琶岛参加单位的旅游了,所以联系了也不能马上赶回来。况且此时他们还没意识已经出事了,因此他们只得等刘远回来。” “从屋里传出的音乐声是一首曲子不间断播放还是不同的曲目?” “一首曲子,不,确切地说连一首都不是。”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义撸了一下头发说:“嗯,关于这个过会儿再提。” 郝东微微点了点头。 安义继续诉说:“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直到次日早上,音乐声始终没断,并依旧联系不到刘远,他们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了。” 安义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刘远妻子秦萍得知消息后立刻动身回来,在4月22日晚5点回到了住宅,终于把门打开了。” 郝东正襟危坐,他明白接下来所听的是重点。 “结果可想而知,刘远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之后他们通知警方,大约是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杀人现场。”安义的的眉笔挑了挑说道:“他们很懂得保护现场这一道理,没有触碰现场的任何东西,甚至连那首通过音响传出的震耳欲聋的曲子也没关上,这才让我切身体会了一番那原汁原味的奇异现场!” 安义舔了舔嘴唇说道:“一开门便是客厅,刘远就倚在沙发边,胸口上插着一把刀,而他的双手正握住刀柄。周围有一大滩血迹,尸体已经冰凉,并被麻绳捆着。” “勘查现场发现了什么?。” “别急。很快你就会明白这尸体的猫腻。他家的电视是开着,播放着画面,起先我们认为不过是普通的电视节目并没有太在意。” “可实际上呢?”郝东有些着急地问。 “后来我们突然发现,电视上的画面不断再重复,再仔细一看才注意这不是电视节目而是通过dvd放出的,而重复的画面也是有人动过手脚的。” 郝东用手托着头仔细地听着。 “画面上的内容也让我们很是吃惊,那是一部电影的末尾,镜头是在一个广场上,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型钟,时间是晚上,有一束昏黄的光线照射在那里,周围没有一个人。接着电影的主人公拖着怪异的影子缓缓地步入了这场景,表情茫然、空洞。他在钟下呆立了一会儿后,从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了一把匕首,冥想了一阵后,突然捅向自己的心脏,跪倒并靠在钟边,而此时那钟奏响,时针恰好指向7点!” “7点……” “没错,这也正是刘远邻居听到音乐的时间。”安义进一步说,“很快我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电影里的主人公最后也是拿着一把差不多的匕首捅向自己,刘远死时的动作也是如此,电影里的他倒下后是跪着靠在大钟边上,刘远则是靠在沙发边,并且也是跪着,甚至他们面朝方向也完全一致,除此之外,连时间也相同。” 郝东听得很专注,甚至烟灰掉落到桌面上了都未曾察觉。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模仿电影情节的自杀或谋杀喽?” “是的。” “那音乐是怎么回事?” “音乐是个关键。”安义说到这儿停了一会儿,原本平和的表情不见了,“老实说,仅仅是这样的模仿杀人我至多感到惊讶,之所以我说这现场是震撼人心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便是自始自终环绕着的音乐。” 那首几天前就一直响个不停的音乐出现在那部电影的末尾,也就是那幕镜头的背景音乐,画面不断重复那音乐也随之重复,” 安义说得嗓子有些干,他仰头把早已冷掉的开水喝光,说,“组长,你觉得那导演会给与那一幕什么样的音效?” “呃。若是要配合那样的画面,应该是首忧伤舒缓的曲子吧。” 安义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电影已经进入尾声,而主人公最后的结局是自杀,那压抑的气氛应是凄凉绝望的,音乐理所应当该去配合这风格,但,那首音乐却不这样,灌入我耳际的居然是《欢乐颂》!” 郝东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说:“这个意思,明白了。”郝东像总结性发言一样说:“那是犹如火山喷发,冲破一切枷锁,振奋人心的合唱。一方面人们看到的是一具血腥的尸体,以及那和现实极其相似的电影,这该是诡异,甚至有点恐怖的场景;可另一方面那激昂的、鼓舞人心的乐曲像海浪一般把人们包围。” 安义点着头说:“由于音量过大的缘故,让我觉得这声音不是从耳朵里进去的,而是直接被冲入大脑。视觉和听觉截然相反的情绪冲击,当时我大脑就像短路了一样根本无法思考,有一种奇异梦幻,好似灵魂出鞘的感觉,直到有人关了音响,才慢慢回过神来。” 章节目录 不欢乐的“欢乐颂”2 安义畅快地喝了一口水后说:“接下来介绍一下我们所调查到的情况。死者刘远是一位作家,今年刚满35岁。” “他写的题材是什么?”郝东问。 “关于都市生活的小说,他并不太有名,但近期开始崭露头角。” “这么说,还是蛮有前途的一位作家喽?” “似乎是。”安义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说,“死亡时间是在4月21日的晚上5点至9点,他的头部曾遭受过钝击,但死因正是插在他胸膛上的那把刀。体内也没有查出任何药物成分。最后看到他的人是刘远所在7号楼的门房大妈。” “是什么时候?” “是在那天早上6点,刘远一直有晨跑 的习惯,那天也不例外,而通常他都是围着小区慢跑的,保安都看到他,还打了招呼。大约是半小时以后刘远就回去了,门房的大妈就在那时见到的。” “也就是说刘远肯定是回去了对吗?”郝东问道。 “没错。” “现场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了么?” 安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按着太阳穴说:“接着我们调查了刘远的社会关系,在这一点上倒是有很大的收获。有理由谋杀刘远的人,据我们所知有三个。” “三个啊?”郝东直了下身子。 “嗯,我们最先了解的一个是名叫王业的生意人,他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导演。” “导演。”郝东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安义继续说:“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有来往,原本关系不错,但近期有经济上的纠纷,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的经济纠纷牵扯到多少钱?” “王业最近经济状况很不好,总之是 足以杀人的数目。” “那另两个呢?” “还有一位叫张智明,单身,是刘远的 邻居。” “邻居?就在刘远家隔壁吗?” “这倒不是,刘远住在804,而张智明 则在904.” “他可能的动机是什么?” “张智明和刘远都是同一题材的作家, 再加上他们又住得那么近,理所当然关系会 不错,他们常常在一起讨论创作。”安义露 出狡黠的神色说,“前面不是提到刘远开始 崭露头角吗?这是因为他的最新长篇刚摘 的一个颇具分量的奖项。” “哦,原来如此。”郝东说,“我大体 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安义继续说:“有一次他们在交谈中张智明无疑透露了一个构思,而刘远那部小说的框架正是张智明所说的那个。” “不过他也不该就因为这个去杀人啊,首先得诉诸法律吧?” “提到的那个构思他自己并没有成文,换句话说他手上根本就没有能证明那是他的构思的证据。即使有,也没用,毕竟刘远的小说先一步出版,已占有主动,所以没法去指望法律。倘若那部小说反响平平也就罢了,可却夺得了大奖,张智明的心里怎么可能平静得了,所以我认为这个杀人动机很充分。” 郝东点点头表示认可。 “最后一位有理由谋杀刘远的便是他的妻子李萍。” 郝东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惊奇,不过似乎是为了附和安义他还是回了一句:“哦?” “理由其实很俗套,李萍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早就厌倦和刘远呆在一块儿了,她也提出过离婚,可刘远一直不答应。” “为此就起了杀意?这似乎还值得商榷啊。” 安义叹中口气说:“人心总是难以琢磨的啊!” 郝东说道:“话题还是回到那个现场来吧,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在说这个之前我有几个疑问。” “什么?” “这是否是一个密室杀人?” 安义先是愕然,但紧接着反应过来,回答:“当然不是,刘远家的门只要是关上就自动上锁,所以不存在什么密室不密室。” “门房大妈看没看到一些‘非本楼’的居民出入?” “没有,但这不说明任何问题,因为她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是不在岗位上的。” “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不是被绑起来了吗?这你们是怎么认为的?” “这个啊,尸体被绑着的状态不同寻常,因为他的手臂是曲着的,所以我们认为是为了固定尸体的‘造型’,从而保持和电影里一样的动作。” 郝东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看向别处,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说:“对于那个现场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当然有。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凶手想传达一些东西给我们。” “传达什么?” “或许是动机之类的,谋杀刘远并不是凶手的终极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向我们昭示点什么。” “动机?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不过他干嘛不写封信给警察呢?” “这个有很多可能,例如他认为他的杀人动机是正义的,至于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形式来传达,或许是为了一种艺术性吧!” “那你们的意思是那位充满艺术细胞 的先生根本就是把那具尸体当成了个道具,只是为了装点他精心制作的画面来表达他的动机?” 安义干咳了两下才回答:“差不多就这意思,凶手可能意外地注意到了这部影片可以很好的表达他的思想,所以才如此布置现场,而现实里的杀人事件也是配合电影的情况。” “那然后呢?对于这个想法你们采取了什么行动吗?” “如果是我们想的那样,就是凶手在7点到达刘远家,并将其谋杀,接着布置了现场,那么他要述说的动机必定隐藏在那部电影里。” “然后你们就研究那部电影去了?” “是的。”安义加重了语气,“那是一部日本影片。讲述的是一个人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原本怀着一颗斗志满满的心,但却随着故事的进展,主人公遇到各种不幸的事,每一件都是倒霉至极的,所以在最后一幕就自杀了。这部影片在我看来索然无味,当然除了最后一幕的情景和音效。” “哦,那你们从电影中发现什么了吗?” 安义摇了摇了头说:“原以为会发现影片和现实的相似之处,但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玄机。” 安义的样子有些垂头丧气,事实上这个想法最先就是他提出来的。接着他像是不甘心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或许凶手是想通过影片来让我们以为这是自杀?” “被绑了起来不可能是自杀。”郝东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章节目录 不欢乐的“欢乐颂”3 安义又说:“接下来分析一下另一派的说法。另一种说法是无意义派。” “就是说这只是凶手突然来了兴致所干的?” 安义抓了抓头算是表示认可:“不妨想像一下,凶手在晚上7点来到刘远的家中准备行凶,而被害者此时正好在家中观看这部影片,所以当他杀了刘远以后,看到电视里播放的画面,就心血来潮的布置成这样。” 郝东一脸严肃地托着下巴:“这个说法似乎更具说服力。” “你也这么认为?我觉得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郝东反驳道,“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刚刚犯下累累罪行的人,能有这般的闲情雅致。” 安义带着微笑说:“这可未必哟!人心可是很难猜测的。而无意义派的另一个衍生则是,凶手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或是变态狂什么的。” “哦,这也是一个容易想到的解释啊。”郝东叼着香烟含含糊糊地说。他又说:“但这案子你不觉得更像一个有意图、有目标的谋杀吗?那类人不该被规划入讨论的范畴。” 郝东又问:“警方的观点就是这两个吗?” “嗯,这只是两个普遍的看法,其实还有一些非常,非常……”安义双手在空气中无规则的摆动,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非常特别,但并不完整的想法。” “不完整?什么意思?” “就是说感觉似乎有这可能。但深究下去却无法自圆其说。” “比如呢?” “比如凶手这么大张旗鼓地布置现场并把音量开这么大,是为了让人们尽早发现尸体!” 郝东愣了一下,动作定格了几秒:“这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不过想让人们尽早地发现尸体,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将门打开来得直接呢!”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可是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原本就这么做的,只是很不巧出了点意外。” “意外?指什么?” “风,凶手一开始就把门打开着的,不过他前脚刚走,风后脚就把门吹上了。” “这并非没可能……” “当然听起来主观成分太多了些。”安义补充道,“可是稍稍调查了一番倒是发现了几个支持这一说法的因素。” “是吗?” “首先那天的风很大,8楼的风力不小,其次是8楼过道的窗是开着的,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刘远家的铁门关的方向和风吹的方向一致,而且角度也很正,可以说从过道窗那吹里吹进来的风完完全全地打在开着的门上。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凶手的确是没关上门的话,在那样的状况下不被风吹关上反而不正常。” “照你这么讲,那这种可能性的确不小,不过即便如此,问题的关键是:凶手为什么希望尸体被尽早发现?” 安义无奈地双手一摊,吐了吐舌头说:“理由,不清楚,所以嘛,才叫‘深究下去却无法自圆其说’。” 郝东一言不发地摁着太阳穴,像是对这个解释还念念不忘。 安义给了他些思考时间,等了片刻,喝了口水说:“总结一下刚刚的讨论,不难想象这么一幅画面:凶手在七点来到刘远的家中,将其杀害,接着出于某种理由把杀人现场搞成这样,然后离开。” “接下来该说一下案发当天,那几位嫌疑人的行踪了吧?”郝东说。 “好。”安义说。“先说他的妻子李萍吧,她说,案发前一天也就是4月20日的上午11点,她和单位同事搭乘飞机前往琵琶岛了,直到4月22日下午4点才回到南山市。” “这一点你们调查结果呢?” “她的话属实。”安义说,“她的单位的确组织了一次旅游,李萍也参加了,并且所有的同事以及飞机票都能证明她是在案发后才回到南山市的。” “有没有可能中途回来,杀完人再折回去呢?” “绝对不可能。”安义摇了摇头说。 “那么,是否可以确定她同这谋杀案没有关系?” “基本上是这么回事。”安义以肯定的口吻回答,“然后是作家张智明。” “他的情况又是如何?” “同样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安义湿润了一下嘴唇说,“那天他正好去参加他高中的母校建校60周年的庆祝活动。” “几点开始的?” “八点,而他是在早上7点带着一个小挎包离开小区的,拦了一部出租车,这些保安都看见了。差不多9点左右到达了他的母校,这点他好几个当年的同学都能证明。” “要两个小时?” “没错,那所学校在郊区,乘出租车的话差不多两个小时。” “那又是几点结束的?” “老同学见面嘛,先是在以前的班级里大家叙叙旧,然后一起在食堂吃顿午饭,接着下午去k歌。张智明是6点离开那里的,然后八点左右回到了居住小区。” “这些有什么能证明呢?” “还是他的同学,虽然不能肯定是正好6点,但最多也就十分钟的浮动,另外,张智明所提供的出租车发票也可以证明。” “那部出租车你们有没有具体地调查过?” “处于谨慎还是查了,那位司机师傅回忆了一番后承认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并且由于他8点正好有个节目要听,所以时间上也比较确定。” “我想他们在歌厅活动的时候人数一定不少吧?” “是的,将近20个。” “当时一起唱ktv一定相当混乱,难道他们能肯定张智明一直没有离开吗?” “这点我们也有所考虑,但是从张智明居住小区一直到郊区要两个小时啊,那么一个来回就是4个小时,虽说他的同学不能肯定张智明自始自终都在,但也可以确定绝对没有消失四个小时之久。” “张智明的不在场证明看起来也无懈可击嘛。” 安义撸了一下头发:“最后一位嫌疑人王业的状况则和前面所提的两位完全相反,他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 “怎么说?” “他称自己在4月21日下午那天独自 呆在家中哪儿也没去。没有人证明,期间倒是接了几个电话,可都是发生在上午,没有太大意义。” “这么看起来他的处境很不利啊。” “是得。我们给予王业特别的关注,除了他那天的行踪不明之外,还有一点。” “你是说他曾经的职业吗?” 安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纵观整个案件,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种‘戏剧性’或者说‘艺术性’。我很难相信一个五大三粗毫无艺术细胞的人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而王志业具备这样的条件。”郝东出乎意料地接了上话,“曾经做过导演的他肯定还留有一些‘电影梦’,较之其余的人,他更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说不定,对于他而言,那个现场就是他像警方展示的‘电影作品’!” 章节目录 不欢乐的“欢乐颂”4 安义忍不住拍起手来,似乎觉得郝东默契的配合很给自己面子。“不过,”安义话锋一转,“要是从凶手的心理来推理的话,我觉得王业不是凶手。” “呃?”郝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安义的转变。 片刻后郝东开口说:“从你先前的语句中可以知道这么个情况:陌生人进入小区必会受到注意,王业当然算陌生人,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由此可以得知以下两种情况:其一,他压根就没来过;其二,他是通过翻墙之类的非常规途径进入的,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 “若是第一种可能,自然没的说,而第二种可能,我们不妨思考以下他这么做的动机,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来过现场。再进一步推理下去的话就能明白凶手是一开始就有杀人的企图,所以才要避免别人看到他。” “分析得很对。”安义一面喝着水一面说。 郝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说:“可是回过来想一下王业的杀人动机:由于刘远迟迟不肯还钱才起了杀意。倘若换位思考一番,你遇上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难道真的会一门心思想至对方于死地?人死了钱更到不了手啊,二,王业现在要的是钱,自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王业再次上门来讨债,但刘远依旧没有还的意思,王业实在气不过了:脑子一热杀死了他。而现在,凶手从一开始就做了谋杀的打算,我很难相信这会是一个急需钱财的讨债者所为。” 安义说:“其实我们后来发现一个更具有说服力的想法。事情的转机是在两天前,刘远的朋友向我们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郝东重新坐下,并且点上一枝新烟。 “刘远的朋友曾经借给刘远一本书,在4月21日的下午,他突然要急用那本书,所以想找刘远要回来,于是他从五点一刻开始不断联系刘远,他既打了座机,也打了手机,通了,可全没人接。我们在刘远的卧室里找到了手机,的确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并且座机上的来电显示都证实那位朋友的话。”安义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根据小区保安,门卫的证词,他们自从看到刘远早上六点回家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出来,由此可以很清楚地了解,直到7点被杀之前他都是呆在家里的,可既然他在家为什么要对那些铃声充耳不闻呢?” 安义喝了口水又说:“这起案件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当然是那个奇妙的杀人现场,它既是疑点,也是突破口,如果能明白凶手这么做的意图,那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郝东点头“对,很对。” 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这时走了进来。 郝东对他说:“师傅,刚刚我们在讨论刘远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推理分析?” 田春达点燃一颗烟说:“大家做了多种解释,虽不能说毫无道理,但客观的来看,这些说辞太过虚幻了,凶手这么大动干戈不应只是为了这些理由,应该有更实在的益处,而我认为,他这么做的目的正是为了误导刘远的死亡时间。 田春达抽了一口烟接着分析:“为什么我们会认为刘远是在7点被谋杀的呢?因为那个杀人现场实在太令人震撼了,那个模拟杀人深入人心,当我们注意到这是一起模仿杀人的那一刻,脑中就产生了这么一个画面:凶手杀死刘远以后,再按照电影的情节来布置现场,这么想就默认了谋杀和布置现场的时间相差无几,即,当音乐声爆起,也就是7点的时候,就是刘远被谋杀的时刻。可是其实刘远早在七点之前就已经被谋杀,诡计就在于音乐声的响起运用了一种‘定时’装置。” “dvd上的定时功能吗?”安义问。 “错。”田春达说的很干脆,“我仔细检查了这台dvd机,它不能让某个时刻使机器自动启动,更何况当时还搁了一个画面ab反复播放的状态,因此就dvd方面没有任何‘定时’,它和电视机就是当刘远被谋杀时就是一直开着的,并且当时也有音乐,只不过是单纯的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不会被邻居听到,真正起到“定时”作用的是功放!为了满足某些人希望以音乐作为自己早上起来的闹铃,因而功放上就被设计出有定时开启的功能。正好,刘远家的功放的确有这个功能,并且我们的确找到了定时在7:00的记录!因此实际的情况是这样的:在7点之前,可能是六点或是五点,凶手杀死了刘远,并且开始布置县现场,其中包括了打开dvd使那画面不断重复,同时设定功放让其在7点自动开启,随即凶手离开现场。当到7点时,功放自动开启,原本经由电视的声音现在改为由功放所连的音响,声音就一下子“炸响”了。如此一来,就成了我们面对的状况了。” 郝东含蓄地笑了,他拍手说道:“精彩的推理哦,不过既然如此,不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吗?” 田春达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目一下暗淡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这个说法将一切都解释通了,功放上的记录也证明了我的推理没有错,凶手必定使用了这个诡计,那么死亡时间就该是五点到七点,我们就该以这个时间重新审视每个嫌疑人,但……” “可一切还是没变,对吗?” 田春达痛苦地点了点头:“即便改变了时间可李萍和张智明的不在场证明依旧成立,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还是只有王业一人。” 田春达又说:“凶手若是王业,那么他费那么大劲不就是为了伪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吗?那么他在七点,即希望我们认定为刘远被杀的时间,他就该有个铁一样的不在场证明!可是他没有。也就是说这个诡计没有带给他任何好处,所以他不可能是凶手!” 田春达说到这看着郝东说:“案件侦破进行到这,我觉得还得进一步深入调查,调查现场,调查嫌疑人。之后再进行深入分析推理。正好,郝东你回来了,就一起参加吧。” “好,师傅,我对这个案子也很有兴趣。” 章节目录 不欢乐的“欢乐颂”5 几天后,刑侦支队召开案情分析会。田春达队长谈了他新的思考和分析:“前面的分析推理是相对比较容易想到,但是凶手却使用了一个更意外,更大胆,更有魄力的诡计。” 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着。 “回到最原始的问题吧。为什么凶手要作此布置,这一点大家没有想错,他正是想通过它来吸引大家的眼球,震撼大家的心灵,把案发现场的那一幕深深的烙入大家的脑海中,让大家一提到此案,就不自觉地想到那部电影,想到模仿杀人,想到‘7:00’这个关键的时间,在这里,‘落差’艺术可谓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不得不承认,他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田春达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凶手想让‘模仿杀人’,‘7:00’等关键元素深入人心的原因也正是前面大家所推理的那样,企图使大家误认为模仿和谋杀在同一时间进行的。” “关键在这里,大家认为刘远在7点前已经死亡了,但实际的情况恰恰相反。刘远在7点之前还活得好好的,他是在7点之后被谋杀的。” 安义提出疑问:“他七点后还活着?那为什么对于邻居的门铃,音响里的《欢乐颂》和电话铃全都无动于衷?” “对于这个问题,我起先认为是服了安眠药造成的。” “可法医检查尸体没有发现有催眠物质呀……。”安义又提出疑问。 “所以是‘起先’。”田春达说,“然后我又想到可能是他呆在家里但被五花大绑不能自由行动,但是,即便被绑了,挣扎着把东西碰到地上,或是撞击地板什么的都可以发出连音乐也盖不住的声音,而且当时有很多人就在刘远家的门外,很难保证他们听不到。况且,住在他家楼下的704也能听到,所以想来凶手不太可能这么做。”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很简单,刘远被带出去了。” 安义起先像是很吃惊,但很快他就说:“不太可能呀,当时的门卫,保安,既没看到刘远出去,也没看到他回来。这一点,在7:00之前兴许还能归结为他们正好看漏了,但7点之后也就是音乐奏响之后,所有人都对刘远的行踪表示了警觉,密切注意着,此时如果说刘远出来,绝不可能被看漏。” “你似乎进入了误区,我只是说刘远被带了出去,但并不表示他被带到大楼外。事实上当刘远家中响彻着怪异的《欢乐颂》,而人们在他家门外思索他的去向时,刘远就呆在楼上——张智明的家里。” 大家都惊愕地看着田春达。 “我从头说一下凶手的行动轨迹吧。”田春达又喝了一口水,说道:“早上当刘远锻炼完之后准备回家时,张智明早已埋伏好,既然晨练是刘远多年的习惯那么张智明自然也很清楚,所以毫无防备的刘远就被张智明在后面击昏,他脑后的钝击伤就是此时留下来的。之后张智明把失去行动能力的刘远带回自己家,将其五花大绑,锁在卫生间里,为了以防万一张智明还把卫生间的门换成防盗锁。之后拿走刘远的钥匙来到他家,正如你说的,打开dvd,搁好功放的定时装置,接着,他镇定自若地去参加母校的同学聚会。这一点表现出张智明的胆识过人。因此当他八点回到小区时,按照我们的想法刘远的死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之后他的行动就自由了。等到周围邻居散去,他可以把刘远装进麻袋里,拖回刘远家在那里杀死,或是在自己家里干掉他,等夜深人静再把尸体放回去。完成这最后一步一切大功告成。” “这……这真出人意料。”安义感叹。 田春达吸了口烟微笑说:“最后仔细想一下一些细节问题:首先是张智明和刘远住在同一栋楼内,那么他就很了解刘远的情况从而选定合适的时机,刘远的妻子李萍去琵琶岛旅行连保安都知道,那张智明知道也是自然而然的了。其次是刘远和张智明家特殊的地理关系。这个计划最担心的是刘远在挣扎时发出的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楼下的注意,可是很凑巧,张智明在904而刘远家在804,也就是无论在张智明家发出多大的动静,也不可能被楼下注意,因为楼下,正是刘远那空无一人音乐大噪的房间。还有一点,那就是那个杀人现场的一个小作用。” “是什么?” “掩盖了绑痕。”田春达侧着头说, “正是模仿杀人,从而让大家觉得用麻绳来固定造型是很自然的,而张智明就是想通过‘固定造型’来掩饰绑住刘远所留下的痕迹。 章节目录 一颗蓝宝石钮扣1 当浦山回到家,打开里屋的电灯,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倒是在地上的妻子龙丽。 “龙丽,龙丽,你怎么了?” 浦山急忙奔了过去,抱起妻子,但她的身子已经变凉了。在她的身边,散满了一地用红、黄、蓝三种颜色的锡纸包的巧克力,如同五颜六色的花瓣一样。 浦山立即冲向电话机,用颤抖的手指拔通了“110”。 在警车到来之前,浦山一直呆呆地守在妻子身边,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浦山猛然醒了过来,他又重新低头看了一下尸体。这时,他才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颗蓝宝石的袖口装饰扣。这是龙丽去国外旅行时给自己买来的礼物,还亲手缝在了自己的衬衣上,好像是刚才抱龙丽时掉在地上的。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两颗装饰扣都在,那地上这颗应该是别人掉的。 浦山从地上把扣子捡了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不一会儿,警车就开来了,屋里立刻站满了刑警。 当验尸和现场勘察告一段落后,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把浦山叫到了另一个房间听取情况。田春达首先问道: “你今天最后看到妻子是几点?” “我今天没课,中午十二点有个教授会,所以十一点离开了家,从那儿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时你妻子有什么反常的迹象吗?” “没有,她把我送到大门口,问我几点回来。因为和朋友约好一起去喝酒,所以告诉她大约得晚上十点左右;她听完便说她也有个同窗会,也许回来的不会早。” “教授会几点开完的?” “三点左右。那以后又和一起工作的石泽教授及董林教授一起在学校前边的咖啡店里喝了茶,五点多钟又去参加学生的晚餐会。” “在那之后呢?” “我在大学时代的好友,在一家公司工作的沈帆因要出国工作,我便又去参加了他的欢送会,一直吃喝到十点多才回来。” “我刚才问过你家的邻居,说你妻子是中午出们,傍晚才回来。验尸证明死亡时间是在晚八点在右,死因是由于吃了放有氰化物的巧克力所致。” “是自杀还是他杀?” 浦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一答案。 “这还不好说。还很难断定你妻子是自己把毒药放在巧克力中吃下的,还是因不知道吃了别人给的有毒的巧克力而死的。” 田春达用冷冷地语气说完后又接着问道:“你妻子喜欢吃巧克力吗?” “是的,非常喜欢。” “这些巧克力在今早你出门前就有吗?” “好像没有。因为最近她怕身体发胖,所以不怎么买回来了。” “是吗?那就是说,这些巧克力是别人送的可能性大喽?而且像你们这么富裕的家庭一般是不太可能收下不认识的人送的巧克力的,也就是说是关系比较亲近一些的人送来的可能性大了?” “可能吧。”浦山含糊地回答。 田春达顿了顿,又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你家没有孩子,那么你与妻子的感情如何?” “我们结婚十五年了,我觉得我们感情很好。”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妻子会有外遇?” “没有!”浦山认为问得太失礼了,他强压怒火而坚定地回答。 此时,田春达也感到自己的问话使浦山恼怒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就又问了几个与龙丽最近的朋友情况,然后告辞了。 以后的两天里,浦山一直忙着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举行葬礼,回答刑警的各种问题,片刻不得安宁。 但最终也没有弄清楚龙丽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巧克力,媒体报导基本上是倾向自杀这个性质的。 龙丽死后的第三天,浦山在家中寻找洗衣店的洗衣单。龙丽生前曾将好几件衬衫送到了洗衣店,没有单据无法取出来。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浦山有点晕了,便坐了下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他开始翻动挂在衣架上的龙丽的套服及风衣的口袋。 当翻了几下把手伸到一件紫色的风衣口袋里时,他不禁惊叫起来,“有了!”可取出一看,这纸条不是取衣凭证,而是与取衣凭证大小差不多的剪报。浦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出租公寓的广告。 “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浦山把这张广告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他忽然记起来了。在一个下着小雨的中午龙丽就是穿着这件风衣出门的。 浦山又翻了另一个口袋,找到了他要找的取衣凭证日期是龙丽死的当天,十四号。 浦山又从柜子中翻出了报纸捆,查找这几天的房产广告。在十四号的早报的“出租公寓”广告栏目中,果然有一处被开了“天窗”。 龙丽会不会在那天中午去看了这出租的公寓了呢? 浦山现在这套房子是继承父业的财产,虽说旧了一点,但也是有三百多平方米的一座二层小楼,可为什么龙丽要去看出租公寓呢? 2 浦山决定去看看妻子关心的出租公寓。 广告上登着同一经营者经营的三处公寓要出租。 丹波桥附近的二室一厅带厨房月租金三千元;荷叶车站附近三室带厨房月租金四千元;大宫车站附近的四室带厨房月租金六千元。 于是浦山便给这个经营者打了电话,问清了这三处的详细地址,决定先去离得最近的荷叶车站附近的那家公寓。 在荷叶车站下车后,浦山立即找到了那座公寓。他对迎出来的管理人员问道: “十四号广告上登出的公寓就是这里吧?” 没等浦山问完,那管理员就马上说道:“啊,那套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我不是来租房子的,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下,十四号那天,这个女人是否来打听过租房子的事” 说着,浦山便掏出了妻子龙丽的照片,这位管理员飞快地看了一眼照片说道。 “啊,这个人在那天下午两点左右来过。” 浦山的眼睛一亮:“是和谁一起来的。” “没和谁,是她一个人来的。” 管理员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但决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经过是怎样的?” “经过……?她给我看过广告然后要求看房子,我就带她去看了房子。” 管理员有些不耐烦地答道。可浦山不顾这些,仍然穷追不舍地问道。 “看上去她是不是自己要租的样子?” “是的,她问得很仔细,诸如垃圾站在哪儿及离管理员房间有多远等等。” 看来她还是真心要租房子的,浦山心里在想。 “她没有说她要给谁租房子吗?” 管理员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女人的事?” “当时没有订契约吗?” “开始她有那个意思,但半截突然改变了主意,最后说让她考虑一下再回话,从那以后和她再没有联系过。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知道这次准没什么希望了,因此我就将那套房子租给了傍晚来看房子的另一位了。” “她为什么中途又改变了主意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某种条件不太称心吧。但看上去她对房租和押金等并不在乎。她提着一个像装有不少钱的高级提包。我看要让她当时交钱她也能拿得起的。” “那她会不会是对臭味、噪音什么的不满意呢?” 浦山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想的顺口说了出来,这下子可把管理员惹火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里什么臭味也没有!还是个非常安静的地方。你说话积点德好不好。我看那女人是听说隔壁住的是报社记者后才改变主意的。我看和她同居的男人搞不好是贪污犯什么的,怕被别人发现打算来这里隐居的。啊。弄不好你就是那个男人吧!?” 说着。管理员便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浦山来。 没办法。浦山只好掏出名片,坦白地对管理员讲,由于突然死去的妻子手中有这座公寓的出租广告,所以才来调查一下。 这个管理员一下子来了兴趣。态度也和刚才大不相同了。他凑过来问:“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妻子该不会是有了别的男人了吧?为了在白天和那男人幽会才想来这里租一套房子的吧。” 浦山也这样想过,可这种事让别人说出来,心里总是不大愉快的。 总之。龙丽没有租这儿的房子,很有可能去另一处公寓。于是他谢过管理员后,便离开了这所公寓。 章节目录 一颗蓝宝石钮扣2 浦山乘上了地铁,向下一个目标丹波桥公寓赶去。这所公寓位于丹波桥车站口附近的一个山坡上,是一所被绿树围绕着的白色公寓。 浦山轻轻地敲一下写着“管理员室”的房门,不防从里面冲出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子。 “管理员在吗?”浦山问。 孩子答道:“我爸爸不在,我妈在五○一室,你去那儿找她吧。我马上要出去,对不起了。” 说完他锁上门就走了。 浦山乘电梯来到了五楼,找到了尽头的五○一室。 门半敞着。有一位一看上去就像管理员妻子模样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正在和来安玻璃的工人聊天儿。浦山进去时刚好安完,工人正收拾工具,与管理员的妻子聊完后,告辞走了出来。 这时,这个女人热情地对浦山打着招呼:“您是来看房子的吗?” “不,我想和您打听一下……” 浦山说着又掏出了妻子的照片,问这个管理员妻子:龙丽在登广告那天是否来看过房子。 这个女人接过照片一看马上就点头道: “啊,这位来过,我记得是下午三点左右。” “她说要租房子吗?” “是的。当时我正在打扫这间房子,他们两人看了我贴在管理员室门上的‘在五○一室’的条子就找了上来。 “什么?两个人……?” 浦山吃了一惊,同时又像终于找到了什么似地心里激动得“砰砰”直跳。 “是的,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是个年轻人,有二十五六岁吧。” “他们都说什么了?” “女的问我报纸上登的广告是不是这间,我说除了这间之外还有五○三号和四○四号房间。他们看完这间之后又去看了另外两套房间,他们去了半天也没有回来。我就去四○四看了看,他们正在谈话。” “在说什么?” “大概是在商量租不租吧。” “最后也没有租吗?” “他们说要考虑一下再回话就走了。” “就这些吗?” “是的。啊,临出门时,他们向我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一家叫‘啦啦’的咖啡店。我想他们一定是去那儿再商量一下吧,于是我便告诉了他们。” “‘啦啦’咖啡店?” 浦山边说边随手记在了笔记本上。管理员的妻子一看便问道: “您是警察吗?” “啊,是吧。” 浦山含含糊糊地答道。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那男人的长相特征后便走出了这所公寓。 外面很热,阳光刺眼,浦山出汗了。他脱去外衣,搭在手臂上,开始去找“啦啦”咖啡馆。 “啦啦”咖啡馆找到了,它设在从大路拐进来的一处比较难找的地方。里面光线较暗,情人式的侣伴居多。 浦山在柜台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要了一杯咖啡。然后便开始对一个像是店老板的男人发问。 “我想和您打听点事儿……” 店老板抬起了头,问道:“什么事?” “这个女人在十四日下午三点左右,有没有和一个年轻男子来过这里?”浦山掏出照片给他看。 店老板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盯着照片。 “我记不得了。” 语气中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没办法,浦山只好下决心把事情挑明。 “说实话吧,这是我妻子。她在离开这儿几小时后,被人杀死了。” 浦山说到这儿便把话停了下来。一听到“杀死了”几个字,店老板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浦山说:“我调查到她在下午三点与一个男子到这儿附近的公寓去看过房子,临出门时向管理员打听过‘啦啦’咖啡馆。能否请您仔细想一想,反正过几天警察也肯定要来问的。” 店老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挥手叫来了两个女服务员。 其中一个大眼睛,长得非常漂亮的女服务员,露出了十分好奇的神色,边看照片边说道:“有点像坐在紧里面那张桌子、穿紫色风衣的女人。” “对,就是她!你记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吗?” “这个……”大眼睛的姑娘有些迟疑了。 另一个高个姑娘扬起了脸说道:“我给她们送柠檬茶时,听到她们好像在说南学什么来着。” “南山大学?” 那正是浦山工作的学校。 “是的,那男的准是南山大学的学生,他还戴着校徽呢!” 浦山想道:南山大学的学生倒是常到自己家中来玩,也许其中某一个学生跟龙丽谈起要租公寓的事,于是就将自己在报纸上看到广告告诉了她,她甚至有可能以母亲的身份领他去看那房子。 但为什么龙丽在那之后会被人杀死呢?会不会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关系?会不会是那个学生由于常常出入自己的家,而与龙丽产生了恋情,为了两个人的方便要在外边租一套公寓呢? 总之,应当马上找到那个学生。于是浦山又向女招待详细地打听那个男学生的特征来。 “摁——我对女的没什么印象,对那个男的印象很深。他是长头发,鼻子较高,长得挺像电影明星。另外他个子也很高。总之是个挺惹人注意的美男子。” 浦山听完之后,心里更别扭了。他记不得常常出入他家的学生中有这么个人,而且这个潇洒的男人,肯定与妻子不会是一般的关系。 “如果那个男生再来时,请务必告诉我。谢谢了。” 浦山说完便走出了店门。 龙丽没有去广告登的第三处公寓——大宫公寓。 3 第二天,浦山正在吃午饭,电话铃响了,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声音非常兴奋。 “喂,您是浦山先生吗?” “是的,请问哪一位?” “我是栗洋,是‘啦啦’咖啡店的……” “啊,是你呀!发现什么了吗?” “您看电视新闻了吗?” “没有。” “那个男学生被杀了,就是前不久和您妻子一起来店里的那个人。” “真的?!” 浦山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真的。他就是南山大学的学生,叫穆明。这会儿可能别的电视频道中也播放呢?” “谢谢,再见!” 浦山放下电话,一下子拿起遥控器搜索电视频道。 在电视上看到了这个新闻:但只看到了这个叫穆明的男学生的照片,详细情况刚好播完了。 浦山想:龙丽在死的那天与这个男子曾在一起呆过。这个男子现在也死了。龙丽与这个穆明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不是那天两个人去公寓,目击到了什么,然后被对方“灭口”了呢?再不就是穆明杀死了龙丽,自己又自杀了呢? 章节目录 一颗蓝宝石钮扣3 浦山实在没有耐性等着下次新闻时间了。他忽然想起来要给学校学生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因为是与自己同一个大学,所以问问他的情况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接电话的正好是浦山认识的学生科科长杜河。浦山对他说看完电视后吓了一跳,这个叫穆明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人? 果然,杜河科长根本没对浦山的询问感到奇怪,马上答道:“刚才警察也来问过,据我向该系的学生打听,他平时并没有什么不良行为。” “是哪个系的?” “法学系的。成绩不错。看来他没有选您的课吧?是与您有什么关系的学生吗?” “不不,我想如果万一是选修我的课的学生的话,怕警察来问我什么,所以事先打听一下。” “他好像选了石泽教授的课。啊,另外据与他同系的学生讲,穆明说要结婚,目前正积极地找房子。” “他的未婚妻是谁?” “这我不知道。” “谢谢了。” 浦山挂上了电话,站在窗前。龙丽亲手种的,她自己喜欢的攻瑰开满了院子。 浦山想:穆明为了结婚四处找房子。他难道是要和龙丽结婚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龙丽与穆明关系特别亲近的传说。我又没有教过穆明,他与浦山家没有任何联系。但如果说是为了结婚看房子,应当是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去看才对呀!为什么和龙丽一起去呢? 突然,大门的门铃响了进来。在这种日子里,浦山谁也不想见,但又不能装没听见,所以他极不情愿地、慢腾腾地走到了大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人,年龄稍大一点的人浦山认识,是田春达警官。 “又见面了。”田春达说。 “是的……” “我们进去谈谈好不好?” 没办法,浦山只好把两人让进来。 他们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后,田春达随后便连珠炮般地开始了提问。 “您知道有个叫穆明的学生在昨天死了吗?” “是的,我看了电视。” “您也是南山大学的教授,认识这个学生吗?” “不认识。虽说是同一所大学,可学生太多了,又因为他没有选我的课,所以我不认识。” “刚才我们刑警去学校时,您正在给学生科打电话,您问了许多情况,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觉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才猛然想起要问一下。”浦山极力遮掩道。 “就这些吗?” “是的,就这些。” “那么,在这之前,只要是南山大学的学生出了事,您都要亲自过问吗?” “像不久前发生的南山大学的学生夜闯独居的女职员宿舍,尔后杀人灭口的事件,以及在高速公路上,南山大学生撞伤人潜逃的事,您都一一过问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撞人逃跑的学生还是您指导的研究生呢?您对此都不感兴趣,怎么忽然对穆明事件这么关心呢?您对他感兴趣,是不是因为他与您妻子一起去看过出租公寓?” 突然,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那一位刑警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浦山一下子火了:“你们既然都知道了干嘛兜圈子?!从一开始挑明就行了。我又没有去封住咖啡馆服务员的嘴!我早知道你们迟早要去调查的!” “会不会是你知道了你妻子与穆明关系之后,一气之下对他动了手?”刑警郝东问。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穆明这个学生!” “可你昨天对穆明的长相、特征等等打听得特别详细啊!咖啡馆的女服务员向你提供了新情况之后,店老板对她讲也许你本人就是杀人犯,才慌忙报案的。” “在女服务员告诉我之前,我连和我妻子在一起的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昨夭夜里您去过什么地方了吗?” “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在家。” “是一个人吗?” “我妻子死了,我只能一个人!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凶手!凶手是杀死我妻子的那个人!” “你妻子死的时候,您在干什么?” “我在出席朋友的欢送会!具体细节你们可以去向与会人员打听!”浦山强压怒火地对这两名刑警说道。 田春在说道:“浦教授,你不要再自己去调查了,这会很危险的,搞不好也会干扰我们的侦查工作。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吧。我们继续调查,这是我们的职责。” 浦山没有马上回答。 田春达又说:“请你相信我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浦山只好把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刑警。 4 田春达和郝东找到了穆明的未婚妻,她叫夏圆。她说她马上要与穆明结婚,并对媒体上所传的,穆明看与大学教授的夫人有不正当关系的报道,予以坚决的否定。 当田春达问她为什么穆明要和教的夫人一起去看房子时,她答道:“在决定去看房子时,他要我和他一块儿去。可我有工作,就让他一个人去了,他是学生,时间上比我自由多了。我告诉他如果他认为合适,我就下班也去看看。他还说那个女人是他在公寓偶然相遇的。” “可管理员说他俩是一块儿来的……” “他事后对我讲过,他正在看管理员室门上的纸条,有一个女人进来了,问他管理员在不在?他对那个女人说在五○一室,并指给她看门上的纸条,于是两人便一齐上楼了。” 也许是事实,田春达这样想。 田春达又问:“那也就是说两人是偶然相遇的了,但这之后两人又在旁边的房间里交谈,又一起去了咖啡馆,这又怎么解释呢?” “那是因为他以前见过那个女人。”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我与穆明一块儿驾车旅行时看见过那个女人。” “看见过……?” “是的。当时,那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从旅馆里出来时被我们看见了。穆明吃惊地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说,那个男的是他们南山大学的教授。在看房子那天,他到另一间房子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对那女人说了。” “原来如此。” 夏圆继续说:“他对那个女人说,‘前不久我在某旅馆看见您和南山大学的一个教授一起出来了。’听完之后,那个女人十分震惊,做了许多解释,说那是她丈夫,她们去那儿是为了换换心情,之后那女人又约穆明一块儿去喝了咖啡。” “这些事你是什么时候从穆明那儿听来的?”田春达问。 “那天傍晚我们见面时。他告诉我租房子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只是在那儿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时他微笑着对我说的。” “那个女人在那不久就死了,穆明没有说起什么有关的事吗?” “没有。” “你知道你们在旅馆碰到的那个南山大学的教授是谁吗?” “不知道。” “穆明没有说起他的名字吗?” “好像当时他说了,但我没有记住。” “你看到那个教授的脸了吗?” “因为和我们是擦身而过。他们过去之后,穆明一个劲儿地回头看,等我问了原因之后才注意地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的背影,我只记得个子很高,还记得他的车子样子。” “车是什么种类?” “不知道,只记得是一辆绿色的车。”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在南山大学的教授中,开一辆绿车的人是那个女人的同伴儿?” “可也说不定像那女人说的那样,是和丈夫一起外出散心呢!” 夏圆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也这么说,穆明笑了笑,说根本不可能,他去过那教授家,那个教授还没有结婚。” “那么这件事归纳起来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田春达毫不放松地问道,“那女人与南山大学的某教授有不正当的关系,这种关系被你们发现了,于是那个教授从女人那知道后,认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妙了,便杀死了那女人,然后又将穆明杀死了。” 田春达看了一下笔记本,又继续说道:“另外,还可以这样推断:那个女人与穆明在公寓、咖啡馆或在路上,两人共同目击到了什么,于是他们一齐被灭口了。我还想问您一下,关于这一点,穆明没有说什么比较奇怪的事吗?” “没有。”夏圆摇了摇头。 离开夏圆后田春达想:那个叫夏圆的姑娘到底有几分实话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就目前自己的感觉来讲,龙丽与穆明似乎并不是恋人关系。 那姑娘提到一个个子高高的,开着一辆绿色汽车的南山大学的教授……想着想着,田春达忽然想起来浦山曾向他说到的一件事,案发那天晚上,一枚袖口上的装饰扣掉在了尸体旁。 这枚钮扣是不是凶手掉下的呢! 章节目录 一颗蓝宝石钮扣4 当浦山回到家,打开里屋的电灯,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倒是在地上的妻子龙丽。 “龙丽,龙丽,你怎么了?” 浦山急忙奔了过去,抱起妻子,但她的身子已经变凉了。在她的身边,散满了一地用红、黄、蓝三种颜色的锡纸包的巧克力,如同五颜六色的花瓣一样。 浦山立即冲向电话机,用颤抖的手指拔通了“110”。 在警车到来之前,浦山一直呆呆地守在妻子身边,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浦山猛然醒了过来,他又重新低头看了一下尸体。这时,他才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颗蓝宝石的袖口装饰扣。这是龙丽去国外旅行时给自己买来的礼物,还亲手缝在了自己的衬衣上,好像是刚才抱龙丽时掉在地上的。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两颗装饰扣都在,那地上这颗应该是别人掉的。 浦山从地上把扣子捡了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不一会儿,警车就开来了,屋里立刻站满了刑警。 当验尸和现场勘察告一段落后,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把浦山叫到了另一个房间听取情况。田春达首先问道: “你今天最后看到妻子是几点?” “我今天没课,中午十二点有个教授会,所以十一点离开了家,从那儿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时你妻子有什么反常的迹象吗?” “没有,她把我送到大门口,问我几点回来。因为和朋友约好一起去喝酒,所以告诉她大约得晚上十点左右;她听完便说她也有个同窗会,也许回来的不会早。” “教授会几点开完的?” “三点左右。那以后又和一起工作的石泽教授及董林教授一起在学校前边的咖啡店里喝了茶,五点多钟又去参加学生的晚餐会。” “在那之后呢?” “我在大学时代的好友,在一家公司工作的沈帆因要出国工作,我便又去参加了他的欢送会,一直吃喝到十点多才回来。” “我刚才问过你家的邻居,说你妻子是中午出们,傍晚才回来。验尸证明死亡时间是在晚八点在右,死因是由于吃了放有氰化物的巧克力所致。” “是自杀还是他杀?” 浦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一答案。 “这还不好说。还很难断定你妻子是自己把毒药放在巧克力中吃下的,还是因不知道吃了别人给的有毒的巧克力而死的。” 田春达用冷冷地语气说完后又接着问道:“你妻子喜欢吃巧克力吗?” “是的,非常喜欢。” “这些巧克力在今早你出门前就有吗?” “好像没有。因为最近她怕身体发胖,所以不怎么买回来了。” “是吗?那就是说,这些巧克力是别人送的可能性大喽?而且像你们这么富裕的家庭一般是不太可能收下不认识的人送的巧克力的,也就是说是关系比较亲近一些的人送来的可能性大了?” “可能吧。”浦山含糊地回答。 田春达顿了顿,又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你家没有孩子,那么你与妻子的感情如何?” “我们结婚十五年了,我觉得我们感情很好。”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妻子会有外遇?” “没有!”浦山认为问得太失礼了,他强压怒火而坚定地回答。 此时,田春达也感到自己的问话使浦山恼怒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就又问了几个与龙丽最近的朋友情况,然后告辞了。 以后的两天里,浦山一直忙着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举行葬礼,回答刑警的各种问题,片刻不得安宁。 但最终也没有弄清楚龙丽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巧克力,媒体报导基本上是倾向自杀这个性质的。 龙丽死后的第三天,浦山在家中寻找洗衣店的洗衣单。龙丽生前曾将好几件衬衫送到了洗衣店,没有单据无法取出来。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浦山有点晕了,便坐了下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他开始翻动挂在衣架上的龙丽的套服及风衣的口袋。 当翻了几下把手伸到一件紫色的风衣口袋里时,他不禁惊叫起来,“有了!”可取出一看,这纸条不是取衣凭证,而是与取衣凭证大小差不多的剪报。浦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出租公寓的广告。 “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浦山把这张广告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他忽然记起来了。在一个下着小雨的中午龙丽就是穿着这件风衣出门的。 浦山又翻了另一个口袋,找到了他要找的取衣凭证日期是龙丽死的当天,十四号。 浦山又从柜子中翻出了报纸捆,查找这几天的房产广告。在十四号的早报的“出租公寓”广告栏目中,果然有一处被开了“天窗”。 龙丽会不会在那天中午去看了这出租的公寓了呢? 浦山现在这套房子是继承父业的财产,虽说旧了一点,但也是有三百多平方米的一座二层小楼,可为什么龙丽要去看出租公寓呢? 2 浦山决定去看看妻子关心的出租公寓。 广告上登着同一经营者经营的三处公寓要出租。 丹波桥附近的二室一厅带厨房月租金三千元;荷叶车站附近三室带厨房月租金四千元;大宫车站附近的四室带厨房月租金六千元。 于是浦山便给这个经营者打了电话,问清了这三处的详细地址,决定先去离得最近的荷叶车站附近的那家公寓。 在荷叶车站下车后,浦山立即找到了那座公寓。他对迎出来的管理人员问道: “十四号广告上登出的公寓就是这里吧?” 没等浦山问完,那管理员就马上说道:“啊,那套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我不是来租房子的,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下,十四号那天,这个女人是否来打听过租房子的事” 说着,浦山便掏出了妻子龙丽的照片,这位管理员飞快地看了一眼照片说道。 “啊,这个人在那天下午两点左右来过。” 浦山的眼睛一亮:“是和谁一起来的。” “没和谁,是她一个人来的。” 管理员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但决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经过是怎样的?” “经过……?她给我看过广告然后要求看房子,我就带她去看了房子。” 管理员有些不耐烦地答道。可浦山不顾这些,仍然穷追不舍地问道。 “看上去她是不是自己要租的样子?” “是的,她问得很仔细,诸如垃圾站在哪儿及离管理员房间有多远等等。” 看来她还是真心要租房子的,浦山心里在想。 “她没有说她要给谁租房子吗?” 管理员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女人的事?” “当时没有订契约吗?” “开始她有那个意思,但半截突然改变了主意,最后说让她考虑一下再回话,从那以后和她再没有联系过。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知道这次准没什么希望了,因此我就将那套房子租给了傍晚来看房子的另一位了。” “她为什么中途又改变了主意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某种条件不太称心吧。但看上去她对房租和押金等并不在乎。她提着一个像装有不少钱的高级提包。我看要让她当时交钱她也能拿得起的。” “那她会不会是对臭味、噪音什么的不满意呢?” 浦山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想的顺口说了出来,这下子可把管理员惹火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里什么臭味也没有!还是个非常安静的地方。你说话积点德好不好。我看那女人是听说隔壁住的是报社记者后才改变主意的。我看和她同居的男人搞不好是贪污犯什么的,怕被别人发现打算来这里隐居的。啊。弄不好你就是那个男人吧!?” 说着。管理员便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浦山来。 章节目录 一颗蓝宝石钮扣5 再次来到南山大学,田春达找到一个石泽学生,打听石泽老师汽车的颜色。这个学生肯定地说是绿色的。田春达又追问是哪产的、什么型号?那学生回答说:“您要想知道,我去向朋友要一张照片给您看看吧!” 他是石泽老师班上的学生,和石泽去红叶谷时照了不少照片。田春达叮嘱那个学生一定把照片拿给自己看看。 田春达穿过操场来到了阶梯教室前,正好赶上下课。 许多学生从里面涌了出来。其中女生占绝大多数。田春达心里琢磨着是谁的课这么受人欢迎,便拉过一个学生问,原来是石泽的课。 石泽一看到田春达,便丢下正在交谈的学生走了过来。“找我有事吗?” “是的,我有事要问你。”田春达低沉着脸说道。 石泽站定对田春达说:“你要问的事我知道。你想问我在穆明死的那天——十八号的行踪对不对?” “实际情况呢?” “叫穆明的那个学生是在十八号下午五点半左右在红叶谷被人杀害的,而我那时却在自己的公寓里。我是独居,因此没有人能给我做证明,但正好在五点半钟左右汇通书店给我送来了我订的外国书籍,你去问一下他们便可以知道了。我可以把那家书店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你。” 田春达盯着看了石泽一眼,就在这一瞬间,石泽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浦山凭着自己的直觉,一下子认定凶手是石泽。但目前还没有证据。 石泽给田春达写下了那家书店的电话与地址。 刚才那个学生拿着照片来找田春达。照片上有石泽和其他学生们,是站在车前照的。石泽靠在一辆绿车前。 田春达和郝东找到穆明的未婚妻。她在电视上看上去朝气蓬勃的,可离近仔细一看,脸上露出了一副受到沉重打击的神情。田春达掏出照片请她辩认,在旅馆见到的是不是这辆绿车。她接过照片一看,指着石泽的脸叫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辆车,和浦山夫人当时在一起的也像这个男人,个头和有点驼背的样子真像他!” 为了慎重起见,田春达又将董林的照片给她看。她一看马上摇了摇头:“可不是这个细高条儿。” 确实,董林由于年轻时闹过重病,所以非常瘦,而且体格极其虚弱。田春达也想,凭这副体格,无论多么出奇不意也不可能将年轻的穆明掐死的。田春达谢过姑娘后,同郝东坐车来到了汇通书店。 田春达和郝东进了书店之后,叫来了店经理,将情况说明,请店经理允许他们见一下去石泽家送书的那个工作人员。 店老板一听刑警为这事而来,马上就把他们让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并叫来了那个工作人员。 这个工作人员叫袁田,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高个青年。他对田春达的提问对答如流。 “是这样的,我常常去石泽家送他的订购书,因为他买的书很多是外国书籍,很贵,数量也多,所以我们专门给他送货上门。那天因为他又打来电话问订购的书到了没有。所以我在五点二十分左右便送去了一摞书。我来到石泽家门前时,石泽先生正关着门在屋里向别人说话,像是在讨论专业上的什么问题。我就把新书放在鞋箱上了,然后就回去了。” 田春达问:“当时你没有和石泽见面说话么?” 袁田摇头,“我怕打扰他们讨论问题,就没有敲门,对着房里喊了声‘书送到了’,就走了。" “据我们了解,在你送书这个时间,石泽应该在红叶谷呀,没在家里。” 袁田惊讶地说:“你说什么?你说那时石泽先生应当在红叶谷吗?这怎么可能呢?我亲耳听到了他在屋里讨论的声音。” 离开书店后田春达对郝东说:“从红叶谷穆明死去的现场到石泽住的公寓,无论多快也需要一个小时,那么来回就要两个小时,石泽在五点二十分接到送来的书,就算马上出门,也只能在六点半到红叶谷。可穆明的尸体是六点钟就被人发现的,他是在和人玩麻将时被人打电话叫走的,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他的朋友到外面一看他已被人杀死了。穆明被叫出去的时间是五点三十五分,如果石泽是凶手的话,那他就得在四点半钟离开公寓,然后在六点半钟才能赶回来。在这之间,他是怎么在家里讨论问题,并收到新书的呢?据送书的袁田讲,在送书时他清楚地听到了石泽在屋里讨论的声音。” “会不会石泽是无辜的,那时他确实在家中呢?”郝东说。 但田春达稍加思索,解开了这个谜。 他认为:石泽是先将讨论内容录成磁带、将录音机定在五点十分左右开始播放。然后他在四点半出了家门,再于五点二十分左右,也就是当他到达红叶谷后,给“汇通”书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新书来。随后在五点三十分时,叫出穆明,在林中将他掐死,并立即返回南山市。 郝东听了田春达的分析点了点头。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石泽家。 田春达看着石泽,指着他衬衫袖口上的宝石装饰扣问:“你这扣子有一颗是从董林教授那拿的吧?” 石泽一下子叫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说我偷走了董林的扣子吗?!” “是的,这枚破损了的才是你的呢?这枚扣子掉在了龙丽的尸体旁边,你回家后发现丢了一枚扣子后,就在第二天体检时,趁机偷走了董林袖口上的扣子。”田春达冷冷地说。 “你胡说!如果说扣子掉在了尸体旁边的话,那么罪犯就应当是董林!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偷的?!” “有的。在龙丽死后的第二天,即体检那天,许多学生都证明董林戴着一副完整的宝石装饰扣,董林上课时热了,在中途还解开了装饰扣,挽起袖子继续讲课。说明在龙丽死后他还是有一对完整的装饰扣的。不仅一个学生,还有许多学生都可以证明。” “那么你说是我杀死了龙丽和穆明两个人?” “对!” “但穆明被杀时我有不在现场证明。你们问过送书的那个伙计了么?”石泽沉着地反问。 “这个谜已经解开了。你在利用录音机制造打电话订书的事情上下了些功夫。你知道会在五点二十分到三十分之间送书来,因此在那一段时间里你一直放着录音。” “你胡说,当时是我本人在家里和客人讨论专业上的问题,没有放什么录音。” 这时郝东从书房里拿出了石泽的录音机,并打开放送,录音机里响起了石泽和客人讨论专业问题的声音。 石泽听着这录音脸变白了。 田春达又给袁田打电话,让他在电话中听录音,袁田说那天他给石泽送书时,在他家门口听到的就是这声音。 石头听到袁田在电话中的回答脸更白了,沉重地低下了头。 章节目录 妻子的阴谋诡计1 穆泽被警察带到南山市刑侦支队问讯室。 “我叫田春达。”一位中年警官面露笑容地看着穆泽自我介绍道。 看见他的微笑,穆泽这才放心来,因为带他到这里来的两名刑警始终板着脸,没有一丝笑容。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穆泽故意耸耸肩。 田春达望着他说:“有一名年轻女住客在福兴宾馆里被杀了,你听说了吧?” “在来这里的路上,听刑警说的;但是,这和我完全无关呀!” “可是,穆先生,我们在被害者的手提包里找到了你的名片呀!” “我的名片?”穆泽疑惑地瞪大眼睛。 “就是这一张。”田春达将名片递给他。 穆泽看着名片。名片上有着南山商贸公司秘书科长的头衔。 “是你的名片吧?” “是我的,但这是一年前印刷的,我 已经发了近一百张,有我的名片,不一定就认识我吧?” “你是说,你不认识梅云这个人么?” “是啊!我不认识她。” “那么,我想了解一下你今天的去向。” “我一直在公司里呀!倘若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调查。在秘书科里,无论问谁都行。” “南山商贸公司,就在福兴宾馆附近吧?” “是的。” “今天中午12点30分到1点这一段时间里,你在哪里?” “吃完午饭以后,我和平时一样,一个人在公司附近散步。”穆泽回答后,接着又问,“为什么要问那段时间?” “我们认为,她就是在12点半到1点钟这段时间里被杀的。你真的不认识梅云这个女人吗?”田春达盯着他问。 “是啊!我不认识。” “你能接受测谎器的测试吗?” “接受测试?” “被害者拥有你的名片,并住在你公司附近的福兴宾馆里。当然,我们并不因此说你就是凶手。我们是为了能准确认定。受到冤枉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会主动要求接受测试的。” 穆泽哑口无言。 “你不相信自己吗?” 被田春达如此一问,穆泽感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倘若坚持不同意,就会受到更深的怀疑。 “好吧,我接受测试。”穆泽只好说道。 2 测试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快10点钟了。结果,正如穆泽所担心的那样。 “看来你认识梅云!”田春达一副严厉的表情说道。 “但是,这个测试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呀!” “的确不能当作证据,但是,听到梅云的名字时,指针如此摇摆,这正说明你认识她!而且,穆泽,听到福兴宾馆的名字时,你也有反应;因此,我们带着你的照片去福兴宾馆调查,一名服务员证明,今天中午,他看见你穿过走廊,乘上了电梯,时间是12点半左右,和作案时间完全一致。” 田春达的脸上非常严肃。 穆泽默然。 “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 “我没有杀人。” “那么,今天你去福兴宾馆干什么了?而且,开始时你不是说没有去过?还谎称不认识梅云!” “其实……” “你想说什么?” “能向我妻子保密吗?” 穆泽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他想,事到如今,看来只有说实话了。 “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是受到威胁才去福兴宾馆的。两年前,我单身去另一个城市工作时,瞒着妻子玩弄过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名字就叫梅云,她自杀了。我还以为没人知道此事,却不料有一个女人来说她知道这一切。她对我说,她今天在福兴宾馆里等我,倘若我不想被妻子知道的话,就带着五十万元去旅馆里找她。” “于是,你就带着五十万元去了福兴宾馆?” “她说好午休时见面,所以我凑足了五十万元去了福兴宾馆,到宾馆时快12点半了。我也许就是那时被服务员看见的。我坐电梯到十一层楼,那女人住在1106号房间,我见到她了。” “等一等!你说是十一层楼?” “是1106号房间。” “不是九楼的2号房间吗?902房间!” “不!是十一层的6号房间。” “错了吧?902号房间里的住客是一名女性,名叫梅云。她是被绳索套住脖子勒死的。她的手提包里还放着你的名片。她是前一天办理住宿登记的,要求服务员在12点过后送午饭来,因此服务员在12点10分时推着货车给她送午饭去。她是在吃午饭时被来访的人杀害的。也就是说,可能是被你杀害的。” “别开玩笑。我是在十一层楼里见到那个女人的。是1106号房间。” “你能证明自己吗?” “当然可以证明!你带我去见1106号房间的女人!” “好吧。” 田春达点点头,和穆泽两人去了福兴宾馆。 “先去十一层楼吧。”田春达说道。 坐电梯到达十一层楼,田春达叩响了1106号房间的门铃。 房门打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 “就是这个女人呀!”穆泽不由惊叫道。 不料,女人面不改色。“你突然用手指着我,太不礼貌了吧!” “他说,今天中午时来这里与你见面了?”田春达问女人道。 女人笑了:“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呀!” “胡说!”穆泽不由嚷道,“你不是威胁我,要我交出五十万元吗?就在这间房间里!” “他在说些什么呀?”女人咯咯地笑了。 田春达一边朝房间里窥察着,一边说道:“你是说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倘若不相信,你可以到房间里看看。什么五十万元,房间里哪里有啊!” “你能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吗?”田春达问。 “我叫肖君,住在东山县中心的住宅区里,你可以去调查呀!” “到南山干什么来了?” “游览呀!我只请了三天假啊!” “那对不起了。”田春达向她轻轻地说。 返回电梯里时,穆泽脸色通红。 “那个女人在说谎呀!我确实给了她五十万元。我不认识什么九楼的女人!” “你能证明这一点吗?” “证明?” “是啊!证明你去的,不是902号房间,而是1106号房间。” “可以呀!现在你和我一起到我家里去,我向你证明我是去见刚才那个1106号房间里的女人的。”穆泽已经显得气急败坏。 他带着田春达一回到家,妻子任兰便担心地问:“没关系吗?你……” “是误解,马上就清楚了。” 穆泽故意装得很轻松的样子对妻子说道,然后走进里间,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录音机。那盘录音磁带还卡在录音机里。 “只要听听这个,你就明白了!”穆泽向田春达说道,接着压低着嗓音说道,“不要让我妻子听见,先回公安局吧。” 他们回到公安局刑侦支队。 “那个女人是将敲诈的话灌进录音带里的,而且清楚地说,将五十万元送到旅馆的1106号房间里来。” “那么,打开听听吧。”田春达按了录音机的放音键。录音带旋转着,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穆泽君: 我知道你的隐秘。 两年前,你在东平市将一个女人梅云逼得自杀了—— 明天午休时,你带上五十万元来福兴宾馆902号房间,我要用那些钱为梅云建造一座漂亮的坟墓—— “不是这样!”听到一半,穆泽便绝望地叫喊起来。 章节目录 妻子的阴谋诡计2 田春达被省公安厅抽调去破另一个大案。 穆泽因杀人嫌疑而被拘留。刑警在他身上搜出了银行保险柜钥匙,保险柜里装有五十万元钱。 案件就此基本定案了。穆泽因两年前的婚外恋而受到敲诈,他又将敲诈他的女人杀害了。 但穆泽却不承认杀人,坚持不认罪。 不久,田春达回到南山市。他同郝东又讨论起穆泽的案子。 田春达说:“我觉得穆泽这个案子还有疑点,还不能肯定他就是杀人犯。” 郝东点点头:“我也有同感。可陈副队长急于结案,说这个案子基本可以定案了,穆泽就是杀人凶手。” 田春达说:“穆泽让我们去他家听录音,可录音内容跟他说的不一致,我觉得可能是有人篡改了。如果穆泽知道录音被篡改了,是不会让我们去他家听录音的,这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这录音是被别人篡改了,目的是要陷害穆泽。” 郝东点头:“可能是这样的。” 田春达想了一下说:“我看还是要继续调查,你马上带人去调查肖君的情况。我呢,带人调查穆泽和梅云的情况。” “好,我马上带人出发。” 田春达决定再次提审已经关押在看守所里的穆泽。 穆泽在押还没有超过十二个小时,却已经是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但是,一看见田春达,他便大喊大叫起来。 “我是冤枉的!我上当了!” 田春达递给他一支烟。 “那么,你上了谁的当?” “我想过了,但想不明白。也许就是福兴宾馆1106号房间的那个女人。” “肖君的名字和她的脸,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那么,她怎么会知道你的秘密而敲诈你呢?而且,既敲诈你五十万元,说是要钱,却还让你当了杀人嫌疑犯。以前你真的没有见过她吗?” “我不记得了。” “你的夫人,听说是你上司的女儿,她很有钱吧?” “岳父家确实很有钱,但这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想过是夫人给你设的圈套吗?对方倘若能自由进出你的公寓,将磁带放在你的录音机里,也许是夫人给的钥匙。” “妻子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她知道你在两年前曾经有过外遇。你夫人自尊心很强,她不能原谅你。” “妻子不可能知道的,因为梅云没有亲人,而且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有没有在酒吧里喝醉了,向女服务员说起过?” “我虽然爱喝酒,但从来没有喝醉过,而且也从来没有说过同梅云的事情。” “但是,你说的倘若是实话,却不认识这个叫肖君的女人,这不是有些离奇吗?你肯定在哪里见过,还谈起过两年前的那个情人,可是你偏偏连她的名字也记不得了,这不是很奇怪吗?因此,你的话不能令人信服啊!” “我也一直在想,应该在哪里见到过。可是……” 9 晚上,去调查肖君的郝东刑警给田春达打来了电话。 “肖君回到了东平市。回来以后,你猜她最先做什么?” “去酒店里上班?” “不!是去物色市内能开酒吧的铺面,看来她得到了一大笔钱。” “还有,我已查明过去她在飞腾酒吧当女服务员,而穆泽在东平市时常去这家酒吧喝酒,肖君常陪他喝酒聊天,两人关系很密切。” “在福兴宾馆里遇害的被害者,也许是肖君当女服务员时的小姐妹。这方面的情况,你调查一下。” 田春达如此叮嘱道,便挂断了电话,再次去见穆泽。 “你在东平市时常去飞腾酒吧吧?”田春达问。 穆泽回答:“是的。” “肖君常陪你喝酒么?” “是呀。”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怎么?” “你可能在某次喝酒时喝醉了,胡言乱语,透露了同梅云的暧昧之事。让肖君抓住了把柄。她就利用这件事勒索你。” “倘若如此,那么她为什么不将我给她的五十万元带走呢?我已经钻进圈套里了。” “这可能就与你的妻子有关了。你的妻子亲自或派人暗中调查了你。很可能从肖君那知道了你与梅云的不当关系,恨得咬牙切齿。肖君想要敲诈巨款,但她知道你妻子更有钱,因此也跟她说了要一笔巨款,否则就把你们家的丑事张扬出去。你的妻子为了维护富翁家族的名誉,即便花大钱也希望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便同意给肖君一笔巨款,并让她参与合谋,一起陷害你。”田春达看了看穆泽又说:“听说,你在东平市迷上别的女人时,你妻子正在怀孕吧?” “是的,可是她最后流产了。” “若是那样,她更会恨透了你。光离婚还不解恨,就设了圈套让你钻啊!” 田春达说着时,郝东刑警又打来了电话。 正如田春达的推测,在福兴宾馆里遇害的女人,与肖君同样,是飞腾酒吧的女服务员,叫吕秋。 田春达挂断电话,回到穆泽的面前,将电话内容传达给穆泽后,说道:“不出所料啊!开始时是肖君一个人,她不敢干,便引诱一名女服务员一起来敲诈你;但是,你妻子请她设圈套陷害你,因此她便改变计划。” “我妻子能恨我恨到这个地步么?”穆泽有些怀疑地说。 “录音机从书橱里移到内客厅的桌子上,你感到奇怪,便要听听录音带,于是就上当了。倘若你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没有注意到或者即便注意到也不去管它的话,自然就不会受到敲诈了呀!真正了解你的性格的,不正是你妻子么人吗?还有,录音带后来被篡改了,这也是你妻子才能做到的。” 章节目录 骗奸女人的神汉1 1 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田春达穿着便衣外出办事。路过明光胡同,他看到一家黑漆大门的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出于职业习惯,也出于好奇,他向大门口的一位老大娘打听,“大娘,这里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呀?“ 老大娘说:“有来看病的,有来问前程的,还有来问吉凶的,可不就聚了这么些人。“ 听了这话,田春达又向院里张望,只见院里平房的大门内,摆着一张方桌,桌后坐着一个身穿中式裤挂,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手持羽毛扇子,正对排在队前面的一个中年女人活灵活现地述说着。 那女人一副虔诚模样,洗耳恭听着。 老太太见田春达留意望着,又对他说:“这刘传广大师可是个活神仙,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阴阳八卦,医术病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呀。看前程、卜吉凶,准得很哩。被他瞧出病,又治好病的人,可不少哩。“ “是么?有这么神?“田春达神色平静地问。 “当然了,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听听。” 田春达还要办事,婉言谢绝了老大娘的讲述,说:“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多停留了。”然后离开了。 2 在晚饭的餐桌上,田春达向妻子讲起了白天在神汉刘传广家的所见所闻。 妻子吴敏华是他在警察学院的同学,现在在警察学院任心理学教师。她听了田春达的讲述后说:“我分析一下神汉这个人物吧。“ 因为两人都是警界人士,所以经常在一起讨论案情,分析人物,而妻子的话又往往一语中的,切中要害,所以田春达很愿意倾听妻子的分析。 面容清秀的吴敏华张开红润的嘴唇说:“第一,这个神汉应该是懂得一些医术。特别是懂得一些中医望、闻、听、切之道。所以他能看出一些人的病症来,并把一些药放在他配的所谓神水里,有时也把人的病治好了,所以一些人说他神。第二,他看了些相术之类的书,懂得一些察言观色之道,他也懂得些心理学,能洞察一些人的心理。第三,他很会巧言令色,说起事来天花乱坠,很能迷惑人。″ 田春达听了点点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吴敏华接着说:“不过,这种人是旁门左道,不是正经人。如果是正经人,他就会努力去考医生,堂堂正正的坐堂行医。“ 田春达笑着接道:“或者是像你,去考心理学讲师。“ 吴敏华笑了笑,接着吃饭。 田春达又接着说:“我是向来不信这些神汉、神婆的。如果他们真的能看准人的前程,看破吉凶,那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就由他们去指认真凶,追查罪犯好了。这些神汉、神婆说是为了给人消灾解难,其实还不是为了骗钱。骗些小钱也就罢了,要想骗大钱,那就会犯罪。″ 吴敏华笑说:“看来这个神汉要成为你的注意对象了。“ “没错,我会注意他的。“ 3 一个多月后,神汉刘传广果然摊上事了。他举办了一场祈福会,不少信徒都来参加。他给每个信徒发了他们家做的祈福饼,说是吃了可以消灾解难,益寿延年。 众人纷纷领取祈福饼来吃,又都纷纷捐出祈福钱,有捐20元的,有捐50元的,还有捐100元甚至几百上千的。神汉眼神里隐隐透着笑意。 可是一个叫陆瑶的中年妇女吃下祈福饼后,却口、鼻流血,栽倒在地上,她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这祈福饼害人呀!”然后就断气了。 祈福会场里一时群声哗然,惊叫声、哭喊声、质疑声响成一片。 神汉一面让家人报警,一面安抚众人:“大家不要惊慌,这祈福饼绝对没事。我家的人吃了就没事么,除了陆瑶,其它人吃了也没事么。” 一个妇女问:“那陆瑶是怎么回事呀?她吃了祈福饼就倒在地上,口鼻冒血,她临死前叫着祈福饼害人。” “她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那妇女又问。 “这得警察来调查了才能清楚。” “你不是神算么?能算准人的前程。这怎么算不出了?” “这……”刘传广一时张口结舌。但他脑筋转得快,马上改变话题:“事情会弄清楚的,大家先回去吧,我也得静下心来想想。” 众人在神汉及家人的劝说下,逐渐离开了。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对刘传广产生怀疑,他的神奇光环蒙上了浓重的黑影。 4 田春达和重案一组成员及刑事鉴定人员赶到了现场。法医初步鉴定陆瑶是中毒身亡。 田春达组长和郝东刑警在刘传广家装修豪华又古香古色的客厅里,对他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着刘传广冒着油光的脸问:“你对陆瑶的死怎么看?” “我认为她是自杀。”刘传广很镇静地问答。 “你跟陆瑶很熟悉吧?” “不算熟悉。她只是我的一般信徒,在我讲课或举办法事时来一下。” “你为什么认为她是自杀呢?” “祈福饼是信徒临时排队分发的,分发人也是信徒临时担当的,大家吃了祈福饼都没事。所以说祈福饼是没问题的,是她自己服了毒药。” “那她为什么要服毒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得你们警察调查了。” 田春达在心里想:你不是很神么,这怎么就算不出来了?假定陆瑶是自杀,那她要在你举办的法会上自杀,明显是要给你难堪,是对你的揭穿抑或报复。他又问刘传广:“你和陆瑶有矛盾么?” 刘传广摇头:“没有。我们接触不多,没发生过什么矛盾。” “那她为什么要在你举办的法会上服毒呢?” “这我说不好,我也搞不明白。” 田春达在心里哼了一声:你吹得天花乱坠,说你如何如何神算,可现在却什么都搞不明白了。 刘传广是会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田春达神色里暗藏的轻蔑,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作者说0/2005 法医经过仔细验尸,向田春达报告:“我们经过仔细检查,确定陆瑶是服下胶囊里的毒药自杀的,祈福饼没有问题。” 田春达在案情分析会上发言:“虽然法医鉴定陆瑶是自杀,与祈福饼没有关系。但我认为她的死肯定与刘传广有关系。她在祈福会上当众自杀,就是要揭穿刘传广,对他报复。据我和郝东、孟晓春在群众中调查,得知陆瑶的女儿陆晓月也在两月前自杀。陆晓月的自杀很可能也与刘传广有关,所以陆瑶以自杀的行为对刘传广进行揭露和报复。” 刑警支队队长卢克这时问:“如果陆瑶想揭露和报复刘传广,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向警察报告呢?” “这里面可能有隐情,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田春达回答。 章节目录 骗奸女人的神汉2 这几天,刘传广一直寝食难安。他知道,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要对他进行严密调查。而陆瑶母女的影子,也在他脑海里晃动,时不时地惊扰着他。 这天晚上,陆晓月的身影又在他的梦中出现了。他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向他走来。 “刘叔叔,我是来看病的,你能治好我的病吧?” “当然能,你就放心吧。” “我妈说你是神仙转世,能断人吉凶,也能替人消灾解难,手到病除。” “哈哈,你妈真会说活。不过,她的眼光还是准的。来,叔叔给你号号脉。” 陆晓月伸出胳膊,她的胳膊真白呀,真细嫩呀,看着就叫人动心。再看那张白嫩、俊俏的小脸,更让人动心。 “你平时经常心跳气喘,有上不来气的感觉吧?” “叔叔你说得真准!真神!”她扬起俊俏的小脸,很崇拜地看着我。 “不神你妈能信服我么?你呀,是心脏有毛病,有心脏病。” “那叔叔快帮我治治吧。” “好,叔叔先给你配些神水服用。保管好使。” 我给她配了一杯药水,里面有治心脏病的药,也有催眠药。 陆晓月喝下药水,很快就睁不开眼睛,迷糊了。 我轻轻把她抱到床上,轻轻脱去她的衣服……她的身体真白呀,真柔软呀,散发着少女的芬芳。 服了我给配的神水,陆小妹确实感觉病情好了一些,以后她每隔几天就来我这服用神水。我照旧在给她配的神水里下催眠药。在她昏睡后我就…… 三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陆瑶来了,这天她穿着一身黑衣裤,脸色很难看。我看着她问:“你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 她沉着脸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对我女儿怎么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但表面装糊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你还装糊涂!你借看病之机,把我女儿玷污了。她才16岁呀,一朵还没长成的花蕾就被你遭蹋了!你太奸诈、狠毒了!” 我又装冤枉:“你这是从何说起?怎么能平白无故冤枉我!” 陆瑶瞪起了眼晴:“你还想抵赖?我女儿身体有变化,我领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两个多月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惊,我每次都是戴套的,只有一次因家里套沒有了,就沒戴,没想到陆晓月就怀孕了。但我只能继续抵赖:“她怀孕你不能赖到我的头上呀!我只是给她看病了,没做别的呀。” “我问我女儿了,她说这两个多月她跟别的男人根本就没单独在一起过,只是跟你单独在一起了。而且每次喝了你配的神水,她都要迷糊一阵,有两次起来发现她的衣服好像被人动过了,跟她自己穿的不一样。肯定是你对她动了手脚!” 我硬撑着:“我没有动你女儿。你说话要有证据。” “哼,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是抵赖不了的。” 陆瑶走后,我心里七上八下,事情会怎样发展呢?她们母女会对我怎样呢?会到警察那告我么? 几天后,陆瑶又来找我,她脸色铁青。“我女儿自杀了!她是个非常要脸,甚至有些洁癖的女孩,她受不了身上有这种污点。” 我只能继续抵赖:“她自杀可跟我没关系呀,我没有丝毫责任。” “我女儿给我留了遗书,不让我声张,不想让身子被污的事让世人知道。可我与女儿十几年来相依为命,我们也要生死与共。刘传广,你会受到报应的!” 我的心里真是非常忐忑,我想陆瑶可能要报复我,但又不知她要怎样做。 几天后,我举办了一个祈福会,名义上是为我的信徒祈福祈寿,消灾解难,实际上是想给自己消灾解难。 可就在这个祈福会上,陆瑶当众服毒自杀了。她以这样的方式向我报复。虽然她为了保守女儿的秘密,什么也没说,可她的乖戾行为,引起了信徒对我的怀疑,也引起了警察对我的怀疑。她达到了报复我的目的。 陆瑶服毒自杀,倒在地上口鼻流血的可怕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刘传广从似睡非睡中完全惊醒过来。他擦擦头上的冷汗,想:下一步警察还要继续追查吧,这样下去我早晚会露馅儿。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转移警察的视线。 7 田春达和郝东再次来到刘传广的家,进行调查。 刘传广看着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又来了,可我该说的都说了呀。” 田春达说:“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家里人谈一谈。你妻子在家吧?” “啊,她在家。”刘传广说着向里面房间喊了一声:“惠芬,你来一下。” 惠芬应声走进客厅,这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穿着很高档的衣服,头上、手上戴满了金饰,明晃晃的照人眼目。她满脸堆笑地向田达、郝东打了招呼。 这时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比较朴素,但很干净利落,面容清秀,也有几分身段。田春达在上次同刘传广谈话时就认识了她,她是刘家保姆,刘家人叫她张嫂。她手中拿着茶具,给客人倒茶。田春达对她说:“张嫂请不要外出,一会我们还要和你谈谈。” “她只是我家的保姆,什么也不知道。”刘传广这时接道,说罢他又盯视张嫂一眼。张嫂抬头看了看刘传广,又看看田春达,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同刘传广妻子的谈话并没有谈出什么新内容,她的话基本上和刘传广的话一致。之后田春达对刘传广说:“同张嫂就不谈了。我想起件事要去办。”说完告辞。 汽车开动后,田春达对郝东说:“你注意到没有,刘传广对张嫂说的那句话,和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暗示她什么,或是警告她什么。而张嫂抬头看的眼神里,好像也有内容。” 郝东说:“嗯,我注意到了,这个张嫂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田春达说:“明天我们要悄悄找张嫂谈谈,在附近的派出所里同她谈。” 章节目录 骗奸女人的神汉3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张嫂正在菜市场买菜,郝东悄悄走到她身边,对她说:“张嫂,你跟我来,我们有事要跟你谈。 张嫂有些惊慌,闪烁着眼神问:“找我有什么事么?” 郝东温和地说:“就是找你了解些情况,用不了多长时间。” 张嫂和郝东走进附近派出所的一间办公室,田春达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们。他给张嫂倒了一杯水,温和地对她说:“张嫂,我们把你找到这里,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你们想了解什么?”张嫂看着田春达小声问。 “关于陆瑶和她女儿的死,你怎么看?知道些什么情况?” 张嫂稍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情况。” “对刘传广这个人你怎么看?知道些什么情况?” 张嫂又迟疑…… 田春达温和地说:“我们把你叫到这里问话,就是为了给你保密。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一定给你保密。” 张嫂还是迟疑…… “你放心说吧。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张嫂还是犹豫着不说话。 “陆瑶母女接连自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冤情,而且很可能与刘传广有关,否则陆瑶也不会在刘传广家院子里当众自杀。你天天在刘传广家干活,一定知道些什么。你就说吧,陆瑶母女的冤魂应该得到解脱呀。” 在田春达和郝东的反复劝说下,张嫂终于开口了:“我就说说我知道的情况吧。在陆晓月自杀前,刘传广曾经给她治过一段病。他让陆小妹每三天来一次,在他的卧室调配药水给她喝。每次喝完药水陆晓月都要在他的床上昏睡一段时间……” “那么,刘传广是在陆晓月的药里做了手脚,又在她昏睡时对她动了手脚?”田春达看着张嫂问。 张嫂微微点点头。她喝了口水后又说:“以后陆晓月的身体可能出了情况,她又害怕、又害羞、又悲愤,就……”说到这张嫂的眼晴里现出悲愤。 “你是说陆晓月怀孕了?” 张嫂点点头:“很可能是。” 这时田春达问:“你说的这些情况有什么证据么?” 张嫂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时田春达和郝东眼中都放出了光芒。田春达看着张嫂说:“有什么证据?你请继续说。“ 张嫂的眼晴闪了闪,好像下定了决心,“我己经四十多岁了,也不怕什么了,就都说了吧,这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解脱。我就曾经被刘传广动过手脚。”张嫂说到这羞愤地低下头。 田春达给张嫂的杯子添了些水,说:“你慢慢说。有什么冤仇我们会帮你解开的。” 片刻后,张嫂终于开口了:“我四十多岁了,也不怕什么了,就都说了吧。我也这样被刘传广动过手脚。今年春节,刘家应酬多,我劳累加上着凉感冒了,身上酸疼。刘传广说给我治病,把我叫到他的卧室。他给我服下了他配的药水。回到我自已的屋里,很快我就感到非常困倦,不由得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刘传广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人动过了。我一向内-衣下摆是掖在裤-钗里的,可现在却在裤-衩外边。”说到这张嫂停下了。 听到这田春达和郝东有些失望,这并不能作为明显的证据啊。 张嫂又开口了:“我还有更有力的证据。” 听了这话两个警察都兴奋地睁大眼晴。 “我说了你们可不要笑话我。”张嫂脸上露出羞涩。 田春达连忙说:“你为我们提供证据,我们怎么会笑话你呢?你放心说吧。” 张嫂喝了口水继续说:“我觉得身体被人动过了,感到噁心,又觉得脏,就去洗澡。在洗澡时我注意观察下-体,发现一根特别长,又特别粗黑的阴-毛不见了。刘传广给我看病前,我上了趟厕所,那根特殊的阴-毛还在。这肯定是让刘传广拔去了。他可能有搞完女人搜集女人阴-毛的习惯。” “如果能找到这个证据就太有力量了。”田春达说。“张嫂,你能想办法找到这个证据么?我想很可能是个小盒子,里面放着这类东西。” 张嫂说:“出了这件事,我就想离开刘家,可刘传广老婆挽留我,说我勤快,会干活,还说给我加工资。我孩子治病很需要钱,就暂时留下了。不过我很小心防备了,尽量少接触刘传广,打扫他的卧室也是快进快出。刘传广也感觉到了,没有再对我动手脚。不过我想,那证据刘传广肯定藏在他卧室的秘密处,不会太好找。” 田春达说:“你就找机会找找看吧。不过,一定注意不被发现,否则刘传广会转移或销毁证据的。” 张嫂点点头。 田春达又说:“如果刘传广有这个收藏习惯,那陆晓月的阴-毛可能也在其中。找到这个收藏盒子,刘传广骗奸陆晓月,致其母女自杀的罪证也就有了。” 张嫂点点头,“我努力找找看吧。” “一定注意不要暴露。”田春达再次叮嘱。 张嫂点点头。 9 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电话响了。郝东拿起电话听筒。话筒里传来一个有些沙哑,又有些机械,像是机器人发出的男声:“是刑警支队吧?” 郝东回答了一句:“是。你有什么事?“ “我要报案。” “报什么案?你说吧。”郝东看了坐在一旁的田春达一眼,打开了免提键。 “你们不是正在调查陆瑶和陆晓月死亡的案子么,告诉你们,陆晓月是我强-奸的,以后她怀了孕,就自杀了。” “你是谁?在哪里?”郝东连忙问。田春达这时守到了侦听设备旁,注意侦听。 “我在绿岛咖啡厅,你们过来吧,我详细跟你们谈。” “你说的是真话么?”郝东这样问,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侦听他打电话的位置。 “你们要是相信我,就马上过来。不相信就算了。” “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我等你们四十分钟,如果不到我就走了。”对方说完就关闭通话。 “监听显示,对方确实在绿岛咖啡厅那个位置。”田春达说。他又一挥手:“在家的人都出动,马上出发。” 重案一组在家的六个人马上乘上门外的越野车,向绿岛咖啡厅进发。 三十五分钟后,16点15分,越野车到达了目的地。田春达下令:“我和郝东进屋,其余人散开守在附近。” 田春达和郝东走进咖啡厅,只见厅内有十张卡座,只有一张卡座有客人,是两个中年妇女在喝着咖啡唠喀。 田春达走到服务台前,向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发问:“35分钟前,有一个男人在这里打电话要报案么?” 女服务员睁着圆圆的双眼,诧异地说:“没有呀,这一个小时店里就没进过男客人。” 郝东又问两个女客人同样的问题,她们也是一样的回答。 上了警车,田春达气愤地说:“看来我们被人耍弄了。” 郝东说:“会不会是刘传广搞的鬼?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也有这个可能。队里有我们同刘传广谈话的录音,我们回去后可以做一下声音比对分析。 回到局里,田春达请声音分析专家做了分析鉴定。专家说打电话报案的声音可以断定不是刘传广的声音。 章节目录 骗奸女人的神汉4 三天后的下午,这个人又给刑侦支队打来电话,依然是沙哑的机械般的声音:“我是三天前向你们报案的那个人,我都告诉你们我在的地方了,你们八成也侦听到我在的位置了,可你们怎么还找不到我呀?你们真是笨呀!我又给你们寄去一张照片,是陆小妹被强-奸后的裸-体照片,证明我不是在撒谎。我现在在香茗茶馆喝茶,你们来找我吧。要快哟,我可没耐性等你们。” 操控侦听仪器的田春达摘下耳机后说:“他是在香茗茶馆那个方位打电话,我们去两个人看看吧。“ 郝东说:“他八成又在耍我们。” 田春达说:“那我们也得派人去看看呀。” 郝东和另一个刑警向海洋,开着辆警车直奔香茗茶馆。四十分钟后郝东打来电话:“我们又被骗了,茶馆里并没有来这么个人,一小时内也没有人打电话。” “妈的,这个混蛋竟敢耍弄我们,抓住他让他好瞧!”一个年轻刑警叫到。 田春达也气恨地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 第二天上午,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是一张陆晓月闭着眼晴躺在白布床单上的**照片。田春达说:“看来罪犯**陆晓月后还给她拍摄了**照片,陆晓月受不了这种污辱,所以愤而自杀。” “那么打电话这个人可能是**陆晓月的罪犯。所以他有这种照片。”郝东说。 田春达点点头,又说:“不过他也可能是受刘传广的指使,是刘传广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也不能放松对刘传广的调查。” “众刑警都点头。 11 案件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刘传广死了,被人杀死了。 报案人是刘家的保姆张嫂。她对来到现场的田春达等刑警说:“昨晚六点多,我突然肚子疼,上吐下泄,就到区医院去看病。医生说我得了急性肠胃炎,让我打吊瓶。我打完吊瓶回到家己是十点五十分了。进了屋我看到刘传广的卧室门半开着,灯也亮着,就有些奇怪,他平时十点闭灯睡觉,很准时。我向里一看,只见刘传广躺在地上,满头是血。我吓得浑身哆嗦。我壮着胆走近一看,他己经死了,没气了。我就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田春达问:“昨晚你走后家里就刘传广一人么?” 张嫂说:“是的,刘传广老婆回娘家了,说晚上不回来了。” “刘家最近有什么可疑情况么?”田春达问。 张嫂想了想,说:“我没发现。“ 刑警经过仔细检查,发现桌角有血和头皮,而刘传广头顶有一处伤痕,像是用力撞在桌角上造成的。他的身上还有一处伤,小便被刀割开一半,流了不少血。在他右肩膀的衬衫上,沾有一抹血痕,还有一抹口红的痕迹。 法医鉴定结果,刘传广头上的伤是致命伤。他的死亡时间是昨晚(8月14日晚)九点半左右。 重案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田春达首先发言: “第一,我先分析一下刘传广的死因。可以肯定刘传广之死是他杀,而且是仇杀,因为他小便被严重割伤。仇家是用催眠药先将刘传广催眠,法医己从死者胃里发现催眠药。然后仇家想要把他小便全部割下来。可仇家用刀不熟练,或是割时有些害怕,下手不利索,割得比较费劲,结果刘传广疼醒了,他的双手被绑住了,就用头撞向仇家,仇家一闪身,他头撞到桌角上,导致死亡。 第二,经过仔细检查,没有发现破窗或破门而入的迹象。仇家很可能是刘传广熟悉的人,能夠轻松进入刘家,在没有引起刘传广警觉的情况下给他下了药。 第三,在刘传广的右臂衬衫上发现了别人的血迹和口红印迹。这表明仇家是女人,或包括女人。她在躲闪刘传广撞击时,被他的右臂碰破了嘴唇,血染衬衫,口红也蹭到了衬衫上。找到这个女人是破案的关键。 第四,法医鉴定刘传广的死亡时间是14日晚上9.30分左右,而已经查明,14日晚七点多张嫂就进了区医院,直到晚上10点多打完吊瓶才出医院。所以她没有作案时间。 其他刑警也相继谈了想法。 开完会后,田春达来到缉毒大队,他看到老战友吴烈正牵着条警犬在院子里溜达。便笑着招呼:“老吴,溜狗呢?“ 吴烈笑着说:“是呀。你过来有事呀。” 田春达笑着说:“是有事,想求老兄帮忙呀。“ “什么事?“ 田春达看了看他牵着的警犬,问:“你这条狗嗅觉灵敏么?” “相当灵敏,这可是条功勋犬,屡立战功。”吴烈亲热地拍了拍狗脑袋。 田春达也仔细看看这条狗,它高大威猛,皮毛闪闪发亮,两眼闪着机敏的光芒,真是条好狗。他也亲热地拍拍它,说:“能不能把它借我们用用,帮我们破个案子。” “没问题,它正急着要立新功呢。” 那条狗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昂头叫了两声,好像在表态。 田春达又亲热地摸摸它,问:“它叫什么名字?” 吴烈说:“它叫阿凡达。” 这时那狗又叫了两声,似在回答呼唤。 田春达笑说:“这名字有意思。” 12 重案组在刑警支队会议室招集刘传广的女信徒开会,有五十来人。 田春达站在前面对众人说:“今天招集诸位到这里来,是想跟大家谈谈刘传广被杀的这个案子。也想请大家帮助破案。”接着他向大家简单介绍了案情。之后他说:“今天我们还请了缉毒大队的吴警官和他的助手,帮助破案。”他向郝东使了个眼色。郝东起身走了出去。 郝东走进另一间屋,吴烈和阿凡达正在屋子里待命。 郝东戴着手套,从一个保险柜里取出刘传广那件右臂带着血迹和口红印迹的衬衫,然后拿到阿凡达面前,让它仔细嗅了嗅右臂袖子上的血迹和口红印。接着吴烈牵着它进了会议室。 诸位女信徒见了警犬一阵骚动。吴烈说:“请大家放心,这条犬是训练有素的,绝不会伤人。”接着他牵着阿凡达逐个从女信徒面前慢慢走过。阿凡达一边走一边仔细嗅着。走到一个三十五岁左右,颇有几份姿色的女信徒面前,阿凡达突然站住脚,更仔细嗅了嗅,然后盯着她叫了几声。那女人粉红的脸蛋变得惨白。吴烈对她说:“请你跟我出来一下。”他领着这女人走进刚才他出来那间屋。 田春达对其他人说:“请大家稍等一下。”他又对年轻刑警孟晓春说:“给大家再倒些水。”然后他走进吴烈所在的屋子。 章节目录 骗奸女人的神汉5 满脸络腮胡子的吴烈看看田春达,又看向那女人说:“应该就是她。” 那女人强镇定着自已,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吴烈很自信地摸摸阿凡达的头说:“ 阿凡达办案可从没出过错,要不它怎么是功勋犬呢。” 田春达盯着那女人,看到她虽然仔细化了妆,但嘴上还隐隐现出伤痕,他说:“你还是坦白了吧,你嘴上的伤痕说明了问题。” 那女人仍强辩:“我嘴上伤痕是不小心在我家门框上撞的。” 田春达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说:“你不要强辩了,你嘴唇上的血蹭到了刘传广的右袖子上,一验血对比你就露馅了,那时你还落下个不老实交待的罪名。” 郝东这时又拿出刘传广的衬衫,指着右袖上的血迹和口红印给那女人看:“刘传广头撞你时,你躲闪,可他的右臂碰破了你的嘴唇,你的血迹和口红印留在了他的右袖子上。” 这时那女人不吭声了,低下烫着**浪卷发的头。 田春达对郝东说:“你到会议室请大家回去吧,要谢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然后回来做询问笔录。” 那女人开始交待事实:“我叫叶秋红,三十四岁,在市煤气公司做会计工作。我是经朋友介绍认识刘传广的。头一次让他看相,他说我是做财会工作的,我丈夫是学校教师,我有个儿子,马上就小学毕业了,都说得挺准。” 田春达心想,这些情况可能是刘传广从你朋友那套出来的。 “特别是他算出了我有腰间盘突出,经常腰疼的毛病。我就比较信服他了。” 田春达心想,这从你行走姿势是可以看出来的。 “以后我就请他给我治病。他的药确实有些效果,我服了后腰疼减轻了。可服了他的药总会发困,不知不觉睡着。刘传广说这是药力作用,是正常现象。可我后来发现我睡着时内衣被人动过。特别是有一次我醒来后上厕所,发现裤衩被人给弄过,穿反了。我就感觉到刘传广对我行了不轨。可我没有证据,这种事也羞于开口,只是以后不再找他看病而已。 我在与刘家的保姆张嫂聊天时,得知同她是老乡,又和她一起回了两次老家,就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 陆瑶母女接连自杀后,我和张嫂悄悄谈论这件凄惨的事,都对刘传广表示怀疑,认为是他对看病的陆晓月动了手脚,导致她羞愤自杀。我还谈了刘传广在看病时可能给我下药,然后对我行不轨。没想到张嫂也说刘传广在给她看病时也下药后对她动手脚。我们都对刘传广很仇恨。我对张嫂说,陆瑶母女是我的邻居,我们关系很好,我很想为她们母女报仇,也想为自己报仇。张嫂说她也想报仇。我说这正好,可以里应外合。我们就商量了复仇的办法。我们没想杀死刘传广,只是想把他小便割下来,让他以后不能再祸害女人。 在刘传广老婆回娘家那天晚上,张嫂在给刘传广泡茶时放入了催眠药,在他昏睡后,张嫂给我打了电话,然后就去了医院。我悄悄来到刘家后,对昏睡的刘传广下了手。我先将他的双手、双脚用绳子绑了起来,然后开始动刀子。可我动刀子时不由得害怕起来,手直哆嗦,割得很费劲。刘传广疼醒了,他对我大叫一声,就用头向我猛撞过来。我一闪身,他的头撞到了桌角上,鲜血直流,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他就断气了。我吓得急忙跑出屋,给张嫂打了打话。张嫂让我回家,说以后的事情她处理。以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田春达给叶秋红的杯子续了些水,对她说:“你和张嫂仇恨刘传广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们用动私刑的方法报复刘传广是错误的,是违法的。” 叶秋红接道:“我们也想过向警察报案,控告刘传广的恶行。可一来感到证据不足,二来又觉得羞于开口,怕这种事传出去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又怕引起家庭不和……” 田春达叹了口气说:“你们考虑问题还是简单呀,对刘传广动私刑这件事迟早也是会暴露的。” 叶秋红也叹了口气,深深低下头。 田春达说:“不过你们是受害者,刘传广又是自己撞死的。你么,也主动交待了事实。这都是法院判决时可以考虑的从轻情节。我们也很同情你们,会为你们说说话的。” 叶秋红听了这话感动地田春达说:“谢谢警官。“ 14 两天后的上午,张嫂给田春达打来电话,说刘传广的老婆出去烫头了,要几个小时才能回来。田春达说我们马上过去。 田春达带上郝东,叫上吴烈,牵上阿凡达乘车直奔刘传广家。 到了刘家,吴烈让阿凡达嗅了嗅张嫂的手和脸,然后把它带进刘传广的卧室。阿凡达在室内各处仔细嗅着。刑警们和张嫂的目光都注视着它。 突然,阿凡达在一个装着医药书籍和算命书籍的书橱前停了下来,它反复嗅了一会儿,然后对着书橱叫了起来。 吴烈、田春达、郝东上前搜查书橱。他们把所有书都从书橱里搬了出来。又一本本、一页页地翻查,到了最后,他们失望了,什么可疑东西也没发现。 田春达用失望的眼神看看吴烈,又看看阿凡达。吴烈仍是很有信心地说:“阿凡达从来没有叫我失望过。”他牵过阿凡达,它又仔细嗅了嗅空着的书橱,再次叫了起来,而且叫声更加响亮。吴烈说:“我们把书橱挪开看看。” 几个人挪开书橱,在后面的墙上发现一个小洞,洞里发现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放着几十个小纸包。每个纸包里都放着一根女人**。纸包上用拼音写着记号。这记号里有张嫂,也有陆晓月,还有叶秋红。 郝东说:“这下刘传广骗奸妇女的罪证齐全了。他可真夠黑的,我数了一下,总共有五十三个小纸包。” 田春达冷着脸说:“冤有头,债有主,作恶多端,必遭报应,所以他死于非命!” 15 刘传广死后,那个打电话报案的男人就再没给刑警支队打过电话来。田春达分析说:“这样看来,这个人很可能是受刘传广指使,打电话迷惑我们。刘传广死了,他也就不打电话来了。不过,我们还是要追查他的。” 郝东瞪着眼睛说:“就冲他在电话里戏弄我们刑警这一点,我们也不能放过他。” 晚上,田春达向妻子讲了刘传广的案情。 妻子说:“刘传广有很强的占有欲呀。他收藏那些小纸包,是把它们当作战利品,以表明他对这些女人的占有。 动物都有很强的占有欲,尽量占有更多的食物和异性。人从动物进化而来,也有这种占有欲。但人应该用理智去控制这种占有欲,如果让占有欲姿意泛滥就会走向犯罪道路。 章节目录 家庭里的鸿门宴1 市公安局刑警大支队队长田春达很快来到了邹家别墅楼下,看见早已到场的派出所赵所长,田春达即刻询问,“赵所长,什么情况?” “田队长,死者名叫兰芳,是丰健制药厂厂长邹元的妻子。据邹家保姆反映,今天下午,兰芳照例服了药,准备小睡。可就在服药后不久,兰芳情绪就出现了反常,突然从别墅三楼的窗口跳了下来,当场死亡。保姆李嫂吓坏了,由于联系不到邹元,情急之下,就电话告知了死者的长子,邹博文。可邹博文了解到母亲的死亡过程后,坚称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并迅速报了警。”赵所长将案件情况进行了大致介绍。 “邹博文声称兰芳死于他杀,有什么依据吗?”田春达立即问。 “据邹博文说,害死他母亲的,是一位名叫‘魏晴’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邹元准备再婚的对象。”赵所长回答说。 “再婚对象?”听到这几个字,田春达很是意外,“这么说,兰芳已经不是邹元的妻子了?” “目前邹博文情绪起伏很大,具体情况,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不过,考虑到邹元的特殊身份,我还是觉得,让刑警支队参与调查比较好,毕竟,丰健制药厂是市里重点扶持的企业,而今,厂长妻子不明不白地死了,总要给出个确切的说法。不然,舆论影响也不好。”赵所长分析道。 田春达又问,“邹博文现在哪里?” “在别墅客厅,民警小刘正在问话。”赵所长回答。 沉吟片刻,田春达立即吩咐随行的刑警,“郝东,你立即带人展开现场勘查,不要错漏一个细节。另外,第一时间将兰芳的尸体送回队里进行法医检验。” “是!”精干的郝东立即回应道。 “小韩,你再详细询问一下邹家保姆李嫂,她是兰芳坠楼的唯一目击者,同样,不要错漏一个细节。”继而,田春达又对清瘦的韩安平布置了任务。 “明白!”韩安平也即刻应声。 之后,田春达认真看了一眼赵所长,随后说道,“我们一起去见见邹博文吧。” 进入正厅,田春达首先看到了,一位面露悲伤的年轻男子,正无力靠在沙发上,目光异常空洞。 见此情形,田春达走上前问到,“你好,是邹博文吧?” 邹博文缓缓抬起头,脸上还能清晰看出泪痕。 “我是市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有关你母亲坠楼一事,我想再询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刑警支队……”邹博文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猛然,快速起身,双手紧紧抓住了田春达的手臂,焦灼不安地说道,“田队长……终于把你们等来了……你们……快抓住害死我妈妈的凶手……快抓住她……魏晴……就是魏晴……” “先别激动,你说魏晴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有什么证据吗?”田春达尽量安抚着邹博文的情绪,开始询问。 “哼!”邹博文鄙夷地发出了声音,恨恨地说道,“她一心想嫁给我爸。我妈妈的存在,自然是她最大的障碍!” “魏晴和你父亲的交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田春达问。 “魏晴是一个医用器械公司的销售,开始接近我父亲,是为了签下丰健制药厂的生意,后来就勾搭我父亲,算起来,已有一年多。”面对沉稳的田春达,邹博文的情绪也稍稍有了好转。 “你母亲知情吗?”田春达又问。 “当然!”提及这一话题,邹博文又掩饰不住愤怒的情绪,“因为魏晴,邹元多次与我妈妈提过离婚,但我妈妈始终不同意。为了这件事,魏晴还曾公开向我母亲挑衅,真是嚣张!” 听到邹博文对父亲直呼其名,田春达随即体会到了邹博文内心的感受。 田春达旋即又问,“你父亲和魏晴的做法,严重伤害了你的母亲,让你非常愤怒,这一点我完全理解。可是,我们破案需要证据,而不是情绪。试问,你指控魏晴害死你母亲,有真凭实据吗?” “就在几天前,魏晴曾来过我家。那日,我妈妈正巧外出,魏晴便趁李嫂不注意,擅自进入了我母亲的卧室。”谈及这一幕,邹博文禁不住牙齿咬得“咯咯”响,“若不是我提前回家,她还不知要在妈妈房间里逗留多久,真是太可恶了!” 喘了几口气,邹博文继续说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觉,妈妈的情绪开始不正常,总是恍恍惚惚的,随后我就怀疑,妈妈的异常或许与魏晴进入卧室有关,可我始终想不出,究竟哪里有问题。直到……直到妈妈出事……我才意识到……一定是妈妈的药……魏晴在我妈妈的药里做了手脚……我太粗心了……早就该想到的……” “你母亲有什么病?”田春达问。 “她……”未曾想,听到这个问题后,邹博文的两颊猛的一抽动,嘴角一抖,竟掉下泪来。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见此情形,田春达的询问变得小心。 “不,”邹博文猛的擦去眼泪,开口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妈妈……多年前就患上了抑郁症。这都是……拜邹元所赐!”邹博文毫不客气地说,“自从他发展起制药厂,就开始对我妈妈百般嫌弃,整日和一些乌七八糟的女人混在一起!可怜妈妈还总盼着他回心转意,但邹元却一次次地让她失望,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个病。这么多年了,妈妈总靠药物控制情绪,真是……太可怜了……” 说罢,邹博文这个清秀伟岸的男子,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落,令人很是心酸。 “你母亲所服药物,我们会带回局里进行详细化验,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一定会查出事实真相。”田春达即刻保证说。 “田队长!您一定相信我!那药绝对有问题!今天……妈妈就是服了药以后,才出现情绪失控的……那药一定有问题……田队长……拜托您了……”邹博文再次抓住田春达的手,眼神近乎乞求。 “放心吧。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田春达真诚回应着邹博文。 章节目录 家庭里的鸿门宴2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办公室,田春达坐在椅子上倾听汇报。 “田队,我详细问过李嫂了,她对兰芳出事前的描述,与邹博文基本一致。兰芳是在下午服药之后,情绪突然出现了意外,接着坠楼而死。并且,在出事前的几天,兰芳的情绪已经出现了波动,主要表现为喜怒无常,但因兰芳患有抑郁症多年,李嫂也没有太在意。结果,今天就出了这种意外。”回到刑警队,韩安平首先向田春达做了情况汇报。 “药物检验有结果了没有?”田春达问。 “还没有。”韩安平如实回答,“只是尸检和现场痕迹检验,就够老薛忙的了,药物检验结果恐怕要等到明天。” “田队,在李嫂的描述中,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韩安平又说道。 “奇怪的细节,是什么?”田春达问。 “李嫂提到,在兰芳坠楼前,曾对着窗口说,看到了红颜色。可奇怪的是,不论窗框还是窗帘,都不是红色的。甚至卧室里都没有一件红色的摆设。另外,窗外的树木也不是红色的。所以我想不明白,兰芳究竟看到了何种红色的东西?”韩安平说。 “窗口处的红色?”听到这一情况,田春达的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 “田队,兰芳看到的红颜色,会不会与她突然坠楼有关?”韩安平又说。 “先不要轻易下结论,毕竟,这只是李嫂的一面之词,我们尚无法证实。”田春达谨慎地说。 “对邹元和魏晴之间的关系,我也进行了初步调查。”韩安平继续汇报,“诚如邹博文所言,魏晴是通大医用器械制造公司的一名销售,于2007年初与邹元相识,并很快发展成情人关系。因为魏晴的缘故,邹元决意抛弃兰芳,但由于兰芳反对,加之邹博文从中干涉,邹元的心愿始终没达成。听李嫂说,正因为兰芳坚持不离婚,导致邹元、魏晴与之关系十分紧张。对这一点,丰健制药厂的诸多干部和员工也可以证明。据悉,魏晴为人非常嚣张跋扈,不但公然与邹元出双入对,甚至当面羞辱过兰芳。从这一点看,兰芳的死,符合二人的意愿。邹博文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另外,包括邹博文、李嫂在内的许多人都反映,邹元的情感问题向来混乱,曾交往过不少女性,这也是导致兰芳患上抑郁症的主要诱因。” “即便如此,也不能断然认定,兰芳死于他杀。况且兰芳坠楼之时,邹元和魏晴皆不在场,又有李嫂的证词,证明兰芳是自己坠楼,没有外力干涉。”闻言,田春达不由说道。 “邹元在案发时间的行踪,我已经求证过了。”韩安平接话道,“兰芳坠楼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但通过在丰健制药厂的调查,我了解到,今天下午三点至四点,邹元正在厂里召开全体职工会议,确定不在案发现场。可会议结束后,对邹元的去向,大家都不清楚。到目前为止,邹元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而魏晴情况也类似。总而言之,这两个人是有疑点的。” “对他们的去向,我已经派郝东去查了,一有消息……” 没曾想,田春达话未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了,很巧,就是郝东的来电。 “情况如何?找到邹元和魏晴了吗?”田春达急忙询问。 “找到了!二人就在邹家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共进晚餐呢!获知兰芳的死讯,邹元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那魏晴果然嚣张,听到消息后,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电话那头响起了郝东颇带讽刺的声音。 “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你有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怀疑?”田春达问。 “放心吧,田队,我严格遵照你的嘱托。见到二人后,我只是客观传达了兰芳的死讯,并且告知邹元,近期会对此案进行调查,希望他能够配合。之后,邹元便即刻返回了邹家。” “那魏晴呢?她去了哪里?”田春达接着问。 “魏晴已经返回住所了,这是刑警刚刚反馈的消息。”郝东回答。 手持电话,田春达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吩咐道,“郝东,你听着,现在立刻赶去魏晴住所,针对兰芳坠楼一案,对她展开询问。记住,要重点关注她与邹元的关系,以及她曾私自进入兰芳卧室这一细节。记住,口气严厉一些,严密关注她的反应。” “明白!”郝东没有多言,而是迅速领命了。 “田队,你是怀疑,兰芳之死的元凶,是邹元?”田春达挂断电话后,韩安平立即问道。 “我只是做了初步的推测。”田春达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判断,“假设邹博文的指控是真实的,那魏晴的行为,绝不可能是孤立的。试想,即便她想做邹太太,如果邹元不应允,她决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认为,兰芳的死,要么真是意外,要么,就是一场惊心策划的谋杀,而这场谋杀,仅凭魏晴一人之力,不太可能完成。” 韩安平会意了,田春达让郝东第一时间接触魏晴,是避免她与邹元对兰芳案串供,从而导致案件侦破陷入被动。” “防止串供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田春达进而说明,“在案情不明、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魏晴这种肤浅又跋扈的女人,略施手段是必要的,很可能,她会成为兰芳案的突破口。” “田队,还是您考虑周到!”对田春达的缜密思维,韩安平很佩服。 “说归说,老薛那边的检验结果,还是至关重要的。”说到这里,田春达又吩咐道,“小韩,等到郝东询问结束后,你尽快把兰芳案的所有细节整理一遍,等明天老薛拿出结果,我们抓紧开一个碰头会,商定下一步的侦破方向。” “是!”韩安平回答。 3 邹家别墅里,邹元在同邹博文谈话。 “博文,你做事向来沉稳,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让刑警队的人带走你妈妈的尸体?!如果传出去,会让邹家多难堪?!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惹上刑事案子了!你懂不懂?!”返回家的邹元弄清事情的过程后,居然首先责怪起了儿子。. “邹元,难道你认为,妈妈的死不是刑事案件吗?”邹博文目露怒火,针锋相对。 “你这什么意思?真是越大越没有礼貌了!”显然,对邹博文的态度,邹元很是恼火。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妈妈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害她!我让刑警带走她,就是为了找出凶手!”邹博文铿锵有力地说。 “你说什么?!凶手?!真是莫名其妙!我都问过李嫂了,你妈妈是自己坠楼死的,哪里来的凶手!?”面对倔强的儿子,邹元情绪也有些失控。 “心虚了?!害怕了?!现在才后悔,有些晚了吧?!”看到父亲的表现,邹博文反而感到了复仇的快意,“告诉你,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杀害母亲的凶手,不论他是谁,我都会让他偿命!” 看着儿子愈来愈阴冷的目光,邹元的内心,不觉开始颤动,但向来老谋深算的他,却不会轻易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后,他的语调开始变得缓和,“博文,我的确对不起你妈妈,你对我有偏见,我可以理解。但你要相信,你妈妈出了事,我和你一样难过。如果我们父子不和,你妈妈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哼!”早就看透了父亲的伪善嘴脸,对这番说辞,邹博文根本是嗤之以鼻,“邹元,收起你这一套吧!你也伪装不了几天了!” 虽然被邹博文气得发抖,但邹元还在努力克制着,因为他清楚,现在不是得罪儿子的时候,一旦儿子揪住妻子的死不放,他麻烦就大了,想到这里,他便转换了话题,“博文,你通知博武了吗?让他一定回来,参加你妈妈的葬礼。” “邹元,你还是想好自己的退路吧!其它事情,就不必你操心了!”狠狠丢下这句话,邹博文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儿子最后一句话,禁不住让邹元一哆嗦,待到邹博文离开后,邹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慌,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魏晴的号码。 “啪!”没料想,几次拨打过去,魏晴都没有接听电话,又气又烦的邹元禁不住猛的将手机砸到书桌上,脸色也早已变得乌青。 章节目录 家庭里的鸿门宴3 此时魏晴正在住所里接受刑警的问讯。 “警官,你什么意思?为何不允许我接电话?!你这是干涉他人自由!”看到手机屏幕上不断亮起“邹元”的名字,魏晴几番想接起电话,却总是被郝东刑警阻止。终于,她禁不住发作了。 “对不起,魏晴,现在是例行询问时间,你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郝东给出了解释。 “你少来这套!别以为我是法盲,什么都不懂!哪条法律规定,接受询问时不能接电话?再说了,我没有配合你吗?你问的问题,我不全都回答了吗?你总是阻止我接电话,万一耽误了我的工作怎么办?!邹先生可是我一个大客户!”魏晴气势咄咄逼人。 郝东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魏小姐,接下来,我就要询问一下你和邹元的关系了。据我们了解,你们之间不仅是生意来往吧?” 魏晴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倒也不避讳,“警官,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没必要再隐瞒。没错,我和邹元关系不一般,而今他老婆死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看着魏晴自鸣得意的样子,再想想兰芳的惨死,郝东不禁对眼前的女人心生厌恶,“邹夫人出了事,你好像很开心。” “有必要伪装吗?我觉得很累。”魏晴任性地耸了耸肩膀,很坦然地说。 “这么说,你早就等着她出事了?”郝东目光锐利地问。 “警官,你可不要给我下套,虽然兰芳很碍事,但我可不知道她会出意外。况且,邹元早就答应我了,会尽快和她离婚,她出不出事,与我何干?”说话间,魏晴的眼神不禁有些闪烁。 “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你在什么地方?”暗自观察着魏晴,郝东继续发问。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怀疑我和兰芳跳楼有关吧?”魏晴很是盛气凌人。 “这是例行询问,请回答我的问题。”郝东不容置疑地说。 “我一整天都不在本市,回东平市总公司开会,汇报销售业绩了,今天下午,快到五点了才回来,所有开会的人员,都可以为我作证。”魏晴不慌不忙地说。 “几天前,你是否在未被允许的情况下,独自进入兰芳的卧室?”郝东又问。 “邹博文说的吧?!”听到这个问题,魏晴有些恼怒。 “请回答问题,是,或者不是。”郝东提醒道。 “是,我进去过。”眼珠子转了一圈,魏晴终究承认了。 “为什么?”郝东问。 “那天我去邹家,本想和兰芳谈谈,让她早点退出,省的大家麻烦。可偏偏兰芳不在家,为了等她,我就在别墅转了转,这有什么问题吗?”两手一摊,魏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进去了多久?都做了什么?”郝东继续问。 “刚进去不久,邹博文就回家了,把我赶了出来,那家伙,从来都那么讨厌!”魏晴撇了撇嘴。 “有没有碰兰芳的东西?”郝东目光犀利地问。 “笑话!她那个病秧子,满屋子都是药味,我才懒得碰!还怕沾上什么毛病呢!”魏晴不屑地说。 “魏晴,我劝你还是说实话!我们已经了解到,你进过兰芳卧室之后,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异常,这一切,不会和你无关吧?”记得田春达的嘱托,郝东开始转换语气。 “她……她情绪异常……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再说了,兰芳原本就精神不正常,怨得着我吗?”闻言,魏晴很是生气,表情却愈加慌乱了。 “如此说来,你否认与兰芳坠楼有关?”郝东再次确认。 “警官,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兰芳出事那会儿,我正在总公司汇报销售情况,人都不在南山市,难不成我会分身术?”魏晴没好气儿地说。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自知不会再问出什么,郝东及时结束了谈话。 5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会议室里正召开案情分析会。 “郝东,询问魏晴有发现吗?”会议一开始,田春达开口问道。 “案发之时,魏晴有不在现场证明,对此,我也向她的单位求证过了。魏晴是昨天上午九点离开南山市,到东平市的公司总部参加会议,会议直到昨天下午四点二十分才结束,这与魏晴的证词相符。”郝东汇报,“另外,魏晴承认进入过兰芳的房间,但否认做过手脚,更不承认兰芳坠楼与自己有关。但在询问过程中,魏晴明显有些心虚,并且,邹元先后多次拨打过魏晴电话,被我禁止接听后,魏晴表现得很焦急,这至少说明,兰芳坠楼,对二人产生了很大影响。” 仔细听过郝东的话,田春达稍作思考,但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转向了技术科科长薛立,“老薛,请你把化验结果说一说。” “哦……好……”忙了一夜的薛立用力按压了一下太阳穴,汇报说,“兰芳的死因,是坠楼引起的颅内大出血,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不过,兰芳死前,曾服用了含有致幻成分的药物,我想,这必然与她情绪突然失控有关。并且,我在她卧室的药瓶里,发现了同等成分的致幻剂。” “什么?!致幻药物?”听到这话,田春达很是惊讶。 “从药瓶商标标注来看,瓶内的药物,是一种名叫氟西汀的胶囊药剂,为成人抗抑郁药物,但实际上,在胶囊外衣中,掺杂着部分致幻剂成分,即lsd,是目前最普遍的致幻剂类型。除此之外,我还在胶囊中,发现了阿托品成分。”。 “阿托品?它不是经常用来缓解内脏绞痛,或进行休克抢救的吗?怎么会被掺进抗抑郁药物中?”听了这话,颇有些医学常识的田春达不由发出了疑问。 “田队说得没错,阿托品一般用来急性抢救,但过量服用,就会导致人眼压升高,引发复视等视觉障碍。毋庸置疑,如果同时服用了lsd和阿托品,必然会出现相当强烈的视觉幻象。”薛立说道。 “我明白了!红色!兰芳坠楼前看到的红色,一定是她的视觉幻象,而她很可能是在幻象的引导下,才不幸坠楼身亡的!”听过薛立的话,韩安平忽然联想到了这一点。 “老薛的化验结果一出,案件不禁明朗了许多。如此看来,兰芳的死果真有蹊跷。”田春达说。 “事情比较明显了,是有人事先将致幻药物放入了兰芳服用的胶囊中,导致她持续不断产生幻觉,言行也变得失控,终于在昨天,当兰芳再次看到幻象后,产生了致命的后果。”韩安平初步推断出兰芳的死亡真相。 章节目录 家庭里的鸿门宴4 “我同意小韩的观点。”紧接着,队长田春达表态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兰芳坠楼,看似意外,实则有人故意为之,而放置致幻药物的人,嫌疑最大,至少,这个人必定是同谋!所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迅速锁定这个放置致幻药物的人,继而确定真凶!” 停顿了一下,田春达接着说,“锁定此人的前提,是我们首先要圈定出,可能接触到兰芳药物的人。” “从客观角度分析,除了私自到过卧室的魏晴,邹家别墅中的所有人,都可能接触到兰芳的药物,包括邹元、邹博文、李嫂、司机老陈。”韩安平即刻罗列出了案件相关人物。 “郝东,会议结束后,除了邹元和魏晴,你立即对剩余三人展开调查,越详细越好,注意,着重调查一下李嫂。”很快,田春达便下达了任务。 “李嫂?”听到这里,郝东不觉心生疑惑,“田队,您怀疑李嫂?她……不太可能吧?” “没有可能或不可能,只有是,或者不是。”对郝东的质疑,田春达依然坚持,“不要忘了,到目前为止,李嫂仍是兰芳坠楼的唯一目击者。虽然老薛从兰芳服用药物中,化验出了致幻剂成分,但仍不能完全排除,外力导致兰芳坠楼的可能。” “明白了,田队,我尽快查实。”郝东虚心点了点头。 “在调查李嫂等人的过程中,要继续在邹家别墅附近寻找兰芳坠楼事件的目击者,以证实李嫂证词。另外,还要弄清楚,在近段时期内,尤其是在兰芳情绪出现异常之时,还有谁到过邹家别墅,并可能接触到兰芳的药物,不要有任何遗漏。”田春达嘱咐道。 “是!”郝东即刻回应。 “小韩,交给你一项更重要的任务。”这时,田春达转向了韩安平,“针对致幻剂这一情况,去接触一下邹元,务必注意问话的措辞尺度,他可不比魏晴,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我明白!”韩安平答道。 6 韩安平刑警来到丰健制药厂邹元办公室 “韩警官,我夫人出了事,给你们添麻烦了,邹某在此谢过了。”见到韩安平,邹元首先客套起来。 “邹先生不必客气,我们是职责所在。”韩安平冷冷地回应。 “那敢问韩警官,我什么时候能领会我夫人的尸体?目前,葬礼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等我夫人回来下葬了。出了这种事,真是邹家的不幸,我也只能……早日让兰芳入土为安了。”邹元继续摆出“伤痛”的状态。 “尸检工作已经结束,邹先生随时可以领回尸体。不过我认为,葬礼只是一种形式,协助我们查清案件始末,还兰芳女士一个公道,才是邹先生最应该做的,不是吗?”韩安平犀利地说。 “抱歉……韩警官……”听了韩安平的话,邹元显得有些不自然,“你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我夫人不是意外坠楼吗?为何还要查?” “邹先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夫人兰芳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加害。”韩安平一字一顿地说。 “什……什么……”一时间,邹元很是尴尬。 此时,韩安平快速取出兰芳生前服用的药物,继而说道,“邹先生,这瓶氟西汀,想必你已经很熟悉了,多年来,你太太就是靠它抑制病情的。可我们发现,就在几天前,这瓶药里,被人掺杂了致幻剂成分。可以这么说,正是误服了致幻药物,才导致了你太太坠楼的悲剧。” “这……我……”面对药物,以及韩安平坚毅的眼神,邹元透出了几分慌乱,但很快,他就迅速转变了脸色,继而愤愤地说道,“这个兰芳!居然又瞒着我做这种事情!这次……这次出事了……她就这么走了……抛下我一个人怎么办……”说着,邹元居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邹先生,此话怎讲?”这次,轮到韩安平意外了。 “唉——”长叹了一口气,邹元突然说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好,几年前,兰芳怀疑我有了其他女人,终日胡思乱想,就得了抑郁症,甚至有一段时间,她的病症非常严重,几乎到了自我封闭的程度。于是,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兰芳开始到一家心理诊所,接受心理辅导。为了迅速抑制病情,诊所医生便给兰芳开了一些致幻药物,为的是刺激她的中枢神经,让她的精神状态能变得兴奋一点,有助于病情恢复。可谁知……” 说到这里,邹元又叹了一口气,便继续说道,“可谁知,兰芳居然对那些药物产生了依赖性,整日就想陷入那些虚幻的场景中,借此麻痹自己。我担心常此下去,不利于兰芳的病情,就坚持让她停了药。可听李嫂说,兰芳已经产生了强烈的药物依赖性,总是自己偷偷服药。甚至有一次,兰芳在服药之后,居然试图割腕自杀!我们都吓坏了。没办法,我只好找到那家心理诊所的医生,央求他们不要再为兰芳提供这种药,兰芳的情况才得以慢慢恢复,真没想到……她居然又开始偷偷服药……” “邹先生,听您的意思,兰芳药物中的致幻剂成分,是她自己添加的?”听完邹元的叙述,韩安平顿感不可思议。 “一定是的!”邹元表示肯定,“一定是兰芳最近胡思乱想,才又想到依赖这种药物!如若不然,兰芳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谁又会害她呢?” “邹先生,此事关系到你夫人死亡的真相,所以,对你刚才的话,请务必慎重。”闻言,韩安平又提醒邹元。 “韩警官,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可兰芳究竟有没有再去买这种药,我也说不好。可我怎么都不相信,会有人害兰芳!“邹元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诚恳。 “近期,兰芳女士还在接受心理辅导吗?”韩安平问。 “一直坚持治疗,没有间断。”邹元回答。 “那家诊所叫什么名字?主治医生是谁?”韩安平提问到。 “文昭路上的庞医生心理诊所,主治医生叫庞力。”邹元回答。 章节目录 家庭里的鸿门宴5 郝东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田春达办公室汇报。 “田队,对李嫂的情况,我已经详细调查过了。李嫂是兰芳母亲的远房亲戚,由于丈夫早逝,便投靠了兰芳的父母。兰芳出嫁,李嫂便跟着来到邹家,负责照顾兰芳,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可以说,李嫂与兰芳的感情非常深厚,多年来,邹元流离在外,李嫂算是兰芳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并且,对邹元的所作所为,李嫂始终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从情感角度讲,李嫂应该没有杀人动机。”说到这里,郝东迅速取出了一叠照片,交给了田春达,“田队,这组照片,是邹家别墅附近的一位摄影爱好者提供的,在兰芳坠楼的瞬间,他正巧在公寓附近拍摄,无意中拍下了这组照片。从照片可以看出,李嫂是兰芳坠楼以后,才出现在窗口,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李嫂致使兰芳坠楼的可能性。” 反复翻看着照片,田春达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于是继续提问,“其他人呢?有没有发现疑点?” “邹博文,应该也没有问题。从小到大,兰芳始终对他疼爱有加,母子感情非常好。对父亲邹元的出格行为,他也是异常厌恶。因此,他没有任何理由,去谋害自己的母亲。”郝东答道,“至于司机老陈,就更没有作案可能了。一周前,老陈父亲去世,他请假回家办丧事,直到昨天傍晚才返回,根本没有作案机会。另外,兰芳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邹博武,目前正在省城医学院就读,他是接到母亲的噩耗后才赶回了家。” “其他人呢?有没有新的发现?”田春达又问。 “据查,近期到过邹家别墅的,只有丰健制药厂的两名副厂长,但他们只在客厅短暂停留过,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兰芳的卧室,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可能。”郝东回答道。 “如此说来,嫌疑最大的,仍是邹元和魏晴了。“田春达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如此。“郝东点头道。 “可老薛刚刚给我送来了指纹鉴定报告,在氟西汀药瓶以及胶囊外衣上,只发现了兰芳和李嫂两个人的指纹,邹元和魏晴的指纹皆没有发现。”田春达道出了一个事实。 “平日里,经常是李嫂侍候兰芳服药,提取到李嫂的指纹很正常。如果致幻药物不是李嫂放置的,那么,放置药物的人,一定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指纹。”郝东回应说。 “报告!“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韩安平的声音。 “邹元情况怎么样?”韩安平刚跨进办公室,田春达就急忙问。 “真想不到,邹元居然一口咬定,氟西汀胶囊里的lsd成分,是兰芳自己放置的!” “兰芳自己放置?这……这怎么可能?!”闻言,郝东又急了。 “邹元的确是这么说的,并给出了充分的理由。”韩安平将邹元的证词复述了一遍。 “情况查证了没有?”没有过多的情感倾向,田春达又问道。 “已经查证了,属实。”迟疑了一下,韩安平还是给出了答案。 “属实?!”这个结论,着实让田春达感到意外。 韩安平取出了两张相同的就诊记录单,说道,“田队,这两张就诊记录,正是庞立医生开具的,一份是诊所的备份,另一份,是刚刚从兰芳一件外套口袋中找到的,当初勘察现场时,却没有发现这份记录。开具门诊记录的时间是上周四,据庞医生说,上周四是约定好的复诊时间,但无独有偶,这与魏晴出现在邹家别墅的时间一致,同时,也是兰芳情绪发生异常之时。就诊记录上,清晰写有着兰芳的病情状况,并开具了致幻药物,与氟西汀胶囊中的成分一致。只是,庞医生否认开具过阿托品。” “你方才提到,邹元曾明确要求庞医生,不向兰芳开具致幻药物,此次他为何又破例?”此时,心细的田春达发现了疑点。 “在诊所,我也提出了相同疑问。”韩安平如实答道,“据庞立说,是兰芳百般恳求,让他重新开具致幻药物的。并且,通过复诊治疗,庞立发现兰芳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服用致幻剂,的确可以暂时缓解病情。” 结束了就诊记录的话题,韩安平继续说,“更重要的一点,心理诊所门口的监控可以证明,庞立所言不假,兰芳是上周四的上午十点进入了诊所,一个小时以后才离开,除了庞立之外,诊所其他人员也都可以证明。” “兰芳曾偷服致幻剂的情况,查实了没有?”思索之后,田春达又问。 “已经查实了。”韩安平利落地说,“近几年来,为了发泄抑郁情绪,兰芳经常私自服用致幻药物。对此,邹元、邹博文及李嫂,都曾阻拦过,但兰芳已经形成了严重的药物依赖,一时很难戒除。直到一年前,在一个雷雨天的晚上,恶劣的天气加上感官幻觉,让兰芳的情绪几度失控,最终导致其割腕自杀,若不是抢救及时,她性命就堪忧了。自此之后,兰芳才决心停药,心理诊所也不再向她提供药物。” 听过韩安平的描述,田春达没有急于表态,而是低垂下眼睛,不停用中指敲打着办公桌,从而发出了规律的“嗒!嗒!”声。 半响过后,田春达方才开口,“从目前搜集到的证据来看,至少能够说明以下几点,第一,兰芳有过私自服用致幻药物的经历。第二,兰芳在出事前几天,去过庞医生心理诊所,并从诊所取得了致幻药物。第三,在兰芳坠楼之时,唯一的在场者李嫂,并没有对兰芳施加外力,坠楼完全是自发行为。” “田队,兰芳坠楼一案,难道就是她本人偷服致幻剂之后的一幕惨剧?完全与他人无关?”郝东忍不住接话说。 “别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沉稳的田春达继续分析道,“以上三点,的确可以组成一条很完整、很顺畅的线索,可就因为它太顺畅了,反容易令人生疑。” “你怀疑到什么了?”郝东忙问。 “阿托品。”田春达很快说道。 “没错,我也始终想不通,如果兰芳真是自己偷服致幻药物,那么,她已经从心理诊所得到了,何必再多此一举,放置与致幻效用毫不相关的阿托品?总不至于,她想产生强烈的视觉幻象吧?况且,兰芳对医学药物毫无研究,对阿托品的副作用,她也未必懂得,那这一行为,又该如何解释?”此时,韩安平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案情又复杂了,lsd和阿托品的来源不同,无法确定,两种药物都是兰芳放置。两个人分别将两种不同药物装入氟西汀胶囊中的可能性也很小。可如果两种药物都不是兰芳放置的,那么胶囊中的致幻药物又是哪里来的?”紧接着,郝东提出了新的疑问。 章节目录 家庭里的鸿门宴6 “案件有三种可能性。”此刻,田春达又说,“第一种可能,为了缓解抑郁病情,兰芳分别买到lsd和阿托品,进行致幻体验,导致意外坠楼身亡。第二种可能,兰芳只在胶囊中添加了lsd,放置阿托品的另有其人,目的是想强化兰芳的致幻体验,增大意外发生的概率。第三种可能,两种药物的放置都与兰芳无关,完全是他人的谋害手段。” “田队,下一步怎么办?”韩安平请示。 “双管齐下,同步展开调查。”思考之后,田春达又给出了明确的任务安排,“小韩,你负责调查阿托品的来源,进一步确认,兰芳是否亲自购买过阿托品。给你一个提示,可以重点调查事发几天前,邹家别墅附近,以及邹家别墅至心理诊所路段的各大药房,让药房人员仔细回忆一下,是否向兰芳出售过阿托品。” “是!”韩安平答道。 “郝东,你以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名义,即刻联系卫生局,让他们协助调查一下庞医生心理诊所以及医生庞立。”田春达又对郝东说。 “调查诊所?为什么?”接到这个任务后,郝东很是疑惑。 “事情很明显,如果放置致幻剂的另有其人,那么,证明兰芳购买过lsd的那张就诊记录,就一定有问题!别忽视一个细节,那份就诊记录,在初次现场勘察时并没有发现,为何当庞立出具就诊记录后,兰芳卧室里的记录就被发现了呢?这不是很可疑吗?”田春达不急不缓地说。 “我明白了!您是怀疑,庞立出具的证据和证词,很可能都是假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确信,兰芳坠楼而死,完全是她自己误服致幻药物的结果!果真如此,庞立就是害死兰芳的帮凶!”郝东不禁说道。 “一切都是猜测,我们亟需证据。”田春达很严肃地说,“记住,一定要暗查,不能打草惊蛇,尤其注意一下,心理诊所是否与邹元、魏晴有交集。” “懂了!谢田队提醒!”对田春达的缜密思维,郝东向来佩服。 8 邹家别墅那间豪华的卧室,只不过,卧室里不再有兰芳那忧郁且消瘦的身影,增添的,则是一副淡雅哀愁的遗像。 遗像对面,卧室中央,仍是一脸哀伤的邹博文,那双空洞又苍白的眼睛,依旧在倾诉着对母亲的无限怀念。 “哥,很晚了,早点休息吧。”这时,一位学生模样的大男孩走了进来,好心劝说道。 “你先睡吧,不必管我。”不用回头,邹博文就知道,是弟弟邹博武。 “哥,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天了,你总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对着照片难过,若是妈妈知道了,她也不会安心的。”见邹博文态度冷淡,邹博武又说。 “安心?”听到这个词汇,邹博文只感到好v笑,“你难道以为,我若无其事的活下去,对妈妈的死不闻不问了,她就安心了吗?” “我知道,妈妈这辈子很苦,总是隐忍退让,到头来,不但没有好结果,反而落得这种意外,我心里也……” “博武!”听了这些话,邹博文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只见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住了弟弟,“妈妈是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吗?!难道你也认为,她的死就是意外?!你给我听着!”邹博文再次强调说,“妈妈出事,是有人想害死她!你如果还是妈妈的儿子,还是我的弟弟,你就和我联手,我们共同揪出害死妈妈的凶手,为她复仇!” 9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田春达办公室里,刑警们在做汇报。 “田队,经过这段时间的暗查,庞医生心理诊所以及庞立本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与邹元和魏晴更没有任何牵扯,兰芳不过是心理诊所一名普通的病人,仅此而已。”深吸了一口气,郝东汇报了调查结果。 "小韩,你那边什么结果?”田春达又问韩安平。 “从邹家别墅到心理诊所的途中,有一家永康药店,店主叫赵华,他在辨认过兰芳的照片后,十分肯定地说,在上周四的中午时分,兰芳曾从药店里买走了少量的阿托品。据店主说,他之所以对兰芳有印象,是因为兰芳穿着十分华贵,气质却很忧郁,脸色苍白得厉害,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与衣着打扮反差很大。”尽管内心不愿接受,但韩安平必须如实汇报调查结果,“随后,我们调取了永康药店内部的监控录像,情况与店主所说相符。不难推断出,兰芳离开了心理诊所,在返回邹家的途中,顺路购买了阿托品。” 田春达思索一阵才开口,“目前种种迹象都表明,两种药品都是兰芳自己购买的,坠楼一事,也有可能是她服药之后的意外亊故。” “田队,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事实果真如此吗?一切都是兰芳自己造成的?”年轻却很老成的韩安平,怎么都不愿接受这个现状。 “田队?接下来怎么办?”郝东也着急地问。 “接下来……抱着对死者负责的态度,我们最后再尽一把力吧。”说到这里,田春达看了看韩安平,继而说道,“小韩,你配合郝东,除了卫生局,再协调一下药监局,了解一下丰健制药厂和永康药店的情况,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暗查,千万不能声张,尤其注意一下,他们之间是否存在业务往来或是共同利益。” “我明白了,田队,您是怀疑,我们所搜集到的证据,都是有人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和利益链,事先布置好的假象?故意把我们引向歧途?”聪明的郝东立即会意。 “有这个可能性,我们不能有任何遗漏,兰芳是否自主购买两种药物并偷偷服用值得考虑,即便她曾产生过药物依赖,但是否就达到自已去买致幻剂和阿托品的地步?”田春达缜密分析道。 “我们立即着手调查!”韩安平说。 章节目录 家庭里的鸿门宴7 “鲁局,您找我有什么事?”田春达走进公安局鲁局长的办公室。 “兰芳案工作进展如何,有结果了吗?”鲁局长询问。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兰芳的死,应是本人偷服致幻药物后引**绪失控,继而导致坠楼。”很快,田春达便把前阶段的调查结果以及所有掌握的证据材料一一向鲁局长作了汇报。 “你们对丰健制药厂、永康药店以及庞医生心理诊所都进行了仔细调查,工作够细致的!”一边翻看着证据材料,鲁局长一边对刑警队的工作表示肯定。 鲁局长看着田春达又说:“春达,我也向你透个底。”鲁局长的语气很坦诚, “丰健制药厂最近要建立一个分厂,市领导也很支持这个纳税大户的发展,希望尽快完结兰芳案,使丰健制药厂全力投入到新厂建设中。” “鲁局长,你放心,案件会尽快得到处理的。”闻言,田春达立即表态。 鲁局长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自己办公室,田春达想,必须釆取一个果断措施了,尽快结束这个案子。他思考了两天,想好一个办法。 田春达把邹博文叫到了办公室。对他谈了自己的想法,问他愿不愿去做。邹博文坚定地说:“只要能弄清我母亲离世的真相,还她老人家一个清白、公道,我什么都愿意做!" 田春达又和他仔细研究了实施细节。 两天后的晩上,邹博文在晚饭前来到邹元的卧室。 邹元对儿子的到来有些吃惊,最近儿子一直不理他,他跟儿子说话,儿子也不给他好脸,今晚却主动来找他,他兴奋地让儿子坐下,又拿出中华烟让儿子抽。 让邹元没想到,邹博文还从拎包中拿出一瓶茅台酒,说:"爸,我想跟你谈谈。咱们边喝边谈吧。" 这是儿子近一时期第一次管他叫爸,又要跟他喝酒交谈,邹元高兴坏了。他连忙说:“好呀,咱们爷俩好好喝一顿,好好谈谈。” 这时外卖送来了几个高档菜,是邹博文点的,有葱烧海参,松鼠桂鱼,焦熘虾段,还有一盘凉拌海蜇头,一盘芥茉鸭掌,都是邹元喜欢吃的。 邹元看了更加高兴。举杯拿筷,同邹博文吃喝起来。三杯过后,邹博文说道:“爸,我这两天想过了,你和妈将我养这么大不容易。妈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长辈。我前一段对你的态度有些过分了。有些对不起老爸。我向你道歉!”说完他把一杯酒一口喝干,"我喝下这杯赔罪酒。请老爸原谅。" 一听这话,邹元很激动,"儿子,你能相信老爸就好。咱们爷俩就应该骨肉相连,亲密无间。"他拿起酒杯,“儿子,我陪你喝下这杯。”他一口喝下一杯酒。 此时邹博文尽说好听的话,言语比茅台酒还香甜,还热乎。哄得邹元接连跟他干杯。两人本来都是半斤的量,可连着喝了两瓶茅台酒。邹博文因为有信念撑着,没有倒下,头脑还清醒。邹元可有些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前言不搭后语。v 这时邹博文开始活入正题。“老爸,要是老妈还活着多好。咱们一家一起吃喝,多热闹!” 邹元红头胀脸,醉眼朦胧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你,你妈不能喝酒,只能吃,吃药。” "她是能吃药,可也不至于吃得过量,跳下楼去吧?” "咱们要是,要是正常喝酒,不,不过量,就不,不会醉。你妈也是,要是正,正常吃药,不,不过量,也不会跳楼。” "那是谁让她吃过量的呢?” "谁?谁?魏晴呀,她,她烦她呀。烦她!” “是那天她到我妈卧室把药掺进去的么?” “是,是……”邹元头一低,要趴在桌上睡过去。 邹文博连忙拿湿毛巾给他擦脸,让他不至于迷糊过去。他又说:"魏晴的药是她买的还是别人给的?" "别人给的?不,不是别人给的,是,是我给的。我,我是搞药的,你不,不知道么?你这儿子是,是怎么当的?不,不夠格呀。”邹元说着头一低,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们的谈话,都被放在邹博文口袋里的录音笔录了音。 第二天,邹博文把录音笔交给了田春达。于是,邹元,魏晴都被捕了。 章节目录 大巴车爆炸案1 1 旅游大巴车驶出红叶谷镇不久,车内突然一声巨响,发生了爆炸。伴随着这剧的爆炸声,一道耀眼的亮光贯穿了车厢内。有的座位被炸飞了,车厢内一片惊恐、凄惨的喊叫声。此时车厢内只有七八名乘客了。他们全摔倒在车厢的地板上。其中就有那对在红叶谷尽情拍照的年轻男女。 车窗玻璃全部粉碎了,车体翻倒在路旁的水沟里。 20分钟后,救护车、巡逻警车迅速从红叶谷镇赶来了。 救护人员和警察拼命地从翻倒的车厢里把乘客和司机救了出来。 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鲜血淋淋。 有的乘客已经死亡了。 被炸坏的车厢内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和刺鼻眼的硝烟昧儿。 爆炸好像是发生在车体的中央,那儿的车座连根炸飞,坐在那里的两名乘客由于伤势过重已经死亡。 司机和部分乘客立即被送往医院。其中七名乘客中已有五名死亡,两名重伤者神志昏迷。 仅仅存有一点儿意识的是那名叫景尚的司机。他也因为被爆炸炸飞的挡风玻璃的碎片击中了头部,一共缝合了十五针,他的腰背部也感到一阵阵剧痛。 两小时后,从南山市赶来了六名刑警,为首的是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他们很快认定这是一起杀人暴炸事件。 这几名刑警首先调查了被炸的车辆,然后询问了惟一尚有意识的那名司机。 但是,由于他是背冲着乘客的,所以他也无法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反正是突然发生的。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汽车就爆炸翻车了,我也头撞前玻璃,浑身沾满了鲜血,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这名司机只说了这些。 刑警们决定调查一下被害人员的身份。 肯定是有人蓄意爆炸这辆大巴。凶手要么是痛恨汽车公司,要么是痛恨乘坐这辆大巴车中的乘客。 对前者要进行其它方面的调查,但当前可以进行的只能是对司机和乘客的调查。 司机尚有意识,乘客方面有两人意识不清。所以对于乘客的调查只能从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进行身份辨查。 七名乘客中,有两人是本地乘客。其余的五个人中,有四人是南山市的,一人是东平市的,均为观光客人。 指挥调查工作的田春达将获得的被害人员名单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这些人的姓名和住址都是从他们随身携带物品中的身份证、驾驶执照、名片等中知道的。 景尚司机说其中的袁昭和江绮是一对情侣,上车后便不停地拍摄沿途的风光。 在烧焦了的车厢内找到了三架照相机。 其中一架照相机被炸坏;另外两架虽然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害,但所幸的是内存卡完好无损。马上对所拍照的情况进行了察看。 另一方面,对车上住址为南山市的四个人进行了调查,另一名东平市人请东平市刑警进行调查。如果在这五个人当中有招致什么人痛恨的线索,那么就可以认为凶手是因为仇恨才采取了如此残暴的手段。 对本地的两个人及司机景尚,田春达决定亲自进行调查。 景尚和妻子住在红叶谷镇。他为人诚实,深受公司信任,从未发生过驾驶事故。 高森林在本地开了一家小旅馆。 这是他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店。主要客源是去红叶谷旅游的客人投宿。只是最近客人比较少,经营上有些困难。但是还不至于发展到必须用自杀或他杀来解决债务难题这个地步。 另一名本地人叫朱秀,她是一名寡妇,现在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虽然六十六岁了,但身体硬朗,还在红叶谷一家医院里作杂工。她人缘好,也不像有什么人恨她。 对大巴车所属的红叶谷旅游汽车公司进行了调查,没发现什么可导致爆炸事件的问题。 随后就要看看来自南山市和东平市的乘客的调查结果了。 东平市刑警的调查结果是: 死亡的史言是一名铁路员工。 其女儿已经结婚成家,其妻三年前去世。史言现在独身。喜欢旅行,常常利用休假在外旅行。他平时并无人忌恨。 十六日下午,乘客的亲属相继赶到红叶谷镇。 2 田春达和部下察看了被炸大巴车。 田春达看着被毁车辆吃惊地说道:“炸得可不轻呀!” 窗玻璃全被炸碎,车厢顶部被炸穿,座椅皆被损坏,到处是黑褐色的斑斑血迹。 “有三个人死里逃生,真是奇迹呀!”田春达说道。 看完现场刑警们回到红叶谷公安分局。 田春达严肃地对公安分局局长伊东说道:“死亡乘客中有一名叫司马民的人,他是我们刑警支队的刑警。他是追查一名杀人犯罪嫌疑人乘坐这辆大巴车的,不幸牺牲了。会不会是在大巴车上他发现了什么引起他注意的人?也就是说是与那个杀人事件有关系的人。” 伊东说:“如果这个推测是淮确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名凶手发觉司马民刑警在跟踪他,于是在火车上安放了炸弹。要把他连同其他乘客一块儿炸死?” “有这个可能。”田春达说道。 “听说大巴车上有三架照相机,里面的内容冲洗出来了吗?”田春达问道。 “其中一个被损坏了,另外两个的内容已经洗印出来了。” 伊东分局长说着把洗印好的照片给田春达看。 一共二十六张。 但在车厢内照的照片只有两张。其余的都是从车窗拍摄的风景。 其中两张是两名青年男女相互拍摄的。 “这就是那对情侣的照相机,就像您看到的那样,是他们相互为对方拍的。”伊东耸了耸肩说道。 照片的确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其他的乘客也有在车厢内拍摄的照片,但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章节目录 大巴车爆炸案2 吃了晚饭后,田春达和郝东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带来的两年前那次连续杀人事件的材料。 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共有三名年轻姑娘被害。一名是女大学生,另外两名是女职员。 这三个人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一开始从动机上查找凶手非常困难。 后来警方认为是变态杀人,并罗列了几名犯罪嫌疑人,但都因证据不足,案件调查陷入了迷宫。 “死去的司马民刑警从开始到最后都否认凶手是变态杀人。”郝东说道。 “他有没有具体的目标?在他写的调查报告里没有看到。” “这件事我也没有问过。但他对我讲过一次。因为我没有负责那个案件,所以是他偷偷对我讲的。” “什么内容?”田春达问道。 “他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只是说是个男人,从外表看也很普通、正常,看上去绝不像杀人凶手;另一点他认为是熟人、朋友作案。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无法逮捕。而且当时他也没有向上司报告。”郝东说道。 “这次他乘坐大巴车,一定是发现了那个男人才决定跟踪他的。” “是啊。他一直追到红叶谷镇,但反过来却让凶手害了。” “可是凶手在安放了炸药之后是不是从车上下来了?如果这样,在这些死者中就没有他!” “司马民追踪的那个人一定也在大巴车上。他意识到警察在追踪他后便打算将车辆爆炸、杀害司马民。大概把炸药放在了座位下或行李架上。而且中途他下了车。” “司马民应当也监视着这名凶手。但为什么凶手下了车而司马民没有下车呢?”田春达说道。 “会不会是凶手打伤或迷晕了司马民,他因为昏迷什么的无法下车呢?” “明天调查一下看看吧。”田春达说道。 第二天,田春达吃过早饭后给解剖尸体的医院打了电话,询问了司马民的情况。 执刀解剖的医生回答说:“他的死因是头部受到了外力打击,头骨骨折。” “还有别的外伤吗?” “没有发现。”这位医生回答道。 看来凶手是打死或迷晕了司马民后下车逃走的。 司马民为什么没能及时制服凶手? 田春达想了半天也解不开心中的这道难题。 “郝东,你也分析一下,凶手为什么要用炸弹;司马民为什么没有车而留在了车厢里。我想找到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田春达紧锁眉头说道。 两个人边喝茶边讨论着。 “只有一个答案。”田春达咽下一口茶水后说道。 “对,我也想到了一个,不过有些勉强……”郝东犹豫了一下说。 “好,我先听你说,说不定咱俩想到一块儿了呢!”田春达说道。 “按司马民的性格他是不会离开被追踪的人的。 因此我认为凶手没有下车,而是留在了车厢里。”郝东说道。 “后来呢?” “后来大巴车爆炸了,应当是另一个人安装的炸弹。我不认为是司马民追踪的人干的。因为作为一名被严密监视的凶手,司马民不会忽视他的一举一动的。所以我认为放置定时炸弹的是另一个人。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勉强?” “不,我不这样认为。”田春达笑了笑。 “这么说,我和你想的一样?” “是啊,我也有同样的看法。虽然有些勉强,但也不可能再有别的答案了。因此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司马民追踪的凶手在死了的乘客当中!” 5 伊东分局长对田春达说道:“司马民的女儿来了。” 司马民的女儿司马云光今年二十二岁。她长得和死去的父亲十分相似。她是来向父亲的遗体告别的。 “因为田春达队长说要看一看父亲生前的笔记本什么的东西,所以我带来了。” 司马云光说完递给田春达一本日记本。这不是警方的专用笔记本,而是市场出售的普通笔记本。也许是为了记录与职业没有关系的事情才买的吧。 田春达和郝东仔细地翻阅起来。 田春达首先注意到日记本中常常出现一个“s·p”的大写字母。 似乎司马民正在以这个人为目标进行着凋查。 同时还记有对这个人的跟踪记录。 关于s·p的经历也有记载。司马民这样写道: 目前是一家银行信贷科的付科长,他毕业于商业高校后进入了这家银行。 他工作认真,埋头苦千。但也因为过于“较真儿”,导致夫妻不和,两年前离婚,没有孩子。 相当神经质,加之工作压力大,曾经于一天的深夜袭击了一名下班回家的女员工。逮捕后他自称是喝醉了酒。因其初犯,便被释放,也未向就职单位银行通报。 中学、高校时代是一普通学生。由于平日话少,朋友也不多。 与离婚的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结婚的。由于媒人是银行的上司,他便认为这是他人生失败的开始。与他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相反,其妻生性活泼、好动,因此成为了典型的“妻管严”家庭。九年中他一直处于从属地位,之所以没有离婚可能与是上司介绍的有关。 “和‘s·p’对得上号的是单平,今年四十岁。”田春达说道。 “是的,是他。” “难道司马民是跟踪单平来到这的?” 田春达说完,立即给南山市刑侦支队的孟晓春打了电话。 “全部人员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哪!”孟晓春答道。 “不,这次重点调查一下单平。他的情况有吗?” “大体调查完了。”孟晓春答道。 “那你说一说吧。” “他在南山农商银行的郊区分行工作。是信贷科副科长。” “果然是他。” “他于商业高校毕业后马上进了银行。工作二十年了。虽然科长是大学科班出身,但单平对业务非常精通,因此科内的业务工作实际由单平说了算。” “有可能成为科长吗?” “有,好像是去年定的。但不知为什么只让他当了副科长。” “什么理由?” “正在调查,好像是什么不正当融资吧。” “这样的话一定要详细地调查一下。”田春达叮嘱道。 这时郝东又接过了话筒,“两年前发生连续杀人事件时,这个单平是不是曾作过犯罪嫌疑人?”郝东问道。 “只有司马民一个人这样认为。不过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后来就把他从犯罪嫌疑人的名单中剔除了。” “单平为什么出来旅行?”田春达又问道。 “银行方面说他请了四天假。请假的理由只写了去探亲。他的老家在北进市,也许他才走这条线路的吧。” “是北进市内吗?” “是在市内。不过他的双亲早就去世了,而且那里也没有他的亲戚。” 田春达认为,司马民刑警是跟踪单平才来到这里的。 他也把这些情况全部对伊东分局长讲了。 伊东认真地听了之后问田春达:“这么说,这次的事件是有人要谋害司马民刑警和单平放置的炸弹?” “对,我也这么认为。” “那就调查一下单平在北进市内居住时的情况吧。”伊东说道。 北进市方面的调查很快就有结果了。 “有了重要线索。” 第二天,伊东一见到田春达就兴冲冲地说道。 “什么线索?”田春达急切地问道。 “单平在北进市投资建房了。” 田春达和郝东请求伊东带他们去看一下这处建筑。 单平出资建造的房屋是二层建筑,外部已经完工。 而且是那种外国童话故事里出现的白色小洋楼的样式。 他们向当地的建筑审批部门打听了一下,当时单平支付了一千万元,而且包括了土地购置费,还是一次付清的呢! “单平的家是‘大款’?”田春达向伊东问道。 “不,听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因为他在银行工作,所以会不会是融资一千万元干的呢?” “可一千万元不是一笔小数目呀!”田春达歪着头不可思议地说道。 夜里,孟晓春刑警打来了电话。 “我认为也许是他从某个不正当融资者手中拿的回扣吧?”孟晓春对田春达解释道。 “这可是一千万元啊!” “是啊,可不是说他办了那起不正当融资超过了六亿元吗?” “就是一个人?” “对,就办给了一个人。” “可这么大额的融资得分行长批准嘛。” “是的。可他在的那家分行,分行长很年轻,单平干了二十来年的业务,分行长平时总是对平山言听计从,听说出了这事儿他吓坏了。” “不正当融资者是什么人?” “银行方面借口商业机密不讲,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知道是一家叫兴业的公司。说是专干进口商品的公司,但实际上经营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倒闭了,总经理也下落不明了。” “倒闭了?!” “对,公司在西新大街的一幢大楼里。从业人员有二十五六名。听同一个大楼里其它公司的人讲,那是一家神秘兮兮的公司。” “那为什么单平要给那家公司融资?作为银行方面,他应当知道他们可能会倒闭的呀!”田春达问道。 “是啊,但兴业公司第一次融资时是两年前。” “也就是说是发生连续杀人的时候?” “对。开始是五千万、一亿,后来才是六亿。” “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单平是连续杀人的凶手,对他进行了敲诈?” “我想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公司倒闭,公司的头又逃之夭夭?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吗?” “我已经把公司总经理和从业人员的照片搜集齐了,要不要送过去?” “不用了,明天我和郝东就回南山市了。”田春达说道。 很明显,事件的根源在南山市。 章节目录 大巴车爆炸案3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就急速赶回了南山市。 回到刑侦支队。孟晓春让田春达看了三张照片。 “这是兴业公司的总经理和两名骨干。” “全都失踪了?”田春达一边看照片一边问道。 “不,只是总经理失踪了。另两个人的住址找到了。”孟晓春答道。“总经理叫袁茂,52岁。副总经理叫田秀雄,38岁。业务部长叫包强,40岁。”孟晓春又说。 “田秀雄和包强对六亿元的融资一事有什么交待?”田春达又问道。 “他们说兴业公司是总经理独断,大小事都是他一人说了算,所以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件事。” “现在这两个人干什么呢?” “这两个人又办了一家不动产公司,跑来跑去做业务。两个人都说在红叶谷大巴车爆炸事件发生时他们都不在南山市,但决没有来红叶谷。” “四月十五日他们说自己在哪儿?” “他们都说在东平市。” “有证明吗?” “大致他们在东平市的春水饭店里住了三天,十四、十五、十六日。” “大致?” “对,因为他们住的是双人房间,所以一个人出去不住在房间也无法知道。”孟晓春解释道。 田春达决定立即调查一下两年前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与兴业公司不正当融资有何关系。 郝东和孟晓春调查了不正当融资事件。 关于连续杀人事件的情况是这样的。被害者是三名年轻女性。尤佳,24岁,职员。于希,2l岁,学生。夏至,25岁,职员。她们几乎是间隔半个月被害的。 而且,兴业公司的第一次不正当融资是同年七月开始的。 “也许有人目击了这第三名死者。”田春达看着连续杀人的卷宗说道。 夏至住在中山路的公寓里。当天她下班后和女友们在电影院看完了电影,之后回家。夜里十一点多钟,她在快到公寓时被人刺中了后背致死。 平时她去公司上班是乘3线公交车,那天夜里也是看完电影乘3号线公交车返回公寓的。 大概是单平在3号线的公交车内物色好了猎物,跟踪并杀害了她的。 而且兴业公司那三个人中的哪个人目击了这一切。 “马上查一下这三个人的住址,要两年前的。”田春达说道。 于是孟晓春迅速地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田秀雄与夏至住在一个小区呀!”她念叨了一句。 “那么应当是偶然目击了杀人事件的吧?”田春达说。 “可能。” “现在田秀雄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丰谷小区的公寓里。有意思的是,在给兴业公司第一次融资后他马上就搬进了新公寓。” “很贵吧?” “可不是,价值一千万元哪!” “包括总经理在内,他们三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田春达问。 “一句话,这三个人都是很‘神秘’的人。而且三个人都有诈骗罪的前科。” “什么样的诈骗?” “诈骗钱财!他们三个人攒起个皮包公司,然后骗进产品代销,而且都是低价卖出;弄到一笔钱后就逃之夭夭。到了月底该结账时债主找不到人了。这是典型的诈骗!” “这三个人一直就是同伙作案了?” “是的。” “袁茂一直当总经理?”郝东问了一句。 孟晓春答道:“是的。一看照片马上就会明白,这三个人当中,就数袁茂有模有样,像个老板的样子。我想这就是让他当老板的原因。” “实际上呢?” “因为袁茂失踪了,详细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但我总觉得实权好像在那两个人手中。” “见见这两个人!”田春达果断地说道。 6 当天下午,田春达和郝东到丰谷小区去找田秀雄。 田秀雄笑容满面地把田春达和郝东迎进房间。他住的是一幢宽大豪华别墅。 “还不知道袁茂总经理的下落吗?”田春达开门见山地问道。 “很遗憾,还不清楚,我也拼命地到处寻找、打听。我们从农商银行贷的款全让他一个人卷走了。我们得快点把他找到,解决债务问题!” “那你们贷了六亿贷款的事情是真的了?” 田春达一问,田秀雄立刻耸了耸肩膀答道:“这笔款子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因为贷款、融资的事情都是总经理一个人经办。” “一下子贷款六亿,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那倒不会,我们公司常常受资金不足的困境,所以能多贷款是巴不得的呢!但没有想到总经理会一个人独吞了。”田秀雄答道。 “知道有个叫单平的人吗?” 田春达又换了一个话题。 “谁?干什么的?” “给兴业公司贷款了六亿元的农商银行分行的副科长。” “噢,那袁总经理一定很熟了。不过我可不认识这个人。我也从没有见过。” “那么,夏至呢?” “也是农商银行的人?” 田秀雄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眨了眨眼睛。 田春达摇了一下头说:“不,她是在一家商社工作的职员。” “那和我没有关系。” “两年前的六月二十一日夜里,她在回家途中被人杀了,是那起连续杀人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我和杀人事件可没有关系。” “真的吗?”田春达故意又问了一遍。 “当然没有关系!” 田秀雄没好气地盯着田春达。 “那时你不是也住在同夏至一个小区的公寓里吗?我并不是认定你是杀人凶手,不过我觉得你应当说,‘啊,那时我也住在那里呀’。”田春达说道。 听到这话,田秀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错,我的确当时也住在那个小区。” “实际上,叫单平的农商银行分行副科长是两年前连续杀人案件的嫌疑人。” 田秀雄一下子沉默了。大概他认为马上点头赞成这个看法太明显了吧。 “不过,他于四月十五日在红叶谷被人杀了。是乘坐红叶谷旅游大巴车的时候。” “可和我有什么关系?” “炸药把车厢都炸飞了。凶手为了杀单平,还连累了无辜的乘客。” “等一下,你为什么对我讲这些?”田秀雄立刻插了一句问道。 “我认为你也许知道凶手。”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干嘛要杀死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因为那笔六亿的融资款呀!他可以被杀死而灭口的!” “那你们应当先怀疑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嘛!是他独吞了那六亿,后来又失踪了的!” “这并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失踪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去杀人、引火烧身了嘛。”田春达说道。 这时田秀雄的表情非常复杂。 “反正我是清白的,请不要缠着我不放。我会协助警方的。” “真的会协助我们?” “这是一个公民的责任嘛!” “那好,请和我们去一趟红叶谷,乘坐一下旅游大巴车怎么样?”田春达说道。 一听这话,田秀雄顿时防备般地向后闪了闪身。“为什么非要我去?” “四月十五日的爆炸案中死了五名乘客,但有三人被救了。据他们讲,火车爆炸前有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下了车。根据他们的描述,那个人和你有些相似。” “根本不是我!!” “也许吧。但我们希望你去见一下那三个人,这样就会弄清是不是你了嘛!”田春达坚持说道。 这时,田秀雄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不知所措的神色。很明显,此时此刻他不知道究竟是同意呢还是拒绝。无论他是什么态度,他都感到自己已经被列入怀疑对象的名单中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本人当然乐意效劳。可现在我太忙了,十分抱歉。”田秀雄试探地说了一句。 “那么请你马上安排一下,我们想尽快去一趟红叶谷!” 田春达绷着脸扔下这句话就和郝东离开了这里。 章节目录 大巴车爆炸案4 田春达没有去见另一个人包强,而是带着郝东回到了刑警支队。 “那个田秀雄就是杀人凶手!”田春达十分自信地说道。 “对,我也有这个感觉。”郝东附合道。 “我一说要一块儿去一下红叶谷,他顿时就含糊了。表面上他说要配合警方工作,可还是不敢去红叶谷。我一看这家伙的脸就看出他非常心虚!” “下一步怎么办?他要是真答应去了,那个司机也未必记得他;那对情侣也还昏迷着哪!” “我们给他下个套儿……” “套儿?怎么下?” “我们公开一下根据目击者记忆制作的罪犯画像。”田春达说道。 郝东奇怪地看着田春达问道:“怎么做?我们实际上没有目击者呀!” “参考他画一下!”田春达把本田的照片放在郝东眼前说道。 郝东一看就笑了,“原来是这样呀!这招儿不赖!” 于是他们马上叫来了专画图像的刑警,很快完成了一幅与田秀雄相似的头像。 田春达第二天特意带着这张画像的复印件,和郝东再一次去了田秀雄的家。 “昨天夜里,红叶谷警方用传真机传来了一份画像,这是根据那三名目击者的证词画出来了。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田春达说着把复印件递了过去,而田秀雄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马上把目光转向别处说道:“是吗?我可不觉得像我!” “不,很像哪!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才马上来找你的。” “为什么‘马上’找我?” “当然是带你去一下红叶谷,让那三个证人当面辨认一下了!”田春达故意用夸张的样子说道。 田秀雄的脸一下子红了,“警方仅仅根据画像我就要逮捕我?!”他激动地大声抗议道。 “是可以当作嫌疑人的!所以我们要带你去红叶谷让证人指认。”田春达威胁道。 田秀雄低头想了想说:“我还有事儿要处理,给我一天时间再决定可以么?” “好吧,我们给你一天时间,等你安排好了再走。” 说完,田春达带着郝东离开了这里。 他们一出来,田春就马上命令等在外面的刑警:“好好盯住他!” “田秀雄要跑?” “对,我吓唬了他一下,看样子他可能要逃。他这一逃就更加暴露了自己。”田春达说道。 果然,和田春达预料的一样,当天半夜,田秀雄化妆成一个老头想乘夜黑出逃,没跑出多远,便被埋伏的刑警抓获了。 8 田秀雄完全坦白了。 两年前的一天,他偶然目击了一名男子从背后刺死了一名年轻姑娘。 田秀雄认出凶手是农商银行的一名副科长单平,便开始了敲诈。 他和袁茂、包强三个人共同伪造了一家公司骗钱,并要单平给他们融资;如果单平不从,他们便要将那天他杀人的事件报警。 单平无奈,只好开始给他们一笔笔贷款。当达到六亿元时,单平再也无法承受了。 警方也有所察觉,于是田秀雄和包强便将责任一股脑地推到了袁茂的身上。 袁茂带着这六亿贷款的大部分出逃。却被田秀雄追踪,将他杀死在山野里,并埋在山上。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还有一个活口单平。 原定他得到一千万元的回扣后便守口如瓶,不料他用这笔钱在老家修建了民宿旅馆后,又进一步提出了再多分一些钱的要求。而且说应按六亿元的百分之十分得才“合理”。 一旦警方抓住了单平,那么警方会推断出袁茂总经理“失踪”的真相。 所以田秀雄和包强便考虑要杀单平灭口。 在南山市里杀死他危险要大一些。 得知单平要回老家看修建中的民宿旅馆后,他们便计划在中途害死他,并弄到了定时炸弹。 他们先在东平市的饭店里住下,制造了“不在现场证明。” 四月十四日傍晚,单平从红叶谷乘上了开往家乡方向的大巴车。 然而田秀山发现除了自己跟踪着单平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在监视着单平。 看上去那个人是警察。由于单平是杀人案的凶手,迟早被警方查出来是理所当然的了。 但这样一来田秀雄干掉单平的计划就要落空。而且一旦单平被捕,可能连田秀雄和包强的罪行也会暴露! 于是田秀雄阴险决定,将单平和跟踪单平的警察一块儿炸死。 田秀雄将爆炸时间定在了大巴车开出红叶谷的两站地后,那里地势险恶,而他则在前一站下了车。 果然一切按他计划的那样,大巴车按时爆炸,单平和那名警察都死了。 这是田秀雄的全部供词。 大巴车爆炸案就此告破。 章节目录 巧破伪证案1 张北叼着一支烟蹲坐在花坛的边缘。一阵凉爽而惬意的风掠过。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弄乱了他的头发,但他并不介意。眯起眼睛继续吞云吐雾,仿佛很是享受。他再次想到了属于自己的5万元现金。事实上这段时间他时常想到这些。没想到赚钱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 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晚上8点10分了。 “怎么还没来?”他轻轻嘟囔着。 张北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是因为他的一个许久未见朋友,一小时之前,他的朋友打电话给张北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他们约定在8点在位于东大街雨露小区前的花坛那碰头。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张北目前也不得而知,电话中他的朋友说详细情况见面后再说。 张北打了个哈欠,有些坐不住了,他讨厌等待。他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手机,可又被他塞回去了,因为他想到他并没有保存他的手机号码。 “再等5分钟。”张北对着自己说。 东兴街应该还属于郊区了,感觉很偏僻。虽然只不过是8点多,可几乎看不到有车开过,偶尔只能看到几个过往的行人,低着头匆匆走过,附近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光。让人感到一丝“人的存在”。一个老式的公共电话亭,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独自孤单的伫立在东兴街上。张北终于耐不住了,他起身嘴里轻轻咒骂了一句,拍拍屁股后的灰尘。往回走去。 “叮铃铃,叮铃铃。”当张北路过那电话亭时,它突然响了起来。张北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着这电话亭。路灯那昏暗的灯光恰好射在电话亭上,拉出一个诡异的影子。 张北犹豫着,他转转头,发觉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东兴街上。 “打给我的?”他自言自语的说。但没有去接。 铃声像是铁了心一般,孜孜不倦的响着。张北吐了一口气,最后走进电话亭内,一把将听筒摘了下来。放在耳边,嘴里用迟疑的声音说:“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张北。” 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嗓音,这嗓音平稳而低沉,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是谁?”张北疑惑的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了解你是谁。” 张北的眉头纠结成一个疙瘩,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了。他拖着音节说:“喂,王昌,你别 那么无聊好不好,你今天约我来就是为了耍我吗?” “王昌,没错,的确是叫这个名字,我是以这个人的名义来叫你的。” “好吧,随你怎么说,我没兴趣陪你发疯。”张北一面说着一面欲挂上电话。 “别动。”电话那头厉声喝道:“只要你一挂电话我立刻就杀了你。”张北愣了一下,然后 爆发出一阵笑声说:“你大脑进水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说:“如果你是第一,二个,这种态度也就算了,但现在你已经是第4个了啊。” “什么,你在莫明其妙地说什么?” “你难道不看报纸吗?” 被他说准了,张北从来不看报纸或是新闻。 “是的。我从不看那种东西。” “难怪,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向下看,那里有一份报纸,你该认真读读。” 张北被弄得一头雾水,他向下瞥去,的确看到一份报纸在他的脚边,他缓缓弯下要将它 捡了起来,他注意到这是3天前的南山晚报。 张北拉着嗓门说“嗯,你让我看哪…”他的话只说到一半,接着就像是被冻住一般 定格在那一刻,他的嘴半张着,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是的,他根本没必要问‘看哪?’这 种问题,因为这张报纸得头版头条就已经让张北彻底明白过来了。 “电话亭杀手”再次行凶 ——今晨一男子在东兴街的公共电话亭处遇害 本报讯(记者鲁岩)今晨5点,在 东兴街,一男子再次遭到杀害,死者王某是 本市某药店的负责人。目击者称,当时王某 在电话亭内突然倒地不起。王某是头部中弹, 当场死亡,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发现一个弹孔。 王某在死时也在电话亭打电话,除此之外, 其妻子还证实王某是被一个老同学约出来 的,无论从现场状况和手法来看都和之前的 两起案件极为相似,很可能又是“电话亭杀 手”所为。(相关报道见c10版●社会新闻) 张北没有去看“相关报道”,他感到呼吸 急促,浑身冒着冷汗。 “喂。”张北喘了口气,哆哆嗦嗦地问:“你难道就是……” “你说呢?”对方用用邪邪的口吻回答。 张北痛苦的吞咽了下口水,说:“你想怎样?” “猜猜看啊。” 张北现在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无法集中思维,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如今在这样的处境下必须冷静。 他回答:“是要钱吗?” 电话那头爆发处一阵大笑,这声音就犹如源自地狱一般,张北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笑过后,对方用低沉的声音说:“在你这种人脑子里恐怕只有钱吧。” 张北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知道我最大的爱好吗?” “不知道。” “我最喜欢观察人在恐惧状态中的表情,动作,语言等等等等。” 张北知道这个人就在自己周围,张北觉得有点腿软,他一直有冲出电话亭的冲动,但他很清楚这么做所要承担着的巨大风险。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壁上,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看别人恐惧的样子。” 张北已经很确信,在和他通话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他知道这种状况下最忌讳沉默,这会让他送命。所以他不得不不停说话。 “为什么选择我?” “我也是个有是非观念的人。”那人回答:“我不想随便绑一个人然后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万一他是个好市民呢?” 是非观念?这家伙真是精神不正常,张北默默地想。 “所以我只对那些社会的败类下手。”那人用压低了声音说:“你明白我为什么选你了吗?” 张北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觉得嗓子很干,什么也说不出了。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他通过卑劣的手段排挤竞争对手,使他的竞争对手家破人亡,他很幸运的接到我的第一个电话,我记得当时他在电话里咒骂了一声‘精神病’就离开了电话亭,我轻轻勾了下食指,他那肥硕的身躯就‘扑通’一声倒了。” 张北像个失去魂魄的木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话机看。 章节目录 巧破伪证案2 “你的脸色不太好哦,你在听么?” “呃,在,在。” “第二个是新闻记者,他为了吸引眼球对消息不进行核实就将其播出,伤了不少人。当他接到我的电话时,第一起案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得了,作为记者的他了解得更多,他认为这是一个新闻素材,想偷偷录下我的话,于是我立刻让他去了。”电话那头似乎兴致来了,滔滔不绝的说:“第三个就是你在报纸上看到的,他卖假药,造成几位病人死亡,说实在的,他还真是的个胆小鬼,知道我是谁后,就吓的屁滚尿流了,搞得我也很无趣,就很快结果他了。” 张北用手痛苦的捂住眼睛,用手撸了一遍脸。咬着自己的下唇。 “接下来就是第4位了,也就是你,张北先生了。”幽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听筒内传来。 “我,我,我。”张北胡乱地发出些声响,像是发了高烧在昏迷中呓语。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选你的原因了吧。” “我,我知道了,但……” “好了,你也算死得明明白白了。” “不,等,等一下,别这样。”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别杀我。” “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不杀你?” “我知道错了,我是收了吕光的钱……” “哦?你这是在忏悔吗?” “嗯。” “如果你能真心忏悔的话,我倒是能考虑留你一条命。” “嗯,好,好,好。我真该死,我不该……” “你好像领会错我的意思了。” “呃,是什么。” “真心忏悔的意思是让你向你该去忏悔的人忏悔。” 张北愣了一会儿,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手握成拳状,又松开。他结 结巴巴地说:“这,这。” “算了,还是杀了你吧。” “别,别,别这样,我明白了。”张北把目光投向那部近在咫尺的手机,痛苦的抓 着头。 “再给你5秒种。” 张北的脸扭曲的厉害,电话那头的数字正一点点向‘0’进发。末了,张北握紧拳 头用力砸向自己的大腿。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顾雷,一名律师,其实除了律师之外他还兼职另一份疯狂的工作,不,确切的说律 师才是他的兼职。但有时,顾雷在作为律师的时候也很疯狂。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与桌面碰撞发出阵阵“嗡嗡”声,他笑着接起电话。 那头的人先是深深的吸了两大口气,然后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是薛鸣的辩护律 师吗?我,我是张北,对,没错,就是那个证人,我,我要坦白,我错了,真的,我全 坦白,那天我实际上没看到薛鸣推了李佳,对,我没看到,我在法庭上坐了伪证,是吕 光给我5万元让我这么做的,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 顾雷一面笑着听张北那带着哭腔的诉说,一面用望远镜看着电话亭内的他那张痛 苦,沮丧的脸。毫无疑问,这个灵感是源自与关于“电话亭”杀手的报道。 顾雷身边坐着一个40来岁的女子,她不安的搓着手,不停的望向窗外,她是薛鸣 的妻子。 顾雷压低声音,轻轻地对她说:“放心,你老公安全了。” 顾雷又对坐在薛鸣妻子旁边的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说:“田队长,这得感 谢你这个破案专家呀,按照你的布置,这个伪证罪很轻而易举就破案了。” 田春达举了一下手中的录音笔,微笑着说:“刚才的通话我已经录了音,证据确凿。” 章节目录 击破美人计1 龙腾制药公司总经理龙文很注重新产品的开发。他请来数名专家进行新产品开发的研究。其中有一名留美制药专业的博士叫郝树林。他1.77的身高,体形匀称,圆圆的眼睛闪着科技专家特有的睿智光芒。他经过一番刻苦研究,研究出一种新型药品的配方,现在正在进行秘密试验。龙敬文对他说:“你现在的研究很有价值,如果批量生产肯定会畅销,将龙腾公司的制药档次又提升一个档次,对中国的医药事业也有促进。等批量生产后,我一定重重奖励、提拔你。不过,在没批量生产前,一定要做好保密,不要让其它公司特别是外国公司把秘密配方窃取了,那样我们的研究成果就前功尽弃了。” 郝树林说:“谢谢总经理对我们研究的关怀和鼓励。我一定尽快让这个秘密配方投入到批量生产中,提高龙腾公司的药品销量和产品声誉。我也一定按照总经理的吩咐做好秘密配方的保密工作。 日本富士山药品株式会社打探到了这个情况。很想获得这个配方。经过一番谋划,窃取配方的阴谋由中国留学生毕业的庄田负责开始实行。 庄田找到宾馆里一个年轻女职员谢婉如,跟她谈了窃取配方的事。之所以找到她,是因为她颇有姿色,适合行使美人计,还因为知道她这个人是很物质的女人,只要给大钱,她就可能干任何事。 这天晚上郝树林的助手刘棋在宿舍里看书。忽然间,他听到窗外有一个微弱女子声音在呼救:“救人呀,救人呀!” 他立刻跑出大门,只见窗下有个年轻女子蜷缩在地上呼救。他急忙上前问:“你怎么了!” “我胃痉挛,疼死我了。”女子吃力地说。 “那我叫车送你去医院吧?” “送我到家就行,我家里有药,吃了就不疼了。” 刘棋叫出租车将女子送到家门前,又背她进了三楼的住房。 女子吃了药,过一会儿胃就不疼了。她笑着说:“这病来得快,吃了药去得也快。” 刘棋笑说:“是去得快。刚才还看你疼得要命,现在你就喜笑颜开了。”刘棋看到这女子喜笑颜开后很漂亮,瓜子脸洁白光润,披肩发又密又亮。两个大眼睛很媚,高高的鼻子下一张红红的小嘴。身材苗条曲线分明。 女子说:“真得感谢你好心相救,要不得疼死我呀。” 刘棋笑说:“别客气,看到你那么疼,我能不出手相助么。” 女子说:“你是个好人,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好报答你。” 刘棋笑说:“名字就不要问了吧,做好事要不留名呀。” 女子说:“你这么说我更觉得你高尚了,不行,你得告诉我名字,我拿你当好朋友了,不知道名字怎么行。” 刘棋一听这话心里好温暖,他长相不好,大鼻子、大嘴,大耳朵小眼睛,肥胖。所以有个外号叫“黑山猪”。因为长相不好,朋友给介绍几个对象都黄了。现在听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要跟他交好朋友,他真的很激动。 “你倒是说话呀,叫什么名字?”女子催促。 “我,我叫刘棋。”刘棋被逼无奈说了。 “好,我记住了,我叫谢婉如,婉是委婉的婉,如是宛如的如。” “你这个名字很好听,很有女人味。名如其人呀。”刘棋笑着说。 “你不但会做好事,还很会说话,会讨女人喜欢,你很有男人味呀。”谢婉如笑说。 我有男人味?讨女人喜欢?刘棋还是第一次听到姑娘这说评价他,他的自尊心像吹起的气球,一下鼓起来了。对这个女人更加喜欢。 “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要经常交往,有你在面前,我有安全感。”谢婉如媚笑着看刘棋。 她要跟我交好朋友,还要经常交往,我不是在做梦吧?刘棋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不愿意跟我交朋友?” “我,我是太高兴了,不胜荣幸呀,荣幸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呀,真是个实诚男人,我喜欢。为了庆贺我们成为好友,也为了感谢你,周末我请你吃饭。”谢婉如媚笑着说。 “还是我请吧,我是男人,应该我请。” “我先说的,我请,你不要争了。” “那好吧,就听你的,下次我请。” 2 谢婉如在一家很高档的饭店请刘棋吃饭。她要的菜也很高档,一个葱烧海参,一个松鼠桂鱼,一个西芹腰果,还有一个蘑菇奶油汤。她问刘棋喝什么酒,刘棋说酒力不太强。谢婉如就要了瓶香槟酒。 两个人边吃喝边聊。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都觉得更加熟悉,更加亲切了,谈话也更加轻松了。 谢婉如笑着问刘棋,“你有女朋友么?” 刘棋摇摇头:“你也看到了,我长相不太争气,身体又胖,我家呢,条件也一般,父亲是小职员,母亲是售货员。所以别人介绍过两个女朋友,见一次面就分手了。” 谢婉如说:“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我就觉得你人不错,是个热心肠。” 刘棋叹口气:“这年头人们可不看什么热心肠,只看你有没有钱,有没有权,都势力得很呀。” 谢婉如说:“也不都是这样吧,我就喜欢有热心肠的。” 刘棋心想,你是嘴上这样说,如果真让你嫁个没房没钱的穷光蛋,你也未必肯。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谢婉如,她这么漂亮,却拿自己当朋友,请自己吃饭也这么高档。他有一种被尊重、被当回事的荣誉感。 一餐饭结束时,刘棋对谢婉如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他对她说:“后天,后天我请你,咱们还喝香槟酒。” 谢婉如笑着说好。 章节目录 击破美人计2 又交往了几次,刘棋和谢婉如的关系更加密切了。在看完一场电影后,谢婉如对刘棋说,“我家离这不远,到我家去坐坐吧。我是自己租的一室房。 让到她家里去坐坐,这是很亲密的表示了,刘棋在点头之际,心里很有些激动。 谢婉如租的一室房不大,只有12平方米,可室内收拾得很干净,很温馨。淡粉色的窗帘,淡粉色的床罩。一个双人沙发也铺着淡粉色的沙发罩。 谢婉如给刘棋倒了一杯茶,然后同他一起坐在双人沙发上,挨得很近。 “你这小屋收拾得真温馨呀。”刘棋夸赞。 “还行么?”谢婉如笑问。 “太行了!你到我住的屋看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要有末婚妻,情况就不一样了。”谢婉如笑说。 刘棋苦笑着说:“谁肯嫁我呀,我穷,我家也穷,连个房子也买不起。” “你也别太悲观。没钱可以想办法挣么。” “挣钱难呀,我现在每月固定工资才3千多元。我科研也是刚开始搞,能力不太强,提成也不多。想买房子,不知得攒到什么猴年马月呢。” “嗯,现在靠挣工资买房也是不太容易。”谢婉如说着头向刘棋靠了靠,似乎是表示同情。 “你头发的香味真好闻。”刘棋有些沉醉地说。 “喜欢闻么?”谢婉如笑说。 “喜欢。”刘棋憨憨地说。 “喜欢你就好好闻闻。”谢婉如把头又向刘棋靠了靠,头发已经贴到刘棋的脸上。 刘棋把鼻子贴到谢婉如的头发上猛地吸了一阵,连声说:“香,真香,香得我都醉了。”之后他就把头离开了。 谢婉如笑说:“你真是憨呀,女人贴你这么近都不知抱一下。” “我,我不敢。”刘棋憨憨地说。可这个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贴得这样近,这样香气袭人,这样曲线分明,这样鲜活靓丽,真是无比诱人哪。于是他又怯怯地问:“我,我能抱一下么?” 谢婉如把身体靠向刘棋,媚笑着说:“抱一下吧。” 刘棋伸出双臂,抱住谢婉如。他还是第一次把一个女人的t身体抱在怀里,这体是这样柔软、温热、他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抱着我好么?”谢婉如甜甜地问。 “好。” “怎么好?”谢婉如媚笑着挑-逗地问。 “嗯……就是好,喜欢。”刘棋憨憨地不知说什么好。 “还想亲我一下么?” “亲一下?”刘棋激动得以为听错了。 “是啊,想亲我一下么?” “想,想。”刘棋激动得很。 “那就亲一下吧。” 刘棋嘴唇颤抖着亲了谢婉如的脸一下,然后马上缩回了。 “你呀,真是老实。让亲一下就这么快的亲一下。”谢婉如格格地笑。 “我,我不敢多亲。” “亲我好么?” “好,真好!” “其实呀,你人挺好的,只要再有些经济基础,抱女人、亲女人都不难的。” “可现在,钱难挣呀。” “挣钱有时也不能挣死钱,得找机会挣活钱,有时抓住机会,一下就能挣一大笔。” “可哪有这种好机会呢?” “现在就有个好机会。如果你能抓住,就能挣一大笔钱。” 刘棋的眼睛放光了,“什么好机会。” “一家大公司想悄悄收买龙腾公司郝树林现在秘密研制的药品配方,能给一大笔钱。” “可郝树林研制的这个配方是高度保密的呀,怎么能卖呢?” “你呀,真是憨。不是他卖,是你要想办法从他的手里悄悄搞出来卖,这样你不就得到这笔大钱了么。” “这,这可是窃取呀。又是窃取机密配方,犯法的呀。” “不危险,不困难人家能给一大笔钱么?” “郝树林又是我的好朋友,我偷他的发明卖钱,是背叛朋友呀!”刘棋的脸沉重起来。 “就算你的朋友帮了你一把。你这么想,就没负担了。” 刘棋摇头:“不行,这事我不能干。” “你不干机会可就没了呀。干了你就能得十万元,我也能得十万元。我们加在一起就是二十万,还能给一套房子,过日子就有基础了。” “我们,过日子?”刘棋又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如果你能挣了这笔大钱,获得一套房我就跟你一起过日子。” “真的?” “你要真得,我就真做。” 这是真的?这个美丽动人的姑娘真可能属于我?这真是个机会,一个一辈子不可能再有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我一辈子再不会找到这样美丽温柔可爱的姑娘。可我要是真干了,怎么能对得起郝树林。朋友、同事都会骂我求色卖友呀!想到这刘棋的眼光又暗淡下来…… 谢婉如似乎看出了刘棋的心思,她一把抱住刘棋说:“你就别多想了,干吧。干成了我们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别人说什么你也听不着了。干吧,算我求你了。” 在谢婉如的搂抱恳求下,刘棋有些心软了……但他仍然沉默。 “干吧,亲爱的,我求你,用身体求你。你可以随便抱我,亲我,抚摸我。”谢婉如说着抓住刘棋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 刘棋感到手下的身体这样柔软,温热……他的手忍不住动了起来,抚摸……他的身体又由于激动而颤抖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谢婉如慌乱地亲吻、抚摸起来……。 谢婉如适时地推开他,“行了,我要起来了,你把我的连衣裙都弄皱了。” 刘棋坐了起来,神情愣愣的,还在回味刚才那动人心魄的一幕…… 谢婉如搂着他说:“怎么样,亲爱的,做了,我们就可以这样天天搂着了,你要怎样就怎样。” 刘棋仍愣愣地坐着,片刻后,他突然抱住谢婉如,在她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谢婉如知道,这是刘棋答应的表示。于是她又抱住他亲吻起来…… 刘棋就这样被俘虏了,担当起窃密者的帮凶,他成功了么?他能同谢婉如结合么? 章节目录 击破美人计3 刘棋告诉谢婉如,郝树林研制的配方,平时放在他研究室的保险里。他悄悄把这保险柜拍了照,请谢婉如找开锁专家根据照片找到开这个保险柜的方法。之后他就可以行动了。 谢婉如向庄田做了汇报,庄田花高价请开锁专家破解了这保险柜的打开方法。于是刘棋和谢婉如开始商量如何行动。 谢婉如对刘棋说,“我们想了办法,下次我跟你去,咱们这么办。”谢婉如说出了她想的办法。 刘棋听了说好,又夸奖谢婉如聪明。谢婉如“格格”地笑。 几天后,刘棋对郝树林说,他新近交了个女朋友,想请郝树林看看,把把关。郝树林一听,很为刘棋高兴,就说你带她来我这吧,我现在忙,出不去。 刘棋带着谢婉如来见郝瑞林,郝树林一见笑说:“我们的胖哥也交上女朋友了,还这么有档次,可喜可幸呀。” 刘棋不好意思地笑。谢婉如则甜甜地笑着向郝树林问好。 郝树林将他们俩领进自己的研究室。谢婉如坐下后就夸郝树林有能耐,请他今后多帮助刘棋提高技术。 郝树林笑对刘棋说:“你这个女朋友真关心你,还没过门就这么关注你的成长。” 刘棋憨憨地笑着。 谢婉如笑对郝树林说:“你是刘棋的哥们,又是他的上级,还是食品科研专家,你不帮刘棋谁帮呀。刘棋以后就全靠你的帮助、提携了。” 又聊了一会,郝树林感到这个谢婉如很会交际,很会说话,很能甜和人。但又略略感到她有些狡黠,他想,刘棋这个老实人肯定得让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呀。不过以刘棋的外貌和现状,能找这么个漂亮姑娘已经是很让人吃惊了,自己只能帮助促成他们呀。 这时谢婉如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叫起来。郝树林忙问她怎么了。谢婉如说她有胃痉挛的毛病,可能刚才喝了些冷饮病又犯了。郝树林忙说这附近有家诊所,快去那看看吧。说着就让刘棋扶着谢婉如走,自己在前边带路。 走出一段路,谢婉如突然对刘棋说:“我的包落在屋里了,我的钱包在里面,你去把包给我拿来吧。” 郝树林把门钥匙给了刘棋,刘棋返身去取包。他进了郝树林的研究室,立刻把特制的胶泥塞进保险柜的钥匙孔里,数秒后胶泥凝固后,又用拉线把胶泥拉出,这样钥匙的模型就获得了。然后他拿着谢婉如的皮包走了出去。 郝树林送走刘棋两人后,回到研究室后发现,保险柜的钥匙孔似乎被塞进了什么物质。那么,做这事这个人肯定是刘棋。他要做什么呢?郝树林引起了警惕。他又想,刘棋为人老实巴交,不会搞什么阴谋,可他交上了谢婉如就难说了,那女子是很有心眼的。他继续想,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阴谋,那么他们肯定还会有行动。 6 几天后,刘棋和谢婉如又来看望郝树林,说是一个亲戚从南方带来了热带水果,给郝树林送来一些尝尝。 郝树林将他们领进自己的研究室。谢婉如洗了些热带水果拿了进来,有芒果、火龙果等。 郝树林笑着感谢:“你看,你们家亲戚好不容易带来些热带水果,你还专门送来些给我吃,真是太费心了,谢谢呀。” 谢婉如媚媚地笑着说:“郝哥平时总帮助刘棋,我们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送点水果给哥吃,那还不是应该的。”她拿起一个芒果递给郝树林:“哥,你先吃个芒果,这芒果很甜的。” 郝瑞林笑着接过芒果,剥皮吃了几口,赞不绝口:“好吃,真的很好吃。” 谢婉如笑着说:“好吃哥就多吃点。“她又拿起一个火龙果递给郝树林。 郝瑞林吃了又连连称赞,说好吃。 谢婉如在心里说,这些热带水果是我以最贵的价钱买的,是最好的,能不好吃么。 三个人边吃着水果边聊,片刻后谢婉如又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呀,我的胃又剧痛起来,可能是这热带水果刺激的,又痉挛了。” 郝树林忙说:“那快送你去诊所。” 三个人走出一段路,谢婉如又叫:“哎呀,我的皮包又没拿,钱包在里面。刘棋你快去给我取来吧。” 郝树林又把钥匙给了刘棋,他返身去取。 郝树林将谢婉如送进诊所,交给医生,他说:“我内急,去趟卫生间。”离开了。 他快速跑回自己的研究室,只见刘棋正在摆弄他的保险柜。看到他突然返回,刘棋惊呆了,木木地僵在那里,就是个呆若木鸡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郝树林盯住刘棋喝问。 “我,我……”刘棋惊慌失措,嘴哆嗦着说不成话。 郝树林上前查看保险柜,又喝问:“你想要打开我的保险柜,你想干什么?” “我,我……”刘棋还是结巴着说不成话,脸色惨白。 “你是想窃取我保险柜中的新型面粉配方吧?”郝树林瞪着刘棋说。 刘棋身体哆嗦得更厉害了,更加说不成话。 “你是个老实人,想不出这种窃取秘密的事,是谢婉如让你干的吧?” 刘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是不是!”郝树林又追问。 刘棋在逼问下吃力地点点头。 “你们窃取秘密配方想干什么?” “卖、卖钱。” “卖给谁?” “谢婉如只说卖给一家大公司,给一大笔钱。” “一般公司买这个秘密配方是没用的,你说的这家公司为什么要盗买这个秘密配方?”郝树林思索着问。 “这,这我确实不知道。”谢婉如确实没告诉刘棋这个秘密配方是哪家公司要买。 “你这样做是窃取商业秘密,是犯法的,你知道么!”郝树林既气愤又痛心地说。 刘棋“卟嗵”一下跪倒在地上:“郝哥,我知道的不多,也没想太多,只是糊涂着就做了,郝哥,你饶了我吧。” “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厚道人,没人胁迫、引诱,你是不会干这种坏事的。” “郝哥是了解我的。”刘棋跪在地上差点叩头。 “你起来吧。看在你一向老实,又与我做好朋友、好同事数年,这次又没造成恶果,我就先饶了你。不公开这件事了。” 刘棋头点的似鸡啄米,“谢谢哥,谢谢哥。”他用衣袖擦头上流出的滚滚汗珠。 郝树林递给刘棋面巾擦汗,又说:“你今后要小心谢婉如,不能再被她引诱做坏事。我看这个人很有心眼,很狡猾。你不要被她的漂亮、会使手腕迷昏了头。” “是,是。”刘棋唯唯答应着。 “你走吧。”郝树林挥挥手。 “是。”刘棋要上前拿走插在郝瑞林保险柜上的钥匙,郝瑞林阻挡了,“这钥匙盘留在我这里。”他留下钥匙,有当作证据的想法,但他没说。 章节目录 击破美人计4 刘棋离开研究室后对谢婉如说:“我再也不干这种盗窃秘密的事了。郝哥这次能饶了我们,就是大恩大德了。” 谢婉如也知道这事不能再干下去了,于是说:“我说干成这事就跟你过日子。现在没干成,我们就只能分手了。” 看着谢婉如甩手而去,刘棋感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黄粱美人梦。 7 郝树林过后与表叔田春达吃饭,在吃饭中谈到了有公司想窃取他的科研成果的事,但他没提刘棋的名字,只提到了谢婉如的名字。郝树林还说,这以前日本富士山株式会社的一个科研人员是中国留学生,曾向他打听过科研上的事,他没泄露。他认为日本富士山株式会社可能是这次窃密事件的幕后黑手。田春达说这是窃取商业机密,科研成果,是严重违法的,应该继续追查,找出幕后的黑手,否则这个窃密组织还可能继续行动,窃取我国的机密。 南山市刑侦支队副队长,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开始带领部下侦破这个窃密案,要斩断外国窃密组织的黑手。 8 谢婉如给庄田打电话,说这次窃密行动虽然没有成功,但自己也出了很大力气。身体也做出了付出。希望庄田付给她一笔辛劳费,并说她可以继续为下一步窃密行动出力。庄田表面答应着,心里却想,你已经暴露了,中国警方正在秘密监视你。我们也不能用你了,不但不能用,为防止牵连,还要…… 这一天是星期天,谢婉如的一个女朋友向公安局报案,说晚上她到谢婉如家串门,一进门,发现谢婉如倒在地上已经死了,她就赶紧报了案。 南山市刑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着刑警来到谢婉如家,她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出租公寓房。刑警看到谢婉如倒在地上,口鼻流出血沫,脸色惨白,应该是中毒而死。田春达看到小圆桌上摆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西瓜,他让部下将西瓜拿回去化验。他在检查厨房时不怕肮脏,仔细检查了垃圾桶,翻动垃圾时从中发现了一个烟头。他马上按照谢婉如手机中的通讯录给她所在的宾馆打电话,了解到谢婉如并不抽烟,他小心地将这烟头装入证物袋。刑警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看到一个小笔记本,里面有通讯录,刑警将这个小笔记本也收入证物袋。 检查完谢婉如的住宅。田春达又命令部下分头向邻居们调查了解情况。 住在一楼的一位大妈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她说傍晚时看到一辆奥迪轿车停在公寓楼前,一位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捧着一个大西瓜走进门洞。刑警问这个男子什么模样。 大妈说他是中年人,中等个,很健壮,戴着个墨镜看不清脸。走路有些八字脚。穿着一身高档西装,很有些派头。 刑警问大妈看没看清和奥迪车车号,大妈摇头说没注意看。刑警又问车是什么颜色,大妈说是黑色。 刑警带回的西瓜经化验,里面含有剧毒氰化钾,谢婉如就是吃了西瓜中毒死亡。刑警带回的烟头经检验提取了dna,是一个男子的。 9 日本富士山制药株式会社驻中国南山市办事处第一次窃密失败后,心有不甘,又策划了第二次窃密行动。 龙腾制药公司的科研部主任莫林妻子病逝两年了,他感到一个人很孤独,就在网上征婚,想找个伴侣。不久,莫林发现一个女人在网上给他留了言,想同他交朋友。他看了一下这女人的资料,她叫徐家珍,35岁,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职员。看照片,相貌不错,颇有几分姿色。身材也苗条。莫林有些惊喜,这女人比我年轻10岁,相貌又好,怎么看上了我?难道我要走桃花运么? 莫林与徐家珍约定在南山公园大门前见面,时间定在下下午三点,莫林提前到了10分钟。女方没有迟到,而是提前两分钟到来。两个人握手后又向公园树林中走去。 莫林一边走一边暗暗打量徐家珍,她比照片上还要好看,穿着连衣裙,高跟鞋,走起路来该挺的地方都挺起来,该凹进去的地方都凹进去,风头很足。他又想,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选上我这个比她大10岁,相貌平平,挣钱能力一般的人呢? 在林中的长椅上坐下后,随便聊了几句后莫林问:“征婚网站上的男人很多,你怎么选上了我?” 徐家珍温柔地看了莫林一眼,说:“我经历过一次婚姻,被风流男人骗怕了,想找一个比我大些,有稳定工作,比较老诚、可靠的人,就选中了你。” 莫林听了徐家珍的话觉得很在理,心踏实些了。 徐家珍有些羞涩地问莫林:“今天见面了,你对我印象如何?” “挺好的,感觉你挺清秀,挺温柔,挺有女人味。” “是么,我有这么好么?”徐家珍柔柔地笑着问。 “在我眼里是这样,我是比较老诚的,实话实说。”莫林很诚恳地回答。 徐家珍又笑看着莫林轻声问:“你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实话实说。”莫林心想,这小女子还挺会逗趣,挺有味道。 一阵风吹过来,因为已经接近秋天,风有些凉。徐家珍缩了缩身子。 莫林说:“你是不是有些凉,靠近我能暖和些。” 徐家珍听话地靠过来,胳膊贴到了莫林的胳膊。 “你靠紧些能更暖和些。”莫林怜香惜玉地说,又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徐家珍的肩膀。 徐家珍小鸟依人样的靠紧莫林,头靠到他肩膀上,一只**贴到了他的胸侧。 两人又聊了一阵,徐家珍对莫林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莫林说:“我们去吃晚饭吧,我请你。” 徐家珍说:“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莫林说:“吃完晚饭再办事么。” “不了,谢谢你,改日再说吧。”徐家珍还是婉拒。 莫林想,这女子很谦让,他对徐家珍的印象更好了。 章节目录 击破美人计5 下一个周六的上午,莫林给徐家珍打电话,邀她到家里来坐坐,认认门。徐家珍很爽快地答应了。 莫林没想到的是,徐家珍还带来一大袋水果,而且是质量很高的水果,总得花几十块钱吧。莫林想,这女人还挺大方,对徐家珍的好印象又增加了一分。 两个人聊了几句,徐家珍听到莫林的电脑里放着舞曲,说:“你放的音乐很好听呀。” 莫林说:“我没事喜欢听听音乐。” 徐家珍笑说:“看来你爱好文艺呀。” 莫林笑说:“我是比较喜欢文艺。” 徐家珍又问:“你喜欢跳舞么?” “还可以,三步、四步都能跳。”莫林微笑着说。 “舞曲这么好听,我们可以跳一段呀。”徐家珍甜甜笑着说。 “好呀。”莫林笑答。 莫林家的客厅很宽敞,两个人拉手搭肩跳了起来。 莫林笑看着徐家珍说:“你跳得很不错呀,很轻盈,节奏感也好。” “那是你带得好,你跳得更好。”徐家珍柔柔笑着说。 莫林感到搂着这美丽苗条的年轻女士跳舞很舒服,很有感觉。他渐渐把她搂紧了。徐家珍小鸟一样贴着他,跟随着他。 莫林动情了,他亲吻了徐家珍一下。徐家珍则闭上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舞曲转为慢四步,两人抱在一起慢慢地晃动。莫林又开始亲吻、抚摸小徐。小徐也把身体贴紧莫林。她幽幽地说:“莫哥,你说,这男女到一起为什么就喜欢亲热呢?” 莫林说:“你这话不太准确,应该说相爱的男女在一起才喜欢亲热。” “嗯。”小徐点点头。 莫林又说:“男女喜欢亲热是因为这世界是由阴阳组成的,太阳是阳,月亮是阴,天是阳,地是阴,阴阳**孕育天地。男人是阳,女人是阴,男女**才能孕育生命。相爱男女要是不喜欢亲热,那人类可就要绝种了。” “莫哥,你说得真好,真有哲理,你真是有文化的人呀。”小徐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莫林。 莫林得到赞扬,特别是美女的赞扬,心里很是得意,嘴上却说:“我只是谈谈自己的粗浅认识,谈不上哲理,小徐你过奖了。” “我觉得你讲得特好,特能让人茅塞顿开,你还懂音乐,会跳舞,真是多才多艺,我要做你的忠实粉丝。”徐家珍语音甜甜的。 莫林被捧得有些晕乎乎的了。他觉得怀里这个小美人真好,不但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还很能满足他的心理需求,让他从里到外都喜洋洋、暖洋洋。这时电脑里播放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曲子,莫林心里高兴,就跟着哼唱起来。 “哎呀,莫哥,你真让人吃惊。”徐家珍娇声叫起来。 “怎么了?”莫林也吃惊了,不知道自己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歌也唱得这么好,浑厚、深沉的男中音,真好听呀。”小徐用更加崇拜的目光看着莫林。 莫林感到自己真的飘起来了,飘飘欲仙。从小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热捧过自己。 徐家珍又说:“莫哥,我是你的老铁了,铁铁的粉丝。” 莫林搂住小徐热烈亲吻,心里叫道:小徐,小徐,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呀,我爱死你了。 到中午了,莫林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小徐说:“就在家里吃吧,我给你做。” 莫林说:“没考虑在家里吃,我没什么准备呀。” 小徐说:“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么。不用准备。” “那太委屈你了。” “我现在在控制饮食,怕胖,就是到饭店也吃不多少,更不喜欢大鱼大肉。” 莫林想,这小徐还真能为我省钱,是个过日子好手。 徐家珍打开冰箱看看说:“炒个辣椒土豆丝吧,再做个洋葱炒鸡蛋,还有小白菜粉丝汤。都是家常菜。” 莫林连声说:“好,好。”又帮着打下手。 徐家珍把莫林推了出厨房,说:“你就在客厅喝茶、听音乐等着吧,等做好了我叫你。” 饭菜虽然普通,但小徐做得很有滋味,两个人高高兴兴吃着家常菜,莫林感到很有些幸福家庭的温馨了。 11 莫林和小徐相处了三个多月,莫林对小徐是越来越满意,她人年轻漂亮,会唱歌跳舞,对人温柔体贴,又会做家务,不乱花钱,浑身全身优点。她的缺点就是优点太多了。徐家珍也是做莫林的忠实粉丝,小嘴总是不断地夸他,让他有明星的感觉。两个人亲亲密密,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可是这时一个惊雷打破了莫林的甜蜜美梦。 这天晚上徐家珍又来到莫林家里,已经是冬天了,徐家珍穿了件白色紧身羽绒服,下身是紧身牛仔裤,高腰皮靴,很精神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亲热,行为属于没结婚的夫妻一类了。完事后莫林舒服地躺在床上,余兴未尽,抚摸着徐家珍光滑的身体。 徐家珍突然问:“莫哥,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们公司新研究出一种药品配方吧?” 莫林有些奇怪,小徐从不多问他单位的事,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他回答:“是的。” 徐家珍笑笑:“我想看看这个配方,莫哥,你能不能帮助我呀。” 老莫心里一惊,这可是机密的事,不好随便帮助的。他打着哈哈说:“这个配方可是保密的,我怕爱莫能助呀。” 徐家珍笑说:“莫哥你别谦虚,你不是科研部主任么?掌管着科研项目呀。” 莫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想听听徐家珍还怎么说。 徐家珍见莫林不说话,又说:“我只想看一看,而且是对你的帮助是有偿的,待遇优厚。” 莫林知道新配方是绝密,绝对不能向外界透露的。而且前一段已经发生一次窃密事件,公司领导和公安部门都要加强保密措施,公司领导声色俱厉地说:“谁要是泄露了机密,那就是违纪违法,一定严惩不贷!”莫林在工作上是很认真严肃的,不该做的事不乱做,不该说的信息不乱说。所以公司领导很信任他。 他有些警惕地对看着徐家珍说:“你要看这个秘密配方做什么?有什么用?” 徐家珍说:“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莫林说:“你说有人要付高额报酬,是什么人?” “有人就是了,你要提供配方,可以得五十万,甚至更多的报酬。” 莫林心想,这是又一次窃密行动了,而且又是使用美人计。他想,先稳住徐家珍再说吧。 “这事不能随便做,否则可能会受到党纪国法制裁的。”莫林说着伸手搂小徐,“我们就要做夫妻了,你不担心你老公的安危呀?” “莫哥,这事就你我知道,我会保密的,不会影响你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是古训呀。” “莫哥,我们都是夫妻一样的关系了,你就算帮我一把不行么。要不我回去没法跟公司老板交待。”徐家珍用手抚摸着莫林央求。 “这样吧,家珍,你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那好吧,你就考虑考虑吧,不过,要抓紧时间呀。” 过后莫林向公司领导和公安部门报告了情况。田春达对他说:“你要继续稳住徐家珍,我们抓紧时间破案。” 重案一组开始全天候监视徐家珍。 章节目录 击破美人计6 两天后的晚上,刑警孟晓春用手机小声向田春达报告:徐家珍走进月光咖啡厅,与一个中年男子见面喝咖啡。 “那男子抽烟么?”田春达问。 “抽烟。” “你要收集他的烟头,还要拍下他们的录像,你还要注意观察那男人是不是八字脚。” “我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孟晓春向田春达报告:“他们离开了,出了咖啡厅就分手了。那男人是八字脚。他还交给徐家珍一个食物礼品盒。” 田春达命令:“你继续跟踪徐家珍,我已经派郝东跟踪那男人。你要拦下那个食物礼品盒,其中食品可能下了毒。” “是。”孟晓春回答。 孟晓春在路上拉住了徐家珍。她掏出证件给徐家珍看:“我是警察,请你跟我到公安局去一趟。” “找我有什么事么?”徐家珍有些惊恐地看着孟晓春。 “有些事想询问你,请你跟我走。” 徐家珍只好跟着孟晓春来到公安局。 田春达和孟晓春传讯了徐家珍。 田春达看着徐家珍问:“你想从莫林那获得新研制药品的配方?” 徐家珍知道莫林一定是向公安局报告了,她瞒不过去,只好点点头。 “你知道那个配方是机密的么?” 徐家珍又点点头。 “是谁让你获得这个机密配方,给你什么好处?” “是我在舞厅认识的一个中年男人让我这么做的,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30万元。” “那个男人是哪个组织的?叫什么名字了?” “这我不知道。他不告诉我。只是说事成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事他联系我。不让我主动联系他。” 这时一名刑警拿着份鉴定书交给田春达,田春达看后对徐家珍说:“那个男人今晚交给你的食物礼品注射了剧毒氧化钾。你如果今晚吃了就没命了。他们是发现你暴露了就要杀你灭口。” 徐家珍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他,他们也太狠毒了!” 田春达严厉地说:“你就是把事办成了,他们也会在交货后杀人灭口,你和莫林都可能死于非命。” 徐家珍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田春达继续说:“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贪图非分之财可能会有悲惨后果,你要吸取这个人生惨痛的教训。” 徐家珍惨白着脸点点头。 公安局技术鉴定室对孟晓春从咖啡厅带回的烟头做了dna鉴定,证明这个人的dna与在谢婉如家发现的烟头提取的dna一致,是同一个男人的。 田春达又想,这个男人与出入谢婉如家的男人走路姿势也相像,都是八字脚。 跟踪在咖啡馆与徐家珍交谈的男人的郝东汇报,那男人是日本富士山制药株式会社驻南山办事处的职员,名字叫庄田。 刑侦支队传讯了庄田,在确凿的人证、物证面前,他只好低头认罪。 制药公司的领导和新药研制者郝树林来到南山市公安局,对公安局刑侦支队在队长田春达带领下迅速侦破窃取机密案表示衷心感谢,谢谢他们维护了企业安全和利益。制药公司并向刑警支队赠送了锦旗。田春达谦虚地表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刑警的职责和任务就是维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企业的正当权益。 章节目录 大型旅馆爆炸案1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紧急报案:和平宾馆发生爆炸案。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马上带领部下赶往案发现场。 警车赶到时,宾馆前已经停着两辆消防车和三辆救护车。 田春达走进去,向在场的一位消防队员问道:“怎么个情况?” “一部电梯在三十层爆炸了。好象是定时炸弹,死伤了好几个人。没起火,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他说完,田春达便朝着并排着的六部电梯中的一部走去。几名刑警跟在他的后面。 来到三十层上,只见电梯前的走廊里一片混乱。血腥味、火药味扑鼻,伤员的呻呤声不绝于耳。白色的烟雾尚未消散。伤员由担架抬走,全身裹在毛毯里的大概是死者。 被炸的是最左端的电梯。厚厚的铁门,向外卷曲着,说明了爆炸的严重程度。里面的地板上,到处是粘糊糊的鲜血。 年轻刑警安义往里一看,禁不住“呕!”地一声,差一点吐出来,他急忙用手堵住嘴。原来电梯间角落里扔着一只被炸断的人手。 田春达蹲在鲜血染红的地板上,拣起一块块炸得粉碎的手提皮包破片端详着,最后轻轻抓起那只扔在地板上的人手,说了声:“丢东西了!”交给了救护队员。 “炸弹是装在手提包里的吗?”安义问。 “大概是吧!”田春达微微点点头。 据了解,爆炸当时,电梯里共有男女十五人,因为门还没有打开,憋在里面,加重了这起惨案。共有六人死亡,九人受轻重伤。 伤员收容在附近的市第一医院。 两名刑警来到医院。 能够开口讲话的只有三名轻伤员,可是他们的证言暧昧不清,全然没有什么价值。出事的电梯,层层都停,事件发生当时,几乎每层都有人上下。 “看没看到有人提着皮包?”刑警郝东问道。 三人都摇了摇头,说是没有发现行迹可疑的人。 人们走进电梯,都自然而然地脸朝着门的方向。因此,不会发现可能放在最里面角落的手提皮包。而且,那是一家有客房七百间的大宾馆,假如住宿的客人在一楼走进电梯,拿手提皮包或皮箱的人一定不少,人们不会一一注意到的。实际上九名伤员中,有六名是住宿客人,三名是从业人员。刑警没有得到像样的收获,返回了现场。 安义还在检查被炸的电梯。他夹杂着个人的分析喋喋不休地说:“打听了半天,也没有得到象样的证言。有位年轻女伤员,说她看到过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戴着墨镜在二十五层上下去了,像是罪犯,可是靠不住。我觉得戴墨镜,形似可疑的人反而不可能是罪犯。因为罪犯不论是男是女,服装和举止肯定不会引人注目的。” “是不是有人要杀害电梯中的某一特定的人,而装上炸弹的?”安义说。 “不,电梯中有六人死亡,其他九人保住了性命。如果是要杀害某一特定的人,这种方法把握性太小。”田春达说。 “那么,队长认为是炸弹**的么?” “我也不这样认为。如果是炸弹狂,将会选择更有效的场所。” “那么,队长认为是什么呢?” “我认为是恐吓行为。我们就按这条线索调查。” 田春达同郝东、安义来到宾馆总经理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靠窗摆着一张大写字台,一位六十岁上下的穿着考究的男子正坐在那儿。他就是总经理乔健。 田春达看着乔健说:“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我叫田春达,这两位是刑警郝东和安义。” “是警察啊!不过,有关爆炸事件的情况,无需来问我。去问警卫人员好啦!旅馆的安全由他们负责。我一无所知。”乔健张了一下手臂说。 “你的话我无法相信。”田春达这句话使身旁的安义大为震惊。 “你说什么?”乔健的脸色红了起来。 “我要直截了当地问您,请您也坦率地回答我!” “问什么?” “是不是有人在恐吓你?起初你以为是恶作剧,没加理睬,结果罪犯诉诸行动炸毁了电梯,是不是?” “不,没有人恐吓我。” “是吗?” “因此,请你们回去。我很忙。这次事件,虽然警卫方面委托了保安公司,但是死者和伤者的抚恤金,还要和有关人员商量。” “明白了。”田春达爽快地点点头,同两名部下走出了办公室。 田春达的这个态度使安义感到十分意外。因此一边顺着走廊朝电梯走着,一边说:“田队长,那位总经理显然在说谎。他听到您提到恐吓时,脸色都变了。” “我知道他在说谎。” “那为什么还要就此返回呢?” “我并没有说要返回呀?”田春达心平气和地说。 田春达下到一楼前厅,沉甸甸地坐在沙发上。郝东和安义也无可奈何地跟着坐下来。他们不知田春达下一步会怎么 办,心神不安地望着田春达的面孔。 田春达掏出香烟,悠闲地吸着,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看了看表,突然站起来说:“时间正好。” “什么?”郝东问。 “跟我来就知道了。” 田春达又一次走进电梯,直奔三十六层的经理室。 经理室门上挂着“现在开会”的牌子。田春达毫无顾忌地推开门。 女秘书惊奇地喊了一声,挡在了他们面前,田春达绕开了她,打开了里面房间的门。 乔健总经理正和一位四十五六岁的男子站在里面,低声说着什么,桌上放着一只巨大的皮箱。 乔健惊奇地回过头来。田春达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望了一眼敞开的皮箱,里面装满了用旧了的百元钞票。 年轻的安义刑警禁不住吃惊地低声“啊!”了一声,但田春达始终用冷静的目光望望乔健,又望望另一个男人。 “银行已经下班了,这是宾馆金库里的现金吧!这就是罪犯要求的金额吗?” 听田春达一说,乔健无可奈何地说:“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会计科长田军会凑好钱拿来?” “凭我的直觉。” “直觉?我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的,请务必告诉我。” “为什么呢?” “只有你说出来,我才能决定该不该相信你。我不相信只凭直觉的刑警。” “那好,我告诉您。” 田春达坐在一张空椅子上,望着乔健说:“你挂出正在开会的牌子,看样子正在等着什么。如果是有人恐吓,你等的只能是两件事。” “等一下,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在等着什么呢?” “因为你同我说话时,不时地偷偷看表。因此,你等的两件事只能是罪犯的联系或者钱。可是,电梯爆炸后已经过去一小时四十分钟。假如罪犯要敲诈钱财理应在爆炸之后立即打来电话,因为在那种时候,恐吓起来可以收到最佳效果。因此,我认为金钱上的要求已经提出,正处在凑款阶段。你正在等着送钱来。按照一般常识,不会前不前后不后地要求部属在六点三十六分或者七点十七分以前送上来。应该指定在七点钟以前,或者七点三十分以前。刚才我们进来时是七点四十二分,因此我认为你一定是指示在八点钟以前送来,因为心里总惦念着这个时间,才不时看表的。所以,我们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情况就是这样。”田春达淡淡地说。 乔健专心致志地听后说:“看来你这位警官可以信赖,那我就全告诉你。”他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放在田春达面前。 “这是前天收到的恐吓信。” “我看一下。”田春达拿起这封没有写收信人姓名的信,抽出里面的信纸——如果不想让旅馆爆炸,就准备好五百万元。 报告警察也无济于事,钱准备好后,就在三十六层经理室的窗口挂起一块红布条!爆炸狂 “我以为是恶作剧,没有理睬,因为这种信件不是第一次收到。”乔健说,“于是就发生了这起爆炸事件。而且如你所说,爆炸后马上有个男人打来电话,要求金额也一下子增加到了一千万元。这座旅馆平时有五六百名客人,外国游客也不少。考虑到人们的安全,只好答应了罪犯的要求。” “果然如此。”田春达点点头将恐吓信交给安义。 章节目录 大型旅馆爆炸案2 恰在这时,总经理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铃声。 乔健打开装在电话上的磁带录音机,拿起话筒。 “你是乔健先生吧?”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是我。” “钱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怎么送去?” “那么,能不能在十五分钟后送来?” “十五分钟?”乔健的目光像是征询似地望着田春达。 田春达满怀信心地点点头。 于是乔健对着话筒说道:“送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先问你,没有报告警察吧?” “没有,警察到宾馆来了,不过是为了调查爆炸事件。” “那好,如果把我的事讲出去,宾馆还会再次挨炸的。” “你说什么?”乔健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也不必惊慌。定时炸弹已经安在了宾馆里。钱送到我手里后,我会告诉你地点的。” “什么时间爆炸?”乔健紧张地问。 “时间还很充裕。你就放心地送钱来吧!” “送到哪儿?” “2416号房间。” “哪儿的2416号房间呀?” “还用问吗?就是你们宾馆的2416号房间。十五分钟后送来,时间绰绰有余。” 电话挂断后,乔健满脸困惑地望着田春达。 “这是怎么回事啊?” “电话中不是讲了吗!”田春达说。 “可是,这么一来,罪犯不就等于告诉我们快去房间抓人吗?真有些令人发惧。” “那房间的住宿客人是……?” “我马上让人查一查。” 一问前厅马上便查到了。根据住宿卡片,客人名叫杜仁,四十岁,大学副教授,家住南山小区,今天午后二时办的住宿手续。 “所谓的大学副教授是骗人的吧?”乔健说。 “我去一趟。”田春达若无其事地说。 “不过,如果那人是罪犯,认识我,可就麻烦了!” “不,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假如这个杜仁是罪犯,就当场逮捕,即使是受人指使,也同样要逮捕起来顺藤摸瓜追查下去。” “可是,如果旅馆里果真装有定时炸弹怎么办呢?” “爆炸物处理组马上就会来的。我去会一会杜仁,请把皮箱给我。” “不要紧吧?” “请放心吧!” 田春达对着乔健微微一笑,接过装有一千万元的皮箱走出了总经理室。 安义跟着他沿走廊往前走。 来到2416号房间,敲了敲门。门开出一条缝,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田春达趁势抓住把手,强行把门打开。 “啊!”中年男子受到突然袭击,惊叫了一声。田春达快步走进房间,将身穿衬衣的男子推倒在床上。 田春达目不转睛地盯着仰在床上的男子,厉声向安义喊道:“检查浴室!” 安义听到喊声立即象触电似地检查了浴室,连衣柜里也瞅了一遍。 “一个人也没有。” 田春达将皮箱放在地板上,对好容易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说:“你来讲一讲吧!” “请救救我。”男子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说。 “怎么回事?” “我若不将钱拿回去,妻子和孩子会被人杀死的。” “被什么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昨天夜里,突然有两个人闯入我家,抓走了我妻子和独生女儿,让我今天住进这家旅馆,接到装在皮箱里的钱后拿回去,就释放她们。否则,妻子和孩子就会被他们杀死。求求你啦!把那个皮箱交给我吧!” “他们相貌有什么特征?” “两人都在三十岁左右,戴着墨镜、白口罩,相貌看不清楚。” 男子答话的时候,走廊里突然骚乱起来。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男子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出什么事啦?” “大概是客人在开始撤离。罪犯好像在这家宾馆装了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 “是的,不过,不要紧。罪犯不会干出让一千万元钞票同这家宾馆一起飞上天去的蠢事的。”田春达说。可是,安义却有点放心不下。即使爆炸物处理组赶来,当真能从这偌大的高层建筑中,找出不知安装在什么地方的定时炸弹吗? “把皮箱给我,不马上送去,妻子、女儿就都没命了。”男子苦苦地哀求。 “送到什么地方去?”田春达问。 “我说出来,家属们会被杀死的。” “你照罪犯的安排去做,就能保证家属得救吗?” “不知道。可是,如果反抗,他们肯定会杀害我家属的。” 男子面色苍白,拿起外衣,从里面的口袋里取出身份证明,让田春达看。身份证明上果然写着杜仁的名字。 “请看,我在南山大学教授物理学,绝不是可疑的人物。” “我并没有怀疑你。不过,我是刑警,逮捕罪犯是我的工作。你不告诉我在什么地方与罪犯见面,这钱是不能交给你的。” “明白了。在郊区公园入口处。十点钟以后,我带着钱到那儿去。请警察不要跟来,否则,家属会被杀死的。” “好吧!我们先走一步。”田春达放下装有一千万元的皮箱,同安义走了岀去。 宾馆的走廊上、前厅里,到处是避难的客人和维持秩序的警察、警卫人员,一片混乱。 田春达和安义穿过人群,回到停在旅馆前的汽车里。安义坐在驾驶席上,精神抖擞地说:“我们抢先一步去郊区公园吧?” 田春达道:“那位教授担心家属的安全,能将真正的地方告诉我们吗!” “这么说,郊区公园是他信口开河胡诌的啰!” 正在田春达这时,只见杜仁提着那只皮箱,从宾馆里快步走出来,马上叫了部出租车。 “追!”田春达说。 夜幕中的追踪开始了。已经过了九点。南山市大街完全笼罩在茫茫的夜幕之中。正如田春达所说,杜仁乘 坐的出租车并没有向郊区公园方向驶去,而是向相反方向驶去。 出租车开到一个僻静胡同里,停住了。 田春达的车在一远处停下。 田春达在黑暗中对安义说:“听到我让你射击,一定不要犹豫!” 突然,杜仁站住了。一个黑影走过来。是位三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男子。正当杜仁要将皮箱交给那个男子的时候,田春达大声喝道“不许动!你们两人都把手举起来,否则,就开枪了!” “刑警先生!”杜仁发出尖锐的叫声:“你那么干,我的家属会被杀死的。凶手另外还有一个呢!” “另外一个就是你。”田春达喊道。 “你说什么呀,警官先生!” “别演戏了!这是你和他两人策划的!” 田春达斩钉截铁地说。这时,高个子男子突然抓住皮箱逃跑。田春达正要举枪射击,杜仁扑上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田春达甩开杜仁的手,冷静地瞄准射击,一道闪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啊!”杜仁望着前方发出一声近乎哀嚎的喊叫声。 大约在六十公尺前方,罪犯的身体倒栽葱似地倒在地面上。 “你杀死了吗?我弟弟——”杜仁呻吟似地说道,两眼恶狠狠地瞪着田春达。 “我打的是他的腿。”田春达用沉静的声调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返回宾馆把定时炸弹安装的地点告诉我!” 7 宾馆周围设立了森严的警戒线。 住宿的客人及从业人员已全部撤离完毕。空旷的高层大楼里只有十名爆炸物处理组人员和十五名刑警,为了找到定时炸弹在各层奔忙。 田春达盯着杜仁问道:“定时炸弹装在哪里了?” 可是,杜仁面色苍白,面对着宾馆,自言自语似地说:“晚上十一点就要爆炸了。这座摩天大楼将会怎样?很有意思。” 看看手表,还差二十分钟。田春达命令安义:“给宾馆里的刑警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撤出来。”他又抓住田仁的胳臂:“走,快走!” “到哪儿去?” “当然是去宾馆,去爆炸的地方,看得更清楚些!”田春达用力拖着田仁往宾馆走。 安义打完电话从二人后面追上去。在旅馆入口处追上后说:“队长,再有十六分钟就要爆炸了!” “你回去,没有必要三个人去死。” “你如果以为我会害怕,告诉你炸弹安装的地点,那是打错了算盘!”杜仁被田春达拖着,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并没有这么想。”田春达说着,走进空无一人的前厅,让田仁坐在沙发上。“就在这儿等待爆炸吧!” “你也会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杜仁嘴唇颤抖着说。 “知道。” “你不怕死吗?” “不怕。” “为什么?” “我们刑警为了尽职,是不会怕死的。怕死就不当刑警,也不了刑警。” “我孩子只有十一岁,得了癌症花了大笔钱,一个月就花费了上百万元。因此,我才和弟弟策划了这起事件。” “队长!”安义焦急地说:“还有十二分钟!” 田春达仍然不动。 “明白了,我认输了。”杜仁突然耷拉了肩膀。“在地下的咖啡厅,装在那儿洗手间的天花板上。” 田春达立刻用手机通知爆炸物处理组。 爆炸物处理组人员“笃!笃!”地响着脚步声,从他们身旁跑过去。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1 前不久,兴达贸易公司的女职员尤美云休了十天年假,独自一人到海南岛去旅游。 强烈的阳光把尤美云的皮肤晒成了深褐色,她回到南山市已是8月底了。她年轻,个子高大,身材苗条,与深褐色的皮肤很协调。 一条金项链在褐色胸前闪闪发光,更使尤美云显得姣美妩媚。 尤美云的父母,尤其母亲希望她早日结婚。可她还想再享受两三年这样的独身生活。 9月5日下班后,她和三个大学时代的朋友去饭店小聚,喝酒聊天。三个人中的一位即将结婚,这次聚会也是为她祝贺。聚会结束时已过了10时。尤美云的家距郊区公园车站步行十二三分钟。在和朋友分手后,尤美云乘车到达郊区公园时已过11时了。 最近,这一带猛增了许多建筑,但时至深夜,站前商店大都关门熄灯了。父亲曾叮嘱过她: “要是夜间回家一定打来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但24岁的尤美云总觉得不好意思打扰父亲。今天她也没打电话,大着胆子往家走。 尤美云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自家灯火,心里踏实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暗巷里跃出。“啊!”尤美云惊吓得喊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脖子已被人从背后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强力拖到了阴暗漆黑的角落里。 尤美云拼命地挣扎,但已无济于事。 2 6日早晨6时7分,南山市刑侦支队的刑警接到了凶杀案的报警:在郊区公园附近的杂木林中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立即带领部下赶赴现场。 现场附近因建筑工程的拓展,原有的绿树逐渐减少。陈尸的杂木林枫叶尚未红,那尸体躺在微微泛黄的树叶下,全身赤裸。田春达以为她身着比基尼泳装,因为这名年轻姑娘晒得格外褐黑,致使泳装的痕迹特别鲜明,看来如同穿了一件白色的比基尼。 田春达蹲下,将尸体翻仰。这具女尸很性感,修长的大腿,苗条的身材,俏丽的脸朝上,浑身粘满了泥土。 田春达看着女尸,嘴里咕嘟了一句: “有二十四五岁吧?”他不无惋惜地说道:“太可惜了,竟杀了这样年轻的姑娘。” 发现这具女尸的是位古稀老人。他喜欢早晨跑步,今晨他5时30分开始出门,因有尿意走到杂木林解手时发现这具尸体。 老人叙述了简单的经过后,抽下挂在腰间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这么年轻,怪可怜的。”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在车上遇见她二三次吧……” “是这一带的人?” 老人沉思一下答道: “我想大概是这一带的人。” 刑警进行了现场拍照,法医也验尸完毕。田春达向验完尸的张法医问道: “怎么样?” 张法医用手扶了扶近视镜说道:“显然是勒死的,淤血痕迹十分明显,大概是昨天深夜被杀。还有……她被**了。” 郝东召唤田春达:“田队长,来这里看看。” 田春达踩着落叶走去,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距尸体十二三米处,有一个浅坑,坑里放着被害人的衣物、鞋子和手提包。郝东戴着手套,正翻弄着手提包里装的东西,见田春达来到身边说道: “这里有身份证,她叫尤美云,年龄24岁,在兴达贸易公司会计科工作,家住田谷街二巷,离这儿不远。” “这么说来,她是下班回家途中遭到歹徒杀害的。” “也许。这里是新兴小区,有空地和杂木林。” “喂,你过来!”田春达招呼附近一名警察,把死者身份证递给他:“你到这个地方去。如有家人在,请他们到现场来一下。” 田春达看着死者的衣物问郝东:“钱包呢?” 郝东把手提包又检查一遍说道: “没有发现钱包,可能被凶手**后,顺手拿去了吧!” “是因为抢钱才导致**杀人吧?” “不管哪一种,结果都一样。” “不,绝不一样。”田春达说道:“歹徒最初的目的是**还是抢劫,结果虽然一样,但凶手的类型是根本不同的。” 3 被害者的亲人闻讯赶来了。 被害人的父亲确认了自己的女儿后向警方说道,昨晚女儿没有回家,所以他今天没去上班,正在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被害人的母亲一看到尸体就“哇”地一声抱住尸体,放声痛哭。 田春达默默地望着被害人的母亲,听了他们的哭诉后心里十分同情。开始询问他们情况, 死者的父亲说道,昨晚7时的时候,尤美云曾打电话回家,说要到饭店见一下大学时代的朋友。晚上10时又从饭店打电话回来说马上就回家。我说了要去接她,她说不用麻烦我了……” 父亲懊恼地说道。 母亲哭泣着,艰难地从尸体边站了起来。 尸体被抬走了,送去司法解剖。 “受害的尤美云晒得好黑,是到什么地方度假去了么?”田春达问 “她请了年假,到海南岛去玩了。”父亲回答道。 田春达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扒光她的衣服呢?这里面究竟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在查清死者所带物品时,发现被窃的只是有钱包,刚买的手表及衣服、手提包,还有一条18k的金项链全没有丢失。 田春达说:“凶手是**被害人才把她剥得精光。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抢劫完全可以不扒衣服嘛!他的目的是**,而且把手表、项链都取下来,要让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你想想,这里是杂木林,周围有人家,凶手理应尽快**完毕,可他竟连尤美云的乳罩也扒下来了,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郝东说:“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要欣赏年轻姑娘的**。因为昨天的月夜很明亮,尤美云的身体富于曲线美,凶手才把她衣服扒光的?可是,为什么连手表、项链都摘掉了呢?”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2 尸体解剖证明,死者确系颈部受压导致窒息死亡。 解剖报告将死者受害时间推定为9月5日下午11时至12时。解剖报告还证实,受害者的下体内留有男性的精-液,由此查出那个男人的血型是b型。 据在车站附近调查证明,尤美云确是昨晚11时06分从电车上下来的。同时也查了住在现场附近的有此类前科的人。 仅在郊区内就有十五六个经常肇事的人:有强-奸犯、偷盗女性内-衣的变-态者。还有流-氓犯。 所有有前科的人全都被带到刑侦支队,目的是侦讯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侦讯结果,b型血型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现场证明不明确的人,血型又不是b型。因此有前科者全都排除。 尤美云在她工作的兴达贸易公司有两个交往亲密的男子。这两个人不算是她的情人,只是男朋友而已。尽管如此,警方仍然去调查了他俩的“不在场证明”。对30岁的血型b型的科长调查得更加彻底。可是在尤美云被害的时刻,这个科长正和朋友打麻将,已得到证实。 剩下的就是尤美云在海南岛认识的男朋友了。据尤美云的女友介绍,尤美去说在海南岛时与一个男青年玩过冒险游戏。在搜查尤美云的房间时,确实发现了她在海南岛度假时拍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男青年,身材高大,蓄长发,年约二十七八岁。显得筋骨很结实。他身着游泳裤,与穿比基尼泳装的尤美云微笑着并肩而立。 顺着这个线索,刑侦支队又与海南岛的饭店进行了联系,了解当时饭店住宿人的一些细节,这样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5 9月25日这天下班的时候,职员李元去看一场美国的科幻片。因此,当他在住所附近下公交车时,已过晚上10时30分。归途中路经一所大学的运动场。走到僻静处,突然,从黑暗里冲出一条黑影。李元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被那黑影撞倒在地,嘴上的烟也飞出去了。 “混蛋!” 李元骂了一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觉得左臂剧痛,用手一摸,血顺手指滴落下来。他被那个撞倒他的人刺伤了。 李元快步跑进了附近的派出所,要了止血绷带,并向警察报告了情况。警察闻讯立即拿起手电筒,和三木一同来到现场。 警察打亮手电,一面照李元倒下的地方一面问道:“你看清对方的脸没有?” “没有,因为我停下来点烟,有风,我用手捂住低头点火,所以没顾得上看对方的脸就被撞倒了。” “你的伤是凶手砍的吗?” “是的。” “凶手个子高矮?” “没看清,也许跟我差不多。1.70米左右。” “那人有多大?” “从他的力气来看不可能是老年人,我的体重有130斤呢,他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 “嗯。” “深更半夜的,他在那黑暗地方干什么呢?” 警察一边用手电照射那黑暗地方,一边走过去。李元也跟随其后。 突然,警察“啊!”地叫了一声,手电筒的光圈停在地上躺着的一具呈“大”字型的赤-裸女人的身上。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完完全全的裸-体,比基尼泳装的白痕在晒黑的皮肤上特别鲜明。 李元从警察身后屏声息气观望着。 警察弯下身子去按她的脉搏,又用耳朵贴在胸前仔细听了听。 “死了?” 李元颤抖着声音问道。 警察没回答问话,仍在对尸体进行检查,最后站起来对李元说道: “请你等在这里。” 说着他把手电筒递给了李元。“是杀人案,我马上向公安局报告。” 在警察打电话时,李元把手电筒的光圈照着尸体,心情极度惊恐。等神情安定下来之后,他才认真地观察起这具女尸,心想:“好漂亮的身材呀!” 这具女尸泳装痕迹鲜明,胸部丰满,下腹部白而细嫩,给人的直觉性-感极强。她的两腿叉开着,一定也是被强-奸了。 7 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在观察尸体后很快联想到一周前在发生的那件杀人案。因为受害人晒黑的皮肤和比基尼泳装的白痕与那个案件太相似了,甚至比勒杀的痕迹更令他注意。 “罪犯太可恨了!” 同来的刑警郝东愤然地说道。 勒紧脖子的痛楚使得被害人脸型扭曲了:舌头向外伸着,呲着牙齿;眼球溜圆,突出眼眶。地上的一边散落着被脱下的衣服和肩包。郝东立即检查了背包里装的物品。在化妆品、手帕和零用钱袋中找到了定期车票夹,里面装有学生定期车票。被害人名叫谷清,20岁;她是南山大学英语系三年级的学生,住址是附近学校的公寓。 为了确认被害人,刑警立即把学校公寓的管理人员叫来了。在管理员未来的这段时间里,法医进行了尸检。调查组的人员忙着现场拍照。凶手也许戴了手套,现场没发现任何指纹。只有地上发现一道匕首插过的口子。被害人的三角裤有被刀割裂的痕迹,可能是凶手嫌脱下麻烦,用匕首割裂了。 公寓管理员脸色苍白地赶到了现场。他确认了死者是谷清本人。“她家经营一家大商场。家里每月都汇上万元来。”管理员补充道。 听了管理员的叙说,田春达心里琢磨如果每月有这么一笔钱,她应该过着相当富裕的学生生活,但她的皮包里只有零钱,想必是凶手盗走了钱包。 尸体解剖报告是次日下午送到的。死亡原因确定为勒杀,死亡推定时刻是12日晚上10时到11时。 受害人确实遭到**。从**内残留的**可辨知凶手的血液是b型。和郊区公园所发生的案件颇为类似。 刑警们在一起研究了案情。 “先确认这两件案件的共同点吧?” 田春达面对黑板说道。这样似乎可以让凶手的形象浮现出来。 “第一是凶手的血型。” 郝东说道。 “凶手血型b。” 田春达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 “两件案件都发生在星期五。”刑警向海洋说道。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田春达说道:“我们就把这次的凶手称为‘黑色星期五’好了。也许星期五含有什么意义。此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郝东说道,“这两起案件凶手都把被害人的衣服扒光。最近发生的另一起强-奸杀人案,凶手只裸-露受害人的下半身,与这两起完全不同。” “你认为这点显露了凶手的性格?” 田春达颇感兴趣地问。 “虽然不一定这么说,但也值得注意。第一件案件,也许如孟晓春所说,凶手杀人后想抢劫和摘下手表,但因是女表怕被追查又扔掉了。似乎没有杀人抢劫的意思。我认为凶手的动机是让女的完全彻底的赤-裸。”郝东回答。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田春达追问道。 “不知道。” 郝东老实地答道。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3 “除此以外,关于凶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田春达看着大家问。 “从受害人方面看,这两人都晒得很黑,泳装痕迹非常明显。”孟晓春补充了一点。 “第二个受害者谷清夏天也到海边去了吗?” “去了。她跟朋友到青岛度假两周。” “一起到青岛的朋友是女的吗?” “三男三女,全是大学生。” “其中有没有被害人的男友?” “她似乎和南山大学的学生历海很亲密。经过调查他的血型是ab,也有不在场证明。” “其他两个男学生呢?” “为谨慎起见我也调查过了,这两个人的血型分别是a和b型。那位b型血的学生,9月10日开摩托带女友兜风,发生了车祸,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不在现场证明十分明显。a型血的学生是另一大学的,他说9月12日晚上10时到11时在家看电视。不在场证明明显不明确,但血型不同,而且该学生很讨女孩子喜欢,他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凶手是没有女友的孤独者,还是对年轻姑娘怀有特别的憎恨呢?田春达想。 田春达把南山市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在发生案件的两处画了圆圈。 刑警们凝视着地图。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从目前情况看,两个受害人的情人或男友都有不在场证明,血型也不一样,可以解除怀疑。你们认为凶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田春达问。 “我看有可能是与两个受害人有关系的男人伪装成路人,**后再杀人灭口。”郝东提高声音说道。 “两个杀人现场相距那么远,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向海洋说道:“如果说第一个凶手还可以怀疑是现场附近有前科的人,但经过调查都否定了。可第二个凶手杀人为什么选择在距离第二次行凶很远的地方呢?” 田春达认真听着并思考着。 郝东说:“另外还有疑点,那就是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这是值得认真考虑的。也许受害者常去的店铺的服务人员就是凶手;也许超级市场、美容院、咖啡店都是我们缉拿凶手的着眼点;还有就是车站的收票员也值得怀疑。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某男人多次见过受害者,并对她起了**之心,受害人却不搭理她,那男子受到了冷遇便怀恨在心,以致发展到**杀人的地步,你们以为呢?”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如果店铺的休息日是星期五,郝东的看法就对了。” “那也不一定,两个现场相距太远,这是事实,很难认为在郊区公园和南山大学附近的两个店铺由一个人同时做店员,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议论结果莫衷一是。案件还是一团谜。 为什么案件发生在星期五呢?受害人与凶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偶然路遇杀人,还是见年轻姑娘就杀呢?如果是以**为目的,为什么奸后又非要杀死对方呢? 综合上述疑问,田春达不得不安排刑警继续在现场附近进行侦察。 9 自两起案件发生后,一些媒体便做了新闻报道。一家媒体还耸人听闻地加上特大标题:“凶手在下个星期五,9月19日再选出新的牺牲者吗?”…… 田春达面对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闻报道真有些痛心疾首了。他深怕会有邪恶蠢人真的去模仿凶手。值得庆幸的,一直过了星期日,也没有类似案件发生。 9月17日星期三下午2时,搜查总部突然收到一封信。信封中只有一张信纸。纸上写道:9月19日,黑色星期五! 信纸上只写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这是玩世不恭的家伙在恶作剧呢,还是凶手继续向警方挑战呢?田春达望着这封短信深思着。 这封信字写得很难看,但笔力很强,肯定是写信人紧握笔用力书写的。 写信人没留下地址和姓名。田春达一边琢磨着一边把来信递给了郝东,说道:“他们几人都去查访了,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郝东接过信件,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明确地说道:“9月19日正是本周的星期五。” 田春达点了点头:“是的。” 郝东接着说道:“假如这封信是凶手向我们挑战的话,那这个星期五将有第三个年轻姑娘遭到**和杀害。” 田春达问道:“你不认为这是寄信人的恶作剧吗?” 郝东摇了摇头:“假如是恶作剧,他把信投到媒体比寄给警方更容易引起震动,而且那才真具有戏剧性呢。” 从客观上看,投信人既然只寄给了警方,那可能就如郝东所说,可以认为是凶手在向警方挑战。而且凶手不写多余的话,只写“9月19日,黑色星期五”。这样直接,更令人担心。田春达觉得郝东的见解有道理,又问道:“我如果同意这是凶手向我们挑战,郝东,你以为这凶手是属于哪种类型的人?” 郝东想了想说道: “老实说,这凶手的血型和我相同。” “哦,对,你也是b型血!” “我曾听说血型相同的人性格也相近。如果这样的话,那凶手的性格就很像我了。” 田春达马上接道:“那就是说,凶手平时严肃正经,很执拗又很敢干。” 郝东又补充说道:“反过来说,则是粗野、不近情理、顽固而且爱胡来。” 正当田春达和郝东谈话的时候,到第一现场附近查访的向海洋和孟晓春回来了。 10 南山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郑大山在办公室同田春达谈话。 “怎么样?找到凶手的线索没有?”郑大山问。 田春达认真地回答:“很遗憾,还没抓到什么线索。” 郑大山问道:“难道没有亲眼看到凶手的人吗?” 田春达答道:“目前亲眼看到凶手的只有一名上班族。但这位目击者只提供了凶手170厘米的身高,仅仅这一点是不可能把怀疑的范围缩小的。” 郑大山又问道:“那么,关于那封来信又怎么样了呢?” 田春达答道:“我们断定是凶手寄来的。” 郑大山又问道:“是凶手的挑战书吧?” 田春达答道:“可以这样认为吧。” 郑大山点了点头说:“可要是真出了第三个受害者,警察一定会挨骂的,因为警方在凶手的挑战中失败了。凶手已做了预告。警方却不能防止。” 田春达说道:“可是,至少目前我没有充分的把握能防止第三件案件的发生。” 郑大山问道:“真的没有吗?” 田春达严肃地答道:“确实没有。我认为下次受害的仍然是年轻的姑娘。但我们只知道这一点和犯罪的时间,既不知道谁是受害者,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害,所以确实不好防止。” 郑大山又问道:“没查清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 田春达答道:“还没有。” “有没有流窜杀人的可能性?” 田春达说道:“我想这种可性很大。” “对于此案你还有什么看法?”郑大山又问了一句。 “人们只怕出现第三个受害者,但却不知预防有多困难。我们的刑警为调查案件脚都跑肿了,还被有些人指责无能……” 田春达话中带了些怨气。 “今天是17号吧?”郑大山问道。 “是的。连今天在内还有三天,我们将全力以赴,希望能抓住案犯的有关线索,以防止案件第三次出现,但也不能过于乐观。”田春达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就拜托你了。我不希望再让年轻的姑娘死去。”郑大山说道。 “我们会尽力去破案的。”田春达说完即想起身告辞。 郑大山握住田春达的手说:“你们辛苦了,再努把力。” 田春达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4 近日以来,最使田春达头疼的是那可怕的星期五正分分秒秒地逼来。尽管田春达他们已竭尽全力,那个飘忽不定的魔鬼无论怎样查访也找不到新的线索。唯一的目击者——那名男职员也没有提供出很具体、很有价值的证据来。刑警已经几次拜访他,让他尽量提供出些什么,但终未能奏效。 市民们也向警方反映了不少情况。有人在电话中模棱两可地说,自家住宅附近常有一个男人徘徊,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年轻女人,他们怀疑是**杀人的凶手,要求警方去查办。有的人更肯定地说,住在某处公寓的男子就是凶手…… 田春达一一派人去调查了报告人提供的地址,结果都与此案无关,其中还有女人跟男友吵翻,气愤不平打电话指控男友是杀人凶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在一无所获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凶手预告的可怕的星期五——19日来临了。 这一天从清晨就开始下雨。田春达因睡眠不足,红着眼睛注视着窗外濛濛的雨丝,心里暗想,如果那凶手是讨厌雨的人就好了。如果讨厌雨,他可能一整天都闷在家中,这样第三个受害者在今天就幸免了。可天不随人愿,也好像有意嘲笑田春达一样,中午刚过天就晴了。前两件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到12时之间。田春达仍认为这是个最危险的时间段。因此,南山市的各派出所在今晚都增加了巡逻人员的次数,还专门派人的在黑暗的巷道里蹲守。 时钟无情地走动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向前推进着。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凶手住在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一带,也没有任何证明判定凶手仍在上述两个地点作案。但对第一第二现场还是不能忽视的。 留在搜查总部值班的只有田春达和郝东两个人。他俩心似油煎,因为不安的等待比外出巡查更令人心焦。 “9时30分了。” 田春达看看手表轻声说道,又点燃了一支烟。他办公桌上的烟缸里已堆积如山了。郝东默默地为田春达倒掉了烟灰,又顺手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望着长空说道:“好美的月夜呀!” 田春达心境不佳,凝望着苍白的月光,仿佛看着不祥之物一样。前两个案件发生的晚上,也是这样的月夜呀!尤其是第一件案件,凶手把尤美云扒光,可能就是在月光下欣赏她那晒黑皮肤上明显的泳装痕迹的。 今晚凶手是否正在暗夜中到处走动,寻找新的牺牲者呢? 过了10时,又过了11时,仍没有任何报告传来。 虽然没有报告传来,田春达沉重的心情并没减轻。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田春达拿起听筒脸色顿时骤变。 第三起案件终于发生了。 案件发生在一幢出售中的住宅的二楼。 这里有三幢样式相同的二层小型住宅。楼边竖立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高级住宅出售中”的字样。 安居住宅公司的职员边庆,每天早上7时都要来检查一次住宅。一般在上午10时后向顾客举行住宅情况说明会。因为常有野狗在夜间钻进住宅,所以他查看住宅已成惯例。 由于昨夜下雨,住宅区一片湿气。边庆从右边的房子看去,没发现什么异样。当他查看第二栋中间的二号楼时,嘴里喊了一声“糟糕”。因为接近后门的窗玻璃被打破,窗锁也被卸掉了。他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是一对无房的情侣来这里过夜”? 边庆打开后门走进楼房,发现地板上有淡淡的脚印。脚印沿楼梯向上,边庆也追踪上了楼梯。 在二楼一间敞开的房间里,边庆又“啊”地喊出声来——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姑娘,躺在地上。 她已死了。 这起案件同前两起一样,被勒死的年轻姑娘全身赤裸。 她的身高约1.60米,体态苗条匀称。双腿叉开得很大,有明显**污的迹象。死者全身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白痕非常清晰,被扒下的衣物揉成一团,扔在房间的一角。 田春达和郝东俯视着脚边的女尸。 田春达神情凄然地问道:“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吗?” 警察郝东回答道:“查过死者的皮包,她是一家叫‘月光’的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袁丽,年龄30岁。她住在附近的高级公寓,我可以带您去。” 袁丽住的高级公寓是座七层建筑的富丽堂皇的大楼,离杀人现场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如果受害人不是从店里回来遭到不测,那她本来很快就可以回到住处的。她住是二室二厅的房间。 作为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田春达认为房间布置得一定很华丽,但想不到竟相当朴实,三面镜和衣橱似乎也不十分昂贵。 “看来她的储蓄也许不少。”郝东说。 他们打开衣橱的小抽屉,仿佛要印证郝东的话一样,竟找到将近30万元的定期存款折。 在房间里还找到了出租保险柜的钥匙,看来她连珠宝也寄存了。 “不管存多少,被凶手杀了,一切都没有用了。”郝东耸了耸肩说道。 “你认为是流窜作案吗?” 田春达打量着房间问郝东。 “我认为和前两案是同一个凶手。可形式不是和流窜杀人一样吗?我不认为这次的受害人和凶手彼此认识。可能在夜里很晚的时候被杀,受害人和凶手是偶然遭遇。” “你是说,对凶手而言,第三个牺牲者不管是什么人都行吗?” 田春达沉稳地反问道。 田春达喜欢听部下的意见;而且喜欢听跟自己想法相反的意见,因为这样可以避免主观武断。一般案件负责人喜欢听和自己意见一致的,这种人也许较普遍,但田春达认为对案件或凶手有几种不同说法反而比较有参考意义。 “不错。”年轻的郝东警察明确地答道。 田春达笑了笑,他喜欢明确表态的人。 “能谈谈你的理由吗?” “三件案件的凶手显然是同一个人。” “你再说下去。”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凶手认识这三个受害人,出于某种原因接连杀害。但我觉得这种想法没有说服力。” “为什么?” “前两个受害人是女大学生和公司职员;和这次的俱乐部女招待比起来看,身份不大相同;而且三人的住处也不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很难认为凶手和这三个姑娘有什么必须杀害的关系。如果憎恨到要接连杀害三个认识的女人,那么****又很不合逻辑。” “还有呢?” “我的另一种想法是凶手根本不认识受害人。这个想法和这次案件完合符合。我想凶手是一个年轻人,孤独,不善言辞,所以没有女朋友,也许曾被女人背叛过。” 田春达点了点头,“刚才你说有凶手认识被害人和完全不认识的两种假设,还有另一种假设吧?” “什么假设?” “你想想看吧。” 田春达拍了拍郝东的肩膀。田春达又说:“这次的受害人的皮肤也是晒得很黑;比基尼泳装的痕迹看着很明显。” 郝东说:“我也有同感。不过这可能是偶然的一致。现在是9月,夏天时的女孩都到海边去,不被阳光晒黑那才怪呢!” 田春达说:“可这次的受害人是夜间俱乐部的女招待。一般来说这种职业的女人都不喜欢晒太阳。当然也有例外。个别女招待以晒黑的皮肤自豪。但是这种为数很少的女招待竟然被杀,似乎太偶然了。” “那么,你认为凶手早就知道被害人的皮肤晒得很黑了吗?”郝东问。 “就因为我不能断定才觉得为难呢!” 田春达心里并不认为凶手与被害人认识。杀害认识的人,凶手会用手帕或衣物盖住死者的脸部,尸体也会被掩埋起来。因为尸体一旦被发现,她的周围人会首先被怀疑的。可这次的凶手却不同,既没有隐藏尸体,也没有掩盖脸部的做法。看来凶手和受害人不可能有亲密来往。但凶手又是怎么知道三个女人都被晒黑的呢?因为脸部晒黑吗?可三个女人都是夜间遭到袭击的,夜里怎能看清脸部呢?尤其是这次的受害人职业是俱乐部的女招待,已将脸部进行了化妆。也许凶手是公共浴池的工作人员。但说到公共浴池也不合情理,因为三个被害者的家里都有洗浴条件,而且三个人居住得相去甚远,很难同时到一个浴池里洗澡。 这些结论都是否定的。但田春达仍然没有放弃凶手知道被害人皮肤晒黑的想法,因为这三个年轻女人的**都晒得那么黑是确凿的事实!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5 郝东在外出调查回来后对田春达汇报说:“据说第三个受害人在店里已列为第三号人物,男性关系相当复杂。仅在她房间里找到的名片就超过100张。” 郝东说完将用橡皮筋捆着的名片放在了田春达的面前。 “凶手能在这些名片中吗?” 郝东一张张地翻阅着名片,一边看着田春达。 “如果凶手在这当中,那他一定认识第三个受害人。” 田春达说完又转问郝东: “我向你说过有第三个假设吧?就是凶手可能认识三个人中的一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假设凶手与第三个受害者有很深的关系,可能是这捆名片中的一个人。凶手想杀她,但是一经杀害,自己立刻会受到怀疑。所以首先**并杀害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在星期五这天杀人,也许是为了加深人们的印象。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一个假设。必须先清查一下这些名片的主人。”田春达说道。 当天傍晚,第三个受害人的解剖结果送来了。死因是绞勒导致窒息死亡。死亡时间确定为夜里11时至12时,受害人被强-奸,从阴-道中查出了血型为b型的精-液。 这次案件与前两次完全相同,证明凶杀确系一人所为。 由于第三次案件的发生,媒体和市民们对警方的指责越来越厉害了。 田春达对部下严肃地说:“在下个星期五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凶手。为此,我们必须尽快查清那些名片。” “队长认为凶手在那里边吗?” “老实说,可能性只占百分之五十。可前两件都没有任何线索,因此我们才束手无策。这次终究有了一百多个男子,也许凶手就在其中。” 这一百多张名片人员的社会关系相当复杂,尤其是社会地位较高的人,他们极力否认与受害人的关系。也有人还装糊涂,说别人滥用自己的名片。 调查的范围日渐缩小。星期三,调查组的目光盯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叫左白,32岁,是“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刑警对左白进行调查后是这样汇报的:“他从27岁起曾赴韩国学习两年,在那里学习发型设计后回国。从去年开始担任森林美容院的发型设计师。” 在郝东进行汇报的时候,向海洋把左白的半身照片分发给侦破组的成员。 “长得不错呀。但他的神色相当阴沉。”田春达瞥了一眼照片说。 “是的。美容院的人也有这样的看法。左白的确有时流露出阴郁的神色。据我们调查,他18岁和19岁时曾因流氓罪而被逮捕。”郝东说。 “血型呢?”田春达指着照片问道。 “b型。”向海洋答道。 “这么说他具备了凶手的条件。” 田春达说道。 “是啊,田队。”郝东深深地点了点头,“他身高1.73米,体重60公斤,稍瘦,但很有力气。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对女性进行流氓行为时,都是企图剥光对方的衣服。” “他和第三个受害人的关系呢?只是夜间俱乐部女招待和客人的关系吗?” 田春达问道。 “不,不是的。” “是什么?” “据说受害人常到左白工作的森林美容院去。店中负责接待的女孩子这样作证。” “左白自己怎么说?” “他承认她是顾客之一,没有特别关系。他说名片可能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给她的,属营业用的名片。这可能是实话。” “左白去过她服务的夜间俱乐部吗?” “据‘月光’俱乐部的女招待说,他好像没有去过,因为她们的印象不深。” “这次案件发生时左白在干什么,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三林美容院营业时间从上午10时到晚8时。第三个被害人被杀的9月19日也是下午8时关店。左白说,这天他直接回家看电视。他单身住在东大桥的高级公寓。” “他和前两个受害者有没有什么关系?”田春达又问道。 郝东摇了摇头: “还不知道。左白说他根本不认识尤美云和女大学生谷清。” “问题就在这里。”田春达冲着郝东说道,“必须再到森林美容院去一下。” 七 当天,田春达带领郝东等来到了森林美容院。 美容院规模很大,光发型设计师就有男女10个人,客人并排坐在转椅上做头发。 田春达和郝东会见了这家美容院的经理林霞。她年近六旬,是个身高体胖的女人。她很自豪地说在全国有五家分店,还向他们赠送了宣传美容院的小册子。一见面,她就显示出了女老板的应酬能力。 “昨天也有警察来,是同样的事吗?” 林霞用涂了丹蔻的粗胖手指抓起一支烟点燃。 “是的。想和你谈谈左白 。” “他是优秀的发型设计师,是我店的骨干。他在韩国学习两年,的确造诣很高。” “是哪一位?” “从右边算来是第三个,正在工作的那个人。” 田春达转眼去仔细观察那个青年。看来他比照片更英俊,是个富有吸引力的青年。他一面修整一名中年女人的头发一面和她聊天。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笑影。 “他的手艺一定很受客人欢迎吧?” “是的。指定他做头发的客人很多。一些女明星和富婆都是他的崇拜者。” “他的性格如何?” “这个嘛……我看他是直肠子的青年人。我这里以客人为主,如果他再稍微有礼一点就更好了。他似乎太沉默了一点了。” “他的收入是多少?” “我每月付他8万元。” “相当不错的呀。” “以他的手艺这笔薪水是应该的。” “收入多,又是走在时代尖端的职业,很受女性欢迎吧?她有特定的女性朋友吗?” “我已经向昨天来的警察说过了,我从不过问从业人员的隐私。不过我想他没有特定的情人。” “为什么?” “他很受中年妇人的欢迎。如我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大人物的夫人。她们都很敏感,绝不会喜欢有情人的男人。” “那他常跟这些贵夫人来往喽?” 田春达问道。 “啊,这个嘛……” 林霞微微一笑。 “这儿有一般公司的女职员来吗?” 田春达想起了第一个死者——女职员尤美云。 “当然会有。因为我这儿的价格并不那么贵。” “女大学生呢?” “富有的女大学生也常常来。” “这个姑娘来过吗?” 田春达把尤美云和谷清的半身照片并排放在了林霞的面前。 “这个……”林霞扶好眼镜仔细看着,“这两个人是报上登过的人吧?在星期五被杀害的?” “是的。” “我想她们没有来过我这里。你们了解过吗?” “不,不知道,所以才来查访的。” “大概没有来过,我这么想的。” 林霞说话时的口气显得毫不自信。 “左白在这儿一定交过履历表吧?” “嗯,当然。我使用从业人员从来是慎重的。” “让我看看好吗?” “请。” 林霞把田春达和郝东引进经理室,从房间的陈列橱中取出成册的履历表给他们看。 田春达和郝东看完了左白的履历表,里面没记载他未成年时的资料。 “这履历表是他本人写的吗?” “按规定是要本人写,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借一下这份履历表可以吗?” 林霞惊疑地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6 刑警把左白的履历表和匿名信进行了比较,因不能确认,又送交技术鉴定室去鉴定。 一名警察送来了一封信。信是写给刑侦支队的,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田春达拆开信封,只见信上写道: 9月26日星期五杀手 显然和上次的来信完全一样。无论信封、信纸和笔迹都同出一人之手。 “他妈的!”郝东愤怒了一句,“简直是拿警察开玩笑!” “显然是凶手对警察的挑战书!”向海洋也气愤地说。 “怎么办?” “还是查一下信上的指纹,然后和左白的指纹对比一下。”田春达说着抬眼看着墙上的日历。 在9月5日、12日、19日这三处都画了红色的圆圈。 这三个日子,是受害者蒙难的日子。三个红圈如同三个绞索,绞得刑警们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9月24日星期三,距离预告的星期五只有两天时间了。到底能不能再发生第四起案件,这对田春达和刑警们来说几乎是茫然无知了。 第二封信和左白有关系吗? 左白究竟是不是凶手? 12 9月25日,星期四。向海洋和孟晓春两名刑警终于查访到了和左白关系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表明第二名被害人谷清和左白有联系。原因是左白曾到南山大学去教女学生化妆,讲授新发型,并和学生们进行了现场表演。据谷清的同学说,她曾是当时的模特儿。 “左白自己怎么说的呢?”田春达问向海洋。 “他承认去过南山大学,却说记不得谷清这个女大学生。” “对女职员尤美云和女招待君袁丽他仍然否认认识她们?” “他说她们也许到过店里,但名字和容貌都没有印象了。怎么办明天就是26日星期五了,如果他是凶手,明天准会杀死第四个姑娘的。” 向海洋担心地说道。 “逮捕他行吗?” 年轻的郝东问田春达。 “现在还不行,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罪犯。一切只是可能,这样是不能逮捕他的。” 田春达面部表情十分难看。 “以‘另案’的名义逮捕他可以吗只要拘留明天一天,不发生那种案件,就能发现左白是不是星期五杀手了吧?”郝东说道。 “不能轻易行动啊!”田春达苦笑道。 “可如果他是星期五的杀手,这样置之不理,明天真的再死一名,我们怎么交待呢?” “另案逮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孟晓春插了一句。 “他有车。我可以利用违反停车规定为由,或者找个其它的理由,明天一定把他关起来。” 田岛胸有成竹地说道。 “另案逮捕的办法可以考虑。但今天要下功夫再查查左白的身边的事儿。” 田春达最后说道。 13 田春达问调查回来的郝东:“你知道左白和星期五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美容院的休息日是星期二,不是星期五,而且似乎是星期五他也没去干什么,只是偶尔和同事打打麻将。” “星期五的罪行是单纯的、偶然的吗?” “**第一个女人在星期五,这可能是偶然的。第二、三次的犯罪也在星期五,这个一周的时间有可能是凶手**的周期。袭击年轻姑娘,**后杀害,凶手得到了满足。可过了一星期,又忍受不住而袭击第二个女性。凶手可能会如此反复吧?” “如果这样,这个星期五他又要**杀人的。” “我想会是这样的。” “我的意见是明天跟踪左白。”田春达对郝东及其他刑警说道,“彻底跟踪从美容院下班后的左白,绝对不要被他发觉。见过他的人要化妆,希望全体人员全力以赴。如果再出现第四个受害者将是我们警察之耻!” 14 第二天,9月26日,星期五。从清晨起天空就阴沉沉的。侦破组的刑警都已化好妆,只等待令出发了。 森林美容院上午10时开门。左白裕一郎11时才上班。 女刑警孟晓春化妆后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森林美容院,指定要左白做头发。 她做完发后回刑侦支队向田春达汇报。 “左白的态度没有变化。” 25岁的女刑警一边抚摩着做得很漂亮的头发一边说道。 “和你说话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说了。他问了我的名字,还问我是不是女职员。接着他告诉了我他在韩国的生活。”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个自我表现欲很强的人。他不停地说在韩国如何如何,因此显得很浅薄和没趣。” “他和你谈话时的情态怎样?” “说话断断续续,自己没兴趣的话题就心不在焉。他是个典型的自我表现者,以自我为中心,是个很不适合结婚的类型,我还认为他是个没有同情心、不会体谅别人的人。” “你说的不严重吗?” “作为女性,我从本能上能体察出他是什么性格。反正我决不会和他交朋友。” 夕阳西下,整个南山市都已陷入了暮霭之中。 森林美容院关店了。刑警们各就各位。美容院四周有四名刑警;左白所住的公寓附近有两名。 闭店之后,左白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左白独自一人走出了美容院。四名刑警隔着一段距离悄然地跟踪其后。郝东竖起风衣的领子,下巴上贴了假胡须,真让熟人认不出来。 左白穿过立交桥,这时他突然停下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拐入巷道,推开了“彩虹”酒吧的大门。郝东紧盯着左白的行动。他是进去消磨时间吗?现在是9时36分,那三起案件都发生在夜里10时以后。他在这一段时间大概是有意喝酒消耗时间吧。为了侦查个究竟,郝东示意另外三个刑警在外面监视,他独自走进了酒吧。 左白正坐在柜台角落里,一面喝加水的威士忌一面环视店里。眼神里充满了**和飘忽不定的神情。酒吧里除一些男客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女职员模样的人并坐而饮。她们说笑个不停。郝东坐在她们对面,要了啤酒,然后把目光盯着左白的举止上。 左白不时瞟着那三个年轻姑娘。她们是现代型的姑娘,个子高大,身体健硕。 酒吧的老板娘从里间出来,一眼看见左白便大声招呼道:“你来了。” 这个老板娘50岁左右,个子矮小,多嘴多舌。她和左白打了招呼后又絮叨起美容院生意来。 那三个女职员听说左白是发型设计师,显得兴趣盎然,立即和他搭讪起来。左白似乎正求之不得,于是又大谈起自己在韩国的生活及时装发型等等。 郝东平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时间也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或许是外面的刑警等得焦急了,向海洋走了进来。他神态自然地坐在郝东身边,向服务员要了杯啤酒,轻轻啜了一口后小声地问:“情况怎样?” 郝东一边喝啤酒一边轻声说道: “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打发时间,还是物色狩猎对象?” 这时那个老板娘也参加进去了,一男四女谈得更起劲了。 大约过了30分钟,不知谈话内容如何,反正三个年轻姑娘中的一人和左白一起结伴离店而去。郝东急忙尾随其后。向海洋则稍隔了一点时间也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7 见向海洋出来,郝东迅速走近他,用手指着正前方的手饰店说道: “左白和那女人进那家店去了。” 五六分钟后,左白和那个姑娘手挽着手走了出来。只见那个姑娘的腕上细细的手镯闪闪发光。她约二十四五岁,椭圆脸蛋,长得很漂亮。 “这一对想到哪儿去呢?”郝东自言自语道。 “问题在于左白是否要将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向海洋说道。 “当然是要她作为第四名牺牲者了。在这之前,左白已杀了三个女人。今天又是星期五,他不会为别的目的物色这个女人的。” “可前三个受害者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凶手多半是埋伏等待的呀!” “这回也可能要送她回家,准备在途中**杀人吧。这个狡诈的色狼,为了让女人放心,还给她买了手镯!” 郝东和向海洋躲在暗处轻声议论着。 左白和姑娘宛如情人一样搂抱着,向一家宾馆走去。郝东和向海洋不敢怠慢,也紧紧尾随而去。 “也许他们先在宾馆玩一会儿然后再送她回家?”郝东猜测着。 向海洋不语,目光紧盯着那两人走进那座宾馆,然后才吁了一口气。 “郝东,怎么办?”刚刚赶上来的安义表情紧张地问道。 郝东很难下判断了。 “过去的三起案件都不是发生在旅馆里啊。” 安义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你应该知道呀。”郝东睨视着旅馆,“左白是个杀人的恶魔呀!”他略加思索立即吩咐道:“这样,我和向海洋潜进他们的隔壁房间里。你们俩在外面埋伏监视,要随时和田队长保持联系。” 郝东走进宾馆向前台领班说明来意。 “我们担心刚进来的一男一女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想在隔壁房间里守候一下。” “知道了。那请两位进隔壁房间吧。” 郝东与向海洋在隔壁房间倾听着、等待着…… 向海洋又进到浴室,这里与隔壁最近,那边电视机里的音乐声可以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郝东小声问道:“听到了什么没有?” “没听见他们说话,看来他们在看电视。” “真把我装进闷葫芦里了。左白想把她作为第四个牺牲者呢,还是想和她共度一夜?”郝东小声说道。 “那个年轻姑娘真令人担心,竟然敢和在酒吧里相识的男人在这种旅馆鬼混。”向海洋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是物件倒下时发生的声音。 郝东和向海洋互相警惕地对视一下。接着,就听见那女人的呼救声,令人毛骨悚然。郝东听到姑娘的声音的同时,几步跨出房门,猛敲隔壁的房门,并厉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是警察!” 屋里只有喊声,却没有开门的意思。郝东急了,猛的将门撞开了。 郝东握着手枪抢先跃进房内。那个姑娘半-裸着身子滚落在双人床下。左白不知去向了。向海洋抱起只穿内衣的女人,把她放到床上。郝东则冲进浴室。浴室的窗子大开,左白是从这儿逃出去了。郝东与向海洋打个招呼,也从窗口跃身到巷道里。 向海洋抱起的姑娘在床上呻-吟着。她的脖颈胀得通红。 “救命……”她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她的内-衣已被撕开,浑身由于惊悸而颤动着。 向海洋拿起毛毯盖在她身上轻声说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旅馆外面的安义和田野两人听到里面的骚动声,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郝东已经追出去了,你们快去支援!”向海洋吩咐后自己也走出房间,赶紧和田春达取得联系。 郝东追出去后没见到左白的踪影。没办法,他只好和埋伏在左白所住公寓的两名警察取得联系。可是,直到次日清晨左白仍然没有回到住处。 受害的姑娘被送到附近医院进行治疗。 这个姑娘名叫纪春,24岁。是百货公司的职员。因伤势不重,已经能在床上起身,只是声音还低沉、沙哑。 田春达和部下医院来探访纪春。 “逮捕那家伙了吗?”纪春问田春达。 “还没有。但已经掌握了他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他很快要被逮捕的。” “真没见过那样缺德的男人呀!” “你和他在酒吧是第一次认识吗?” “嗯。我常与朋友去喝酒,听老板娘介绍我才和他相识的。他是发型设计师,又到韩国留过学,所以我很相信他。想不到刚一上床,他就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 “他勒住你脖子时,你想没想到自己可能被杀?” “唉,那当然了。那家伙脸色顿时变了,人似乎也变了,像个……魔鬼。” 纪春声音更加颤抖了。 “他是猛然勒住你的脖子的?” “是的。” “当时他说些什么?说没说要杀你、要你死的话?” “他好像吼叫了一声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太可怕了。”纪春语音不清,全身颤抖不已,“他是星期五的凶手吗?” 田春达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几句就和郝东离开了。 星期六整整一上午左白一直没露面。 全市已下达紧急通缉令,所有的警察都掌握了有关左白的情况及照片。 天网恢恢,但田春达的心情不能平静下来,萦绕在他心头上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担心左白在逃亡中再犯下新的罪行;二是左白是不是真的星期五杀手? 在田春达看来,前三次强-奸杀人案都发生在受害人家宅附近,而左白昨晚却是在旅馆中作案,这种迥然不同的做法是很值得注意。因此他才考虑左白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14 左白被抓获了。他在审讯一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而且将一切过错全推给了纪春。 “我是和她住进了情人旅馆。她也承认是情投意合的。可谁想一住进旅馆她张口就向我要一千元!” 左白向负责审讯的田春达生气地说道。 “是你勒住了她的脖子吧?” “没有啊。为了钱的事,我们先争吵,后来厮打起来,也许在厮打中我的手碰了她的脖子。说我勒住她的脖子、要勒死她,这是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纪春说她并没有向你要钱呀!” “胡说。她干的是妓女的勾当,当然不会承认。我虽然粗暴了一些,但她诬陷我也不对呀!” “那你为什么匆匆逃跑呢?” “她拼命地叫喊,谁也得跑呀!况且我听到了外面的男人的脚步声。“这是你的东西吗?” 郝东把从左白房间搜查来的袁丽的泳装照片放在桌子上。 “从我房间偷出来的?” 左白不满地问道。 “不是偷,是以物证收存的。” “什么物证?和我上宾馆的可不是这个姑娘。” “你怎么会有她的泳装照片?” “那是8月底在饭店拍的。我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海滨,所以利用星期日到饭店的游泳池去玩玩,我和她早就相识,她常到我们店去。在游泳池遇到她就拍了照片。” “你很喜欢她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拍了她的泳装照片,又郑重地收藏起来,这不说明你很喜欢皮肤晒黑的比基尼泳装照片吗?” “我不清楚你这话的意思。” 田春达笑道: “我在问你的爱好呀。你大概喜欢健康的晒黑的姑娘胜过皮肤白晳的姑娘吧?” “实话说,这两种姑娘我都喜欢。” “两种都喜欢吗?” 田春达说完顿时严肃起来: “你对普通的性关系也不能满足吧?勒住她们的脖子,看见她们痛苦你才会兴奋吧?” 左白一听恼羞成怒,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吼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正常人,不是变态人!” “可是,你十**岁时曾勒过女人脖子,以流氓罪被拘捕过呀!” “那是女孩不接受,我发怒才勒住她,但从那以后我再没犯过。” “你一怒就会勒女人脖子吗?这次你也是一怒就勒了她的脖子吧?” “不,是厮打时我的手碰到了她的脖子。” “是律师要你这样说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的真相,你们仔细调查自然就明白了。” “我们当然要调查的。” 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8 郝东说:“目前很难证明左明是星期五的杀手。没有确凿证据呀。” “是呀。”田春达点了点头,“可是目前除他以外还没有嫌疑人。而且26日在市内,除纪春外再没有年轻姑娘遭到**伤害。给我们写匿名信的人在星期五不会不干的,因此左白不能被解除怀疑。” 田春达不断思索。难道凶手是受害者的朋友?除了纪春之外,其余几个受害人都晒黑了皮肤。跟情人或朋友一起到海边去,当然会拍照片的。凶手可能就在看过照片的人当中。假定有一个朋友或熟人是受害者共同的朋友或熟人,那么这个人可能看了受害者的照片,从而蜕变为星期五的凶手。 可是,尽管刑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查的结果也只是失望。 受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们的情人或朋友之间也没有相互的联系。所以看过泳装照片的人都互无关系,又没有一个人看过全部人泳装的照片。 “还是不行啊!” 田春达失望地说道。 田春达日思夜想反复琢磨,他想到了一个破案的关键。上班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架35厘米的照相机放在桌上,然后招呼郝东:“喂,郝东。” “拿相机干什么?”郝东不解地问道。 “我的相机,给你拍照。” “给我拍照?” “对,走,到外面去,屋里光线太暗。” 郝东懵头懵脑地跟田春达来到了室外,不一会工夫,将相机里的内存卡全部拍满了。 “照片拍完了,剩下的事交给你,怎么处理呢?”田春达这样问郝东。 “当然要拿去请人冲洗了!”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郝东到此仍未理解田春达的用意,他莫名其妙地问道。 “凶手看过受害人的泳装照片,这绝不会错的。凶手不可能事先知道被害人身体晒得很黑。受害人没有在杂志摄影专栏刊登过照片,说明只能是私人拍摄的泳装照片。” “那又怎么样呢?” “我想,受害人或她的情人一定把所拍的照片拿到冲洗店去冲洗。” “对。” “那么与受害者毫无关系的人,不是也可能看到她们的泳装照吗?” “啊!”郝东明白了田春达的意思,诡秘地小声惊叫道,“是冲印店的人干的!” “是的。如果某家冲印店收下年轻女人泳装照的内存卡,冲洗完后,店老板偷偷把自己喜欢的泳装照贴在相集上。这就是……” “这就是他的‘后宫’!” “对。来冲洗店冲洗照片的人肯定留下住址和姓名。这样泳装女人的住址和姓名也就知道了。” “可是队长,受害人的地址分散在南山市各地,她们的情人或男朋友的住址也一样。他们去的冲印店也不会是一家。” “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进行过调查。以往照片都是由照相馆自己洗印的。可是最近,超级市场、烟铺、洗衣店、药房都设了接收冲印照片的窗口,受托冲印。受托冲印的价格要比照相馆低二三成。有这种窗口的地方当然不是自己冲印,而是送到大冲印店去。因此,不管受害人住得多么分散,她们都可在自己住处的附近进行委托冲印。你明白了吗?” “队长想得这么细,我很受启发,完全明白了!” “那好,就尽快去调查一下,看看受害人的泳装照片都在什么地方冲印的。” 18 为了寻找案件新突破口,刑警们按田春达的部署四处进行调查,疲于奔命。经过两天的紧张工作,郝东兴致勃勃地跑来向田春达报告,“队长的预见对了。” “照片的洗印是在同一家公司吗?”田春达问道。 “对,是中心底片洗印公司。 “果然,中心底片洗印公司是星期五休息,对不对?” “对,是星期五休息。” 郝东又说:“这个冲印中心共有165名职员。其中男的占七成,118人。再从中删除事务系统和管理部门的人,还有86人。这86人完全从事洗印工作。” “86人?” “是的。凶手就在其中吧?” “这些人中,b型血的人都清楚吗?” “很遗憾,这家公司没查过职员的血型。” “那就设法查一查嘛。” “如果查血型的话,那凶手一定会产生怀疑。” 田春达说:“不怕他逃,逃反而能暴露自己,怕的是他起了疑心,销毁证据。” “可是,怎样才能把这86人的范围缩小呢。” “最后受到袭击的姑娘,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照片送去冲洗的?”田春达问道。 “10月12日,星期二。”郝东掏出笔记本说道。 “那是受袭击的三天前!”田春达大声说道。 “是的,他们在拍照后,忘了拿去冲洗了。” “这就说明凶手没有‘存货’了。” “存货?什么存货?” “新的袭击对象啊!袭击三天前来冲印底片的人,只能说明凶手没有‘存货’了!” “这对捕获凶手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了!我们可以借此向凶手布下圈套。” “布下什么圈套?” “现在冲印泳装照的女性会越来越少,凶手‘后宫’空空如也了。我们……” “我们把年轻女性泳装照的内存卡送进中心底片洗印公司的冲印窗口,凶手定会来的。” 郝东接着田春达的话茬,莞尔一笑说道。 “请那三位作诱饵的女警,立刻拍其中一人的泳装照,去冲印底片!” “一个人就够吗?” “一个人就够了,这便于我们集中监视。为了显得自然可信,最好再拍几张和男友在一起的照片。” “那就让年轻的席银当模特儿吧?” “他晒得黑吗?” “我最近看他晒得挺黑的。据说他常穿一条短裤跑步。” “行啊。”田春达答应了。 这样,席银男刑警和女刑警石惠立刻被叫来了。他们两人按田春达的指示,到温泉游泳池去。石惠穿着***的比基尼泳装,既拍了她单身照,也拍她和席银并肩而立的双人照。 “拍得怎么样?”田春达问郝东。” “拍得太棒了,石惠的泳装照肯定会让凶手眼花缭乱的!” 星期四,凶手就能看到她亮丽的泳装照片了。 “现在就看凶手会不会上钩了。田春达说道。 “我希望他上钩。”郝东兴奋地说道。 “不管凶手上钩不上钩,星期五这天也要保护好石惠。”田春达说道。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9 10月24日,星期五。 这一天,对刑警们来说是能否捕获凶手的一个关键时刻。 按田春达的判断:星期五的凶手应该袭击石惠。而且凶手会按照石惠的住址,潜进她住的公寓,或埋伏在公寓附近。 为此,田春达精心设计了这样一套戏剧情节:扮演情人角色的席银约石惠去看电影。然后在11时左右把她送回去。两人在公寓前分手,然后让石惠一个人走进公寓的房间。从前几起案件的经验看,凶手多是在深夜等待袭击对象返回时进行作案的。因此田春达又特意安排向海洋刑警潜藏在石惠的房间里。此外,还有几名刑警埋伏在公寓的四周。 捕捉凶手的网就这样张开了。 为了进一步麻痹“星期五的凶手”,严防有任何疏漏,让人一看便认为席银和石惠是一对情侣,席银和石惠在饭店吃了晚饭,饭后一起走进电影院去看了恋爱影片…… 电影散场后,已经过了10时。 两人走出电影院,,走到明光大街时叫了出租车。 石惠下车后走进了公寓。门口的管理员办公室已经关门,窗帘也拉上了。整栋公寓静悄悄的,仿佛已进入了梦乡。 石惠走上楼梯,向二楼拐角自己的房间走去。她从手提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锁。她以警察的机敏,认真扫视了一下走廊,没发现有从背后袭击她的人。她从容地打开门,进入房间,扭亮了电灯。 “星期五的凶手显然没有来。”石惠暗想,“如果说袭击自己,那早该下手了。” 她走向厨房烧开水。她很渴,想喝茶。 烧上水之后,她想到藏身在壁橱里的向海洋便喊了一声:“向海洋。” 向海洋没有回答。 “我泡茶了,你想喝吗?看来凶手没有中圈套。” 石惠又说了一句。 向海洋仍然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出壁橱的迹象。石惠顿时紧张了。 “向海洋!” 她大声呼喊并拍打着壁橱。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夹克的向海洋,满脸血迹,猛然从壁橱里跌出来倒在地上。 “啊!” 石惠惊叫了一声,瞬间又拼命用手压住嘴。她马上意识到凶手也可能藏在屋里,便迅速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紧张地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接着她一手端着手枪,一手把电话拉过来,拨了事先约定的电话号码。 “向海洋出事了!” “凶手呢?” “不知是逃走还是藏在房间里。” “我们马上去。” 电话挂断了。 石惠警惕地端着枪,如果凶手从厕所或浴室出来,她就立即开枪。但屋内悄然静寂,什么声音都没有。 田春达和郝东飞奔至屋里。 石惠打开门,两人进到厕所和浴室查看。此两处均无凶手的踪迹。 救护车蜂鸣着开到公寓门前,把向海洋拉走了。 “他被打得很厉害。”田春达说道,“他年轻,做事谨慎,而且有很好的功夫,还被打得这样,看来一定是遭到了突然袭击。” “凶手从什么地方进来,又从什么地方跑的呢?” 石惠问道。 “你回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吗?” “是锁着的。我是用钥匙开的锁,连窗户也是锁住的。” “剩下的只有天花板了。” 田春达说完用手电筒照了照天花板。只见一块天花板的木板微微错开,灰尘撒落在下面的地板上。 “就是这儿。”田春达说道。 郝东立即移开天花板上的木板,只身钻了进去。随即上面响起了“咔喳咔喳”的脚步声。几分钟后他满身满脸沾满了灰尘回来向田春达报告道: “好像从前面的203室的天花板进来的。” “那个房间是空的。以前住的人上个月搬走了。”石惠说道。 “这么说,凶手肯定知道那房间是空的,从那儿沿着天花板爬到这儿的。奇怪的是,向海洋藏在壁橱里,难道听不见凶手从头上走路的声音吗?” 郝东恼恨地说道。 只见壁橱内血迹飞溅,已经干燥成了紫黑色。从这种情况判断,凶手大概是用铁锤或钳子之类凶器,猛然击打向海洋的头部,使他失去知觉的。 “问题是凶手是不是知道向海洋是刑警才下如此毒手的?”田春达说道。 “我想他不会知道的。”郝东断然说道。 “为什么?”田春达问道。 “向海洋在夹克内藏了手枪,凶手并没拿走。会不会是这种可能:凶手误以为向海洋和自己一样,为了偷袭女性才藏在壁橱里。如果他知道向海洋是刑警,当他把向海洋打昏后肯定要搜身,并把枪拿走。对那类罪犯,手枪一定是有吸引力的。”郝东说道。 “如你说的这样,凶手没发现向海洋的刑警身份,我看这种圈套还可再来一次。” 田春达看了看石惠说道。 “再来一次?”石惠吃惊地问道。 “害怕了?” “不。我要为向海洋报仇!我可以再干一次。” 田春达和郝东走出公寓时,已经是午夜零时了。 “下星期五还打算用石惠作诱饵吗?”郝东一边走向停在公寓门前的汽车一边问道。 “不。我们必须在下星期五之前逮捕凶手。今天侵入石惠房间的肯定是‘星期五的凶手’。这个人也肯定是中心相片洗印公司的工作人员。”田春达说道。 “那就要彻底清查洗印公司从事洗印工作的男职员了。” “是这样的。但要尽量避免凶手生疑。” “知道了。” “另外要立即调查今晚的案件。我们没发现凶手从公寓里逃出去,也许会有人看见这个可疑的人物。” 次日清晨,刑警们开始从公寓及周围居民中进行调查。公寓的居民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物。但在公寓周围居民的调查中,一名公司职员在回家的途中曾经看见一个人和一辆车,地点距离公寓仅三十来米远的地方。昨晚8时40分前后,有一个男子从公寓那边飞跑而来,坐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慌慌张张飞驰而去。 田春达十分重视这一情况,立即召来这个人进行询问。 “那个人好凶的样子,我很怕被他打了,因此慌忙地躲开了。”那位中年公司职员表情紧张地说道。 “你看清对方的脸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好像看见了,但又说不出特点来。”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既然说他是副很凶暴的样子,很可怕,不是说你已经看清他的脸了吗?” “是啊。可是,想具体说出脸、眼睛和嘴长得什么样,我确实说不清,真对不起。” “也许会这样的。你看见他右手拿的什么?” “拿着一把细长闪光的东西,起先我以为是匕首,但仔细看一下,却是钳子。钳子,对,没错!” “他是开车跑的?” “嗯,我跑了几步,回头看他时,他正坐进汽车里。” “记得是什么车吗?” “车体是白色的,是中型车吧。” “知道是什么牌的车吗?” “我不会开车,车名叫不出来。是不太小也不太大的中型车,只是这点不会错,而且是白色的。” “车牌号码记得吗?” “车牌号码很脏,粘着泥巴,可能是前一天下雨溅上去的。” 送走这个人后,田春达和郝东又议论起这个线索来。 “那家伙可能是‘星期五的凶手’”郝东说道。 “那人说记不起凶手的脸,可能因为害怕、紧张。”田春达说道。“而且神经紧张时看人的印象也不可靠,会把矮子看成大个,把美女看作妖怪。” “白色的汽车大概不会错的,因为凶手已坐上了车,是他在没危险的情况下记住的。连车牌号码上的泥巴也记得,可见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白色中型车?中心相片洗印公司的职员有这种车的人也会有几个吧。” 郝东猜得很准。在极端秘密的调查下,洗印公司二三十岁有这种车的男职员共有5人。 “就从这5人中查找吧。”田春达说道。 为了不惊动凶手,所以并没对该公司的男职员进行血型检查。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10 为了细致研究这5名嫌疑者,田春达把部下召集到了一起。他说道: “我们研究一下,能否从以下情况得到一些启示。一是9月26日星期五。这天,左白在宾馆对纪春施暴,所以他被认定为‘星期五的凶手’。已经证明这种认定是错误的。可是这天并没有发生其它**杀害年轻女人的案件。也就是说,这天‘星期五的凶手’停止‘工作’了。但他是一个每星期五绝对要**杀人的男人啊!” “你是说凶手9月26日不作案是事出有因吗?”郝东说。 “正是这样。因为没有袭击未遂案,所以并不是凶手袭击失败。我想不是遇到公司临时有事,就是凶手因病躺在床上。先调查一下这一点。” “此外还有没有把凶手范围缩小的条件?” 田春达说:“我是这样想,即使在暗房工作,只要有发泄的条件,也不致于发展成**杀人。目前在中央洗印公司工作的人员,除凶手之外其他人什么也没做。因此凶手应该和其他职员有所不同,他一定有比别人更喜欢晒黑皮肤的理由。” “是什么理由呢?” “洗印,冲印、放大,都需要特殊技术,所得的薪水想必也比一般职员高。” “对。在中央相片洗印公司,每人平均可得3-5万的月薪,奖金好像也不少。” “这样他就有钱去旅游圣地旅行。” “是的,是这样的。” “你是说职员中没晒黑的人就是嫌疑犯吗?”郝东直言问道。 田春达笑道:“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极端,也有人不喜欢皮肤晒黑呀!”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凶手可能是情绪压抑而又无处发泄的人。” “是那种薪水不低,却因某种理由向人借债,以致不能享受夏季度假之乐的人?” “对,你们就去调查一下经济上有困难的人吧。” 调查结果,确定三个人为主要嫌疑犯。 藤龙,29岁,有妻子和一个3岁的孩子。 单男,26岁,单身。 古明,25岁,单身。 藤龙买了新居,因此贷款200万元,每月需还房贷,生活比较困难。他妻子吴君27岁,目前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已怀孕7个月,因此性关系不能不加以抑制。所以他可能性犯罪。 单男好赌博。因而向再同事借了10万元,这还不够用,他又向高利贷者借了将近20万元。 古明则因车祸向人借贷。他驾车撞上了骑自行车的老人,对方受伤。只好借50万元支付老人的住院费和赔偿费。 “这三个人身高都是1.70米左右。” 郝东讲述了一般情况后向田春达说道。 “如果知道三人的血型就好办了。”郝东懊恼地说道。 “突然检查血型,势必会引起对方怀疑。”田春达接着问道,“这三个人有没有前科?” “他们都没有被捕过。” “他们性格特点如何?” 田春达又问了一句。 “藤龙和古明内向,单男则外向。我们打听过这三个人的朋友,据反映,他们不像**杀人犯。”郝东回答道。 “这话说得太没意思了,杀人犯的头上也不写字儿呀。”田春达不满意地说道。他又说:”9月26日星期五,凶手没有作案,所以先查一查这三个人在这天都干什么了。公司是休息日,凶手一定是由于某种原因那晚不能外出。如果调查不顺利,只好对这三个人进行跟踪监视了。” 田春达作了这样的决定。 21 对于9月26日的侦查进行得并不顺利。尤其是那两个单身汉,假日的行动很难掌握得住。这两人都住在市内公寓,但邻居们对他俩都不太注意,因此只好把重点放在跟踪上。两人一组的刑警分头跟踪这三个人。从他们的住处开始,跟踪到工作单位,下班后又开始跟踪,直到他们回家为止。 藤龙有家室,下班后大都直接回新建的家里。 单男依然是和朋友打麻将的时候居多。他在麻将店玩到将近12时,跟踪的刑警只好在外面苦等着。 古明的行动在三人当中可以说是最古怪的了。下班后,他只在夜街上闲逛,走的全是热闹区,活像一个穷极无聊的瘪三,一会儿看看电影院的广告宣传栏,一会儿又看看商店…… “看他那副穷相,也许兜里一文没有,所以只能呆看。”负责跟踪的刑警向田春达报告说道。 “我看他像‘星期五的凶手’。”安义说道。 田春达还是很慎重:”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可是队长,藤龙有孩子,即使夫妻感情不好,有可爱的孩子,也不能去当杀人犯吧?单男有打麻将的瘾,我也常常打麻将,这可以成为不满的排泄方式。到目前,只有古明最可疑。” “那就继续跟踪他吧。”田春达说道。 10月27日的星期五,古明又离开公司到热闹地方去。今晚他或许兜里有点儿钱,他先进了零售店,买了两包烟,然后向小戏场那边走去。 安义和孟晓春两人紧跟其后。 “这家伙为什么专到这个地方闲逛呢?” 安义一边跟踪一边小声对孟晓春说道。 “不知道。如果照队长的说法,凶手应该有‘后宫’的,因此我想他不会到这儿来寻找**的对象。” 正在此时,前面突然骚动起来。人潮猛然分开,路街形成了空地,只见古明和两个流氓模样的人在那儿争吵。刚才骚动的呼喊声就是从古明旁边一个年轻姑娘发出的,因为她看见一个流氓手里拿了把匕首。那个持刀的流氓向冲过来的古明刺了一刀,古明按着侧腹蹲了下去。 安义呼地扑向了这个流氓。 孟晓春嘴里大吼一声:“快叫救护车!”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11 刺伤古明的流氓被抓住了,另一名流氓逃走了;刑警护送古明去了医院。古明被刺得不轻,缝了12针,所幸总算保住了性命。 手术结束后,安义对医生说道: “有件事想拜托大夫。” 说完他出示了自己的刑警身份证。 矮小的医生微笑着说道:“病人得救了,这点我可以保证。因为没刺中要害。” “病人出了不少血,请查一查他的血型好吗?” “好,那就查查吧。” 这名医生答应了。 安义向田春达报告后,一个人在候诊室等待古明血型的结果,直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告诉说道:“那个人的血型是a型。” “a型?”安义怀疑地问了一句。 “是a型。”医生肯定地答复,使古明从嫌疑犯中除掉了。 刑警们继续在藤龙和单男两个人身上下工夫。 据藤龙周围的人反映,他常为孩子所缠,休息时带3岁的儿子去逛公园;还有人说他反复无常,在街上见到他打招呼时,他竟装作不认识,令人莫名其妙。 而单男虽然债台高筑,但仍嗜赌如命。为了赌钱,他经常主动要求加夜班,债务却总还不清。 这两个人确实够嫌疑犯的条件。但凶手只能是一个人。 “到底是藤龙还是单男,我们故意和一个人闹翻好吗?” 年轻的安义提出了大胆的设想。 “闹翻有什么用?”郝东笑着问道。 “打他个鼻青脸肿,他的鼻子就会出血,这样就能查出他的血型了嘛。” “如果血型是b还好,不是呢,怎么办?人家会指控警察找碴打架。” “即使是b型血这样的做法也有问题。”田春达说道。 “为什么?如果能确定凶手,指控我也值得。” “血型是b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另一个人可能也同样是b型。“ “搜查他们住室可以吗?我想他家里一定藏有被害者或没有杀成的人的泳装照片。因为那是凶手的‘后宫’啊!如果房间有她们的泳装照,那他无疑就是‘星期五的凶手’。” 田春达说道:“那就试试吧?” 23 为慎重起见,搜查单男住宅一事,田春达安排了郝东和孟晓春这两名资格稍老的刑警去办。 案件发生的时候,南山市正值盛夏。从9月初到10月末,时间将近两个月了。现在已经是秋凉时节了。 两位刑警于上午10时到达了单男的公寓。他俩找到了管理员,出示证件对他说道:“我们是奉命前来搜查单男的住宅,搜索令在这里。但我们有个要求,此事除你外,不得对别人讲。” “需要我在场吗?” “是的。” “请打开房间吧。” 管理员顺从地把两名刑警领到二楼,打开了单男的房间。 这是典型的公寓住宅,两室一厅,还有不大的厨房、厕所。 管理员打开房门之后一直站在门口,两眼呆望着这两名刑警。 郝东最后搜查了桌子的抽屉。抽屉里更乱。最下面的抽屉放着周刊杂志,杂志下面放着一个大封筒。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用透明胶带封住了信口。 郝东戴着手套,小心地撕开透明胶带。 “找到了!” 郝东看了看信封里的照片,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 信封里共有三十余张放大的彩色照片,每一张都是年轻女人的泳装照。第一个被害人尤美云的照片有3张,全是比基尼泳照。照片的背后写有姓名及住址;第二个是大学生谷清,照片共4张;每张都是晒得黑黑皮肤的比基尼装束;第三个被害者袁丽的照片也有,她已经30岁了,又当女招待,身体有点肥胖,因此她的比基尼泳装更富肉感。 “全都在。”孟晓春看后感慨地说道。 就连警方用来作陷阱侦查的女警石惠的泳装照也被他收进来了。 “完全可以判定了。” 郝东压抑着兴奋的情绪轻声说道。 “如果石惠仍是他最后确定的猎取者,那下星期五可能会再次袭击她。“郝东说道。 “这样我们必须在下星期五前逮捕他!”孟晓春说道。 两位刑警再三强调不许管理员对外宣扬搜查一事后,拿着装有彩色照片的牛皮纸信封返回了警视厅。 24 刑侦支队办公桌上并排摆着郝东他们拿回来的三十多张彩色照片。这些年轻姑娘的泳装照,全是外行人拍的,从艺术欣赏角度看虽然较差,但反倒更有实在感。 “这样摆起来看好壮观哟!”田春达说道。 “凶手每天下班后也许就这样逐个地欣赏呢!”郝东附和着,并且更进一步说道,“不错,正如队长所说,这确实是他的‘后宫’。” 对单男发出逮捕令是在下午2时。 田春达和郝东一组,安义和孟晓春为一组,四人驱车径直前往洗印公司。公司管理人员告知田春达:“单男已经离所回家了。” “回去了?什么时间回去的?” 田春达脸色大变,焦急地问道。 “还是中午的时候,他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去了。” 为了抓紧时间,田春达立即奔出洗印公司,带领部下驱车向单男住的公寓驰去。 四名刑警直扑单男的房间,房门死死地锁着。公寓管理员呆呆地注视着他们。 “单男到哪儿去了?”田春达问向管理员。 “不知道。”管理员怯怯地回答道。 “你见他回来了没有?” “没有。” “你知道他可能到什么地方去吗?” “不知道。好像他常到大街上的网吧店去。” “还有什么地方?” “不知道了。” “他有车吗?” “有的。附近有停车场,他常把车停在那里。” “他是什么样的车?” “这我不知道。” “你带我们去停车场吧。” 管理员默默地点点头,带他们走了。 离公寓一百多米远的一块空地,现在是存车场。那里停着十几部汽车,墙壁上写有车主的姓名。单男的名字也在其中,但汽车没有了。 “他可能开车跑了。”郝东说道。 “有这种可能。”田春达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必须先调查车号、车种,然后再下令通缉。” 安义补充说道。 田春达立即打电话给交警部门,把单男的名字告诉了他们,请他们尽快查他的汽车种类和名称。 交警以最快的速度查明了单男的私车为“日产蓝空gt”,并告诉了他的车牌号码。根据这些情况,田春达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通缉的原因是**杀人犯。但是入夜后,被通缉的单男和他的车辆均未找到。 “单男中午回到公寓,发现装泳装女照的信封丢失后猜到是警察盯上了自己,所以开车逃走了。” 田春达望着搜查总部办公室挂的东京地图说道。 刑警们则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单男还在本市吗?人们心里在画着问号。 市内的各条公路都查清了,在通缉下达之前,单男只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中午回家是12时左右,这以后的两个多小时他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田春达见刑警们都不讲话,知道他们心中的压力,于是便命令立即用电话通知单男的老家、熟人和朋友处,宣布通缉他的命令…… 单男的老家没有回音;南山市内他所有的朋友处也均没有踪迹。 到了30日傍晚,刑侦支队的电话铃响了。 电话里报告说,发现了单男的白色蓝空车。比比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12 南山附近有一片空地。单男的白色蓝空gt型车就停在那里。 田春达赶到现场时,鉴别人员正在从车门和方向盘上采取指纹。为了不妨害他们的工作,田春达从背后悄悄窥视着这辆车。 从仪表看油箱里还有一半以上的油。 四个轮胎都很正常,好像没有故障。 发动机声音也很好。” “既然油料还有一半,单男为什么要把车扔在这个地方呢?”田春达问。 “对。这实在是值得研究的。”技术鉴定人员仲有亮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解答这个问题,是你们刑警的工作啊!” 说完他便和其他鉴别人员一道离开了现场。 郝东走到田春达的身边,和田春达一样向车里窥视着驾驶座位。 “单男既然逃到这里,为什么抛下了车,我不明白。”郝东说道。 田春达没回答,环视着四周。 这里以前是田地和杂木林丛生的地方,现在仍残留着一些小块的杂木林。“难道单男的情妇住在附近吗?” 郝东问道。 “他要是有情妇,就不会每星期五袭击年轻女性了。”田春达说。 “也许有这种可能,开自己的车不容易通过检查站,他在这里下车后再偷别人的汽车吧?” “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单男中午提前下班,回到公寓后发现那些照片不见了,也许管理员向他说了我们查访的事,于是他慌忙开车逃亡。汽车开到这里,最晚也在下午2时30分之前。我们知道单男逃亡便下令通缉,但那时已经是下午4时了。总之,单男到这儿的时候,我们的检查站还不会注意他的。” “有道理,但解释不了单男为什么在这里下车。” “可能在这儿见到了什么人?” “见到了谁呢?” “不知道。” 这时,仲有亮技师又返转回来对田春达说道:“田队长,我们查指纹时发现一个怪事。” “什么?” “方向盘上连一个指纹也没有!也许是开车的人有意擦掉了。” “还可能是戴着手套。开这种车的年轻人最爱模仿赛车手戴着皮手套。”田春达解释道。 “我也这么想。哎,你们看……” 仲有亮说着指了指驾驶座旁的小盒子。 田春达从小盒里取出一副小羊皮手套,但仔细一看,却是手指外露的手套。这种手套,指纹是应该留在方向盘上的。 “这的确奇怪呀!”田春达说道。 “这辆汽车是单男的,他有什么必要要擦掉方向盘上的指纹呢?” 郝东疑问道。 “是啊,单男自己的车,确实没有擦掉指纹的必要。我想有可能是别人把车开到这里的。”田春达说道。 “那能是什么人开的呢?”郝东又问道。 “难道我们把凶手认错了?”田春达脸色阴沉地问道。 “如果单男不是凶手,剩下的就只有已结婚生子的藤龙了。”郝东说道。 “藤龙也可能是凶手,他家住在这前面不远的地方。”田春达说道。 “可是队长,泳装女照都在单男家里,这又怎样解释呢?” “凶手也会干出嫁祸于人的勾当嘛!” “对。” “今天,单男偶因身体不舒服提早下班。回到公寓一看,藤龙存在这的照片不见了,自然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给公司的藤龙。藤龙知道,如果警方认为这是凶手的所有物,他们一定会没收作为证据的。于是藤龙暗自思忖,如果弄得好,完全可以把单男变成‘星期五的凶手’的。”田春达分析道。 “因此才把单男叫到这里来?”问道。 “对。但把他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单男会怀疑的。而且单男自己开车来,也不会擦掉方向盘上指纹。” “对,我忘了指纹的事了。”郝东说道。 “单男可能遭到了杀害,然后藤龙把他的尸体掩埋掉。只要把他的汽车开走扔掉,就会给人造成单男畏罪潜逃的假象。” “那么单男的尸体会在哪里呢?” “这就不知道了。如果找不到尸体,藤龙仍可逍遥法外。郝东,你立刻到藤龙的家看看。”田春达说道。 “我马上就去。” 郝东说着一挥手,和安义上了汽车。 “案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怪了!” 孟晓春在郝东他们走后对田春达说道。 “今天是星期四了吧?”田春达看看手表问。 “是的,明天又是星期五了。” “几乎可以确定藤龙是凶手了。但在没找到单男的尸体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单男为藤龙所杀,目前还只是我们的推理。” “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有两件事必须做。第一,彻底盯住藤龙;第二,找出单男的尸体。” 田春达对刑警谈了下一步的工作,但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如果在明天以前的十几小时的时间,找不到单男的尸体的话,那事情就更麻烦了。从藤龙方面看,他一定察觉警方注意了自己,才煞费苦心嫁祸于人,把单男造成凶手的样子。反过来说,藤龙不是一般的凶手,他是偏执狂。在他未被手铐铐住双手时,明知危险,他还要去袭击年轻女性,**、杀人。这就是星期五的凶手! 单男的尸体可能被埋哪里呢? 田春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经过思考,田春达认为藤龙掩埋单男尸体的地方应是那一带的杂木林。 田春达带领刑警们,打着手电在整个杂木林里搜索着。 时值深夜,落叶狼藉,整个杂木林一片萧瑟的景象。为了尽快发现藏尸处,当地的警察和公安局的鉴定人员也赶来协助。他们从四面向中间搜查,稍微发现一点可疑之处,立即蹲下来用双手拨开落叶,查看地面。 搜查近一个小时,把整个杂木林像篦头发似的梳理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掩埋尸体的痕迹。 “是不是埋在别处了?” 孟晓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田春达说道。 “这一带还有适合埋尸的地方吗?”田春达问了一句后,突然大声地说道,“尸体可能没运来。” “队长的意思是……”孟晓春有些愕然。 “我们先回刑侦支队吧。听听郝东去藤龙那的情况。”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13 田春达等人回刑侦支队不久,就接到了郝东的电话。 “我现在藤龙家附近打电话。”郝东说道。 “藤龙在家吗?”田春达问道。 “还没有回家。” “已经快半夜12时了,他还没回家?” “我见了他的妻子,她说藤龙一直没回来,我看不像是装的,他确实没回来。我还见到了他3岁的儿子。” “噢。” “那孩子一点也不像藤龙。这很令人值得怀疑和关注!” “听你的意思,那个孩子是他的妻子红杏出墙的结果!”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藤龙成为‘星期五的凶手’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你是说他对女人的不信任发展到憎恶吧,他暂时还不能杀妻子,是因为妻子现在肚里有了自己的骨血。但是,每当看到3岁的儿子,就想到妻子背叛了自己,在激愤的情绪中,转而**、杀害年轻的女人的。” “我是这样想的。下一步该怎么办?”郝东问道。 “你继续监视藤龙的家。” “知道了。” 墙上的时钟整整敲了12下,可怕的星期五伴着时钟最后一响的余音来临了。 27 四周一片漆黑。如果田春达的推理没有失误,那么藤龙应当在几小时前杀死了单男。这个杀人恶魔目前许是正处于亢奋状态,今天,又是星期五,他将要继续寻找新的猎取对象。 从单男家搜出的泳装女照中,除石惠外再没有新的女性了。从凶手的嗜好看,他一贯都选择皮肤晒黑的女人。既然如此,他要选择谁早已经决定了。而凶手在今天已经被警方注意,处在岌岌可危之中,他必定要对这个人采取报复行动,这是凶手癖好与仇恨相结合的产物。 田春达梳理了自己的想法后对身边的刑警说道:“叫大家都过来。” 刑警们过来后,田春达说:“我现在决定,马上采取行动,到石惠家去。” 田春达打电话到石惠住的公寓。 “喂,喂。” 因腹泄在家休息的石惠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到了田春达的耳朵里。 田春达松了一口气说道: “是我,我是田春达。” 稍停一下他又问道: “你那里没有什么情况吧?” “什么情况?” “比如打来奇怪的电话什么的。” “有的。今晚有人打了三次可恶的电话,电话铃响了,我去接,对方却默不作声。” “什么时候打来的?” “11时过后,接连打了三次,弄得我半天不能睡觉,怪不舒服的。” “不是打错的电话吧。” “不是。我一再呼叫,对方却默默听着。我判断得出打电话的人在屏息静听。” “现在你要关好门窗,在屋里别动。我们立即就到你那儿去。” “队长,有什么事吗?” “‘星期五的凶手’很可能要狙击你。凶手可能是藤龙这个人。我到公寓附近时再打电话给你。那时再仔细商量,在这之前,你千万别离开房间。” 途中,田春达又给石惠打了电话。这次无论电话怎么响,石惠就是没接电话。田春达的心立刻悬起来了,而且感觉到事情不妙。他一向冷静的脸这时也苍白起来,难道藤龙已经袭击石惠了?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20分钟前还用电话提醒她,要关好门窗不要离开房间啊!即使藤龙到她公寓,她不给开门,也不会遭到袭击。而且,藤龙如果硬撞往里冲,石惠还可以打电话报警嘛。 尽管田春达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但心里总还是觉得凶多吉少。当他奔到石惠所住公寓时,已近凌晨1时了。 公寓静悄悄的,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就在这时,调查单男公寓附近情况的刑警给田春达打来电话,向他报告道: “单男的尸体找到了。” “在哪里?” “在他所住公寓附近的空地上,是挖坑埋的。我们发现那空地上有汽车轮胎的痕迹才发现尸体的掩埋点。我想是凶手藤龙把单男骗到空地上杀害,然后就地埋掉的。埋好单男后,又开他的汽车到南山去,这是为了造成单男逃跑的假现场。” “现在我们先去看石惠。”田春达说道。 田春达来到石惠的房间门前,只见门锁着,按门铃没有反应。田春达只好叫醒公寓管理员,打开房门一看,石惠不在,屋里一丝不乱,更没有凶手作案的痕迹。 “怪了?” 田春达脸上立即笼罩了愁云,他感到石惠已处在生死存亡的危险之中了。 田春达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声奔驰而至。田春达赶忙下楼来。一名年轻的警察向田春达报告: “前面派出所有个警察遭受袭击,伤势严重,现在被送往医院。” “凶手抢走什么没有?手枪、警服、身份证什么的。” “全都抢走了。” “全都抢走了?” “是的。从警察制服,身份证到手枪和子弹,全都抢走了。所以凶手可能化装成警官作案。” “一定是藤龙化装成警察把石惠骗出去了!”田春达猛然醒悟道。 27 石惠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在田春达给她打来电话没多久,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石惠警惕地问了一句。 “请快出来一下,田春达队长叫你!” 石惠扭开门的暗锁,但未摘下门链。她透过微微开着的门缝,见门外的确站着一个警官。 “什么事?” 石惠问道。 “我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察,田队长说有急事找你,叫我来接你。请快些跟我到派出所吧。” 石惠有些犹豫,但见眼前穿着警服的警官,带着手枪和警察证件,又有点不好拒绝了。 她在这名警官的催促下,终于开门出去了。 她和他一同下楼,走到公寓外面,一直向公寓后面的黑暗处走去。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立即放慢脚步问道: “你站住。你真是警察吗?” 这个男的猛然回过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你假冒的!”石惠断然说道。 那男的迅速拔出手枪,用枪口抵着石惠,又压低声音说道: “老实点,别动。不然我就打死你!” “你就是‘星期五的凶手’藤龙。” 石惠说道。听了她的话,这个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我们完全掌握你了。”石惠以居高临下的口气,毫无惧色地说道,“别继续干犯罪的活动了!” “啰嗦什么!”这个男子神经质地喊一声,同时用手枪逼到她的胸前,“不想死,就到对面的房子里去!” 章节目录 比基尼杀手14 石惠望了一眼对面的几栋空闲住宅。那是半年前完工的三栋两层楼房。由于房价太贵,迄今仍无人问津,所以只好空着。 进去就完了,石惠心想。她又暗暗看了一下他拿的手枪。只好拚命试一试了。只见她猛地用手拨开抵在胸口前面的手枪,猛地用头将他撞倒在地。 “我要打死你!”这个男的在地上叫喊一声,迅即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石惠一闪身躲过子弹,又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手枪! 警车鸣叫着驶来了。接着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凶手听到了警笛声只得仓皇逃跑。 田春达赶到现场,立即带领郝东和其他刑警去追捕逃犯。 26 审讯室里。 田春达怎么也想象不出,坐在自己对面的凶手竟是使警方困扰多时、震动整个南山市、连杀数人的“星期五的凶手”! 他——藤龙,虽然体态魁梧,足以勒死一个女人,但除此之外,又的确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平庸男子。他有妻室,有孩子,宁愿借高利贷建房,想必是为了家人。从建房这点看,他又是一个恋家的父亲。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连连**害命,走上犯罪道路呢? 审讯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喂,你要不要烟?” 田春达问。 藤龙弘点了点头。 田春达把一支烟递给藤龙,他叼在嘴上。田春达替他打着火点燃,然后问道: “你究竟为什么杀人?” 藤龙吸了口烟,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只见他神色颓伤,满脸的困惑。 “那就从最早说起吧。” 田春达改变了说法。 “从最早?……” 藤龙抬起眼睛,盯着田春达问道。 “是的。就从你借高利贷建房子说起吧,那毕竟是为家人建的呀!” “嗯,是的。妻子总希望有一栋独立的房子,所以勉强建了。孩子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房间。” “你搜集泳装照,是从那时开始的吗?” “对。是从那时开始的。” “为什么干这种事?” “那是我一点点的外遇情绪。起初,我绝对没有**杀人的想法。这点请相信我。为了支付高利贷,我没有钱去玩女人。妻子也卡得太紧。为填补精神空虚,只能从委托冲印的底片中把年轻姑娘的泳装照片加印放大,暗中观看自娱而已。” “你选的女人皮肤都是晒黑的吗?” “是。因为我在见不到阳光的环境中工作,对晒黑的皮肤总有一种向往感。” “只为单纯的娱乐才收集泳装照,制造你的‘后宫’?” “是的。” “从自娱到连续杀人,是因为你妻子有外遇吗?” 藤龙听到田春达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时,脸色立刻变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孩子的长相不像你,所以认为有这种可能。你自己有什么看法吗?” “说得是。那孩子的脸越来越不像我,而像另一个人。” “那个人你熟悉吗?” “是的,熟悉。” “你逼问过你的妻子没有?” “我妻子像只母老虎,很厉害。我没敢当面问她。但我暗中查了孩子的血型,结果证明孩子确实不是我的,恰恰是那个人的。是我老婆和他勾搭成奸生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杀那个男人?” “我确实想杀他,可他去年夏天病死了。” 藤龙不屑一顾地说道。 “可是,和别人通奸的是你妻子,并不是你杀害的年轻姑娘。你为什么要杀害她们?这并不合乎道理!” “我也说不清楚。” “你说你怕你妻子?” “怕。” “按常理说,一般男人遇有外遇的妻子,不是痛打就是离婚,但绝不会去杀害没有关系的人。可你为什么这样干呢?” “我也想打她并且和她离婚,但当我知道她又怀孕了。这次怀孕是在那男的死了以后,我认为这个孩子是我的。不管她怎样,我总想有自己的孩子啊,因此我没有伤害她。” “那为什么要伤害和你没有关系的人呢?”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也没讲。可是一到公司休息的星期五,待在家里,看到妻子的脸,眼前就浮现起她和那家伙的事。四年前的夏天,她说和高校时代的朋友到海滨去,其实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说穿比基尼泳装的照片是请女友拍的,其实也是那家伙拍的。” “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不上来。总之,我看到自己收集的泳装女人照片,到头来都会和我老婆一样水性杨花便怒从心头起。洗印时,她们写上了职业地址,所以我就到她们的公寓附近等待。最初只想**,可遇到对方挣扎呼喊,就勒她的脖子,想不到竟勒死了。那时,我觉得兴奋异常,只有这一刹那才完全忘了我老婆外遇的事。” “因此你才在每星期五连续**杀人吗?” “……” 藤龙缄默不语。似乎表明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审讯到这里结束了。 章节目录 被勒索的漂亮女人1 民工林泰输光了钱从赌博的小屋出来,已经是半夜了。天上乌云密布,夜色黑暗。刚走出一里来地,天上就下起暴雨,林泰赶紧跑到一处屋檐下避雨。 林泰见屋檐下的窗户有微弱的灯光,有些好奇,这么晚了,这屋里的人还没睡觉么?窗帘露出一道缝,他便好奇地靠近窗户向里窥视。他身体不由一震,室内台灯的灯光下,一对男女正紧搂在一起亲热。女子面向着窗户,长得十分漂亮,皮肤也白得很,身材苗条。林泰看得浑身发热,暴雨中的寒意已驱走。这时天空突然闪起一道雷电,把夜空照得通明,把林泰的脸也照亮了。那女人不由望向窗外,与林泰的目光不由对视了。她看到一个男子正从窗外向室内窥-视,他的右眼皮下有一颗黑痣。女人不由惊叫了一声。林泰赶紧伏下身子。室内的灯光关闭了。 很快,林泰听到一声大门响。一个男子从房门冲了出来。可他并没有向林泰所在的窗户冲来,而是冒雨向着街上跑去,迅速消失在暗夜中。 林泰心里明白了,这肯定是一对偷-情男女,发现有人偷-窥,怕被抓现形,于是来偷情的男子就赶紧跑掉了。 暴雨很快过去了,林泰回到自己住的工棚。躺在床上,他睡不着,眼前不断晃动着那女人漂亮的身影。 第二天吃完早饭,林泰去工地上工。路过那间平房,他不由扭头看去。啊,那漂亮女人正在房前晾衣,她穿着一身白底黄花的可体连衣裙,显得更加婀娜多姿。一条棕色哈叭狗跟在她的身后。他不由得放慢脚步,目光完全被她所吸引。 年轻漂亮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眼睛向这边扫了一眼,她蓦地怔住了,是他,昨晚向室内窥视,右眼皮下有黑痣的男人! 林泰看到漂亮女人吃惊的目光,知道她认出了自己,心里震动,滚过热流。 女人转身跑进了房中,哈叭狗也跟着跑进房内。林泰刚想离开,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气派男人从房中走了出来,那条哈叭狗在后边送他。这男人有五十多岁,比那女人要大得多,看样子是个有钱、有地位的人。林泰也迈开脚步向工地走去,但他心里仍不平静,有些恍恍忽忽的,这感觉持续了一天。工友嘲笑他,你怎么了,心神不定的样子,昨晚做春梦不老实了么?林泰并不理睬。 林泰晚上仍是出去赌博,可接连着输钱,输得吃饭钱都没有了。怎么办,总不能饿肚子,那样是干不动活的。从哪搞钱填饱肚子呢?林泰想到了那个女人。 这天晚饭后,林泰来到那女人住房附近,正好看见那女人牵着条小狗在溜狗。他看见附近没有人,便走了过去,叫了声:“妹子。” 那女人回过头吃惊地望着他。 他接着说道:“妹子,我有事想请你帮帮我。” 女人更加吃惊:“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看见了你那晚做的事,如果你不帮我……” 那女人胆怯了,有些口吃地问:“你,你要什么帮助?” “我缺钱,连吃饭钱都没有了,帮我点饭钱吧。” “你要多少?” “一千吧。”林泰心想,这是个有钱女人,这点儿钱不算什么。 “你等着。”女人牵狗走进房里。片刻后她走出来,递给林泰一个纸包,说:“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林泰接过纸包,点点头。 那女人转身回房内了。 2 林泰有了钱就为不断去赌,可输得多,赢得少,很快又没钱钱了,还欠了债。 债主不断催债,怎么办?还得去找那女人。 傍晚,漂亮女人刘玉牵着哈叭狗在住宅附近溜狗。林泰又走了过去,轻声说:“妹子,还得求你帮忙……” 刘玉瞪起了眼睛:“我不跟你说过,不要再找我了么?你也点头答应了。” “可,可我们住的工棚被盗,我的钱丢了,我又没钱吃饭了,所以求你再帮帮我……” “如果我不帮了呢?” “妹子是聪明人,不会不帮的……”这话表面是恭维,内里带着威胁。 刘玉看着林泰阴冷的眼神,屈服了。“我就再给你一次,不过一定是最后一次。” 林泰马上露出笑脸:“好的,妹子,这次给我两千吧。” 刘玉又瞪起眼睛,可她迟疑了一下,说了句:“最后一次。”转身进房取钱。 把钱交给林泰时,刘玉又强调了四个字:“最后一次。” 林泰点点头接过钱。 可林泰是个赌徒,有了钱就要去赌,可运气总是不好,又接连输了,又欠债,又被催债,只得又去找刘玉要钱,理由是孩子病了,需要钱治病。 刘玉眼睛瞪得像要撑开,“你有完没完?!我不会再给你钱,你走吧!”说完她就要牵着狗回家。 林泰赶紧在她身后说:“不给钱,我可就要揭发……” 刘玉听了这话,站住了脚。转过头用愤恨、哀怨、无奈的眼光盯着林泰,接着又说:“那你等着吧。”说着又转身向家中走。老公现在就在家中,她不想也不敢与林泰纠缠。 林泰在她身后说:“这次一万,治病费钱。” 3 林泰再次找刘玉要钱,这次要得更多,而且不只要钱,还想要她的身体。对她诱人的身体,他眼馋很久了,觉得现在有可能得到了。 刘玉给了林泰钱。林泰涎着脸问:“咱们什么时候约会?这附近就有旅馆。” 刘玉思索着说:“这事得谨慎,要找好时机,找好时机我跟你联系。” 林泰涎着脸笑说:“别看我穷,可我身体特别壮实,会让妹子你……” 刘玉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了,快走吧,别让别人看见。” 林泰涎着脸说:“那我等妹子的信。”转身离开了。 刘玉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泰就像条流浪狗,在你家吃蹭饭吃惯瘾了,就不会停止,而且要求会越来越高。怎么阻止这条流浪狗呢?她决定和情人吴光明商量一下。 吴光明是刘玉丈夫张总经理的秘书。两年前夏季的一天下午,他接受张总指派,去他家里取一个文件。 张总夫人刘玉给他开了门,媚笑着说:“大白天,你怎么来了?”刘玉是评剧团演员,但所在剧团不景气,很少有演出,她就成天呆在家里。不过她年轻爱美,在家里时也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四溢。 吴光明深深吸了一口刘玉身上令他心醉的香气,也笑着说:“张总让我来家里取一份文件。” 刘玉将他领进书房,让他在宽大的写字台上的一堆文件中找那份所需要的文件。 他正在查找所需文件,刘玉在他身后笑说:“你看你,都忙得冒汗了。来,擦擦汗。”说着她递过一条香喷喷的湿毛巾。 吴光明说了声谢谢,接过毛巾擦了脸上的汗。 刘玉又笑着说:“你这后脖子上还有汗,来,我给你擦擦。”她拿过毛巾就在他后脖子上擦起来。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 章节目录 被勒索的漂亮女人2 吴光明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温暖与弹性,她身上诱人的香气也感染着他。 刘玉媚笑着说:“你的身子怎么颤抖了?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了?” “我……”吴光明脸红着,结巴着说不出话来。他对这个美丽的少夫人已渴慕很久,但不敢表示。现在,她却主动向他进攻了,他心里好兴奋,好激动,热流滾滾。 刘玉又媚笑着说:“你的衬衫后背已经汗湿了,脱下来吧,凉快凉快。”说着她就解开他衬衫的纽扣。 脱下他的衬衫后,她又说:“你的身上也出汗了,我给你擦擦。”说着就在他青春、健美的胸脯上擦起来。边擦边说:“你看你的胸脯多结实,老张老了,胸脯都没有肉了,都是骨头。”她把她粉嫩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脯上。 吴光明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把搂住刘玉苗条的身体,亲吻她鲜嫩的脸和嘴唇。 两人热烈地亲吻了一阵,刘玉指了指卧室说,“咱们进卧室去吧。”两人便相拥着向卧室走去。 从那天起,两人便隔三差五地偷偷幽会。吴光明知道自己与顶头上司的再婚小夫人勾-搭,是在玩火,但他管控不了自己,他在心里为自己开脱:哪个男人能顶住如此美丽热情女人的诱-惑呢? 刘玉邀吴光明在月光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见面。 吴光明喝着拿铁咖啡问:“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刘玉满含忧怨地说:“那天晚上看见我们幽会的男人不断纠缠我,勒索我,而且价钱越来越高。他不会停止的,我受不了。” 吴光明听了她讲的具体情况,思索着说:“这样的人吃惯了瘾,是不会松口的。” “那怎么办?” “要不咱们向张总摊牌,你跟他离婚,我们一起过。”吴光明试探着说。 “那不行。那样你会丢掉工作,我也没了钱财依靠,以后的苦日子我们能过么?“ 吴光明一想也是,刘玉是花钱如流水的,苦日子怕是一天也过不了。而自己丢了工作也挣不来大钱,是养不起这个阔太太的。他思索着又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刘玉盯着他问。 “让他消失!” 刘玉愣了一下,然后问:“怎么让他消失?” 吴光明思索着小声说出了他的阴谋。 5 林泰接到刘玉要他在7月8日晚上8点到南山鹰嘴峰幽会的电话,兴奋地乘着出租车去赴约。在车上他激动地想,如今真是走了红运了,又得财、又得色。得到这个漂亮富婆的身体后,她就是我的了,她的钱财也是我的了。我以后的日子美妙无比呀。谁说我只是个穷民工,我就要得到世上少有的美女,大笔的钱财,过上阔佬的生活了。他越想越美,口水都流了出来…… 还差5分钟到8点,林泰来到了鹰嘴峰。他看到刘玉坐在一块岩石上。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身体是那样苗条,那样诱人。他走到她的面前,笑着说:“你比我来得还早呀。” 刘玉拍拍岩石,对他说:“坐下吧。” 林泰坐到刘玉身边。他闻到她身上诱人的香气,不禁热血涌动。他靠向她,她没有动。他又搂住她的肩膀,她仍没有动。他更加兴奋,搂住她的脖子亲她的脸,她随着他,任由他亲眤。 亲了一会儿林泰说:”我们到旁边树林里去吧。“ 刘玉说:”我先去方便一下。你等我回来。“说着她走进旁边的树林。 林泰掏出香烟,惬意地抽着,想着一会将要发生的春梦,心里美得不行。 这时从他背后悄悄潜过来一个黑影,将他用力一推,他将像一个皮球一样从岩石上滚落下去,滚到悬崖下边去了。 在空中下落时,他感到浑身冰冷,冷彻骨髓。他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但不是春梦,而是噩梦! 6 一个山林探险者在鹰嘴峰下发现了林泰的尸体,向市公安局报了案。 刑侦支队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领部下来到鹰嘴峰下。 报案者指着林泰的尸体说,“他应该是被人推下悬崖的。你们看,他临死前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推’字。” 田春达察看了一下情况说:“死者在悬崖落下时由于树枝的阻挡,落地时没有马上摔死,他在生命最后一刻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个‘推’字。但因为伤重,他最后一横写了一半就死了。他是要告诉人们,他是被人从悬崖上推下来的。这就排除了自杀和失足落下的可能。” 检查了尸体,根据尸体的变化情况,法医判断林泰是死于7月8日晚上8点到10点之间。 田春达又带着部下登上鹰嘴峰查看。 由于清洁工的清扫和游人的踩踏,鹰嘴石附近已经找不到任何与罪犯有关的痕迹。 田春达观察尸体分析:这可能是一个在建筑工地施工的民工。他的脸晒得黝黑,手上有老茧。头发虽然洗过了,但发根上仍有残留的白灰。我们应该在建筑工地上查找死者的身份。 刑警们分头在市内各建筑工地查找。在一处中学的建筑工地,田春达拿出林泰的照片给包工头看,包工头看着照片说:“这人是我手下的民工,叫林泰。他7月8日晚上换上一身整洁衣服外出,就没有回来。” 刑警郝东问:“知道那晚他出去做什么么?” 包工头摇摇头:“我只负责白天领民工干活,晚上他们的活动我不管。” 田春达和郝东及另一名刑警晚上来到林泰住的工棚,向他的工友了解情况。在谈话中田春达发现一位叫齐发的年轻民工说话犹疑,欲言又止。他就把他叫到外面单独谈话。 “你是不是知道些情况?”田春达盯着齐发问。 齐发点点头:“在工棚里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好说。” 田春达说:“那现在你说吧。如果提供了重要情况,公安局是有奖励的。” 齐发说:“我跟林泰关系比较好。睡觉也挨着。最近我发现林泰花钱阔绰了,就问他怎么回事。他笑而不答。我又发现他裤袋里有特殊香气。问他怎么回事?他从裤袋中掏出一个纸包,那香气就是从那纸包上发出的,好像是女人的香水味。我问他纸包是从哪来的?他笑着说你别管了。我这人好奇心重。有一天傍晚,他换上干净衣服外出时,我悄悄跟踪了他。发现他在一座漂亮洋房前与一个女人碰头,那女人交给他一个纸包。就是发出香味的那样纸包。我想纸包里可能是钱。我不知道他跟那女人是什么关系。也没敢问,问了他也不会说。” 田春达又问:“7月8日晚上你看到林泰出去了么?” “看到了,那晚上他特别认真地梳洗了一番,又换上他最好的衣服。让我奇怪地是,他还把床单放在背包里带走了。” “你没问他要上哪去么?” 齐发摇摇头:“没问,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离开工棚后,田春达对郝东说:“7月8号晚林泰八成去鹰嘴峰会女人去了。所以才认真梳洗打扮,穿上他最好的衣服。他带上床单八成是准备与女人在林子里亲热用的。” 郝东赞同地点点头。 田春达又说:“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找到这个与林泰幽会的女人,她八成与林泰的死有关。” 章节目录 被勒索的漂亮女人3 田春达让齐发带着他和郝东来到那座漂亮洋房前,捺响了门铃。刘玉开了门,有些吃惊地看着门前的刑警。田春达看了一眼齐发。齐发点点头,表示这就是那个给林泰纸包的女人。 田春达出示警察证件后对刘玉说:“我们找你想了解些情况,希望你能够配合。” 刘玉将两位刑警让进了屋。 田春达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很新潮,很阔绰。这是一个有钱人的家庭。 坐到沙发上后,刘玉端来饮料。 田春达说谢谢后问:“你认识林泰么” 刘玉从容地说:“认识,他给我们家刷过墙。通过下水道。他有困难也找过我,我也帮了他一些忙。” “林泰死了你知道么?” 刘玉吃惊地瞪大眼睛:“死了?他身体很壮实呀。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 刘玉瞪着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田春达又问:“7月8日晚上你在哪?做了什么?” ”怎么,对我还有怀疑?“刘玉不满地说。 ”我们是进行例行调查。凡是认识林泰的人我们都要进行相关调查。请不要误会。“田春达解释道。 刘玉想了想说:”那晚我先去我们家附近的麦当劳吃了晚饭,之后在又去飞飞美发店整了头发。然后就回家了,看了会电视就睡觉了。“ ”能说说具体的时间么?“ 刘玉想了下说:”我大约是7点多去的麦当劳,8点多去的美发店。9点多回到家。当时我也没仔细看表,大约是这样的吧。” 田春达又问:“你对林泰的死知道些什么情况么?” 刘玉摇头:“不知道。他只是给我们家干过几次活,我们并不很熟悉。” “你和你丈夫都做什么工作?” “我是市评剧团的演员。现在演出不多,所以我在家的时间比较多。我丈夫是兴发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工作很忙,经常出差,晚上应酬也多。” 离开刘玉家后,郝东对田春达说:“7月8日晚与林泰幽会的会不会是刘玉?” 田春达思索着说:“从外貌和地位看,两人相差太多。不过,如果林泰有什么要挟住刘玉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她才给林泰钱。”他看着郝东说:“要抓紧进行调查呀。” “是。”郝东点头。 刑警拿着刘玉的照片去麦当劳和飞飞美发店做了调查。 麦当劳人员说,7月8日晚上吃饭的人很多,他们也没注意到刘玉是什么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飞飞美发店的人员说刘玉大约是晚上8点多来的9点多走的,太具体也说不清楚了。 田春达分析说:”刘玉的家离鹰嘴峰不远,因此还不能排除刘玉作案的嫌疑。“ 8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市评剧团进行调查。评剧团一个叫冯玉丽的女演员主动找刑警反映情况,她三十多岁,丰姿绰约,很精明的样子。她对刑警说:“我是比较直率的人。如果能对我的话保守秘密,我就可以放开谈谈。否则我也不能说太多。” 田春达听了这话提起了兴趣。这两天同数个人谈话,没有什么实质性有见解的谈话,可以说收获不大。可现在这女人一说话就有些给人出手不凡的感觉。他温和对冯玉丽说:“你放心,注意保密是我们警察的工作原则,我们应该也必须严格遵守。我可以绝对保证,一定会对你的谈话绝对保密的。” “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开了谈谈看法。”冯玉丽微笑了一下说。张开嘴时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 “这样好,我们最欢迎这样的谈话。”田春达也微笑了一下说。 冯玉丽接着说:“我感觉刘玉可能有一个情人。也许是让我赶巧了,一次我坐车外出办事,路过一个商店,突然看到刘玉和一个年轻男人从商店里走出来。那男人手里拿着刘玉购买的衣物,两个人有说有笑,眼睛里露出只有情人才有的热辣目光。那男人长得也不错,如果让陌生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认为他们是般配的情侣。” “你怎么知道那男人手里拿的是刘玉购买的衣物?不会是他自己买的衣物么?”田春达问。 “那衣物的包装袋是女性高档衣物的专用包装袋。”冯玉丽回答。 “那不会是那男人给自己女友买的衣物么?”郝东问。 “我认为那男人陪刘玉逛商店,是不会给自己女友买衣物的。”冯玉丽从容不迫地答道。 田春达觉得这女人不简单,汽车路过的瞬间,她竟然能观察这么细致,还有自己的判断。他对她说:“你接着说。” 冯玉丽接着说:“还有一天晚上,我到‘春风’饭店吃饭。那饭店靠墙是一排卡座。我正闷头吃饭,忽听背后的卡座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殷勤照顾女的坐在里边,又帮她放好背包和风衣。接着两人商量着点菜。我听那动静,女的应该是刘玉。我假装去卫生间,从远处观察了一下,果然是刘玉和陪她逛商店的那个男人。回到我的卡座里,我听到他们边吃边说笑,其中杂着些打情骂俏的话语,那关系肯定是不一般。” 冯玉丽又说:“我还偷偷用手机给他们两个拍了照。”说着她拿出手机。 田春达连忙让冯玉丽把照片传到他的手机里,又说:“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你还知道刘玉别的什么情况么?” 冯玉丽说:“我就知道刘玉这个特殊情况。别的就不知道什么了。” 田春达和郝东离开评剧团后,田春达对郝东说:“我们要尽快找到刘玉这个情人,他有可能是涉案人员。如果刘玉和他的暧昧关系被林泰发现了,并以此要挟刘玉,刘玉和情人就可能要除掉他。将林泰推下悬崖的应该是个男人。刘玉没有这样的胆量和力气。” 郝东点点头,又说:“我们可以拿着照片直接去问刘玉,了解那个男人的情况。” 田春达摇头:“刘玉肯定不承认这种关系,问她还可能打草惊蛇。我们先从侧面调查一下看看。” 在同刘玉丈夫张总经理调查了解情况时,他说他基本不管家务事,也不认识林泰这个民工。而林泰被害的日子他正在外地出差,这样就有了完全不在现场的证明。 田春达掏出冯玉丽提供的年轻男人照片给张总看,问他认不认识这个男人。 张总一看脸色一变,说道:“怎么不认识,他是我的秘书吴光明。” 田春达听了这话脸色也一变,“是这样。” 张总马上问:“怎么,他跟案件有关系?” 田春达说:“目前我们还不能多说,一切都在调查了解中。” 章节目录 被勒索的漂亮女人4 田春达和郝东找吴光明谈话。 田春达问吴光明:“7月8日晚你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吴光明想了一下回答:“那晚我去见大学同学了,紧张的忙了数天,我想放松放松。跟同学吃了晚饭我们又一起去歌厅唱了歌,直到晚上12点我才返回家里。” “你见了几个同学?” “就见了一个,我的同桌李民。” “他住在哪里?” “他住在鹰嘴峰花园小区。” “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吴光明说了李民的手机号码。 “你是几点从出发的,几点到李民那的?” “我是6点半左右乘出租车从公司出发的,因为路上堵车,8点半才到李民家。” “你有那天乘出租车的发票么?” “因为是办私事,我就没要发票。” “那出租车司机长得什么样?” “因为是傍晚了,光线比较暗,我又一直看外边风光,没太注意司机的长相。他大约是个中年男子吧,很普通的模样。” 田春达又问了他们那晚几点在哪吃的饭,吃的什么饭菜。接着又问了他们那晚在哪个歌厅唱的歌,唱了哪些歌。吴光明一一作了回答。回答时神态很从容。 同吴光明谈完了话,田春达和郝东驾车去见李民。经向李民了解,吴光明所说的情况属实。 在返回的路上,田春达对郝东说:“李民的家就在鹰嘴峰下,吴光明从这里登上鹰嘴峰是很容易的。他说去见李民时因为堵车费了些时间,这就可能把他登上鹰嘴峰采取行动的时间打出来了。所以不能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刑警们开始调查7月8日晚载客到鹰嘴峰的出租车司机。几天后,从一个叫王波的出租车司机那了解到一些情况。 王波说:“我7月8日晚在兴发贸易公司那拉了一个年轻职员。他挺有意思的。” 田春达问司机:“那人怎么有意思。” 司机王波说:“那个男职员要到鹰嘴峰去。我说现在去鹰嘴峰到那就快天黑了,什么风景也看不成了。那男职员说他去鹰嘴峰花园小区看朋友。可到了鹰嘴峰下,那男职员下车后没有向鹰嘴峰花园小区走,却向鹰嘴峰山门走去。” 田春达拿出吴光明照片给王波看。王波说就是这个人。 田春达和郝东又找吴光明谈话。 “你说你7月8日晚去了鹰嘴峰吧?”田春达看着吴光明问。 “是呀,我那晚是去鹰嘴峰花园小区看望同学。” “你说你那天没有上鹰嘴峰。” “是呀,到那天色已晚,我又要见同学,所以没有上鹰嘴峰。” “可你下了出租车并没有向鹰嘴峰花园小区走,而是进了鹰嘴峰的山门,这是为什么?” 听了这话吴光明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下了车,感到有些口渴,见山门那有小卖部,就过去买了瓶汽水。” “卖你汽水的售货员长什么样?” “是个中年妇女,脸挺圆,身材挺胖。” 田春达和郝东驾车再次来到鹰嘴峰下。他们来到山门前小卖部,确实看到一个圆脸胖胖的中年妇女。 田春达拿出手机,将手机中的吴光明照片给中年妇女看,“请问,这位男青年7月8日晚是不是在你们这买了瓶汽水?” 中年妇女看了照片后说:“是的。那天傍晚已经没什么游客了,所以他来买汽水我留下了印象。他长得挺帅的,衣着也挺像样,像个知识份子。” “他买了汽水后是向山门里走了么?”田春达又问。 “是呀。当时我还有些奇怪,天就要黑了,他怎么还往山上走?”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我可没注意,他走了后,我就下班回家了。” 田春达和郝东再次见吴光明。 “吴光明,你7月8日晚在鹰嘴峰山门小卖部买完汽水后,并没有向花园小区方向走,而是向上山方向走了,你还是上了鹰嘴峰吧?”田春达盯着吴光明问。 听了这话吴光明愣了一下,接着说:“我买完汽水,看到山门里不远处有一排长椅。我就去那坐着喝了汽水,也凉快一下,之后我就出了山门去鹰嘴峰花园小区了,并没有上山。” 离开吴光明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吴光明虽然把问题都堵上了,但疑点越来越大了,我们要特别关注他。” 郝东点点头。 10 破案经验丰富的田春达想到一个主动出击,逼迫罪犯露头的方法。他带着郝东来到鹰嘴峰山门小卖部,向那个售货的胖女人打听情况。 “你好,大姐,我们还想向您打听情况。”郝东笑看着胖女人说。 “还想打听什么情况?”胖女人问。 “你看没看到我们上次向你问到那个买汽水的年轻男人穿的是什么样子的鞋?”田春达问。 胖女人想了想说:“那时天已经黑了,也看不太清楚。但我感觉他好像穿了双运动鞋。因为他走路挺轻巧的,没有声音。” 道谢离开胖女人后,田春达和郝东又找出租车司机王波了解情况。 田春达问:“王师傅,你拉那个年轻职员看到他穿什么样鞋了么?” 王波笑说:“巧了,我还真注意到他的鞋了。因为我儿子让我买一双新式的耐克牌运动鞋,我领他去商店看了,太贵了,要一千多块钱呢。我就说你如果期末考试成绩进入班级前三名,我就给你买,否则免谈。那天那个年轻职员就穿了这样一双新式耐克运动鞋,我注意到了。” 田春达带着部下秘密搜查了吴光明的家,发现了那双耐克运动鞋,并拍了照,留取了鞋印。 田春达和郝东又来到刘玉家。 田春达问刘玉:“你丈夫张总有一双新式耐克牌运动鞋么?” 刘玉说:“没有呀,怎么问这个事。” 田春达说:“这事与案件有关。” 刘玉说:“我丈夫运动时穿的是阿迪达斯运动鞋。他一直穿这个牌子的运动鞋。没买过耐克牌的。” 田春达和郝东离开后,刘玉心里犯了嘀咕。她一月前给吴光明买了双新式耐克牌运动鞋。那晚吴光明去鹰嘴峰对林泰下手时就穿的这双鞋。是不是警察在鹰嘴峰发现了可疑的鞋印,于是查找鞋的主人?这样吴光明就有危险了。刘玉想马上给吴光明打电话,让他把这双鞋丢掉。她拿出手机,想了想又到外边找了个街边公用电话给吴光明打了电话。 电话打通后刘玉小声说:“光明,你赶快把我给你买的新式耐克运动鞋丢掉。警察现在查找这双鞋的主人呢。” 吴光明刚想说什么。刘玉就把电话挂断了。可她不知道,刑警已经全面监视吴光明,他的电话也被监控了。她与他刚才的电话通话,已经被刑警录了音。 刑警传讯了吴光明。在刑警支队的传讯室里,田春达、郝东、向海洋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吴光明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田春达盯着吴光明问:“吴光明,你有一双新式的耐克牌运动鞋吧?” 吴光明回答:”我没有呀,我运动时穿李宁牌运动鞋。“ “你撒谎!你有一双新式的耐克牌运动鞋。你穿着这双鞋在7月8日晚上登上了鹰嘴峰,将林泰推下了悬崖。” 吴光明现出一丝惊慌,但又马上镇定住自己,说:“我没有新式耐克运动鞋,也没有杀害林泰,我都不认识林泰,你们一定搞错了。” 田春达冷笑一声说:“我们已经取得了足够的证据,你抵赖不了的。”说着他让郝东拿出证据。 郝东拿出在吴光明家拍的新式耐克运动鞋的照片,又拿出吴光明到湖边将这双鞋丢进湖里的录像。接着他又拿出那双鞋,“你走后我们就把这双鞋捞出来了。”郝东冷笑着对吴光明说。 郝东又播放了刘玉给吴光明打电话让他丢掉鞋的录音。 在充足的证据面前,吴光明你下头不吭声了。 田春达追问:“你说吧,为什么要杀害林泰?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你和刘玉的暧昧关系,并不断进行勒索。” 吴光明脸色惨白,头上冒着冷汗,他声音颤抖地说:“你们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了。确实,因为林泰不断威胁、勒索,我们没有退路了,只好铤而走险……” 章节目录 豪华宾馆爆炸案1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紧急报案:和平宾馆发生爆炸案。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马上带领部下赶往案发现场。 警车赶到时,宾馆前已经停着两辆消防车和三辆救护车。 田春达走进去,向在场的一位消防队员问道:“怎么个情况?” “一部电梯在三十层爆炸了。好象是定时炸弹,死伤了好几个人。没起火,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他说完,田春达便朝着并排着的六部电梯中的一部走去。几名刑警跟在他的后面。 来到三十层上,只见电梯前的走廊里一片混乱。血腥味、火药味扑鼻,伤员的呻呤声不绝于耳。白色的烟雾尚未消散。伤员由担架抬走,全身裹在毛毯里的大概是死者。 被炸的是最左端的电梯。厚厚的铁门,向外卷曲着,说明了爆炸的严重程度。里面的地板上,到处是粘糊糊的鲜血。 年轻刑警安义往里一看,禁不住“呕!”地一声,差一点吐出来,他急忙用手堵住嘴。原来电梯间角落里扔着一只被炸断的人手。 田春达蹲在鲜血染红的地板上,拣起一块块炸得粉碎的手提皮包破片端详着,最后轻轻抓起那只扔在地板上的人手,说了声:“丢东西了!”交给了救护队员。 “炸弹是装在手提包里的吗?”安义问。 “大概是吧!”田春达微微点点头。 据了解,爆炸当时,电梯里共有男女十五人,因为门还没有打开,憋在里面,加重了这起惨案。共有六人死亡,九人受轻重伤。 伤员收容在附近的市第一医院。 两名刑警来到医院。 能够开口讲话的只有三名轻伤员,可是他们的证言暧昧不清,全然没有什么价值。出事的电梯,层层都停,事件发生当时,几乎每层都有人上下。 “看没看到有人提着皮包?”刑警郝东问道。 三人都摇了摇头,说是没有发现行迹可疑的人。 人们走进电梯,都自然而然地脸朝着门的方向。因此,不会发现可能放在最里面角落的手提皮包。而且,那是一家有客房七百间的大宾馆,假如住宿的客人在一楼走进电梯,拿手提皮包或皮箱的人一定不少,人们不会一一注意到的。实际上九名伤员中,有六名是住宿客人,三名是从业人员。刑警没有得到像样的收获,返回了现场。 安义还在检查被炸的电梯。他夹杂着个人的分析喋喋不休地说:“打听了半天,也没有得到象样的证言。有位年轻女伤员,说她看到过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戴着墨镜在二十五层上下去了,像是罪犯,可是靠不住。我觉得戴墨镜,形似可疑的人反而不可能是罪犯。因为罪犯不论是男是女,服装和举止肯定不会引人注目的。” “是不是有人要杀害电梯中的某一特定的人,而装上炸弹的?”安义说。 “不,电梯中有六人死亡,其他九人保住了性命。如果是要杀害某一特定的人,这种方法把握性太小。”田春达说。 “那么,队长认为是炸弹**的么?” “我也不这样认为。如果是炸弹狂,将会选择更有效的场所。” “那么,队长认为是什么呢?” “我认为是恐吓行为。我们就按这条线索调查。” 田春达同郝东、安义来到宾馆总经理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靠窗摆着一张大写字台,一位六十岁上下的穿着考究的男子正坐在那儿。他就是总经理乔健。 田春达看着乔健说:“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我叫田春达,这两位是刑警郝东和安义。” “是警察啊!不过,有关爆炸事件的情况,无需来问我。去问警卫人员好啦!旅馆的安全由他们负责。我一无所知。”乔健张了一下手臂说。 “你的话我无法相信。”田春达这句话使身旁的安义大为震惊。 “你说什么?”乔健的脸色红了起来。 “我要直截了当地问您,请您也坦率地回答我!” “问什么?” “是不是有人在恐吓你?起初你以为是恶作剧,没加理睬,结果罪犯诉诸行动炸毁了电梯,是不是?” “不,没有人恐吓我。” “是吗?” “因此,请你们回去。我很忙。这次事件,虽然警卫方面委托了保安公司,但是死者和伤者的抚恤金,还要和有关人员商量。” “明白了。”田春达爽快地点点头,同两名部下走出了办公室。 田春达的这个态度使安义感到十分意外。因此一边顺着走廊朝电梯走着,一边说:“田队长,那位总经理显然在说谎。他听到您提到恐吓时,脸色都变了。” “我知道他在说谎。” “那为什么还要就此返回呢?” “我并没有说要返回呀?”田春达心平气和地说。 田春达下到一楼前厅,沉甸甸地坐在沙发上。郝东和安义也无可奈何地跟着坐下来。他们不知田春达下一步会怎么 办,心神不安地望着田春达的面孔。 田春达掏出香烟,悠闲地吸着,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看了看表,突然站起来说:“时间正好。” “什么?”郝东问。 “跟我来就知道了。” 田春达又一次走进电梯,直奔三十六层的经理室。 经理室门上挂着“现在开会”的牌子。田春达毫无顾忌地推开门。 女秘书惊奇地喊了一声,挡在了他们面前,田春达绕开了她,打开了里面房间的门。 乔健总经理正和一位四十五六岁的男子站在里面,低声说着什么,桌上放着一只巨大的皮箱。 乔健惊奇地回过头来。田春达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望了一眼敞开的皮箱,里面装满了用旧了的百元钞票。 年轻的安义刑警禁不住吃惊地低声“啊!”了一声,但田春达始终用冷静的目光望望乔健,又望望另一个男人。 “银行已经下班了,这是宾馆金库里的现金吧!这就是罪犯要求的金额吗?” 听田春达一说,乔健无可奈何地说:“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会计科长田军会凑好钱拿来?” “凭我的直觉。” “直觉?我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的,请务必告诉我。” “为什么呢?” “只有你说出来,我才能决定该不该相信你。我不相信只凭直觉的刑警。” 章节目录 豪华宾馆爆炸案2 “那好,我告诉您。” 田春达坐在一张空椅子上,望着乔健说:“你挂出正在开会的牌子,看样子正在等着什么。如果是有人恐吓,你等的只能是两件事。” “等一下,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在等着什么呢?” “因为你同我说话时,不时地偷偷看表。因此,你等的两件事只能是罪犯的联系或者钱。可是,电梯爆炸后已经过去一小时四十分钟。假如罪犯要敲诈钱财理应在爆炸之后立即打来电话,因为在那种时候,恐吓起来可以收到最佳效果。因此,我认为金钱上的要求已经提出,正处在凑款阶段。你正在等着送钱来。按照一般常识,不会前不前后不后地要求部属在六点三十六分或者七点十七分以前送上来。应该指定在七点钟以前,或者七点三十分以前。刚才我们进来时是七点四十二分,因此我认为你一定是指示在八点钟以前送来,因为心里总惦念着这个时间,才不时看表的。所以,我们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情况就是这样。”田春达淡淡地说。 乔健专心致志地听后说:“看来你这位警官可以信赖,那我就全告诉你。”他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放在田春达面前。 “这是前天收到的恐吓信。” “我看一下。”田春达拿起这封没有写收信人姓名的信,抽出里面的信纸——如果不想让旅馆爆炸,就准备好五百万元。 报告警察也无济于事,钱准备好后,就在三十六层经理室的窗口挂起一块红布条!爆炸狂 “我以为是恶作剧,没有理睬,因为这种信件不是第一次收到。”乔健说,“于是就发生了这起爆炸事件。而且如你所说,爆炸后马上有个男人打来电话,要求金额也一下子增加到了一千万元。这座旅馆平时有五六百名客人,外国游客也不少。考虑到人们的安全,只好答应了罪犯的要求。” “果然如此。”田春达点点头将恐吓信交给安义。 恰在这时,总经理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铃声。 乔健打开装在电话上的磁带录音机,拿起话筒。 “你是乔健先生吧?”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是我。” “钱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怎么送去?” “那么,能不能在十五分钟后送来?” “十五分钟?”乔健的目光像是征询似地望着田春达。 田春达满怀信心地点点头。 于是乔健对着话筒说道:“送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先问你,没有报告警察吧?” “没有,警察到宾馆来了,不过是为了调查爆炸事件。” “那好,如果把我的事讲出去,宾馆还会再次挨炸的。” “你说什么?”乔健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也不必惊慌。定时炸弹已经安在了宾馆里。钱送到我手里后,我会告诉你地点的。” “什么时间爆炸?”乔健紧张地问。 “时间还很充裕。你就放心地送钱来吧!” “送到哪儿?” “2416号房间。” “哪儿的2416号房间呀?” “还用问吗?就是你们宾馆的2416号房间。十五分钟后送来,时间绰绰有余。” 电话挂断后,乔健满脸困惑地望着田春达。 “这是怎么回事啊?” “电话中不是讲了吗!”田春达说。 “可是,这么一来,罪犯不就等于告诉我们快去房间抓人吗?真有些令人发惧。” “那房间的住宿客人是……?” “我马上让人查一查。” 一问前厅马上便查到了。根据住宿卡片,客人名叫杜仁,四十岁,大学副教授,家住南山小区,今天午后二时办的住宿手续。 “所谓的大学副教授是骗人的吧?”乔健说。 “我去一趟。”田春达若无其事地说。 “不过,如果那人是罪犯,认识我,可就麻烦了!” “不,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假如这个杜仁是罪犯,就当场逮捕,即使是受人指使,也同样要逮捕起来顺藤摸瓜追查下去。” “可是,如果旅馆里果真装有定时炸弹怎么办呢?” “爆炸物处理组马上就会来的。我去会一会杜仁,请把皮箱给我。” “不要紧吧?” “请放心吧!” 田春达对着乔健微微一笑,接过装有一千万元的皮箱走出了总经理室。 安义跟着他沿走廊往前走。 来到2416号房间,敲了敲门。门开出一条缝,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田春达趁势抓住把手,强行把门打开。 “啊!”中年男子受到突然袭击,惊叫了一声。田春达快步走进房间,将身穿衬衣的男子推倒在床上。 田春达目不转睛地盯着仰在床上的男子,厉声向安义喊道:“检查浴室!” 安义听到喊声立即象触电似地检查了浴室,连衣柜里也瞅了一遍。 “一个人也没有。” 田春达将皮箱放在地板上,对好容易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说:“你来讲一讲吧!” “请救救我。”男子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说。 “怎么回事?” “我若不将钱拿回去,妻子和孩子会被人杀死的。” “被什么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昨天夜里,突然有两个人闯入我家,抓走了我妻子和独生女儿,让我今天住进这家旅馆,接到装在皮箱里的钱后拿回去,就释放她们。否则,妻子和孩子就会被他们杀死。求求你啦!把那个皮箱交给我吧!” “他们相貌有什么特征?” “两人都在三十岁左右,戴着墨镜、白口罩,相貌看不清楚。” 男子答话的时候,走廊里突然骚乱起来。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男子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出什么事啦?” “大概是客人在开始撤离。罪犯好像在这家宾馆装了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 “是的,不过,不要紧。罪犯不会干出让一千万元钞票同这家宾馆一起飞上天去的蠢事的。”田春达说。可是,安义却有点放心不下。即使爆炸物处理组赶来,当真能从这偌大的高层建筑中,找出不知安装在什么地方的定时炸弹吗? 章节目录 豪华宾馆爆炸案3 “把皮箱给我,不马上送去,妻子、女儿就都没命了。”男子苦苦地哀求。 “送到什么地方去?”田春达问。 “我说出来,家属们会被杀死的。” “你照罪犯的安排去做,就能保证家属得救吗?” “不知道。可是,如果反抗,他们肯定会杀害我家属的。” 男子面色苍白,拿起外衣,从里面的口袋里取出身份证明,让田春达看。身份证明上果然写着杜仁的名字。 “请看,我在南山大学教授物理学,绝不是可疑的人物。” “我并没有怀疑你。不过,我是刑警,逮捕罪犯是我的工作。你不告诉我在什么地方与罪犯见面,这钱是不能交给你的。” “明白了。在郊区公园入口处。十点钟以后,我带着钱到那儿去。请警察不要跟来,否则,家属会被杀死的。” “好吧!我们先走一步。”田春达放下装有一千万元的皮箱,同安义走了岀去。 宾馆的走廊上、前厅里,到处是避难的客人和维持秩序的警察、警卫人员,一片混乱。 田春达和安义穿过人群,回到停在旅馆前的汽车里。安义坐在驾驶席上,精神抖擞地说:“我们抢先一步去郊区公园吧?” 田春达道:“那位教授担心家属的安全,能将真正的地方告诉我们吗!” “这么说,郊区公园是他信口开河胡诌的啰!” 正在田春达这时,只见杜仁提着那只皮箱,从宾馆里快步走出来,马上叫了部出租车。 “追!”田春达说。 夜幕中的追踪开始了。已经过了九点。南山市大街完全笼罩在茫茫的夜幕之中。正如田春达所说,杜仁乘 坐的出租车并没有向郊区公园方向驶去,而是向相反方向驶去。 出租车开到一个僻静胡同里,停住了。 田春达的车在一远处停下。 田春达在黑暗中对安义说:“听到我让你射击,一定不要犹豫!” 突然,杜仁站住了。一个黑影走过来。是位三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男子。正当杜仁要将皮箱交给那个男子的时候,田春达大声喝道“不许动!你们两人都把手举起来,否则,就开枪了!” “刑警先生!”杜仁发出尖锐的叫声:“你那么干,我的家属会被杀死的。凶手另外还有一个呢!” “另外一个就是你。”田春达喊道。 “你说什么呀,警官先生!” “别演戏了!这是你和他两人策划的!” 田春达斩钉截铁地说。这时,高个子男子突然抓住皮箱逃跑。田春达正要举枪射击,杜仁扑上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田春达甩开杜仁的手,冷静地瞄准射击,一道闪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啊!”杜仁望着前方发出一声近乎哀嚎的喊叫声。 大约在六十公尺前方,罪犯的身体倒栽葱似地倒在地面上。 “你杀死了吗?我弟弟——”杜仁呻吟似地说道,两眼恶狠狠地瞪着田春达。 “我打的是他的腿。”田春达用沉静的声调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返回宾馆把定时炸弹安装的地点告诉我!” 7 宾馆周围设立了森严的警戒线。 住宿的客人及从业人员已全部撤离完毕。空旷的高层大楼里只有十名爆炸物处理组人员和十五名刑警,为了找到定时炸弹在各层奔忙。 田春达盯着杜仁问道:“定时炸弹装在哪里了?” 可是,杜仁面色苍白,面对着宾馆,自言自语似地说:“晚上十一点就要爆炸了。这座摩天大楼将会怎样?很有意思。” 看看手表,还差二十分钟。田春达命令安义:“给宾馆里的刑警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撤出来。”他又抓住田仁的胳臂:“走,快走!” “到哪儿去?” “当然是去宾馆,去爆炸的地方,看得更清楚些!”田春达用力拖着田仁往宾馆走。 安义打完电话从二人后面追上去。在旅馆入口处追上后说:“队长,再有十六分钟就要爆炸了!” “你回去,没有必要三个人去死。” “你如果以为我会害怕,告诉你炸弹安装的地点,那是打错了算盘!”杜仁被田春达拖着,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并没有这么想。”田春达说着,走进空无一人的前厅,让田仁坐在沙发上。“就在这儿等待爆炸吧!” “你也会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杜仁嘴唇颤抖着说。 “知道。” “你不怕死吗?” “不怕。” “为什么?” “我们刑警为了尽职,是不会怕死的。怕死就不当刑警,也不了刑警。” “我孩子只有十一岁,得了癌症花了大笔钱,一个月就花费了上百万元。因此,我才和弟弟策划了这起事件。” “队长!”安义焦急地说:“还有十二分钟!” 田春达仍然不动。 “明白了,我认输了。”杜仁突然耷拉了肩膀。“在地下的咖啡厅,装在那儿洗手间的天花板上。” 田春达立刻用手机通知爆炸物处理组。 爆炸物处理组人员“笃!笃!”地响着脚步声,从他们身旁跑过去。 章节目录 他是不是凶手?1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田春达执行一个跨国追凶的案子几个月后回到刑侦支队。主管刑侦工作的鲁副局长跟他谈话,谈到最近市里发生的一个案子。在简单介绍了案情之后,鲁副局长把案件的调查案卷交给田春达,说这个案件目前有争议,请田春达仔细研究后以专家身份发表意见。 晚上,田春达在他的办公室仔细翻看案卷,此案情况概略如下:在南山市所属的红叶谷风景旅游区的西边有条河,宽度大约有25米,水势相当湍急,水中处处突出的岩石不断溅起白色的飞沫。附近一带是相当深的溪谷山地,景色非常美丽。每年春天到秋末前,由前来此地的游客络绎不绝。此地只有一条街道,而这条路是往昔通向南山市运输木头的路。越往溪谷上游处山林越浓密。 去年3月25日清晨,附近的人发现在离河面吊桥南端约二三十米处的水里浮着一名年轻女人的尸体。该处并非河心,而是靠近河岸,尸体是被水中突出的岩石勾住的。那里有巨大的岩礁露出水面,水流到此被堵住而形成一处死滩。 漂浮于死滩的女人尸体,年龄约莫二十二三岁,身穿红色毛衣和裙子。附近一带是苍翠的树林,河岸为不很深的断崖。这个地方的地形是:旧街道都通过北岸,街市也集结于此,相对的南岸则没有开发,只有一大片山林。因此,游客都会自然而然地走过吊桥到野趣盎然的南岸去。吊桥另一端是临河村,而由途中的岔道上去是山神庙的所在地。 警察们来到后将尸体捞起。死者的手提皮包不知被河水冲走还是被人偷去,并没有在现场附近发现。尸体的手脚有些擦伤痕迹。死者营养良好而皮肤白嫩,身体略微发福,脸蛋倒长得相当姣美。依据法医的验尸,死后经过时间大约为十四五个小时。依此推算,死亡时间应该在前日下午6时至8时之间。死者身上并没有刀伤,颈部也不见勒痕,法医推断死亡原因为溺毙。 因为尸体需要接受解剖,所以被送至南山市的公安医院,可是,由于不见女人应该带着的手提皮包,因此,无法确认其身份。身上的衣着未能提供这一方面的线索。她并不是当地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当天由大城市前来此地的游客。 如果以游人的游览目的来说,3月24日这个日子似嫌过早。只是,这一天是星期六,因此,在红叶谷公交车站下车的乘客人数较平时多出许多。据车站站员说,他记得昨天搭乘下午6点的公交车抵达的20名下车乘客当中,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女人通过剪票口。当时她有没有男伴,站员不太清楚。 这个女人的解剖结果为:她的胃积满着水,可见是溺毙的。此外发现的是在她的**内留有ab血型男人的体液。由于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久,所以有些地方不甚完整,不过,在死亡前曾经有过**,这一点是错不了的。内裤上同时也发现有**印渍。至于是否**则不清楚。被**时常见到的**部周边以及大腿部位的创伤并没有见到。不过,这也不能因此判断死者没有被**过。因为手脚部分的擦伤有可能是因抵抗而受伤的。 任何人都会想象到的一点是,这个女人应该不可能是一个人由前来此地游览的,她一定有过男性同伴才对。倘若车站站员所记忆的搭乘24日下午6点的公交车抵达这一点没错的话,她前来此地或许不是以游览为目的,因为这已是暮霭四起的时分。只是车站站员不知道,而她的同伴却在同时下车的20名乘客之中,这样的可能性很大。走过剪票口的20人当中,一半以上是男性,而且都不是当地人,其中有七八个年轻人。 附近的沿河地带有好几家供这些游客或情侣们投宿的旅馆。刑警们仔细查过这一带的旅馆、餐厅以及商店,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不过,按照一般的情形而言,一个女人不太可能在傍晚到这样的地方来玩,所以她应该有男性同伴才对。天气变暖后,一些情侣们不到旅馆而到河边一片深邃的灌木林中去就地玩乐的情形并不稀罕。 有一个有力的目击者。吊桥北侧的偏东处有一家木炭批发店,店主的女儿于24日下午7点前准备关后门时,看到一名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和一个男人正从吊桥上走过去。由这家木炭店的位置来说,吊桥在斜前方。 这位目击者所以知道这是7点之前,是因为电视刚开始播报新闻之前的广告。她说,当时正一边关门一边听电视播报声,所以这个时间是错不了的。然而,这位姑娘只看到女人的模样,走在一边的男人则由于天色已黑以及刚好被这个女人遮住,连服装都没有看清楚。而且这两个人当时已过桥心,所以她只对红色衣服有印象。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出现游客才对,不过,这也不像要到前面村子去的人。莫非性急的一对情侣等不到天气变暖,要到树林中去卿卿我我?——木炭店的姑娘说她当时以为如此,还暂时忘记关门之事,对着两个人的影子目送了片刻。 这个女人下午于6点10分在车站下车后,到被人目击之间有45分钟时间。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呢?虽然这一点尚未得到证实,但惟一的解释应该是在车站附近闲逛等待后来和她一起走着的男人搭乘下一班公交车来到。车站附近的商店街相当发达,是这个街市的中心点,而在这段时间内的行人更是杂沓。一个在这样的环境下等着人的女人当然不会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 由于有木炭店主的女儿这么一个目击者的证词,这位年轻女子于7点前和一名男人一起走过吊桥已是不可动摇的事实了。她的尸体浮于水中的现场和吊桥南端的距离约为二三十米。警方立刻仔细搜查附近一带的密林,结果发现离此约50米的上游附近的草地有被践踏过的痕迹,这显示有人在上面躺过。虽然这一点不能借以断定为溺毙的女人和男人的野合之地,但毋庸置疑地成为有力参考。只是,该处的野草既深又密,所以没取到任何脚印。 章节目录 他是不是凶手?2 倘若这个女人是和男人一起来到现场后溺毙的,这就有被对方推进河里的可能。她手脚上的数处擦伤可以推定因抵抗而产生的。所持的手提皮包被抢走是一种看法,然而,为了不使女人的身份暴露而把它带走应该是较为自然的看法。这么一来,她生前有过的**可能不是出自于心甘情愿,而是男人以暴力所得逞。 这个男人带着女人于傍晚7点前来到现场闲聊。后来男的向女的要求媾和。这时由于女的不肯,男的就使用暴力得逞。事完之后,女的对着男的破口大骂。结果,男的在恼羞成怒之下,将女的推进河里去——这样推测已经产生。 26号,这个女人的身份终于查明了。南山市一家叫做“星空”的酒吧老板看了媒体上的通报后,向警方报告说这个横死的女人很像在他们店里工作的女服务员贺杉。贺杉曾经于星期六傍晚打电话到店里来说她要请假。酒吧的老板看过尸体后确认是贺杉。 贺杉在南山市一座公寓过着独居生活。她今年23岁。据公寓管理人介绍说,她于这一天下午4点半左右从公寓出来。出门时她没有说要到哪里去,当然更没有说要和什么男人约会。不过,既然知道她是个女服务员,侦查的范围就可以缩小许多。刑警们立刻就贺杉在“星空”酒吧的熟客们进行侦查。贺杉并没有特定的情人,为了金钱之故,可以说是情人不少。这么一来,她为何于星期六傍晚前往红叶谷一事就不难推测。她这不是以接客为目的的出游吗?如此推测的结果,她在死亡之前的**应该不是被**,而是出自于心甘情愿才对。只是,后来引起的争执很有可能是与金钱有瓜葛。也就是说,她开口要的金钱数额太离谱,对方在怒不可遏之下遂起争执,凶案可能因此而发生。后来有人向警方报告说,他于出事当天的下午7点多钟时,曾经听到发自现场的女人叫声。如此一来,凶杀的嫌疑越来浓厚了。 据“星空”酒吧的人员反映,贺杉所持的手提皮包是黑皮便宜货,里面装的钱向来不超过一两百元。平时她所赚的钱全都存进银行,身边带的零用钱极其有限——这是她的作风。如果此说属实,抢劫一说就不攻自破。她的脖颈上倒经常挂着一条银项链。当天外出时,公寓管理员也曾经看到这个东西。 这条意大利项链的坠子是椭圆型,上面有维纳斯女神浮雕,里面则为小相框,是一位酒客送给她的礼物。她装在里面的不是情人照,而是亡母的照片。现在连这条项链也不见了,可见是被对方抢走的。这是一条极细的银项链,随便一拉就会断掉。 贺杉的熟客当中似乎没有可疑之人。因为这是一家不大的酒吧,熟客人数极其有限。调查结果知道,这些人当天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一心一意想赚钱的贺杉和所有客人都有性关系,所以她的对象不一定以熟客为限。有些只来一两次的酒客,店里连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当然无法查起。 几天后,刑警又把调查的重心移到现场附近去。这样一来任平便成为嫌疑对象。 任平现年32岁。他是红叶谷一家叫做“春秋山庄”的旅馆的杂工。干的是烧洗澡水、扫院子、当跑腿之类的差事。到这家旅馆来工作已有两年的他是个光棍,吃住由老板供应。 任平所以为侦查人员注,是因为他于24日下午7点28分时,一个人由街西急步走回来的情形被“春秋山庄”的邻居大婶看到的缘故。这位大婶当时正在等待即将由南山市抵达的一位客人,频频看手表时无意中看到了任平,所以她对这个时间是有绝对把握的。她说她当时对任平打过一声招呼,而任平却佯装没有听到,匆匆忙忙地走进“春秋山庄”里了。一向喜欢说笑的这个人怎么会变得这样?邻居大婶说她当时还这样纳闷过。 对“春秋山庄”调查的结果,知道任平于24日下午6点10分左右时,曾经在投宿客人的央托之下,前往车站前面的商店买过小食品。当时旅馆的自行车刚好被别人骑走,于是他满肚子不高兴地嘀咕着徒步出去。由“春秋山庄”到车站前必须向西走约一公里,那儿正在修路,然后向北折弯后再走约一公里的坡道。依普通的步行速度,走到商店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事实上他买好商品后走出商店的时间是6点45分前后。当中为要买商品而花的时间大约为5分钟。 由商店到贺杉淹死的地方或草地被践踏处,最少也需要23分钟。这个距离大约有1.8公里。这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很窄。由这个现场走路回到“春秋山庄”,起码需要25分钟。这个距离同样约为1.8公里。 因此,由“春秋山庄”到车站前的商店来回走一趟大约需要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来回各需要半个小时,加上买食品的5分钟时间,总共需要65分钟时间。 然而,任平于6点10分由“春秋山庄”出发后,到7点28分才回来,这当中他足足花了约78分钟时间。由此计算,他花的时间较常人多出13分钟。13分钟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干出许多事情——这是一些刑警的看法。 于是,任平受到警方的注意了。然而,仅凭这些理由,尚不能将他逮捕。侦查人员深入侦查后,获得了颇有希望的旁证。他们弄到任平吸过的烟蒂后送往技术鉴定科化验,结果判明任平的血型是ab型。也就是说,这和由贺杉的体内采取到**为同一类型。 侦查人员将任平带到警局来。任平这时所做的答辩约略如下:有一位客人托他买小食品,他就拿着客人交给的五十元,于下午6点10分左右走出“春秋山庄”。接到这种差事时,他平时是骑自行车的,而这时自行车刚好被别人骑走,他就只有徒步而去。 这时他因白天的工作而相当疲劳,想到要走一趟来回两公里的路,心里就很沉重,所以朝车站的方向缓缓移步过去。来到向北拐弯处时,他曾经遇到村里的一个熟人。两人当时彼此简单寒暄了一下。 后来走在去车站的马路上时,他又遇见一个认识的其他旅馆的女服务员。他同样和她寒暄了几句。买好小食品回来的路上,他频频浏览了商店的橱窗。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平时来回只需60分钟的路程,他竟花了80分钟左右。 刑警请来任平提到的这位村民和某旅馆的女服务员询问,结果,两人的叙述和任平所说完全吻合。 第一个遇见的村民说相遇的时间大约是6点25分,某旅馆女服务员则说于6点40分前和任平相遇。任平的步行速度由这两个人的证词得到了证实。 章节目录 他是不是凶手?3 任平的血型确实为ab型。这一点对他也相当不利。 另外,警方发现他原来有两次前科记录。其中之一为欺诈罪,另一则是和人打架。警方利用将任平以重要嫌疑人身份留置红叶谷公安分局的时间,派人强制搜索过他在“春秋山庄”的房间。可是,没有发现到任何和杀害贺杉有关的证据物品。 一项非常重要的东西却在这之后被发现了。在“春秋山庄”工作的女服务员田莲交给警察一个附有坠子的银项链,说是任平于24日夜晚送给她的。这个坠子上有维纳斯像的浮雕,在里面的是被害者母亲的照片。警方因而认定任平为杀人凶手,将他拘留。 任平在接受审讯时的供述如下:我在商店买到客人托我买的小食品时,店里的时钟指着6点45分。我说“已经这么晚了”,那个店员也回头望了一下时钟。从店里出来后,我缓慢地走着返回的路。前面说过这一天我特别疲倦,而且也没有自行车,所以我故意走得慢一点。回到旅馆后马上又得干活,我怎么不看看商店的橱窗,趁机偷闲一下呢?这条街在快分岔到小道的地方有一家钟表店。我在这里看橱窗里的手表大约有5分钟。因为我的手表旧了,正有意换一只新的,所以看一下嘛。看完表后偶然低头时,我无意间看到一个掉在墙角的白色的小东西。捡起来才知道这原来是一条女人挂在脖子上的有坠子的项链。坠子上有西洋女人的侧脸浮雕。我想这个东西掉在这里已有一些时候了,只是没有被人发现。我左顾右盼后看到没有人注意,于是就把它放在口袋里了。回来的路上我没有遇到任何熟人。因此,我回到“春秋山庄”的时间晚了一些。回到旅馆门口的时候,隔壁大婶好像对我说了什么,可是我因为急着要进去,所以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我把口袋里的小食品拿出来递给女服务员田莲,要她交给客人时,本来想把放在另一边口袋里的项链拿出来送她。可是,我想这时候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不太好,晚些时候送给她也不迟。田莲对我很照顾,我对她有好感。后来大概是晚间10点钟左右吧,我到旅馆去看洗澡水有没有烧热时,在旅馆的门口遇见了田莲。我从口袋里掏出这条项链对她说:“我在路上捡到这个,你有兴趣就送给你。”田莲接到时说了声“谢了”,浏览一番后又说:“这好像是进口货,我会好好珍藏的。”我在小道前边的钟表店的墙角捡到这条项链是事实,我绝不是偷来的。 女服务员田莲的证词和任平的供词完全一致。侦查人员询问任平于7点半前回到“春秋山庄”时的神态如何,她做了这样的叙述:“我记得任平当时有些气喘,似乎还有些慌张。我想不到他送我的项链是那个淹死了的女人的东西,所以没有早些时候向警察报告。等到任平被警察传讯时,我怕带着这样的东西会受到连累,所以才向警察报告。任平把项链送给我时,只是说‘我在路上捡到这个,你有兴趣就送给你’,当时他的神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既然有如此有力的物证,任平的涉嫌已基本认定。他于是被扣押了。 认为他有罪的刑警以下列各点证明被告任平的罪状。 一、任平持有被害者的项链。其所谓捡到的乃是谎话。 二、残留于被害者**内的**为血液ab型男子的**,此与任平血型吻合。 三、任平由“春秋山庄”至红叶谷车站前商店步行往返所费时间过长。通常只需要五六十分钟的路程,实际花费时间达78分钟。多出的时间可推定为任平对贺杉犯罪所费。 四、任平在去的路上曾经为熟人所目击,但在回程上则无。根据推测,任平在归程上行色似乎相当仓促。“春秋山庄”的邻居大婶曾经目击他回来时的神态证明说“匆匆忙忙地回来,和他搭讪也没有理会”,以及该旅馆女服务员田莲作证说:“任平回来时神态慌张,而且略微显得兴奋。”被告行凶后之神态不难由此推测。 部分刑警基于以上的事实做了这样的推定——任平于6点10分从“春秋山庄”徒步走出后,曾经在路上遇见两个熟人,而后于6点40分左右抵达车站前的商店。他在这里买小食品费时约5分钟,于6点45分左右走出商店。他大概这时在车站前看到贺杉,于是向她搭讪。被害者贺杉搭乘下午6点10分抵达的公交车在红叶谷站下车,而后于7点5分前走过吊桥,这段时间她可能是在车站前徘徊着。由前后时间来推测,被告所称在车站前马路上遇见被害者一词应无疑义。 被告和被害者素不相识,只是见色起意,于是用花言巧语诱惑被害者,一起走过前往吊桥的前小道,于7点前走过这座吊桥,依据位于该吊桥北岸东侧木炭店主的女儿证词,她于电视正在播报7点前的广告时,曾经目击过一名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和一名男人一起走过吊桥。虽然这个男人的样子和服装由于黄昏薄暗和距离太远,无法确切辨认,但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为被害者贺杉,而同行的男人即为被告,这一点该不难判断。 依据推测,走过吊桥后,被告将被害者带至草地,同时向她要求**。由于被害者极力抵抗,因此其项链很有可能为被告所拉断,或在扭打之际掉落。 被告终于以蛮力将被害者压服,以**方式逞其**。被害者事后心有不甘,可能声言要向警署报案,或大吵大闹不已。有人于下午7点多钟时听到发自现场附近的女人的叫声。此为证明。 根据推定,顿起杀意的被告由背后将被害者猛力推落河水中而使她溺毙。被害者的手脚虽有数处擦伤,但这是因和被告扭打、由背后被推落河里时碰伤的。被害者的尸体流至下游后,到发现场所——因岩礁而构成的死潭处滞留。 依据推测,被告曾经将被害者的手提皮包往河里丢弃,只是河心水流相当湍急,手提皮包因而未沉落水底而被冲至下游,始终未被发现。 章节目录 他是不是凶手?4 被告行凶后捡起项链放进口袋中,佯装若无其事地于7点28分回到“春秋山庄”。由“春秋山庄”至车站前商店,徒步往返时间有五六十分钟就足够,而他这一趟却花费将近80分钟,其多出时间花费于行凶之上应不难判断。 任平回到“春秋山庄”后,大胆将抢来的项链送给同一旅馆的女服务员田莲,以图获得欢心。 虽然被告否认犯罪,但不管其如何矢口否认,由于如上物证及情况证据存在,被告将贺杉推落河水中而使其溺死,此为被告蓄意谋杀已昭然若揭。 这一天夜晚,田春达在办公室留到半夜,将这套“任平涉嫌抢劫、**、杀人事件”有关的文件全部阅读完毕。 田春达觉得这桩案件可以说相当棘手。 看来部分刑警对被告任平犯罪的举证确凿、无懈可击。第一个致命因素是项链这么一个物证。此外尚有血型一致的条件。被告和被害者在红叶谷车站前相遇,这一点在时间上确有成立的可能性。被告由其工作场所“春秋山庄”至车站前商店徒步往返所花费的时间委实也稍嫌过长。 回到家里后,田春达躺在床上时也继续思考着。 最棘手的是项链的问题。光凭这一点,被告的罪状就会成立。 然而,项链由颈部脱落,不见得一定为他力所致。挂在脖子上却在无意中掉落遗失,这样的事例过去不是没有过。因此,被告任平在商店前捡到这条项链,这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的时间问题也可商榷。被告由“春秋山庄”至车站前商店的往返时间确实有点长。可是,通常所需的时间倘若以60分钟计算,被告实际上所花费的时间约为80分钟,多出不过20分钟左右。 被告突然向被害者施暴,之后又将被害者推落河中——这样的事情果真能在短短的20分钟内完成吗?由现场步行回到“春秋山庄”的所需时间据说以二十七八分钟为标准,这和由车站前商店至“春秋山庄”的时间略为相同,因此,这多出的20分钟依然是部分刑警所推测的犯案时间。 任平的犯案真的在20分钟内完成的吗?部分刑警对这一点持肯定的看法。虽然这样的看法不是不可能成立,但田春达总觉得有些值得怀疑。 田春达虽然思考了大半宿,第二天早上到现场考后就来到单位上班。他与徒弟郝东对此案进行了研讨。 “我认为此案有一些可商榷之处,还不能完全定论。”田春达说。 “可是,所有的证据都对被告很不利哩。”郝东说。 “这我知道。不过,我仍然认为有可商榷之处。” “是什么呢?” “浏览此案文件时,我想起曾经在哪里读过类似的案例。可是我始终想不起出处,昨天回家后想了半天,后来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我一大早就来了,翻翻书橱里的资料后找到这个……” 田春达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件东西。这是纸质已经变黄的旧外文书,是伦敦法律家协会出版的《英国刑事事件裁判报告集》。这本书厚达700页,中间夹着一张纸条。 “能找出这样的东西来,你真不简单。”郝东感叹。 田春达在椅子上坐定,翻开夹有纸条处开始阅读。这段文章应该翻译如下——荷尔鲁特法官于1817年渥亚威克秋季巡回裁判所判决的亚伯罕·桑顿事件可谓最富于教训意义的异数之一。一名年轻女性看似于上午9点时受到暴行,并且被推落潭中溺毙,桑顿涉嫌而被起诉。本案的情况事实约略如下。 被害者的帽子、皮鞋、手提袋等物于河堤上被发现,离水潭约四十码的草地上有一处有人曾经躺过的痕迹,有大量血渍,尸体被发现时,草丛上全然无脚迹,沾着血渍的野草上结有露珠,情况显示血渍为有人横抱被害者身体越过步道时所滴下。尸体解剖的结果,胃中有约半品脱的水和水藻,可见被害者被推落时尚活着,至于是否**还是通奸则无从判断。 尸体被发现后,接着又在水潭边的菜圃上发现被告和被害者的左右脚迹。这些脚迹由其脚步宽度及地面上深度显示为被告追赶被害者时所遗留,并且追上后者。 菜圃上由被害者为被告追到之地点起,两人似乎曾经并肩行走,脚迹朝向有人躺过之草丛前进,延伸到离水潭约四十码处。由此过去,由于土质坚硬,地面上未留有脚迹。 使用耙子平过的菜圃上另有被告离开时横越而过的脚迹,可见被告将被害者推落后一个人逃离现场。 此外,在水潭边缘处亦发现到男人鞋迹(此鞋迹是否为被告所留,未获得证明),而得以证实的一点是被告当日所穿的鞋与脚印相同。被告的衬衫及长裤上均沾有血渍,据其供认确曾与被害者有过**,而且出于两厢情愿。 这篇文章后面还有这样一大段:以上情况事实对被告极为不利,使其陷入几将被判罪的境地,此时被告却提出不在场证明,而且具备确切立证。依据其叙述,被告和被害者前晚曾经在一家酒廊共舞过,直到深夜时分才离开,然后于凌晨3点半左右一起到现场附近的坡地谈心,而后被害者于4点前后访问前夜将装有衣物之袋子寄放的在埃尔沁顿的巴特勒夫人家。据闻被害者此时相当意气风发,将部分衣服换好后告辞离去。 现场附近的菜圃为被害者回家时必经之路,其中一部分最近刚刚平过,而水潭就在和这条平过的路为邻的菜圃中。 被害者离开巴特勒夫人家后的遗迹曾经为多数人目击过,所有的目击者均指认被害者当时一个人在公路上朝自宅的方向行走,而倘若被告和被害者同行,被告应该从远处就被别人看到才对。最后一人看到被害者的时间是离开巴特勒夫人家后约15分钟,也就是凌晨4点半前后。 章节目录 他是不是凶手?5 此案或许还有一位同血型的男性参与,而警察却根本未将此事置于考虑之内。案件调查绝不可忽略任何可能。因此,仅以被告为ab血型而认定其涉嫌是错误的。 被告的情形则约略如下: 于4点35分之前,有和被告素不相识的四个人曾经目击过被告在小路上朝和被害者的家相反方向行走。4点50分左右时,另外的人看到被告在同一条小路上离前述地点更远的一英里处继续朝同一方向行走。这个人甚至于在被告的搭讪之下,停步下来就地闲聊约15分钟,而5点25分时有人于离此约半里的路上看到正在向自宅方向行走的被告。巴特勒夫人家到水潭的距离约有一又四分之一英里。 依据推定,被害者行走这段距离的时间约为20分钟,因此,步行至水潭的时间应为4点35分左右。而被告第一次被四个人目击到的时间为4点半至4点35分之间,由该地点至水潭的距离有二又二分之一英里,因此,被告于4点半时绝不可能在水潭附近。倘若假定被告为真凶,被告必须于被害者离开巴特勒夫人家后与之同行,本身前后行走三又四分之一英里路程(其中之一部分为与被害者并肩行走),于20分至25分钟内完成追踪、交-媾、杀人等等事宜,事后还将被害者的帽子、鞋子、提袋等物置放在河堤上。被告于被害者之尸体被发现后的两三个小时内就遭到逮捕,却强调自身不在场证明,此一抗辩在验尸、陪审以及接受侦讯的阶段以及公审时始终如此。原告对这一点未举出任何反驳,也对证人们为此项抗辩所做的证词的可信性未有任何置疑。 虽然证人们在时间因素上的证词各有些细微脱节,然而于事件发生之翌日经过慎重的核对后,发现这些人的证词确实大致符合事实。在如此的情形之下,被告应无照起诉书内容被判刑的理由。然而,此一事件已轰动一时,被告甚受世人公愤,倘若法院将他判为无罪,一定会受到社会舆论的严重攻击。因此,本案可谓司职人员以沉着冷静态度完成其使命的良好事例。 此一事件可以说根本欠缺陪审团据以审理罪状的确切罪证。被害者在受到被告的诱惑而与之巫山云雨一度,等到被告离开后自惭失身而投潭自杀,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又,被害者在和被告于酒廊会面的这一天早上曾经走路至市场,当晚彻夜狂舞而滴水未进,又在菜圃上跋涉长程,因此,坐在水潭边缘从携带的衣袋中取出马靴准备和舞鞋换过来时,由于过度的疲劳而一时不慎跌落潭中,这也有可能。 被告将被害者强-奸后,惟恐后者将此事宣扬出去,于是将其推落潭中,以求杀人灭口,这只是纯粹的臆测而已。由被害者与被告彻夜待在一起以及访问巴特勒夫人家时意气风发的情形来看,交-媾之事出于自愿应毋庸置疑。 又,沾有血渍的野草上露珠未见掉落,依此而做推论,其根据同样薄弱。因为无人能证明野草结露乃在血渍沾上之前,相反,被告及被害者虽然该夜曾经确在相对方向的草丛中,而该草丛却未见到两人的足迹。 倘若被告的不在场证明不完整,被告和被害者分手后未曾遇见任何人,而被告和被害者当晚确实在未见足迹的相对方向的草丛中同在——在这个情形之下,被告则无以狡赖,在罪证确凿之下,被判死刑也死有余辜。然而,以上事实皆与犯罪事实风马牛不相干,因此,在罪证不足之下,将被告判为无罪乃当然之事。 阅读完毕后,田春达说:我为如此类似的案例的存在而觉得惊讶。虽然这是在外国发生的事例,由于生活在地球上的是同样的人类,因此,同样情形发生应该也不足为奇吧?看到这个差不多同样的案例我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田春达又说:“根据前面调查材料的叙述,被害者贺杉是在被告任平的花言巧语之下被带到现场的,贺杉根本不认识任平这个人。可是女人被陌生男人搭讪时,哪个不起本能的戒心呢?何况被告只是一家小旅馆的杂工而已,长相又很一般。被害者会乖乖地跟着这样的男人走,我认为不太可能。何况去的是人迹稀少的地方,而且当时天色已暗。被害者是在酒吧上班的女人,据说为了赚钱不惜卖身,可是,被告哪里有这样的钱呢?” “这么说,你认为贺杉是和她的情人一起到那个现场的,是不是这样呢?”郝东说。 “这应该是唯一的可能吧?贺杉是搭乘6点的公交车在红叶谷站下车的。她走过吊桥是7点钟的时候,这期间她是在车站前等待搭乘下一班公交车来到的情人,然后相偕到现场的吧?那一线公交车每半小时有一班,所以她的情人应该是搭乘6点半的班车才对。这样,两人有说有笑地漫步过去,走到吊桥时应该是7点前后了。” 由车站步行至吊桥的时间应该以20分钟为标准,然而,一对情侣边谈边行走时速度会慢一些。在如此漫步的情形之下,刚好和桥边木炭店主的女儿所说的于7点的电视新闻前看到穿红色衣服的人走过吊桥的时间吻合。 田春达认为发现了可以推翻前面任平有罪论点的突破口。他对郝东继续谈了他的见解: 前面的调查材料说被告持有被害者的银项链为唯一的物证。持有被害者在死亡之前所持的物品,以此证明被告为真凶,其证据力不可谓不大。然而,依据被告的供述,此物是在红叶谷车站前的钟表店墙角所拾得。项链极其细致,女人由脖颈脱落而不知觉之事时有所闻。本证物项链的挂钩部分确有松脱现象,因此不能断定为被暴力所拉断。由此说来,被害者走过钟表店前时,项链掉落而未曾知觉,不是不可能的事。换句话说,被告持有此物,不能据以断定为其犯罪结果。 何况被告曾经于24日晚10点钟,将此物赠予同在“春秋山庄”工作的女服务员田莲。被害者的死亡时刻为24日下午6点至8点之间,假定行凶时刻为7点至8点之间,以凶手的心理而言,有人会将被害者的东西,于行凶数小时后轻易赠予别人吗?暂且不谈事过境迁后会如何,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凶手肯将证明自己犯罪的物器在行凶后不久赠予他人吗?由于担心被警察搜查到,凶手通常会把这类东西尽可能隐藏,这是自然的心理。被告之所为,不正是银项链在路上拾得的反证吗?又,依据前面调查材料内容,由被害者体内采到精-液的血型为ab型。而被告血型为ab型。依这种情形推测被告曾经对被害者有所侵犯乃为人之常情。 然而,以此断定唯有被告与被害者之间发生过性-交关系,其根据未免过于薄弱。被害者生前在和被告性-交之后,很快又与另外的男人发生关系,这样的事情不是绝不可能。第二个男人的血型如为b型,其精-液由于在被害者阴-道内和先前的被告之ab型混合,采取到之体液只能验明为ab型。女性在短暂的时间内前后与两名男性发生关系,这不是稀有之事,尤以受到**情形下为多。而本案由于认定性-交对象为被告一人,因此,警察根本未做此分析检查,仅以如前所述,一见如ab型之精-液,即断定其为被告是不正确的。当时或许还有一名b型血的男人与女人性-交。 章节目录 他是不是凶手?6 再就解剖报告书内容而论,被害者手脚上虽有数处擦伤,而其大腿内侧及**部等部位却未见被**时常见到之表皮剥脱及皮下出血等现象。因此,将其断定为被**,其根据也甚为薄弱。实际上的情形,可使人推测为两相情愿的**。前面调查材料内容将被害者手脚上擦伤推定为抵抗时所受之伤,殊不知现场为自然的山林中,野草没径而一片杂乱。被害者在和情人巫山云雨之际,不慎为灌木、枝桠、草棘或芭草割伤、刺伤也有可能,或在掉落河中时,因触及岩石而受到擦伤,也有此可能。 基于如上理由,前面调查材料所提到的物证已被推翻。 被告所以被推定为凶手的另一根据为其由“春秋山庄”至红叶谷车站前商店所花费的往返时间。行走此一距离的正常速度,依据判断为50分钟至60分钟。事实上,被告在前往商店的途中和同村熟人以及在其它旅馆工作的女服务员相遇过。依据这两个人的证言,被告此时的步行速度尚属正常,而被告供述为:当时由于旅馆的自行车不巧被他人所占用,想到需来回走一趟四公里路程很疲劳。除此以外,被告当日的工作特别繁忙,因而身体相当疲劳。换句话说,被告当时的心理以及身体状态均在疲劳的情形之下。因此,徒步速度较正常状态缓慢也是正常的。 依据前面调查材料所提,被告为此往返花费约80分钟,较正常之往返时间60分钟多出20分钟,而这是为犯案所花费。然而,被告的犯罪果真能于短短的20分钟内完成吗?前面调查材料推定被告于下午6点45分由商店走出后与被害者相遇,而后相偕经小道走过吊桥。依据前面推测,被告花言巧语诱使被害者同意同行。也因此之故,推定桥头附近木炭店主的女儿所目击的红衣女性之同伴为被告。于7点5分前走过该吊桥的被告,抵达现场至少要花费五六分钟。现场为山林小径,如此一来,可供犯案的时间,仅剩15分钟而已。而此15分钟尚包括由现场回至吊桥的5分钟,扣除后的时间仅有10分钟,也就是说,被告必须于10分钟内将被害者用暴力制服、将之**,而后将其推落河中。这样的罪行果真能在10分钟内完成吗?前面调查材料认为可能,而我却认为此事不太可能!由商店经小道至吊桥的距离约为一公里半。觉着疲惫的被告行走这段路程,起码花了20分钟才对。何况与被告同行的被害者为女性,速度可能更为缓慢。如此一来,实际上犯罪的时间,应该连10分钟都不到。我前赴现场实地求证时,由“春秋山庄”经由街道转入车站前马路至商店花费时间约为25分钟。再由商店经小道,过吊桥至案发现场的草地被践踏之处,则花费了30分钟。最后由现场回到“春秋山庄”的时间为32分钟。“春秋山庄”附近于案发当时正在修路而不易行走,因此,被告实际上所花费的时间可能更长。也就是说,未觉疲惫的我行走这一路段已花费87分钟。我行走此一路段时,途上未曾停过,至现场时也未有过片刻休息。 基上所述,被告在前后约8分钟时间内犯案,应属不可能。 依前面调查材料所述,被告前往商店购买食品时,曾经在车站前遇见被害者贺杉,乃以花言巧语将之诱至现场。然而,一名成年女性遇到陌生男子的搭讪而唯唯诺诺地于入暮时分跟随他到荒凉的野外,此事可能吗?前面调查材料以被害者贺杉向来为赚钱而人尽可夫的行为为理由,推定其与被告相偕现场乃为自然之事,而我所持见解却与此完全相反。被告只是旅馆一名工友,衣着寒酸而绝不像富裕之人。此外,被害者以其职业经验,对选择男性应该具有眼光,被告虽然以花言巧语诱惑,但被害者会轻易为之所动吗?听到要去天暗后的野外荒凉处时,被害者会不曾察觉危险而与之一起走过吊桥吗?调查材料上只见“使用花言巧语”一词,却不知其确切内容如何。被害者为在酒吧间工作的女服务员,从事这一行业的女性对男性的了解格外透彻,岂有轻易上钩之理?此外,被害者的手提皮包迄今下落不明。被害者挂在脖颈上的银项链已如前述,除非手提皮包在被告身边,或由被告藏匿处发现,否则无理由将被告视为真凶。 依据以上论点,我推测事实如下。被害者贺杉于24日下午6点10分搭乘开自南山市的公交车在红叶谷站下车后,曾经在车站前徘徊,等待搭乘下一班公交车前来的某一男性。下一班公交车约抵达时间为6点40分。这男性搭乘该班公交车,被害者与其相偕经小道于7点5分前走过吊桥,在时间上能完全吻合。被害者在钟表店前掉落银项链也是完全可能的。倘若该男性是被害者的情人,一对情侣为寻觅卿卿我我之地而相偕走入山林之中也是常有的事,其心理不难了解。 这样看来,被害者除手脚部分有些微擦伤外,别无受伤一事乃属正常。因为发生于两人之间的是巫山云雨式的**。而该男性之血型有可能为如前述之ab型或b型。 但是,被害者为什么于事后掉落河中而溺毙呢?这一点可以推测为这对情侣在情意绵绵后发生争执,怒火攻心的男子在失去理性的情形之下,将被害者一把推进河里了。 被害者想饮水而蹲到水边时,一时身体失去重心不慎滚落河中,也不是不可能。这时,对方男子虽然大为惊慌,然而由于和被害者幽会不愿被别人所知,为怕受到牵连,见死不救而自行仓皇逃逸也是可能的。如此一来,此案已非杀人事件。 基于以上论点,被告任平将被害者贺杉**后杀害的证据全部可被否定,因此,我主张任平应无罪释放。 郝东信服地同意田春达的意见。 公安局几位领导也同意了田春达的意见。 任平由此被宣布无罪释放。 章节目录 使用数码相机制造的诡计1 1 这个案件发生在数码相机刚刚流行的年代。 “辛苦了,不在场证明调查结束了?”刑警郝东一进房间,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的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随即抬起脸问道。 “是的,我现在就向你报告调查情况。”郝东拉过一张椅子,在田春达面前坐下。 “看你的表情,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 “我大老远地跑去犯罪现场,结果是徒劳无功,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完美,我拼命寻找至推定的行凶时刻为止,却完全找不到。” “碰壁的时候后退一步观察也是一种方法。”田春达像是安慰,又像是启发地说。 “嗯。”郝东点点头。 “已故的死者是大企业家马天明吧?听说他三个侄子都很想得到他的庞大遗产。”田春达将看着郝东说。 “是的。马天明留下的遗产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不过,这位企业家非常讨厌女人,一直独身,亲人只有一个弟弟与他的三个儿子。” “他侄子的名字是……嗯……老大是马利,接着是马强与马根吧?” “是的。老大马利是一家商贸公司的董事长,老二马强开了家服装商场,老三马根搞房屋建筑。马天明享年六十五岁,他的侄子分别为三十六岁、三十二岁与二十七岁。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马天明是在一周前的五月十一日星期一遭人殴打致死,死亡时刻为上午八点,凶器是家里的一个古董铜器。发现尸体的人是马天明公司的职员。” “他的三个侄子有急需用钱的确切动机吗?” “他们的公司都经营得不太顺利,不,倒不如说已经面临即将破产的窘境。他们三人开公司时,都是马天明提供他们资金,而且马天明也明白表示此举算是分赠财产,之后不会再资助他们。” “换句话说,我们能假设他们曾向马天明借钱以度过危机,却被马天明断然拒绝,然后被逼急的某人为了得到马天明的遗产,于是动手杀了他。” “可以这样想。” “而你认为老三马根最有嫌疑?” 田春达鼓励郝东继续讲下去。 “嗯。”郝东轻咳两三声,“因为经过反复验证后,确定了另外两人的不在场证明。” “理由呢?” “老大马利自前天晚上起,就与从香港来的客商以及本公司的高层在夜总会玩乐,从深夜一直闹到天亮。 早上八点回到客人住宿的饭店后,又继续与这群人在饭店大厅的咖啡厅聊到十点——马天明就是在这段时间遇害,有多数人为马利提供不在场证明,因此排除他的嫌疑。 “老二马强则出国了。他为了购买服装,在案件发生的三天前就前往韩国,事件发生的两天后才回国。经调查,韩国警方确认当时他的确在韩国,因此也没有嫌疑。” “是这样啊。” “最可能作案的人是老三马根。” “再说说理由。” “因为他的不在场证明是照片——准确地说,是数码相机所拍的照片。我们认为那家伙很可能在照片上动了手脚。” “说得具体点。” “马根的不在场证明照片与数码相机已一并交给我们——就是这个,我已经请技术鉴定室的人冲洗放大。”郝东从随身公事包内取出一个大信封,从中取出几张洗印出来的照片,“照片很清晰,重点是马根站在展示橱窗前的这张照片。”郝东从其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田春达。 “这商店橱窗很漂亮呀。”田春达仔细端详照片道。 橱窗里面装饰有布偶、玩具等商品,相当引人注目。嫌犯马根就背对橱窗,做出胜利的手势。 “这是在南山车站附近的‘万汇百货’内拍的照片,后面是贩卖生活杂货的展示橱窗。马根接下了这间百货公司五楼的改装工程,施工期是事件发生的前一晚与当晚。听说他一向习惯在自己承包的工程现场拍照留念。” 听了这番话的田春达仔细一看,橱窗左侧的确能隐约看见店门口的灰色铁卷门。 “请你看这里。”郝东绕过办公桌,走到田春达身旁,指着照片的某一处,“这里不是有个液晶显示的电子钟吗?它的时间非常重要。您认为它显示的是几点?” 电子钟就放在马根左侧、橱窗中央从下数上来的第三阶,与一只陶制花瓶比邻,体积约食品盒大小,正面显示大大的四位数数字。文字颜色很黑,似乎不是液晶荧幕,而是上下分割的文字板。 “——是八点没错。”田春达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确认道。橱窗内虽然没有电灯,但只靠走廊天花板的照明就能清楚看见橱窗内的一切,电子钟似乎插上了电源,清楚地浮现出数字。 “所以马根便据此坚称他叔叔遇害时,他在这间百货公司内。” “这张照片是命案发生当天拍摄的吗?” “马根说这张照片的前后两张可以说明一切。”郝东将另外两张照片放在最先拿出的照片两侧,“前面这张是在同一间百货公司的六楼大厅拍摄,马根与一年轻女子并肩站在白色演奏钢琴前。这女子是钢琴调音师,音乐大学的学生,命案前一晚八点至十点在这里打工。马根表示因为自己对钢琴也有一点兴趣,所以就在旁边观看,等她工作结束后,一起拍照留念。” “照片是谁拍的?” “商店保安。我也找过本人确认,他是刚好走过,在马根的要求下,帮忙按下数码相机的快门。” “那这张呢?”田春达拿起另一张照片问。 照片里有几只狗躺在铺了棉被的藤篮里,几只幼犬正偎着母狗吸奶。 母狗有牧羊犬似的长嘴,身体跟腊肠犬一样短足长身。 “这是威尔斯牧羊犬,算是比较罕见的犬种。马根以前就很想养一只,所以他朋友家的母狗生了小狗后,他就去拜访这位朋友,而且还拍了这张照片。时间是命案发生的当天下午两点。” “原来如此。第一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五月十日晚上十点多,第三张照片是案发当天下午两点左右,所以马根才主张第二张照片是在这两个时间点之间拍摄。” “没错,而且在第二张照片里,电子钟显示的时间几乎就是命案发生时的上午八点,马根的不在场证明因此成立,他当时在百货公司内拍照。” “如果照片是真的,他就没有嫌疑了……”。这三张照片如果真是连续拍摄,第二张照片的真伪就无须怀疑,也能证明马根在案发当时是在百货商场内。 “所以我才觉得不甘心。”郝东神情疲惫地坐回到椅子上。 章节目录 使用数码相机制造的诡计2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是马根利用自拍定时功能拍摄的吗?”田春达拿着第二张照片问。 “不,是他未婚妻梁丽拍的。她在马根的商店工作,两人预定秋天结婚。” “如果他们是这种关系,那么梁丽的证词就不能完全采信了,因为她有可能是共犯。” “是啊!” “对了,这张不在场证明的照片有伪造的痕迹吗?”田春达再次将三张照片排列在一起。 “技术鉴定室的技术人员说不是伪造的。” “但是数码相机的影像不是能在电脑上任意加工吗?” “虽然技术鉴定室已经仔细调查过,但这几张数码照片并没有加工的痕迹,也不是后来才写入相机内存卡,因为拍这些照片的数码相机本身不具有此功能。” “虽然利用绘图软件或影像处理软件就能在数码照片上加工,但不论技巧如何高超,只要放大观察,一定还是会有不协调感,譬如将脸的部分改成别人的脸,只要经过精密分析,就能在结合处发现不自然的部分。数码相机拍下的影像是由许多细密的点集合而成,而且比绘图所描出的点更为细小,如果要完美地合成两张不同的数码影像,就必须精密对准各点。反推回去的话,只要能查明拍摄时间的诡计,就能推翻马根的不在场证明。”田春达分析着说。 “如果这是单眼相机,就能利用空下一格的底片,稍后再补上该格底片的典型手法,但数码相机只能从头一张张地拍摄下去,不能间断。”郝东又轻咳几声,摇摇头。 “据我所知,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似乎能传送至电脑内保存吧?”田春达交抱双臂问。 “是的,而且方法不止一种,譬如在数码相机与电脑之间接上传输线,或是利用可拆卸的cf或sm快闪存储卡,或将u盘插入相机,就可以储存影像。” “马根的数码相机是用哪一种?” “它是利用双频传输线连接相机与电脑传输图像。” “不过,影像传至电脑后,可以在电脑上做手脚吧?” “是的。” “马根会不会先将照片传至电脑,更改电子钟的显示数字,然后再传回相机里?这些数字因为形状被简化,应该能轻易改为其它数字,譬如3、4、5、6只要加纵划或横划,就能变成8。” “没办法,马根的数码相机只能单向传送,就算在电脑上篡改数字,也无法回传至相机。”郝东偏过脸咳了一下说。 “这么说来,照片本身没有奇怪的地方,拍摄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疑点?” “是的。” “数码相机不需要使用底片,应该能无数次地拍摄单一影像……拍好的照片如何删除?”田春达的手指神经质地敲着桌面。 “以马根的数码相机来说,不是从第一张开始删除,就是一次全部删除。” “没办法只删除中间的部分?” “是的,就马根持有的相机机型而言,不可能。所以就像刚才说的,无法从中插入后来拍摄的照片。” “如果是别的机型就有可能么?”田春达眼神热烈地望着郝东。 “嗯,没错。马根的相机机型是dci,epo制造的第一代产品,现在已经出到第三代的dc3,功能上也改良许多。dc1只能拍照,而且只能拍十六张,内嵌式内存卡,因此影像只能从相机传至电脑,删除时,也只能从头删除或全部一起删除。” “二代机型呢?” “dc2附加小型液晶荧幕,一拍完就能看到照片。拍摄张数因为与dc1同样是内嵌式内存卡,所以也只有十六张,差别在于图像传送方式有所改善,能接受来自电脑的影像。” “所以dc2能将照片传至电脑,在电脑上修改后,再用传输线传回相机?” “是的,但很遗憾,马根使用的相机机型是dc1。” “是吗?对了,你刚说dc2附有液晶荧幕?” “是的。最近数码相机的市场以附加液晶荧幕为主流,但在影像方面还不如以底片拍摄的传统相机,但因为能当场确认拍摄的影像,在娱乐性上更优于传统相机。” “或许真是如此吧!”田春达点头,想像那样的状况。 “到了dc3,液晶荧幕已是基本配备,加上以md记忆影像,拍摄张数因而跃升至三百张。” “md就是用来收录音乐的迷你光碟吧?这样的话,应该能将在电脑上加工过的影像或其它机型拍摄的影像转存至md,随身携带吧?” “没错。” “但是,问题在于dc1……” “总而言之,这类科技产品的竞争非常激烈,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了,从dc1至dc3只经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每隔半年就会出现新产品。” “郝东,你从刚才就不时地咳嗽,怎么了?感冒了吗?”田春达注视着郝东说。 “没什么,好像是被马根那家伙传染了。”郝东再度剧咳,眨眨微微泛泪的双眼。 “马根感冒了?” “是的。我认为那家伙就是因为一大早赶去作案,一时受寒而感冒。如果这可以当成证据就好了。” “的确,滤过性感冒病毒的dna也不是无法鉴定,如果马天明、马根与你三人的滤过性病毒的dna一致,或许就能成为马根杀害马天明的证据。”田春达笑道。 “真能这样的话,我也算感冒得有价值了。”郝东听了,露出些许微笑。 2 晚上,田春达在家中再度仔细检视那张关键照片。然后从头开始思索马天明被杀的案件,愈想愈认为老三马根确实就是凶手。 由于照片画质不太好,田春达在回家之前还特别绕道鉴定室一趟,直接在电脑上检视那张数码照片——的确看不出有任何修改过的痕迹。 不过,田春达仍认为马根很可能藉某种方法动了手脚。他花了一小时以上,不断询问技术人员各种方法的可行性,但他们坚持在这张照片上,完全找不出任何经过改变的痕迹。 章节目录 使用数码相机制造的诡计3 入夜后,田春达家被一片静寂所包围,风吹起时,还能清楚听见寂寞枝叶的婆娑声响透窗而来。田春达闭起眼睛,仔细检视那张深烙在脑海里的照片,伸手端起杯子,让温热茶水滑过舌面,然后睁开眼,第四次阅读调查报告。 桌上的塑胶袋是他向鉴定室借来的东西,里面是马根被扣押的数码相机。相机机身是银色外壳,轻得单手便能拿稳。田春达不时拿起相机试按快门,在电池电量耗尽前,就算一直按快门也无妨,反正不会有底片用光的问题。观景窗旁有个小小的镁光灯,在这种昏暗的地方拍照时,会自动闪光。当然,没有最近普及的单眼相机的镁光灯那么亮,但已足够拍照了。 在这么做之时,田春达想到了一件事。如果那个能顺利进行,不就能用这台数码相机制造不在场证明了吗? 光凭想象还不够,必须前往现场实地确认才行。 3 田春达带着部下前往马根的拍照地点“万汇百货”。 现在已过营业时间,四周几乎没什么人。 “就请你扮演嫌犯吧!你站在橱窗前,摆出与马根相同的姿势。”田春达吩咐郝东。 幸运的是,橱窗内摆饰与一周前完全相同。郝东刑警依言移动到田春达指定的位置。田春达依照马根拍摄的角度,用马根的相机连续按了好几次快门,然后交给一旁携带笔记本电脑的技术人员,立刻以传输线将影像传至电脑中。没多久,笔记本电脑荧幕上便出现了刚才田春达拍摄的照片。 接着,技术人员调出储存在电脑里的照片——那张由马根的未婚妻所拍的照片——并列在旁。 “田队长,你真厉害,这两张照片简直一模一样。”技术人员说。 三人的脸凑近荧幕,比对两张照片,除了人物以外,确实没有任何差异。 “田队,你认为凶手在这张照片上动了什么手脚?”郝东刑警问。 “很简单,篡改橱窗里的电子钟显示的数字。”田春达从口袋里取出某样东西道。 “但铁卷门已经放下,我们没办法进店内。” “所以只要从外面做点改变就可以了。” “怎么做?” “用这个。”田春达让两人看自己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卷黑色胶带,“电子钟显示的数字不同于一般的印刷字,是由许多短直线组合起来,所以才会有棱有角。换句话说,只要在3的左侧加上两条短直线,就会变成8。” “但就像刚才说的,电子钟在这片玻璃的另一边,不是吗?” “所以才要在橱窗外侧贴上胶带。” 从数码相机的角度看过去,在玻璃上的适当位置贴上胶带,让它刚好与电子钟显示的数字重叠。马根那家伙大概是在半夜三点做的这件事,拍完照后,立刻开车到东京。这里的改装作业则由他的未婚妻独自通宵进行。” “原来马根是利用这种手法,将三点拍摄的照片伪装成在八点拍的。” “对了,我做了一张马根犯罪的时间表,你们看看。”田春达向两人摊开事先写好的便条纸。 10日晚上十点与钢琴调音师一起拍摄照片一。 11日凌晨三点在电子钟上动手脚,伪装成上午八点,拍摄照片二。 11日上午八点杀害叔叔。 11日下午二点到朋友家看狗,拍摄照片三。 “原来如此。不过,只是在玻璃上贴上胶带,就能顺利改变数字吗?” 郝东刑警有些担心地问。 “只有试试才能知道。”田春达收起笔记本,迅速凑近固定在三脚架上的数码相机观景窗。 技术人员在田春达警官的指示下,在橱窗玻璃的适当位置贴上适当长度的胶带,正好在假扮马根的郝东刑警旁边。准备就绪后,田春达按下了快门。 “如何?”郝东刑警走到田春达身后,探头想看看笔记本电脑上的影像。 “好像可以。”年轻的技术人员高兴地说。 第一眼看到照片时,田春达也认为成功了,因为照片中的电子钟确实显示8,根本看不出来是在玻璃上贴了胶带的缘故。然而,当他再度仔细比对时,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然后,那种感觉迅速膨胀,更让他确信有问题…… “——不行。”田春达失望地低语。 “为什么?”年轻技术人员诧异地问。 “影子。”田春达指着荧幕上的一点,“这里映出胶带的影子。” 在铺上白布的架子上,确实有个清晰的影子。 “是镁光灯造成的影子吧?”郝东交抱双臂,感叹道。 “没错。很遗憾,马根并不是以这种方式伪造不在场证明。”田春达颔首。 “啊!等一下!”年轻技术人员突然出声叫道,“这台数码相机应该能强制关掉闪光功能。” “真的?” “没错。我来试试。”技术人员动手操作数码相机上方的小按钮,准备完成后,刑警摆出与刚才相同的姿势,再度拍照。 但结果还是没成功,因为没有闪光,光源不足,导致画面一片黑,与马根的照片完全不一样。 田春达顿时困惑不已——难道那张照片是真的,是他自己想错了?不,不可能,绝对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既然诡计是人想出来的,一定会被人看穿,就算那个诡计再怎么狡猾也一样…… 田春达略微休息一会儿,请技术人员帮忙买饮料回来。 当糖分进入体内后,田春达总算稍稍振作起精神,脑筋也灵活了许多,并想起了一件事—— 他现在是用胶带将时间从半夜三点改成早上八点,换言之,就是将时间提早。反过来说,如果凶手是用某种方法将电子钟显示的早上八点往后延长呢?这样应该也能拍出同样的照片,而凶手就不用早上八点出现了! 但具体该怎么做呢?如果切割电子钟的电源,让时间停在八点,就可以先拍摄作为不在场证明的照片二后,再去拍摄照片三…… 想到这里,田春达不禁有些兴奋,却又立刻发现这个方法不可行。因为那天晚上,店家的铁卷门早已落下,马根应该无法进入店内,当然也无法切断电子钟的电源开关,连拔插头都办不到。 但也不是真的毫无办法。如果无法直接从橱窗内切断电子钟的开关或电源,那就从百货公司的主电源下手,只要关掉这间店的电源,应该就能让电子钟停止走动。 章节目录 使用数码相机制造的诡计4 田春达因为个性向来谨慎,所以不急着立刻下结论。他在脑海里反复推敲这个想法,最后判断这个诡计无法成立,就算理论上可行,实际上也无法执行,他不认为马根会用这种方法——因为改装工程都是在晚上等顾客离开之后才进行,这间商店白天一定会开门营业,不论员工或顾客,都可能会有人发现电子钟的时间显示有问题,或许还会立刻改回正确时间,这么一来,马根就无法伪造不在场证明。 “田队,你在想什么?”郝东刑警似乎对田春达的沉默不语感到疑惑。 田春达于是说明他的推论。 “可不可行,还是实际去确认看看吧!”说完,郝东刑警立刻去商店管理员室,找来值班警卫。 “不可能关闭主电源啦!”满头白发的警卫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 “为什么?”田春达感到失望,却不动声色地问。 “理由很简单。主电源由位于地下的电源室控管,想进入电源室就得经过管理员室。如果有谁这么做,一定会立刻被发现。” 田春达向警卫道谢,让他离开后,有点郁闷地看向四周……会不会有什么更完美的诡计……田春达几乎是一公分一公分地检视橱窗内部,接着将视线移向走廊,最后停在三脚架上的银色数码相机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终于解开了。”几秒钟后,田春达低声喃喃。 “解开什么?”因为没有收获而满脸疲惫的郝东刑警问。 技术人员也深感兴趣地望过来。 “当然是凶手使用的诡计。”田春达神情开朗地回答。 他认为这次绝不会错,更仔细推敲之后,他更确信自己的想法正确。 凶手使用的诡计其实非常简单,却因为太简单而有出人意料的效果,也能巧妙地藏住自己的狐狸尾巴。 田春达立刻与熟悉电脑的年轻技术人员讨论该如何证实凶手的诡计。 4 “郝东,一切都归因于数码相机,并非只有使用底片的传统相机才能制造不在场证明。就像你说过的,马根与他的未婚妻在事件发生的当晚与前一晚都在百货公司内进行改装工程,所以他们有两天——也就是有两次机会——能拍摄时间为八点的不在场证明照片。” “但要如何解释那张不在场证明照片的前后两张照片?”郝东虽然已经猜到了真相,但为了让上司尽情抒怀,仍是刻意提问。 “没错,对凶手而言,这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拍摄的时间顺序正确,作为证据的那张照片就必须在十日晚上十点之后至十一日当天的早上八点之间拍摄。” “事实上,凶手却是在事件隔日的五月十二日早上八点拍摄那张照片,并拿来作为十一日早上的不在场证明,对吗?”郝东接道。 “正是如此。反过来说,另外两张照片的功用就是补足不在场的伪证的真实性。马根那三张照片真正的拍摄顺序应该是照片一、照片三、照片二,然而,马根用某种方法将后两者的顺序调换,变成照片一、照片二、照片三。” “也就是说,问题在于马根如何将最后拍摄的照片夹人前两张照片中间。” “没错。我在仔细思考后,终于找到能这么做的唯一诡计——不,应该说是终于‘发觉’凶手使用的诡计。” “你为什么会知道呢?” “郝东,这全是托你的福啊!全靠你之前对数码相机的详尽说明。” “我?” “没错。你那时曾说这个厂牌的数码相机陆续推出数款机型,而dc1与dc2使用一样的内存卡,后来我还向该厂商确认过这件事,确实就如你说的那样。” “所以……” “对,就是这样。如果是使用底片的传统相机,底片在还没用完前就取出,一定会因为曝光而报废,但数码相机不同,dc1与dc2的内嵌式内存卡都能在没有电源的情况下保有原来的影像,只要再稍作拆解,就能互换两台相机的内存卡,当然也能交换其中的影像了。”田春达一口气说完,端起热茶啜饮。 “而马根虽然交出dc1作为证物,私下却还拥有新型的dc2。”郝东也伸手端起杯子。 “不错!而且dc2与dci不同,它能从电脑接受影像,所以马根先在电脑上将十二日拍摄的照片插入十日与十一日拍摄的两张照片之间,传回dc2,然后拆下两台相机的内嵌式内存卡互换。根据技术人员的说法,只要稍微懂得一点机械常识的人,都能轻松做到这件事。实际上,后来调查过马根的dc2后,确实在相机上发现动手拆卸的痕迹。” “原来如此。虽然是罪犯,但马根这家伙想到的诡计真的很巧妙。” “不是这样的,郝东。正因为是罪犯,才会动歪脑筋到这种地步。” 两人基于事件终结的满足感,悠闲地品尝热茶。一喝完,田春达随即请女服务员续杯。 “对了,后来我们在拍摄高速公路违规的n系统中,好像发现马根那天早上开车的照片。” “没错,那是他身为凶手的重要证据照片。虽然n系统引发了个人隐私受侵害的问题,但在这种时候却非常有用。” “不过,活在这个各种产品不断推陈出新的社会实在很辛苦,因为如果遇上运用这类专门知识犯罪的人,我们招架比较费劲。”郝东紧抿着嘴发牢骚。 然而,识破凶手伪造的不在场证明的田春达却非常高兴,脸上全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就算这样,即使再辛苦,我们也只能脚踏实地地努力下去,这才是警察的人生。” 章节目录 魔术师死于魔术1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说东山区近山路18号公寓楼205房可能是犯罪场所。说完匿名者就挂断了电话。 刑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马上让部下查这个匿名者电话的信息。几分钟后,部下报告说这个匿名者用的是公用电话。田春达说:“最近刚发生两起凶杀案,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现在就去近山路18号楼205房看看。” 几辆警车停靠在了近山路18号楼附近。 数名刑警从车上下来,轻轻地来到了18号楼205房屋门口。 刑警郝东敲了敲房门,“我是京东快递,请开下门。” 但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声。 田春达朝着身旁的刑警向海洋招了招手。他在门锁前捣鼓了半分钟,随后吧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虽然不确定凶手是否在这里,但为了安全起见,田春达还是朝着身边的刑警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都把枪掏出来。 田春达也同样从腰间掏出手枪,随后用手一拉房门,房门打开了。 在田春达的带领下,刑警们一同冲了进去。 房屋里各处窗帘紧闭,光线有些昏暗,郝东来到窗户处,直接一把掀开窗帘,整个房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刑警们小心翼翼地端着枪扫视着屋里的每个角落,几分钟过后,刑警们纷纷向田春达汇报道:“田队,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继续搜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田春达吩咐道:“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 刑警们齐声应答道。 田春达也在屋里四处打量了起来,里面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些普通的桌椅橱柜。 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里面都几乎没有摆放任何杂物,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看上去似乎没有人居住一般。 田春达俯下身子,在脚下的瓷砖地板上一块一块地敲了起来。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的沉闷敲声响起。 敲到靠近角落的一块瓷砖时,声音忽然变得清脆起来。 田春达顿时眼前一亮。 这一块是空心的! 他让向海洋用镙丝刀顺着瓷砖边缘用力扳起,瓷砖果然轻松地被抬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人工搭建的阶梯,通往下方的地下室。 田春达随后招呼着刑警一个一个地顺着阶梯来到了地下室。 有刑警找到地下室的灯光开关,头顶的led灯光顿时亮起,映亮了整个地下室空间。 一台大型的锯片切割机出现在众人眼前,地面上还有些许未擦干净的血迹。 看到这里,田春达说道:“看来这里是凶手杀人分尸的老巢!” 田春达蹲在地上,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开口道:“凶手打电话诱骗莫山来到这里,然后杀害他,并用切割机进行分尸。从地上的血迹来看,应该是死后分尸,如果是活着切割的话,血液会喷溅得到处都是。” 田春达顺着点点血迹一路走过去,随后来到地下室角落处,一个桌子大小的物体出现在眼前,上面用厚厚的被子盖住。 他一把掀开覆盖在上面的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型的冰柜! 打开冰柜盖,一股冷气顿时铺面而来。 看到冰柜里面的东西后,田春达不由得瞳孔一缩。 里面是一块块被肢解的躯干! 看到冰柜里的东西,他神色愈发凝重了。 他朝着身旁的几名刑警招呼了一声,随后将冰柜里的尸体全部取出,并大致地拼接了起来。 “除了头部以外,其他全部肢干都在这。”郝东说。 田春达看着地上还冒着寒气的尸体躯干,开口道:“从体形以及脖子处的伤口切面上来看,应该是莫山的尸体躯干,不过具体情况还得拿回让张法医做鉴定才行。” “查一下这栋房子的主人是谁。” 田春达冲着身旁的刑警孟晓春吩咐道。 “明白!” 孟晓春应答了一声。 “田队,这里还有发现!” 一名刑警冲着田春达喊道。 田春达立刻来到那名刑警身旁,只见一块黑板挂在地下室的墙壁上,上面贴着数张照片,其中有几张是莫山的照片! 除此之外,黑板上还有其他两个人的照片,其中一个田春达瞬间就认了出来——周文瑞! “看来这三个就是凶手的作案目标,如今莫山已经遇害,周文瑞遇害过程中被巡逻的警察救了下来,如今他人在医院,应该不会有事。”田春达继续说道:“现在只剩这最后一个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他。把这照片发回刑侦支队,让在队里的技术人员立即查找此人。” 大约半个小时候过后,田春达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他打开手机,看到刑侦支队技术人员发来的信息。照片主人公的详细信息顿时映入眼帘。 赵国华,男,三十六岁,著名舞台魔术师,家庭住址:东苑小区12栋306室,电话号码:13xxxxxxxxx,下午三点在蓝天大剧院进行一场魔术演出。 田春达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十五分,演出已经开始了。 他拨打了赵国华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显然赵国华上台演出时并没有携带手机。 “为了完成凶手的杀人艺术,他很可能会选在赵国华魔术演出时下手。”田春达分析道:“我们必须立刻赶往蓝天大剧院。我给那附近的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派民警过去查看情况。” 章节目录 魔术师死于魔术2 蓝天剧院里人很多,因为今天下午这里有省内著名的魔术艺术团进行演出。 赵国华站在剧场的舞台上,利用神奇的魔术手法,从双手空无一物,变化出玫瑰、鸽子、棍棒等等,最后甚至来了个大变活人,引得现场阵阵惊叫,掌声如海潮般响起。 然而这些都只是开胃菜,观众们都清楚,赵国荣的拿手绝活是最后的极限死亡逃生魔术。 在这个死亡逃生魔术中,赵国华将会被绳索倒吊在由玻璃和钢铁制成的密封箱子里,身上会缠绕上钢索,同时他的手上会带上金属手铐,并不断地往水箱之中注水直到溢出。 水箱从注水到淹没赵国华的脑袋只需要三十秒,而一般人屏气时间大概在一分钟左右,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也大概只能够坚持三到四分钟。 这也就意味着赵国华需要在短短几分钟内挣脱身上的钢索,并解开手铐,整个过程不能够有任何的失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由于箱子是透明玻璃制作的,因此整个逃生的过程观众都能够看清楚, 并且还有相应的摄像机位进行拍摄,通过上方的巨幕荧屏显示播放,整个表演的现场感观绝对刺激。 前期的魔术表演结束后,立刻有工作人员开始搬运相应的表演道具到舞台上。 观众们的欢呼之声愈发地热烈起来,很多人不远百里从外他赶来,只为亲眼目睹这个极限死亡逃生表演。 用赵国华自己的话来说,这是魔术演出的极致境界,也是极限死亡逃生的完美艺术!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舞台道具设施都已经搭建完成,赵国华向观众们展示了一下手铐、铁索的真实性后,便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绑上铁索,戴上手铐,倒吊在玻璃箱里。 因为倒悬的原因,他的脸部有些涨红,但还是在玻璃箱里朝着观众们挥手示意。 观众们通过上面的巨幕荧屏看到了赵国华的动作,欢呼声愈发的热烈起来,掌声一波接着一波。 玻璃箱里的水管开始注水,演出正式开始。 短短几十秒时间,赵国华的整个脑袋已经全部被水淹没,但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仍然十分轻松淡定。 赵国华拧动着身体胳膊,在观众难以置信的眼神下,他竟然挣脱了身上的铁索! 这是赵国荣的独特技巧,他扩张肩膀和胸部,并把手臂向外撑开,同时强行让自己的肩膀脱臼,从而在紧绷的铁索中挤出一定的空间,最终挣脱铁索。 看到如此惊艳的表现,观众们再一度欢呼起来,现场气氛达到了高峰。 挣脱铁索之后,只剩下手臂上的手铐,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赵国华的脸色稍稍有些酱红。 他将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靠近自己的嘴巴,同时嘴里缓缓地吐出一把细小的钥匙。 在手臂的遮挡下,观众们根本看不见赵国华嘴中的钥匙,他重复锻炼过无数次用嘴巴控制小钥匙开锁的技巧,因此操作起来得心应手。 但在观众们的眼里,他似乎只是用嘴巴舌头就能将金属手铐打开! 这样节目效果就能达到**! 赵国华一如往常通过灵活的嘴唇、舌头将钥匙捅进锁孔里,然而料想中的开锁声音并没有出现。 此时赵国华已经屏气了足足三分钟,虽然他经过了特殊的屏气训练,但已经快要达到他的极限时间了。 他再度尝试用嘴巴拧动钥匙,但锁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赵国华心里咯噔一声。 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上的手铐锁孔非常灵敏,只要钥匙轻轻一拧就能开锁。 而现在没有照常开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铁拷被人换过或做了手脚! 与此同时,赵国华屏气时间已经抵达极限,他的大脑极度缺氧,眼前一阵一阵发麻发黑。 他立刻放弃开锁,拼命地在水里扭动着,像一条滑稽的海豹一般,同时用手不断地捶打着玻璃水箱,以此向周围的工作人员呼救。 现场的观众一度以为这是演出团特意设置的节目效果,不少小孩子甚至哈哈地大笑起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意识到可能是出意外了,他们立刻冲上舞台,割断了赵国华脚上的绳索,赵国华扑通一声整个沉入水箱。 工作人员立刻将赵国华从水箱里打捞了出来,平放在地面上,并开始为他做心肺复苏急救。 但由于在挣扎中喝入了太多的水,赵国华脸色已经蜡白,鼻孔也没有了呼吸。他当场死亡了! 现场的观众这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演出团预先设置好的节目效果,演出失败了,魔术师意外身亡了! 他们顿时紧张起来,剧场传来各种恐慌的声音。 “什么情况,真的死人了,这难道不是在演戏吗?假戏真做了?” “妈呀,这也太吓人了吧,我竟然亲眼目睹了别人溺死的全过程……” “赵国华这么多年的演出从来没有出过意外,怎么今天突然就失手了……该不会是有人谋杀他吧!” “好可怕,我要回家……遇到这种事情吓死人了……” …… 在一阵慌乱之下,附近的民警赶到了蓝天大剧院,他们呼叫了救护车,稳定住现场的观众情绪,让他们有序撤退,同时开始保护现场。 几分钟过后,田春达率领部下也来到了蓝天大剧院。 医护人员已经带着相应设备赶到现场,对赵国华进行了临时的抢救,但最终还是没能够将赵国华救活。 田春达来到尸体旁,看到已经毫无生机的赵国华后,他脸上愈发地愤怒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又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他所谓的‘杀人艺术’!” 田春达清楚,现场成百上千名观众都亲眼目睹了赵国华的遇害过程,想要堵住消息是不可能堵得住的,不早些抓住凶手,事态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田春达冲着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警官,我们就是照常演出,赵老师在表演‘死亡逃脱’魔术的时候,手上的手铐没能打开……就溺死了。” 工作人员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我们一开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赵老师并没有呼救,我们也不可能提前中止演出,等到赵老师试图向我们求救时,已经晚了……” 田春达立刻查看着赵国华身上的手铐,仔细地观察了锁孔后,他缓缓开口道:“手铐被人动过手脚,里面锁孔被堵上了。” “怎么会这样……” 那名工作人员一脸难看地说道:“我们每次演出前都会仔细检查所有道具一遍的,从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应该是在演出前不久被人动的手脚。”田春达转头看向工作人员,问道:“你们的道具平日里都放在哪?” “我们幕后有个专门储放道具的仓库,就放在哪。” 工作人员回答道。 “带我们过去看看。” 工作人员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田春达、郝东来到了幕后的仓库,打开仓库门,里面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演出道具。 “平时仓库门只有在演出前后才会打开,除了我们演出团的人有钥匙,其他人都进不来的。”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几分惊骇的神色,说道:“难道是我们内部有人做的手脚?” 田春达并没有回答工作人员的话语,而是在仓库里扫视了起来。 “手铐道具平日里放在哪个位置?”田春达问道。 “就放在这个柜子上。” 工作人员指着仓库的一个木制橱柜说道。 章节目录 魔术师死于魔术3 田春达来到橱柜前,仔细地查看了一阵,随后在橱柜的角落缝隙里,抽出了一张纸条。 跟上一次在莫山尸体上找到的纸条大小一致,同样塑封过,上面依旧是那熟悉的几个拙劣的字体。 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 “果然还是他……” 田春达板着脸开口道。 这也证明他们之前发现的地下室确实是凶手的基地,黑板上的照片也正是凶手的几个作案目标! “莫山、周文瑞、赵国华,这三个目标已经有两个遇害了,他恐怕还会继续作案!” 田春达继续在附近查看了一阵,他掀起橱柜附近地面上的一些道具杂物,几个有些凌乱的脚印顿时映入眼帘。 田春达同时注意到,演出团的工作人员穿的都是干净的演出道具鞋,根本不会在地面上留下任何脚印。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脚印大概率是凶手留下来的。 他立刻掏出手机,将相应的脚印痕迹全部拍摄下来。 这些脚印的痕迹并不深,并且凶手似乎特意擦拭过,大部分脚印都凌乱不堪,基本上难以分辨。 “这些脚印被处理过了,不过应该还是有一定的鉴定价值,我一会喊痕检组的人们过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田春达一边说着,一边在仓库里里外外地巡视起来。随后他在地上的一件道具服装上发现了一个稍微清晰且完整的右脚脚印。 这显然是凶手无意间踩上去留下的痕迹,当时情况紧急,凶手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检查仓库里的其它脚印,因此这个脚印被忽视了。 “从脚印来看,凶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外八脚……” 田春达看着脚印的脚印足弓处的痕迹,突然瞳孔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田春达又在仓库外面巡视了一圈。 “仓库外面是一片湿泥地,凶手应该就是从那个方向溜进仓库的,所以才留下了相应的脚印。” 田春达说道:“当时演出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人员就要把这些道具运到舞台上,凶手时间非常仓促,所以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脚印,并且用杂物掩盖起来。” 忽然间,田春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冲着一旁的郝东说道:“立刻联系一下医院那边,问问周文瑞的情况!” 郝东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相关负责人的电话。 周文瑞也在凶手的作案目标之内,现在其他两人已经遇害,那么凶手很有可能会继续向周文瑞下手! 半分钟过后,郝东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吃惊,“什么?周文瑞已离开医院了?谁准许他出院的!” 郝东放下电话又对田春达说:“田队……是病人自己执意要出院的,他说自己要去参加晚上的绘画比赛,还说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并且他说自己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医院人员拗不过他,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田春达差点吼了起来。 田春达当即又问:“清不清楚他去哪参加画展比赛了?” “听说好像是在国际商贸城……”郝东回答。“再具体医院人员就不清楚了……” 田春达冲着一旁的郝东说道:“我们先去国际商贸城吧!” 郝东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两个刑警跟田春达一同离开了蓝天大剧院。 5 日暮西沉,天色渐晚。 一辆黑色的suv警车在道路上快速地行驶着。 郝东驾驶着车辆,脸色极其凝重,一旁的田春达则是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叮铃铃,车载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田春达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传来了技术组刑警的声音。 “田队,我们已经调查到玉江路那套杀人分尸房屋的户主信息了,是一个叫做‘吕洋’的男人,今年三十岁,我已经把他的详细信息发往您的手机,请注意查收。” 田春达立刻查看自己的手机,吕洋的照片顿时映入眼帘,同时他的一系列资料信息也详细地显示在下方。 吕洋,男,三十岁,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十千克…… 看完详细信息后,田春达拨打了守在队里的韩眉的电话。“小韩,现在需要你查些情况,具体要查的信息,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了,查到以后你直接发信息给我。” “知道啦,我马上就去查。” 韩眉答应道。 挂断电话后,田春达摇下车窗,傍晚的凉风扬起了他的发梢,他微眯眼,前方的道路似乎越发地清晰。 8 田春达等抵达了商贸城,为了应付突发事件,田春达提前通知了第一小组刑警赶往这里,几分钟后就会赶到。 在询问了里面的安保人员之后,田春达跟带来的刑警来到了这次绘画评选的场地。 现场绘画阶段已经结束,此刻正值评委评选阶段,因此参赛选手们也并没有待在比赛场上。 评选大厅里人满为患,观赏画作的观众分批成团地围绕在各个画作前,讨论声此起彼伏。 时间紧迫,田春达立刻通知了商城的广播人员进行喊人广播,同时刑警立刻在人群中不断地穿梭寻找起来。 几分钟后,刑警已经将大厅转了个圈,但仍然没有找到周文瑞。 之前田春达在来的路上时,已经连续拨打了周文瑞数个电话,但对方当时应该在比赛,一直没有接听。 田春达再度拨打周文瑞的电话,仍然显示无人接听状态。 “这个周文瑞到底在干什么!” 田春达有些焦急地说道。他思索了片刻,随后忽然开口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找!” “哪?” “厕所。” 田春达说完,直接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田春达与郝东来到厕所门口,准备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好从厕所门口出来。 周文瑞! “可算找到你了!” 田春达脸色深沉地冲着周文瑞说道:“不是告诉过你,这阵子老实待在医院不要离开吗,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你不要命了?” 周文瑞一脸歉意地摸了摸头,说道:“对不起,田警官,这一次的绘画比赛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为此准备了大半年,实在是不能放弃……” “就算你一定要离开医院,也应该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至少还能派人暗中保护你。”田春达冷冷地说道:“像你目前这种擅自行动,如果我们晚来一步,或许你已经被凶手杀害了!” “实在是抱歉……” 周文瑞说道:“我保证后面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章节目录 魔术师死于魔术4 “你来画展这阵子,有没有陌生人主动联系过你?” 田春达问道。 “没有啊……” 周文瑞刚摇了摇头,下一秒,他裤兜里的手机顿时响了起来。 “这也太巧了……” 周文瑞有些哭笑不得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 田春达看了他一眼,“接,开免提。”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 “你在国际商贸城画展那是吧?” 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周文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道:“你是谁?” “就忘记我了?声音总回忆得起来吧?” 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我有东西要给你,在二楼厕所,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闻言,周文瑞忽然身子一颤,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摸向了自己的伤口部位,同时看了一旁的田春达以及郝东一眼。 “是捅我的那个人的声音……” 周文瑞捂住手机的扬声器口,轻声地冲着两人说道:“我该怎么办?” 田春达没有开口,而是向周文瑞做了个手势,意思答应对面的要求。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松开堵在扬声器上的手掌,冲着对方说道:“什么时候过去?” “就现在,快点过来!” 对方语气很强硬。 田春达一边打电话通知等候在附近的行动组的刑警,一边朝着周文瑞做手势,示意他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跟对方说:“那里不安全,万一厕所来人怎么办?” “我在门口设置了故障检修牌,没人会进来的。” “可是……”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突然提高音量道:“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现在立刻过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周文瑞还没来得及回,对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显然是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 他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朝着一旁的田春达以及郝东看了一眼。 “从之前的两起案件来看,凶手智商极高,并且心思缜密,我们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厕所二楼,这或许有可能只是他调虎离山的计谋。” 田春达从兜里掏出一枚纽扣大小的监听器,贴在了周文瑞的衣领折角的隐蔽位置上,“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你先进入厕所,如果真的看到的凶手,你就咳嗽一声,我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记住,一切都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主。”田春达说道:“一旦对方有不利举动,立刻想办法躲避,并离开厕所!” “我知道了。” 周文瑞脸上有几分紧张,“你们……一定要及时赶来啊。” “你放心,我们有一批刑警队的兄弟就在商贸城附近等候,他们马上就会赶来,把这附近包围。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周文瑞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一瘸一拐地朝着二楼的厕所方向走去。 田春达和郝东也一同跟着他来到了二楼的厕所门口两侧,他们手里握着枪,只要一会厕所里面有任何异常,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周文瑞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厕所门,一拐一拐地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田春达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他立刻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韩眉发来的信息提示。 田春达立刻点开了韩眉发来的信息。 看到里面的信息后,田春达眼前一亮,果然跟自己料想的一模一样! 还没等得及田春达开口,耳机里忽然传来了厕所里的声音,声音有些嘈杂,里面似乎是争吵了起来。 “他妈的,监听器?外面有条子?你给老子去死吧!” 随后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混杂着电流声一起传来。 话音刚落,里面顿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枪响! 凶手竟然有枪! 田春达眼皮一跳,连忙想要推开厕所门口,但厕所竟然从里面反锁上了! 他脸色一沉,直接朝着厕所门锁处开了一枪。砰!随着一声枪响,门锁处火花四溅,田春达一脚踹开厕所门,端着枪冲进了厕所里。 此时厕所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窗户被推开,窗槛上有被踏过的痕迹,显然凶手打伤周文瑞之后,已经挟持着周文瑞从二楼跳了下去。 田春达跟郝东立刻来到窗口处,只见在漆黑的夜色下,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已经启动,正疯狂地朝着外面的公路上飞奔而去。 看到面包车迅速地逃离了自己手枪的射程,田春达脸色冷若钢铁。 “他跑不掉的!” 田春达立刻拨打了行动组刑警的电话,“凶手驾驶着一辆黑色面包车,正往城西大道那边逃窜,立刻联系附近的派出所,让他们派出警力在附近各个路口设障围堵,我们今天就给他来个天罗地网!” “收到!” 刑警回应道。 田春达和郝东又赶紧跑下楼,开动汽车向罪犯逃跑方向追去。 9 阵阵引擎咆哮的声音响起,一辆漆黑的面包车正飞快地在道路上奔驰着,道路上的车辆都是不由自主地避让至两旁。 “这是疯了吧,开这么快,不要命了?” “妈呀,还好老子看了一眼后视镜,及时打了方向盘,不然今天晚上估计得交代在这里了啊!” “要是被这面包车蹭到一下,明天全村人都得来家里喝丧酒!” …… 这辆黑色面包车宛如一头发狂的猛牛一般,在道路上横冲直撞,两边的车辆稍微避让得慢了就可能会车毁人亡。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suv警车也快速地跟了上来,车上的警灯闪烁,警笛声隔着很远都能听见。 两旁的车辆这才意识到,这是现实中的警察追凶行动! 黑色面包车同样注意到了身后的警车,速度丝毫不敢放缓。 前方正是西大桥,桥头的红绿路口已经亮起红灯,但面包车毫无顾忌地直接闯了过去驶上大桥,吓得对向车道的车辆司机冒出冷汗。 看到身后的suv警车仍然穷追不舍,面包车陡然再度加速,轮胎与地面几乎要磨出火星。 桥路尽头,数辆警车横停靠在了道路中央,将整个大桥路口全部堵死,警车前方几十米处铺上了锋利的三菱锥刺,只要有车敢闯入,结果一定是人仰车翻。 章节目录 魔术师死于魔术5 随着一阵车辆引擎的声音响起,围堵的警察们纷纷朝着远方望去,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正以极高的速度飞驰而来。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车辆已经出现,我们已经在路口处设好路障,对方没有减速,可能会试图冲卡。” “收到,你们注意安全。” “明白!” …… 看到前方的路障,面包车并没有丝毫减速,因为后面的黑色suv警车仍然穷追不舍。 面包车距离警方设置的路障越来越近,就在所有人以为面包车将会试图冲破路障时,面包车却原地漂移,忽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嗤嗤嗤! 一阵激烈的摩擦胎声响起,面包车硬生生地撞开西大桥的护栏,车上的零件散落,挡风玻璃四溅开来。 在一众警察的目光注视之下,面包车在空中飞跃了几米,随后咚地一声,直接坠入了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另一边,伴随着一阵急刹,田春达驾驶着suv警车来了个漂亮的侧身漂移,最后稳稳地停靠在马路中央。 他从车上下来,来到面包车冲桥的缺口处朝着湖面望了一眼,那辆黑色面包车正半浮在水面上晃悠着。 看到这里,田春达才轻舒了一口气。 凶手已经穷途末路了。 守在路口的警察们立刻打电话通知打捞队,同时快速地来到了桥下做准备工作。 短短几分钟时间,附近的打捞队就开着吊车赶了过来,此时面包车车头正在缓缓地沉入水中。 一阵忙乎后,打捞队终于将坠入湖面的面包车打捞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由于打捞迅速,面包车里并没有渗入多少积水。 刑警们费力地将泡水的面包车们打开,周文瑞正满脸血水地坐在驾驶座上,面显虚弱。 而在他身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耷拉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上,他的半边身体都已经被凹陷的右侧车头挤压得血肉模糊,显然在之前冲桥撞击桥栏的时候就已经死亡。 田春达抬起男子的脑袋,熟悉的面孔顿时映入眼帘。正是之前捅伤周文瑞的那名行凶者,也是藏有莫山尸块的地下室的房屋主人,吕洋。 没想到吕洋在冲桥时直接死亡,周文瑞倒是活了下来。 刑警们费劲地将周文瑞从车上扯了下来,正当他们准备把周文瑞送上救护车时,一旁的田春达却忽然开口道:“先把他放下。” 众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田春达一眼,又点了点头,随后将周文瑞平放在草地上。 田春达来到了周文瑞的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文瑞,“你还真幸运啊,这样都能活下来。” 周文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艰难地从地上直起身子,有些虚弱地说道:“田警官您说笑了……我这个人虽然从小运气不好,但是命是真的硬。” 他的肩膀上有着一枚醒目的血洞,显然是之前在厕所中了一枪,大量的失血令他脸色惨白。 周文瑞用另一只手臂撑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没能成功。 他朝着田春达伸出手,用恳求的目光说道:“田警官,搭把手吧。” 咔擦,一幅铮亮的手铐直接拷住了他的手臂。 “田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周文瑞望向田春达,一幅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行了,别装了。” 田春达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使得一手好苦肉计啊,差点就把我们这些警察耍的团团转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田警官。” 周文瑞有些激动地说道:“请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拷住我?”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田春达轻笑一声,点点头道:“那行,我慢慢跟你讲。” “就在不久前,我们刚刚查出,你的账户昨天向一个陌生的账户转账了二十万。” 田春达目光直视眼前的周文瑞,“猜猜你给谁转了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我不清楚。” 周文瑞脸上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 “心理素质真好,到这种时候还能装得这么镇定。” 田春达冷冷一笑,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转账记录我们有备案,得到那二十万的人,正是吕洋。” “你利用他,在我们警察面前出演了一场好戏,让我们误以为你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不得不说,你的演技非常到位,能够狠下心让吕洋连捅你几刀,这份勇气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我一开始甚至没有对你有怀疑。” 田春达继续说道:“后来我们通过莫山手机的那个网络电话定位,找到了玉江路的那座瓦顶平房,并发现了里面的地下室,找到了莫山的尸块,以及黑板上的那几张照片。” “不过当时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于顺利,以致于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因为从你的作案手法来看,你对于凶案的制造是精心设计过的,把蜡像艺术家做成蜡像,并且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关于你的蛛丝马迹,一切似乎都很完美,你把这当做一种艺术在实践。” “所以我才会觉得地下室发现的那一切来得太过于突兀,那里面的一切看上去根本毫无艺术感可言,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明知道自己跟莫山通话留下了线索,怎么可能还会把尸体藏在原处!” 田春达眯着眼睛说道:“所以我就逆向思维假设了一下,假设这一切线索都是你故意留下的,那么一切就都能够说得通了。” “你在莫山的工作室里其实早就发现了花瓶里的手机,但你没有选择带走销毁,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一切。” “你选定莫山作为你的第一个作案目标后,在莫山房子附近看中了一栋房子,也就是吕洋的那座平房,你了解到这个吕洋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整天宅在家里躺尸,穷困潦倒,极度缺钱。” “于是你决定把吕洋当作你的替死鬼,给了吕洋一大笔钱,租下了他的房子,并在他的房子里给莫山拨打了网络电话。编理由骗他过来之后,你杀害了莫山,在地下室里进行了分尸,并故意留下大量线索给我们警方,随后又串通吕洋在紫阳大道巷子口上演了那起好戏,让他刺伤了你,这就是你杀人艺术的第一阶段——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嫁祸吕洋。” “而你在黑板上留下的那些照片,让我们警方疲于奔命地赶到赵国华的死亡现场,这时你完成所谓的杀人艺术的第二阶段——移花接木。” “连续两起凶案都跟黑板上的目标一样,我们理所当然会认为你就是凶手下一个目标,因此你开始实施杀人艺术的第三阶段——金蝉脱壳。” 章节目录 魔术师死于魔术6 “你事先将吕洋迷晕,并一直将他扔在那辆黑色面包车的副驾驶上,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带着他一起从二楼厕所跳下去。在我们找到你之后,你假装电话恰好响起,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巧合,那只不过是你事先录好的录音!” 田春达冷冷地说道:“你假装去厕所跟凶手碰面,事实上厕所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你装作凶手的声音冲着窃听器说了几句话,然后再度用苦肉计向自己开了一枪,想要让我们以为你暴露了,并且在厕所里被凶手开枪射伤,这样你无辜受害者的身份就会更加稳固,你自残的胆量确实让人非常佩服。” “随后你打开厕所窗子,从二楼跳下,并快速回到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上。” “在面对警方围堵时,你假装被迫冲桥,但你对此桥的情况很熟悉,因此面包车才会恰好无误地右侧撞击桥栏横柱后坠桥,从而造成吕洋的死亡,而你又恰好地存活了下来。” 田春达目光直视眼前的周文瑞,“这样一来,也就达到死无对证的目的,警方认定凶手死亡,你金蝉脱壳的计划就彻底成功,从而完美地达成你的杀人艺术。” 周文瑞同样跟田春达对视了良久,随后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却多了几分狰狞,“田警官,你这出故事讲得着实精彩,迂回曲折,我都快听入迷了,拿去改编拍成电影绝对收视率爆棚。不过你说了这么多,都只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你作为一名警察,应该非常清楚,要想认定我就是凶手,需要拿出证据。” 周文瑞冷冷地说道:“证据呢?” 田春达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文瑞,随后掏出手机,翻出那张在蓝天大剧院幕后仓库拍摄的脚印照片。 看到手机上的脚印照片后,周文瑞脸色终于有所变化。 “你的计划确实非常优秀,简直算是滴水不漏,可是百密一疏,你连续作案的时间间隔太短,所以难免会露出破绽。” 田春达继续说道:“你潜入剧院仓库,在手铐上动了手脚,导致赵国华的死亡,但演出团每次表演前,都会检查一遍演出道具。” “从检查过后到运道具去演出之间的时间间隔非常短暂,因此你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检查仓库的其它角落是否有你的脚印,只能简单地将地面上的脚印处理离开。所以这个脚印就成为了你唯一遗漏的证据,通过脚印,我们判断出凶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一开始我们认为这恰好符合吕洋的身高,但当时我看到这个脚印前深后浅,并且脚后跟还有拖影,我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意味着凶手是个跛子!”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怀疑你就是凶手,所以我特意让人去调查你的详细资料,发现你的身高也恰好是一米八!只是一直以来你残疾瘦弱的原因,佝偻着身子走路,所以我们才忽视了你的身高!” 田春达缓缓地说道:“并且你从医院离开的时间,正好是蓝天大剧院那边快要演出的时候!此后我又调查到你跟吕洋的几次转账记录,于是一切全部明朗起来,之前我在一路追捕你的时候已经把这一切都跟部下说明了,他们已经去你家搜查了。” 周文瑞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田春达,似乎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蝉脱壳之后的最后一步,就该是溜之大吉了吧?” 田春达轻笑一声,“根据我们法医的尸检结果,莫山被分割的尸体上有被刀斧劈砍过的痕迹,像你这么聪明谨慎的人,绝对不会随便销毁凶器等证据,你应该把跟案件所有的线索都在家打包好,就等这次回去拎包带走,离开本市了吧。” “看来你们已经到过我家了……” 周文瑞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田春这,随后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然软塌了下来,“真没想到……就因为那么一个细节……就全盘皆输……” “把将蜡像艺术家做成蜡像放在展厅展览,让著名的魔术师死于自己的极限逃生魔术之中,并让无辜民众作为你的掩护,从而潇洒脱身。”田春达缓缓地说道:“你确实算得上是聪明绝顶,机关算尽,但是你有你的犯罪艺术,我同样有我的破案艺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切都交由法律去宣判吧。” 12 刑侦支队审讯室。 “姓名?” “周文瑞。” “年龄?” “二十九。” “性别?” “男。” …… 审讯监控室。 周文瑞看上去似乎十分低沉,对于审讯员的话也爱理不理,几乎没有什么回应,令审讯员不由得头疼不已。 田春达看着审讯室里的周文瑞,随后冲着一旁的郝东说道:“我进去跟他聊聊吧。” 审讯室的大门再度打开,里面的审讯员离开,田春达缓缓地走进了审讯室里,坐在了周文瑞的对面。 “怎么,以胜利者的姿态过来看我洋相了?” 周文瑞有些懒散地抬起头,他的肩膀上还绑着绷带,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精神。 “对于我来说,抓住你根本算不上什么胜利,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田春达耸耸肩说道。 他遇到过很多罪犯,周文瑞这一次的犯罪手段虽然确实算得上比较高明,但比起那些顶级的罪犯,还是有差别。 抓住周文瑞,田春达也仅仅只是感觉心口一松,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强烈的交手获胜的快感。 “说说吧,为什么要接连不断地杀害莫山、赵国华以及吕洋。” 田春达挑眉看向周文瑞道。 “你这么厉害,不用我说你应该也已经查到了吧。” 周文瑞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 “因为你跟他们有过矛盾冲突。” 田春达说道:“我调查过,你曾经与他们有激烈矛盾冲突,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于是就对他们进行残酷报复。” 周文瑞低着头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田春达语气冷硬如冰,“话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的人生结束了,而我的破案人生,还要继续下去。” 说完,田春达便离开了审讯室。 章节目录 夜跑姑娘被害1 吃完晚饭不久,路娜穿上一身红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又要出门。母亲对她说:“小娜,你就别去夜跑了,天黑了,这附近人烟稀少,你一个年轻漂亮姑娘,在僻静小路跑步有危险呀。” 路娜一边穿着耐克运动鞋,一边说:“我白天上班没时间跑步,只能在晚上跑。我习惯了,每天不跑步就浑身难受。再说了,我也要保持苗条体型呀。你给我了这美妙的体型,我不保持好,对不起你老人家呀。” “妈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又耍贫嘴。你还是听妈的话,小心点儿好。” “妈,没事的,现在治安挺好的。不会有事的,你老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吧。”说着她就开了家门走出去。 今晚是云遮月的天气。外面朦朦胧胧的。不远处的湖面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雾气,湖边的林中路也在幽暗的夜光下若隐若现,伸向远方。早秋的夜晚,气温不凉不热,微风徐徐,特别适合跑步。 路娜在温柔的夜色中奔跑着,步伐轻盈,身躯灵动,像一只小鹿,又像小羊。跑了大约半小时,她已经跑到林中深处,四处寂静、幽暗,只有路灯在闪烁着微弱的光。她的脚步声“沙沙沙”轻快地在夜空中漂浮。 她没有想到,在这安谧的夜色中,却暗藏着凶恶的杀机。 2 清晨,清洁工李大爷在林中路上打扫卫生。扫着扫着他有些累了,就直起腰休息一下,他向左面树林中望了望,忽然看到林中草丛里有一团红色的东西。他走近些一看,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姑娘躺在地上。李大爷想,这姑娘是不是昨晚喝醉了就倒在林中睡着了?再走近一看,李大爷心里一惊,这姑娘好像没有呼吸了。试了下鼻息,她,她真的没气了!李大爷惊吓得险些摔倒在地上。定了定神,他连忙掏出手机给公安部门打电话报警。 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接到报警电话后带着部下来到出事现场。 一片树林旁。 几辆警车停靠在路边,穿着制服的警察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树林间,一具年轻姑娘的尸体平躺在树旁的草地上,田春达指挥着几名刑警在现场进行初步的勘察工作。 田春达审视着尸体。死者是一名年轻姑娘,一头干练的栗色短发,皮肤白皙却毫无血色,身上穿着修身的运动衣,身材修长匀称。 田春达的目光又扫视四周,随后又朝着风景区不远处的一片高楼仔细瞅了几眼。那是“湖畔银居”,是一片新建的居民小区,不过入住率并不算高。 “我看到那不远处路边安装有监控,你们有没有把附近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田春达问向一名刑警问道。 “这附近的监控前阵子恰好坏掉了。相关部门正准备派人过来修呢。”那名刑警回答。 田春达点了点头。 另一边,法医起身摘下口罩,冲着田春达开口道:“死者死亡时间在十四个小时前,也就是昨晚十点钟左右。” “昨天晚上十点钟?” 田春达看了一眼死者身上的运动衣,“死者当时应该是在夜跑。” “死因呢?” 田春达继续问道。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者颈部肌肉组织有少量出血的情况,舌骨断裂。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有多处擦伤,四肢有多处皮下组织出血的状况,且下体撕裂,曾受到过侵犯。” 法医继续说道:“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就是这些,一会把尸体带回局里,我做进一步的尸检。” 田春达分析道:“死者身上的钱包以及手机都丢失了,有可能是谋财害命。当时夜深人静,凶手趁着死者一个人夜跑的时候突然袭击,杀害死者后对死者进行了性侵,同时拿走了死者身上的钱包手机。”沉默了一下,他又说:“凶手可能跟死者认识。” 一旁的郝东刑警随口道: “跟死者认识?” 田春达说:“你们注意看,死者死亡的地点是这片树林的草坪,这里跟那边道路至少有十多米的距离。这一片地上草坪没有拖拽过的痕迹,说明死者可能是自己过来的,死者当时在夜跑,没道理无缘无故地过来这边,她是被认识的人骗到这边,然后被凶手突然袭击。” 郝东思索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田春达继续分析: “死者四肢肌肉健壮有力,应该常年锻炼,体质很好。凶手能够轻易地将其活活掐死,说明他应该也常年锻炼,身体素质极佳,且指力惊人。死者死前进行过一段时间的激烈反抗搏斗,且凶手跟死者认识,这说明凶手一开始的目的可能并不是杀人,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下死手,否则他完全可以乘其不备,快速将死者杀害。” 田春达接着说:“夜跑一般不会选择离家太远的地方,死者应该就居住在附近的‘湖畔银居’小区。” 这时外出查访的刑警孟晓春来到田春达身旁,冲着他敬了个礼,说道:“田队,死者的身份信息调查出来了。死者名叫路娜,本地人,家住在旁边的‘湖畔银居’小区18栋703室。” 孟晓春接着说道:“根据我们走访调查,死者是一名网络游戏主播,平日里白天在家直播,晚上经常有夜跑的习惯,我们已经联系了他的父母,他父母马上就会赶过来认尸。” 田春达接道:“这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恰好前几天坏掉了,凶手便趁着监控损坏的时机进行作案,这说明凶手对着一带的情况非常熟悉,大概率就可能居住在附近。这附近的‘湖畔银居’小区就是重点排查区域,要着重在这片小区里寻找一名成年男性,他年龄在20到35岁之间,身材高大,常年锻炼,同样有夜跑习惯,且跟死者认识。” 田春达看着部下下达命令:“郝东率领三人前往‘湖畔银居’小区,进行细致走访排查。勘察人员继续留在现场调查,其他人先跟我回局里,把获取到的信息整合一遍。” “明白!” 现场的刑警们应声道。 章节目录 夜跑姑娘被害2 下午四点半,刑警支队会议室里。重案一组成员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手头上的案件资料。 田春达坐在上位,打开投影后,目光扫视面前的部下,开口道:“我来简单地梳理一下案情。”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死者路娜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的一片树林中遇害,当时死者身上穿着运动衣,衣服上检测出有汗渍,说明死者当时正在夜跑。” “根据之前的分析,我们推测死者路娜昨晚夜跑时遇见了熟人,随后从道路上被这人诱骗至树林中,,最终路娜被凶手活活掐死。” 田春达按下手中的随后两人发生了激烈的肢体搏斗激光笔,投影上的画面开始变化起来,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现场拍摄的各种照片,“今天早上七点多,清洁人员发现了尸体。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脚印或者指纹痕迹,案发现场附近有一处监控,但恰好前几天损坏,以此推断出凶手对现场环境熟悉,大概率就居住在附近的小区。” “综合一切信息,我们推断出凶手为成年男性,年龄在20到35岁之间,身材高大,常年锻炼,同样有夜跑习惯,且跟死者认识。” “不过刚才在小区调查的郝东给我打来电话,他们调查了死者的人际关系,发现死者交际甚少,平日白天在家直播,晚上出去跑跑步。” 田春达再度按下激光笔,投影上开始显示着路娜的基本信息,“从路娜目前的关系网,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任何符合筛选条件的疑犯。” 田春达扫视在场的其他刑警,问道:“目前可供调查的线索不多,谈谈你们的看法吧。” 在场的刑警们相互小声地讨论了一阵,随后开始发表各自的意见。 “我认为凶手可能是“湖畔银居”小区的工作人员,他对那附近的情况非常熟悉,对于常年夜跑的路娜应该经常打照面,他也是清楚监控损坏的人,我们可以从这些方面进行调查。” “死者生平交际不多,没有谈男朋友,也没有任何所谓的仇家,但死者是一名网络主播,我认为应该从网络交际这一块入手,调查路娜在网络上是否与人结仇。” “可以调查案发附近的流浪汉,死者经常夜跑,又长得年轻漂亮,很容易被露天睡在路边长凳上的流浪汉盯上……” 田春达听着下面刑警们的意见,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提的这些意见都有道理,下一步都要去进行调查。” 田春达目光又盯着墙上投影的一系列照片,问道:“投影上第二张照片什么时候拍摄的?” 拍摄者回答:“今天上午勘察现场时拍摄的。” “第六张照片呢?” “今天下午复勘的时候拍摄的。” 拍摄者有些疑惑地看着田春达,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连续抛出这么两个问题,“有什么不对么?” “从这两张照片分析,凶手重回过现场!” 田春达面色深沉地说。他看着拍摄者又说:“你仔细对比一下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差不多,但第六张照片树下的一片草丛里,多了一个烟头!” 闻言,拍摄者脸色大变,他将第六张放大,仔细地观察了一阵,果然看到了田春达所说的细节。 那个烟头藏匿在草丛之中,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田春达又说:“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有不少凶手在案发之后,还会再度重回现场。 这些凶手重回现场的动机也各不相同,有些是为了观看他们的杰作以获得满足感,另一些是为了了解警察调查的进度,同时还能够掩盖一些自己之前留下的一些证据。” “凶手在我们警方离开以后再次进入现场,甚至还留下烟头这样的证据,无疑是对我们警方的一种挑战。” 田春达继续分析道:“这名凶手非常自信,他不认为我们警方能够抓住他……所以他可能还会继续挑衅我们警方。” 刑警向海洋直视着田春达,“田队,你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会再度作案?” “没错。” 田春达点了点头,“凶手掐死人的手法很专业,普通人即使手劲很大,也不能这么干脆地掐死人,他应该是一名惯犯,再度犯案的概率很高。” “那我们要加快破案的进度了。” 田春达面色凝重,“这种具有连环杀人动机的凶手危害极大,我们必须早日将他抓捕归案。” “现在我分配任务,一小组,你们负责调查‘湖畔银居’小区工作人员以及周边的流浪人员。” “明白!” “二小组,你们负责调查死者路娜的网络关系。” “明白!” 田春达起身朝着向海洋看了一眼,“向海洋,你跟我一起现去现场调查一下。” 向海洋应了一声,随后起身跟着田春达离开了会议室。 4 田春达和向海洋再次来到发案现场。 两人穿戴好鞋套手套,越过警戒线,直接来到现场的草坪处。 死者死亡的地方已经画上了白线,田春达直接来到旁边的一棵树下,俯下身子寻找了一阵,随后从草丛中找到一个烟头。他将烟头放入证物袋中,看着向海洋说:“这是中华烟,看来凶手的经济水平还不错。凶手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把烟头扔在地上,想要在上面提取到相应的指纹应该不太可能,证据这一块,还是得等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 田春达又说道:“一会我再让勘察小组重新过来复勘一次,说不定又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田春达朝着不远处的居住小区望了一眼,随后开口道:“我们再去死者家中看看。” 来到 “湖畔银居”小区,向海洋敲响了路娜家的房门。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探出头来,她穿着普通的家居服饰,眼眶通红,眼角还有泪痕,显然是刚哭过。 “你是路娜的家属吧?我们是刑警。”说着田春达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 “是田队长啊……我是路娜的母亲徐芬。” 中年妇女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把大门彻底打开,“两位警官请进吧。” 章节目录 夜跑姑娘被害3 田春达跟向海洋一同走进屋里,在徐芬的招呼下坐在沙发上。 “两位警官,请喝点茶吧。” 徐芬强忍着悲痛的情绪给刑警倒着茶水。 “徐女士,不用麻烦了,我们过来只是询问一些关于路娜的信息。” 田春达看着徐芬问道:“你丈夫不在家吗?” “听说小娜遇害,家里一些亲戚也赶来了,他去车站接人去了。” 徐芬脸上依旧是满满的悲伤之色,“我家里就这么一个独女,全家人对她都宠得很,她大学毕业以后没有去找工作,说是要在家里当什么主播,我们也没有去阻止,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我女儿平日里从来都不会出去瞎混,也没有听说过跟谁结过仇,只是喜欢夜跑而已,我劝她不要晚上一个人出门跑步……她不肯听我的话……她今年才二十三岁……为什么有人要害死她……” 说道这里,徐芬的情绪有些绷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 田春达随手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徐芬,徐芬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最近几天路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田春达问道。 “没有。” 徐芬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说道:“她很正常,只是因为夜跑的事情我说过她几次,她有些不高兴,但她还是执意要夜跑,我拗不过她,也就没有再管……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话音刚落,徐芬刚擦干的眼泪又扑扑地掉了下来。 “请节哀顺变。” 田春达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刑侦队正在全力追查这个案子,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 “谢谢你,田队长。” 徐芬擦了擦眼泪,眼眶通红,眼角仍旧满是悲伤。 独女遇害,这对于她们的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可挽回的巨大伤害。 “徐女士,路娜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去夜跑吗?”田春达又问。 “基本都是她一个人,我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一直不放心她天天晚上出去跑步。如果她能有个伴一起去,我们也不会这么担心……或许她也不会遇害了……” 田春达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徐女士,能不能带我们去路娜的房间看一看?” 徐芬点了点头,带着两位刑警来到了路娜的卧室。 打开房门,一股粉红色的少女色调映入眼帘。 屋里的装潢基本是以粉色为主,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墙纸,粉色的桌子电竞椅,以及粉色的笔记本电脑。 屋子里非常干净,床铺上的被单叠的整整齐齐,看得出路娜生前是一个非常整洁干净的女生。 触景生情,看到女儿的卧室,徐芬脸色愈发悲伤起来,“两位警官你们随便看,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田春达接过了电话,法医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田队,我按照常规检查了死者各部位,在死者的身体、以及口腔等部位都没有检测出相应的男性dna成分,这说明凶手在作案时十分谨慎,并且采取了相应的保护措施。不过我在死者的指甲缝中提取到了男性的dna成分。应该是死者跟凶手搏斗时留下的。” 田春达神色有几分振奋,“这是个重要的发现,你把其它的鉴定结果也尽快完成,我这边需要你的尸检报告。” 法医应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对于这样的凶杀案件来说,能够提取到凶手的dna成分,无疑对案情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 田春达继续在路娜的房间里四处扫视,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相框,上面都是路娜的生活照。 路娜的模样年轻漂亮,像一朵明媚绽放的花朵,但却过早的香陨,令人叹惜。 田春达掏出手机,将墙壁上的照片全部拍摄下来,其中有几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几张照片的背景都十分黑暗,显然是在夜晚拍摄的,照片里,路娜穿着不同的运动服认真地跑着步,额头的汗水从脸颊划过,栗色的短发随风张扬。 看到这里,田春达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又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田春达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后接通电话。 半分钟过后,田春达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一旁的向海洋,脸色有几分喜悦地开口道:“刚刚队里来电话,抓住一个很可能是凶手的嫌疑人。” “什么?” 向海洋有几分惊讶。 田春达又重复了一遍。 很快抓住重要嫌疑人,无论是对民众还是对于警方,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向海洋惊讶之余也轻舒了一口气。 “先回队里。” 田春达冲着向海洋说道。 两人向徐芬告别之后,便迅速地离开了。 6 田春达和向海洋走进刑侦支队审讯监控室。 “田队!” 已经在里面的刑警都恭敬地站起向田春达打招呼。 田春达朝着他们摆摆手,向着监控显示屏望了一眼,“都是什么情况?” 刑警邓为回答:“报告田队,我在对‘湖畔银居’小区的工作人员及周边的流浪人员进行调查时,恰巧碰到这名流浪汉。这名流浪汉当时正对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性做出不雅举动,并想要接近她,我便立刻将他制服。” “流浪汉?” 田春达眉头微皱,“有没有审讯出他的具体身份?” “根据他自己交代,他名叫宋铁,今年四十二岁,平日里就睡在小区公园的长凳上或是附近的桥洞里。目前正在对他的身份进行调查核对。” “为什么认定他是重要嫌疑人?” 一旁的向海洋开口问道。 邓为说:“我制服他以后,从他身上搜出了匕首、弹簧刀这样的管制刀具。” “仅凭这些,也不能断定他是凶手吧?”田春达开口道:“这只能证明他有危害到他人的可能。” “我当时制服他的时候,对他进行了盘问,这个宋铁智力稍微有些低下,所以我盘问他时,他几乎一股脑地把肚里的货全说出来了。” 邓为脸色有些兴奋:“经过我的仔细盘问,宋铁表示自己认识死者路娜,并且路娜遇害的那天晚上,他也见过路娜并跟踪过她!” 章节目录 夜跑姑娘被害4 另一名刑警这时说:“目前我们正在对宋铁在案发当天的情况进行细致的审讯,并且我们已经将他的血样送到了法医那边。” 邓为说道:“只要等法医那边的对比鉴定结果出来,对上了号,这个案子就算是结束了。” 田春达仔细看着眼前的监控显示屏。 宋铁坐在审讯铁椅上,他衣衫褴褛,头发脏乱不堪,脸上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他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坐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宋铁,这个女人是不是很漂亮?” 审讯的刑警把路娜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漂亮……特别漂亮!” 宋铁眼睛发光地回答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一定对她有些想法吧?” 审讯员继续按照套路问道。 宋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舔了舔嘴唇,“看见漂亮的姑娘……我……我都有想法。” “所以昨天晚上你一直尾随着她,对不对?” “她跑步的时候头发一甩一甩的,胸上的肉也一甩一甩的,特别好看……” 宋铁一副痴迷的样子说道:“我喜欢跟着她,看她跑步。” “你还想对她做些什么吧?像今天晚上一样,趁姑娘跑步经过你身边的时候脱下裤子?” 审讯员直视着宋铁光。 “我一直都想这么做……但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我怕她恨我。” “你把这个念头在心里藏了很久吧?” 审讯员冷冷地说道:“你昨天一直尾随着她,压抑了这么久,心里一定很冲动吧?” “对……” 宋铁傻傻地点着头。 “所以你就骗她前往树林里,然后污辱、杀害了她,释放你心里蓄藏已久的冲动!” 审讯员的语气冷硬如铁。 “没……没有!” 宋铁一直都按照审讯员预想的套路回答,但到这里却忽然变化了起来,“我不想杀她!” “你不想,但你还是杀了!” 审讯员敲了敲桌子上的照片,“就在那片树林旁的草坪下,你狠狠地掐死了她,然后肆意地释放你的冲动!” “没有……我没有!” 宋铁将自己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昨天晚上只有你一直尾随着路娜,你还说不是你杀的她!” “我跟到一半……被她发现了,她骂了我。” 宋铁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我怕她恨我,就没再跟着她了。” 审讯员又试着从其它几个角度套宋铁的话,但宋铁却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完全不上套。 审讯监控室里,刑警邓为这时开口道:“无论他是否供认,只要法医那边的dna对比鉴定结果出来并对上号,那就是铁证如山,他承不承认都一样。” “不用等了。” 田春达目光从审讯监控显示屏上移开,缓缓地开口道,“他不是凶手!” 刑警邓为疑惑地问:“田队,为什么这样认为?” 邓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之前他兴奋了几个小时,田春达的话无异于给他狠狠浇了一盆凉水。 田春达说:“他身材瘦小,体质很弱,跟之前推断的凶手体格大相径庭。其次他的两只手掌也同样瘦小,你们注意看,他右手的手掌是明显受过伤的,他几次想要握拳都使不上力气,这样的手掌,能干脆利落地快速把人掐死么?。” 邓为顿时哑口无言,他一直沉浸在抓到凶手的喜悦之中,确实疏忽了这些细节。 田春达对参加工作不久的邓为说:“这么多细节没有注意到你就敢声称抓到了凶手?你还要好好锻炼呀!” “对不起……田队,我也是过于急切地想要抓住凶手……” 邓为低垂着头,脸上现出惭愧神色。 “我们干刑侦这一行的,一定要谨记‘严谨’二字,办案一定要严谨呀。” “知道了。” 邓为垂头应了一声。 7 次日。一缕朝阳从窗帘的缝隙中穿透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嘀嘀嘀”,田春达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接过电话。 “田队,又发生命案了……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 田春达不由得眼皮一跳,那里这么短时间内又发生一起命案? “我知道了,我马上带队过来。” 田春达回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湖畔银居”小区。 两名警察伫立在在一个偏僻的巷子口,旁边已经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 “田队!” 巷子口的警察向田春达敬礼招呼道。 田春达稍稍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部下一同走进了巷子里。 勘察组已经在现场展开了基本的取证勘察工作,法医抵达了现场,正全神贯注地对尸体进行尸检工作。 田春达来到尸体旁,尸体是一名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体格相较普通女性要更强壮一些。 看到尸体身上穿着的修身运动服后,田春达不由和身边的郝东对视了一眼。 相似的作案地点,相似的作案目标。 “这起案件的凶手大概率跟昨天是同一个人,我建议并案处理。”郝东开口道。“凶手竟然只隔了短短一天就再度作案,真是极其嚣张。” 田春达点了点头,语气无比的严厉,“短短两天时间,连续在这附近作案两起,简直是无法无天!凶手真以为我们警方奈何不了他了么!” 另一边,法医完成了初步的尸检工作,他起身摘下口罩,冲着田春达说道:“死者死亡时间在九个小时前,也就是昨晚十点左右。” “果然……又是夜跑时遇害。” 田春达神色凝重。 法医继续说:“死因仍然是机械性窒息,喉部皮肤出血,舌骨断裂,不过跟上次有所不同,这一次凶手没有跟死者经历太多搏斗,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杀人过程。死者下体撕裂,遭受过性侵犯,不过这次凶手杀人过程比较利落,且他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要想找到他的dna成分比较困难,不过我会尽力的。” “辛苦了,张法医。” 田春达点点头道。 与此同时,一名刑警来到了田春达面前,敬了个礼后,汇报道:“田队,死者的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死者名叫冯华,今年二十六岁,外地人,来本市已经三年了,在这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居住,就在不远处的玉林路口。冯华在一家网购店里任职网络客服,晚上同样有夜跑习惯,平日里喜欢去她家附近的一家健身馆健身,根据健身馆的工作人员反映,冯华性格温和,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发过脾气,近期也没有跟人产生过激烈矛盾。” “玉林路口?” 田春达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那附近只有几栋低矮楼房,她住在哪一栋?” “两层楼,红顶瓦房的那栋。” 刑警回应道。 田春达走到巷子尽头,朝着玉林路口的那几栋楼房瞟望了几眼。 随后他回到现场查看了一阵,开口道:“这附近同样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看来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凶手对这边的环境状况了如指掌,特意挑选在这种偏僻无人无监控的地方下手。” 章节目录 夜跑姑娘被害5 “其次,这条小道确实能够回到玉林路口,‘湖畔银居’小区里面发生了命案,外界或多或少也能得到一些风声消息,所以死者冯华才没有选择在靠近小区的那条路夜跑。但这也是一个比较可疑的地方——死者回家的道路有很多条,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子?” 郝东眯着眼睛说道:“合理的解释就是——冯华也同样认识凶手!跟上一起案子的死者路娜一样,死者在凶手的提议下选择从这条小巷跑步回家,但在半路却遭到了凶手的突然袭击遇害。” 田春达分析道:“凶手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制服并掐死冯华的,这也同样证实了这一点,两人之前就认识,所以凶手才能够找到机会趁其不备,迅速制服杀害一个体格健壮的成年女性。” “这么说来,两名死者都认识凶手。” 田春达眼前顿时亮了起来,这个推断对于案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进展。 像这种连环凶杀案件,只要能够在两起命案死者身上找到相应的共同点,就能够极大的缩小排查范围! 他立刻朝着身旁的刑警吩咐道:“立刻对两名死者的人际关系网展开细致调查,找出同时认识两名死者,并符合之前筛选条件的疑犯!” “明白!” 身旁的刑警应答道。 “田队,应该去冯华家中看看。” 郝东开口道。 田春达点了点头,“一起过去吧。” 8 玉林路口。一栋红顶瓦房的二层楼门口。郝东驾驶着suv停在了屋前的空地上。 田春达从车上下来,四处瞟望了一阵,玉林路口位置偏僻,道路周遭几乎都是树丛空地,只有这几栋房屋孤零零地伫立着。 冯华家的大门敞开着,两人走进屋里,里面的刑警正在做相应的勘察工作,看到田春达后,立刻向他打招呼,“田队。” 田春达微微颔首,问道:“联系死者房东了没有?” “已经联系了,应该一会就会过来。” 刑警回应道。 田春达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自己的工作。 田春达在屋子里开始扫视起来。 屋子里的装潢非常简陋,只进行了简单的粉刷,贴了地砖。客厅里并没有放置沙发,只有一些简单的桌凳。 田春达来到冯华的卧室,屋里的陈设比较简单,一张床,一套电脑桌凳,一个网购的简易衣橱。衣橱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比较整齐。墙面上也都贴上了蓝色的墙纸,地面上十分干净,显然经常打扫。 田春达来到电脑桌前,桌子上还有半瓶喝剩的饮料,他四处翻了翻,在桌下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黑色的记事本。 翻开记事本,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小巧娟秀的字体,上面记录的都是冯华做网络客服时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回答顾客时的基本应答方法。 除此之外,冯华还会记录一些日常行动,例如前往健身馆健身之类的。 田春达粗略地把记事本上的内容扫过一遍,正当他准备把记事本放下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翻回了其中一页。 上面只记录了简单的一句话:“今天把夜跑时的照片打印下来了,拍得很棒!” 看到这里,田春达顿时眼前一亮,他起身冲着其他的刑警说道:“这屋里应该能找到一些死者冯华的照片,你们仔细找一下。” “明白!” 几名刑警应答了一声。 刑警立刻在屋子里面细致地搜寻了起来,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一阵过后,一名刑警兴奋地开口道:“找到了!” 田春达立刻来到那名刑警面前,刑警从卧室衣橱里取出一个小型的木箱,箱子里放着一叠照片。 取出里面的照片,田春达一张一张地翻阅起来。 里面有不少是冯华以前的生活照,照片的大小尺寸都不一样。 翻到最后面几张时,照片都是统一的6寸相纸,相纸的材质以及光滑程度都基本一样,显然是同一时间洗出来的。 田春达仔细地看着最后几张照片,跟记事本里记录的一样,这几张照片都是她夜跑时拍下的。 冯华年纪不算大,长相十分出众,照片里她面带微笑,短发飞扬,充满了青春运动的气息。 田春达掏出手机,把这几张照片拍摄了下来。 另一边,一名刑警把死者冯华的房东带了过来,“田队,这就是死者的房东,名叫陆超。” 田春达仔细地打量了一阵,面前的男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面容憨厚,头发稀少,面对刑警,他脸色稍有些紧张。 “你跟冯华接触多不多?” 田春达问道。 “不多。”陆超摇了摇头,“这栋房屋是我家很多年前建的老宅子,后来在市区里买房了,这屋子就一直闲置在这里,冯小姐租了以后,我一直在市区里,很少过来这边。” “你对冯华的印象如何?” “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觉得冯小姐性格非常温和,很好说话。” 陆超说道:“她平日里说话声音都是细声细气的,每次轮到交房租的时候,都不用我催,她主动就交好了。” 田春达又再度向陆超抛出了几个常规性的问题,陆超都一一回答了。 但由于陆超对于冯华的了解并不多,因此田春达并没能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行了,暂时就问到这。” 田春达朝着身旁的刑警摆摆手,说道:“带他回警局做详细的笔录,让他把这几天什么时间去了哪里都回忆一遍。” “明白!” 身旁的刑警点头应道。 9 刑侦支队会议室。墙壁上的投影缓缓地展开,田春达操作着激光笔,投影上的画面变化起来。 田春达说对面前的刑警们说:“短短两天时间,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接连发生两起命案,第一起命案我们之前已经详细描述过,这里我着重讲一讲第二起案件。” 田春达指着墙上的投影说道:“冯华,女,年龄二十六岁,外地人,来本市已经三年了,在玉林路口租了一套老式的房屋,于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在玉林路巷子里遇害。” “跟第一起案件一样,我们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脚印等线索,不过之前张法医已经提取到凶手的dna成分,只要我们能够确定凶手的身份并抓捕他,就能结案。” 田春达按压激光笔,投影上的画面变化为冯华的死亡照片,“冯华生平交际也不多,有一个男朋友,名叫贾小光,在小区附近的工地开了一家炒粉店,两人感情和睦,近期没有闹过矛盾。” “经过推断,我认为凶手同时认识冯华、路娜两名受害者,但我们对比了两名死者的交际圈,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相交之处,也就是说,两名死者几乎没有共同认识的人。” 田春达目光扫视面前的众人,“因此案情到这里又暂时停滞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章节目录 夜跑姑娘被害6 刑警们思索了片刻,随后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孟晓春说:“凶手接连在‘湖畔银居’小区附近作案,说明他很可能居住在附近,我们可以加大警力,封锁住小区附近的各个交通路口,并在相关范围内展开地毯式的搜查工作。” “这样工作量太大了,虽然那边人流量不大,但要调动这么大批的警力还是比较困难的。”向海洋说。“我认为还是要着重从两名死者的网络交际这一块查探,目前我们正在对两名死者的网络通讯账号进行对比排查。” …… 田春达默默地听着刑警们各自的分析,同时也用纸笔将一些重要的点记录了下来。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通电话。 “田队。” 轻柔甜美的声音顿时从电话那头传入耳畔,“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我把它做成文档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辛苦你了。” 田春达轻声说了一句。 挂断电话后,他打开自己的手机邮箱,点开了刚才韩眉刑警发来的邮件。 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田春达露出了果断的神色。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道:“地点,江丰路98号,大森林照相馆。” 田春达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男性的照片,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这是凶手的照片,他就在那家照相馆,立刻展开抓捕行动!”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充斥了惊讶之声。 “什么?这就确定凶手身份了?甚至连凶手的位置都确定了?” “现在没时间解释,先抓人。”田春达说道:“具体状况我在车上详细给你们说明清楚。” 田春达目光扫视眼前的一众刑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出队,目标江丰路98号,大森林照相馆,抓人!” 10 一辆面包车缓缓地停靠在了大森林照相馆门口。 车门打开,田春达与几个刑警一同从车上下来。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田春达已经向刑警解释清楚,因此刑警们对于这次的行动没有再提出异议。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乘坐了普通面包车。都换上了便装。 照相馆附近布置了数名便衣刑警分守在各个路口,即使凶手有所警觉,也终究插翅难逃。 田春达和郝东沿着路口来到照相馆,里面空间倒是十分宽敞,大厅处立着很多画板框架,上面装裱着各种各样的照片。 前台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坐在桌前,他戴着一副银边框眼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相机。 看到郝东跟田春达两人后,他微微点头,问道:“两位是来拍照的吗?” 田春达稍微打量男子一阵,跟之前韩眉给出的照片信息一样。 郝东则是用余光瞟了瞟四周,除了刚刚上来的方向,大厅附近没有出口,也没有暗门。 但男子所在的前台用木质的柜台跟他们完全分隔开来,除了男子主动打开一旁的木质隔板,就只能从柜台上翻过去。 男子身后有一道门,如果两人贸然翻过去逮捕他的话,男子就能从后门逃离。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趁着男子主动出来给他们拍照时迅速把他制服。 “我们是过来拍一寸照片的。” 田春达开口道,“听说你这边手艺不错,记得给我们多修修图。” 男子放下手中的相机,刚准备开口,他忽然看到田春达的手掌,整个人脸色顿时微变,“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拍一寸相片,麻烦你们去其它照相馆吧。” “不拍?你什么意思啊,门口那不写着能拍一寸两寸照片吗?” 田春达佯装出微怒的模样。 一旁的郝东同样注意到了男子的脸色变化,他同样瞟了瞟田春达的手掌,顿时意识到两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田春达由于入职刑警队已经多年,常年的枪支训练让他手掌特殊位置已经有了厚厚的枪茧,只要是对枪支有所了解的,都能一眼看出来! 对面的男子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田春达手掌的枪茧,这说明他也经常碰枪,有极大可能随身持有枪支! “我说了,我这里不拍一寸照片,麻烦两位请回吧。” 男子把柜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桌子上的照相机也放进柜台的抽屉里,一副准备打烊的模样。 “哪有开门不迎客的道理!” 田春达也看出了男子的情绪变化,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因此也在想办法拖住男子。 “抱歉,我这里不欢迎警察!” 男子一直在抽屉摸索的手猛然抽出,一把漆黑的手枪赫然映入眼帘! 田春达已经预料到男子会持有枪械并行凶,他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将身旁的郝东推开。同时自己的身子也闪向一边。 砰! 随着一声剧烈的枪响声,一发子弹从田春达的脸颊旁擦过,直接没入后方的墙壁里。 田春达额头顿时划过几滴冷汗,对方的枪法又快又准,刚才如果不是有防备并躲闪得快,已经被爆头了! 不过田春达毕竟是职业刑警,久经考验,同样反应迅速地回敬了对面的男子一枪。 对面男子也有警惕,他缩身躲在柜台后,随后一脚踹开后面的房门,直接一个侧翻滚进了房间里。 男子跑到房间窗户口,扒开窗户后,直接沿着空调机箱、雨水管爬上了屋顶。 他对于自己照相馆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一连跳过几个屋顶后,男子顺着二楼屋檐的一个广告牌缓缓地爬下去,来到一个隐蔽的巷子里。 这个巷子出口处被一堆纸箱子杂物挡住了,从外面几乎发现不了,只有住在附近,且常年四处走动的人才能发现。 这里距离自己所在的照相馆有一段距离,警方就算提前设伏,在不知道这个巷子的情况下,也不会埋伏得那么远。 只要自己从这个巷子口离开,基本上就暂时没事了。 男子轻舒了一口气,他把手枪放回兜里,但手仍然一直摸在枪柄上。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巷子出口,扯开一旁的纸箱,一缕光线从外面照耀进来,男子直接准备从洞口钻出去。 刚跨出半个身子,一片漆黑的阴影忽然笼罩在了男子的头顶,某种冷冰冰的物体抵住了他的脑门。 是枪! 男子脸色大变。 “双手抱头!蹲下!我们是刑警!” 面前数名穿着便装的警察正一脸警惕地持枪对准男子。 “……你们怎么会提前守在这……” 男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警察。 在这么多警察的包围下,男子清楚自己之前已经开枪了,一旦现在轻举妄动,大概率要被打成筛子。 他叹了口气,直接放弃了抵抗,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一旁的警察立刻上前拷住了男子的双手,同时在他身上一阵摸索,将他身上的手枪卸下。 章节目录 夜跑姑娘被害7 几分钟过后,田春达跟郝东也一同来到了巷子口,看到被拷在墙角的男子后,郝东朝着一旁的田春达称赞道:“真是神了,多亏田队你提前让刑警在这里设防,不然有可能被他溜走了。” “我提前已经在手机上看过这一带的路况录像,这个巷子是最适合用来逃跑的,所以就提前让人准备了一手。” 田春达笑道。 “真有你们的。”被捕男子一脸狼狈地蹲在墙角,看着面前的田春达,“这种犄角旮旯你们都能注意到,是我太低估你们了。” 田春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随后朝着一旁的刑警招呼一声,“行了,人已经抓到,收队!” 11 刑侦支队审讯室。刑警开始审问被捕男子。 “姓名?” “张天明。” “年龄?” “三十一。” “性别?” “这也要问?” “性别!” “男……” 审讯监控室里,田春达、郝东一同看着面前的显示屏,审讯刑警正在按照惯例对张天明进行审问。 虽然张天明已经放弃了抵抗,但他的态度十分恶劣,面对审讯员的询问,他是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完全不肯透露自己作案的动机以及细节,偶尔还跟审讯员杠上几句。 看到张天明这副模样,审讯监控室里的刑警们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之前警方已经提取了张天明的血样,已经送往技术鉴定室进行dna对比鉴定。 虽然张天明认不认罪都对他后期的定罪影响不大,但他若是能早些配合交代,警方这边的后期工作就能更简单,也能更早地结案。 若是在审讯过程中,能够从张天明最终得到一些意外收获,对于警方来说就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日常的刑侦审讯工作中也经常遇得到,往往能够从一个罪犯的嘴中,引出其他罪犯的信息,从而一网打尽。 田春达盯着监控显示屏里的张天明好一阵子,随后冲着一旁的郝东开口道:“我单独进去跟他聊几句吧。” 审讯室的铁门打开,田春达的身影缓缓地走进了审讯室里,两名审讯员跟田春达招呼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哐当一声,审讯室的铁门再度关上。 “竟然是你?” 张天明上下打量了田春达一阵,“那几个审讯员搞不定我,你这当领导的以为自己出面,我就会配合你了?” “我只是过来跟你聊聊。” 田春达坐在张天明对面,“我觉得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 张天明盯着眼前的田春达好一阵子,他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脸的不配合。 “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 张天明的眼神里显出了好奇。 他清楚自己的血样已经被送去检测对比,自己根本没有必要狡辩,因此索性也就没有避开自己凶手的身份。 田春达轻笑一声,他早已经猜到了张天明会问这些。 “还记得这几张照片么?” 田春达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之前拍摄的两名死者夜跑的照片。 张天明瞳孔微缩,“就凭这几张照片?” “两名死者夜跑的照片,无论是取景,还是相片清晰度,甚至是相纸材料几乎都是一模样的,凭借这些,已经足够推断出给两名死者拍摄照片的是同一人。” 田春达缓缓地说道:“经过我们之前的推断,凶手同时认识死者两人,这也就意味着照片拍摄者大概率就是凶手。” “我们调查了两名死者的交际圈,发现她们几乎没有共同的好友,所以我推测凶犯跟两名死者都是偶然认识的,接触并不多,但也算是认识。” “对,确实是偶然认识的,我平日里也喜欢夜跑,恰好路上遇到她们,有时候也会打个招呼什么的。” 张天明脸上的好奇之色愈发深了,“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判断出照片是我拍的?这照片里分明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信息,地点我也是特别注意过了,离我的照相馆很有一段距离。” 田春达用手指在手机相册上滑动一阵,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你自己仔细看看这张照片。” 张天明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手机照片,里面是路娜的一张夜跑照片。 照片中,路娜在夜晚的马路上奔跑着,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任何异状。 注视了几秒钟过后,他仍然有些疑惑地皱眉问道:“这照片有什么问题么?” 田春达用手指向照片背景处的一片光亮,随后将那一处细节放大。 张天明再度瞳孔一缩,在路娜的身后,一家精品鞋店的橱柜玻璃上,赫然映着他拍照片的身影! “虽然玻璃反光的身影并不是很清楚,但我把这张照片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很快就确定了你的身份。” 田春达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在看到你的身份信息后,我更确定你就是凶手了,你完全符合凶手的一切特征。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常年锻炼,手臂肌肉发达,有抽烟的习惯,且经济水平不错,并且居住在距离‘湖畔银居’小区不远的地方,对附近环境熟悉。而且是摄影师。” 田春达语气变得冷硬,“只是我没有想到,在你的身份结果出来之前,你就已经丧心病狂地犯下了第二起案件。” “好在我们在冯华的家中又搜到了一些夜跑照片,里面同样有一些细节能够缩小筛查范围,所以很快就确定了你的身份信息,并及时地把你抓捕,避免你继续作案。” 张天明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用难以置信地看了田春达一眼。 “这是火眼金睛吧?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厉害……真厉害。” 张天明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没有消褪,“你田队真不愧是破案老手,我张天明服了。” 田春达说道:“能够将你抓捕归案,是我们整个刑警支队上下的功劳,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 田春达转移话题:“行了,你想知道的东西我已经告诉你了,来聊点我想知道的吧——为什么要杀人?”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突然想杀人而已。” 张天明笑了笑,“如果你非要个理由的话,那就当我看你们警察不顺眼,故意给你们使点绊子吧。” “还是不愿意配合?” 田春达轻笑了一声,“那就让我来猜猜,是因为你被女朋友抛弃的原因吧?” 对面的张天明顿时脸色一变,“你连这个都查到了?” “只要我们想查,你的所有信息对于我们警察来说都是透明的。” 田春达说道:“因为被女朋友抛弃,你对年轻漂亮姑娘一直憎恨在心,所以就谋划了最近两起凶案,对么?” 张天明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年轻漂亮姑娘就骄傲,就瞧不起人,我就是要煞煞她们的傲气,出出我心中的恶气!”张天明脸上的表情抽搐起来。” “所以你就挑选了那两名夜跑的年轻漂亮姑娘作为你的作案目标?” 田春达冷冷地说道:“你这样做只能说明你的冷酷、残忍,兽性发作!” 张天明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狰狞,“要怪就怪她们运气不好,在夜跑的路上遇到我,也怪她们太爱臭美,让我这摄影师给她们拍夜跑写真。所以才给了我轻易得手的机会。” “说来说去,你只是把对这个世界的不满,肆意地发泄在了那些无辜人的身上,这是废物、兽性的表现!” 田春达冷冷盯着张天明又说:“你应该是惯犯,这之前还杀过人吧?” 张天明横了横眼不出声。 “怎么?敢做不敢当?”田春达有些嘲讽地盯着张天明。 “有什么不敢当!我在东平市还杀过两个夜跑的漂亮姑娘,之后逃到南山市的。反正结果都是个死,我没什么可怕的。” 田春达恨恨说道:“你是个变态杀人狂!只因为一个姑娘离开了你。你就杀了这么多姑娘。到地狱里姑娘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天明横了横眼睛:“随她们好了,我不怕!” 田春达站起离开了审讯室,他不想跟这个杀人变态狂再多说什么。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 1 2012年夏季的一天晚上。齐飞在中国北方南山市市区租的小屋内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电脑。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电脑桌,桌上有一台电脑。 齐飞坐在电脑桌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电脑键盘。长期大量地敲击键盘,他的手指指尖磨出了老茧。整日伏在电脑前,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二十八岁的他两个眼睛神经质地眨动着,紧紧盯着面前的显示屏。 他在一家电脑软件公司做编程工程师工作。他沉迷于电脑编程,白天在公司编程,晚上回到自己租来的小屋还是编程。他自己设计编制了一个“入侵”软件,可以利用它侵入他人的电脑。他这么做没有特别的目的,就是要显示自己高超的电脑技术。如果能随意侵入他人或其它单位的电脑,并控制这些电脑,那无疑表明自己是电脑皇帝。现在,这个软件已经进入实际测试阶段,他带着无限的快意跳踢踏舞般飞快地敲击键盘。 这时有人开门,齐飞女友邓娅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她25岁,身材高挑,长得很漂亮,穿着也很摩登。 齐飞扫了她一眼说:“你先坐着,我再有半个小时就完。” 邓娅没有吭声,在一张小沙发上坐下了。 齐飞继续在电脑上操作,观察,再操作,再观察,好,进入市第一医院的电脑系统了。齐飞扫了一眼医院的机构目录,只有人事处、业务档案室和财务处设着密码。他指挥着他的“侵入”软件,向人事处进军,人事处的密码较简单,很快就被解密。齐飞又开始进攻业务档案室,它的密码复杂些,但在一段时间后也被攻克了。不错,自己设计的“侵入”软件真不错,攻克能力很强!再进攻财务处,密码更复杂了,而且竟设置了两套,这更激发了齐飞的战斗欲望,进攻,加快进攻,一定要侵入,一定要拿下! 这时室内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你还有完没完了?” 齐飞迷茫地抬起头,一个苗条的女人站在面前,横眉冷对。他这才想起,啊,邓娅在家里呢。 “你说半个小时就完,你看看,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邓娅又尖叫。她这时打开了手机录音,每当吵架时她就打开手机录音,为了以后证明吵架谁对谁错。 “我,我没看表,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了。”齐飞辩解。 邓娅气愤地指着腕上的名牌坤表叫道:“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二十分了。哼,你眼中根本没有我,你跟电脑交朋友吧,娶电脑做老婆吧!” “你又来了,不要这样么。” “我已经忍无可忍,你像**一样中了电脑毒,而且不可救药!我正式通知你,我不跟你处朋友了,跟你一刀两断!” 邓娅说着拿起沙发上的皮背包,向门口走去。 齐飞愣了一下,兔子样跳起来冲上前拉住邓娅。“你别走,别走,我以后注意些还不行么?” “你改不了,你中了电脑毒,没有人的情感了。我不能嫁个你这样的人,咱们一刀两断!”邓娅说着挣开继续向门口走。 齐飞再次上前拉住邓娅,“你不要走,别走!” 邓娅甩开齐飞:“你别管我,我再也不来了,你也别再找我!” 齐飞急了,压着嗓音吼道:“你牛什么啊,不就是当模特出了点小名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牛,就不理你了,怎么着吧!”邓娅说着伸手开门。 齐飞抓住邓娅的衣服往回拉,“我就不让你走!” 邓娅一把推开齐飞:“你管得着我么,小样!” 齐飞怒火燃烧,又扑上前抓住邓娅:“我就管你,就不让你走。” “你放开!”邓娅尖叫着用力挣扎。齐飞死死抓住不放。嗤,邓娅的丝质乳白短袖衬衫被撕破了,露出了雪白的前胸。她又羞又恼,不由骂道:“你混蛋,耍流氓!” 齐飞怒吼:“你骂我流氓?好,我就流氓了,今天就要好好收拾你。”他用力一把将邓娅的衣服又撕了一下。 “啊!”邓娅痛叫一声挥手给了齐飞一个耳光。 “好,你打得好!”齐飞咬着牙一把将邓娅推倒在床上,用力撕她的裙带。 邓娅抬起头一口咬在齐飞的左胳膊上。齐飞挥起右拳打在邓娅的太阳穴上,她头一歪昏了过去。 齐飞剥邓娅的衣服。他一面疯狂地动作,一面歇斯底里叫喊:“我让你走,我让你走!你走了也是我的。我收拾你,彻底收拾你!” 在邓娅苗条的身体上猛烈蹂躏了一通之后,齐飞才疲乏地大口喘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邓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自己和齐飞暴露的身体,不由大叫一声,怒骂:“你个畜牲,你强-暴了我,你个畜牲!” 齐飞爬起身穿衣服,嘴里嘟囔:“我没强-暴,你是我女朋友。” “我没嫁给你,而且与你绝交了。可你打昏我,强-暴了我!” 齐飞有些心虚地避开邓娅喷着怒火的眼睛,“我没有。不是强-暴,不是,你是我的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你个畜牲!我要告你!”邓娅一边穿衣一边叫喊。 “你不能,不能告我。” “我怎么不能?我非告你不可!”邓娅说着抓起手机。 “你真要告?”齐飞瞪大眼睛。 “当然!你以为我会饶了你么?”邓娅按了手机号码110,又对着话筒说:“110,我要报警,我被**了。我在……” 齐飞冲上一把打掉邓娅的手机,“你真敢告呀!” “我当然要告!”邓娅说着又去拿手机。 齐飞抢过手机,邓娅上来抢夺,“你给我手机!”“不给!”两个人厮打起来。齐飞将手机扔到床下,又把邓娅推倒在地上,按住她吼:“你还告不告?” “告!一定告!我饶不了你!”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齐飞用双手掐住邓娅的脖子。 邓娅此时已接近疯狂,她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叫道:“我要告,我饶不了你!” 齐飞双手开始加力,“我让你告,让你告!” 邓娅还要喊,可已经喊不出声。她的舌头渐渐伸了出来,眼睛也凸了出来…… 齐飞这时有些害怕地看着好像断气了的邓娅。他试试她的鼻息,她确实断气了。他惊恐地想了想,然后拿出个旅行箱收拾衣物,把笔记本电脑也装进箱子,悄悄走出了出租屋。 作者说0/2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2 由于邓娅的手机被打掉在床下一直开着机,110值班员刘丽接听并录下了邓娅报案和她与齐飞吵架的声音。她马上向值班的刑警支队支队长卢克报告。卢克听了报告后马上命令技术鉴定室侦听邓娅电话的位置。又马上命令重案一组赶赴现场。 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率领女组员孟晓春和男组员郝东、向海洋等赶赴到现场。田春达四十多岁,非常干练的模样,两眼炯炯有神。 孟晓春24岁,身材苗条,相貌俊俏,一看就是个精明强干的姑娘。郝东27岁,向海洋33岁,他们也都是精明强干的样子。身体结实、矫健,双目神采奕奕。 刑警们打开房门后,看到邓娅倒在地上,衣服零乱,摸一摸她的鼻息,已经断气。 田春达说:“她的尸体还有余热,是刚死不久。”他命令孟晓春和郝东向邻居调查屋主的情况。他又给公安局技术鉴定室打电话,请派法医来对尸体进行分析鉴定。接着他和向海洋戴着手套对室内进行检查。 向海洋在床下发现了邓娅的手机,还开着机呢。他关掉了手机,把它装进证物袋里。 田春达检查了衣柜,发现衣柜里的衣服都没有了。 很快,孟晓春回来了,把调查情况向田春达报告:“邻居赵大娘反映,这屋住的小伙叫齐飞,不到三十岁,在一家计算机技术公司当编程工程师。这死了的女子是齐飞的女朋友,名叫邓娅。听说是一个模特公司的模特。” 田春达说:“衣柜里的衣服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不见了。看来齐飞杀人后逃跑了。要马上追捕他。对齐飞、邓娅的各方面情况也要进一步调查。” 法医赵亮这时初步进行了尸检,报告说:“邓娅是一小时前被卡住脖子窒息而死。她在死前还被**过。由于**者动作粗暴,她的下体流血了。” 田春达气愤地说:“看来这个齐飞很凶恶呀,我们要尽快抓住这个恶魔!”他又指了指枕头边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说:“这个齐飞很喜欢看侦探小说,一定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他智商又很高,是编程高手,看来抓捕他有一定难度,这是大家要注意的。” 几个组员都点点头。 3 齐飞在南山市郊区又租了一间小出租屋,屋内设施更加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齐飞从电视上看到了通缉他的告示。但他已经化了妆:换了发型,染了头发,戴上平光眼镜,粘上小一字胡,与通缉令上的照片判若两人了。 齐飞想:警方在紧急地搜索我,我在这个世上能够活动的日子也许不多了。这些日子怎么过?我在公司里是技术权威,工资不低,而且就要升为技术部主任,可这一切都让那个自命不凡的婊子给毁了。如此有些模样、有些名望、自命不凡的女人太可恶了,我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再干掉几个,泄出心中的恶气,也让这样的女人收敛一些,不要太猖狂。杀一个是杀人犯,杀十个也是这罪名,索性开开杀戒,杀个痛快。嗯,要发挥我的电脑技术来收拾这些婊子,也不枉我研究它一遭。 4 齐飞从电视上看到一个影视女演员的访谈节目,这个叫邱丽娜的女演员身材很像邓娅。她咧开腥红性感的嘴唇介绍自己躲避狗崽队,保护自己的方法,竟然吹嘘陌生人很难接近她。 齐飞看着电视轻蔑地哼了一声,喃喃自语:又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婊子,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齐飞打开笔记本电脑,用“侵入”软件侵入省文联的电脑系统,再进入影视家协会的档案室,查到了邱丽娜的电子信箱和手机电话。 他继续操作电脑,显示屏上飞快地显示出他打出的魏碑体字迹,他喜欢魏碑体,这种字体有力度,一些笔画似一把利剑。他给邱丽娜打了封电子信: 敬爱的邱丽娜小姐,我是你忠实的影迷、粉丝。你演出的所有电影、电视剧我都看了,有的还看了多遍。我非常崇拜您,崇拜您的高超演技,崇拜您的美丽容颜。我将永远追随您,终生做您忠诚的粉丝。现在,我向您献上一束花,表达我对您的崇高敬意和爱慕。请您打开这朵花,它会给您带来意外的惊喜。 随即,齐飞把一大束他制作的电子玫瑰花放在电子信件的末尾。他阴险地笑着又自言自语:如果用鼠标点击这束玫瑰花,这束花就会展开、增大,并喷射出五彩的焰火。而我暗藏在花束中的“侵入”软件,也会如病毒偷偷侵入邱丽娜的电脑,我就可以窃取邱丽娜电脑中的任何资料。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3 吃完早饭,邱丽娜打开电脑,提醒功能显示,今天中午12点她要在金桥饭店与导演王波共进午餐,商谈拍摄下一部电视剧事宜。下午三点要去金蔷薇美容中心做全套美容。她咧开性-感的大嘴笑了,心想:今天要去的两个地方都带个“金”字,看来今天是个金色的日子。 她坐到梳妆台前,开始精心地梳妆,每天她要在梳妆台前花费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把各种颜色的美容粉剂、油剂、水剂一点儿一点儿画油画般涂抹到好看的瓜子脸上。当美丽的工作就要结束时,手机铃响了,她拿起一看,是王波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在银梦宾馆开会,打电话不方便,所以发短信。会议要延期,开全天,你上午10点到宾馆834房间,有急事相商。 9点30分,邱丽娜穿上一套工作服,戴上墨镜、口罩和工作帽走出家门。走到住宅小区大门口,她机警地扫视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向左侧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坐到红色法拉利跑车里,邱丽娜脱下工作服,换上进口高档时装。上身是银灰挎篮紧身t恤,下身是同样颜色的散摆长裙,再戴上乳白珍珠项链和耳环,显得高贵、典雅、时尚。 跑车开到银梦宾馆大门前停下。门童连忙过来打开车门。邱丽娜下车款款走入宾馆大门。 乘电梯上到8楼,邱丽娜走到834房间门前,按响门铃。 门开了,邱丽娜不由一怔,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瘦高男青年,板寸头染成栗色,嘴上留着一抹小胡子,戴着玳瑁眼镜。 “我是王导的助手,王导还在开会,让我先接待您,他一会儿来。”男青年说。 邱丽娜盯着男青年问:“你是王导的助手?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才到王导身边。” “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费明,您就叫我小费好了。您请坐,喝点饮料。” 邱丽娜坐下,喝着费明倒的橙汁。她有些口渴,一下子喝完大半杯。 “邱小姐,我看了您在电视上的访谈了。”齐飞坐到茶几的另一侧,看着邱丽娜说。 “噢,是么?”邱丽娜露出笑容。 “您讲名女人如何防身那段讲得很好啊。” “噢,这是我的经验啊。” “陌生人真的很难接近您?” “是。没有点儿把握,我也不能到电视上去说。” “那我算不算陌生人呢?”齐飞微笑着说。那微笑里似乎带着些讽刺。 “你怎么能算陌生人呢?你是王导的助手呀。我跟王导可是老熟人了。” “可我与您是头一次见面呀,应该说是陌生的。”齐飞带着些狡黠笑着。 邱丽娜有些警觉了,她盯着齐飞说:“小费,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是开玩笑,还是……” 齐飞微笑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了:“您说我开玩笑也行,说我别有企图也行。” 邱丽娜瞪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 “我是难以接近您的陌生人啊。可我现在与您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就坐在您的身旁。”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邱丽娜站起,想出房间,可她突然感到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 齐飞拦住她的去路,“邱小姐,别走,你也走不了啦!” 邱丽娜扶着椅子,惊恐地看着齐飞,“你,你想干什么?” 齐飞冷笑:“我想干什么?你应该明白!” 邱丽娜头晕得更厉害,她想,那杯橙汁里可能下了安眠药或**。她硬挺着说:“你想要钱么?我给你钱。”说着从背包中拿出银行卡,“这里面有四万多块钱,你去取吧,密码是597806。” “你还有存折吧?放在哪了?”齐飞目光如利剑,盯住邱丽娜水汪汪的眼睛。 “在我家电脑桌的抽屉里有几个存折,有几十万元,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吧。”邱丽娜说着拿出家门钥匙。 齐飞抓过钥匙,追问:“存折密码?” “608795。都用的这个密码。” 齐飞冷笑着抓住邱丽娜:“我不但要取你的存折,还要取你的身体。” “不要,不要……”邱丽娜挣扎着,但她头晕得已站不住脚,不由倒在齐飞身上。 齐飞冷笑着将邱丽娜抱到床上。邱丽娜仍想挣扎,但身体已经麻木,力不从心,只好任其轻-薄。 齐飞嘴里兴奋地喃喃着:“你不是说你难以接近么?我不但接近你,还要……。” 在邱丽娜美丽丰满的身体上发-泄了一通之后,齐飞疲乏地趴倒。邱丽娜此时已陷入昏迷中。片刻后齐飞起身穿上衣服,拿出一根钢制的琴弦,套在邱丽娜细长的脖子上…… 齐飞用手机给邱丽娜尸体拍了照,将邱丽娜的小背包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退出房间,在门上挂上“有事勿扰”的牌子。离开了宾馆。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4 上午,田春达领着郝东、向海洋、孟晓春再次来到银梦宾馆调查了解邱丽娜被害情况。 宾馆负责人赵经理在经理室接待他们,并向他们讲述情况:“银梦宾馆是个新开业的宾馆,原来没有摄像监视设备,这可能是罪犯选择在这里作案的原因。但在公安部门的催促下,银梦宾馆在罪犯作案的前一天安装上了摄像监视设备,这是案犯始料不及的。” 田春达说:“看来你们安装上了监控录相还是非常正确的。现在请你们把罪犯作案那一天的录相给我们看看。” 赵经理说:“好,我领你们到录相监控室。” 在宾馆录相监控室,刑警们查看录相。 在案发时段的录相中,刑警们有重要发现。 田春达指着录相画面说:“你们看,在发案时段里出现在宾馆中的这个男青年,与齐飞年龄、身材很相似。他板寸头染成栗色,戴着副变色眼镜,留着一撇小一字胡。对比过去齐飞的录像资料,可以看出这个青年与齐飞走路的姿势非常相似,基本可以断定就是齐飞,杀害邱丽娜的应该是齐飞。他出于报复年青知名女性的心理,设计在宾馆里杀害了邱丽娜。” 田春达指着录相画面又说:“他来去宾馆都是从宾馆左侧的停车场方向行走,估计他是开车来到宾馆的。停车场左侧有一个报刊亭,我们可以去向卖报的老大娘调查情况。” 几名刑警把录相带走,又到宾馆旁边的报刊亭找老大娘了解情况。 田春达笑着对卖报的老大娘说:“大娘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刑警,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老大娘问:“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田春达说:“7月15日上午9点30分至11点30分这个期间,你看到有一个栗色板寸头的男青年开车出入旁边的停车场么?” 老大娘想了想说:“我没看到这么个男青年。那个时段买报纸、杂志的人挺多,我挺忙的。” “噢。”田春达有些失望。 老大娘又开口了:“不过那天上午我发现了件奇怪事。” 田春达等人听到这话又来了精神。田春达睁大眼睛问:“发现了什么奇怪事?” 老大娘说:“上午九点多,一个中年胖男人和一个漂亮姑娘进了停车场里的一辆白色奥迪轿车,但却没有把车开走。直到11点半中午下班时间才从车里钻了出来,走回宾馆。当时我就挺奇怪,这两个人进了轿车却不开走,呆了两个小时又下车走回宾馆。他们在轿车里做什么呢?” 向海洋笑说:“其实不难猜出这对男女在车里做了什么。”众人都笑了。 老大娘又说:“那两个人那一上午都在停车场的白色轿车里,他们应该看到你们要找的那个开车出入停车场的男青年。” 田春达指着旁边的停车场说:“大娘,能麻烦你给指一下那辆白色轿车的停车位置么?” 老大娘把刑警领到停车场,说:“那辆白色奥迪轿车是宾馆的车,每天都停在车场右侧后面,从那可以看到整个停车场。这停车场是宾馆专用停车场,面积不大。所以我说那对男女在车里那么长时间,应该看到你们要找的那青年的车。” 田春达感激地对老大娘说:“大娘,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太谢谢你了。你快去忙生意吧,别影响了生意。” 老大娘笑着说:“耽误这么一会儿,不要紧,那我就回报亭了。” 田春达对组员说:“我们再到宾馆找这对男女询问。” 田春达和几个组员来到银梦宾馆,他们找到劳资科长王东打听情况。 田春达问王东:“7月15日上午宾馆有什么人请假么?” 王东说:“我们宾馆请假半天以上的都有记录。”他翻看记录,又说:“那天上午只有客房服务员***一人请假,说肚子疼去附近的第二人民医院看病。” 田春达这时对孟晓春附耳说了两句话。孟晓春离开去医院调查情况了。 田春达又问王东:“你们宾馆有辆白色奥迪车吧?” 王东回答:“有辆白色奥迪车,是宾馆总经理杨伟雄的专车。他开着它上下班” 田春达又问:“那辆车贴了保护膜了么?” 王东回答:“那辆轿车贴了保护膜,从外面看不到车里面。” 田春达说:“可以把***找来么?我们想同她谈谈。” 王东说:“可以。”他出去把***叫到他的办公室。对田春达说:“这就是***。你们谈吧。”说完他走了出去。 田春达看到***长得很媚气,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面部经过精细的美容和精致的化妆。一应首饰俱全,而且档次不低,与她年轻服务员的身份不太相符。她的举止显露出些轻浮。 田春达问***:“你在银梦宾馆工作多长时间了?” ***回答:“宾馆开业我就来了。” 田春达问:“你是本市人么?” ***说:“我是外县的,被宾馆招聘后吃住在宾馆。” 这时田春达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田组长,我是孟晓春。我到市第二人民医院内科查问了,7月15日上午并没有***这个患者。” 田春达放下电话后切入主题:“7月15日上午你请假了么?” “是。我肚子疼去医院看病了。” “去哪家医院?” ***迟疑了一下,“市第二人民医院。” “医生说你什么毛病?” “肠炎,给我开了些消炎药。” 田春达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你说的是实话么?” ***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避开田春达锐利的眼神小声说:“是实话。” 田春达严厉地盯着她说:“不,不是实话!你撒谎了!” “我,没有。”***神色更显慌张。 “你没有去医院,我们已经去医院查问了。” ***低下头不吭声。 田春达又问:“那天上午你是在杨总经理的奥迪轿车里吧?” “没,没有。”***无力地辩白。 “我们有证人的,要见见么?” ***又不吭声了。 田春达声音放平和了些,“别的事我们不想管,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在奥迪车里看到一个板寸头染成栗色,留着小胡子,戴变色眼镜的青年驾车出入停车场么?” “看见了。”***小声说。 “是辆什么车?” “是一辆紫红色捷达轿车。” 田春达心里有些发凉,他想:市里有上万这样的车,出租车都是这种紫红捷达轿车,要查找齐飞的这辆车,相当困难。 田春达又问:“你看到车牌号了么?”问这话他觉得没信心,当时这女子正与杨总经理在轿车里鬼混,不会观察这么细的。但他还是按照惯例询问了。 “没注意。”***小声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她没注意。 田春达又问:“那辆捷达车新旧程度如何?”这她应该能看到的。 “七八成新。” 田春达心里又暗暗叫苦:市里这样的捷达车最多。 “你发现这车有什么特殊痕迹么?比如被撞的痕迹,特殊的装饰。” ***想了想,摇头:“没发现。” 也就能了解这么些了,田春达让***走了。他又对组员说:“我们再找一下杨总经理,没准他能注意到车牌号。” 郝东笑说:“对,不能光让他快活,也得让他受受惊。” 田春达笑对年轻的郝东说:“你呀,还是个孩子,调皮。” 宾馆总经理室装修得很豪华,崭新的大班台闪闪发光。坐在大班台后宽大皮转椅上的杨伟雄站起与田春达等人握手,又热情地让座,招呼女秘书倒茶。 聊了几句宾馆的营业情况后田春达切入正题: “杨总,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杨伟雄放着油光的胖脸满是笑容。 “7月15日上午你做什么了?” 杨伟雄翻了一下台历,“噢,那天上午我去家居用品商场。宾馆需要添置一些家具和装饰品,我去看看。” 田春达的脸色严肃起来:“杨总,你是宾馆一把手,是领导,又人到中年,撒谎可不太好。” 杨伟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田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我撒谎?” 田春达盯着他说:“你心里明白。你那天上午是和***在一起吧?在你的奥迪轿车里。” 杨总经理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瞬间消失了,“没有,谁说的?是不是宾馆里有人造谣?” 郝东在一旁插话,话里带刺:“不是别人造谣,是你在撒谎。杨总,在高档轿车里放着冷气,又隐密,又舒服,也很快活吧?” “什么意思?这位青年怎么这样说话?太不礼貌了!”杨总经理看着田春达提出质问。 “我们这位青年刑警话是尖锐了些,但却是实话。你那天上午确实在你的白色奥迪轿车里,和***在一起。”田春达板着脸说。 “谁说的?这是造谣,你们不要轻信。我那天上午确实去了家居用品商场。”杨总经理硬撑着狡辩。 “我们有证人,而且***已经承认了。你要找来一起对证么?”田春达冷冷地说。 杨总经理的脸涨红了,舌头也发硬了,“我,那,啊,我的车里有些脏,我让***去清洁一下。” “她搞清洁,需要你一直跟着么?”田春达用讽刺的语调问。 “啊,我不放心,现在年轻人干活好唬弄。” “那你为什么撒谎说你去了家居用品商场?” “啊,啊,我,我怕别人误会。”杨总经理结巴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明白。看你年纪不小,又是领导,我给你留些面子,就不追问了。” “啊,谢谢,谢谢!”杨总经理擦着头上滚出的汗珠。 “杨总,那天你在奥迪轿车里看到一个板寸头染成栗色的男青年驾车出入停车场吧?”田春达又问。 “嗯,看到了,他开着一辆紫红色捷达轿车。” “你注意到那辆车的车牌号了么?” “没有。” 郝东在一旁小声笑对向海洋说:“他当时光图自己快活了。” “那辆车有什么特殊地方给你留下印象了么?”田春达再问。 杨总经理想了想,摇头:“那辆车很普通,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们就问问这个情况,打扰你了,我们回去了。”田春达站了起来。 杨总经理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浮出笑容,“几位辛苦了,以后有什么事说话,我一定尽力帮忙。有客人来宾馆,我一定照顾。” 回到重案一组,大家议论说齐飞开的那辆捷达轿车很难查找。 田春达说:“难查也要查,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我向上级汇报,请上级分配警力查找这辆车。要重点查询近期七八成新紫红色捷达轿车的丢失、出租及出借给个人的情况。” 作者说0/2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5 28岁的郝瑞林在蓝天软件科技公司里专心致志地搞新软件的设计。他身穿可体的深色西装,雪白的衬衫上扎着金利来蓝色条纹领带。他长相很文雅,由于爱运动,身材结实匀称。他闪着智慧的双眼紧盯着高分辨率显示器的屏幕,双手飞快敲击着键盘,如一位杰出的钢琴家在黑白键盘上快速的演奏,那在显示器屏幕上飞快闪现的符号,如快速飞扬的音符在向四周扩展…… 这时一个男同事领着一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精干男子走到郝瑞林面前。 “瑞林,这位警官要找你。”同事指指旁边穿制服的精干男子。 郝瑞林抬起头,看看那男子,不认识。 那精干男子拿出警察的证件给他看,说:“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叫向海洋。想请你到局里去一下,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郝瑞林有些诧异,问:“找我有什么事?” 向海洋说:“是有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具体情况请你到公安局去详谈。车子在外边等你。” 看那刑警一脸诚恳的样子,郝瑞林站了起来,跟着他走。 到了大门外,一辆深蓝色越野车停在门口。干警请他上了车。 越野车开进市公安局大院刑侦支队的楼前。向海洋将郝瑞林带进楼内的一间办公室,室内围着桌子坐着几个人。 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站起笑对郝瑞林说:“郝专家,你请坐下吧,咱们谈谈。”他脸色黝黑,胡茬很重,目光锐利。 郝瑞林忙说:“我可不是什么专家,我只是个软件设计工程师。” 田春达笑说:“你别谦虚,你是省内知名的软件设计专家和电脑及网络技术专家,多次在全国和省内的软件设计比赛中得过大奖,这是人所共知的。我们请你来,就是想借助你这个专长。” 这时领郝瑞林进来的向海洋指着田春达说:“这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 田春达同郝瑞林握手:“我叫田春达。”他看看郝瑞林又说:“咱们就进入正题吧。最近咱们省出了个系列**凶杀大案,你知道吧?电视上都通缉了。” 郝瑞林点点头,他是天天从电视上看新闻的。 “被害人都是年轻漂亮有些名气的女人。警方经过侦察认定,这些案子都是齐飞干的。”说到这田春达看看郝瑞林,“你知道这个人吧?” 郝瑞林点头:“他也是个电脑和网络技术高手,在业界很有名。我与他有过几次业务交流,他是名符其实的高手。” 田春达点头:“你认识他就更好了。他与女友吵架,疯狂地**、杀害了她。并因此刺激起报复心理,要向类似的女性发泄仇恨。于是他利用电脑技术侵入又一个被害人邱丽娜的电脑,掌握她的动向,设下陷阱,将其**并杀害。他还可能继续行凶,而且速度会很快,要抢在被捕前尽力发泄。所以他是个极端危险的犯罪分子,我们要尽快抓捕他,避免更多女性受害。” 郝瑞林专注听着,他对侦查破案的事情很感兴趣。 田春达接着说:“为破这个系列**凶杀的重案,市公安局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们重案一组,现在又叫重案c组。你知道为什么叫c组么?” 郝瑞林想了想说:“是不是与计算机有关啊?英语计算机calculate的第一个字母是c,英语计算机核心处理器cpu的第一个字母也是c。” 田春达点点头:“你很聪明。犯罪分子是个电脑高手,他又利用计算机犯罪,所以重案组又叫c组。” 田春达又指指另几个警察说:“这几个都是c组成员。” 郝瑞林看了看几位警察,他预感到这个重案c组将会与自己有关系,内心不由一阵激动。 果然,田组长发话了:“为了同这个精通电脑技术并利用电脑技术作案的犯罪分子作斗争,我们组需要一个电脑高手,所以请你来。” 想到可以用自己衷心热爱的电脑和网络技术参与破大案,郝瑞林很兴奋,他应道:“我很愿意参与破案。” 田组长拍拍郝瑞林的肩膀,说:“我们希望你发挥才干,协助破案,也感谢你的帮助。不过,破案是需要很强的团队精神和严格的纪律的,你也要注意服从领导,搞好团队合作,注意遵守保密纪律和其它纪律。” “好的,我会服从领导,遵守纪律。”郝瑞林答应。 田春达盯着郝瑞林说:“好,现在我向你宣布组里制定的纪律。第一,你不能单独擅自外出,要想外出必须向组里报告。第二,要绝对保密,组里的事不能向任何外人说。第三,要服从领导,坚决彻底地执行组里下达的任务。有什么想法要及时向组里报告,不能随意处置。” 郝瑞林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遵守纪律。” 田春达又介绍组里成员,他指着长脸警察说:“这是路伟。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刑警。” 郝瑞林站起同路伟握手:“路警官您好。” 路伟摆摆手让他坐下,“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工作了,同生死,共患难,你不要客气,就叫我老路。” 田春达指着圆脸的郝东说:“他叫郝东,也是很精干的刑警。” 郝东向郝瑞林点点头,郝瑞林也向他点点头。 田春达指着年轻美丽的女警察说:“她叫孟晓春,是新分来的警察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原来在计算机和网络犯罪侦察处工作,现在调进了重案一组。” 孟晓春向郝瑞林点点头,郝瑞林也向她点点头,他觉得她的两只眼睛像星星一样晶莹,熠熠生辉。 田春达又指着向海洋说:“他是接你来的向海洋,你们已经认识了。组里还有几个人,今天在外边工作,你以后就会认识了。” 郝瑞林又点头。 田春达扫视一圈众人,郑重地说:“组里的团结很重要,大家要尊重、爱护郝瑞林,相信郝专家也会和大家好好相处的。” 大家都点头称是。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6 周末,郝瑞林回到家中,母亲为心爱的儿子做了几个好菜。郝瑞林很想把自己参加了重大破案行动的事告诉母亲,让母亲高兴,骄傲,可想到田组长要注意保密,要遵守纪律的叮嘱,他强忍住了,没有说。 母子俩在饭桌上边吃边聊。 郝瑞林对母亲说:“我最近要忙一个重要项目。可能要经常不回家,周末也不休息。” 郝母说:“忙什么项目呀,这么紧张?” 郝瑞林神秘地笑笑:“这个重要项目高度保密,不能对外人说。” 郝母笑说:“你爸爸在外地工作,咱们母子俩天天在家相依为命,我还算外人呀!” 郝瑞林笑说:“就是对亲人也不能说,这是纪律。” 郝母说:“好,好,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可是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可不能把身体累坏了。” 郝瑞林说:“放心吧,妈,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郝母说:“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你的身体。一件是你的恋爱问题。你什么时候给妈领个女朋友回来呀?” 郝瑞林说:“妈,等忙完了这段再说。” 郝母:“你都二十八了,老大不小了,恋爱的事该抓紧了。” 郝瑞林笑说:“妈,我知道了,现在让我好好吃饭好么?” 郝母也笑:“好,你好好吃饭吧。这个烧鸡味道不错,你多吃点。”说着她给儿子夹菜。 儿子笑着吃到嘴里,称赞:“真香!” 9 重案c组设立在刑侦支队楼房内的一楼,有专门的电脑房。这里原是市公安局的电脑培训班,里面有各种类型的电脑,还有宽带网络连接,可以方便、快捷地进入互联网,快速地在其中巡游。 郝瑞林一进入电脑房内,眼睛立刻扫向这些电脑,像见到最喜爱的宠物。 田春达向郝瑞林详细介绍了齐飞犯罪作案的情况及犯罪特点,以使他深入了解案情。 听了田春达的案情介绍,郝瑞林感觉到齐飞是一个智商很高,手段凶残的罪犯。这激发了他的斗志。他要和公安人员一起抓获这个恶魔,让他伏法。 田春达对郝瑞林说:“你目前有两个任务,一是检查邱丽娜的电脑,看看齐飞都在电脑里做了些什么。我们认为齐飞用自制的病毒软件侵入了邱丽娜的电脑,窃取了她的资料,掌握了她的行踪和手机号码。如果你能查出齐飞侵入邱丽娜电脑的踪迹,可以作为他的罪证。第二,你要想办法从互联网找到齐飞的踪迹,他一定还会利用网络进行犯罪。要设法进入到他的电脑中,掌握他的动向。这样可以想法阻止他继续犯罪,并抓捕到他。” “是,组长。”郝瑞林郑重地回答。 田春达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叠资料递给郝瑞林,“这是我们搜集的过去齐飞上网的一些数据和资料,你可作参考。”他又指着孟晓春说,“由孟晓春配合你工作。” 郝瑞林接过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打开一台速度最快的电脑联网。上网后他从网络硬盘取下自己设计的“搜索”软件,将齐飞曾用过的网名置入搜索栏,然后按下执行键,软件立刻开始在互联网中搜索。 接着郝瑞林又从网络硬盘中取出自己设计的“探索”软件,用它来检查邱丽娜的电脑。 孟晓春坐在他的身旁,配合着他的工作。20分钟后,郝瑞林开口了:“我发现了齐飞在邱丽娜电脑里作案的痕迹。” 重案c组的成员听到此话都围了过来。 郝瑞林知道组里有几个人电脑水平不太高,便尽量详细地进行讲解:“齐飞在邱丽娜的电脑里置入了一种病毒软件,这样他就可以控制邱丽娜的电脑,随时随地无需密码便可自由进入她的电脑,窃取她电脑中的任何资料,甚至可以操纵她的电脑,修改和删除某些文件和资料。这类病毒软件可以称为‘后门’病毒——如同通过后门偷窥他人隐私。又被称作‘木马’病毒。”郝瑞林看看大家问:“知道特洛伊木马的故事吧?” 孟晓春说:“知道。古希腊有一支大军围攻特洛伊城,久久无法攻下。于是有人献计制造一只高二丈的大木马,伪装成‘战马神’,让士兵藏在巨大的木马中,大部队佯装撤退而将木马丢在特洛伊城下。城中得知敌人撤退的消息后,将‘木马’作为战利品拖入城内,全城饮酒狂欢。到午夜时分,全城军民进入梦乡。藏于木马中的士兵悄悄出来,开启城门并四处放火,城外伏兵涌入,部队里应外合,攻占了特洛伊城。后人称这只大木马为‘特洛伊木马’。” 郝瑞林点点头,“你说得很详细。”又说:“齐飞可以通过发送电子信件等方式把木马病毒送入到邱丽娜电脑中。” 这时周亮问:“你怎么知道齐飞在邱丽娜的电脑中置入木马软件,并控制了她的电脑?” “我编制了一个‘探索’软件,可以查找电脑中的木马类病毒。电脑在运转时,操作系统——比如windows会把程序的某些部分储存在硬盘上。这些文件在何时何地储存有其规律。而我的软件发现了一些不规则活动的文件。这表明这些文件是他人从另一地方置入邱丽娜电脑的。” 郝东说:“这就好比你回家时,虽然小偷已经跑了,但你还是知道小偷来过,因为一些东西被翻动,变了位置。” 郝瑞林点头:“说得对。” 郝东提出个问题:“不是有电脑防火墙么?可以阻挡电脑病毒的。” 郝瑞林解释:“齐飞把他的木马软件隐藏在用户需要的数据或文件里,如工具软件或网络新闻、游戏、电影里,这样防火墙就无能为力了。” 田春达这时说:“小郝,你把齐飞的木马病毒下载保存,这是他犯罪的证据。” “好。”郝瑞林回答。他又说:“我还发现齐飞对unix系统很精通,肯定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 田春达盯着郝瑞林:“你详细说说。” “unix系统也是一种计算机操作系统,与ms-dos系统、windows系统一样。只不过unix系统操纵的不是个人计算机,而是威力更大的大型计算机和因特网。”郝瑞林讲解。 郝东又问:“你怎么发现齐飞对unix系统很精通?” “齐飞利用木马病毒软件侵入邱丽娜电脑后,曾经用unix语言下达了些指令。表明他精通这种语言。” 好提问的郝东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些unix指令不是邱丽娜打上的,而是齐飞打上的?” 郝瑞林从容回答:“运用ms-dos或windows系统,只要打入简单的英语指令或点击图形就可以了,而运用unix指令却需要掌握很复杂难懂的代码。不受专门训练是不会运用unix指令的。邱丽娜应该不会使用unix指令。” 郝瑞林看看大家又说:“齐飞会运用unix系统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为什么?”这话是田春达问的,他有些着急了。 “因为这样齐飞就可以运用unix语言侵入大型计算机、服务器和互联网,不但可以侵入个人电脑,还可以侵入单位的大型计算机、服务器和网络系统。甚至可以侵入我们公安系统的计算机和网络系统。” 田春达脸色严峻:“这么说齐飞也可以通过网络了解我们的行踪和秘密?” 郝瑞林点点头:“所以我们要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重大秘密和指令应该不存入电脑,不通过网络传输。” 田春达说:“好,你今天的工作做得很好,提醒得也很好。我会报告上级注意的。”他心里想,让这个青年专家进c组是选对了。 听到表扬郝瑞林很高兴,脸上闪出兴奋的红光。这使他更显得英气勃勃。 孟晓春欣赏地看着郝瑞林,心想:这个青年不简单,专业知识这么丰富、精通,谈吐也清晰利落。外貌又这么英俊……她不由脸红了,你想到哪去了?怎么想到人家的相貌上去了?不过,这样的小伙子不管在哪里,都肯定是姑娘紧追的白马王子。 这时追踪齐飞网上行踪的电脑响起了警铃,郝瑞林看看惊喜地说:“在网上发现有关齐飞的情况了。” c组的成员都兴奋地瞪大眼睛,田春达高兴地叫道:“大家坐到一起,听郝瑞林讲情况。” 郝瑞林开始讲述他发现的情况: “齐飞过去上网用过一个网名叫‘利剑’。刚才我在‘黑客论坛’搜索到一个叫‘深蓝’的电脑黑客,他与另一个黑客谈到了‘利剑’和他的木马软件。我把这段谈话打印下来了。”说着他把打印的材料递给田春达。 田春达看看又把材料递给郝瑞林:“你给大家唸唸。” 郝瑞林开始读材料:“‘深蓝’对‘奔驰’说:你刚才说要找‘利剑’,并跟他探讨最新的‘侵入’软件。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他了。他现在是个危险人物。真的,不要在网上找他了,否则会有麻烦。” 田春达说:“这个‘深蓝’是谁?能不能找到他?看来他很熟悉齐飞,从他那或许能了解到齐飞的情况。” 郝瑞林说:“还没找到线索,不知这个‘深蓝’的真名是什么,在哪里工作。” 田春达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郝瑞林说:“不过我可以冒充一个黑客同‘深蓝’联系,看看能否从他那套出些情况。并可根据他上网的网址,查找他上网的地点,这样就能找到他。” 田春达脸上又露出微笑:“好,这个主意好,你马上实行。” “是。”郝瑞林又伏到电脑前。 片刻后郝瑞林叫道:“我与‘深蓝’联系上了。赶快查找他上网的地点。” 田春达命令郝东立即与计算机犯罪侦查处联系,查找“深蓝”上网的地点。其余的人都围到郝瑞林身边,看他操作。 郝瑞林起了个新网名“猎犬”与“深蓝”在网上打字交流: 猎犬:你好,“深蓝”大哥,久闻你的大名,很崇拜。 深蓝:老弟,是黑客新手吧?没听说过你。 猎犬:我是新手,还希望大哥多指教,带带小弟。 深蓝:只要你乖,好说。 猎犬:谢谢大哥。我们能私聊么? 深蓝:为什么? 猎犬:有个秘密事想请教大哥。 深蓝:好吧,小家伙。(点了私聊栏)又说:什么事? 猎犬:作为黑客老手、高手,大哥一定熟悉“利剑”吧? 深蓝:怎么?你问他做什么? 郝瑞林回头对田春达说:“一提‘利剑’,‘深蓝’就很警觉。”田春达点点头。郝瑞林继续与“深蓝”交流。 猎犬:我听说“利剑”编制了一个非常高级的木马软件,是叫什么“侵入”吧,我很感兴趣,想学学。 深蓝:你小子挺有好奇心。 猎犬:好奇心是黑客的基本素质。新手好奇心就更强。 深蓝:有时这是好事,有时却不是好事。 猎犬:什么意思?大哥请明说。 深蓝:“利剑”现在可是个危险分子。 猎犬:黑客都有某种危险性,越是高级黑客就越有危险,这没什么奇怪的。 深蓝:你小子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胆够肥的。 这时郝东叫道:“‘深蓝’上网地点查到了,在本市‘新新世界’网吧。” 田春达命令:“郝瑞林,你继续拖住‘深蓝’。向海洋、郝东,你俩马上去‘新新世界’网吧查找‘深蓝’,如人力不够,请附近派出所帮助。” 向海洋、郝东立即驾车出发。 郝瑞林继续与“深蓝”交谈。 猎犬:没错,大哥,我从小就胆大,外号“二愣子”。 深蓝:老弟,在市面上 混,光靠胆大不行啊,心 眼也得够。 猎犬:大哥,我这人 就是好奇心强,也许是从 小爹妈惯的,想要什么就 非得到不可。你能告诉我 怎么与“利剑”联系么? 我对那个“侵入”软件太 感兴趣了。 深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利剑”这么感兴趣? 田春达叫道:“坏了!你问多了。‘深蓝’起疑心了。” 郝瑞林点头,又急忙打字: 猎犬:大哥,小弟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请恕小弟鲁莽。 深蓝:你别装了,你八成是雷子(黑话指警察),休想骗大爷!大爷走了! 田春达叫道:“这小子跑了!” 郝瑞林连捶大腿:“我太大意,怨我!” 田春达拍拍他肩膀:“你没经验。我们再想法找他吧。”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7 7月20日早上田春达一走进办公室,郝瑞林立刻兴奋地向他汇报:“组长,齐飞的‘侵入’软件破解了,我掌握了这个软件的主要特征,并把它们置入了我的‘搜索’软件,这样齐飞一使用‘侵入’软件,我就会追踪到他,并打入他的电脑,掌握他的动向。” 田春达抓住郝瑞林的胳膊,“太好了!小郝,你干得好!我给你记一功。” 孟晓春在一旁说:“郝瑞林奋战了一夜,你看,他的眼睛熬得通红。” “辛苦了,小郝,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派别人在网络上搜索齐飞的踪迹。”田春达拍拍郝瑞林肩膀关切地说。 “只要在网络上一发现齐飞的踪迹,我的‘搜索’软件就会报警,那时赶紧叫醒我。”郝瑞林依然关心着工作。 “好,你快去睡一觉吧,那样再工作才能有精神。”田春达又拍拍郝瑞林的肩膀,这小伙子工作认真,不怕吃苦,是块好钢。 孟晓春对郝瑞林说:“你快进里屋睡吧,我替你守着电脑。” 郝瑞林眨了眨眼走进里屋,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睏了。 11 吃完晚饭,齐飞躺在床上看电视。他两三天就换个住处,住的都是郊区个体家庭小旅馆或小出租屋。这样的地方管理很松,身份证都不看,也不多问客人的事情,只要你给钱就行。郊区外来人口很多,民工、小贩、打工的临时住户鱼目混杂,容易隐藏。齐飞不但换住处,也换住区。这几天住南郊,过几天住北郊,这样更不宜引起别人注意。齐飞的外形也重新化妆,头上戴了发套,是一头乌黑的长发了。脸上的胡子也换成了连腮胡子。 电视中出现了一个漂亮女人。齐飞眼球盯住了她。她三十多岁,穿着黑色晚礼服,显得高贵、典雅。光滑细腻的皮肤非常白嫩。齐飞想:这样女人虽然比少女年龄大了些,但自有成熟妩媚的风韵,要是搂在怀中消遣可能更有味道。他咧开嘴笑了。 这女人叫赵洁,36岁,是民办思雅中学的校长。她在电视中介绍她的学校。这是一所贵族式学校,学生全部住宿。校舍、设备相当现代化。教师也都是高薪聘请的名师。学校非常注重学生和教师的安全,有完善的摄像监控设备和保安设备,有自己的保安队伍,有严密的值班和安全管理制度……女人微笑着运用了两个成语:学校的安全可以说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哼,齐飞冷笑了一声,嘀咕道:“小娘们,你可真能吹呀,铜墙铁壁,固若金汤,我倒要领教领教。我不但要进入你的学校,还要进入你的身体,然后送你去西天。贵妇人,你等着吧,你的高贵典雅保持不了几天了!” 齐飞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开着偷来的捷达轿车去数里外的一个网吧上网。为了安全,他上网经常更换地点,尽量缩短时间。 到了网吧,他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电脑,从网络硬盘中取出“侵入”软件,侵入思雅中学的网络系统。他先找到了学校的建筑图纸,了解了校舍和校园的地理位置情况。又找到了学校的安全日志。了解到学校有18名保安,分三班每天24小时在学校巡逻。学校领导和教师晚上轮流在学校值班。校长赵洁的值班时间是每月的1号和15号。她在校长室值夜班,校长室有个小里间,可以休息。齐飞仔细研究了学校的保安设备资料,设备确实很先进、严密,不但有摄像监控,校园的铁栅栏还连接了电磁感应设备。只要有人攀爬,警铃就会报警。报警系统不仅连接学校保安值班室,还连接管区的派出所。齐飞想:可是,如果我给你断电,你的摄像监控和电磁感应还能发挥作用么?齐飞在心里冷笑。齐飞心里又嘀咕:我还发现一个漏洞,学校安全日志记载表明,每晚12点上下两班保安到学校保安值班室交接班,交待安全情况,交接保安用具。这大约用10分钟时间。我可在这时断电进入校园,然后设法进入校长室…… 12 电脑的警铃响了,郝瑞林兴奋地叫道:“发现齐飞的踪迹了,他的‘侵入’软件正在活动。” 在组里值班的田春达高兴地吩咐:“跟踪他,看他做什么?” 片刻后郝瑞林报告说:“齐飞进入了思雅中学的网络系统,他在搜索学校的资料。” 田春达说:“今晚思雅中学的校长赵洁在电视上介绍学校情况。她很漂亮,又讲了学校的保安措施很严密,齐飞可能要打她的主意。”说罢他给公安局领导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请求局里安排对思雅中学和赵洁采取保护措施。”局领导说马上命令有关部门执行。 这时郝瑞林又报告说:“齐飞下网了,他很注意,很小心,上网时间很短,避免被发现。” 田春达恨恨地说:“这小子智商不低,狡猾得很。” 齐飞从网吧出来,开车到了思雅中学,围着学校慢慢转了一圈,仔细观察学校的地形和建筑。经过仔细观察,他觉得心中的计划又成熟了几分。他特别仔细地看了看校长室的窗户,没有看到漂亮校长的身影。但他奸笑了一下,心里嘀咕:漂亮女校长,你遭殃的日子不远了,你高雅、纯洁的形象保持不了多久了! ==================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8 市公安局刘局长在办公室内对下属数名中层干部布置工作,他用浑厚的嗓音说:“我们动员了大量警力,兵分四路追查狡猾、凶恶的罪犯齐飞。一路查找他驾驶的捷达轿车;一路查找他的住所;一路追踪他网上踪迹和上网地点;一路在思雅中学和赵洁的住所布控,等着齐飞进入罗网。各有关各部门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尽快破案,抓住这个恶魔…… 属下认真倾听着…… 可是情况突然发生重大变化。 7月24日上午,郝瑞林继续上网搜索齐飞的踪迹。突然,他叫起来:“齐飞又开始活动了。” 田春达走过来说:“跟踪他,看他又做什么。” 片刻后郝瑞林说:“他的上网地址显示,他不在我们南山市,而是在他的老家大岩市。” “怎么?他去大岩市了?”田春达皱起眉头。 郝瑞林点点头,他盯着电脑屏幕,片刻后又说:“他进入了大岩市杂技团的网络,在查阅女演员欧阳萍的资料。” 田春达说:“欧阳萍是著名青年杂技演员,全国闻名,不但技巧高超绝伦,长得也非常漂亮。”田春达皱着眉头,口中嘀咕:“难道,齐飞改了主意?放弃了赵洁,又要对欧阳萍下手?” 郝瑞林点头,“有可能。” 田春达又嘀咕:“可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郝瑞林晃晃脑袋,他也不明白。 田春达给市公安局刘局长打电话,汇报齐飞的最新情况。刘局长听了汇报后说,局里马上研究下一步行动措施。又告诉田春达一个新情况:昨晚巡逻民警在本市一片拆迁区发现一辆被丢弃的紫红色捷达轿车,车门大敞着。 田春达立刻说:“会不会是齐飞开的那辆?” 刘局长说:“已经采集了车上的指改,正在做指纹比对,结果很快会出来。 半个小时后局里给c组打来电话,说经过指纹比对,丢弃的捷达车就是齐飞开的那辆。 放下电话田春达说:“齐飞把他的轿车丢弃了,又突然跑到大岩市,这说明他非常狡猾,反侦查能力很强。” 在室内的几个人都盯着田春达,等着他往下说。 田春达又说:“齐飞很可能察觉了我们在查找他的轿车,也察觉到了我们发现了他可能袭击赵洁的意图。” 众人都点头。 田春达皱着眉说:“这样我们的工作就更困难了。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更加努力,更加注意保密,提高警惕。” “是。”众人齐声严肃回答。 中午刚吃完午饭。市公安局刘局长给田春达打来电话,说省厅已经研究了田春达汇报的新情况,命令重案c组立刻赶往大岩市,与大岩市公安局一起追踪齐飞,保护好欧阳萍,尽快将齐飞捉拿归案。 14 c组到达了大岩市后,立刻与大岩市公安局一起追踪齐飞的行迹,并对欧阳萍做好了保护措施。 两天过去了,齐飞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第三天上午,郝瑞林在笔记本电脑前叫道:“齐飞又上网了!” c组的人都围了过来,盯着电脑看。 郝瑞林又叫道:“他是在天都市上的网!” 田春达也叫起来:“怎么,他又跑到天都市去了?” 郝瑞林说:“是。他是在天都市的一家网吧上网。网吧的网速比个人家的要快。” 片刻后郝瑞林又说:“他进了天都市棋院的网络,在搜索女棋手夏芳的资料。” 田春达说:“夏芳是著名的美女棋手。棋漂亮,人也漂亮。齐飞又盯上他了。” 路伟瞪着眼睛生气地说:“这小子跟我们捉迷藏呀,我们到了大岩市,他又跑到天都市去了。” 田春达嘀咕道:这小子是想跟我们捉迷藏,如果我们到了天都市,他可能又跑到云海市去了。云海市离天都市很近,交通方便。 田春达小声对组员们说:“我们马上去天都市,追踪齐飞,保护夏芳。” 组员们回答:“好。我们马上行动。” 田春达又说:“齐飞在大岩市和天都市都是在网吧上网,我想通过省厅向云海市公安局打招呼,请他们在市内所有网吧布控。进网吧要看身份证,从外地来的男青年要严密监视,掌握动向。” 路伟说:“好。我们不能总要齐飞牵着鼻子走,要走在他前边,先给他撒网。” 田春达说:“我现在就打电话向市局汇报,请市局报告省厅,再由省厅给云海市公安局打电话,请他们行动。大家收拾一下,然后出发。” c组成员又不顾疲劳,马不停蹄地奔向天都市。 果然不出田春达所料,重案c组到达天都市三天后,发现齐飞又去了云海市,在那里的网吧上网,搜索漂亮名女人的资料。可这次他在网吧被云海市公安局的警察发现了,并被严密监视起来。 接到云海市公安局的报告,c组立刻驾车赶往云海市。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9 在云海市公安局大楼里,云海市刑警支队支队长钟浩告诉田春达,齐飞是在网吧被发现的,他拿着南山市的身份证,年龄、个头、相貌都与齐飞差不多,立刻引起化装刑警的注意,偷偷监视他。发现他上网后搜索本市一个女游泳名将的资料,就更怀疑他了,将他严密监视起来。 田春达问:“他现在在哪?” 钟浩说:“他现在在郊区的一家个体小旅店里。” 田春达说:“我们马上去拘捕齐飞。” 钟浩看看手表,说,“已经七点半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吃了饭再去吧。反正齐飞已经被严密监视,跑不了。” 田春达恨恨地说:“马上就去,这杂种坏透了,我只想马上抓住他!” 到了齐飞居住的小旅店。潜伏在附近的刑警马上报告:“齐飞吃完晚饭就进店了,他屋里只住他一个人。” 田春达看看这座小平房说:“四周都布置好人,看好窗户,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另外要注意,这小子两条命案在身,会玩命挣扎的,要小心。还要特别注意不要伤到旅馆里的其他人。”说罢他就要带领组里两名男组员进屋抓捕。 钟浩拦住他:“田组长,就不劳你们沾手了,我们进去吧。”他挥挥手,三名云海市的精干刑警进了旅店大门。 刑警冲进齐飞居住的房间,他正悠然自得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警察冲进来他没想反抗、逃跑,而是愣住了。 “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没犯法呀!”当刑警给他戴上手铐时他叫道。 这时田春达、钟浩领着郝瑞林及其他刑警走进屋。郝瑞林一看那戴着手铐的青年就摇头:“他不是齐飞。” 屋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田春达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地对郝瑞林说:“你再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齐飞。” 郝瑞林又细细地看看,说:“他与齐飞是有几分相像,但不是齐飞,我不会看错的。我与齐飞交流过电脑和网络技术,见过好几次面呢。” 田春达失望、气恼地一摆手,“回去吧。”又一指戴手铐的青年,“把他带回去讯问。” 回到云海市公安局讯问室,田春达立刻开始讯问。 “你叫什么名字?” “吴小明。” “多大年龄?” “20岁。” “是齐飞指使你做这事的吧?” “齐飞?不认识。”吴小明摇头。“是一个叫莫响的让我干这事的。他比我大点,我叫他莫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大学生,放暑假了,到网吧玩,认识了莫哥。他知道我暑假想打工挣钱,就给我两万元,让我干这活。时间,地点,人物他都安排好了,我按照他规定的日程执行就行。操作木马软件也是他教我的。他还要求我每到一个市只能住郊区家庭小旅馆,在网吧操作一次不能超过半小时,再操作必须换一家网吧。” “他让你跑几个城市?” “8个,全省地级市都要跑遍。” “他让你做这活你不觉得奇怪么?不怀疑就同意了?”田春达又问。 “我也奇怪,可莫哥说他是个黑客,黑客就喜欢搞冒险刺激,搞恶作剧。他说他是富家子弟,有钱,想玩这种游戏,想搜集漂亮名女人的资料。我想这活不犯法,挺好玩,还能挣不少钱,就答应了。” “你离开南山市后与齐飞,啊,莫响还有联系么?” “没有,他没给我任何联系方式。他说我完成任务后回到南山市他会找我的。” 讯问完吴小明,田春达内心十分气愤:齐飞这个混蛋,竟跟我们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真是太可恶了。他现在在哪呢?在做什么呢?田春达预感到,齐飞调虎离山,一定要搞罪恶的勾当,他的目标是谁呢?是这些城市中的哪个漂亮名女人呢? 田春达的预感没有错,就在这天晚上,齐飞开始了他又一个罪恶行动,把黑手伸向一个美丽的名女人。 16 因为认为齐飞已经去了其它城市,把目标移向其它女人,原来潜伏在南山市思雅中学的基层民警已经撤走。齐飞在几天前潜入学校网络时知道了这个情况,心中窃喜,自己的调虎离山计谋成功了,于是开始实施蓄谋已久的罪恶计划。 8月1日晚上11点半,齐飞用新编制的“侵入2号”木马软件再次侵入了南山市供电局的互联网络,使用这个新侵入软件短期内不会被公安部门发现。在前一天,他已经侵入供电局的互联网,掌握了供电局的运行操作资料。现在,他向市供电局的计算机控制系统下了一个指令,要求明晨0点5分起对思雅中学所在的区域停电1小时。发出指令后他穿上一身黑色运动服和运动鞋,背上背包走出住所,看看天空,阴天,他在心里叫好:天助我也! 他骑着摩托车来到思雅中学旁边,隐藏在一棵大树下。看看手表,是11点50分。 他注视着这所全省闻名的民营贵族式中学,校园里亮着路灯,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拿着警棍在校园里巡逻。齐飞在心里嘀咕:漂亮的女校长赵洁现在正在校长室的里屋睡觉吧。尊敬的校长女士,你好好睡,这将是你在这人世上最后的十几分钟睡眠了,以后你就将在黑暗阴冷的地下长眠了。想到这齐飞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0点,学校的保安纷纷走向学校保安值班室,他们是进行交接班。0点5分,学校的这片区域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齐飞像猫一样窜到铁栅栏前,爬了过去。断了电,学校铁栅栏连接的电磁感应系统和摄像监控系统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进入校园后,他迅速跑到楼左侧第二个窗户下,顺着雨水筒向上爬。爬到三楼,他攀上窗台,从背包中取出瑞士军刀,割破窗纱,钻进室内。 他蹲在窗台上静听室内的动静,只听到赵洁沉睡的呼吸声。他取出微型手电,在微弱光线照射下轻轻走到床边,看到赵洁舒适地躺在床上睡着,睡态非常安详、美丽,就是一个睡美人。齐飞在心里嘀咕,高贵美丽的赵校长,你不是说你的学校安全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么?可我现在进到你的校长室来,还要进到你的身体里。他拿出浸泡麻醉剂的口罩捂在赵洁的口鼻上,赵洁没有挣扎就昏迷过去,齐飞用力摇摇她的身体,她一点反映都没有。齐飞笑了笑,心中嘀咕,赵校长,在下就不客气了。他开始脱赵洁的内衣…… 在赵洁身上发泄了一通后,齐飞用钢丝琴弦套在赵洁的脖子上…… 漆黑的夜色中,齐飞悄悄潜逃出校园。 8月2日早晨8点半,田春达正向全组成员布置工作,手机铃声响了。是公安局打来的电话,通报他一个情况,南山市思雅中学女校长赵洁于凌晨0点左右被杀害了,作案方式与杀害邱丽娜基本一样,经勘察确认,作案凶手还是齐飞。局里命令c组立即返回南山市。 接完电话,田春达脸色凝重地看看大家。大家感到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局里通报,今日凌晨南山市发生一起重大案件,思雅中学女校长赵洁在学校值夜班时被**杀害了。凶手还是齐飞。”田春达语音沉重地说。 孟晓春愤怒地说:“这个恶魔,又杀害了我们一个优秀姐妹。” 路伟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玻璃杯被震得飞起来,落到地上摔碎了。他怒吼道:“这个混蛋也太猖狂,太可恨了!他派人跟我们捉迷藏,又疯狂地行凶杀人。要是抓住这个混蛋,我宁可违犯纪律,也要狠狠揍他一顿!” 田春达沉着脸说:“我们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立即出发,返回南山市,一定要尽快抓获齐飞!”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0 丰田越野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快地奔驰。重案c组全体成员坐在车里默默无语。大家脑海里都在回旋这个案子。 孟晓春突然发出声来,像是自言自语:“这个恶魔怎么这样凶残呢?他这样连续杀害无辜的女人,就不心悸么?他不是母亲生,母亲养的么?” 田春达接道:“我仔细研究了齐飞的资料。他是一个富裕家庭的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要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养成骄纵专横的性格。上学后他又很聪明,学习不错,很有特长,家长和一些老师就只看重这点经常夸奖他、奖励他,使他更加唯我独尊,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他觉得他要得到的必须得到,不想要的就必须除掉,这样畸形的心理就造成了他失意时疯狂地发泄、行凶。” 众人静静听着。 “所以我们要从齐飞身上吸取教训,对孩子不能太娇惯,更不能娇纵。这样做不是爱孩子,是害孩子。齐飞如果得到正确的教育和引导,把聪明才智用在干正事上,那他很可能成为一个杰出人才。可他,却走上了相反的道路……” 众人静静思索着…… c组的越野车开到南山市北郊,孟晓春要下车,她说这附近有个养鹿场,她要去给父亲买些鹿茸泡酒补身子。 孟晓春下车后向养鹿场走去。正午的大太阳迎头照着,天热得很。去养鹿场是条小路,人们都躲到屋里避暑,路上没有一个人。孟晓春才走出一段路,就晒得满头是汗。突然,从前边平房处拐出一个男青年,向右侧的一条路走过去。孟晓春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她仔细观察,突然心里一震,这不是被通辑一的系列**杀人犯齐飞么?她痛恨这个连续残害妇女的罪犯,立即掉转方向,悄悄跟在齐飞后边。前面是一些仓库,没有住房,非常寂静。孟晓春心想:如果齐飞发现了我,我能对付了他么?他可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一个人,又是姑娘……可警察费了多少劲在搜寻他呀,如果这次我碰上了又让他跑了……不,不能放过他,就是一个人也要跟踪。她想掏出手机报案,可又怕惊动齐飞,就继续在后面悄悄跟踪,想找到他的住处。 齐飞是想乘这时外边人少,出来买午饭的,此时是非常时期,所以他异常警觉,立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齐飞在前面一座仓库向右拐了,孟晓春跟过去。她刚拐过墙角,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倒去,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齐飞低头看这个悄悄跟踪他的女人,啊,她竟是个女警察!这时他又看到前边路口转过一个人,于是他马上转过墙角跑开了。 18 孟晓春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片刻后渐渐清晰了,她看到了输液瓶,看到白色衣裤的护士,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呀,你醒过来了!”护士惊喜地叫道。 c组的人围了上来,“晓春,感觉怎么样?疼么?”田春达问道。 “不太疼,只是头有些昏。” “医生说你伤得不算太重,头上被打出一个口子,中度脑震荡。好好养几天就会好的。” “打我那个人是齐飞,就是那个连续杀人犯。”孟晓春着急地说。 田春达一听马上拿出手机,报告支队派人对养鹿场一带进行搜索,寻找齐飞的踪迹。 孟晓春恨恨地说:“这只奸诈的恶狼,又让他在我面前溜了!” 医生这时进来说:“伤员需要静养,不能过多谈话,请大家回去吧。” 田春达说:“你一个姑娘,敢于独自跟踪这只恶狼,很勇敢的,我们都很佩服你。你好好养伤吧,不要多讲话,多想事了。” 孟晓春点点头,说:“我很恨这个残害姐妹的恶魔,可惜没有抓到他。” 田春达说:“我们一定尽力,争取尽快抓住他。” 孟晓春说:“我一定尽快出院,跟大家一起继续抓狼。” 田春达说:“好。你休息吧。”他摆摆手,大家向孟晓春告别后跟着他往外走。 郝瑞林走在最后,他握住孟晓春手说:“我有破案任务,不能在这守着你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孟晓春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希望你每天都来。” 郝瑞林点头:“我一定天天来。” 19 8月3日上午,齐飞坐在南郊一间新租来的偏僻小屋中,闷闷抽着烟。 他想:昨天好玄啊,要是孟晓春的跟踪不被发现,我可能就被抓住了。她胆也真够大的,敢一个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跟踪我。她长得也真够靓的,绝不比自己前边玩的那几个漂亮女人差。要不是有人出现,自己把她弄到树林里好好玩玩她,一定很刺激。你胆大我比你胆还大,我要找你算账,让你领教我齐飞的利害。 她现在会在哪呢?她受了伤,一定住进了医院。她会进哪家医院呢?嗯,一定住在北郊附近的郊区医院。对,就在北郊的郊区医院里寻找她。 齐飞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互联网。用自己新改编的“侵入”软件侵入郊区医院的电脑网络。 进入外科病房的病案室,找到了昨天头部受伤住院的孟晓春,看看她病历上的照片,没错,就是她! 齐飞又查看孟晓春的病历,嗯,她有青霉素过敏的记录,好,就从这入手。 吃完午饭,齐飞睡了个午觉。4点,他穿上一套与警服很相像的黑色保安制服,戴上墨镜,走出住所。 齐飞到药房买了几瓶青霉素和一套注射器。接着开摩托车去了郊区医院。 齐飞进了郊区医院,这里管理较松,没人注意他。他进到医院洗衣房,偷了一套医生的白帽、白大褂穿在身上,戴上白口罩,然后向外科病房的处置室走去。 此时正是吃晚饭时间,医护人员大都去医院食堂吃饭了。他推开处置室的门,里面没有人,他迅速查看病人的药物输液瓶,看到一个瓶子上写着孟晓春几个字,便快速将带来的青霉素注进这个输液瓶中。 他在心里嘀咕:孟晓春,你就等着好好享受青霉素过敏的滋味吧,这么些青霉素足可以送你去天堂了。他狞笑着走出郊区医院。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1 上午,郝瑞林守在c组办公室的电脑前。齐飞修改了“侵入”软件,郝瑞林失去了在网上搜索齐飞的目标。无奈,他又在网上搜索寻找“深蓝”,想从他那获得些齐飞的信息。 在一个黑客论坛发现了“深蓝”,郝瑞林连忙与他联系。这次他直截了当,以警方名义向他求助,用的网名是110。 110:“深蓝”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是警方,想向你求助。 深蓝:想让我做什么? 110:想了解“利剑”的信息。你可能已经知道,他又杀害了思雅中学的校长赵洁。我们必须尽快抓获他。 深蓝:我从网络上看到了赵洁校长被害的消息。我很难过,因为赵洁曾经是我的老师,她课教得好,对我也很好。“利剑”残忍杀害赵老师,我也很愤怒。 110:那我们同仇敌忾,共同努力抓捕恶狼,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深蓝:“利剑”喜欢看黄色图片,过去我们交换过,他还订阅了网上黄色杂志《泄春光》,用的电子信箱是:[email protected]****** 110: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谢谢你的支持。 深蓝:我是为了赵老师。不过,希望你们不要把我的名字露出去,“利剑”可是比狼还凶残…… 110:明白,我们保证不暴露你,请你放心。以后如有什么新的信息,也请你及时告诉我们。 深蓝:嗯,为了安慰赵老师的在天之灵,我会的。 110:谢谢。 结束了与“深蓝”在网上的私聊,郝瑞林在网上找到了《泄春光》杂志,这是一家东南亚的电子黄色杂志,他用自己的“搜索”软件偷偷进入网站,下载了最新一期杂志,然后把自己的“搜索”软件嵌入到这期杂志的文件包中,发到齐飞的电子信箱中。他想:如果齐飞还使用这个信箱,还收取《泄春光》杂志,那么我的“孙悟空”就会再次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 21 晚上,只有郝瑞林一人留在办公室,监视着网络。八点多,电脑里的警铃响了,郝瑞林一看,齐飞果然上当了,他接收了《泄春光》杂志,自己的“搜索”软件进入了他的电脑,发挥作用了。他立刻开始下载齐飞电脑公文包中的文件,以便掌握他的动向。 下载顺利进行着,郝瑞林高兴地哼起了小曲。这时窗外响起了“谁买西瓜”的叫卖声,他想,买个西瓜吃,庆贺一下自己的成功。走出屋,来到叫卖的西瓜车前,郝瑞林挑了一会儿西瓜,又讨价还价,之后抱着三个西瓜走回屋,他给战友们留了两个,自己切开一个吃了起来。 吃了两块西瓜,他走到电脑前,观察下载情况,这一看他大吃一惊,电脑上现在没有下载,而是在删除,删除他已经下载的齐飞电脑中的资料。是齐飞发现了他的动作,在进行反操作!他赶紧关闭电脑,停止齐飞的删除。 片刻后他又打开电脑,看到原来下载的齐飞电脑中的资料已被删除得所剩无几。他只好查看残存,希望能从中发现点有价值的东西。突然,他发现了“郊区医院”几个字,怎么?齐飞对郊区医院感兴趣了?啊,郝瑞林脑中猛地一震,想道:孟晓春在公安医院住院呀,齐飞是不是要报复她? 郝瑞林跳了起来,到外面拦住一辆出租车,以最快速度向郊区医院赶去…… 郝瑞林气喘吁吁跑进孟晓春的病房,她正在打吊瓶,郝瑞林冲上前将吊针停止了。 “你干什么?”一旁的护士惊问。 “这吊瓶里可能被下了毒,马上拿去化验吧。” “你有什么根据?”孟晓春吃惊地盯着郝瑞林问。 “齐飞已经盯上了郊区医院,盯上了你。” 医院听了郝瑞林的说明后不敢怠慢,马上对吊瓶进行了化验,结果发现其中被掺入了大量青霉素,而孟晓春是对青霉素过敏的,病历中有记载。 “齐飞一定侵入了郊区医院的电脑网络,看到了孟晓春的病历,之后来医院做了手脚。”郝瑞林急切地说。 这时孟晓春已经出现青霉素过敏症状,心跳加剧,呼吸急促,脸色异常苍白,头上滚出冷汗…… 医生赶紧采取措施紧急抢救…… “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治好孟晓春,求求您……”郝瑞林在一旁哀求,他异常焦急、担心,头上也滚出冷汗,双手颤抖…… 医生安慰他说:“你不要太着急,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的。” 这时孟晓春又出现抽搐症状,全身颤抖,牙关紧咬,眼白上翻…… 郝瑞林如万箭穿心,抓住孟晓春的手不住颤抖,嘴里叫着:“晓春,你要挺住,要挺住……”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窝滚出来…… 数名医护人员紧张忙碌着,又是给孟晓春输液,又是给她打针,又是给她输氧…… 孟晓春继续抽搐,全身一阵阵紧缩,嘴角歪到一边,口中吐出白沫…… 郝瑞林心痛如裂,头晕目眩,嘴唇不停地哆嗦,想说活,可却发不出声来,只觉得嗓子和肺里有烈火在燃烧…… 经过一番紧急抢救,孟晓春的过敏症状渐渐缓解了。医生说,幸亏发现及时,停止了输液,否则这一瓶都输进身体,性命恐怕就难保了。 孟晓春感激地握住郝瑞林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你能恢复过来我太高兴了!”郝瑞林激动地握着孟晓春手说。 孟晓春握住郝瑞林的手不放开,她又吃力地说:“我非常感激你……”。 护士这时说:“患者刚刚苏醒,要好好休息,不能多说话。”她示意郝瑞林离开。 郝瑞林只好起身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回组里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孟晓春微微点头,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郝瑞林。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2 齐飞从郊区医院电脑患者资料中发现孟晓春没有死,而且身体在恢复,他很奇怪地想:我在她的药中下了那么多青霉素,她竟没有过敏而死。是什么原因呢?可能是公安人员侵入我的电脑后发现了线索,排除了我下的药。那么现在公安人员发现我对孟晓春下手,一定严加防范,我现在必须转移目标,把公安人员的注意力引到别处。于是他化妆来到了大岩市,并在那里用笔记本电脑上网,利用“侵入软件”搜索大岩市一个漂亮名女人的资料。 郝瑞林一直对齐飞在电脑上的活动进行监视,他发现了齐飞的新行动,立刻向田春达报告。 田春达听了郝瑞林的报告后,对组内人员说:“我们要派人员去大岩市,追踪他。但也要防备他再次使用调虎离山计。我们要采取暗中严密布防的措施,继续保护孟晓春,同时追捕齐飞。” “是。”组员们回答。 孟晓春出院后回家休养。她家住在一幢公寓楼的三楼,有一面窗户对着一个僻静胡同。晚上,田春达与郝东、向海洋三人就在这条胡同里潜伏。他们守在一辆深色面包车里,轮流用红外线望远镜紧盯着几十米外孟家的窗户。 坐在面包车里很沉闷,时间过得很慢。郝东说:“我们轮流讲故事或笑话吧。这样时间能好打发些。”他又看着田春达说:“组长,你年龄大,肯定故事多,你先讲吧。” 田春达说:“讲故事也好。但监视的人不能放松警惕,讲的人也要小声。” 两个年轻人说知道了。 田春达说,“我讲个十年前鹦鹉破案的故事吧。是我亲自参与的案子。 两个年轻人听这个故事名字新鲜,又是组长亲自参与,都竖起耳朵倾听着。 田春达小声讲了起来: 吴老先生的老伴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也要到美国工作。担心父亲一个人在家寂寞,儿子给父亲买了只鹦鹉。这只鹦鹉可真漂亮啊,五彩的羽毛绸缎般闪着光,明亮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一样晶莹。 吴老非常喜爱这只鹦鹉,他喂给它最好吃的食物,轻轻梳理它的羽毛,经常盯着它看,对着它喃喃自语。 鹦鹉也与吴老非常投缘,吴老向它伸出手,它就用嘴轻轻在他的手上磨擦;吴老梳理它的羽毛,它就温顺地伏下身子;吴老对它说:“你好,宝贝”,它也对吴老说:“你好,宝贝。” 一天,吴老把拴在鹦鹉脚上的细金属链子解开了,“宝贝,用链子拴着你太委屈你了,你就自由自在地活动吧。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们是亲密的朋友,谁也离不开谁。” 鹦鹉张开翅膀,在屋里高兴地飞了几圈。吴老望着它笑说:“自由自在多好哇,你就自由自在地生活吧。” 鹦鹉飞了几圈后,突然,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飞向蓝蓝的天空。吴老心里一紧,迷茫地望着天空。 鹦鹉在天空中翱翔了一会儿,又飞了回来,落在吴老向它伸出的手掌上。吴老温柔地抚摸它,眼中流出了眼泪,“宝贝啊,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们不会分开的,不会分开。” 鹦鹉看着吴老说:“不会分开,不会分开。” 获得自由后,鹦鹉越来越有灵性。早上,它飞到吴老的床边,轻声呼唤:“起床,起床。”吴老出去晨练,它就在附近的树枝上望着他,嘴中叫道:“加油,加油。”它还会落在吴老的肩膀上,伸长脖子,用嘴给吴老轻轻梳理头发,帮他放松头脑。每当这时,吴老就舒服地闭上眼睛。 一天,吴老拿起报纸想阅读,可找不到眼镜了,这时,鹦鹉飞到冰箱上向他叫道:“这儿,这儿。”吴老拿起冰箱上的眼镜,对鹦鹉说:“宝贝,谢谢你,你真是个小精灵啊。”鹦鹉望着他又叫:“戴上,戴上。”吴老笑着说:“好,我戴上。”把眼镜戴上了。 有了宝贝鹦鹉,吴老的生活不寂寞,很快乐。他有时想,鹦鹉就是儿子的替身啊,它替儿子陪伴我,让我的晚年过得幸福。 讲到这田春达对两个年轻刑警说:“这段吴老与鹦鹉的相处情况是我在吴老日记中看到的。说完他又继续讲-- 一天晚上,阴云密布,气压很低。吴老感到胸口憋闷,睡不着觉,就带着鹦鹉出去散步。鹦鹉一会儿伏在吴老的肩上,随着他前进;一会儿飞起在吴老前面盘旋,不时欢快地向吴老叫一声:“走,慢走。”看着可爱的鹦鹉,吴老的胸中畅快多了。 一个小时后吴老回到家,打开门后,突然发现室内有手电光,心中一惊:“有贼!”他迅速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果然发现一个窃贼在屋里。 窃贼望着吴老说:“老头,你放我走,我不会伤害你。” 吴老说:“我是退伍军官,岂能放过你这个贼!你跟我去派出所!” 窃贼想夺路而逃,吴老一把抓住他,同他搏斗起来。 吴老虽然身材高大,但毕竟上了年岁,气力渐渐不支。鹦鹉看到窃贼把吴老推倒在地,愤怒地飞上前用爪抓挠窃贼的头,用嘴啄他的臉。凶狠的窃贼拼命抵挡,但鹦鹉奋力抓、啄,窃贼头破血流。窃贼恼怒地掏出匕首,剌进鹦鹉的胸膛。 看到心爱的鹦鹉被剌死,吴老悲愤地又扑向窃贼,在搏斗中他的心脏被窃贼剌中。 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现场。 当时我就在重案一组,在勘察现场时我对新手刘健说:“小刘,看到这只死去的鹦鹉了吧?” 刘健点点头:“邻居不是说这鹦鹉是吴老的亲密伙伴吗?” 我说:“这鹦鹉不但是吴老的亲密伙伴,还是这桩凶杀案的重要证人。” 刘健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噢?是吗?” 我指着鹦鹉说:“这只鹦鹉与吴老一起,同犯罪分子做了英勇斗争,并使犯罪分子留下了重要罪证。” 刘健盯视着鹦鹉,惊叹:“是吗?” 我说:“你看,鹦鹉用力啄了罪犯,它的嘴上留下了罪犯的血迹和皮肉。它还使劲抓挠了罪犯,爪上也留有血迹和皮肉,还有罪犯的头发。从这血迹和皮肉我们可以获得罪犯的血型和dna数据。从这头发我们可以知道罪犯的年龄和性格。” 刘健又惊奇地说:“还能知道罪犯的年龄和性格?” 我说:“是呀。你看这头发染成了黄色,说明罪犯是个年轻而又赶时髦的小伙子。还有,从鹦鹉嘴上、爪上留下的血迹和皮肉,我们可以知道罪犯的头部伤得不轻,他可能会去医院上药,打狂犬病疫苗。依据这些情况,我们会很快破案的。” 罪犯很快抓住了,是个二十岁的染发的小伙子。 吴老的儿子把鹦鹉的尸体埋进了父亲的墓地里。他在墓前默默地说:“忠勇的鹦鹉啊,谢谢你奋不顾身保卫我的父亲,为此献出了生命;也谢谢你获取了罪犯的罪证,使罪犯很快落网,为我的父亲报了仇。” 郝东听了故事后感慨地说:“这鹦鹉可真好。听了这故事我也想养只鹦鹉了。” 端着望远镜观望的向海洋笑说:“你养的鹦鹉可不一定这样聪明。”他又说说:“郝东,你讲个故事吧。”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3 郝东说:“我讲个笑话吧。两个饺子结婚了,送走客人后新郎回到卧室,竟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肉丸子!新郎大惊,忙问新娘在哪?肉丸子害羞地说:讨厌,人家脱了衣服你就不认识啦!” 田春达和向海洋听了都笑了。向海洋笑说:“你小子还没结婚,一天尽想着结婚后的好事。” 田春达笑说:“要允许年轻人大胆想象么。” 向海洋说:“你这个笑话讲得我俩都笑了,作为奖励,允许你再讲一个。” 郝东又讲起来:“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前去相亲,媒人告诉他:‘第一次见面得谦虚些,别让女孩难堪。’男女双方见面后,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女孩问:‘像你条件这么好,怎会愿意和我相亲?’小伙子立刻谦虚地说:‘哪里,像我这个样子,好女孩儿怎会看上我呢?’ 向海洋笑着说:“郝东,你以后相亲时可别这么傻。” 田春达笑说:“我们郝东可不傻,他比猴还奸。” 郝东笑着敬了个礼:“谢谢领导高看一眼。” 三个人都笑了。 田春达对向海洋说:“海洋,该你的了,你讲一个。” 向海洋把望远镜交给郝东,说:“我也讲个笑话吧。电影院边站着一戴着墨镜的乞丐。他叫道:‘老太太,行行好,我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老太太生气地说:‘你眼睛看不见,又怎么会知道我是老太太?’ ‘噢,对不起,我只是替我瞎子的朋友顶个班而已。’ ‘你朋友呢?’老太太好奇地问。 ‘他去看电影了。’” 田春达冷笑了一声说:“现在乞丐里骗子也不少呀。” 郝东说:“现在要饭的有的比咱们收入还高。” 向海洋补充:“有的乞丐头每天吃高档餐馆,住高档宾馆,活得那叫潇洒。” 前半夜三人轮流讲故事、笑话,时间打发得比较快。可到了后半夜,还是感到很困倦了。田春达说:“我们轮流打盹吧,一人严密注视,另两人打盹休息,一小时一换人。” 半夜三点,郝东叫醒正在打盹的田春达和向海洋。“有情况,一个身影正在接近孟小春家的窗户。” 田春达接过红外线望远镜仔细观察,一个外形很像齐飞的男青年正向孟晓春家的窗户悄悄接近。他挥挥手,小声说:“我们悄悄下车,在黑影里向目标接近。注意,一定要轻,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惊动目标。”郝东和向海洋点头。 那男青年走到孟晓春窗下,向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便顺着排雨水的铁管向上爬。刚爬了一人高,他的脚被人拽住了。下面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下来,我们是警察,你快下来。”男青年低头一看,下面有一人抓住他的脚,还有两人用手枪对准他。他只好乖乖爬了下来。 田春达仔细观察这个男青年,再一次失望了,他不是齐飞。他们将他带到面包车上讯问。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爬楼上的窗户?”田春达盯着男青年问。 “我,我是一个民工,是有个人让我爬窗户的。”男青年带着南方口音。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田春达追问。 “有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给我两千块钱,让我做这事。他说你就半夜三点爬上这三楼的窗户,看看里面有没有个女人在睡觉。然后就下来,用手机给我打电话,如果有,你就说一个有字,如果没有,就说没有两个字。然后你就可以回你的工棚睡觉了。他叮嘱我,这事不能跟别人说。” 田春达说:“你现在就给那小伙打电话,说有。” 男青年说:“他让我同他开通手机做这事,我的手机就在衣袋里,他现在应该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田春达的脸沉了下来,在心里叫道:“这个齐飞,真是太狡猾了!” 齐飞从手机里听到了田春达讯问民工的情况。他想:我让民工先去试探是太对了。警察已经对孟晓春家严密布防了。好在自己没有一头钻到网里去。看来现在不能对孟晓春动手了。再换一个目标吧。但一定要谨慎,不能让警察探出我的动向。这伙警察也挺狡猾,不是吃闲饭的呀。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4 几天后的晚上,田春达和郝瑞林来孟家看望孟晓春。年轻、身体强健的孟晓春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她向田春达提出一个破案建议:“田组长,齐飞想报复杀害我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想,依他这个人的性格,他是不会罢手的,还会行动,如果我们给他个诱惑,他一定能一头奔过来的。” 田春达看看郝瑞林,说:“孟晓春的想法有道理,齐飞这个人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特性。一有机会他还会对孟晓春下手。我们可以利用齐飞的这种特性,对他进行诱捕。” 郝瑞林说:“好。具体怎么做呢?” 田春达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让孟晓春到一个幽静的小地方去疗养,你陪着去。齐飞想伤害孟晓春,又特别恨你这个电脑对手,他知道了会跟去报复你们的。到了幽静的小地方,人车稀少,他就容易暴露;也避开了众多漂亮名女人,减少了他的危害性。” “好,这个办法好。我们可以故意泄露孟晓春去疗养的信息。”郝瑞林说。 “不过,这样做你们两个的危险性相对增加了。”田春达看着孟晓春和郝瑞林说。 “不怕,只要能尽快抓住齐飞这个恶魔就行。我现在恨不得马上一枪斃了他!”孟晓春恨恨地说。 “我也是。你就下命令吧。”郝瑞林看着田春达说。 “我向局里汇报一下,如果批准了你们就行动。” “是。”孟晓春和郝瑞林齐声回答。 两天后的晚上,田春达带着郝瑞林来到孟晓春家。 田春达对郝瑞林和孟晓春说:“我们的计划厅里和局里已经批准,你们收拾一下,后天就出发吧。原定你们去红岗温泉,现在改变了,你们去松叶江下游的桃花镇,那里是新开辟的旅游地,居民少,游客也比较少,罪犯容易暴露。” 孟晓春问:“如果齐飞没有很快跟踪到桃花镇呢?” 田春达说:“那我们就想法引诱他去。”他看看二人又说:“去桃花镇的事你们对家人也不要说。” 孟晓春和郝瑞林齐声回答:“是。” 田春达又嘱咐:“这次单独在外行动,你们要格外小心,防止齐飞的偷袭暗害。他在暗处,你们在明处,要特别小心啊!” “是。”二人回答。 “如果齐飞也去了桃花镇,我和c组人员会马上赶去,与当地公安部门一起抓捕他。你们去了后要每天与组里联系。机密事单独打我的手机。” “是。”二人点头。 “好,你们准备一下吧。郝瑞林,孟晓春是女孩子,又有伤,你要好好照顾她。”田春达又叮嘱。 “放心吧,组长,我可是护花使者,你不说我也得把她当公主照顾。” “好,那就好。这可是考验你的时候。”田春达笑说。 “我不怕考验,请组长放心。”郝瑞林笑说。 孟晓春抿着嘴甜甜地笑。 25 第二天,郝瑞林和孟晓春乘轮船去桃花镇。他和田春达提前登船,躲在驾驶室里监视着轮船收票口。 乘客都已登船,轮船就要启航了,郝瑞林向田春达摇摇头:“组长,没有发现齐飞。” “那他可能没有马上跟来。不过,你们也不能松懈,他非常狡猾,没准在中途上船,或乘汽车去桃花镇。” “是,我们会小心的。” 田春达又叮嘱了几句,下船了。 多云天气,太阳晒不着,船里的人都到船舱外来透气了。 郝瑞林和孟晓春也来到甲板上。望着两岸郁郁葱葱的林木,波涛滚滚的江水,两个人都觉得心胸豁然开朗。孟晓春心中感慨:能出来观赏风景,享受和平风光真好呀。能跟自己喜爱的人一起享受美好风光,心里真是甜蜜呀。她扫了一眼身边的郝瑞林,小伙子穿了一身浅色休闲装,显得分外潇洒挺拔,船上的游人都不时向他投来注视的目光。她又想:小伙子外形没说的,怎个一个“帅”字了得!他的智商也没说的,电脑技术高超。凭他的过硬本领,再继续钻研技术,前途无量。虽然自己喜爱郝瑞林,但还没有明确向他表明心迹,想等着他先说。男人么,应该先向女孩子表态。 前边涌过一波大浪,船不由颠簸起来,孟晓春的身体晃了晃。郝瑞林连忙扶住她。守在喜爱的人身边,孟晓春觉得真是浪漫、甜蜜。她想:人们就这样和平安宁的生活多好呀,好好享受快乐人生。可为什么有些人就非要为非作歹,伤害别人呢?为什么就要出现齐飞这样的恶魔呢? 孟晓春散发着清香的身体守在身边,郝瑞林也感到挺惬意,他也很喜爱晓春,只是没有明确表达爱意。虽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可她也对自己很好的。 轮船每到一处停泊码头,郝瑞林都要仔细观察登船的乘客,但没有发现齐飞的踪影。 郝瑞林和孟晓春到达了目的地桃花镇。 26 桃花镇东临澄明如练的松叶江,西屏林木茂盛的桃花山,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郝瑞林和孟晓春己经来这里三天了,仍然没有发现齐飞的踪影。他们每天上午到桃花山上散步,观赏美丽的山光,呼吸清新空气。 郝瑞林说:“我们改条路走走吧。能有个新鲜感。” 孟晓春说:“就走这条路,这样齐飞才容易跟踪我们,我们才好发现他。” 郝瑞林点点头,说:“还是你想得细呀。” 第四天,他们俩又顺着同一条路到山上散步。走到山中间,空旷静寂,只听到一两声清脆宛转的鸟语。郝瑞林怕孟晓春累着,指指路边一块石头说:“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孟晓春点点头,又扫视了一圈四周,坐下了。 郝瑞林拿出矿泉水给孟晓春,说:“喝点水。” 孟晓春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这里的矿泉水取自本地的山泉,清洌甘甜。 二人正舒适地小憩。突然,头上轰的一声响,头顶山坡上的一个圆木垛松开了,数十根粗大的圆木轰隆隆滚下来…… 郝瑞林一把抱住孟晓春向左侧一滚,滚到一棵大树下。圆木滚到大树下被挡住,从两边滚了过去。 两人观察山上的动静,但圆木滚尽后并没有人影出现。 片刻后郝瑞林背起孟晓春向山下走去,他的双手没有把住孟晓春的大腿,而是拉着她的两只胳膊。孟晓春的两条腿如面条样耷拉着,好像是断了骨头…… 齐飞在山上一棵大树后,偷偷看着郝瑞林背着孟晓春向山下走。他看着孟晓春面条样耷拉着的两条腿兴奋地想:看来她的两条腿是被砸断了,哼,没砸死你就算便宜你。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5 27 齐飞用“侵入”软件侵入了孟晓春的电脑,知道了孟晓春要到桃花镇疗养的信息,便悄悄跟踪而来。这里离边境很近,他想在这里对孟晓春下手后就逃到国外去。到了桃花镇他天天悄悄跟踪孟晓春和郝瑞林,熟悉了他们在山上散步的路线,对山上的圆木垛也做了仔细观察和研究。这要当作滚石砸向孟晓春和郝瑞林的圆木垛不能离山路太远,否则下落速度太慢,他们会及时躲开的;也不能离山路太近,那样操作时容易被他们发现。他考察了几次才选定了三个下手的木垛。孟晓春和郝瑞林今天坐下休息的地方正在他选中的第二个木垛下面,看到他们坐在石头上休息,他心中窃喜,真是天助我也,这样他们就不易逃脱。在郝瑞林正与孟晓春说话的时候,齐飞用钳子掐断了捆绑木垛的铁丝。 看到几十根圆木轰隆隆滚向孟晓春和郝瑞林,齐飞心里欢呼跳跃,这些滚动下落的圆木就是射向他们的炮弹啊,看你们往哪里逃!看到郝瑞林敏捷地抱着孟晓春翻滚到一旁的大树下,齐飞又感叹,这小子身手不凡啊。接着又心里发凉,难道他们会逃过这一劫?再看到孟晓春趴在郝瑞林背上,耷拉着两条腿,他又高兴起来,没砸死你,砸断你两条腿也是好的,让你成个瘫子或是瘸子。 郝瑞林背着孟晓春转过弯消失了。 齐飞走另一条路也下山了。在路上,他琢磨着下一步计划,孟晓春伤得这么重,肯定得住进镇医院了,就从那里对她下手。可警方一定要严加防范的,再用调虎离山之计?已经用过了,再用怕是不那么灵了。一个不行就用两个,给他来个连环调虎离山计,不怕他们不上当。 齐飞一边想着,一边漫步,渐渐回到了山下那极僻静的住处。 当齐飞新编制的侵入软件侵入到郝瑞林的电脑中,删除下载的文件后,他的这个木马软件就留在了郝瑞林的电脑中。郝瑞林已经把这个软件解构,掌握了它的主要特征,并把这些特征加入到自己的搜索软件中。 现在,郝瑞林开着电脑,又在搜索齐飞在网上活动的踪迹。 电脑上的警铃响了,郝瑞林连忙查看,兴奋地叫道:“发现齐飞的踪迹了。” 已经赶到桃花镇的田春达和c组成员也兴奋地走了过来,“快看看,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片刻后郝瑞林说:“网址显示他现在在松江市,他在搜索松江市青年女企业家徐曼的资料。” 田春达皱了皱眉,“他又跑到松江市去了?想对徐曼下手?” 郝瑞林说:“有可能。不过,他也可能是又玩调虎离山的把戏。” 田春达点点头,说:“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派人去松江市,要搜查齐飞,对徐曼做好保护。不能有一丝疏忽啊。”随即他对路伟说:“老路,你带领两个人去松江市,请松江市公安局配合,严查齐飞,保护好徐曼。” “是。”路伟回答。 田春达又说:“对桃花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防止齐飞调虎离山后对桃花镇杀个回马枪。” “是。”其余的人回答。 28 三天后晚上11点30分,电脑警铃响了,郝瑞林连忙查看,叫道:“齐飞又活动了,他在用木马软件搜索边防部队的资料,看样子他有出逃境外的心思呀。” 田春达说:“他现在在哪上网?” 郝瑞林操作了一下电脑说:“他现在应该是在桃花镇附近上网。” 田春达说:“哼,他又跑回桃花镇了。我让有关部门马上查查他的具体网址。”说着他拿起电话。 几分钟后对方回了电话。田春达放下电话说:“已经查到了齐飞上网的具体地点,马上搜捕。”他又给桃花镇派出所打电话,请他们派几个警察配合。 大家急忙带上手枪、手铐、手电等装备,登上丰田越野车。田春达对开车的郝东说:“齐飞现在上网的地点是在山上,我们跟在桃花镇派出所的车后,他们熟悉路程。晚上开车走山路,一定要小心。” “是。”郝东回答着开车向目标急驰而去…… 此时,齐飞也在收拾装备,将手枪、手电、钢丝琴弦、浸着麻醉剂的口罩等一一装好。之后他穿上黑色运动服,骑上摩托车出发了。 到了镇医院附近,齐飞停下摩托车,看看手表,11点53分。他已经事先侵入供电局的电脑网络,并下了一道电脑指令,0点医院这一带就会停电。对镇医院的结构他事先也做了侦查,了如指掌。医院是一排平房,孟晓春住在左边第二个房间,她一个人住着。 孟晓春,你就等着吧,还有几分钟,你就会同这个世界告别了,玉殒香消。在你升天之前,我还要玩玩你这带刺的玫瑰。不过,那时候你的刺可是扎不了人了,只能由着我摆弄你了。想到这齐飞哼哼冷笑了几声。他已经想好,停电后,就从窗户钻进去,将孟晓春麻醉后,带到一处僻静地,好好玩玩她,之后送她上西天。接着自己就直奔国境线,越境出国,远走高飞…… c组的越野车在黑暗的夜色中奔驰着,依着逶迤的山路以尽量快的速度赶到齐飞上网的地点。这里是林业管理站,因为空着几间房子,就出租了,给上山旅游的人做个落脚的地方。林业管理站连上了互联网,所以客房也连上了网,齐飞看中这里僻静,又能上网,就租了这里一间房。 齐飞居住的屋子亮着灯,拉着窗帘。田春达让几个刑警在房前房后守好,自己带两个人冲进房内。可是屋内却空无一人,电脑仍开着,连着网,还在下载文件。 问了一下客房管理员,说是大约半个多小时前,听到有辆摩托开出去了,齐飞八成是下山了。 郝东说:“他八成是去镇医院了。”他看看表,“现在要赶回镇医院,最少也得半个多钟头!” 田春达板着脸一挥手,大家连忙上车。车子发动起来,又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顺着山路向回赶。 章节目录 黑客攻略16 29 0点,镇医院一带断电了,一片黑暗。齐飞来到孟晓春房间的窗下, 爬上窗台,割破纱窗,钻进室内。他仔细听听动静,非常安静,孟晓春一定入睡了。他打开微型手电,轻轻走到孟晓春床前,只见她甜甜睡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齐飞盯着这张月儿般皎洁的脸,心里嘀咕:这张脸可真是美呀,真是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齐飞从背包中拿出浸过麻醉剂的口罩,向孟晓春的嘴上捂去。正在这时孟 晓春突然飞起一脚,踢在齐飞的小肚子上。齐飞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瘫坐在地上。这时窗帘后又钻出一个魁梧刑警向海洋,拧住齐飞胳膊,给他戴上手铐。齐飞还想挣扎,孟晓春起身又给他小肚子一脚,疼得他身子缩成一团,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迷惑地想:这丫头不是腿受伤了么?怎么腿还这么有劲,踢得这样狠? 孟晓春嘿嘿一笑,“我踢你两脚,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腿没断,好使着呢。” 齐飞在心里叫苦,我上当了!我给别人挖坑,自己却掉进坑里了。 田春达在审讯室审问齐飞。 “齐飞,你自以为很聪明,鬼心眼很多,可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逃不出法律的惩罚的。” 齐飞看看田春达:“我这次是大意了,所以失手了。我是报复心切,又想着办完事出国,所以操之过急。否则,我再沉稳些,你们怕是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向海洋一声喝:“你死到临头了,还他妈吹!你聪明,聪明还落网里了?” 齐飞翻翻白眼,不再说话。 田春达说:“齐飞,你很聪明,也有些知识,应该知道这句话:一切害人者都以害人开始,以害已告终。你还不到三十岁,还没成家,可你把自己一生毁了。” 齐飞低下了头。 孟晓春似乎感觉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30 破了这个连续杀人的大案。公安厅表彰了重案c组,并给田春达等破案有功人员记了功。郝瑞林和孟晓春因为有突出贡献,也记了功。 田春达在c组庆功会上举杯对郝瑞林说:“郝瑞林,你在这次追捕齐飞的破案中起了特殊作用,没有你,我们很难破案呀。我代表c组感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电脑方面的技术问题,我们也还要请你帮忙呀。” 郝瑞林谦虚地说:“这次破案是田组长正确领导和全组人员奋斗的结果。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我感觉这次参加破案使我学习到了很多,也成熟了一些。我很敬佩人民警察的英勇奋斗精神。” “好,我们欢迎你今后继续与我们合作,支持公安部门的工作。”田春达与郝瑞林碰杯。 其他人也都举杯与郝瑞林碰杯,说欢迎他以后继续合作。 庆功会开完后,孟晓春对郝瑞林说:“今晚月色很好,我们到外边散散步吧。” 郝瑞林欣然应允。 两个人来到桃花镇后,多次到山上散步。可散步时因为要防备齐飞的暗害,心中并不轻松。现在恶魔伏法,两个人可以放松身心散步了。 两个人漫步到松叶江边,并排坐在块在石头上。孟晓春对郝瑞林说:“这次破案,你在医院和桃花镇两次救了我,没有你的相救,我可能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真得感谢你呀。” 郝瑞林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么。你我是好友,遇到危难,我能不出手相救么。我希望永远做你的护花使者。” 最后这句话有明显求爱的意思了。以前两人虽然感情不错,心里都有对方,但都没有明确表示,没有捅开最后一层窗户纸。现在最后一层窗户纸捅开了。孟晓春心里热热的,她看着天上又大、又圆、又亮的月亮说:“今晚的月亮真好啊,我喜欢唱邓丽君唱的那首关于月亮的歌。” “那你就唱么,我喜欢听。” 孟晓春轻声唱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时候单独给我唱这首歌,用意也很明显。郝瑞林心领神会。他微笑着说:“你的歌声很好听。我还喜欢另一首关于月亮的歌,你能唱么?” 孟晓春笑问:“哪一首?” “月亮走我也走。” 孟晓春又唱了起来: 月亮走我也走 我送阿哥到村口 到村口。 阿哥去当边防军 十里相送难分手难分手 啊... 天上云追月 地下风吹柳 月亮月亮歇歇脚 我俩话儿没说够 没说够 …… “你唱得真好听,真动情。”郝瑞林听罢又称赞。 孟晓春有些羞涩地笑说:“今晚我心情好……” 郝瑞林说:“如果我再去执行破案任务,你能十里相送难分手么?” 孟晓春停顿片刻,然后羞涩地点点头:“我还要与你一起并肩战斗。” 郝瑞林动情地握住孟晓春的手,孟晓春温柔地顺从。片刻后郝瑞林又搂孟晓春的腰,把她拉向自己怀里。孟晓春小鸟依人一样靠在郝瑞林胸上……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1 1 南山市北湖大酒店到了夜晚灯火辉煌。几百间客房向着北湖放射着白色的光芒,加之大楼耀眼夺目、五彩缤纷的灯串装饰,把个北湖映照得如同天上月宫。 在这座二十五层大厦的顶层右侧2525号房间,住着酒店的最高领导,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文亮。他63岁,中等个头,已经发福,肚子很大,但很显派头。他是个工作狂,老伴在世时就经常住在酒店,老伴两年前去世后,他就干脆不回家了,白天在酒店工作,晚上在酒店睡觉。也难怪他工作这么积极,这座酒店是他一手操办,由一家小旅馆,发展成了现在的一流大酒店。酒店就是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他的一生都交给它了。 他有两个秘书,一个是白班秘书谢娜,从早上七点,工作到下午四点。另一个是夜班秘书夏芸,从下午四点工作到晚上十点。 夏芸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毕业。英语很好,形象妩媚、衣着时尚,待人接物很有能力。进到酒店工作三年后被王文亮看中,提拔为董事长的夜班秘书。担任这个职务已经两年多,王文亮对她很满意。 王文亮一般晚上十点上床睡觉。他住的是个大套间。外间是办公室兼会客室,约有四十平米。靠里边摆着宽大的写字台,写字台的转角放着电脑、传真机、打印机等办公用具。写字台后面是一张高背宽大皮转椅。房间中间是一圈棕色皮沙发,中央是一排大理石茶几,可以待客,也可以召开小型会议。靠墙摆放着大屏幕平板电视,饮水机、书架、报架、花架等。 里间是卧室,约有三十平米。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席梦思皮床头双人床。床两边是床头柜。靠墙摆着四开门的花梨木大衣柜。还有一个大玻璃柜,里面放着各种酒水饮料及杯皿器具等。 夏芸一般在晚上九点四十分为王文亮铺好床铺,倒好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把一套睡衣从衣柜中拿出,放在另一只床头柜上。然后下班回家。有时晚间有事,工作晚了她就睡在邻近的客房里。 今天晚上,夏芸在十点前照常做好了王文亮的就寝准备。她刚要下班回家,王文亮叫住了她,“小夏,我今天有些累,你给我按摩放松一下吧。” 夏芸明白这个信号,于是给家里父母打了电话,说今晚有事就不回去了。 王文亮只穿着背心、裤衩躺到床上。夏芸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他按摩。 “小夏,同友谊宾馆的合作事项材料都准备好了吧?”王文亮看着夏芸的细腰问。 “是的,都准备好了,文字方面我仔细看了,没有什么问题。”夏芸一边给王文亮按摩着肩膀一边说。 “材料要注意保密呀。我们这两家强强合作,是为了连手打压香蜜园大酒店,它是我们的最强竞争对手。把它打压下去,我们才能更好发展。可香蜜园要是知道了我们的打压计划,会挣扎反击的。所以要做好保密。等我们全面出击了,他想反击也来不及了。” “是,董事长,我知道了,会注意保密的。” “好,你办事我是放心的。”王文亮伸出白胖的手,拍了拍夏芸短裙下雪白丰满的大腿。拍完了之后他的手就没有拿开,而是在雪白的大腿上抚摸着…… 夏芸给王文亮全身按摩了一遍。他也给她全身抚摸了一遍。“来,上来吧。”他对她说。 夏芸顺从地脱掉衬衫和短裙,爬到床上。王文亮搂住她光滑的身体。 给董事长按摩,陪他睡觉,已经是夏芸近两年来的固定工作项目。每月几次。 夏芸给王文亮按摩着,不由又想起往事:那是在她给董事长当夜班秘书四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九点多钟,她做完了董事长临睡前的准备工作,正准备回家,王文亮叫住了她。“小夏呀,我今天工作有些累了,你给我按摩一下好么?” 董事长发话了,她不好拒绝,就轻声说了句:“好吧。”接着她就给坐在椅子上的王文亮轻轻捶背、按摩。天热,王文亮只穿着一件白圆领汗衫,夏芸则穿着件蓝色贴身t恤衫。 夏芸正给王文亮拿捏肩膀,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夏芸以为董事长有什么话要说,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抚摸她的手。也许,这是董事长对我服务满意的一种表示?或是长辈对晚辈一种爱惜的表现?夏芸正琢磨着,教授又有了进一步的行动,他把她的手放在嘴唇上,轻轻亲吻着。这可不是一般的行动了,夏芸的脸红了,她想把手抽出来,又有些担心,怕董事长不高兴。可这算什么呢?她有些结巴地说道:“王总,您,您这是怎么了?” 王文亮嘀咕着:“小夏呀,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对我照顾得也很好,我喜欢你。”说着他的胖手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 “可是,您是我的领导呀,我也是把您当作父辈看待的。”夏芸轻声说。 “我原来也是拿你当晚辈看待,可时间长了,就有了感情了。你是一个好姑娘,让男人喜欢的好姑娘,我很喜欢你。”王文亮的胖手又在夏芸的大腿上拍了拍。 夏芸脸红了,她期期艾艾地说:“董事长,您,您比我父亲年龄还大呢……” “我虽然六十三岁了,可状态还好,也不是很老。我夫人去世也两年多了,其实她过了五十岁病就一天比一天重,我们早就没有夫妻生活了。小夏,我真的很喜欢你。”董事长的手不停地抚摸夏芸的身体。 夏芸心中并不愿意,但她不敢惹董事长不高兴,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王文亮抓住夏芸的手说:“我现在只把你当作一个女人看待,一个温柔、体贴、美丽的女人。我多年没有亲近女人了,我是个男人,是需要女人的呀。你用你的温柔和体贴,点燃了我内心压抑了多年的男人情感。”王文亮说着又抓起夏芸的手亲吻。 夏芸只是发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身体也僵硬着。 王文亮握住夏芸的手,轻拍着,“小夏,我会认真对待你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夏芸还是像木头一样呆坐着不吭声。 “小夏,我会着力培养你,让你出国培训,让你参与酒店的重要会议和工作,让你进入酒店的中层,以后还要扶植你进入酒店的高层……我还会给你钱,让你买高档衣物、皮包、首饰……” 夏芸还是呆坐着,但脸上凝重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 王文亮又把夏芸拉进怀里,抚摸她、亲吻她…… 夏芸没有抵触,而是被动地顺从了。可能刚才王文亮的话语起了作用。从此后,每月几次的陪-睡就成了夏芸的一个工作项目。董事长提拔了她,又给了她优厚的待遇,她只能在表面上顺从他。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2 2 晚上,夏芸又和一个男人躺在宾馆的床上。不过这个男人不是王文亮,而是龙伟。龙伟是夏芸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进入香蜜园大酒店工作,两年前升任酒店的经营部部长,成了酒店的骨干。这时他开始向夏芸求爱,两人渐渐开始作为恋人交往。 由于两人是在对立的两个单位中工作,又都是单位的骨干,为了避免麻烦和猜疑,二人商定不暴露恋情,只是在暗中来往。 龙伟每天健身,身上肌肉突出,非常结实,与王文亮全身的肥肉形成鲜明对比。 夏芸欣赏地抚摸着龙伟结实的肌肉说:“王文亮昨天问我与友谊宾馆合作事项的材料准备好了么,还要我注意保密。” 龙伟抚摸着夏芸光洁的身体笑说:“可你今天就把秘密告诉我了。” 夏芸笑着亲了龙伟一下,“谁让我是你的人了呢,对与你,我没有秘密而言。” 龙伟回亲了夏芸一下,搂着她苗条的身体说:“你是我的人,还得为我做件事。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你是想为香蜜湖大酒店回击王文亮吧?” “不是我想,是我们老板想。他王文亮想要削弱我们香蜜湖,我们想要绝地反击。竞争残酷呀,你死我活!” “你们想怎么反击?” “老板和我密谋了一个初步计划,叫作斩首行动,具体由我来实施。这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两个人躺在床上细细商量着,把每一步,每个细节都反复研究、讨论。 夏芸心想,龙伟这个人真是胆大心细,富于想象又思维缜密。是块干大事的料呀。难怪香蜜园大酒店会这么重视他。可他也是真为香蜜园卖命呀。他想出的反击计划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呀。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干大事,就得冒风险呀。 夏芸对龙伟说:“我也想摆脱王文亮,要同你结婚,就得摆脱王文亮的纠缠。还有,王文亮纠缠我这么长时间,我也得在他身上得到补偿。他戴的名牌金表,他身上的贵重首饰,还有他保险箱中收藏的古董,我想得到作为补偿。这些东西能值几千万。如果我得到了,我们以后的婚房,还有轿车,一切的一切,就都解决了。所以我支持你的的斩首行动。” 龙伟心想,夏芸这女子真是不简单,能够敢于跟我商量这么危险重重的事临危不惧,又考虑周密,真是女中丈夫,巾帼不让须眉呀。他对夏芸说:“我想实行这个斩首行动,也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个计划成功了,我能得到一大笔赏金。我为香蜜湖大饭店立了大功,老板还会继续提拔我,让我当饭店的董事。成了高级管理人员后,我的年薪会超过百万,还会有利润分成。这样我们以后的日子也会很富裕,过上等人的生活。” 夏芸搂着龙伟说:“为了这么多好处,我们冒险也值呀!” 3 8月12日上午7点,北湖大酒店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文亮的白班秘书谢娜开始了一天工作。作为早晨第一件工作,她将早报和咖啡送往王文亮居住的2525室。 谢娜在2525室的钢制房门前,作了几次深呼吸平静了情绪之后,轻轻按响了电铃。房间里响起优雅的“丁零零”的电铃声,但没有动静。最高层楼全都是贵宾室,早晨静得如同在大海的深处一般。 谢娜感到有些纳闷。因为若在平时,王文亮像是等着门铃声响起似地很快地就打开房门,一副睡足后爽朗的表情。 谢娜稍稍用力地再次按响门铃,侧耳倾听,但屋内依然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谢娜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所措了。 董事长也许是昨天的会议或宴会太累,今天睡过头了。这样的事以前从未有过,所以她一时竟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在这里等到董事长醒来?还是用专用钥匙打开房门提供早服务呢? 迟疑不决的时候,时间至少又过了十分钟。谢娜按了三四次门铃,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再也不能磨蹭下去了,否则咖啡壶的保温效果会慢慢失去。谢娜想起了“早服务”晚到时王文亮那张不悦的脸。 谢娜决定自作主张了。只是送咖啡和报纸,在对方还没有醒来时就将东西放进房间里,不应该受到责备吧。我是严格按规定时间准时送来的,他却还在熟睡着。 谢娜用房间专用的钥匙,诚惶诚恐地打开房门走进屋内。这个套间内室门关闭着。谢娜走进客厅,将咖啡和报纸放在右边角落里的茶几上。正想离去时,她忽然察觉到什么,便停下脚步。内室门关着,正在卧室里熟睡的董事长没有听见谢娜按门铃声,那怎么办?所以只将咖啡和报纸送到客厅里,谢娜还没有尽到责任。即便按响门铃董事长也没有起床,和董事长压根儿就没有听到门铃声,两者截然不同。何况谢娜作为老资格的白班秘书,知道董事长的卧室里没有安装门铃。所以,她应该敲门叫醒董事长。 谢娜走近内室门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动静。 现在只隔着一扇门,可以更加清楚地感觉到房间里没有人的动静。按照业务常识,谢娜非常清楚敲到何种程度能将客人唤醒。她的敲门声虽然不响,却已经足以唤醒睡者。这时,她感觉到另一种异样的气氛,脸上露出怯意。 想想也觉得奇怪,如此敲着房门,王文亮却丝毫听不见,他可是一位耳聪目明的老人,即便昨天的疲劳还没有消除,但已过该起床的时间却对敲门声毫无反应,这是反常的。倘若老人真是如此酣睡,那这种酣睡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谢娜平素对董事长很敬畏,此刻那种敬畏的情绪变成了惶惑。她把专用钥匙插入内室门的钥匙孔里,悄悄地推开房门。房间里的窗帘没有完全合拢,夏日的晨曦透过窗帘的间隙照射进来。耀眼而斑驳的阳光在屋子里形成了明暗鲜明的反差。 王文亮的脸部正好在阴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静静地躺着,唯独脑袋露在被子外面。再走近些,谢娜看到他的面目表情似乎有些怪异。 谢娜轻轻叫了一声:“董事长。” 王文亮仍没有任何反映。 真是奇怪啊,董事长可从来没有睡得这样沉。 谢娜放大了声音:“董事长。” 王文亮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谢娜惊疑地走到床前,看王文亮的脸。啊,董事长好像没有呼吸了。她战战兢兢试了试王文亮的鼻息,啊,真的没有呼吸。董事长他,他死了! “呀!——”谢娜下意识地发出惊叫,木然呆立在那里,仿佛身体已经麻木,连脚步也挪不动,目光怔怔地盯视着这一惊人的景象无法移开。 片刻后谢娜把情况报告了值班经理,值班经理看过尸体后又马上报警。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3 4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年轻刑警郝东一上班,面对笼罩在整个组里的紧张气氛,残留在头脑里的困意霍然消失。他立即就像机敏的警犬一样振作起来。 “出事了!”田春达组长那嘶哑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朝着郝东猛射过来。“北湖大酒店发生了凶杀案,我已经让组里的人赶到那边去。你也跟我赶快去!” “北湖大酒店?”郝东下意识地又问了一句。 田春达将此当作是职业反应,一副不容争辩的口气催他快走:“别啰嗦了,快走吧!” 北湖大酒店2525号房间进了不少警方人员。他们按照各自的职责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现场勘查和取证。 俗话说,现场是侦查资料的宝库。侦查资料离案发时间越近越有价值。争分夺秒地赶到现场,是追捕凶手的最佳途径。现场的“原状”在勘查过程中可能变形或消失,因此要求现场搜查人员非常机警。 田春达和郝东赶到现场时,已有几名组员到达。刑警向海洋报告说:“一个大人物被杀了!被害者是这家酒店的董事长。” 田春达也知道王文亮的名字,曾在周刊杂志上看到过他的照片。从房间的摆设和用具等,不难推测被害者是一个大人物。 “先让我看看死者。”田春达带着郝东走进里屋。 “王文亮可能是服了大量安眠药死去的。但是自己服的,还是别人灌进去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向海洋对田春达说。 田春达仔细看看王文亮。他闭着眼,神色很安祥,身上的睡衣也不凌乱。没有任何挣扎、痛苦的表情,很像是服安眠药而死的症状。 “死者的床头柜上有安眠药瓶,已经空了。”向海洋指着床头柜上的空药瓶又说。 田春达扫视屋子,屋内非常整洁,甚至连纸篓、烟灰缸都井然有序地放在固定的位置上没有动过。废纸篓里和烟灰缸也干干净净,保持着服务员打扫过的模样。 一只床头柜上设有室内电话,还摆放着2525号房间的钥匙、被害者的眼镜。另一只床头柜上放着鸭嘴壶、空药瓶和玻璃杯,杯底留有大约一厘米左右的水。 “大致的死亡时间已经知道了吗?”田春达问法医。 “要解剖以后才能确定。现场勘查,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估计是死在昨夜……不!是今天凌晨1点半至2点半这段时间里。”法医说。 “首先,我们要判定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就先围绕着这个问题展开调查吧。” 谢娜是案件的发现者。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与组员郝东、孟晓春一起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首先询问谢娜。 谢娜一副紧张的表情走了进来。这位近二十七岁的秘书好像还没有从两个小时前目睹的董事长死亡情景刺激中摆脱出来,惊恐不安。 “旅馆的工作很有趣吧?”老练的刑警田春达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像拉家常似地说道,“这工作很体面,每天可以见到上流的客人,还能吃到美味佳肴。”他这样说是想让谢娜放松下来。 “没有的事!”面对田春达调侃的语气,谢娜抬高了嗓音。“每天能见到上流客人,这没错,但我们是服务性工作,绝不像人们看到的那么有趣。让客人得到最大的满足,是我们的责任,所以身心都很疲惫。美味佳肴,只有客人才能享受。” “嘿!原来如此。在我们看来,没有比这更体面、更干净的工作了。嘿……这大概是看人挑担不吃力吧。”田春达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过,今天早晨的情景让你受了惊吓吧。” “是啊!我心里很不舒服,还没有吃早饭,一点儿也不想吃。” “这件事,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你认为王文亮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这我可说不好。不过,昨天董事长还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常,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你知道他有什么仇人么?” 谢娜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管理着这么大的酒店,里里外外要应对好多人,好多事,现在社会又这么复杂,商业竞争又这么激烈,难免会遇到什么矛盾冲突的。” “那他最近遇到什么大的矛盾冲突了么?” “这我不太清楚。”谢娜回答问题很谨慎。 “你来董事长房间时,房门确实锁着吗?”田春达若无其事地询问。 “这绝对没错,因为房门关得很严。而且即便没有锁上,检查房间时被发现也会报告上来的。” “每晚都有人检查房间么?” “客人中有的人喝醉后回来,门也没有关紧就躺下睡了。旅馆里客人安全第一,因此警卫人员每隔三小时一次,要对整个旅馆进行检查,一旦发现有房间没有锁上房门,就将房门锁上,然后向各楼面的领班报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25楼还没有一件那样的报告。” “真是太辛苦了。那么,检查的时间有规定吗?” “有的。22点、1点、4点,分三次进行。” 几名刑警同时想到了被害者的死亡时间。经勘查,暂时推定被害者死于凌晨1点半至2点半。 田春达说:“倘若这不是出自自杀,那么凶手能巧妙地利用检查时间的间隙,足见此人非常了解旅馆内部的情况。” “董事长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吧?”他又问谢娜。 “是的,非常谨慎。睡觉前总是将内室门也锁上。” “明白了。这么说,谢娜,你在发现董事长死亡之前,要打开房门和内室门两道门吧?” 谢娜嘴角颤抖着点点头。这个提问,也许是让她回想起了那一恐怖的瞬间。 “那么,除你之外,还有谁拥有这间房间的备用钥匙?” “各房间的备用钥匙都保管在总服务台。再有就是我和夏芸两个秘书,有2525号房间的钥匙。” “这么说起来,能打开2525号房间的钥匙有四把,除了交给住客的钥匙之外,总服务台一把,两位秘书各一把。” 谢娜使劲地点点头。 “其他钥匙绝对没有了吗?” “据我所知,没有了。” “其他人没有向你借过钥匙吗?” “我绝不会借给别人的。从没有!”谢娜挺起胸自信地说道。 “董事长昨晚会见了什么客人么?” “董事长睡觉前要服安眠药,所以晚上不会见客人。” “董事长睡眠不好吗?” “一旦睡着了就睡得很沉,不过开始时有些难以入睡。” “你知道他昨天夜里几点服药的?” “不知道。我没看见他服药。但他总是10点左右睡觉,所以会是9点半左右服药吧?” 田春达想,王文亮床头柜上的药瓶上写着异戊巴比妥制剂,是一种阿米妥类的安眠药。倘若是9点半左右服药,那么凌晨1点半至2点半,恐怕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你记得最后进董事长房间的是谁?我是说董事长活着的时候。” “这……应该是夏芸吧,她是晚班秘书,一般是在董事长睡觉前离开。” “你知道夏芸的住处吗?” “我不太清楚,你们去人事部问一下就清楚了。”谢娜又说:“还有些情况我想报告一下。” “什么情况?” “我发现董事长身上的贵重物品不见了。他戴着块世界名表,值几十万元。他脖子上戴着白金项链,项链上有一块古玉雕饰,听说值上百万。他手上戴的翡翠手镯和戒指也非常值钱。这些东西都不见了。还有,他屋里的保险箱门也没关严,我打开看到里面董事长收藏的古董也都不见了。据说这些古董值几千万呢。” “噢,这样看来杀人劫财的可能性就很大了。”田春达说。 谢娜点点头。 田春达问:“还有什么情况么?” 谢娜想想说:“别的暂时没有了。如果我发现了新情况再向你们报告。” 田春达说:“好,谢谢你。”他又对郝东说:“你马上去酒店人事科,查找夏芸的家庭住址,一会儿我们要去一趟。” 郝东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昨天夜班掌握钥匙的值班人员现在还在酒店么?”田春达又问谢娜。 “在。出了这件事,副总经理说,没有得到许可,谁都不要离开酒店。” “那么,接下来请你去招呼昨晚掌握钥匙的值班人来这里,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有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协助。” 谢娜鞠了一躬走出了房间。确认她已经走远了以后,田春达说道:“这个秘书的话,看来可以相信。 孟晓春点点头。她又说:“凶手会不会用备用钥匙再配一把?” “有可能。现在向海洋正在找副总经理,这事早晚会清楚的。” “凶手很可能是用备用钥匙进去王文亮房间的。当然,掌握钥匙的人也能进去。”郝东说道。 “这么说起来,是内部作案?”孟晓春说。 “……眼下还不能断定吧!” 田春达没有肯定,但他的表情分明是赞成“内部作案”一说的。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4 刑警向海洋和另一名刑警来到副总经理办公室。 “你们辛苦了。”装着一身整齐西装,约有五十来岁的张副总经理一边递过用烫金字印着“张克”的名片,一边用服务性行业特有的、经过训练的笑脸,请两位刑警在椅子上坐下。 向海洋单刀直入地问:“请问张副总,旅馆的备用钥匙是如何保管的?” “备用钥匙,白天是我保管,晚上由总值班保管。” “准确的时间划分是怎么样的?” “夜间总值班的上班时间从晚上6点到第二天早晨9点,所以我每天早晨上班时接过钥匙,并要听取他的业务汇报,晚上下班时再将钥匙送过去。” “昨天晚上是几点移交的?” “昨天我下班时移交,是6点左右。” “很抱歉,我们是例行公事,昨夜你是怎么过的?” “是要不在现场的证明吧?我是备用钥匙的保管者之一,这也是不得已的。我下班后直接回家,洗澡、吃饭,看书看到11点后就睡了。对了!我读的是约翰·迪克森·卡尔的代表作《夜行》。”张副总经理露出挪揄的笑容。 “那个总值班叫什么名字?” “昨天晚上的总值班是许又昌。” “我们谈完以后,你能把他找来吧。” “当然可以。” “客房钥匙,旁人能再配一把备用的吗?” “我们的客房锁用的都是高级锁,不太好配,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以前2525号房间有没有客人将钥匙带走的?” “客人中有的人很好奇,专门收集旅馆的钥匙,但唯独2525号房间不用为此担心,因为那套房间自旅馆开业时起,就一直是董事长专用房间,不向外借宿。” 向海洋一停止问话,一直在边上记录着谈话的另一刑警桑林抬起头来,“我问一句冒昧的话,张副总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对王文亮怀有怨恨呢?” “这……管理的家业这么大,所处的人际关系也非常复杂,我们无法猜度。但是,毕竟都是工作或业务往来,我想其性质还不至于导致凶残的犯罪。” 张副总的回答小心翼翼,滴水不漏。但是,刑警想,业务上的纠葛完全可以引发杀人的动机,何况王文亮作为实业界的大人物,生活在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不难推测,他的存在,会关系到许多人的利益。想将王文亮除掉的人不能说没有。 “董事长的变故会影响到与友谊宾馆的业务合作吗?” 向海洋触及到目前王文亮要处理的最大的业务问题。 “这肯定有影响,因为这事是董事长决策的。” “张副总自己对这次合作有什么看法?” “董事长生前的想法,我是赞成的,这家酒店是董事长一手创立的产业,他具有绝对的决策权,我们只是服从……董事长遭遇不幸,对我们宾馆的事业发展,对董事长要实行的合作计划都是沉重打击。” “倘若这次合作事项不成功的话,谁能获利?” “倘若那样,同我们酒店竞争激烈的对手,比如香蜜园大酒店会大大地松一口气吧。” 两名刑警接着又见了夜间总值班许又昌,他说酒店的备用钥匙昨晚是由他亲自保管的,昨晚没出现任何问题。 两名刑警又找到昨晚总服务台的值班人员魏晓明。向海洋先发制人道:“事件的大致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所以我就直言不讳了。今天凌晨1点半到2点半总服务台的情况怎么样?” “这段时间,对总服务台值夜班的人来说,是很忙碌的。工作决不可能在凌晨4点之前结束的。大家都没有打瞌睡。”魏晓明流露出一流酒店工作人员的自豪。 向海洋克制着对这陌生领域的感慨,继续问道:“那么,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有客人拜访2525号房间吗?” “这我无法作肯定回答。我这么说,是因为有的来访者不通过总服务台直接到房间里去的。但总服务台没有接待过找董事长的客人。” “进房间可以不通过总服务台吗?” “原则上要通过我们,但来访者随便走进房间,我们防不胜防。总之,客人进进出出很多,所以无法分清是住宿客人还是来访者。” “昨晚有人在酒店给董事长打电话么?” “总服务台没有接到过任何打给董事长的电话。客房要打电话都可以直接拨号,电话计数器会记录通话次数,昨夜董事长房间的次数是零。” 昨夜上夜班的人都还没有回家。与魏晓明结束谈话以后,两名刑警又依次向昨夜值班的人进行了解,但全都证实魏晓明的话,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打了总机,结果亦然。为了谨慎,刑警还见了昨夜到今晨担任房间检查的警卫人员,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5 6 夏芸的家住在丰盛大路234号。北湖大酒店人事部画的地图简洁清楚,所以夏芸的家一下子就找到了。 田春达觉得这公寓楼很优雅,环境也不错。他站在大门外一边擦着脖子上的汗水,一边观察着四周。另一另一刑警郝东按着门铃。 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轻女子,身材苗条,面容清丽,身着真丝裙套装。 两名刑警顿时悟察到这位女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是夏芸吧?”田春达试问道。不出所料,对方点点头。 “一早晨就打搅你,真对不起,我们不会耽误你更多的时间,有些事我们想打听一下。我们是刑警。”田春达出示警察的证件。 “有什么事么?”夏芸脸上掠过畏惧的神色。她好像还不知道王文亮董事长被杀的事。此事既没有向新闻界透露,酒店方面除了有关者之外也还没有公开,所以只要酒店那里没有人与她联络,夏芸就不会知道。 “我们进屋说吧。”田春达说。 夏芸把来人让进客厅,又给他们倒了水。田春达看到这是一所两室一厅的单元房。房内装修得很精致,家具摆设也很精致。他想,一个秘书能住这么好的房子不同寻常呀。 坐下后,田春达看着夏芸说:“开门见山吧。夏秘书,你昨天是几点下班的?” “我记得是晚上10点左右,出了什么事?” “下班后马上就回家了,还是去了哪里?”田春达刑警咄咄逼人,态度相当强硬。因为他认为,这种方法对夏芸最有效。 “昨晚因为是周末,我去万紫影院看通宵电影了。” “看了一夜么?” “从晚上11点,一直看到早晨七点。” 田春达看看夏芸,她似乎是熬了夜的样子,脸上显得很疲倦,眼睛里有血丝。“你自己去的?”田春达又问 “是。” “一直没离开?” “没有。” “有人可以证明么?” “1点20分我去影院内的小卖店买了一袋苞米花,一瓶可乐,小卖店的售货员是个小姑娘,她还跟我说了几句话。她应该记住我。早晨散场时,我又到小卖店买了杯热咖啡,还是那个小姑娘卖我的。她应该可以证明我一夜都在影院里。” “你怎么对买苞米花的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小卖店里挂着一个电子钟,我买东西时一抬头就看见了。” “你是最后离开王文亮居住的房间的吧?” “应该是吧。” “那时王文亮在做什么?” “他准备睡觉了,他每天都是10点睡觉。” “不告诉你,你早晚也会知道的。你现在与一起重大案件可能有牵连。说实话对你有好处。” 田春达措辞谨慎。如今刑警说话稍不留神,就可能惹起麻烦的。 夏芸睁大漂亮的眼睛,吃惊地问:“你说的重大案件,是什么事?” “告诉你吧,王文亮董事长昨夜被人杀了!” 夏芸的脸顿时抽搐了一下。两名刑警犀利地审视着她的面颊。但是,女人脸上掠过的惊愕不像是虚假的。田春达说着事件的概要,他边说边观察着夏芸的表情,心想倘若这是演技,这女人何以了得! 夏芸既没有哭泣也没有夸张的举止。最初的惊愕过后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保持着一定的节制。这种痛楚的样子,与宠爱自己的老板被害后产生的哀伤是相称的,看不出丝毫的做作。 “因此,你和王文亮分手的时间,和在哪里过夜,就显得特别重要。”田春达刑警将案件的概要讲述完以后,又叮嘱道。 夏芸微微点头。“我明白了。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说,我昨夜是在电影院里过的。” “你可以跟我们到万紫影院对证一下么?” “可以。”夏芸很自然地点点头。 警车很快开到万紫影院前。田春达、郝东刑警和夏芸走进影院。 那个小卖店女售货员正要下班。田春达走过去掏出证件给她看,“我们是刑警。” 那小姑娘有些惊慌,问:“找我有什么事么?” “昨晚这位夏小姐来过你们影院看电影么?”田春达指着夏芸问小姑娘。 小姑娘看看夏芸,“是的,她来过。还在后半夜1点20分到小卖店来买过苞米花和可口可乐。” “夏小姐一直在电影院里么?” “我们小卖店正对着影院大门。我没看到她出过电影院。夜里影院出入的人很少。如果有人出大门,我会看到的。夏小姐早上散场时还到小卖店买了一杯热咖啡。她一夜都在影院里。” 田春达这时对郝东说:“你先带夏秘书到车上吧,我马上过去。” 等夏芸和郝东离开后,田春达又问售货员:“夏小姐与昨晚你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吧?” 售货员回想了一下,说:“我看是同一个人。” “没有任何差别么?” 售货员又回想,然后说:“我没看出差别。” “你说她在昨晚1点20分到小卖店买了苞米花,你怎么时间记得这么准?” “她买苞米花时看着墙上的电子钟说了声:‘都1点20分了呀,我说我怎么发睏了呢。’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你在昨晚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行为么?”田春达盯着售货员又问。 售货员又回想,她眨了一下小眼睛说:“我觉得她有件事有些奇怪。” 田春达眼睛马上闪亮:“怎么奇怪?” “她将近11点进影院,买了一大袋苞米花,够她一个人吃一晚的了。可1点多她又买了一袋。我当时想,她看着很苗条,怎么这么能吃呀。” “还有什么?”田春达追问。 售货员回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了。” 章节目录 头字母x6 7 重案一组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刑警支队支队长卢克也参加了会议。 组长田春达首先发言:“现在这件案件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其它方面的检查和调查结果也出来了不少。有几点已经比较明晰。 第一,王文亮是他杀而不是自杀。因为他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空了。而据他的秘书说,昨天他的安眠药瓶里还有大半瓶药。他的秘书说,他手上的贵重手表、戒指和身上的贵重首饰都不见了。他保险柜里的价值几千万的古董也不见了。他很可能死于劫财。他的秘书和公司副总理都说他没有自杀的理由。 第二,凶手应是内部人员,或是内部人员配合作案。因为凶手是用钥匙开门进到王文亮居室的。不可能用其它方法进入。掌握钥匙的人只能是内部人员。就是再配一把钥匙也只能通过内部人员取得样本。 再者,凶手掌握王文亮吃安眠药后睡得最沉时的时间,在这个时间给他灌下了大量安眠药。凶手也掌握警卫人员巡查各房间的间隙时间。这也只能是内部人员或由内部人员配合才能做到。 第三、死者被害的原因可能与劫财有关,也可能与酒店要强强合作,威胁竞争对手的生存有关。 第四,王文亮的夜班秘书夏芸的嫌疑很大。 首先,她是王文亮在北湖大酒店内最接近的人。也是死者被害前最后一个离开他的人。 再者,她有2525号房间的钥匙。 三者,她掌握酒店的警卫巡查时间,也掌握王文亮服安眠药发生作用最大时的时间。 还有,她掌握酒店要强强合作的材料,并知道这种合作可能会对哪些竞争对手产生刺激作用。” “但是,经调查夏芸似乎没有作案时间……”说到这卢克看了看田春达。 田春达接话到:“从表面看,夏芸似乎没有作案时间,案件发生那天晚上,她一直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可我总觉得有些疑点。第一,同她接触感到这个人很有心计。接触谢娜你会感觉她很直爽,很坦诚。但接触夏芸你很感到她很有心眼,很老练,有点儿深藏不露的感觉。 第二,她好像刻意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她11点进电影院时就买了一大包苞米花,据售货员说,足够吃一夜了。可她却在1点20分又到小卖点买了一大包苞米花,并有意提醒售货员那时是1点20分。而1点20分正是凶手作案的时间。所以她第二次去买苞米花,又提醒时间,有刻意制造不在现场证明的嫌疑。而她在早晨电影散场后,又到小卖店买了一杯热咖啡,也有证明她一夜都在影院里的意思。当然,这些疑点都是猜测,还不能作为证据。” 卢克说:“老田,你的猜测我认为很有价值。你们要继续监视、调查夏芸。” “是。”田春达回答。 接着其他人也做了发言。最后卢克做了总结发言。大家认真听着,作着记录。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7 8 几个刑警在夏芸的住宅附近轮流“蹲坑”,每天24小时暗中监视她的行踪。田春达和郝东也继续对夏芸做着调查。但一周过去了,并没有发现夏芸有新的疑点或新的情况出现。其它方面也没有新的发现。案件于是进入僵局。重案一组、刑警支队、乃至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很着急。 这一天,田春达走在调查的路上,突然听到前边有两个女人说话,一个中年女人指着临街照相馆的橱窗说:“你看,这对双胞胎长得多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另一个年轻些的女人说:“真的太像了,就像是一个人似的。” 田春达也向橱窗望去,双胞胎的放大照片展示在橱窗里,她们长得真是太像了,就是笑容也一模一样。简直就像一个人的照片洗了两张并排放在了一起。田春达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有没有跟夏芸长得非常像的女人呢?这个女人仿冒夏芸在案发的那天晚上去了万紫电影院。 对,再调查时把这一项也加上。 两天后,在调查夏芸的一个亲戚时,田春达问到:“夏芸有没有亲友与她长得非常像的?” 那位大婶笑说:“有呀,夏芸的表妹夏露与她长得就非常像,大家都说她们像双胞胎呢。” 田春达又问:“夏露比夏芸小几岁?” 大婶说:“就小几个月。” “夏露在什么单位工作?家在哪住?” “她在向阳房地产公司当会计。家在祥泰小区5栋104号。” 田春达和郝东立刻驾车赶到向阳房地产公司。出示证件后,他们和夏露到会客室里谈话。田春达打量夏露,她与夏芸长得真的很像,高矮胖瘦完全一样,脸型、五官、肤色、发型也都很像。但是有一点不像,就是神色,她没有夏芸老练、有城府。夏芸见到警察很镇定,很沉着。而夏露现在见到警察却显得慌张,还有些恐惧。她想控制自己,可是内心的紧张却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这也是一种本性和阅历使然吧。田春达感觉她要比夏芸好突破。 “你跟你的表姐夏芸长得真的很像啊!”田春达如突袭般地问。 夏露脸上马上闪过惊慌,“是,是么?”她又尽力镇定自己,手指在大腿上按着。 “你们两个要是相互扮演对方,一时不容易分辨出来呀?”田春达盯着夏露又射出一箭。 “是,是么?”夏露又现出惊慌。 “你们相互扮演过对方么?”田春达直刺向对方关键。 “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扮演对方?”夏露尽力控制着自己,但还是显出内心的惊恐。 “真没有么?面对警察,要说实话,说假话要负法律责任的。”田春达严厉地说。 “我,我说的是真话呀。”夏露低下头喝水,避开田春达利箭般的目光。 “十天前,也就是8月11号的晚上你在哪里?” 夏露仍低头,想了一会儿她抬头说:“那天晚上我在家睡觉呀。” “没去电影院?” “没有。”夏露又低下头。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那天晚上就我和母亲两个人。父亲出差了。” “你母亲睡眠好么?” “不太好,每天晚上要服安眠药。” 同夏露谈完了,两位刑警又找来一位与夏露同在财务室的女同事谈话。这位女同事三十多岁,很精明的样子。 “夏露平时表现怎么样?”田春达问。 “挺好的呀,工作很努力,业务也比较精通。”女同事回答。 “她为人诚实么?” “她挺老实的,没发现有什么不诚实的地方。” “她最近有什么异常么?或者说有什么变化么?” “这……没怎么发现。”她迟疑了一下。 田春达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心想,也许她发现了什么异常,可她怕影响同事关系,不愿意说。可她已经说没发现,现在再追问她,她也不一定能说。 田春达和郝东又赶往夏露家,刚才与夏露母亲电话中约定,要在她家与她谈话。 开车到了夏露家。一见是住在一楼,田春达心里一动。夏露家是两室一小厅的房子,陈设比较简朴。 在厅里坐下后,田春达对夏露母亲说:“我们来是想向你询问点事。” 夏露母亲看着很朴实,说:“想问什么,请问吧。” “十天前,也就是8月11日晚间,你在家里么?”田春达问。 “我身体不太好,天天晚间在家睡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那天晚上夏露也在家吧?没出去吧?” “她也在家。没出去。” “你一般晚上是几点睡觉?” “我身体不好,睡得早,九点多就睡了。” “8月11日晚,你睡下后,夏露没出去吧?” “没有。她还给我端水拿药了呢。” “拿什么药?” “安眠药,我睡眠不太好,要服安眠药。” “服了药多长时间才能入睡呢?” “一个多小时吧。” “8月12日早晨,夏露是几点从家里出去的?”田春达又问。 “不知道。我起来时,她已经不在家了。” “你是几点起床的?” “七点多吧。我家离我单位近,所以我起得比较晚。” “夏露喜欢照相么?” “喜欢。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照相,照相也方便,用手机就照了。” “她有相册吧,我们可以看看么?” “有。”夏露母亲进了夏露的房间,把她的相册拿了出来。“这是她的最新相册。” 田春达翻看着相册,看到半月前夏露在公园照的照片,田春达问:“半月前夏露的发型是披肩直发,染成咖啡色,可十天前怎么变了发型,烫成了**浪式,颜色也染成了酒红色?” “谁知道了?现在的女孩子,就好换个妆什么的。” “我们可以看看夏露的房间吧?” “可以。看吧。” 田春达和郝东走进夏露的房间。房间不大,完全是女孩子装扮的房间。墙上挂着本人的艺术照,靠墙有一张小桌,桌上有化妆镜,镜边还摆着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另一面墙摆着一个双门衣柜。 田春达看着窗户问:“这一楼窗户没有安防护栏呀?” “我们是新搬来的,还没来得及安装。再说我家也不富裕,没什么东西可偷的。” 田春达借着外面射进的光线察看窗框,看到上面有些比较新鲜的指纹。他又看看窗玻璃,起码有一两个月没擦了。他让郝东取下窗框上的指纹。 向夏露母亲告别时,田春达又问了夏露美发的美发店在哪。离开夏露家,上了警车,田春达对郝东说:“我们去夏露美发的美发店看看。”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8 夏露去的美发店是韩国人开的,装修很豪华。田春达问了一下女子烫发加染发的价格,真是价格不菲,要近千元。田春达拿出夏露的照片问理发师:“这个女的你们认识么?” 头发烫成卷发的韩国男理发师点点头,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认识。20天前在我们店剪了发,又染了发。可十天前又来我们店烫了发,换了发型,又染了发,换了颜色。” “你们这价格可不便宜呀。她怎么这么短时间又换了发型,重染了发?”田春达问。 “我们也有些奇怪,可我们不好问顾客为什么,她来给我们送钱,我们还能提出疑问么?”理发师说。 离开美发店,田春达说:“夏露这么短时间换发型和发色,就是为了跟夏芸一致。她是案发那天晚上在母亲睡着后,从窗户爬了出去,冒充夏芸去电影院看了一夜电影。而夏芸却去北湖大酒店做了案。” 郝东点点头,说:“等指纹比对鉴定出来,我们就有了直接证据了。” 指纹比对鉴定出来了,夏露房间窗框上留下的新鲜指纹是夏露的。田春达和郝东传讯了夏露。 进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传讯室,夏露很紧张,可以看出她的内心是很恐惧的。 “我们刑警这是第二次询问你。你一定要说实话。告诉你吧,之所以一再询问你,是因为你最近的一些行为可能与一起凶杀案有关。你如果说实话,可能你担的责任不大。可如果你说假话,你担的责任就大了,很可能成为杀人凶手的帮凶。”田春达非常严肃地对夏露说,他黑瘦的面孔显得更黑了,浓浓的眉毛也立了起来。 夏露一听这话更紧张了,她有些不知所措,脸色苍白。 “你为什么20天前剪发、染发,10天前又换发型,烫了发又重染了发?” “我,我就是想换个发型。” “为什么这么短时间要换发型?我们去了你去的美发店,价格相当昂贵。依你们家的经济情况,你这样做很不正常!” “我,我就是觉得好玩。” “拿上千块钱感觉好玩?你们家的经济并不富裕,你母亲又经常要看病吃药。你实话实说,为什么这么短时间要花这么多钱换发型?”田春达声音越加严厉。 “我……”夏露的声音颤抖,说不出话来了。 “你8月11日晚上,为什么要从你卧室的窗户爬出去?” “我……没有呀。” “你还撒谎!我们从你的窗户上取下了你不少的新鲜指纹,你没爬窗户,怎么留下那么多新鲜指纹?” “我……”夏露又说不出话来,眼睛已经闪出泪花。 “你不要越陷越深,告诉你了,这可是涉及到一桩重大的凶杀案,夏芸的老板,北湖大酒店的董事长王文亮8月11号夜晚被杀害了。”田春达厉声说。 “我,我不知道杀人的事呀。我,我只是按要求做了冒充,杀人的事我一点不知道呀。要是知道这关系到杀人,打死我我也不会冒充呀!”夏露说着哭了起来。 “是谁要求你冒充的?是夏芸么?” 夏露吃力地点了点头。“十几天前,夏芸表姐找我,让我冒充她去看电影。我问为什么要这样?她说是为了酒店业务上的需要。我又问办什么业务要这样做。她说你就不要多问了,就按我说的做。完成任务后给你一万块钱,是酒店老板出钱。我一听给一万块钱,就心动了。假扮成夏芸模样,去看一夜电影,这不是太难的事。我就答应了。” “为此你换成了跟夏芸一样的发型。” 夏露点点头,“是夏芸给我的换发型钱。” “你在1点20分去买苞米花,并提醒售货员注意时间,也是夏芸让你做的吧?” 夏露又点头,“我去影院后要怎么做,都是夏芸吩咐我的。可我不知道我的这些做法跟杀人案有关。我只是按夏芸要求,冒充她去看一夜电影,别的什么也不知道。”夏露说着又哭了起来。 田春达脸色和声音缓和了,“我们现在相信你说了实话。你要早说实话就更好了。” “夏芸再三嘱咐我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她是我表姐,平时对我挺好的,我总是听她的。没想到……涉及这么大的事……”。 夏露又痛哭起来,哭声里有怨恨,有悔恨。 公安局决定立即逮捕夏芸。 可夏芸却突然失踪了。 据夏芸的家人说,夏芸外出度假了,要走几个旅游地。她是趁警方放松监视之际离家出走的。 事不宜迟,警方赶紧签发夏芸的通缉令。夏芸被全国通缉。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9 仙宫大饭店坐落在风景旅游地松花山的山角下。9月1日晚上8点左右,在饭店的一间客房里,旅馆女服务员发现了一具年轻女尸。 刑警接到报案立即赶向现场,见死者的姿势非常奇怪,一时竟不知所措。现场在该宾馆的八层标准双人房间里,客房里的设备和摆设都是极常见的。 房间内毫无凌乱的模样。每一件物品都景景有条摆放着,证明死者生前没有经过激烈搏斗和挣扎。 尸体倒在卫生间里。死者断气时保持着右手抓着便池的冲水阀、左手按着与便盖一起掀起的便座上、脸探进便槽里的状态。死者也许是打算洗澡的,披着客房里配置的浴衣,下身什么也没有穿。 勘查人员首先从各种角度对尸体的位置和姿势进行拍摄,然后对尸体进行仔细观察。 同时,刑警对客房的内部进行细致的检查。 尸体身上没有外伤,但皮肤表皮有斑点,颈部有淡紫色的尸斑,双目紧闭,唇角吐有少许白沫。从肌肉僵硬程度和尸斑来推测,死亡时间不长。 从尸体的外表来看,药物中毒致死的症状非常明显。 只从外表观察很难鉴定是何种毒物所致,但有一种毒物可使被害人呈痢疾症状,因此尸体的位置也不是不可理解。 但是,浴衣和尸体身上都没有沾上污垢。 在枕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估计是服务员送来的果子汁瓶,里面留有约三分之一的橙色液体,这里面很可能放有致死毒物,勘查人员立刻将它收存起来。经询问才知道,果子汁是死者从外面带来的,房间服务中没有记录。 死因是否由犯罪行为所致,光凭这些还不能作出判断,从死者放在衣柜里的衣服和携带物品,证实死者正是公安局刚刚通缉的嫌疑对象夏芸,于是他杀的嫌疑便更浓了。 田春达组长和两个组员接到通知也赶来现场,他查看着尸体,药物中毒产生的窒息,使死者的表情多少有些扭曲。 “死亡时间估计四至五个小时。眼下还没有找到与凶手有关的指纹和遗留物品。解剖后也许会从死者的身体内发现什么。”一位勘查刑警说道。 “有没有被**的痕迹?” “不太像。”刑警欲言而止。 尸体终归要解剖,仅从外表的观察是看不出的,因此田春达就没有追问下去。 “死者为什么死在卫生间?”郝东问。 “这并不奇怪。有一种中毒症状就带有剧烈的腹泻。”一个警察回答。 “噢……” “死者在临死前用唇膏在坐盖上写下了几个字母。”当地派出所的警察说。 田春达看这几个红色字母,是xmv。这是什么意思?需要调查研究。但死者临死前写下这几个字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应是死者在临终前留给人们的破案线索。 勘查结束,警方将尸体送往医院解剖。 “自杀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但一个年轻姑娘会在自杀时慌手慌脚留下令人害羞的死状么?应该不会的。”田春达对自己的组员说。 田春达对自己的推断很自信。他是坚信自己感觉的优秀老刑警之一。他的感觉告诉他,有凶手存在。 被害者——他确信她是被杀的——携带物品有:挂在衣柜里的雪花花纹套装和两只旅行箱,装在箱子里的有替换衣服、几件内裤、化妆品、盥洗用具及装饰品等杂物,还有银行卡和近万元现金。 现场勘查一结束,刑警便询问了饭店的有关人员。综合他们的话,田春达做了如下概括: 夏芸是两天前来到这家宾馆的。据她到达时说,她的同伴下午到达。情侣双方分别赶到宾馆幽会的现象屡见不鲜,因此即便一个女人订双人房间,旅馆方面也并不特别见怪。但是,到了下午也不见同伴的人影。1点钟时客人向房间女服务员订了简单的午餐,服务员送去时没有见到她的同伴。在下午2点到发现尸体这一段时间里,团体客人的订房手续接连不断,旅馆里非常混杂,所以这时即便有人不通过总服务台和楼面服务台径直去客房也是完全可能的。这位死去的女宾进客房以后,就关在房间里,除了提供房间服务的女服务员之外,直到她死去之前,没有人看见过她。接触过她的旅馆服务员对她的印象都一致,觉得她是一个“漂亮文静的客人”。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位八楼女服务员,当时她正在向各客房分发晚报。她想将晚报从826室房门底下和地板的隙缝间塞进去,不料发现房门没有关严。也许客人想要关上却没有用力。826室的房门特别紧,不用力关上锁就会失效,所以在有客人住时,旅馆方面都提醒客人注意,客人应该知道的。 “一定是忘了!”女服务员这么想着,想替客人关上门,忽然发现房间里很暗。秋天天黑得早,外面已经全暗了,有住客的房间几乎都开灯了。女服务员以为客人睡着了,便悄悄推开门朝床的方向窥探,不料床上没有人影。服务员心想客人也许外出了,但她又记得客人从未离开过房间,便诚恐诚惶地走进房间。紧接着,她发现夏芸的尸体,发出极为恐惧的惊叫。 那个夏芸约定来此的同伴是谁?他很可能就是凶手,以后的工作就是要寻找此人。还有,就是要查清死者留下的xmv字母是什么意思。 田春达说到这,组员都点头。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10 翌日下午,医院验尸的解剖报告出来了。据报告说,死亡推断时间为1日下午6点左右。死因正如鉴别时外观所见,是大量服下砒.霜类化合物导致中毒死亡,胃内检出大约0.3克砒.霜。尸体身上没有遭到**的痕迹,阴.道内没有化验出精.液。但是,有进行过性.交的痕迹。由此推定死亡前用避孕套做过性.交。 果然,警方从喝剩的果子汁内查出大量砒.霜类毒物,瓶上只有被害人的指纹。田春达对组员说:“凶手是带着手套从外面将混有毒物的果汁带进来,花言巧语哄骗被害人喝下后逃走的。因为夏芸可能要被逮捕,所以凶手提前下手杀人灭口。 夏芸是做了爱以后被那个男子杀害的,其实她是中了精心策划的圈套。做了爱后夏芸还沉浸在欢愉里,那男人让夏芸喝下了掺有大量砒.霜的橘子汁。砒。霜原本就无味无臭,夏芸正心神欢愉,便毫不怀疑地喝了下去。 不久,夏芸开始感到痛苦。砒.霜引起的中毒症状非常剧烈。夏芸中毒临终前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却不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正是眼前这个男人,也许还在拼命地向他求救。男子像看着一只被踩扁的小虫死去一样面露冷笑看着她。她也许是在突然模糊的目光里看到男人的冷笑,才醒悟到男人的用意的。 凶手是在夏芸断气之前离开房间的。否则夏芸就不会去抓住唇膏留下那几个字母。但是,凶手为何不亲眼看着被害人断气后离去呢?凶手疏忽了,以为被害者已经气息奄奄,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他也怕被人发现。凶手要伪装成自杀,却无法加速夏芸的死亡速度。” 田春达向刑警支队领导汇报了去调查夏芸死亡情况的所见所闻及他的判断。支队领导同意他的意见,并指示说:“目前重点是要查清夏芸约会的同伴是谁,再就是查清夏芸死前留下的字母xmv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里田春达仔细琢磨:这几个字母很可能是凶手名字的缩写。因为即将死亡,夏芸来不及写下全部拼写字母,只写下了缩写就断气了。那么,第一个字母应该是姓的缩写。可用x组成的姓就很多了。他查了一下字典,只比较常用的姓就有谢、薛、邢、夏、熊、徐、许、萧、肖、寻、解、冼、向、辛、席、信、咸、胥、修、雪、郗等二十多个,不常用的也有很多。加上名的两个字母,其变化何止万千,真是不好查找呀。但是对这些x打头的姓还是要注意的。 如果xmv这三个字母是单位名称的缩写,那又会是什么呢。 田春达每天开着车上街,都要注意与这三个字母排列有关的单位缩写。现在许多单位都有这种名称缩写,组成标志,比如各家银行就都有。到了晚上,田春达又带着望远镜,爬上一座高楼的顶层,观察各个单位置于楼顶的霓虹灯制成的标志。 五天过去了,这天田春达开车出去搞调查,路过香蜜园大酒店门前,他一下看到酒店的徽章,一个圆环中有xmy三个字母。他的心猛地一动。可是最后一个字母与夏芸留下的字母不一样啊。再一想,会不会是没来得及写下v下面的一竖她就断气了?而且,北湖大酒店的副总经理曾经说过,香蜜园大酒店是北湖大酒店的最大竞争对手,北湖的强强合作就是为了同香蜜园竞争。 田春达觉得豁然开朗,夏芸留下的三个字母,很可能与香蜜园大酒店有关,凶手或是受香蜜园大酒店指使,或者就是香蜜园大酒店的人。他把这个想法向支队领导做了汇报,支队领导和组里同事都很赞同他的想法。于是侦察工作开始围绕香蜜园大酒店展开。 两天后,田春达又在组里谈了对破案新的思索: 我觉得,在香蜜园大酒店的凶手,应该是一个地位不太低的人。因为夏芸漂亮又聪明,而且跟着董事长经常出入高档场所,会见高层人物,她是很心高气傲的。她不会找一个普通小职员恋爱或发生关系的。那么,在香蜜园大酒店的中层以上人员里面,找与夏芸有联系的人,应该是主要目标。 还有,我想,夏芸死在旅游地,估计她很喜欢旅游。而现在的年轻人旅游没有不拍照片的。在她的旅游照片里很可能会出现同伴或恋人的身影。我们到夏芸家去查看一下相册估计会有所突破。 支队长卢克说:“你的思考很好,很有针对性,你马上和郝东去夏芸家,查看相册。其余的人到香蜜园大酒店中层以上干部中查找目标。” ===================== 章节目录 头字母x 11 12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夏芸家,由于来过,双方彼此都认识。 “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件事。”田春达对夏芸母亲说。 “想问什么就请问吧。”夏芸母亲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说。 “夏芸喜欢旅游吧?”田春达问 “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旅游。”夏芸母亲回答。 “她旅游时喜欢照相吧?” “是的。现在旅游哪有不照相的。” “我们可以看一看她的旅游相册么?” “可以的。”夏芸母亲拿出了夏芸的旅游相册。 田春达和郝东翻看着相册。他们看到上面的旅游照片全都写着摄影的日期和地点。今年1月2日新年休假,是在厦门鼓浪屿,3月20日是承德避暑山庄,5月2日是青岛,照片全都拍得很好。” “夏芸有照相用的三脚架和自拍杆么?”田春达问。 夏芸母亲摇摇头,“没有。” 没有三脚架和自拍杆,就是不能自拍。“那么这些照片是谁拍的?”田春达问。 “不知道。夏芸没有跟我说过她的同行旅伴。也没跟我说过如何照相的事。” “可以让游客帮助拍一下吧。”郝东有些顾虑地插嘴道。 “这我也考虑过。不过,你仔细看看这些照片的取景。”在郝东看照片时田春达又说:“我也喜欢拍照。所以我知道,构图体现了摄影者的个性或习惯。这些照片风格一致,而且摄影手法很好,说明是一个人照的。这个人一直跟随夏芸,给她拍照。请偶尔路过的行人按快门,是拍不出如此协调的照片的。这些照片无疑是同一个人拍摄的!” 郝东对田春达的分析非常佩服,他笑说:“你对摄影真的很有研究,难怪在公安系统内举办的摄影比赛中常常得奖。” 田春达对夏芸母亲又说:“我们可以借用一下这本相册么?” “可以。拿去吧。我也想尽快破案,找到杀害女儿的凶手。”夏芸母亲很配合。 13 回到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田春达打开相册对组员说:“我们应马上向照片上展示的旅游地公安部门联络,请他们协助调查一下在旅游照片日期内夏芸两人借宿的旅馆。这样就会查到夏芸的旅游同伴。” “我们还应马上在香蜜园大酒店查找在夏芸旅游照片日期内外出同地旅游的人员。” 田春达等刑警很快查出香蜜园大酒店有一年轻中层干部龙伟,喜欢旅游和摄影,并在3月21日请了年假。 田春达对组员说:“倘若在龙伟的影集中发现与被害人的照片有着相同构图特征的照片,那就是将他与夏芸联系起来的有力证据之一。” 田春达、郝东与龙伟一起到了他的家。看了他的旅游相册。田春达发现他拍摄的旅游照片与夏芸的旅游照片风格、手法完全一致,几乎可以肯定是一个人拍摄的。 “你认识夏芸吧?”田春达问龙伟。 “夏芸在本市旅店业很有名气,我们在有关旅游的会议上见过面。”龙伟平静地回答。 “你和夏芸一起旅游过么?” “没有。我和她只是在会议上见过面而已,哪有一起旅游的缘分呀。 又一天,重案一组再次讯问龙伟。让龙伟进到讯问室以后,讯问人却迟迟没有出现,一直让他等待了了十几个小时。他已经疲倦得昏昏沉沉。 这时讯问室的门开了,一个姑娘走了进来。龙伟用迷蒙的眼光看了一眼,不由震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姑娘是夏芸! “你,你没有死?”龙伟结结巴巴地问。 “没有。你走了以后,我看到冰箱里有瓶装牛奶,就喝下去了,毒性缓解了一些。我又打电话叫来服务员,把我紧急送到医院,我被抢救过来了。你没想到吧?” “我,我……”龙伟惊恐得说不出话。 “龙伟,我对你一片痴情,什么都听你的,没想到你却对我下毒手,你真是狠毒呀!”夏芸高声叫道。 龙伟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夏芸,我,我是被逼无奈呀。你已经暴露了,警方马上要逮捕你。老板让我除掉你,我如果不除掉你,老板也会除掉你,还会除掉我。我,我没办法呀……”龙伟跪着向夏芸磕头。 “你这个恶魔,我饶不了你!就是变成鬼也要向你讨还血债!”夏芸冲上前用皮鞋猛踢了龙伟一脚。 龙伟尖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夏芸还要上前猛踢龙伟。这时田春达和郝东冲了进来,拉住了姑娘。田春达对姑娘说:“好了,夏露,你可以出去了。” 郝东把夏露扶出了房间。 田春达对龙伟说:“你刚才的表现都被摄像头摄下去了。你还想狡辩么?” 龙伟好像清醒了些,说:“她,她不是夏芸,是夏露?” 田春达说:“对,她是夏露,夏芸的表妹。” “我听夏芸说过她,但没见过她。没想到她和夏芸长得这么像!” 田春达冷笑:“你们可以利用夏露作案,我们也可利用夏露破案。这就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叫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 1 史大发穿着黑色背心,黑色健身裤打了一套长拳,又展示了一套擒拿格斗功夫。他动作敏捷、有力,虎虎生风。 坐在一旁观看的林如玉对他的功夫展示很满意,对他的健美身材、结实肌肉和英武面孔也很满意,她点点头,微启朱唇,露出白玉般的牙齿笑说:“你的功夫不错,我决定录用你了。” 自从在胡同里被抢了钱包,首饰,又险遭污辱后,林如玉就决定雇用一名保镖。 因为是二奶,林如玉并没有和阔佬丈夫住在一起。她和女儿住在一座独院的平房里。平房居住面积约有150平米左右,四室一厅,很宽敞,装修和用具、摆设也很豪华,当然,都是阔佬花的钱。阔佬每月还给林如玉十万块钱,她们母女的生活还是很富裕的。家里还雇佣一个保姆,管理家务,也吃住在家里。 史大发每日8时到林如玉家上班,林如玉出门他便跟着保镖,在家时他便守护庭院,侍弄院里的花草,晚上吃完晚饭后回家。他做事很认真、勤快,林如玉对他很满意。 林如玉己经年过四十,可仍很有丰韵,面容姣好,身材窈窕,但比起年轻漂亮姑娘,还是有了差距的。阔佬很花心,不断找漂亮姑娘,之所以还给林如玉较高待遇,主要是因她有个美丽又灵俐的女儿,阔佬把她看作是待价而沽的宝物。 阔佬己很少到林如玉这里来,来了也大都是看望女儿,与林如玉很少亲热了。样子仍很年轻,心也不老的林如玉整日独守空房,身心皆很孤寂,她很盼望忽如一夜春风来。她看了电视剧《雷雨》,很同情其中的女主角蘩漪。她觉得自己的命运跟蘩漪差不多,内心的空虚和肉体的苦闷也与她非常相似。她心里感叹,已经过去了快一个世纪,都说时代不同了,可自己同当年的蘩漪怎么还生活在一个状态里。都说历史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还真是这样。可蘩漪也是心有不甘,拼命挣扎的,自己呢,也是这样,也要这样!为了填补心灵和肉体的空虚,蘩漪找上了周萍。自己呢?…… 三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史大发跟随林如玉出门回到家。因为刚下过雨,院子里的甬道有些湿滑。穿着高跟鞋的林如玉脚下一滑,身子向后栽去。跟在身后的史大发连忙扶住她。她却倒在大发怀里不动,说是腰扭了,动弹不得。大发只好把她抱到卧室内,放到卧床上。 林如玉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说:“我的腰好疼呀,大发,你们常练功的人,都会些拿捏、按摩的手法吧?” “嗯。”大发点点头。 “那你给我拿捏、按摩一下,估计能减轻些疼痛。” 大发按吩咐在林如玉腰间拿捏、按摩起来。 “你的手法还真不错,我的腰舒服多了。”林如玉夸奖道。她又说:“不过,你隔着衣服,按摩效果要差些,直接按摩到肉皮上,效果会更好。” 大发听了没有吭声。 “来,你把我连衣裙的后拉链拉开,直接在肉皮上按摩。”林如玉说。 大发按照吩咐做了。 “这样舒服,这样确实舒服。”林如玉竟然舒服得发出哼唧声。 片刻后林如玉拉住大发的手,娇声说:“你上来吧,到床上来。”她又指指房门。 大发走过去锁好房门。他回过身来时,只见林如玉己经脱掉连衣裙和内衣,躺在床上。 大发到林如玉身上动作起来。林如玉颤抖着声音说:“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整日独守空房,寂寞呀。” “我知道,知道。”大发的动作更猛烈起来。林如玉的美丽面容和窈窕身体确实吸引人,能把这样高贵的美人抱在怀里,是会产生很强的舒服感的。 2 又过去了三个月,另一件让史大发吃惊的事发生了。 这一天傍晚,大发从林家下班走在回家路上,突然身后有娇嘀嘀的声音叫他:“发哥,你等一下。” 史大发站住回过头,是林如玉的女儿林蕊在背后叫他。由于跟母亲一起生活,她就跟了母亲的姓。她穿着红色挎篮紧身t恤,奶白色短裙,窈窕的身材曲线毕露。她像母亲一样的美丽,只是比母亲年轻。不过现在她和母亲走在一起,说母亲是大姐姐,她是小妹妹,也会有人相信。 “你有什么事?”史大发问走过来的林蕊。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们到这附近的茶馆里谈吧。”林蕊看着他说。 大发有些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却要到茶馆里说?但他没吭声,跟着林蕊进了茶馆的一个包间。 林蕊要了一壶碧萝春,待服务员离开,关好房门后,她小声对大发说:“发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大发还是惊讶,她一个阔小姐,找我个穷保镖帮什么忙?他说:“有什么事,你说,能尽力的我一定尽力。” “发哥,你把我绑架了吧。” 听了这话,大发大吃一惊,他又惊又疑地看着林蕊问:“你,你什么意思呀?” 林蕊喝了一口茶,开始述说起来:“我父亲表面看对我很好,给我和我妈的生活费很充足,甚至可以说很宽绰。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的一些额外要求他也都答应。可他心里实际上是把我当成一张纸牌,一枚棋子。他前几天找我谈话,要我嫁给他的商业伙伴,房地产大亨杜利达的儿子杜辉。我说我跟杜辉根本不熟悉,而且听说他名声不好,是个花花公子。父亲却非让我嫁给他。说这样他就会在事业上得到支助,加速发展。我坚决表示不同意这件事。父亲就翻脸了,说这些年在我身上花的钱可以打造一座金人了,可想用我时我却不给力,他恶狠狠地说我只能服从,没有别的出路。” 林蕊喝了一口茶,又阴沉着粉白俊俏的脸继续说:“我是坚决不能嫁给杜辉的,我不是商品,不能被出卖,更不能卖给我厌恶的人。”说到这她气愤地喘着气,脸也红涨起来。 大发看着她想:看来富人也有富人的难处和悲哀呀。这大小姐平日里花钱如流水,穿着全是世界名牌,吃食都是全球精品,可现在她心里也苦呀,也让人觉着可怜。他同情地看着她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仔细想过了,就用我刚才跟你说的办法,你绑架我。” “你具体说说想法。” “我起初想到离家出走。可我只是个大学二年级学生,一没有社会经验、挣钱能力,二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三离家后又没有了生活资金,这样我是生活不下去的。我离家后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好。”说到这她又喝了口茶,然后看着大发说:“所以我想让你假装绑架我,向我父亲要一大笔赎金。得到一大笔钱后,我们可以平分,也可以一起逃到国外去,开创一番事业。” 听了林蕊的话,史大发沉吟起来。这倒是自己穷棒子翻身的一个好机会,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还可以得到这个美丽娇小姐。 “怎么样?发哥,你愿意跟我合作么?愿意帮助我么?”林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视史大发。 史大发点点头:“我愿意跟你一起行动。不过,这可是要做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一定要好好谋划谋划。” “那是当然。”林蕊高兴地说。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2 3 五天以后,“绑架行动”正式实施。 林蕊在吃完晚饭后跟家人说出去看电影,就离开了家。 然后她悄悄进了史大发预先订好的莲花宾馆515号房间。 “你出来后,一路上没人注意到你吧?”坐在房间里的史大发看着她问。 “是的,我出来后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不多。到了这宾馆,我又按照你的嘱咐,从后门悄悄进来,没人注意到我。” “好。现在你就算正式被绑架了。在取得赎金前,你不能随意行动。”史大发绷着脸对林蕊说。 “我知道的。”林蕊有些不屑一顾地说。 史大发又说:“给你爸爸的信我已经写好了,你看一看。” 林蕊坐到桌子前,从笔记本电脑上看史大发写的电子信。 吕一凡先生: 您的女儿在我们手里,想让她平安回家的话。请按照我们的要求做。首先,准备现金五千万元。 不要将此事告诉警方或其他人。不按要求做,我们马上中止交易并撕票。 当然,目前您的女儿并未遭到任何伤害。以后她会怎样就全看您的表现了。请尽快决定并回复。 林蕊看了电子信后,回转身说:“第一封信这样写我看可以。要五千万元我想是最底线了。五千万元,如果两人平分,一人两千五百万。在外国,买一所好些的房子就得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剩下的钱还要办事业,不能再少了。”停了停她又说:“如果拿到这五千万元,你准备怎么办?是平分,还是跟我去国外?” “我想跟你去国外。” “那太好了!”林蕊兴奋地一拍手,又一张手,扑过来抱住史大发。 “下一个问题是要怎么送出这封信。”史大发双手拍拍林蕊的后背,身体靠在桌子上。“你知道你父亲的电子信箱吗?” “知道。”林蕊点点头。她又说:“不能打电话吗?绑架之类的连续剧或影片里头的犯人不都是打电话通知的么?” “那样会很危险的。做案人的声音、说话特征、背景声音,都是警方办案的重要线索。要是打电话的话,完美的绑架就可能泡汤,我们也可能成了囚犯。最好的方法是用电子邮件。” 林蕊问:“你说要用电子信箱寄出,那你要用什么帐号寄出?不可能用你常用的帐号吧?” “那当然!没有那种笨蛋,寄威胁信还直接用自己的帐号的。为了安全,要用新的帐号才行。” “就是没办法查出的帐号喽?” “是的。有两个方法可以考虑,一个是免费的电子信箱服务。譬如说像是hotmail这类免费的电子信箱服务,身份和地址不用明确也可取得电子信箱,警方再怎样也不可能从电子信箱来查明正确的身份。” “还有一个呢?” “用你的电子信箱寄啊。”史大发指着林蕊说。 “我的?” “你有电子信箱吧?” “当然有。现在的大学生哪个没有电子信箱。” “就算用你的电子信箱也只能用一次就不再用。”史大发的一个爱好就是玩电脑和上网,所以对这些很精通。 “很谨慎呢。” “当然要这样!我们要做的可是玩命的事。” “那回信你让我爸回到哪呢?” “我想过了,就让他回到本市汽车交易网。用林蕊蕊这个名字,我们到网站一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他的回信了。” 史大发把电脑上刚才写的威胁信再看了一下之后,接着写道: 要是您有意交易的话,请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在公布栏上用林蕊蕊的名字表明您的想法,我们确认之后会跟您联络。 “这样如何?”史大发回头看着林蕊。 她看过后点了点头说: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怀疑,而且可以确认对方的想法。” “以前绑架犯常用登报的方法,在报纸的寻人启事栏上刊登:‘大强,问题已经解决了,马上回来!’等等,不过这一定得等一段时间。现在我们通过网站上的公布栏,马上就可以确认,是一种快速的联络方式。这还得感谢科技的快速发展呀。” 史大发再读了一次威胁信,检查有无错字后说:“我到远处的网吧把信发出去。” “就在这里发不行么?”林蕊指指笔记本电脑。 史大发摇摇头:“在这里发不安全,警方可能会查到ip地址的。” “你真的很谨慎,考虑得真细呀。”林蕊有些佩服地看着史大发。 “要做成这件事就得心细呀,丝毫马虎不得。” “好,你快去快回吧。我等你。” 4 早上,史大发从自己睡的单人床上爬起来。和平常一样,做健身操、腹卧撑、仰卧起坐,又打了一套拳。做完后他躺在地毯上调整呼吸。正上方出现林蕊的脸,“早安!” “你醒得很早嘛,还是紧张得没睡着?”史大发问。 “肚子饿了。”林蕊说。 “等一下吧,我现在到外边买。”他起身走出房间。 早餐吃油条,豆浆和咸菜。 大发边咬着油条边打开电脑。他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回过头去,只见林蕊正看着电脑萤屏。 “爸爸不知道看到那封信了没有?”她犹豫着说。 “要看看吗?” “嗯。” 大发在电脑浏览器按了两下,然后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看看公布栏里的东西。 比昨晚看到的时候多了两则留言,但好像都不是吕一凡发的信息。 “还没有回音呢。”他说。 “他还没看到吧?” “不会吧?作为大企业家,早上起床后应想到可能有紧急的事情要联络,通常一定会先看看有没有信息发进来。我想他现在应该在看威胁信。思考着要怎样应付这件事才是。”史大发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刚过八点。 史大发又说:“我们现在先推敲一下你父亲会做些什么事。首先,他会跟警方联络,以他的地位来说,一定会有一两个关系良好的警察朋友吧。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会在大约一小时以后到你们家,在这期间,你父亲会打电话进公司,说因为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先不去公司。其余的时间除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否则一定要紧盯着家里的电话。然后也会打电话告诉你母亲你被绑架的事。嗯,差不多是这样吧。” “那跟银行的联络呢?”林蕊问。 “你是说赎金的事,是吧?那还早呢,要和警方谈过后吧。况且,这可是雄霸一方的巨商大亨吕一凡呢,要如何张罗五千万元,他早就心里有数了。” 史大发走进浴室快快冲个澡,边刮胡子边盘算以后的事。吕一凡一定会在网页上回信。他一定会先开出条件,想确认女儿的安全等等。那么这边该怎样回应呢? 他刷完牙回到房间,林蕊坐在桌前看电脑上的新闻栏目,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被绑架的相关报导,但是没有看到。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3 5 早上起来,林如玉见女儿看电影一夜未归,心中很是不安。但又一想,她可能是看了通宵电影,再等等看吧。 这时吕一凡来到林如玉的住处。林如玉很惊讶,他可是从来没这么早来过,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吕一凡说有事跟她说,把她拉进了卧室。 “出什么事了?”林如玉有些焦急地问。 “林蕊被绑架了!我收到了威胁信,要我出五千万元赎她。”吕一凡黑着脸说。 “啊?”林如玉惊呆了,一屁股坐在床上。但她马上又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正在思考。” “你还思考什么,快准备钱啊,这样女儿才安全。千万不要报警,也不要想别的办法,搞不好绑匪会撕票的。”林如玉惊恐地哆嗦着嘴唇说。 “五千万元啊!我花了那么多钱把她养大,不但没得到她的好,还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他妈的!” “这时候你还心疼钱么?”林如玉气愤地瞪大眼睛。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快准备赎金吧!” “我还得想想怎么办才好。” “你有近八亿的财产,拿出五千万也不会怎么样,你还想什么?” “你说得轻巧,五千万元是小数目么?” “哼,你要不赶快准备赎金,我就……” “你要怎么样?” “我就要揭穿你偷税漏税的老底,让你也好不了!”林如玉曾经当过吕一凡公司的会计,她是知道吕一凡的老底的。 一听这话,吕一凡软了下来,“你看你,气急败坏的,我这不在想办法呢么。” “你什么也不要想了,赶快准备赎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林如玉流着眼泪说。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准备赎金。” “一定不能用别的方法!” “我知道了。” 吕一凡匆匆走了出去。 6 中午,史大发要出去买午餐,出门前他又叮嘱林蕊:“你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不管是谁敲门都不用理,也严禁打电话和接电话。不要用电脑上网。别的么,随便你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便利商店也不能去吧。” “我们可不是在做躲猫猫游戏!”说到这史大发竖起食指,做了个警告的姿势,说:“绑架行动已经开始了,一切行动都得小心,你哪也不能去。”说完,史大发压低了帽子,戴上大墨镜走出门去。 史大发买了一些包子带回旅馆,这样比较简单。吃着包子,他又重新想着如何取得赎金的方法。 五千万元的人民币,体积相当可观,就算塞到麻袋里,也得装几麻袋吧。挪动也是个问题。 绑架犯之所以被逮到,常常是由于没有深谋远虑该如何取得赎金。然而对警方来说交赎金正是抓人的好时机。警方会预先设想许多状况,布好天罗地网。 吃完饭,史大发打开电脑,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看一下公布栏。就在那一瞬间,他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因为看到这样的公布文字: 希望购买我想要的最新型号奔驰轿车。不过价钱很高,筹钱需要花一点时间,我也必须知道交易契约的详细内容。 林蕊蕊 林蕊蕊这个签名不会是偶然相同的吧!而且内容是希望交易,这应该是吕一凡的留言。 “你爸爸看到威胁信了,已经有回应了。” “真的?已经到网站上回复了吗?” “哦!你爸爸回应的留言又增加喽!” 新增加的留言是: 我要亲眼看一看我要买的轿车。想要确定有没有伤痕,也想听听引擎的声音。付钱一事,至少要等这些确定过之后吧。 林蕊蕊 “你爸爸是先要确认你没事,然后再谈交易——就这个意思。” “你怎么打算?” “这个嘛,要怎么办呢?”史大发在沙发上坐下来,伸直两腿,喝着啤酒。他又说:“对方这样说,主要有两个理由:一个是确定人质真的没事,另一个则是要让犯人露出马脚。对方也包括警方,警方最期待的是犯人打电话来,然后要你在电话中讲话,在反侦测的同时,看可不可以得到什么情报。现在吕一凡家的电话应该是装了电话录音,还有其它一大堆机器,刑警们戴着耳机在等待着。” “会这样么?”林蕊偏着脑袋问。 “我想会的。一旦受害家属要求确认人质的安全,绑架者就得绞尽脑汁思考怎样才能妨碍警方的侦查。这可以说是警方和绑架者第一步的短兵相接。”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蕊又问。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人质是安全的。” 史大发又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拿到赎金,五千万元人民币,体积和重量都不是普通的大和重,我们要运走得要有汽车。但是车子容易被跟踪。” 林蕊思索着说:“把五千万元换成有价的什么东西,拿到东西后再换回现金可以么?比如,可以叫他准备价值五千万元的钻石,这样要搬运就方便了。” 史大发思索着说:“但是钻石换现金时怕引起怀疑。如果一颗钻石的价值在一百万元。这就要百万元的钻石五十颗……” 说到这史大发摇摇头:“一、两颗钻石要换成现金还有可能,但五十颗可就有问题了。一家珠宝店卖两颗,那也必须找二十五家,有个奇怪男人卖来源不明的钻石的传言,很快就会传遍所有店家,不用到五家大概就被埋伏的刑警盯上了。” 林蕊又说:“用银行汇款的方式可以么?” 史大发说:“问题在于要如何领出这些钱。无法到银行柜台领,只能从自动取款机提领。但一天可以提领的金额有限,要领五千万元,就算使用数个户头,也要花上好几天。警方会要求银行协助,盯住这些户头的动向,在使用银行卡数十次的领钱时,就可能被警网包围了,况且监视录影也会留下证据。”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林蕊问。 “这得好好想一想。”顿了一下,史大发又说:“现在,我得写点东西。” “你要写什么?” “你等一下。” 史大发写完后把写的东西给林蕊看。 “这是什么?” “读了就知道啊。” 林蕊看完纸上的内容,慢慢转过头来,双颊有点僵地说:“你要我打电话?” “是啊,因为对方希望先确认你没事,若是由你本人直接打电话的话,他们应该会很满意吧。” 史大发把林蕊的手机递给她。 她双手交叉胸前并看着电话,润了一下嘴唇才说:“接电话的不一定是我爸爸呀。” “我想会是你爸爸。要是别人接,就马上说请吕一凡先生听。只能等十秒钟,要告诉对方只要过了十秒你就会挂电话。” “可是我想爸爸一定会问我许多问题的。” “没有多余的时间多说什么,就告诉他说没时间回答问题,你只要照着纸上写的念就好了。” “我知道了。”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说:“打打看了。”然后睁开双眼。 史大发指了一下手机。林蕊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深呼吸,才伸手拿起电话。 林蕊颤抖着手指按下电话号码。 电话铃响声从林蕊的耳朵旁传出来,接着电话似乎接通了,有人出声,但无法判断是不是吕一凡的声音。 “啊!爸?是我啦!知道吧,我是林蕊呀。”她边看着大发写的纸条边说。 对方很激动急促地说着,连史大发也听得到声音。林蕊显得一脸困惑,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啦,没有时间慢慢说,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人……你这样问我也没办法回答呀。反正你先听我说,没时间了呀。” 史大发紧盯着时钟的秒针,已经过了十五秒了。 “我没事的。请放心。拿到钱以后会放我回去的。这些人在旁边……啊,对不起,时间到了。” 史大发的手指就放在切断键上,心想再过两秒钟就切断电话。 林蕊打完了电话。但是样子有些奇怪,缩着背好像很冷的样子。 “怎么啦?”史大发在她旁边坐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忽然紧抱着他,声音颤抖着说:“终于做了,无法回头了!” 林蕊的脸颊靠在史大发的胸前轻声地说着。 “你害怕了吗?” 林蕊没有回答,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连她身体的颤抖都传到史大发手臂上了。 “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史大发说:“我们所做的不是一般的事,是常人不敢做的事。” 林蕊轻轻地点头,向上看着史大发,眼睛微微抖动着。 史大发抱着林蕊的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了,她抬起头闭上眼睛,似乎是让大发吻她。大发低下头把嘴唇接触上她的嘴唇。 史大发想,我和她一样也想求得一种心安。要完成像这样大的一场危险行动,绝对的信任感是必要的,男女之间要确认这一点时,或许肉体关系是不可缺的。 林蕊拿出保险套时,史大发颇为吃惊。大概是从宾馆房间里找到的,她是有这样的预期吧。或许她涌现了这样的想法:想要加深彼此的连带感,必须要有肉体的关系。 两人身体相互结合,彼此给对方激情与热度,最后共同攀上情感的高峰。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4 7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史大发打开电脑,看一下本市汽车交易网站。正如所料,公布栏里有新的留言: 新型奔驰车品质确认完成。 非常谢谢卖主宝贵的建议。 接下来差不多要签约了。不过钱还没有准备好,有点困难而且明天银行又休息,我想可能多少还需要一点时间吧。还有在这之后,还不知道该如何交付呢。 林蕊蕊 “这个意思是答应交易喽。”林蕊站在史大发后面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呢。” “什么?不是已经……” “他不是说准备钱得多花一点时间吗?他是在争取时间!接着居然还说要我告诉他交赎金的方式。反正对方就是等着看我们这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然后找出我们的破绽!” “要告诉他如何交赎金的方式,当然是要等他准备好钱之后再说喽。” “嗯,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史大发离开电脑,走到沙发上,林蕊也跟着坐了过来。 史大发不停地思索,对方会打什么算盘呢? “喂,”林蕊在大发旁边坐下说:“你要怎样拿到钱啊?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吗?” “这个嘛……嗯……”史大发含含糊糊地回答。其实他现在的想法是,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要搅乱警方的侦查也不是那么难。虽然大家都说没有一件绑架案是可以顺利成功的,但是在他看来并不是真的如此。只是绑架成功的案件都没被报导出来而已。为了保住警察的面子,只能尽力让新闻不报导罢了。会被媒体大大炒作的都是抓到犯人的案件,所以播映出来的绑架犯都是没经验而且行动拙劣的样子。世界上一定有聪明的成功绑架犯。张子强就是这样的大绑架犯,他成功进行了数次绑架,勒索数额都很巨大。 在答应林蕊搞假绑架后,史大发研究了一些绑架案。 “拿赎金的方法,你不想告诉我么?”林蕊又问。 “要一步一步地告诉你。” “你心想搞不好会刺激到我就不好了?你担心我会害怕?我,没你想像的那么软弱。”林蕊盯着史大发说。 “你看着吧。我不会一次就让他们看清楚我的做法的。” 史大发回到电脑前,再操作几个步骤,进到提供免费电子信箱的网站。用假姓名和地址注册了一个信箱。 他打开写电子信件的画面,又给吕一凡写了封电子信: 你发来的信息我们已经确认了。相信你一定很高兴知道林蕊安全没事。之后就看交易是否能顺利进行了。不要让不必要的事件令交易停摆,这样对双方都没好处。希望所有的事都迅速进行。 首先请你准备现金五千万元,装进普通的麻袋中。准备好后用之前的联络方式通知就可以了。 我希望你会尽快准备完毕,回信还按以前的方式。因为这个信箱账号我们仅用这一次。 大发把信读了三遍之后伸了个懒腰,然后慎重地又到远处网吧将电子信送出。过了几秒,萤屏显出信已送出的画面。他立刻退出网站。 回到宾馆房间,史大发关上电脑,说,“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 “接着马上要拿赎金了喔。”林蕊喘了一口大气说:“还不告诉我要用什么方法么?” “之后你就会知道的。”大发笑着说。他是想告诉她方法,但又觉着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得太多比较好。“今晚先睡觉吧。” 8 早上起来后,史大发又打开电脑,进入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看公布栏,他见到又有回复: 早安!我是林蕊蕊。总算将钱准备好了。这样应该可以拿到盼望的爱车了吧?之后就等你的联络。 看完回复后,史大发打电话到另一家叫宏达的饭店预约今晚的住宿。一位男饭店服务员接了电话,问了有几位要住宿,他回答说就一位。 “好的,今晚将为您准备一间单人房。” “可以的话,希望能是面对环形道的房间。” “您是说饭店正面的这一条环形道吗?” “是的。而且最好不要是太高的楼层。” “请您稍等一下。” 大约等了二十秒,饭店男服务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生,十五楼的房间可以吗?” “十五楼……不错啊。就这个房间好了。” “可以请教大名和联络电话吗?” 说出了伪造身分证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后史大发挂断电话。 “你订了哪里的饭店啊?”林蕊坐在沙发上问。 “宏达饭店。就在这附近,还不错的饭店呢。” 史大发话说到一半,林蕊打断他:“我是问为什么要订这个饭店?要把那里当做地下指挥处么?” “没有必要有新的地下指挥处。那饭店只用今天一天而已。” “为了拿赎金用的?” 史大发耸肩笑着说:“你想问的问题还不少呢。” “你能告诉我么?你打算怎样?为了什么目的要用宏达饭店?你到底是要用什么方法拿赎金呢?”林蕊追问。 “不需要这样逼问吧。” “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说么,我们不是伙伴吗?”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现在不是时候?爸爸不是已经在网上回复了吗?说钱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就等拿钱不是吗?” 大发叹了口气,慢慢地眨眼说:“都说过几次了,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行动,不是那么简单进行的。不一步一步照着顺序走,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这次的行动,也是其中的一个步骤罢了。” “但是命令准备钱的是你……让把钱装进普通麻袋的……” “这是为了走下一步所必备的啊,你也玩过电脑游戏,你应该知道的。” “我可是不太玩电脑游戏。” “是么!现在你先闭嘴,看我怎么做就好了!” 她应该是不能理解的吧,不太服气地点点头。 到了下午,史大发开始准备出门的东西。从衣柜取出运动袋,把摄影机,三脚架还有望远镜放进袋子里。这些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今天是星期六。我想双人房应该是有空房的。”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一起去喽?” “只是要小心不要引起饭店的注意。你要做一点变装,但要自然一点。” 林蕊站到大发的面前,双手插腰往楼下看。 “干嘛?” “干嘛?你要我怎样变装啊?没衣服,也没化妆品啊。我要能够变装的话,大概只能变成年轻的流浪汉吧!” 哈哈哈!史大发笑了出来。真是说得挺好笑的! “要不你就在家里等着啦。我想警方应该已经掌握到你失踪时穿的衣服了。而且也考虑到绑架犯可能会利用饭店,说不定也发通报了。” “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虽然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但我想,对你而言,我在的话对你做事会有帮助的。” 史大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说明了这次是绝不妥协的。在这之前,他还在心里不断反复地告诉自己,接下来要自己一个人行动。不过她在的话也确实会有帮助的。 史大发放下手上的运动袋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出门吧。” “我可以一起去宏达饭店啰?” “在这之前先去买东西。” 史大发想大概没有像我这样的绑架犯吧。跟被绑架人家的女儿一起逛百货公司买东西,也正因为这样,或许可以扰乱警方的侦查,但也让人无法定下心来。 感觉上林蕊的心情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东挑西捡地选购衣服,那个样子就跟一般年轻女孩没有什么两样,很完美地带入四周环境。史大发只是告诉她:想一下我们买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她原本也不是个笨蛋,没有打扮到会让店员留下印象。她边找衣服边巧妙地移动。 林蕊总算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纸袋。 在外面等待的史大发笑说:“好像东西都买好了嘛,我原想可能还要花多一点时间呢。”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快地买东西呢,不过在店里待久了,怕店员会留下印象,所以随便挑挑啦。” “嗯……这一点真是做得好。” “接下来是买化妆品。走!”林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雀跃。 史大发在茶廊喝着饮料等林蕊选购化妆品。 大约三十分钟后她回来了,看着她的脸,史大发睁大了眼睛。 “你化了妆啊?” “是啊。顺便嘛。”林蕊边说边坐在史大发对面。服务员走过来,她点了一杯奶茶。 “你该不会是让店员帮你化的妆吧?” “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吧。借个镜子自己化的。你放心,在那种地方啊,没有人会去看你的,大家都只关心前面镜子里所映照的那张脸而已。” 奶茶送来了,史大发看着她喝茶的脸。妆没化得很浓,上了妆之后她那细嫩的肌肤更亮丽出色。强调了眼睛和鼻子,比原来的轮廓更为明显。 “干嘛这样看着人家?还在担心啊?” “没,没事。”史大发眼神闪避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东西要买。” “这次是什么?” “行动的必需品。” 再次搭上出租车,开往另一处商业区。在出租车上史大发拿了五张一百元的钞票给林蕊。 “这?干什么?” “买东西的钱啊,要你去买。” “你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啊?”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买什么的,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大发不太想让出租车司机听到他们的对话。 林蕊却不高兴地鼓起了嘴。 他们在路边下了车,星期六的电器街人员很混杂,对不想让人留下印象的他们来说是刚好。而且林蕊还戴了帽子遮到眼睛部位。 他们走进一条巷子里,这里人也很多,但是气氛上有点不太一样。 史大发马上注意到一个人,那是个胡子长得黑黑的路边黑市商人。 “你去那个人那边,问他有没有简单的老人手机。”史大发在林蕊的耳边说。 “喔、喔!”她点点头。 “不用问厂家,三百元左右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来么?” “要你去买,是为了避免惹人注意。” 林蕊的眼神显出些不安,但马上就重重点了个头说:“知道了,我去喽!”她朝那个男人走去。 林蕊跟那黑市商人说话,史大发在远处看着。客人是个年轻女孩,黑市商人似乎也没多惊讶。 十五分钟左右,林蕊回来了。史大发也松了一口气。 “任务完成了!”她指指手上一个小纸袋说:“还装上了电话卡呢。我打了114询问了一个电话号码,手机好使的。” 坐上出租车来到宏达饭店。史大发说:“我先进去,之后会跟你联络。你绝对不要从饭店正门进去。” “知道啦。”林蕊点点头。 史大发走进饭店,向前台服务员出示了伪造的身份证,并在登记卡写上假名、假住址和假的电话号码,他又换了个双人房间,还是十五楼,面向环形道。预付五百元完成了住房登记手续。为了安全他尽量不抬起头来。 服务员给的房间是一五二六号房。史大发一个人搭电梯上去。 一进房间他马上打开窗帘,左斜下方可以看见环形道。他从袋子里取出望远镜,迅速对好焦距。从左面方向开来的深蓝色轿车刚好穿过视线。 第一阶段过关了。史大发安心地吐了一口气。之前他和朋友来过这个饭店,因而知道可以看得到环形道。 史大发拿起手机,给林蕊打电话:“在一五二六号房,进来时要敲门。你坐出租车,但是坐到宏达饭店前一公交车站就下车。然后从那里进地下人行道,再利用人行道进入饭店。从地下室可以直接搭电梯上到客房层。这样可以完全避开饭店柜台及人群聚集的场所。” 林蕊回答:“我知道了。”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5 9 史大发在饭店房间里脱掉上衣, 开始做准备工作。他先把摄相机架在三脚架上,置放在窗边,再看着液晶画屏,调整摄相机的角度和镜头。从左边开过来的车都可以入镜。 接着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脑,试着接上网络,到此为止一切顺利。他又看了本市汽车交易网站。林蕊蕊留了新的信息在上面: 订单下好了,钱也准备好了,但是你还没有任何的联络。 你说希望能早早拿到想要的东西,却不知你还在等什么? 这点一直让史大发很佩服,这真是写得很好的掩人耳目的文章。读这篇文章的人,会觉得这只不过是非常想要车子的年轻女孩。 总之从这封信看得出来对方开始感到焦急了,急着想知道绑架犯到底要出什么招术,快要无法忍受了。 史大发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对着瓶口直接喝。开始再次地思考一下计划,应该没有漏掉任何一个步骤,也应该不用担心被抓到漏洞。 看了一下时钟,给林蕊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可林蕊还没有来,她到底在干什么? 又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总算传来敲门的声音。 “请问是哪位?”史大发问。 “是我!”听到这样的回答,史大发才开门。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换个衣服……”他话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林蕊染了一头接近金色的头发,而且还变短了! 嘿嘿嘿,她调皮地笑了笑,还伸手拨弄了一下短发。 “你怎么搞成这样!” “我染的啦,还不错吧?”她很慎重地踏进房间,环视一下房间,然后走向窗边,看着摄相机说:“你在拍什么?” 这不是回答她问题的时候。 “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 “你的头啊!弄得那么醒目,不觉得很危险吗?” “这个?会醒目?” “你自己照照镜子!” “因为你说要变装的啊,我就依我自己的意思变了,这可是下了很多功夫的,自己剪头发,自己染,然后换了衣服。你看!跟刚刚的我比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吧!”她上身穿了一件红色无袖t恤,下面搭一件黑色裙子。首饰和鞋子也换了,史大发看着很惊讶。 “我不是说不要变得太显眼吗?”史大发抱怨。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像小孩子玩弹簧床一样,上下地弹跳着,还一副笑脸。 “喂,才变成这样你就这么大惊小怪,太奇怪了吧?现在啊,黑头发的反而是异类呢。” “为什么那些人要染发?是为了不惹人注目吗?不是吧,他们不就是为了引人注意的吗?” “刚开始或许是这样没错,但现在不一样啦。黑头发会让人觉得很土呀。为了不让人家觉得土,所以要染发啊。” 史大发摇摇头。现在不是争论这种问题的时候。 “总之回去以后再染回原来的样子。或许你自己忘了,你可是个人质。在被绑架的期间人质的头发颜色变了,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这样说好了,犯人是个怪人,因此半好玩地把人质的头发染了颜色。”林蕊脸上还是一副调皮相。 “胡闹就到此为止!”史大发又说:“你爸爸家有大一些的汽车么?” 林蕊说:“有。有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是跟朋友聚会时用的。” “让你爸把钱装进面包车里。” 大发拿出新买的老人手机,递到林蕊的面前说:“好啦,行动开始,打你爸爸的手机!” “我打?”她一脸的惊讶。 “我原本是想自己打的,但是和你一起就另当别论。我尽量不想让你爸爸听到我的声音,虽然你爸爸记得我的声音的可能性很低。” “电话里要说些什么呢?”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到这里来一下。”大发让她坐在电脑前面,然后按了一下键盘,萤幕上出现一篇文章。这是史大发在等她的时候写的。这篇文章分成了几个项目。 史大发先指着第一段说:“首先从这里开始。把这个内容说完后,马上挂断电话。” 林蕊露出认真的眼神读着写在上面的文章。看着她的脸,史大发不禁想,不管她做什么事都在摆样子。不管是买东西时那种奇妙的大胆,或是染头发,完全是一种想要掩饰自己心里不安的装模作样。 “用这个电话打不要紧吗?” “拜托你时间能短就短,要是时间长了会被锁定在哪个区域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看着手机号码按键说道:“马上?” “马上!不快一点的话,天要变黑了。” “天变黑了就不好了,是吧?” “这个摄相机又不是红外线摄影机,而且望远镜也不是夜视镜头。” 她大概多少了解了大发说的话的意义,沉默地点了头,再一次深呼吸,换成左手拿手机,右手手指接近按键。把电话号码慎重地按下去,按完后将手机靠近耳朵,眼睛轻轻地闭上。 史大发也听得到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是我啦!林蕊!什么都不要说,先听我说!”她面对电脑,然后接着说:“你十分钟后出门,请把装东西的袋子放到咱家的面包车里,这样好装。车子里只能爸爸一个人。开上环城公路,往宏达饭店环形道的方向开……。依照速限开车就好。会再跟你联络……对不起。没时间说了。” 挂断电话后,她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史大发,脸颊稍稍泛红。史大发亲了她一下说:“做得真好!” “下次的联络也是我吗?” “基本上是的,联络的事就由你来做。” “基本上的意思是?” “之后你就会知道。” 史大发操作电脑,再次上网,进入公路管理局交通资讯网站。液晶萤屏上显示出环城公路的地图,路线的显示是白色,依塞车的状况会呈现红色或黄色,今天交通比平常通畅,但还是有些地方呈现一些颜色。 史大发找到吕一凡可能选择的路线,并没有塞车严重的地方。 他交互地看着时钟和高速公路的路线图,喉咙相当渴,他把剩下的矿泉水喝完。林蕊也喝起可乐来,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史大发不时地切换交通资讯,但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要是有变化的话,那一定是发生车祸了。他心里只能祈祷千万不要发生这种事! 看着时钟,史大发弹了一下指头说:“林蕊!再打电话!” 林蕊表情紧张,拿起手机说:“下一步要怎么做?” “问他现在到哪里了。” 她点点头,打了电话:“喂,是我!现在到哪里了?……啊,东大桥?刚过了东大桥呀。” 史大发做了个ok的手势,她急忙切断电话。 “是到了东大桥。” “我知道。”史大发点一下头。 两人眼睛盯着本市交通路线图,从东大桥到宏达饭店还很顺畅,可以以时速六十公里跑吧。 过了一会儿,史大发再弹一下指头说:“打个电话,确认位置!” 林蕊按下手机重拨键,好像马上就接通了。 “现在到哪里了?……马上要到宏达饭店了。” 史大发站了起来,给她一个ok的手势,她急忙地挂了电话。 史大发站在窗边,再确认一下摄相机的位置。并招手要她过来。 “一分钟后打电话,指示他从宏达饭店前绕着环形道走。之后把电话交给我。” “交给你?你要跟他讲话?” “嗯,从那时开始由我跟他说。”史大发边说边点头。 差不多一分钟后林蕊打了电话,“喂,是我,现在你绕着环形道绕圈走。不要关电话。” 史大发站在旁边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变声器。 他先深呼吸了一下才接过手机,手机是很轻的,他却觉得相当沉重。心跳也开始加速。 站在窗边,他一手拿着手机靠近耳朵,另一只手拿着望远镜。而摄相机也开始转动。 看到灰色的面包车从斜坡上滑下来。看着摄相机萤屏的林蕊和大发交换了一下眼色,她沉默地点了个头,表示那是他爸爸的车! 大发拿起变声器对着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一口气把话说完: “继续绕着环形车道走!让你离开再离开。” 在一旁听他说话的林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跟唐老鸭一样。 吕一凡应该也同样吓一跳的吧?他顿了一下才说话:“要绕几圈呀?” 大发回答:“告诉你离开时再离开!” 说完他把电话切断拿给林蕊,用望远镜监视环形道,灰色的面包车在环形道上绕行,后面还跟了几辆车,有卡车,还有计程车。 灰色面包车再次出现。环形道呈圆环状,不朝出口走的话,只要汽油足够就可以一直绕圈圈。 等到面包车出现第三次后,史大发才给林蕊下一个指示。她露出非常讶异的表情后按下手机的重拨键。 “喂,是我!交易中止!回家去吧,等下一次的联络……对不起。我也不太知道为什么。” 挂断电话后,林蕊怒视着大发,大发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停止交易?”林蕊质问。 “突然?才不是呢。最初就决定好的。” “最初就决定的?原本就这样打算的?” 林蕊走到大发旁边,看着他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了解警方的动向。” 大发站了起来,查看摄相机的摄相。 荧屏画面显示出环形道的影像。灰色的面包车反复通过几次,其它各式各样的车也通过了,但是出现两次以上的只有吕一凡的车。 “真是奇怪,你爸爸的面包车真的没有别的车跟随。” “到底是哪里奇怪了?多少透露一点吧。”林蕊有些生气地说。 “警察的车没有跟随你爸爸的车,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爸爸的车后面不是拍到吗?有计程车,有卡车,轿车,有一堆车!” “都只出现一次,环形车道上绕圈圈的车只有你爸爸的面包车,其它的绕圈圈的车一辆也没有。” 林蕊嘴巴半开,她总算知道大发在说什么了! “警方的车就算不紧跟在后,也会在两三台车后面跟着吧?但没有这种跟随的车就怪了。不这样跟的话,万一出事就来不及反应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录影上并没有像这样的车子出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蕊没回答,只是歪着头看着电脑画面。对史大发来说,也没有期望过她会对他说出什么答案来。 “有几点可能,一个是可能有什么理由不让警方跟。从这种情形看来,一定是用了比跟车更好的追踪方法,譬如说侦查人员藏在面包车里面。” “会躲在车里吗?”林蕊把脸靠近荧屏。 “确认看看吧。” 大发将面包车内部拍得最清楚的画面挑出来,然后放大。 “车里好像没有别人吧?”林蕊说。 大发点了点头。 “喂,小说或电影里不是也常演警方会在赎金里暗藏追踪器吗,这一次会不会也是这样呢?”林蕊又问。 “或许装了追踪器也不一定。”大发同意林蕊的意见。“除此之外,通常也一定会跟踪,或是在某个地方监视。” “那会不会是监视啊?” “笨耶!我不是在你爸爸的面包车临近环形道时才指示他绕圈的吗?他们怎么会想到在环形道四周布置监视?” “那……你有什么看法啊?”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伤脑筋,警方的人到底是藏在哪里。”大发一投身躺进沙发里。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只是这个想法大发也不敢置信,所以也就没说出口。那就是警方根本没有动作。也就是说吕一凡根本没向警方报案!要是这样的话,只出现面包车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而这样的做法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吕一凡担心报告警方后会被撕票。吕一凡身为父亲,女儿的生命优先考量是对的。 但是大发还是想推翻这个想法。这个男人不像是那种人,他不会那么容易一威胁就屈服。他一定会想办法搅乱犯人,设法救出女儿的。为了达到目的,必须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所以警方一定在哪里严阵以待。 “喂,是什么时候啊?”林蕊问大发。 “什么时候?什么事?” “真正要拿赎金的时间啊。难道还要再做一次预演么?”她站在他旁边,张开双手,用一种揶揄的口吻说着。好像对他的做法不认同的样子。 “我只是希望能把它做得完美,这也是为了你。你想要钱的吧?想要报复你爸爸的吧?” “是啊,但是不想这样拖拖拉拉的。” “不是拖拖拉拉,是很慎重,再怎么说对手可是吕一凡,他可不简单!” “那什么时候拿钱?” “你为什么那么急?没必要匆匆忙忙的吧。王牌在我们手上,只要选好正确的时间、正确的方法就可以平稳拿到钱了。” 林蕊很激动地摇头,一头短发都乱了。 “你要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啊,我已经受够这种紧张的感觉了,我想快点松口气!” 她大声说完之后,冲到了床上趴下。 他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摸着她刚染的头发。 林蕊挽住大发的腰,大发静静躺下,重叠在她身上。 “紧紧抱住我!”她轻声地说:“这样我能放松些。” 虽然知道沉溺**是件傻事,但是看着躺在他臂膀上的林蕊如此惹人怜爱,大发还是动心了。他把她搂得更紧了。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6 10 第二天吃完早餐,大发又上网了,他看到本市汽车交易市场网站上又有吕一凡以林蕊蕊的名义发的新留言: 早安。这边已经准备好钱了,对于突然的合约延期,我相当地生气!我只好限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了,要是在此时间内没有任何联络的话,该向谁说,我就会向谁说! 对不起一早就这样发牢骚! 林蕊蕊 从浴室出来的林蕊,头发变成了深咖啡色,感觉上比起刚才的金发可是要好多了。 “这比较适合你。”大发说。 林蕊也看了吕一凡新的留言,问: “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吗?” “正在想。”大发回答。 “还在想喔?只剩下二十四小时了耶!”她看了看时钟之后摇摇头说:“那篇留言是早上六点多写的,到明天早上六点只剩十七个小时了。” “我没那么介意这件事。” “但是他说在这时间内没有联络的话,该向谁说,就会向谁说的……” 大发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向警方报案的意思吗?这样威胁就有用的话,那他是太小看人了! 但是他也有点迷惑,在利用环形道的战术里,并没有警方的影子。说不定吕一凡是真的还没有向警方报案。 他又摇摇头,吕一凡没有理由这么做,这是个陷阱!这是要造成一种错觉,让我方认为警方没有动作,然后在我方防范不足时他们好出手攻击。 “昨天就那样把钱拿下来就好啦。”林蕊说道。“就是爸爸在环形道绕圈圈的时候啊。又没有警方跟踪,然后叫他把车丢在路边不就行了?等爸爸离开现场,我们再把钱拿走,或者连车一起开走都好啊。” “白痴啊,那样警察一下子就追上来了!” “警察在哪?不是没有警察在吗?” “没有理由不在,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盯着面包车的动态。” 大发心想,说不定警方在环城公路的每个路口都派了人盯着,而且还窃听我们和吕一凡的对话。 “请对方把赎金带到指定的地方,然后指示负责运送的人放下赎金之后马上离开,这是可行的。只是在这之后,我方若无其事地去拿钱的时候,一定会被警察逮捕,你知道为什么吗?”大发问林蕊。 “想也知道是因为警察埋伏啊。” “是的!刑警们睁大了眼睛看着,等着看犯人什么时候露面。这也是一般逮捕犯人最正确的时机。那我问你,为什么警方知道拿钱的地方?” “被害人的亲人跟警方说的呗。” “正是这样。也就是说,拿赎金的地点,不到最后一刻不透露出来是比较聪明的。只是不全部说清楚的话,负责送钱的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要兼顾这点是比较困难的。” “先告知一个大概的位置,到了附近再指示正确的地方不就好了?” “你说得倒简单,这很难顺利进行呢。要考虑到警方的灵敏反应。不能以分钟为单位,而是必须以秒为单位来行事。” “你是这样在计划的吗?” “可以这样说,想法差不多确定了,接下来要用功一下。” “用功一下?” “之后你就会知道的。” 大发打开电脑,摩拳擦掌了一下,写了下面的文章: 吕一凡先生: 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不得不中断计划。所谓的意外是我察觉到好像有警方的监视,事实如何并不清楚。要是您向警方报了案,警方在侦查的话,那实在令人感到遗憾。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必须马上停止,你女儿也就永远不会再回到您的身边了! 我再次警告,不要让警方介入。假设下次的交易还有这种感觉的话,我们绝不犹豫将全面撤退,不再联络也没有下一次的交易。 装赎金的麻袋里绝不可以设追踪器。要是有这样的迹象,就视为违反约定。我们这里也会备妥测试追踪器的工具。 下一次的联络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发出,请等候! 再读了四次文章之后,大发外出到网吧用电子信箱将信件发往吕一凡的电子信箱。 大发回到宾馆房间后,林蕊问他:“你想好发现追踪器的方法吗?”林蕊问大发。 “方法有几种啊,金属探测器也行,电波探测器也行。” “但是要等赎金拿到了以后才能用啊?” “是啊。”大发笑笑说。 “要是这样,那个指示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啊?” “多少有些吓唬的作用,是种威胁。因为对他们来说,也不知道我们这边会使出什么手段,也只能先依照这边所说的去做了。” “他们会先依照我们所说的去做吗?” “我想他们并不会在赎金上装追踪器。假设犯人成功地拿到赎金,他们也会怕因为追踪器而让犯人不爽,做出什么糟糕的事。要装追踪器的话,应该是装在运送的人身上或是车上。所以对我们来说,必须要想出对策才行。当然,我已经想好了。” “告诉我!” “以后再告诉你。” “又来了!”林蕊一脸不高兴地说:“老是摆架子,感觉很差耶。你根本不把我看成是伙伴!” “你可是最重要的伙伴。要是没有你,这次的计划绝对无法成功。你啊,想想可能比我还更重要呢。” 大发的话好像让林蕊的感觉好多了,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同时光芒中也带着紧张的神色。 “我做什么好呢?” “演一场戏!”大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大主角,无可取代的大主角!” 11 隔天,和平常的星期一一样起床。两个人并没有睡得很好。马上就要进入真正的演出了,情绪有些高涨。刚觉得有点快要睡着时却又醒了过来,就这样反反复复,感觉头有点沉。 两人边吃早餐边谈今天的计划。然后两人退了房,又在十里外的和平饭店开了房,新开的房间在十二楼,面向前进大街。 到了下午,两人又上网,看一下本市汽车交易网站的公布栏。有“林蕊蕊”的新留言: 你好!看到关于交易的新联络了,这次真的要签约了。上面还附加了许多的条件,我的目的只不过是买到车子就好了,我已经说了,什么条件都好,你却那么麻烦!让我也等得太久了。 啊——啊!想快快签约呢! 看到这个留言后,大发对林蕊说:“你按照咱们商量过的,给你爸爸发指示吧。” 林蕊拿起手机给父亲打电话:“爸爸,我是林蕊。你现在开着装钱的面包车出发。开到前进大街东入口沿着大街向西行进。” 很快,吕一凡开着灰色面包车来到了前进大街,不久就经过和平饭店门前。 大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他事先架设好的录相机也录下灰色面包车经过的情况。 史大发让林蕊隔一段时间就给吕一凡打电话,问他的车所在位置。当吕一凡的车沿着前进大街行驶到与昆明路交叉口处时,史大发让林蕊打电话告诉吕一凡向回返,再返到前进大街东入口处。 经过两次这样的往返,大发察看录相说:“吕一凡的车确实没有警察的车跟踪。现在他的车就要再次经过和平宾馆门前了,你告诉他拐入前边的宁波路,然后把车停在路边。让他不要锁车,下车后拦出租车回家。 林蕊用手机打通了父亲的手机,按史大发的要求给父亲下了指示:“爸爸,你现在把车拐到宁波路上,然后把车停在路边,不要锁车门。之后下车拦出租车回家。他们成功后会马上放我。千万不要有别的举动,否则他们会撕票的。” 吕一凡回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把车开进宁波路。 史大发在望远镜中看到吕一凡把车开进宁波路,然后停在路边,又拦了辆出租车上车离开。他快速奔到楼下,开动一辆租来的面包车前往宁波路路口。 到了宁波路路口吕一凡的灰色面包车后面,史大发停车,迅速把吕一凡车里的麻袋搬到自己车上,然后开车离开。他将车开出了五公里后,确认没有车在后面跟踪,又把车开回和平饭店。 回到和平饭店的居住房间后,林蕊一把将大发紧紧抱住。 “终于做到了!太成功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完成的是一个太重大的任务了。 大发把她的手从颈子拿开,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真的成功了!” 两个人马上乘面包车来到另一家订好的郊区小旅馆,把面包车停在旅馆的后院。林蕊这时看着麻袋说:“那钱……我可以看看吗?” “不行,还不能碰!忍不住想摸的话,那就先戴上手套。” “手套?” “是的。” “为什么不能用手直接摸呢?” “钞票上头有没有动什么手脚我们又不知道,譬如,说不定上面洒了一种液体,手一碰到就会被染色,而且要用特殊溶剂去除,不然除不掉的。” “有这种东西么?”她露出不快的表情看着钞票。 “我听过这样的传言啊。还有其它的啊,比如抹上经过一段时间以后会使钱币变色的药物,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这些钱,没过多久,拿到这些钱的人会开始起疑,然后报警。” “各式各样的花样都有呀。” “所以这两三天内不要碰比较好。等时间过了,没有任何变化的话,就可以确定是没问题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厉害!”林蕊说。 她并不是恭维,像是由衷佩服的样子,大发惊讶地看着她说:“忽然这样,是怎么啦?” “你什么都懂,而且还看到二、三步之后。就像拿赎金的事也是啊,又这么顺利。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大动作,光用手机就拿到五千万了!” “不用给我戴高帽,你做得也不错嘛。”大发笑着说。 他们走进二楼订下的房间,史大发坐在桌子前拿出笔记本电脑,说:“我还要给你爸爸写一封信。” 信写完后大发让林蕊看,信中写道: 吕一凡先生: 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只是物品还没有确认。在确认过后,会将林蕊送还给您。 但要是察觉到警方有动作时,将取消。 将林蕊送还给您的方式,日后再行联络。 林蕊看信后,大发外出到网吧将电子信发了出去。 回到旅馆后他对林蕊说:“以后再也不用跟你父亲联系了。”然后他在林蕊的身旁坐了下来,手绕过她的背,把她一把拉到怀里说:“我们应该考虑下一步了,如何逃到泰国去。”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7 12 史大发和林蕊来到泰国后,便想放松一些日子。他们先是游览了泰国首都曼谷的各处名胜观光地点:卧佛寺,郑王庙,唐人街,考山路,暹罗广场,大皇宫,湄南河等等。品尝了泰国风味美食:炸香蕉,煲仔鱼翅,香竹饭、地瓜羹等等。 接着他们又来到泰国著名的旅游盛地芭堤雅游玩。 他们在芭堤雅海水浴场游泳。这里阳光明媚,天蓝水绿。他们又玩了海上滑水、冲浪、潜水等新奇刺激的水上娱乐活动。在海滩南端的可兰岛,他们还乘坐透明长尾船欣赏海底五光十色的珊瑚奇景和热带鱼。 他们登上离芭堤雅海岸约10公里的美丽的小岛—-珊瑚岛。月牙般的沙滩拥抱着蔚蓝的海水,沙滩沙粒洁白松软,特别清洁美丽。海水碧透,可透视水深达数米之下的海底生物世界。沙滩上排满了沙滩椅和色彩艳丽的太阳伞,风光迷人。阳光明媚之时,蓝天碧水,沙白如银;椰林茅亭,小楼别墅掩映在绿叶红瓦之间,一派东方热带独特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入夜他们走上街头。有五彩缤纷的烟火装点着芭堤雅的夜空。现代化宾馆、酒楼、海鲜馆灯火辉煌。游完街景后,他们走进剧场,著名的“人妖歌舞团”在这里演出。由于这种人妖歌舞团除了泰国之外别国没有,而且在泰国也不是到处都有,只能到芭堤雅或春武里海滨来看。因此许多外国游客专门到这里来看人妖。那些身为男人的人妖,却有着比女人更妩媚妖艳的容颜和曼妙的身姿,舞蹈得非常柔美。一个个都风情万种,身材相貌比漂亮女人还要漂亮,皮肤也非常光滑细腻。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苗条清秀。一头披肩长发泛着亮黑的光泽。耳上佩戴着彩色宝石耳环,胸前挂着水晶项链,华丽的衣裙缠绕着莲步,轻盈优美,宛若仙女下凡一般。 人妖的表演包括各国民族舞蹈和代表歌曲。不少人妖表演还专门有华人歌曲、戏剧的表演,别具风味。 看到林蕊每日玩得轻松加愉快,史大发想,这女孩还是年轻、带有孩子气呀。她以为出了国,远离了父亲,就远离了危险,可以高枕无忧了。但自己可不这样想。自己搞假绑架,勒索了吕一凡五千万,又背弃许诺,收到钱后没有把女儿送还给他,反而把他女儿带到了泰国,吕一凡这个枭雄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一定会派人追查自己,并想法把自己除掉。 史大发心里是有这种隐忧的,所以他在外面游玩时,总是悄悄地观察四周,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或可疑的情况出现。林蕊有时看到大发在游玩时走神,就问他:"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大发便回答:"没事,没想什么。"他不想让这还处于天真、浪漫期的女孩担心。 这天晚上,林蕊说她看了小说《红与黑》,还想看看这个电影,就用笔记本电脑从互联网上找到这部影片观看。影片是英语对话,林蕊是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英语很好,就给史大发翻译、讲解。 电影看完后林蕊就睡觉了,可大发却躺床上睡不着。他想到自已的经历有些像电影《红与黑》中的男主角于连。自己也像他一样出身贫苦,后来傍上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开始飞黄腾达。可是于连的下场是悲惨的,最后上了断头台,身首两处。自已以后也会像他的下场么? 想到这大发心里又不安起来,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又想起了一个民间故事:一个财主总是睡不好觉,他担心家里的财宝被人偷,晚上总是竖着耳朵听有没有异常动静。他看自己家的长工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心生嫉妒,就送给他两袋金子。结果长工也睡不着觉了,他怕金子被人偷了。数日后长工把金子还给了财主,他要睡眠。 大发想,我现在是不是也像那个长工,有了钱,却睡不好觉了,整天提心吊胆的。看来有了钱不一定就是好事,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难处呀。 这样胡思乱想着,大发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在泰国各处游玩了两个多月,两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感情不断升温,逐渐达到了高点。林蕊又悄悄告诉史大发,“大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史大发看着林蕊问:“什么秘密。” “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真的么?!”大发惊喜地搂住林蕊。 “真的。我用试纸试过了,真的怀孕了。” “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大发又狂喜地搂住林蕊亲吻。 他们打算就在泰国好好地生活下去。开办一个企业,把孩子养大。可是,命运之神对他们却不是这样安排。 13 这天半夜,两人在旅店的房间里睡觉。半夜,史大发依稀听到有人在试着开门锁的声音。他想可能有盗贼,便悄悄起身藏进卫生间,准备给盗贼来个突然袭击。 他在卫生间中听到有一人打开门锁进了屋子,刚要冲出去捉拿盗贼,却听到几声“朴、朴、朴”的声音,他当保镖时受过专门训练,知道这是无声手枪的声音。他觉得形势不妙,冲出卫生间。 一个高大的男人听到背后有声音,急忙回过身来,举枪要射击。史大发飞起一脚,踢掉对方手中的手枪。两人徒手搏斗起来。交手片刻,那大汉觉出史大发身手不凡,他不想恋战,虚晃一招,然后抓起床头柜上的两块手表夺门而出,跑下楼梯。 史大发也不想恋战,他急忙走到床边,察看林蕊的情况。只见她头上中了数枪,己经没了呼吸。史大发悲愤地搂着林蕊尚有余温的身体想,刚才那大汉不是盗贼,是杀手,他是专门来取我们二人性命的。他十有八九是吕一凡派来的。 史大发拾起大汉丢下的无声手枪,见里面还有数颗子弹。他持枪警觉地守到天亮,然后走出房门,察看确实无人跟踪,他外出租了一辆轿车,又到箱包市场买了个特大旅行箱。回到旅馆,他把林蕊的尸体装进箱内,然后拎着旅行箱,放到轿车后备箱中。接着开车到城外的乡野僻静处,把林蕊尸体埋到一棵树下。他不敢报警,担心这样他们搞假绑架的行为会暴露。离开前他单腿跪在地上,向埋在地下的林蕊发誓:“小蕊,我一定要报仇,为你们母子两个人报仇!” 他马上买了飞机票,乘机飞回中国。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8 14 晚上,吕一凡穿着便装,坐在家中的书房里。他的对面,坐着刚从泰国回来的杀手王海南。他穿着一身黑西装,粗壮的身体把西装撑得鼓鼓的。 “吕老板,你交给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了。两个人都让我半夜在宾馆房间用无声手枪悄悄干掉了。”王海南撒了谎。他想,反正吕一凡也很难知道史大发没被杀死的真相,就骗过他,这样面子上好看,也能拿到全部赏金。他又从衣袋中拿出一对情侣表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杀死史大发和林蕊后从他们胳膊上摘下来的。” 吕一凡看着这对阿玛尼情侣表,很新,应该是刚买不久。手表的背后还刻着“蕊发”两个字,这是林蕊和史大发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结合。 “干得很顺利么?”吕一凡微笑着问。 “还好,没费太大周折,也没留下什么后患。” “嗯,这就好,你真的很能干,我没选错你。”吕一凡笑着递给王海南一颗中华烟。他又问:“你在他们身边找到银行卡或银行存折了么?” 王海南又撒谎了:“我找了,可是没有找到。我也不好在行动现场停留太长时间。” “嗯。”吕一凡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他拿出钥匙打开写字台的抽屉,取出支票薄,签写了一张支票递给王海南,“这是剩下的三十万。五十万赏金我就给齐了。” 王海南伸出双手接过支票,笑着说:“多谢吕老板恩赏。” 吕一凡笑道:“你别客气,我还要谢谢你的帮忙呢。” 王海南连忙说:“不敢,不敢。吕老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王海南一定全力去办。” 吕一凡点头:“好,有事我会再请你的。”他又说:“这事你一定保密,不能跟第二个人说。” 王海南点头:“我明白。严守口风是我们干这行的规矩。” 王海南告辞后,吕一凡抽着烟想,我还得再派得力干将去泰国,想办法把史大发二人骗去的钱再追回来。我可以受害人家长的身份委托人去追这笔钱。如果把这笔钱追回来了,那我吕一凡在这场争斗中就大获全胜,既除掉了祸害,又挽回了经济损失。想到这他不禁长长地吐了口烟雾,咧开嘴笑了。 15 晚上,林如玉正在卧室房间里看电视,突然从阳台上走进一个高大男人。她吃惊地定睛一看,是史大发,不由压低嗓音叫道:“怎么是你?” 史大发压低嗓音说:“是我。我从泰国回来了。” “我听吕一凡说,你和林蕊搞假绑架,之后逃到泰国去了。你怎么回来了?林蕊呢?” “林蕊在泰国被人暗杀了。我回来就是追查这件事的。” “啊?”林如玉低声惊叫了一声,又瞪圆双眼问:“是谁害了小蕊?” “我想你应该猜得出。” “是吕一凡?” 史大发点点头,“肯定是他派人干的。我们才到泰国两个多月,并没得罪谁。凶手是职业杀手,用的是无声手枪。我同他交过手,他身手不凡。” 林如玉流泪说道:“吕一凡发现你们搞假绑架后,就说要追究。我对他说,你怎么追究我不管,但你不能在肉体上伤害小蕊,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再说她这样做也是为了逃避你的逼婚。在我的一再恳求下,他点头了。想不到他还是下了毒手!” “你是了解吕一凡的,对触犯他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林如玉点点头。她擦了擦眼泪又问:“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确定凶手后,然后为小蕊报仇。我来这里,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林如玉点头,“我会帮助你的,我也要为女儿报仇。” 史大发走后,林如玉走进林蕊的卧室。女儿卧室的桌子上、床头上摆着她喜爱的洋娃娃和毛绒乖乖兔,泰极熊等玩偶。林如玉拿起一个洋娃娃,抱在怀里,她好像又把女儿抱在怀里,真切感受到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又把洋娃娃贴在脸上,女儿似在撒娇地亲吻她。她不由泪如雨下……。哭了好一阵,林如玉抬起头,她又看到的墙上挂着几幅镶在镜框里的照片,有女儿单独照的,有女儿与她的合影,还有女儿与同学的合影。照片里的女儿是那样美丽,像一朵娇柔的花条。她笑得是那么天真、浪漫。可这样一朵鲜艳、浪漫的花蕊,正在含苞欲放时,却被风雨摧残,凋谢了、枯萎了。我可怜的宝贝女儿呀!林如玉又痛哭起来…… 又哭了好一阵,直哭得痛彻心扉。在拿起一张面巾纸拭泪时,林如玉又想,是谁害死了宝贝女儿?是吕一凡,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竟然杀死了自已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真是太狠毒了! 林如玉眼前又晃过女儿被残杀的尸体。可怜的女儿,被残杀了遗体还不能落叶归根,孤魂在异域飘零,真是太可怜了!女儿,我相濡以沫二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妈随你去吧!妈去陪伴你的孤魂。林如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欲刺进自己的心口。蓦地,她又想到,我去了谁为女儿复仇呢?不,我不能死,我要为女儿复仇! 林如玉躺在床上,想一阵,哭一阵,哭一阵,想一阵,直滴泪到天明。起床后,她到梳妆台前照镜子,只见脸已哭肿,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可让她吃惊的是,原来乌黑的浓发,竟出现了一些白丝。她不由想起书中的一句话:“人间几多凄惨事,教人一夜到白头!” 16 半个月后,林如玉将史大发找到郊区公园的一个僻静处。这里林木繁茂,游人稀少。他们坐到一棵树下的长椅上。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林如玉穿了一套很普通的棉布连衣裙,平底鞋。戴着太阳镜。 林如玉对史大发说:“我买通了吕一凡的一个心腹,弄清了情况。小蕊是吕一凡和他大老婆安影合谋杀害的。他们派出杀手是要杀死你们俩,可是让你逃脱了。” 史大发咬着牙根说:“我不能放过吕一凡和那个杀手,一定要报仇!” 林如玉点点头,又说:“安影最近要去秦皇岛海边疗养。我看这是个除掉她的好机会。除掉了她,我可以转正。这样下一步报复吕一凡,把整个公司夺到手都好解决了。” 史大发点点头。心想,这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呀。 林如玉又说:“安影**,所以把身体搞坏了。你可以利用这点,制造一个她**过量而死的假像。这样不容易惹火烧身,也不容易打草惊蛇。” 史大发点头,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9 17 安影同一个男人在秦皇岛的海滩边游玩。她捡起一个海螺给那男人看,“你看,这海螺多好看!” 那男人接过海螺看,笑说:“嗯,是挺好看,像你一样好看。”说着,他把海螺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 安影笑着打了他一下:“你呀,就会油嘴滑舌!” 那男人笑着搂过安影亲了一下:“我还会动手动脚呢!” 这男人名叫秦峰,四十五岁,身材高而瘦,长相还可以。他是安影的毒品供货人。两人通过毒品买卖勾搭在一起。吕一凡到处拈花惹草,对人老珠黄的安影早己失去兴趣。年龄四十八的安影风韵尤存,又在四十如虎的年纪,每日独守空床,心灵和肉体都很空虚,就吸上了毒,还打野食吃。她来秦皇岛疗养,就把秘密情人秦峰也叫了来,陪伴她。 史大发也来到了秦皇岛,喑中观察安影三天了,基本掌握了她在此的情况。 8月13日半夜,由于阴天,天很黑。史大发顺着雨水筒爬到宾馆6楼,又纵身跃上安影居住房间的阳台。他伏在纱窗上仔细听听动静,听到安影沉睡的轻微鼾声。他知道为避人耳目,秦峰睡在另一个房间。他戴上薄手套,掏出一把塑料餐刀,用刀尖轻轻拨开纱窗的窗闩,用塑料刀不易出响动,也不易留下痕迹。 他悄悄爬进屋内,蹑手蹑脚走到床前,盯着沉睡的安影在心里说:“你到阴间去睡吧,永久的长眠!”然后他在她的后脑上拍了一巴掌。他听听动静,她不在打鼾,鼻息也很微弱了,他知道她昏迷了。他这一巴掌,既可使她昏迷,又不会留下痕迹。他从她的lv提包里,找出毒品,给她嘴里灌下致死的药量,然后仔细清除了自己进屋的脚印等痕迹,打开房门锁好,悄悄从宾馆一楼厕所的窗户溜走了。 第二天上午9点,宾馆服务员小刘来安影的房间打扫卫生。她按动门铃,没人回应,就以为客人出去了,于是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屋后她看到安影身体扭曲躺在床上,脸色铁青,觉得情况不妙。她战战兢兢走到床前,发现安影己经没了呼吸,就哆嗦着给值班经理打电话,报告了情况。值班经理赶来察看,见安影确实己死,急忙打110电话报了警。 刑警来到出事现场仔细勘查,鉴定安影是服用毒品过量而致死。经检验,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搏斗、挣扎的痕迹。室内没有其他人进来的痕迹。所以认定死者是自杀,或是误服毒品过量而死。 接到刑警通知后,吕一凡赶到秦皇岛。他对安影**很痛恨,又早己对她失去兴趣,认为她的死对自已是一种解脱,所以他并不深究,同意了公安部门的鉴定意见。 18 由于林如玉掌握着公司的秘密,吕一凡不得不同意她的要求,将她转正。林如玉开始以董事长正妻的身份参与家族和公司的事物。她又和史大发秘密商量,如何除掉吕一凡,报仇雪恨。 吕一凡有个爱好,就是在休息日去郊外飙车。对他来说,这样可以放松身心,还可乘机与情人玩乐。 这个星期日,他又开着奔驰车,拉着新结识的小情人乐欣到郊外飙车。 到了人车稀少的路段,吕一凡不断加速,车子速度越来越快。乐欣是个大学三年级学生,还带着些孩子气,她兴奋地直叫:“啊!像飞呀!像飞起来了!飞呀!飞!” 吕一凡也兴奋地操纵奔驰车飞驰,还不时拍拍乐欣短裙下露出的白嫩大腿。 奔驰车开到一个大下坡,吕一凡踩下刹车,想降低速度。可是刹车踩了几下,却突然失灵了。吕一凡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使车子减速,车子像脱了缰的野马,向大下坡飞快冲去。 乐欣连声惊叫,后来她不敢看前方了,用手捂住俏丽的脸蛋,全身哆嗦着。也许她意识到尚未完全开放的花蕾就要凋零,在心里感叹着,原以为傍上这个富翁,就可以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没想到现在却要与这失控的奔驰车,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奔驰车在一个下坡转弯处,冲撞开路边护栏,坠下几十丈高的悬崖。车子与岩石几次剧烈地碰撞,燃起了雄雄烈火…… 交通警察来到事故现场,看到奔驰车经过剧烈碰撞和燃烧,己经面目全非,车里的人也烧成了焦炭,因而很难判断事故发生的原因。最后只好以车速过快,冲下悬崖,为这次事故做了结论。 19 林如玉又与史大发在公园的僻静处碰头。林如玉仍穿着一身普通棉布连衣裙,戴着个大墨镜,还戴着个软沿凉帽,把脸遮挡得很严实。史大发穿着条蓝色牛仔裤,黑色丝绸衬衫,也戴着个大墨镜。 坐在树林中的长椅上。林如玉微笑着对史大发说:“你干得不错,既消灭了目标,又没留下蛛丝马迹。” 史大发微笑着看着地上的一只蚂蚁,用脚把它碾死,但不吭声。他心里想,我原来是个保镖,是保护人的生命的,现在却成了杀人者,而且不只杀了一个人。可我不能不杀他们,不给林蕊母子报仇,我就没脸,也没法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杀人是逞凶,有时候杀人是被逼的。因为有不公,因为有仇恨,这个世界上就有复仇两个字。而且复仇这个词将永远存在下去。在这个世界上,以复仇为主题的故事和戏剧,将永远演绎下去。 林如玉又说:“下一步我也给你考虑好了。你去泰国整一下容,改变面貌,也改变一下身份。变成泰国商人,然后以外商身份回国经商。你已经有了五千万,我再给你五千万,你可以开办一家建筑公司,现在建筑工程在中国方兴未艾,你可以显显身手,大干一翻。你是有干大事的魄力和能力的。” 史大发感激地握住林如玉的一只手说:“谢谢大姐。” 林如玉用另一只手也握住他的手,说:“至于咱们俩的关系,让你娶比你大17岁的我,可能委屈了你,也容易引起外界的猜疑。我们还是做地下情人吧。永远心连心。”说完她靠在史大发肩膀上。 史大发伸手揽住林如玉仍然纤细柔软的腰身,又说了句:“谢谢姐。”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0 20 史大发以泰商身份从泰国返回中国,并创办了运发建筑工程公司。他经过整容改变了模样,更加英俊潇洒。他也改了个泰国名字,叫英发。 他听说市中心有一块黄金地段要开发,便想参与这块黄金地段的开发建设。这是一块风水宝地,谁开发建设都能赚一笔大钱。可是他不知道,有一个对手要与他争夺,这对手就是吕一凡的儿子吕天。吕天经营着一家叫作“兴发”的房地产开发建设公司。父母相继出事去世后。他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他派出人员暗中调查,发现了事件的一些地下线索:林蕊与英发搞假绑架,骗取了父亲五千万资金。父亲为报复,派出杀手暗杀英发和林蕊,但只杀死了林蕊。英发逃回国内,与林如玉勾结欲谋报复,父母可能就是他们合谋搞鬼害死的。之后英发又到泰国改变了面容和身份,以外商身分回国创办了运发建筑工程公司。他本人也改名为英发。吕天一方面让得力部下继续调查英发和林如玉,以获得具体、有力的证据。另一方面,吕天决心同英发进行不正当竞争,搞掉这个行业对手和心中认定的仇人。 21 方洁原是中央某部门的一个副司长,因为丈夫出轨,她要求离婚,可丈夫又不同意,于是她就申请下派挂职,这样造成事实分居,为下一步离婚打下基础。 方洁下派挂职的地方就是南山市,职务是副市长。 方洁的秘书是英发的中学同学郝彬。英发从他那得知,方洁想在挂职的两年中在南山市建设一座标志性建筑,一来为自己标明政绩,二来在南山市留下个长久的记念。 英发想,这是自己拿下黄金地皮的好机会。他给方洁写了一个报告,说南山市现在缺少一座现代化的大型体育馆,这与南山市快速发展的文体事业很不相称,运发建筑工程公司想在南山市的黄金地段建设一座这样的体育馆,弥补这个空缺,为发展南山市的文体事业做出贡献。为完成这项工程,首先申请获得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地皮。 报告写好后由郝彬交给了方洁。方洁一看这个方案正合自己心意,很感兴趣,邀请英发来再详细谈谈。 英发一听方洁召见他,心花怒放。他里外仔细准备了一番。里是准备好工程的各种资料。外是把外表仔细收拾了一番,穿上可体气派的金利来高档西装,系上一条紫色带花纹的金利来领带。脚上是闪闪发光的老人头牌新皮鞋。 英发走进方洁的办公室,方洁一见到他就愣住了。他太像她的初恋男友卢清了,身材、相貌简直是一模一样。原本她与卢清感情很好,可父亲却给她物色了现在的丈夫韩东,说他政治上有前途,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父亲坚决保荐,韩东又猛烈追求,方洁最后妥协了。结婚后韩东确实当官有道,官升得很快,可感情上却出了轨。夫妻感情破裂后,方洁就更加怀念自己的初恋男友卢清。 现在看到与卢清如此相像的英发,方洁初以为是卢清来南山市找她呢,所以愣住了。待英发向她鞠躬,并介绍自已是运发建筑工程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英发时,方洁才醒过腔来,招呼他坐下,并让秘书送上茶来。 接见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秘书郝彬在一旁做着记录。第二天郝彬给英发打来电话,说方洁对他的汇报很满意,要进一步促进这个工程。郝彬让英发做好下一步工作准备。英发问昨天方洁一见我怎么愣住了。郝彬说那是因为你太像方洁的初恋男友卢清了。英发笑说你对顶头上司真是门清呀。郝彬笑说不门清能侍候好领导么。郝彬又说过几天是方洁的生日,你最好带上些礼物去她的住处看望她,她现在闹离婚,内心很孤独、痛苦,很需要心灵安慰的。你去看望她会加深感情,对你以后拿下这个工程有利。英发说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办。 22 方洁住在市政府开办的绿叶宾馆一个带套间的房间里。晚上,她正为一个人度过38岁的生日而感到惆怅,房门敲响了,英发穿着整齐,拿着一盒高档生日蛋糕和一束鲜花走了进来。他向方洁微笑着说:“方市长,祝您生日快乐。” 方洁一阵惊喜,不觉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英发微笑着说:“想知道就会知道。”他又为方洁切了一块蛋糕,方洁品尝后说:“这蛋糕很好吃,我现在有了过生日的感觉了。” 英发又笑说:"我要加深您这种感觉。"说着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手饰盒,里面装着一条华贵的项链。 方洁看到项链先是本能的眼睛一亮,女人都是喜爱精美首饰的。接着她的目光又严肃起来,“我是不收贵重礼物的。” 英发笑说:“这不是礼物,是记念品。是我们就要建设的大型现代化体育馆的奠基记念。您看,这个红宝石链坠是一个篮球呀。” 方洁仔细一看,果然如英发所说。 英发又说:“我给您戴上吧,我们要建设的体育馆就此奠基。" 方洁感到英发说的话很动听,他的嗓音也很动听,酷似初恋男友卢清。她的神思就有些恍惚,仿佛是卢清在给她过生日。 英发给方洁戴项链,他的手指触摸到方洁光滑、圆润的脖颈。方洁感到好像卢清在轻轻抚摸她的脖颈,不觉陶醉了,身体微微向后一靠。英发从郝彬那里详细了解了方洁的历史,知道她现在把他当成了初恋男友卢清的替身,也就利用这一点来拉拢方洁。他轻轻拢住方洁,方洁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初恋的感觉中,她感到幸福而甜。 英发乘势又揽住她。方洁没有反对,而是把身体更向他靠了靠。英发得到默许和鼓励,又把手轻轻向上移动,方洁没有反对。由于与丈夫闹矛盾,她很久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了,她的身体里充满了渴望呀,她更渴望重复初恋时的浪漫和甜蜜。而现在,身后的男人似乎正在兑现她身体里的渴望。她沉醉得不能自已了。不管她担任什么职务,她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在生命旺盛期的女人,三十如狼呀!她现在忘记了一切,只是想沉醉在初恋的甜蜜中,只是想沉醉在爱的玫瑰液中。 英发感觉到了方洁的内心。他更加放心大胆了。英发的另一只手又伸开……接着他抱起她,向里间的大床走去。在大床上,方洁真真切切重温了初恋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感到无比的满足,无比的痛快。 英发也感到无比的痛快,肉体和内心都痛快。肉体的痛快是方洁在床上给他的,她虽然是高官,可很孤独。内心的痛快是因为他觉得完全拿下了方洁,那块黄金地皮,在这块地皮上的体育馆工程,都有八成的把握了。z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1 23 吕天得知了英发接近方洁副市长,想依靠她拿下黄金地段。他便派出得力部下杜峰暗中破坏。 杜峰偷偷在方洁副市长秘书郝彬的风衣里子内安放了微型窃听器。不久,他收到一个信息,市政府给职工解决了一批集资房,要比市价便宜三分之一。可百平米的房子也得交五十万元。郝彬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工资不高,拿不出这笔钱。可他的对象催逼他,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让他尽快想办法解决。准丈母娘也催逼,说如果解决不了婚房,就不能把女儿嫁给他。还说以为他这个副市长秘书能手眼通天呢,没想到连笔集资房款都拿不出。在对象和准丈母娘的一再催逼下,郝彬整天唉声叹气,又想不出什么办法,痛苦得很。杜峰就乘这个空子开始进攻。 这天郝彬下班后接到个电话,电话中一个男声说有事找他。他问有什么事。对方说你不想买房子么?就谈这个事。郝彬一听这话很吃惊,忙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想谈什么?对方说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六点到碧云咖啡厅八号桌,我们细谈这件事。 郝彬心里迷惑得很,可他又不能不去,这时候就是有根稻草他也得抓住呀。 到了碧云咖啡厅,郝彬看到八号桌坐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向他挥手,显然是认识他。他又仔细看看这个人,他并不认识。郝彬狐疑着走了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了。 精干男人微笑看着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为买房子的事着急,我可以帮你解决。” 郝彬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我?” 精干男人说:“我也不是白帮你。我也想请你帮我办件事。” 郝彬问:“什么事?” 精干男人说:“想请你阻止英发与方洁副市长合作建体育馆。只要你阻止了这件事,房子钱马上交给你。” 郝彬想,这可是件大事,暴露出去不但会得罪方副市长和老同学,工作怕也保不住了。再说对方可靠么? 精干男人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对他说:“我们可以秘密进行,不让你暴露。我可先给你二十万订金。这样你会相信我了吧?” 郝彬听到先给二十万订金心就动了,看来这事是有谱的,否则对方不会先拿出这么大笔钱来。他想进一步试探对方,又问:“你们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具体想法?” 两个男人低声详细谈了一个多小时后,郝彬走出咖啡厅,兜里揣着存入二十万订金的银行卡。但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落不了底,于是走进附近的一家公园,坐在一处僻静地方仔细思考这件事。 精干男人跟他说:“据我们暗中观察,英发跟方洁副市长有暧昧关系,你偷偷搞到他们乱搞的有效证据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我们去做,这样你就可以不暴露。你跟这两个人关系密切,想办法搞到他们乱搞的证据还是比较容易的。最好是录相,其次是录音。有情书、笔记什么的当然也行。但效果要差些了。” 自己可以想办法获得通奸的证据。但良心上愧疚呀。虽然自己是临时调过来给方洁副市长当秘书,可也要跟着她工作两年。她对自己很好,自己出卖她真是心里不安呀。英发是自己中学同学,又是好朋友,自己出卖他也是不安呀。做这种事缺德呀,对不起良心呀!那怎么办?把二十万订金送回去?说自己不能干这种事?可买房子的钱怎么办?这次如果不能买下便宜的集资房,确实以后就没这机会了,就更难准备下婚房了。那样对象肯定得离开自己。就是她犹豫,她母亲也得逼她离开。那个老太太可是很凶的呀。 直想了两个多小时,郝彬最后横着心做下了决定,还是要获得买房子的钱。现在这个对象已经处了三年多,自己真的爱她,离不开她呀。方副市长和英发,就对不起你们了,我是万般无奈呀,以后想办法补偿你们吧。 24 方洁对郝彬很信任,经常让他去她居住的房间给她取东西,文件、衣物什么的。郝彬就利用这机会在方洁住的房间内书桌下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这一晚英发又来到方洁住处与她幽会,他们的动作都被针孔摄像头录了下去。郝彬把录像制成了影碟交给了那个精干男人,他就是杜峰。杜峰又把影碟刻录了分别寄给方洁和英发,并附上一个纸条:赶快从黄金地皮的争夺中退出去,否则就将这张影碟发到市政府各部门和互联网上。 方洁和英发看到这录像,知道这是竞争对手搞的阴谋。可现在把柄确实落在人家手里了,而且还是致命的。如果影碟内容真的公开了,那方洁的副市长是当不成了,而且会名誉扫地,离婚都会授人以柄。英发呢,则会担上性贿赂的罪名,也会名誉扫地。他们两个商量了几盘,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先退出黄金地皮的争夺,放下体育馆工程。 25 竞争黄金地段建设失败了。英发又开始开发建设东广居民小区。 吕天也获得了东广居民小区的部分开发建设权。他要同英发竞争,还要对他的事业暗中破坏。他命令杜峰,“你想办法给我收拾英发,给他们的工地制造麻烦,一定让他不得安宁。这样对咱们建设居民小区有利,也能给我出气。” “是”。杜峰立正接受命令。 英发建设工地的工人这天突发集体腹泄,上百工人上吐下泄,都躺倒干不了活了。给工人买药、打针,加上耽误的工时,损失不小。 英发找专业部门检验了工人的伙食,发现工人喝的菜汤中掺入泄药。这是人为的破坏呀。 英发派人向公安部门报了案。可工地上人员很杂,不少工人都是临时工,还有来卖小食品的、来打零工的,来看亲属的闲杂人等,都在工地上出出入入。要想破案,是很难的,也是很费时间的。派出所又说办案经费紧张,要英发的公司出一些办案经费。 英发找来自己的心腹,公司保卫部长陆杨商量。 英发说:“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吕天派人干的。这是他对我报复行动的继续。指望派出所破案不太靠谱,我们还得自己想办法。” 陆杨说:“为防止再出现此类问题,我已经加强对工人食堂的保卫,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食品下锅前也要严格检查、清洗。” 英发点头:“你采取的这些措施很好,不过,光想着防卫是不行的,他要想报复你,你是防不胜防呀。我们也得主动出击。只有让他也受到打击,他才能害怕。” 陆杨点头:“那我马上布置自卫反击。” “好。不过,你要记住两点,一是最好不要伤害到人,他对工人投药,我们不能这么办,让无辜工人受伤害不好,不人道。二是要注意保密,不能让对手抓住把柄。否则我们也有麻烦。” “好,我一定派可靠、能干的人去做。”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2 26 吕天公司建设的居民小区,工人们早上到食堂去吃早饭,可进了食堂,却没有早饭,因为食堂的米面、蔬菜夜里都被洒上了煤油,气味呛鼻,不能吃了,要重新买。工人吃不上早饭,身上没劲,当然就不能上工。等重新买回米面,蔬菜,做好了饭食,已经是下午了。工人吃完了饭,一天差不多过去了。耽误了工时不说,伙食费也损失不少。 吕天找来心腹杜峰,对他说:“这件事肯定是英发派人干的,这是对我们行动的报复。你要采取好措施,保护好工人食堂,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杜峰说:“是。我已经采取了保护措施。” 吕天又说:“我们还得商量下一个报复办法,英发,我跟他没完,这辈子都得跟他死剋!” 27 英发居民小区建设工地的一个大型变压器突然坏了,经检查,是人为破坏,这造成半个工地的施工停摆。要修好变压器得几天。英发心里明白,这肯定又是吕天派人搞的破坏。 吕天居民小区建设工地的三台大型起重机突然坏了,经检查,是人为破坏,这造成近一半工地停摆,要修好机器,也得几天。吕天心里明白,这肯定是英发派人搞得报复。 英发的工地旁边,来了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他穿着一身黑布的中式衣裤,戴着个墨镜。民工李二海找他算命。他摸了李二海的手和脸,用嘶哑的嗓音说他身上有黑煞之气。又让李二海领着他在工地转了一圈。之后算命先生说:“你们这个工地的中心在一个洼地里吧?” 李二海很惊讶:“你,你看不见怎么知道这个?” 算命先生说:“我眼睛看不见,可我心里能看见,我会算呀。” 李二海不觉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算命先生,这瞎子老头不简单呀。 算命先生又说:“你们工地最近还出过事吧,是群体出的事,是吧?” 李二海又惊奇,这事他也能算出来!他点头,说:“是出过事,我们好多人集体泄肚,都打针吃药了,闹了好几天呢?” “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么?” “因为什么?”李二海瞪大眼睛望着算命先生。 “因为你们这个工地煞气太重,把你们都给传染了,你现在身上煞气也很重么。如果不治治这煞气,不久你们这些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还得倒霉。” 李二海一听害怕了,忙问:“那我们得怎么办呀?” “你们得在洼地中心埋下一个大缸,在缸中放下我画的符,这样煞气就能收进大缸中。”这期间你们得都离开工地,十天后煞气被收得差不多了才能回来。” 李二海听了这个说法回去跟工友们说了,工友们觉得这算命先生很神,相信了他的话。在工地中心埋下一个大缸,放入了算命先生画的符,然后就离开了工地,工地再次停摆。 英发知道这是吕天搞的新把戏。陆杨说我把这混蛋算命先生收拾了吧,然后强令工人复工。英发说我们还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让陆杨把算命先生找来。 英发看着这瘦瘦的瞎子算命老头,问他:“吕天给了你多少钱,你帮他骗人。” “我不认识什么吕天,也没有骗人。”算命先生面无表情地说。 “吕天给了你多少钱?你跟我合作,我给你加一倍钱。”英发又说。 算命先生沉默片刻,开口了,“跟你合作,有危险呀。” “我派人保护你,保证你的安全。你跟我合作后,我派人护送你离开本市,保你无事。” “英老板,你也是很有实力的,那我就听你的话了。你让我跟你怎么合作。” 英发小声跟算命先生说了一阵话。 算命先生点头,“我就按英老板的话去做,你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给我的酬金也要先打到我的账户里。” 英发拍拍他的手,说:“我马上安排,你也马上行动。” 算命先生找到李二海,对他说:“你们英老板昨晚按我的要求到南山山神庙拜了一夜神灵,又花重金求来神符,这样工地的黑煞之气可以加速去除。你告诉你的工友们,明天就可去工地干活了,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二海一听挺高兴,“我们也盼着早日上工呢,不干活老板不给工钱呀。” 第二天工人们回到工地上工了。 算命先生又来到吕天的工地,工人吴有力找他算命。“老先生,听说你算命挺神,给我算算吧。” 算命先生给他把脉,然后说:“你身上黑煞之气很重呀。” 吴有力吃了一惊,忙问:“我身体一直很好,是工地上有名的大力士,怎么会有黑煞之气?” “前几天你们相邻的工地传染黑煞之气,我去治了一下,现在这黑煞之气西窜,窜到你们这工地了。你已经感染上了,如果不抓紧治理,你和你的工友将会患上重病,有的可能不治身亡呀。” 吴有力一听很害怕,连忙问怎么治理这黑煞之气。 算命先生说:“你们得在工地中心埋下一个大缸,在缸中放下我画的符,这样煞气就能收进大缸中。这期间你们得都离开工地,一个月后煞气被收得差不多了才能回来。” 吴有力回去后跟工友们讲了算命先生的说法。工人们大都是农民工,比较迷信,大部分人就按算命先生的说法做了。吕天的工地一下子空了下来。 吕天大骂算命先生有奶便是娘,让心腹找他算账,但算命先生已在英发的安排下离开南山市,不见踪影。如果工人们离开工地一个月,工期将大大延误,这是吕天受不了的,无奈之下,他只好想办法暂时和解。他打印了一封匿名和解信。 英发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内办公,秘书走了进来,说快递给他送来一个纸袋。英发打开纸袋,见里面有一封打印的信件。信件写着: 和为贵,双方不要再有争斗,否则会两败倶伤。我方先鸣金收兵。 此信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英发知道,这肯定是吕天写的,他受不了了。其实英发现在也不想在工地建设上再斗下去,这样误了工期,双方都会有重大损失的。于是他也打印了一封信,让快递送给吕天,信中写道: 如果相互继续争斗,工期将大大拖延,要回迁的老百姓就得一直等着。为了不影响老百姓的回迁,让他们能及时住上新房。我方同意和解。 很快英发又收到一封信,信上说: 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方。请你方把算命先生找回来,让他给我方工地的工人做做工作,使他们尽快上工。 英发派人把算命先生找了回来,算命先生对吕天建设工地的工人做了一番工作,工人们回来复工了。双方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3 28 东广居民小区建设完成了。英发又开始筹备下一个建设项目。这天他发动宝马车,准备出去办事,可车子一开动,他就敏感地感到刹车好像有点异常。他立即找人检查车子的刹车系统,果然有人动了手脚,如果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加速,或遇到陡坡,刹车可能会失灵,发生交通事故。 英发心想,看来吕天又开始对我下手了。我曾经用过此招,让他父亲一命归天,他现在也要用此招报复我。他不敢怠慢,马上雇了两个精干的保镖。两人天天给他仔细检查车辆,保证他的行车安全,并如影随形地跟随他,贴身护卫。英发看着他们想,过去我当过保镖,精心去保护别人。现在我也雇用保镖了,世事变幻,风云莫测呀。 不久,英发又得到部下报告的信息,吕天派人在暗中调查他,想追查父母惨死的真相。英发想,看来我和吕家的仇恨算是结下了。吕天不会放过我的。我怎么办?我也只能应战,同豪门吕家纠缠到底。很快,英发发现了一个打击吕天的可乘之机。 29 野玫瑰酒吧里灯光矇眬。一个歌女在舞台上唱着靡靡之音。她穿着银色闪亮的紧身旗袍,下摆很短,两边开叉又很高,露出雪白丰满的大腿。她一边唱,一边扭动着水蛇腰,高挑的身体便如蛇一样晃动着…… 赵文、赵武兄弟俩坐在双人沙发上,慢慢品着鸡尾酒,听着歌唱。兄弟俩的父亲是街道小厂的工人,收入微薄。母亲是临时工,又体弱多病,经常去医院,医药费要占据家庭开支的很大比例。可她又没有劳保,只能自己花钱看病。所以他们哥俩高中一毕业就参加了工作,以挣钱养家。 没有高文凭,又没有靠山,哥俩只能找干粗活。哥哥当汽车修理工。弟弟在酒吧当保安。虽然挣的工资都不多,但正在青春的哥俩有时也想享乐一下。比如个把月到酒吧喝上一杯鸡尾酒,听听妖艳歌女的靡靡之音。 这时旁边的沙发上坐上了一男一女,引起了赵氏哥俩的注意。那男的一身名牌,脖上戴着粗大的金项链,左手腕戴着劳力士金表,右手腕戴着翡翠手镯。一看就是个喜欢玩酷的富二代或是官二代。 那女的长发披肩,耳朵上吊着两个白色的跟手镯差不多大的耳环。性感的大嘴涂着腥红的唇膏。穿着紧身吊带红条纹小t恤,把高高的**完全凸现了出来。下身是白色超短裙,把白嫩的大长腿完全显露出来。 赵文对赵武小声说:“这女的够野。” 赵武说:“他妈的够味!” 赵文又小声说:“这男的身上带着不少钱吧?” 赵武点点头,“他身上的金项链,金表,翡翠手镯也值不少钱,兜里的手机肯定也得七、八千元。那女的身上的白金项链,白金手链、钻石戒指也值不少钱。肯定是那男的给的。” 赵文说:“一会儿他们走时我们悄悄跟上,捞点外快,再玩玩那野妞。” 赵武阴笑着点点头。 赵文也阴笑着说:“他老子从百姓身上捞,儿子从老子身上捞,我们从儿子身上捞。” 赵武做了个ok的手势。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公子”,就是吕天。这花花公子今天拉着新近挂上的美妞曲丽丽出来乘车兜风。兜风完了又进到酒吧里消遣。他们要了一个水果盘,一个干果盘,一盘点心,一瓶法国香槟,慢慢吃喝着。听着舞台上的歌唱。 虽然都说风流男人要“挂马子”,勾引女人。可吕天却不需要这样。他有个头,有长相,又有钱扮酷,不需要招引,女人主动往他身上贴。身边这个美妞曲丽丽就是主动贴上来的。她是在校大学生,可经常逃课,晚上更是泡在高档消费场所。前几天吕天进入一家宾馆的舞厅,刚刚坐下,曲丽丽就贴了上来。“这位帅哥,我可以请你跳支舞么?”他看看她,身材高挑,曲线分明,面容俏丽,又带着风骚。穿着时髦,同自己一样,也是一身名牌。他站了起来,向她微微一躬身,搂着她的细腰跳了起来。他凡是玩的没有不精的,高尔夫球、保龄球、台球、桥牌、麻将、跳舞、唱歌都是一流。 “公子,你舞跳得真溜呀,称得上舞场王子。”曲丽丽抛着媚眼对他说。 他笑了笑。这话他从很多姑娘口中听到过。 舞厅的灯光渐渐暗了,开始跳贴面舞了。曲丽丽把身子贴到他身上,脸也贴到他脸上,二人粘在一起慢慢晃动着…… 当晚,他们就在宾馆里开了房。在床上,吕天知道了曲丽丽是个靠男人时髦的女人。但是她妖冶,善解人意,床上功夫好。吕天决定跟她玩一段时间。 夜深了,吕天搂着曲丽丽走出酒吧,上了宝马轿车,车轻快地启动,向前驶去。 赵文兄弟走出酒吧,开着从汽车修理厂偷开出的一辆猎豹越野车,跟踪吕天的宝马车。 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越野车截住了宝马车。赵文哥俩戴上黑色头套从车上走了下来。吕天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吕天横眉立目。 “要干什么?要借你车上这位美人用用。”赵武说着向宝马车走去。吕天也要跟过去,被赵文拉往了胳膊。 赵武拉开了宝马车前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曲丽丽吓得尖叫起来。 “你不要动她,我给你钱。”吕天叫起来,他从衣袋中掏出精致的鳄鱼皮钱包。赵武走了回来,拿过钱包看看,里面有七千多块钱,还有张银行卡。赵武拿出银行卡晃晃问:“密码是多少?” “三个8加三个3。“ “倒很好记。”赵武笑着把银行卡放进钱包,又把钱包放进裤袋,笑着说:“不过,钱我要,姑娘,我也要。”他回过身又去拉车上的曲丽丽。 曲丽丽尖叫着用力挣扎。 吕天这时突然挣脱赵文的手,从衣袋中掏出把瑞士军用小刀猛地刺进赵武的后腰。赵武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赵文连忙冲上前抱住弟弟。赵武后腰血如泉涌,他己经昏迷过去。赵文顾不得别的,急忙抱起弟弟放进越野车后座,然后开动车向医院急驰而去。 “他会不会死?”曲丽丽问吕天。 “管他呢!他是自找!”吕天说着发动了宝马车。 赵文把越野车开到了医院门口。他抱起弟弟,他己经气息奄奄。突然,弟弟叫了声:“给我报仇!”身子一挺,便咽了气。赵文抱着弟弟的尸体泪流满面,咬着牙说:“我一定给你报仇!”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4 30 曲丽丽跟吕天鬼混了半年。她是想缠住吕天,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可吕天跟她玩可以,却不想娶她为妻。他觉得自己出身豪门,不能娶这么个混歌舞场的烂货为妻。何况,他现在经人介绍,已经结识了另一家豪门的女儿,向华。她不但长得漂亮,又有豪门背景,娶了她说出去好听,带出去有面子,也能得到事业上的支持,用句流行语,是强强联合。 曲丽丽眼见嫁入豪门的希望化为泡影,心中不甘。她想,我不能像个洋娃娃叫你吕天玩弄一阵就甩了,你不仁,我也就不义。你让我没脸,我也要让你好看! 这一天晚上,吕天又和向华泡酒吧,一直泡到半夜。出了酒吧,吕天感到耳热头昏,他觉得自己喝多了,就对向华说:“我有些喝多了,头晕。这旁边有一个公园,我们到那里坐坐吧。我想凉快凉快,醒醒酒。” 向华说:“好吧。”她扶着吕天向公园走去。 四周下着浓雾,他们就好像随雾漂流似地漫步而行,走进了这座公园。向华隐约看到一棵树下有一张长椅,她扶着吕天坐到长椅上。 吕天晕晕乎乎躺到向华大腿上。他觉得她的大腿柔软又温暖,不觉把手伸到她的身上摸了起来。 “小心会有人来的!”向华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却把身子主动地靠了上去。这种大胆放纵的举动更加刺激了吕天。 “在这大雾里不会有人看见的!”吕天说着趴到向华身上。 他们在大雾底下忘乎所以地缠绕在一起。伴随着压低了的声音,在大雾里放肆地纵情。 他们完全没有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或许认定那声音只是雾气造成的一种幻觉。 “你们倒挺快活的嘛!” 两个已经进入忘我状态的男女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他们吓了一跳,刚想回头看,却被一声低沉而含糊不清的断喝制止住了。 “不许回头!就那么老老实实地给老子呆着! 随即吕天感到有件冰凉的金属物体压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你是什么人?”吕天颤抖着,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这句问话。他完全没想到在大雾中的黑夜会遭受突然袭击。 “少说废话!把这个女人借给老子用一会儿!” 背后那个男人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凶残的杀气。如果不服从他的活,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这种感觉就像从背后吹来一股透人肌肤的寒风,吕天的身体僵住了。向华的身体也瘫痪了似地僵住了。 那男人一把将吕天推下长椅,自己趴到了向华身上。 “吕天,救救我!”向华颤抖着嗓音向吕天发出了求救。 “不许嚷!老子用完就还。要是再嚷,你俩都甭想活!”那个男人的话语当中有一种慑人的威力,那并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口头威胁。 “你要好好想想!请不要乱来呀!”身子发软头仍发晕的吕天有气无力地说。 吕天只是在嘴上徒劳地进行着劝说。别的什么也不敢做,也做不了。他的身子现在不听使换。 “谁说老子要乱来啦?老子只是借这女人用一下。” “借”的目的不是乱来。还会是别的吗? “你给老子听着!你要是他妈的有一点儿轻举妄动,这女人可就没命啦!”那男人又把手中的刀子在长椅上敲了一下。 那男人开始在向华身上做动作。 向华凄惨地叫了声:“救命啊!” 那男人狠狠打了向华一个嘴巴:“你再叫,就打死你!” 向华不吭声了,嘴角流出鲜血。 31 遭到凶残地**后,向华大病了一场。之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见到吕天她也不愿意说话,甚至表示不愿意看见他。一个娇生惯养,弱不经风的大小姐受到如此打击和摧残,有这种情况出现也是正常的。如果经过耐心地安抚和劝慰,状态也可能会出现好转。 可吕天却不想对向华进行安抚和劝慰,他不想与向华交往了。他觉得她已经被人玷污,跟曲丽丽差不多,是个肮脏的女人了。她现在精神又很委靡,以后被不住出什么毛病呢。 曲丽丽却在床上拍着**向华的男人说:“强哥,你干得不错,给我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气。” 强哥也拍拍曲丽丽的身,咧着大嘴笑说:“你还让强哥办什么事?说,强哥头拱地也给你办。” 32 曲丽丽坐在红蜻蜓舞厅的边座上,眼睛散漫地望着舞池内悠悠旋转着的红男绿女。 这时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向她走来,他向她微微鞠躬,用很有磁力的嗓音轻声说:“小姐,可以请你跳舞么?” 曲丽丽看看他,这青年男子不但身材健美,而且脸庞英俊,浑身透出一股潇洒,名牌白西装非常可体。恐怕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他的邀舞。她款款站起来,把纤纤玉手伸给他。 他不但人潇洒,舞也跳得潇洒。无论是探戈还是华尔兹,都跳得流畅自如,富有节奏感。曲丽丽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她不再同别人跳,这一晚上就和他一个人跳。 散场时,那青年男子说:“跟你跳舞很合拍,很舒服,谢谢你的陪伴。” 曲丽丽抿嘴微微一笑,“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明晚你还来么?” 这正是曲丽丽想说的,她乖巧地说:“你来我就来。” 那男子笑着拍拍她的胳膊,“我明晚七点准时来。” 曲丽丽也轻拍了他胳膊一下,表示回应。最近她正因被吕天抛弃而感到失落,有这么个潇洒男人陪伴真是雪中送炭。这个男人就是英发。++++++++++++++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5 33 第二天晚上跳完舞,英发说请曲丽丽吃夜宵。曲丽丽欣然同意。 两人走进一家歺馆。英发点了一盘菠萝咕老肉,一盘烤明太鱼,一盘酱牛肉,一盘炝拌黄瓜金针蘑,又要了一瓶红酒。 曲丽丽笑看着英发说:“你这宵夜挺丰富呀!” 英发笑说:“不夠丰富,曲小姐凑合着吃吧。” 曲丽丽又笑着说:“英先生夠谦虚的。” 英发把红酒倒滿两人的杯子,笑着说:“来,为我们相识,并结为朋友碰一杯。” 曲丽丽笑着举杯,用甜美的嗓音说:“承蒙英先生看得起小女,小女不胜荣幸!”说罢将杯子与英发举起的杯子碰了一下。 两个人都喝下一大口酒。 曲丽丽还真能喝,喝完了一瓶她又说:“咱们再来一瓶吧,今晚喝得高兴。” 英发向女侍者招招手,又要了一瓶红酒。 吃完宵夜,曲丽丽对英发说:“我有些喝多了,头晕,你把我送回家吧。” 英发开着宝马车,把曲丽丽送到公寓楼门前。 曲丽丽朦胧着醉眼对英发说:“我住在四楼,你扶我上去吧。” 英发把曲丽丽扶上了四楼,走进曲丽丽租的房屋。他看到这一室一厅的屋子不大,但很有女人的香艳气息。屋里的装饰、摆设、床品以粉色调为主。室内弥漫着香水、香粉和女人的香气,象红酒一样令人沉醉。 英发把曲丽丽扶到床上躺下,对她说:“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曲丽丽拉住他的手说:“很晚了,你别走了。” 两个人搂抱着亲吻抚摸了一阵就开使滚床单。 完事后曲丽丽笑着对英发说:“你可真有劲,把我骨头架子都要折腾散了。” 英发笑说:“谁让你这么有诱惑力了。” 两个人靠在软包的床头上抽着中华烟休息。 聊了几句散喀,英发对曲丽丽说:“你跟吕天交往过吧?“ 曲丽丽斜眼看看英发:“你听说了这事?” 英发点点头,又问:“那人怎么样?” 曲丽丽又斜眼看他:“你认识他?” 英发又点点头,“生意上有过交往。” 曲丽丽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望着天花板冷冷地说:“那是个人渣!“ 英发不吭声,等着她说下去。 曲丽丽又开口了:“他玩了我大半年,却抛弃我,去结交豪门大小姐。他,还说我是不干净的女人,当情人行,当妻子不行。浑蛋!” 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她愤愤地说:“哼,说我不干净,他就干净么?他到处拈花惹草,放骚,是条色狼。他,他还是个杀人犯!” 听了这话,英发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他还杀过人?!” 曲丽丽点点头,把吕天刺死赵武的事对英发说了。又说:“这件事我本不想说,因为他毕竟是为了保护我刺死赵武的。可今天我真是气不过,又是面对你这个亲密朋友,就说了。” 吕天抽了一口烟,缓缓地说:“你气不过,可以借这个由子找他算帐么。刺死了人可是犯法的。” “这事我以前还真没想过。” “他不仁,就不能怪你不义么。” 曲丽丽思忖着点点头。 34 曲丽丽来到吕天的飞腾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 吕天用冷漠的目光看着她说:"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曲丽丽也用冷冰冰的语调说:“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曲丽丽坐到吕天大写字台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说:“我们的事。” 吕天把身子向后一仰,用轻蔑的口气说:“我们的事已经结束了。” 曲丽丽瞪着吕天说:“这是咱们俩的事,不能你说结束就结束了。” “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娶我。” 吕天冷笑一声:“哼,我说过,你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我不能娶你为妻!” 曲丽丽也冷笑一声:“哼,你就干净么?你到处放骚,是个色鬼。你还杀过人,是杀人犯!” 吕天的脸陡然变色,“我是为了救你才杀的人。” “不管怎么说,你是杀了人的。我要说出去,你是要坐牢的。” “你会这么干么?” “你把我逼急了,我会这么干的。” “咱们俩相好一场,你不要把事做绝了!” “这话应该由我对你说。” 吕天掏出中华牌香烟,用镀金打火机点燃,狠抽了几口,又思忖了片刻,说:“你把我头都吵大了,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行么?” 曲丽丽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行,你好好想想吧。”顿了一下,她又柔声说:“你娶了我,不会失望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在生活上好好照顾你,在事业上好好帮助你。做你的贤内助。” 吕天好像有些心动,他看看曲丽丽,问:“真的?” 曲丽丽看到吕天好像有松动,赶紧说:“当然是真的,撒谎是小狗!” “好,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曲丽丽带着有些松快的心情走了出去。 35 一周后,吕天把曲丽丽叫到一个僻静的咖啡厅。 由于是下午,咖啡厅内人很少。室内放着柔美的轻音乐。曲丽丽穿着一件紫色紧身小西服,黑色喇叭裤,紫色尖头高跟皮鞋。她看到吕天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穿着咖啡色休闲西装。便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喝了一口香甜可口的雀巢咖啡,吕天小声对曲丽丽说:“我最近胃很不舒服,前天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我胃溃疡,很严重。让我休养治疗一段时间。” 他看看曲丽丽又说:“我想去海边城市厦门疗养一段时间,你陪我去吧。你不说要好好在生活上照顾我么?就给你这个机会。” 曲丽丽一听这活心里很高兴,这是重归于好,接纳了我的意思啊。她满面含笑地说:“你让我跟你去我真高兴,我一定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恢复健康。” 吕天又小声说:“这事要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否则让外人知道我的身体有问题,可能会影响公司业务。” 曲丽丽点点头。 吕天又说:“我对公司的人说,我是去出差联系业务。” 曲丽丽又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6 36 当曲丽丽在轮船码头下车时,飘着几朵白云的空中还留有一缕夕阳的余辉。 她看看手表,还不到6时15分,离6时40分的出航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没有马上进入候船室,而是向栈桥方向走去。 停靠在岸边的“向阳花号”客轮载重八千吨,即将出发,驶往厦门。这是一艘沿海航行的大型客轮,由于淡黄色的船舷上有一朵朱红和橙黄相间的巨大向日葵而得名。船中央的一根桅杆上装饰着朱红的彩带,淡淡的轻烟缓缓升起。 九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有些秋意。海平如镜,风和浪静,晚霞照耀在海面上,发出金中带红的光芒,煞是好看。 曲丽丽仁立在岸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海水的鲜味和轮船独有的气息,她心中很有些激动。乘船长途旅行她还是头一回,而且是和吕天在一起。 “向阳花号”的船尾被打开了,卡车和轿车一辆一辆地慢慢驶入。汽车停在船舱底部,一些标有“鲜鱼”和“新鲜食品”的冷冻卡车也停在那里。 在上船时她问检票员:“今天船上人多吗?” “不多,大约三分之一的船舱有乘客。”检票员和蔼可亲地回答。 码头上开来一辆进口车,司机走出来,打开后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位男士,他就是吕天。 司机打开汽车后备箱,取出两个手提箱,跟在吕天后面上了船。吕天检票后走进船舱。司机则下了船返回轿车,把车开走了。 开船时间到了,广播里传来了让旅客准备乘船的通知。乘客们纷纷走进船舱。 吕天居住的是特等舱,而曲丽丽居住的是一等舱,为掩人耳目,两个人并没有居住在一起。 曲丽丽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下,环视了一遍四周,见房间内很整洁,舒适,心里很高兴。她把旅行箱里的衣服放入衣橱,化妆品都摆放在浴室的架子上。洗了脸,重新化过妆后,脱下喇叭裤,换上柔软的连衣裙。虽然她经常陪男人在宾馆里过夜,但在轮船上过夜还是第一次。现在的她不必担心有电话,也没有约好和谁见面,留在心底的只有舒畅,她沉浸在能与吕天重新相聚的喜悦之中。 她伸了个懒腰,向椭圆形的窗户瞥了一眼。窗外,夜幕降临,灯光闪耀。因为灯光在慢慢地移动,曲丽丽把额头贴在玻璃上,才发现船已经开动了。她走出船舱,去餐厅吃晚饭。吃完晚饭,她来到后甲板上。 海湾已被笼罩在苍茫的夜色中,轮船在海面上静静地航行着。眼前岸边的街灯闪烁着,海上也闪着红、绿、黄等多彩的灯光,像是飞行标记的青白灯光忽明忽暗。一架飞机在上空盘旋,接着不断下降,向机场方向着陆。 甲板上一阵风袭来,曲丽丽感到阵阵凉意。但是尽管如此,她仍凭栏眺望,欣赏着充满活力的海湾夜景。 “真美啊!——啊,还能看到灯光点缀的高塔。” 听到饶有兴趣的男人的声音,曲丽丽把目光移向了身边。 吕天就站在旁边。他微笑着看着她。 “我的家在那个方向吧!”曲丽丽向远处指去。 “嗯……”吕天点点头。 “心情真好啊,你冷吗?”吕天关心地问。 “不冷……在海上乘船真是舒服啊!”曲丽丽笑着说。 “你第一次乘轮船远航,当然感觉不错。”吕天微笑着说。 四周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很亲热地闲聊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多钟。这时轮船已经驶进深海。海上起风了,海浪逐渐大了起来。 “啊,这样才像乘风破浪啊!”曲丽丽更加兴奋。 “我们也可以像电影《泰坦尼克号》的那对情侣一样啊。”吕天说着站在曲丽丽身后,把两臂张开了。 曲丽丽也兴奋地张开双臂,身子前面靠在护栏上,后面靠在吕天身上。 船随着风浪颠簸着,吕天两手把住曲丽丽的腰。她放心地张开着双臂。 吕天回头看看,四周没有任何人。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掩没在黑暗中。他突然把曲丽丽的腰往上一提,又用力往前一掷,曲丽丽苗条的身躯便飞下了大海。她可能是发出了惊叫,但海浪撞击船壁的声音完全掩盖了她的声音。 吕天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37 数日后,英发听到一个消息,曲丽丽乘船旅行,但在海上失踪了。据说可能是晚上在甲板上看海景,船在风浪中颠簸,她失足滑落到海里。 英发心想,她八成是被吕天谋害了。吕天也不会放过他的,他还要追查他,直至要了他的性命。当然,自己也不会束手待毙,自己同他的明争暗斗还会继续下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到南山市刑警支队报案。 “我女儿曲丽丽去厦门旅游,却在客轮上失踪了。我觉得很奇怪,请公安部门调查。” “你女儿是一个人去旅游么?”田春达问。 “她走前说是跟朋友一起去。可她失踪了,却没有朋友向她单位报告,也没有朋友向我们报告,这一点我也很奇怪。” “她临行前没说跟什么朋友一起旅行么?” “没有。” “你熟悉你女儿的朋友么?” “不熟悉。她在外边租房子住,我对她的交往情况不了解。” “你女儿旅行前情绪如何?” “挺好呀。她说这是第一次在海上乘船旅行,很兴奋呢。” “你女儿有什么仇人或不对付的人么?” “这我也不知道。” “你女儿做什么工作?“ 曲丽丽母亲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在酒吧唱歌。” 曲丽丽母亲走后,刑警们开始议论。 郝东说:“一般来说,在船上失踪的原因有以下几种:一、因为事故,比如失足落海。二、自杀,也就是投海自尽。三、被害,可能被人推到海里。曲丽丽会是哪种呢?” 向海洋说:“是哪种这得经过调查才能下结论。” 孟晓春说:“不过是挺奇怪,曲丽丽和朋友去旅行,可她失踪了朋友却不报告,她这朋友八成有问题。” “所以我们首先要调查这朋友是谁。”田春达接道。 第二天,刑警支队又接到一封打印的匿名举报信,信中主要写道: 曲丽丽不是失踪,是被兴发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吕天暗中杀害了。他们二人原来有男女关系,后来发生矛盾,吕天便以旅游为名,将曲丽丽骗到轮船上,借机下了毒手。请公安人员一定调查清楚,将吕天绳之以法,使曲丽丽冤魂得以安息。 田春达看了匿名信后,说:“看来曲丽丽的失踪确实有隐情呀,我们要全面展开调查。”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7 39 第二天下午,吕天正坐在皮转椅上看经营状况报表,女秘书敲门后走了进来,“吕总,一个叫孟祥宇的男人想见你,说有重要事情要向您报告。” 吕天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没印像,但他说有重要情况要报告,那还是应该见见。“让他进来吧。”他吩咐女秘书。 一个瘦男人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他约莫三十五、六岁,眼神灵活。“吕总您好!”他笑着哈了哈腰。 吕天指了指大班台对面的靠背椅,说:“请坐。”又问:“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孟祥宇又笑了笑,说:“鄙人初通占卜之术,我算出吕总近期搞不好会有血光之灾。” 毕竟心里有鬼,吕天有些心惊。他镇定着自己用平淡的口气问:“何以见得?你有什么根据么?” 孟祥宇有些诡异的笑笑,“我可做个提示。这血光之灾可能起自海上。” 吕天听了这话心里的惊悚感加强了。他假装镇定地看着孟祥宇,说:“请进一步明示。” 孟祥宇故作神秘的眨眨眼说:“再具体点儿说,这血光之灾来自船上。” 吕天内心的惊悚感又加强了几分,“还能具体点儿么?” 孟祥宇拿起大班台上的中华烟盒,抽出一颗叼在嘴里,又从自己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然后说:“再具体点么……来自一个年轻女人。”孟祥宇双眼紧盯着吕天。 这下吕天内心惊悚加强到九分了。这诡异的瘦男人难道真发现了什么?不会啊,我当时仔细看了四周,没有人呀。他突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跟我装神弄鬼呀?!” “吕总如若不信,我可以拿出证据。”孟祥宇说着拿出苹果手机,放出一段录相。影像很昏暗、模糊,并且不断晃动,但勉强能看到一男一女靠在客轮甲板的栏杆上在说话。吕天从身影和声音可分辨出这确实是自己和曲丽丽。 录相中的男人突然拦腰把女人举起,抛向海中。而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清晰地映出吕天和曲丽丽的容貌身形。 看了这段录像,吕天脸色发白,他问孟祥宇:“当时你隐藏在什么地方?” “我隐藏在下到船舱的楼梯口里,所以你虽然观察了四周,却没看到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们?” “我叫孟祥宇,是一个江湖飞盗,上船时感到你很有钱,就盯上了你,想侍机下手。看到你们天黑了,风浪起了仍停留在甲板上,你又悄悄扫视四周,我就感到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就掏出手机悄悄录像。还真让我猜着了……” “你现在找我要怎么样?“吕天铁青着脸问。 “我是想帮助吕总,帮您消除血光之灾呀。”孟祥宇狡黠地笑着。 “你有什么要求?” “吕总既然这样问了,我就不客气了。吕总出一百万,我就可帮吕总消灾。” 吕天想了一下,说:“这不是个小数目,你得给我几天时间筹措一下。” “那就谢谢吕总了。我等吕总回信。”孟祥宇站了起来,他看着吕天又说:“吕总不要有别的想法,我这录像可是有备份的。” 吕天笑了笑,“你就放心吧。” 送走了孟祥宇,吕天点燃一颗中华烟,一边抽着一边想,要掩盖一个秘密,就要制造更多的秘密。这个孟祥宇必须除掉,否则后患无穷。哼,你要帮我消除血光之灾,你自己的血光之灾怕是躲不过了呢。 40 南山市的东郊,由于是城乡结合部,所以总令人觉得有些乡村气息。可是,近年来南山市不断地开发、扩展,这一带的不少农田也就逐渐地变成了住宅用地,建设了新的住宅楼房。 这天早晨,也就是十月十三日上午六点半左右,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跑过这一带的一片树林时,随意地朝杂树林里看了一眼,突然从已经枯黄了的树叶和草丛间发现了一件像牛仔服样的东西。 少年停下自行车,走到草丛旁。草丛中间,躺着一个人,穿着牛仔夹克和牛仔裤,看那样子,已经没了呼吸。少年吃惊不小,马上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拼命跑走了。 一个小时以后,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赶了过来。 尸体是一个三十六、七岁、身体偏瘦、鼻梁挺直,面色较黑的男人。他的脸痛苦地歪向一旁,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看来是被掐死的。死者的衣服并不凌乱,尸体周围的花草也没有被踩得乱七八糟的痕迹。各种迹象证明这个男人死前被没有激烈的反抗,他可能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警察们随即请站在远处围观的住在附近的人们辨认了一下死者,前来辨认的人们战战兢兢地看过以后,都说在这附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尸体被运往公安医院解剖去了。可田春达组长却仍然站在那里,眺望着周围。 “哦,对了。郝东,今天早晨你家那边儿下雨了吗?”田春达环视着四周的地面,突然问道。 “没有下呀!”郝东答道。 “我家住在城北,天快亮的时候我好像在梦中听到了下雨的声音,起来后一看,地面果真是湿的。你家那边也下雨了么……?”田春达又问孟晓春。 “我家在城西,那一带没下雨,这一带好像也没下呀。” “这么说是局部的小阵雨啦。”田春达一面用鞋尖敲打着地面,一面说道。 当天下午,尸体解剖的结果出来了。 被害者年龄为三十七、八岁,死因是颈部被掐住窒息而死。解剖内脏的结果,胃里没有发现毒品,只是肺部里面粘有煤粉,凶犯做案时间为12日前半夜十点到第二天一点之间。 “煤粉?”田春达在听了汇报后,不由脱口叫道,又说:“这个男人是在与煤有关的环境中生活的吗?” “这个……”解剖医生又说明道:“鼻孔的粘膜上也粘着许多煤粉。他有可能生活环境或工作环境与煤有关。”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8 41 被害者的身份,是在当天傍晚知道的。由于互联网上报道了这个案件的消息,死者的妻子闻讯赶到了市刑警支队。警方立即让她辨认尸体。 “没错儿,就是我的丈夫。”她流着泪肯定地回答。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田春达问。 “他叫孟祥宇。” “他昨晚什么时候外出的?” “我和我丈夫都是打零工的。昨天傍晚六点左右,我回到家里一看,我丈夫没在家。起初我以为他是出去买东西了呢,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他回来。我这才向邻居们打听,隔壁张大嫂说看见他四点左右在院子里接了个电话就急忙出去了。” “接了电话?听到你丈夫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田春达问。 “这我也问张大嫂了,张大嫂说她没注意听。” 有关打电话的事情,引起了警察们的注意。 “您好好想想,什么人会在那时给你丈夫打电话?” “我也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线索。” “在发现尸体的东郊附近,你们有什么亲戚没有?” “根本没有。我也感到很意外,孟祥宇怎么会到那个地方去呢?” “您丈夫外出的时候一定带着提包或背包吧?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你家里也不会有吧?” “他出门是带着手提包的。一个黑色的普通手提包。” “里面装有钱吧?” “不会装多少钱,一般顶多也就二、三百块钱吧。” “有没有对你丈夫心怀不满,想寻机报复的人?” “没有,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这时,郝东插言问道: “你家平时烧煤吗?” “不烧煤,我们家使用煤气。” “你们附近有没有卖煤或贮煤的地方?” “也没有。” 大致情况问过后,警方让这女人回去了。 重案一组将调查的重点集中到了把被害者调离家门的电话之谜上来了。孟祥宇是接到电话出去的,并且出去后遭到杀害。看来杀害他的是他的熟人,所以孟祥宇接电话后就前往,而且没有什么防备。 42 刑警查到孟祥宇被害前的下午给他打电话的人是兴发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吕天。便到公司对他进行讯问。 在前往的路上田春达对部下说:“这个吕天是杀害曲丽丽的嫌疑人,现在又成了杀害孟祥宇的嫌疑人,他问题很大呀。” 孟晓春说:“没准这两个案子有关联呢。吕天杀害了曲丽丽,而孟祥宇发现了蛛丝马迹,进行要挟,所以吕天又杀了孟祥宇。” 田春达点头,“也有这个可能。” 看到田春达等人又来了,吕天笑着说:“几位警官又光顾本公司了,又有什么新情况要问么?” 田春达点点头:“是呀。12日下午四点左右你给孟祥宇打过电话吧?” “是呀,他会修理锁,我的保险柜门锁出了毛病,让他过来修锁,他也答应了,可是并没有来。我又给他打电话,可他电话关机了。” “你12日下午四点后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吕天点燃了一颗中华烟,抽了一口说:“四点至五点在公司上班,下班后邀了几个朋友喝酒,一直喝到后半夜。” “噢?是喝酒?请你说说酒友的名字。” “都在这里。”吕天写下酒友的名字,把纸条递给田春达,上面写着:季川、陈雄。 吕天又补充道:“季川还邀请了三个男邻居一起喝酒。” 离开兴发公司后,田春达对部下说:“要对吕天的酒友进行调查,看吕天说的是不是实话。” 回到刑警支队,田春达又问向海洋:“海洋,东郊方面调查得怎么样啦?” 向海洋回答:“目前正在全力调查。还没有在尸体现场附近发现目击孟祥宇和凶手来到这一带的人。” 田春达又对部下们说:“你们说,孟祥宇是在什么地方被害的呢?” “尸体不是在东郊杂树林里发现的么?”年轻刑警余平说。 郝东接道:“因为没有杀人痕迹,所以就很难确定哪里是做案现场啦。” 田春达说:“是啊,可以说做案现场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在别的地方做的案,然后把尸体运到那里的。你们想想看,解剖的结果证明被害者的肺部附有煤粉,这就是说,孟祥宇是在临死之前吸进了煤粉。可是,发现尸体的现场附近连个煤碴儿也没有哇。” “可是,不能说肺部里面的煤粉一定就是被害时吸的吧?也有可能是在被害前几个小时、或者是前几天吸的呢。”余平说。 “啊,有道理。这就是说凶犯可能在别的地方做案后把尸体运来的。”孟晓春接道。 “那么,调查被害者所走的路线就越来越重要啦。”田春达思索着说。他又说:“走,我们再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 警车来到了东郊发现孟祥宇尸体的地方。刑警们下了车。 田春达站在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后说:“喂,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刑警们爬上狭窄的坡路,来到了**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下边那象狭谷一样的长街。 “这附近没有工厂啊!”田春达一边眺望着四周一边说道。在这一带连座烟囱也没看到。只有那一排排居民的屋脊,在秋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郝东知道了组长的心思,他是在寻找有煤的地方呢。 43 刑警们继续不辞辛苦的调查。 首先,关于被害者孟祥宇的踪迹。在东郊一带查访的结果,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刑警们分析,张大嫂看见孟祥宇外出的时间是四点左右,以此可以推测出她到东郊的时间是五点到五点三十分之间。这段时间正是上、下班的**。在这种人多拥挤的情况下,谁能注意到卷在人流中的孟祥宇呢。 那么,孟祥宇从家里出发的十二日下午四点起到十三日早晨六点三十分在东郊树林里发现尸体为止这一段时间,他在什么地方了呢?偶然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十三日早上六点三十分,而在这以前多长时间才将尸体放在这里的呢?假设同解剖的结果所证实的一样,做案时间为十二日晚上十点到十三日早晨一点之间的话,他活着的那六、七个小时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呢?仍然没有找到行踪线索。 如果孟祥宇在幸存的这段时间里就已经到了东郊现场附近,肯定要使用什么交通工具。所以,刑警对经过东郊现场附近的公交车进行了调查。可是,公交车的司机都说没有看到过像孟祥宇模样的男人。刑警们也走遍了市内各个出租汽车公司。调查的结果,没有从出租车司机那里找到任何线索。 被害者鼻孔和肺部粘有的煤粉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这是请一所大学地质专业试验室进行化验的,据说煤的质量非常好。 而另一方面,也了解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对吕天两名酒友从十二日傍晚到十三日中午的行动进行了调查。吕天和陈雄在十二日傍晚七点左右来到东郊三里堡季川家喝酒。 “什么?三里堡?” 听了这个汇报,田春达叫出声来,因为三里堡是在离发现尸体的杂树林往北一公里的地方。 据几个酒友说,陈雄晚上十一点说他有事,就先回去了。吕天和季川及邻居三人一直喝到早晨三点三十分左右,结果吕天和邻居都住在季川家里。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19 44 “陈雄晚上十一点离开季川家”,这引起了刑警的注意。因为孟祥宇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十点到临晨一点之间,而季川家距尸体现场又只隔一公里远。 “这一点很可疑。还是再调查一下陈雄吧!”田春达说。 陈雄,是一个方脸、中等个子的男人,三十五岁。他有些无精打采,讲起话来懒洋洋的。 他是这样回答警方的询问的:“在季川家喝了一阵酒,后来我的情人来了电话,让我晚上过去,我就说有事儿先出来了。我的情人叫艾玉婷。我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到了她的家里,晚上就住在那儿了。” 根据陈雄的供述,刑警来到了艾玉婷的家,对她进行了调查,得知情况属实。 陈雄十一点从季川家出来,三十分钟以后到达艾玉婷家,这已经很清楚了。由此看来,他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去离季川家一公里的杂树林杀害孟祥宇或运他的尸体到那。而且,他到次日早晨为止,一直同艾玉婷睡在一起,也不可能在这期间跑出来作案。 “这么说,他没有作案的时间,嫌疑也就比较小啦!”郝东说。 “是啊!”孟晓春回答。 “孟祥宇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被害的呢?”田春达抽着香烟说道。 “组长,再调查一下市内有贮煤场的地方吧!”郝东说。 “好吧。”田春达点点头。 刑警们开始对市内有贮煤场的地方进行走访。可是直到第三天,还是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 正在这时,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喜报,飞到了正在被高山拦住去路、陷入困境的重案一组身边。俗话说,老天有眼。这虽然是句老掉牙的活,可是现在的田春达组长却完全是这样认为的。 报告说:十三日早晨,东郊惠民路派出所收到了一个遗失的手提包。是小学五年级的一个小女孩上学路过惠民路附近的一个贮煤场时捡到的。手提包是皮质方型黑色的,里面装有钱包、香烟、打火机、手纸等物品。钱包里是空的,并没有发现名片。派出所的警察以为这个手提包与此案无关,就没有向刑警支队报告。这是一个刑警来到惠民路派出所调查贮煤场的情况时问出来的。 重案一组马上将手提包拿来,并把孟祥宇妻子也传来辨认手提包。 “确实是我丈夫的。”孟祥宇妻子肯定地说。 “你丈夫在惠民路那一带有什么关系人吗?” 女人摇着头:“没有哇。” 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了惠民路附近的贮煤场。一个警察带着捡到手提包的小女孩和女孩的母亲正在那里等候。 “小朋友,你是在哪儿捡到的呀?”田春达问。 小女孩用手一指说:“就在那儿。” 那个手提包原先丢在贮煤场栅栏边上。小女孩在这条路上走,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的。那里散有许多煤粉儿。 45 田春达和部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环视着四周。吊车正在往货车上装煤。 “组长,到了深夜,这些噪音就全都没有了吧!”郝东说。 “是啊,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哪。” 田春达在女孩拾到手提包的附近来回地走着,寻视着。一会儿,他在离遗失手提包的地点大约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郝东,你看!”他用手指着地面叫到。 原来,倒塌的煤堆从栅栏中溢出来铺了一地。其中有一部分好像被什么人平整过,但还可以看出凌乱的痕迹。 “案件已经发生五天了,说不定原来的现场已经给破坏了吧。”田春达说。他又来到栅栏内的仓库左侧的办公室前,敲了敲玻璃窗子。里面有三个职员正在那里闲谈,听到响声一齐转过脸来。 田春达拿出了证件给他们看,问道:“十三号的早晨,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变化?比方说,有没有人搏斗过的痕迹?。” 他一问是否有人搏斗过,对方一个人马上想起了什么似地回答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嗯,是那天早上吧!我们八点三十分左右上班来一看,那儿的煤炭给人搞得乱七八糟的。” 所说的“那儿”,就是田春达所指的地方。对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瞧那个样子,倒好象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调情时给弄过似的。我们这儿的王石看了,觉得心里怪恶心的,就拿扫帚把那些散得一地的煤末儿和土都给扫了。” 田春达听了,心里抱怨着:真是多此一举。但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也就没有怪罪他们。仅仅是听到了当时现场的情况这一点,也就应该有所满足了。 田春达转身向等在外边的车子走去。他发现拾到手提包的那个女孩和她的母亲还站在那里,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地走到少女身边,抚摸着她的头问道:“噢,对了。小朋友,你拾到手提包的时候,那手提包是湿的吗?” “不是啊,没有湿呀!” 女孩仰起小脸儿,出神地望着天空,显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明确地回答。 “噢,你再好好想一想,是真的没湿吗?”田春达又问了一次。 “没有湿!我去派出所的时候,是用两只手抱着包去的呀。” 女孩这样回答,说明了正因为没有湿,所以才抱着包去派出所的。 田春达一钻进车子,就对郝东命令道:“从这里抄最近的路,去发现尸体的杂树林。” 郝东歪着头想了想,马上转动了方向盘。这时,田春达看了一下手表。 田春达一边看着车外掠闪过去的风景,一边对坐在身旁的郝东说:“这回该知道做案现场了吧!” “能肯定吗?” 其实,郝东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是想探一探组长的想法,才这样反问道。组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畑中看。也不知什么时候,组长把煤场的煤碴、煤末儿装了一信封。 “你看,一切都由它来决定啦。”组长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车子左拐右折地跑了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又上了大道,路顿时变得平坦宽阔,车子笔直地朝前疾驰而去。 组长望了一下眼前的时速表,指针正对着五十公里的数字上下摆动着。 车子驶进了东郊杂树林。田春达组长命令把车子停在发现孟祥宇尸体的地方,马上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从惠民路贮煤场到这儿,花了五十六分钟。现在是白天,要是在夜里的话,出租汽车或是摩托车时速可以跑六十公里左右。嗯……,大约需要四十五分钟吧!” 田春达指的是犯人在惠民路贮煤场杀死孟祥宇以后,把尸体运到这里所需要的时间。 田春达和郝东从车子上下来。两人都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树林里清爽的新鲜空气。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20 46 田春达返回重案一组后,立即命令部下进行两个调查。 一是去气象台核实一下十三日早晨东郊一带的降雨时间是从几点开始到几点为止。 二是委托某大学地质专业试验室对信封里装回来的惠民路贮煤场的煤末儿进行炭质化验。 布置完毕之后,田春达回到办公室,点燃一支香烟沉思起来。一会儿,他拿起一支铅笔,在桌子的纸上开始写起什么来。 这时,郝东走了进来。他看见组长的样子,立即停住脚步,问道:“组长在忙着吗?” “噢,没关系。进来吧!”田春达说着,可他那写字的手并没有停止。郝东坐到侧面的椅子上。 “组长,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这次作案的动机。” 郝东望着组长握着铅笔正在挥动着的手说。 “是啊,到底是什么动机呢?”田春达嘀咕着,但他仍然没有停止挥动着铅笔的手。 “是盗窃吗?恐怕没有这种可能性吧?” “嗯,我也这样想。”田春达又嘀咕:“是由于怨恨、或是情感冲突而进行报复?可我叫刑警进行了调查,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孟祥宇好像没有婚外情,他妻子是一个性格非常温柔、老实的女人,没有什么男女关系不清楚的地方。所以不大可能是情杀。也没听说这夫妻俩有什么仇人。可是,这个案子又是同被害者认识的人干的,这就叫人捉摸不透了。”田春达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抬起头来。与其说他是为了阐明自己的见解,倒不如说他是因为写完了什么东西。 “啊,动机不清楚,只能让实际材料来理出这团乱麻罗,别无办法。来,你先看看这个。”说着,田春达将刚写好东西的纸递给了郝东。郝东两手展开纸看了起来:这是一张像一览表似的东西,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到: (1)孟祥宇。12日下午4时左右,接到某人电话后,不久外出。到13日早发现其尸体的14个小时去向不明。经解剖鉴定,孟祥宇遇害为晚10时至临晨1时之间。假设惠民路贮煤场为作案现场,情况将是如下:孟祥宇12日下午4时左右离家,之后约7个小时去向不明。晚上10时至1时,孟祥宇被害。此后6个小时尸体下落不明。此间,罪犯将尸体转移。13日早6时30分,于东郊杂树林发现被害者的尸体。 (2)吕天、陈雄12日晚7时30分左右来到季川家喝酒,有邻居三人可以证明。吕天、季川直到次日天明前(3时30分)一直一同饮酒,后留吕天及三个邻居在季川住宿。睡至早晨7时30分。 (3)陈雄。晚11时离开季川家。乘出租车于11时30分来到情人家,一直睡到天亮。 郝东用手指着纸上注有黑点的地方问道:“这二十分钟加了黑点,是值得怀疑的时间吧?” 田春达点头:“嗯。这二十分钟是吕天在孟祥宇被害期间之内,唯一没有第三者证明的空白时间。” 郝东说:“可是,作案现场是在惠民路贮煤场,这是明摆着的事。被害者好像在临死之前鼻孔和肺部吸进的煤粉,大概和这个贮煤场的炭质是相同的。试验的结果不久就会知道。这样一来,即使有二十分钟的空白时间,吕天要从季川家赶到惠民路贮煤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呀。我们乘警车从惠民路贮煤场到季川家附近还用了五十六分钟呢。就算再快一点儿,恐怕也得需要四十分钟吧!往返就得八十分钟,而且,还要加上作案的时间呢。这二十分钟的空白,恐怕是起不到什么能够破案的作用吧。” 47 田春达命令的两个调查,结果都回来了。 第一,是来自某大学的报告。化验结果证明,田春达从现场收集的煤粉和被害者吸的煤粉是同一炭质。 “孟祥宇被害现场就是惠民路贮煤场,这下子该肯定了吧!”郝东说。 可是,田春达组长却是闷闷不乐。 郝东是理解他的心情的。如果说做案现场就是惠民路贮煤场,那么,吕天和陈志明也就都不具备做案时间。 第二,是来自气象台的答复。十三日佛晓之前惠民路一带的降雨时间大约在三点至四点五十分之间。 “对!问题就在这里,郝东。” 田春达说着,将降雨时间表递给郝东看。 “这就是突破口。” “什么?突破口?” 郝东听了组长的话,不禁奇怪地追问了一句。 田春达说道:“那个拾到皮包的小女孩不是说皮包没有湿吗,收到女孩送来手提包的警察也说没有湿。这不就怪了吗?小女孩是八点左右拾到的,所以毫无疑问,手提包应该而且也必须是被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雨淋湿的。可是,手提包却一点儿也没有湿,这是什么原因呢?” “对啦,手提包是孟祥宇被害时丢的,照理说是应当被三点左右下起来的雨给淋湿啊!” “那,为什么没有淋湿呢?” “这就是说,是在雨停了以后,也就是五点钟以后,手提包才丢在现场的。” “对,正是这样。客观的逻辑只能是这样。” “可是,组长,死者是从前半夜十点到零点之间被害的,而手提包却是五点以后掉在现场的,这也不符合逻辑呀。” “对,我刚才说的不合情理就在于此。可是,客观事实是难以推翻的,只能说我们的推理在什么地方有错误。” 究竟哪里错了呢? 所有这些都是事实,既杂乱无章,又各自独立,互不关注。简直象一组失调的齿轮,鹾龌不合,无法运转。 “可是,这些线索虽然互不关连,但又不像有假。特别是手提包,五点以后丢在现场、这件事儿倒有些出人意料,可正是这一点却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章节目录 豪门阴影21 48 当天傍晚,郝东又被叫到组长的房间。 田春达组长似乎格外高兴,一见到郝东进来就立即眉开眼笑地说道: “郝东,那个手提包确实是突破口呀!我又翻看了一下前面的询问笔录,有新的发现。” “噢?你快说说。” “啊,来,你看看这儿。” 组长指着陈雄的询问笔录的一段,上面写到: 陈雄说13日早5时多,他与艾玉婷吵架离开了艾家。” “啊!原来如此。” 手提包被丢在现场,正是五点钟停雨以后。 “这两个齿轮总算用‘五点’这个时间给合上牙了。”田春达兴奋地说道: “从艾玉婷家到惠民路贮煤场,就是坐公交车也不过二十分钟吧。五点离开艾玉婷家,到惠民路贮煤场现场也就是五点三十分左右。” “你是说,孟祥宇的手提包是陈雄放在那儿的吗?” “是的。赶快派人去问问艾玉婷,陈雄在去艾家时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 被派往艾家的刑警很快就回来报告:“艾玉婷说那天晚上陈雄来幽会的时候,带着一个像包着大饭盒一样的报纸包。艾玉婷问过他那是什么,陈雄没有理睬她。艾玉婷也不好再问。” 听了刑警的报告,田春达很高兴,神色顿时变得明朗起来。然而,他又有些火气,不禁懊悔地唠叨起来了:“最初去查访艾玉婷的那个刑警要是早点儿问出这事就好了。看来他是忘了询问陈雄当时带没带什么东西这个重要的问题啦。” 随即,田春达又命令郝东道: “你马上把陈雄给我叫来,问问报纸里包的什么。” 陈雄被刑警叫来了。然而,不管田春达怎么质问,他矢口否认。 “我没带那样的东西,是艾玉婷记错了。” 仅仅为了这么个小事儿就把他叫来,他似乎很不满意,气得鼓着腮帮子,大声叫唤。 “你要是不知道我就来告诉你吧!那里面包的是被害者孟祥宇的手提包!” 田春达的申斥虽然很严厉,可陈雄只是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冲着田春达说道:“别开玩笑了吧!我怎么能拿他的手提包?你是说我在什么地方抢来的吗?” 他反而转守为攻,并不直接回答问题,田春达继续追问道:“你早上五点多离开艾玉婷家以后到什么地方去了?是去了惠民路贮煤场吧?你把手提包放在惠民路贮煤场以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是不是?” “岂有此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陈雄说着把脸转向一边。他脸色发白,暗淡的眼睛更加变得无光无彩。然而,却没能掩饰住他心里动摇的表情。田春达一直盯着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陈雄咬死不松口,就说他根本不知道手提包的事。田春达暂时中止了讯问。 “组长,肯定是陈雄把手提包丢在惠民路贮煤场的啊!别看他装做不知道的样子,没错儿,肯定是他。”郝东对田春达说。 “嗯。”田春达点了点头。他又说:“为了保险起见,先把他作为盗窃嫌疑犯拘留起来。” “可是,陈雄是在什么地方得到孟祥宇的手提包的呢?不搞清楚的话,在抓不到证据之前还得释放他呀!还有,陈雄为什么特意把手提包丢到贮煤场现场去呢?” “可能是犯人出于要隐蔽作案现场的心理,才在a地做案后将尸体转移到b地的吧!” “那么,为什么后来又特意把手提包丢到现场去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田春达这时突然想起把煤粉装在信封里拿去化验的情景。不由脱口说道:“对呀!用信封不是也可以带煤粉吗?” “组长是说罪犯采取了用信封带煤粉的做法。就是说,罪犯把惠民路贮煤场的煤粉装在信封里,带到季川家,然后,在杀害孟祥宇之前,让他吸进大量的煤粉。被绑着的被害者只能眼睁睁地同空气一道儿,把煤粉吸进肺里。这么说,惠民路贮煤场是伪装好了的假现场了?”郝东看着组长说道。 田春达点点头:“是的,罪犯考虑得很周到。他们知道咱们一定要解剖被害者的尸体进行检验的,当发现肺部粘有煤粉,就一定会认为是被害者自己吸的,不会有人认为是旁人从中作弊。所以,只要发现有和尸体中的煤粉是同一炭质的地方,那里就肯定会被认为是做案现场。” “那么,为什么要把手提包放到贮煤场去呢?” “那是为了让人捡去,交给警察。也就是说,罪犯想通过这个手提包告诉警察:‘这里就是现场’。不然的话,往被害者的嘴里煽了半天煤粉,而不让人知道有这种煤的地方,那不就白费劲了吗?” “嗯,他们的目的是想制造没有做案时间的证据。” “对。罪犯是想说明在短促的时间内是不可能往返于季川家和惠民路贮煤场的。无论开多快速度的车,往返一趟也需要一小时二、三十分。所以,吕天没有旁证的这二十分钟外出,是不能被列入怀疑的范围之内的。” “这么说他们是把孟祥宇带到季川家里去了?” “正是。季川家附近的房屋比较分散,即使发出大点儿的声音也不会被外人听见。而孟祥宇呢,他同吕天于晚上七点钟左右来到季川家以后,肯定被绑起来了,又被逼迫吸进煤粉,随后被掐死,尸体放在屋外的仓房里。之后季川去请邻居来自己家吃饭,以让邻居给他们作不在现场证明。” “嗯,应该是这样。”郝东想了想后,点头说道。 田春达接道:“陈雄要把手提包放到惠民路贮煤场去,所以,他十一点离开了季川家。在半夜时分,吕天借口去买香烟,出去了二十分钟。实际上他是用自己开来的车把孟祥宇的尸体运到了杂树林。之后他返回季川家,同季川及其邻居几个人一直喝酒到拂晓前三点三十分。早上七点多,当邻居的婆娘们来找睡在季川家的丈夫时,吕天不慌不忙地走出来,揉着眼睛,装出一副和他们一样一直睡到现在的样子。” “这家伙真够狡猾啦。”郝东不禁惊叹道。 “我们现在马上去搜查季川的家!我想他们已经做过清扫,消除痕迹了吧。不过,如果在哪个角落里留下一、二个小煤碴儿,那可就是有力的证据了。” 田春达帶领刑警搜查了季川的家。田春达认为孟祥宇很可能是在厨房里被强迫吸进了煤粉,他拿着放大镜在厨房仔细搜索,果然在墙角发现了几粒细微的煤粉。还在墙壁上发现了半枚没有清除干净的指纹。 经过过化验分析,在季川家发现的煤粉与孟祥宇吸入的煤粉成分完全一致。而在季川家厨房墙壁上发现的半枚指纹,经对比证明是孟祥宇的。 刑警传讯了季川。在田春达拿出证据后的追问下,他不得不完全招供。他的招供证明了田春达组长关于案件的推理是完全正确的。 关于作案动机,季川说他和陈雄是受吕天指使。吕天是他们的老板,又每人给了六万块钱,他们就听命了。 刑警逮捕了吕天,他在证据和证人的囗供面前不得不招供了杀害孟祥宇的真实动机。由此曲丽丽的失踪也真相大白了。 章节目录 姐妹花凋零1 1 晚上,李山林帮焦红家疏通了烟囱。焦红让他洗净了手脸,便摆上酒菜招待他。 本就爱酒如命的李山林开怀畅饮。他只穿着件背心,胳膊上的肌肉一块块凸起着。 焦红看着李山林的肌肉笑说:“你这肌肉真发达呀,像铁块似的。” 李山林显摆地又把胳膊上的肌肉绷紧,说:“我这肌肉,在这东郊没人能比,实话告诉你,要是打起架来,三四个人也不是我对手。你要遇到什么麻烦,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我可以摸摸你的肌肉吗?”焦红眨着媚媚的丹凤眼盯着李山林问道。 “行啊。”李山林有些得意又很兴奋地回答。 焦红娇柔的双手触到了李山林胳膊的坚硬肌肉上面。李山林更加兴奋,索兴脱掉背心将整个上身的肌肉都暴露出来。焦红也兴奋起来,尽情地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而李山林的手臂则紧紧环绕在焦红的身体上,两个人抱在一起,翻倒在炕上,发出忘我的喃呢声,完全沉浸在缠绵悱恻之中。 窗外,下起了雨,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他们在炕上的声音…… 焦红父母是南山市东郊的菜农,土里刨食把一对女儿养大。女儿虽是生在农村,却长得十分水灵,是东郊一带有名的美人。两女虽然是农家女,但生来皮肤就很白嫩,一些调皮的小青年就给身材丰满些的姐姐焦红起了个外号叫“白牡丹”,给身材单簿些的妹妹焦兰起了个外号叫“白茉莉”。 焦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因姿色出众嫁给了城里人,住进了城里。起初她为能嫁到城里,过城里人的生活而很得意。乡村里的姑娘也为她能嫁给城里人而羡慕她。她一回娘家,乡里姑娘就围着她啧啧称赞,“看人家红姐,进城后就是不一样,穿的衣服比咱们洋气,脸蛋多光滑,身段也更苗条了!”听了这话焦红就得意地走门串户,展示她的城里人装扮,城里人的姿态。 可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焦红的感觉发生了变化。他丈夫虽是城里人,但只是个普通工人,工资不高,焦红又没有工作,家中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住房也是破旧的小平房。而焦红的父母承包了一处果木园,收入大大增加,日子越来越富裕,盖起了二层小洋楼。焦红又感觉她城里的家和生活不如农村的娘家了。感觉自已的生活状态不如妹妹了。心中升起一层层不平、泛酸的涟漪。 焦父在一次给果树剪枝时,不慎从高处摔了下来,由于摔伤了内脏,不治身亡。 家里只剩下母亲王彩凤和小女儿焦兰。小女儿也年过二十,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母亲就想让她招个入赘女婿,照管家里的果园,继承家里的事业。 焦红心里的醋意更浓了,如果我不嫁给赵国华,还在娘家,招个入赘女婿,那继承丰厚家产的应该是我呀。她从小就很强势,妹妹什么事都听她的,甚至母亲也有些怕她,什么事都忍让她。 母亲想给焦兰招个入赘女婿,可焦红却想让妹妹嫁到外地去,这样家产自己就可分一半,甚至可以多得。 可妹妹年纪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她看中了邻村一个长得不错,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叫张伟。张伟也同意入赘,母亲王彩凤也很满意这个小伙。 焦红起初一个劲打破头楔,挑了张伟不少毛病。可焦兰就是觉得张伟对心思,加上母亲支持,最后还是把他招了入赘女婿。按当地风俗,入赘女婿要承担起家庭的事业,也要继承家庭的主要财产。焦红心里非常不高兴。如果自己还在娘家,家里的家产就会主要由自己继承,最起码也是和妹妹平分。可现在自己在城里,家里的财产得不到,靠丈夫那点儿可怜的工资,一天天过着苦日子。不甘心啊,真是不甘心! 焦红心里总想着哪天张伟突然出个事故才好。一天,张伟因给果树喷农药不慎中毒了,被送进了医院。焦红买了些水果和饮料去医院看望妹夫。别人到医院看望亲友都希望亲友赶快好起来,焦红却希望妹夫赶快一命呜呼。到了医院,焦红看到张伟已经恢复了许多,能吃东西了。焦红给他吃带去的苹果,他大口地吃得很香甜。焦红真盼望他一口噎住了伸腿去见阎王。可他一个大苹果吃完了,却什么事也没有,还一个劲说苹果好吃。接着他又喝焦红带去的饮料。这时焦红真希望饮料里掺进了农药,让他喝下去就疼得在床上打滚咽气。她也曾想过在饮料里掺进农药让张伟丧命的方法。可又想到这样做太容易暴露自己,就没有实施。 张伟哪天才能出事故身亡呢?这要命的事故可不是街头的苞米花,想要它来,花个块八角的就能来。要是就这么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不,不行,我还得主动采取办法。 焦红日思夜想,想出了一个基本思路。在遇到李山林以后,她的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焦红没有工作,整日无所事事,就在市里的街道闲逛。这天,她路过一个武术学校,看到一个年轻的武术教练在教学生练武术。那教练身材孔武,身上肌肉如铁块般鼓起,面相也很威猛。他的突出雄性特质吸引了焦红。自己的丈夫赵国华性格懦弱,身体也虚弱,经常得病,男性特质很差。焦红很向往有一个高大威武的男性朋友。此外,自己心中长期酝酿的计划也需要这样一个威猛的男子来帮助实施。 于是焦红就时常来观看这武术教练练功、教授学生。 李山林是从省体育学校毕业后来到这所武术学校当教练的。二十二岁的他正是对异性感兴趣的年龄。看到一个年轻漂亮女性常来看他练功,他心里挺美,也上前套近乎。“小姐喜欢武术么?”他笑着向焦红打招呼,露出一口雪白坚硬的牙齿。 “啊,我喜欢体育,看到你练武术很好看,就不由停下看看,你功夫不错呀。”焦红露出酒窝笑着说。 “愿意看武术,可以进到院子里看么,院子里有板凳,可以坐着看,我再给你倒杯茶喝。”李山林热情地说。 “会不会打扰你们教学呀?给你添麻烦吧?”焦红有些犹豫地看看四周说。 “不会,我就说你是我表姐,没事来看看。”李山林脑子转得倒挺快。 “那好吧。”焦红就跟着李山林进了院子。 这以后焦红看武术就进院子坐在板凳上看,还有茶水喝。关系熟络了,李山林还请焦红到饭馆吃饭。 李山林人高马大,功夫好,也能吃喝,一顿能喝一斤白酒,吃一斤米饭,还能吃几斤肉。焦红笑说:“你可真能吃呀。我家两口人没你一个人吃得多。” 李山林喝了酒,说话就更随便些:“红姐,咱们要是一家,你得怕我把家业吃光了吧?” “你可别这么说,我是有丈夫的人,咱俩成不了一家。”焦红露出些娇羞的神色。 “我这不是说笑话么。红姐你这么漂亮,许多男人都想同你成为一家呢。我听说,男人们都叫你白牡丹。”李山林眼睛热辣辣地盯着焦红说。 “别说我了,说你吧,你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了,要不要红姐帮你介绍一个呀?”焦红眼睛闪着水灵灵的波光看着李山林。 “我要是能找到像红姐你这样的女人,一辈子就知足了。”李山林热辣辣的目光粘在焦红身上。 “你喝多了,说话没边际了,少喝些吧。” “好,我听红姐的,喝完了这杯就不喝了。” 这几天赵国华去外地干活了,焦红觉得是个机会,就给李山林打了电话:“我家烟囱好像堵了,炕不好烧,我家男人又到外地干活了,你帮着整整吧。” “行,我今晚下班就去。”李山林爽快地答应。 雨仍然下着,焦红与李山林的云雨已收场。两个人躺在炕上,焦红觉得时机已成熟,就对李山林说出了心中思谋已久的计划。 “山林,我娘家的情况你知道吧?” “听你说过一些。” “唉,我对娘家真是担心呀!我那个妹夫张伟,早晚要把我父亲留下的丰厚遗产霸占了。我真是心中不甘呀,我是老大,家中财产本来应当主要由我继承。”焦红叹着气,皱着黑黑的浓眉说。 “那你想怎么办呢?”李山林搂着焦红问。 “我,我想杀了张伟。”白牡丹好看的丹凤眼突然闪出凶光。 李山林吃了一惊,瞪着大眼望着焦红,“你,你一个年轻女人,怎么这么大胆呀,竟想杀人!” “要不怎么办,就眼看着我们焦家的一大笔财产都让张伟得了去?” 李山林不知说什么好,不吭声了。 焦红又诱惑李山林,“我妹妹你也见过,她漂亮吧。” 李山林点点头,“你妹妹是挺漂亮,男人们都叫她白茉莉,你们俩是一对姐妹花。” “要是你帮我把张伟杀了,我让你娶了我妹妹,你就占有了一对姐妹花,你美不美?”焦红用妖娆的目光引诱着李山林。 听了焦红一番话,李山林先是一惊,让我杀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掉脑袋的。可焦红说的前景又十分诱人,可以得到美丽的白牡丹和白茉莉,还可得到很多财产。经不住焦红反复诱劝,最终李山林决定依从。“好,红姐,我听你的。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了。我身子都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心爱的男人,我说话做事怎么能不向着你呢?”说着焦红又搂着李山林亲吻。 二人都在年轻气盛的年龄,又都身体强健,渴望异性,于是在炕上又进行了第二番云雨。 章节目录 姐妹花凋零2 2 七月中旬的一天,焦红回到娘家。看到娘家新盖起的二层小洋楼,想想自家住着的破烂小平房,焦红心中又泛酸。焦家现在一年有五十万左右的收入呀,而自家一年只有三万元的收入,相差太远了!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计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伟见妻姐回来了,热情地接待她。又是给她拿饮料,又是给她端水果,还吩咐焦兰给焦红做好吃的。 在焦兰做饭期间,焦红笑着对张伟说:“我有个朋友在沈阳揽了个工程,想请你去帮忙安装一下电线线路。工钱优厚,你能得三万块钱。” 张伟以前在乡里当过电工,听说是为妻姐朋友帮忙,又工钱优厚,就答应了。 临行前,张伟温柔地对焦兰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焦兰点点头,说:“你外出干活也要保重呀。”可是她想不到,这竟然就是她见到张伟的最后一面了。 张伟到了焦红的家。焦红给他介绍了李山林,说李山林也要去沈阳干那个工程,你们可以搭伴一起去。张伟一听还有个伙伴一起去,很是高兴。 焦红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说给张伟和李山林饯行。三个人对饮起来。张伟本来就喜欢喝酒,几杯酒下肚,兴致很高涨。焦红和李山林又不住地劝酒,张伟不知不觉就有些醉了。 吃完饭李山林建议:“晚上挺凉快的,我们去河边散散步吧,醒醒酒。”焦红在一旁打边鼓:“好呀,我也有些吃多了,想出去活动一下呢。”张伟见他们二人都有这个想法,也不想打破头楔,就点头同意了。于是三人起身,向茫茫的夜色中走去。 走到附近河边一处僻静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附近黑漆漆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突然,李山林趁张伟没留意一把将他推倒,举起早已准备好的尖刀向张伟胸口猛刺下去。 “啊?你要干什么?”张伟大叫一声,可是话还没说完,殷红的鲜血已经从他的身体中喷涌了出来。 李山林接连又是几刀,张伟便魂归西天了。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来,李山林又将张伟的脸划得血肉模糊。 “干得好!”焦红看着面目全非、血葫芦似的张伟,从背后挽住李山林的腰说道,“我们趁天黑赶快把尸体处理掉!”她又把张伟衣袋里的钱和手机掏了出来,放进自己衣袋里。 李山林这时心想,别的女人见杀人了,喷血了,都会吓得闭上眼睛,浑身哆嗦。可焦红却视若无睹,从容不迫,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狠女人呀! 两个人抬着张伟的尸体,来到旁边的山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用刀挖土,七手八脚地把尸体埋了起来。 走出一段山路,李山林渐渐从刚才杀人的狂热中冷却下来。他脑中浮现出晚上与张伟一起喝酒的情景:“李哥,来,我再敬你一杯!”张伟满脸笑容的举起酒杯。 自己也举起酒杯,“好,兄弟,咱们干!感情深,一口闷。” 两个人“砰”的碰杯,又都仰脖一口干下。 刚才还称兄道弟地一起喝酒,可转眼间那态度和蔼、相貌忠厚的兄弟却成了自己的刀下鬼。他觉得冤不冤?他肯定觉得冤。李山林眼前又浮现出张伟那血肉模糊的尸身。他的心像发动的马达“突、突、突”跳了起来。 这时一阵夜风吹过,山林中的树叶“哗啦啦”的响,李山林一阵战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口中不由哆嗦着吐出一句话:“不会是张伟的鬼魂追上来了吧?” 焦红嗔道:“哪有什么鬼魂?别吓唬人!”可她却抓紧了李山林的胳膊,手指甲都扣到肉里面去了,但李山林似乎没什么感觉。 两个人的腿都有些发软,走起路来磕磕绊绊。李山林的左脚踩进一个小坑,他一下就瘫软在地上。焦红也一下栽倒在他身上。两个人惊魂未定的喘息了好一会,才撑起身子相互掺扶着又向山下走去。 3 过了一周,李山林出差到外地,他按焦红的吩咐在外地以张伟的名义给焦兰发了短信,说是在外地一直忙工程,一切都好,请焦兰放心。 焦兰有些奇怪,过去张伟外出都是电话联系,这次怎么发短信了?她就问是怎么回事。 回答是长途电话费用高,发短信可以省钱。 焦兰想咱家也不缺这几个电话钱呀,可又一想男人出家在外,知道节省也不是什么坏事,也就不多问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李山林到外地出差,按焦红的吩咐,又以张伟的名义给焦兰发了短信,说是自己又参加了另一个工程,短期内不能回来了。 焦兰心里纳闷,自己家也有个大果园呀,也需要人照顾呀,怎么在外边干活干上瘾了,就不回来了?可丈夫说已经答应了工程方,签了合同,更改不了了,焦兰也就无可奈何了。 再过两个月,李山林又按焦红吩咐,在外地以张伟名义给焦兰发来短信,说自己交了个女朋友,现在己经好得难舍难分,就不回家了,希望焦兰再找个男人,过自己的新生活。 焦兰看到这个短信,悲痛欲绝,数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俊俏的小脸瘦成一条条。她实在想不通,夫妻过去十分恩爱,难舍难分,怎么才过了几个月,丈夫就变了心,跟别的女人难舍难分了? 焦红回娘家劝导妹妹:“现在外边大城市是花花世界,乡下人进城里迷了眼睛,变了心肠的真是不少。你也不要太难过,事情已经如此了,就直着肠子面对吧,别憋闷坏了身子,那就更倒霉了。” 焦兰流着眼泪埋怨姐姐:“都怨你!当初如果你不介绍张伟去外地干活,也不会出这种事呀!” 焦红一脸茫然样地辩解:“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样呀?张伟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哪想到会藏着这样一根花花肠子呀!” 焦兰痛哭流涕地说:“现在怎么办呀?我没了丈夫不说,家里也没了劳力,这日子怎么过呀!” 这话正入了焦红的轨道,她一边用面巾纸给焦兰擦着眼泪,一边贴心贴肺地说:“小妹,这事姐也替你想了。我认识一个练武术的单身男人,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人也本分。我让他到咱们家来,帮着照看果园,看家护院。这样你和妈有个依靠,我也能放心了。” 听了这话焦兰停止了哭泣,用红肿的眼睛看着姐姐问:“这人可靠么?” 焦红一脸诚恳地回答:“我觉得挺可靠的,他是武术学校的老师,为人师表呢。” 焦兰说:“既然姐姐这么相信他,就让他过来干干试试吧。” 焦红说:“你给他工钱高一些,对他好一些,他会好好干的。” 章节目录 姐妹花凋零3 4 李山林来到焦兰家后起初表现很好。他干活很卖力气,精心侍弄着果园,家里活能帮手时就帮手,晚上还巡查果园,照看门户。焦兰和焦母对他都很满意。独守空房,心灵孤寂的焦兰对浓眉大眼、身强体壮的他还渐渐生出喜爱之意。当清晨李山林穿着练功服在院子里练功时,焦兰会在二楼卧室里贴着窗户悄悄观看。当李山林在果园里干活时,她会为他送去茶水和零食。李山林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他本来就是有目的而来么,感觉到美人鱼就要上勾了,能不偷着乐么? 这一天,李山林踩着梯子侍弄果树,焦兰在下面帮他扶着梯子。干完了活李山林从梯子下地时,故意装作没站稳,身子歪了一下。焦兰连忙伸手掺扶他。李山林却顺势把焦兰搂进怀里,又低头亲吻她。 焦兰脸色泛红,半推半就娇喘着气说:“不要这样,让别人看见不好。” 李山林也喘着气说:“没事,四周都是果树,没人看见。”说罢又亲吻焦兰。 焦兰在他的强势进攻下缴械投降了,任由其摆布。 这以后两个人就同居在一起了。渐渐的焦兰把李山林完全当成了自己的男人,把家里的管理权移交给李山林。 5 也许是应了那句俗语“得到了便不在珍惜。”也许是应了那句流行语:“男人有钱就变坏。”李山林掌握了焦家的管理大权后,就如长大的蝌蚪,变了形状,也变了颜色。他开始赌博,越赌越大。他开始找小姐,越找越多。 焦兰看到李山林拿着焦家的钱大把大把在赌场和小姐身上挥霍,当然不愿意了,就批评、劝说。可李山林起先是粗声粗语反驳,继之是恶言恶语叱骂,后来竟动起了手,打得焦兰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焦母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李山林几句,竟吃了他的耳光。 焦兰忍无可忍,找焦红哭诉:“你说李山林老实、可靠,可看看现在,他就是个恶魔!你是引狼入室呀!” 焦红听了李山林的虎狼行径也很气愤,便找他谈话:“你得到我们这对姐妹花怎么还不满足?还到处拈花惹草?” 李山林瞪起牛眼睛冷冷地哼了一声:“焦兰长得是不错,可她太瘦弱,不抗整,满足不了我。跟你呢,还得防着你丈夫,不能随心所欲。所以我得在外边找食吃!再说了,我现在有钱了,就得玩个痛快,玩个潇洒。有钱不花,过期白搭,青春可是有限的。” 听了这话焦红不由也冷冷哼了一声:“你有钱,你的钱是哪来的?还不是焦家的钱。” “我是焦兰的丈夫,焦家的钱就是我的钱。何况我是一家之主。” “你和焦兰还没结婚,你算什么焦兰丈夫?” “我和焦兰同居半年多了,在她眼里我就是她丈夫,所以她才把焦家的管理权交给了我。我们是没办手续的夫妻,是事实婚姻。” “你要真把焦兰当成你妻子,就要对她好,对我妈好,不能胡打乱凿!” “只要她们不管我,我当然不会对她们动手。” “你吃喝嫖赌,败坏焦家家业,她们,包括我当然要管你,不能任由你胡作非为!” “哼,你们管,你们管得了么?你们要是不怕我的拳头,就管!” “你要不听劝,就离开我们焦家吧,我们焦家不欢迎你!” “想赶我走?没门!我是焦兰的丈夫,是一家之主,谁也赶不走我!” 这以后李山林变本加厉,吃喝嫖赌变本加厉,折磨焦兰和焦母变本加厉。 6 焦兰不断地遭受李山林的打骂折磨,已经骨瘦如柴,走路都打晃了。焦母也被折磨得起不来炕了。 焦兰对姐姐哭诉:“姐,快想想办法吧,要不我和妈都活不多久了!” “这真是只白眼狼啊!”焦红恨恨地说。 “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焦兰咬紧银牙说。 “恶狼来了怎么办?” “一是逃跑,一是除掉!” “我们不能逃跑,不能把焦家的一大笔财产丢给白眼狼!” “那只有除掉它!” “对,只有除掉它!”焦红漂亮的桃花眼又现出杀气。 焦红左思右想,想一个收拾李山林的主意。下药毒死他?或是找人暗杀他?不,不想再杀人了,容易暴露,罪孽也太深重。还是想个既不把自己牵连进去,又不要他的命,还能把他收拾了的办法。 这个办法终于让焦红想出来了。 7 焦红的丈夫赵国华到外地干活去了,焦红乘机打电话叫李山林到家里吃晚饭。李山林接到电话后很高兴,焦红做的饭菜很合他的胃口,何况吃饱喝足后还有爽爽的床上游戏。虽然现在他四处寻花问柳,但焦红的床上功夫可是超一流,令他难以忘怀。 进家门见了焦红,李山林便一把抱住她,涎着脸说:“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想死我了!”说完就热烈亲嘴。 片刻后焦红推开他说:“行了,別亲起没夠了,该吃晚饭了,要不饭菜该凉了。” 焦红把菜肴端上桌,有小鸡炖松蘑,红烧鱼,炝虾仁,炒肉拉皮,黄瓜拌金针蘑,还有一瓶北京二锅头。 李山林张开大嘴巴唧巴唧地吃着,不住地称赞:“红姐,我现在虽然好吃好喝没少进嘴,可你做的菜我最爱吃,最合我口。” “爱吃你就多吃,来,再碰一杯。”焦红说着举起酒杯。 李山林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下。 “吃莱、吃菜!”焦红又给李山林挟菜。 一瓶一斤装的二锅头喝光了,李山林喝了有七两,焦红喝了三两。 酒足饭饱之后李山林情绪高涨,拉着焦红就要办那事。 焦红推挡着:“你急什么?”歇会儿再说么!”她的推挡更激起了李山林的情绪,他叫着:“现在正好,来吧!”硬把焦红拉到床上。 李山林刚把焦红压下,焦红却突然叫起来:“哎呀,我肚子疼,好疼,你停下,起来!” 李山林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停下来,“我给你揉一揉、压一压就好了。”他仍然继续动作。 焦红在李山林压迫下呼叫着、挣扎着,“哎呀,疼呀,你下去,下去!” 她的呼叫、掙扎更激起了李山林的疯狂,他抓住焦红的胳膊,强按着她,动作更加凶猛…… 强行发泄后李山林累得气喘吁吁,加上酒劲上头了,他倒在床上迷糊了过去。 焦红看着打着呼噜的李山林,冷笑一声,拿起粘着李山林证据的自己的裤衩,撕破了,然后带着它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民警都认识焦红,看到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了进来,惊讶地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焦红哭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被李山林**了!” 一名中年女民警让焦红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对她说:“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焦红喝了几口水,止住了哭泣,开始诉说:“我与李山林认识快一年了,有过亲密交往。可后来他四处沾花惹草,我就决定同他断绝来往,今天把他叫到家里就是想谈这个事。没想到他要强行动粗,我抗拒,他就用力把我按倒在床上,**了我。”说到这焦红哭着让民警看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还有流血的伤口。又从塑料袋中拿出来自己的裤衩,说:“这上面留下了他**我的证据。” 女民警收藏好了证据,又让焦红到里屋做生理检查、取证。 生理检查发现焦红的身体确有被**的伤痕,还流着血,提取了相关证据。 民警又问焦红李山林现在在哪里。焦红说他发泄完就睡了过去,自己这才跑出来报案。派出所长让焦红带警察去她家抓捕李山林。焦红说你们可要给我保密,要不以后生活压力太大。所长点头说我们可以为你保密。又让几个民警换上便服悄悄跟随焦红去她家。 进了焦红的家,民警看到李山林仍睡在床上,呼噜打的山响。民警检查了李山林的身体,看到他的手指甲上有血迹,这应该是焦红的血迹,因为李山林身上没有伤痕。警察做了取样留证。之后把迷迷糊糊的李山林架到车上,带回派出所。 待取证样品化验分析结出来后,警察对他进行了审讯。 身材瘦长,眼睛也细长的派出所王所长盯着李山林说:“焦红控告你**了她,你交待一下事实情况吧。” 李山林一听这话急红了眼睛,叫道:“我跟她是情人关系,在一起睡过几十次了,怎么这次就成**了?她这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王所长说:“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次她坚决拒绝你,而你用暴力压迫她,强行发生关系,是这样吧?” “我,我酒后很兴奋,忍不住了,就对她动手了,干了。” “那你这就是实行了**。” “她是我的情妇,我们搞过几十次,这次我稍用了点儿力,怎么就是**了?” “就是夫妻,女方拒绝做时,男方用暴力强行做,也构成**罪,你看看刑法就明白了。” “可她那天是先请我吃饭,做了一桌子我喜欢的饭菜呀。我们吃喝得很高兴,喝了一瓶二锅头呢。所以我才兴奋地要和她做。” “焦红说那天她是要和你喝散伙酒,所以根本不想和你做。可她拒绝,你却强做,伤害了她,她的身上有多处伤,还流了不少血。” “我,我当时喝多了酒,行为是粗暴了些。可这属于酒后失德,不能算**吧?” “你违背妇女意愿,用暴力强行发生关系,并对其造成伤害,证据确凿,我们可以也应该以**罪逮捕你。”王所长随即命令部下将李山林带下去。 两个年轻男警察将仍喊着冤枉的李山林带了下去。 由于李山林有些可以轻判的情节,法院最后轻判了他三年有期徒刑。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姐妹花凋零4 8 去掉了一块心病,焦家每个人都顿觉轻松。焦家缺劳力,焦红就让丈夫赵国华停薪留职,专门在焦家干活。她和丈夫也回到娘家居住。焦家的管理大权就由焦红掌握了。有了钱,焦红就天天去城里吃喝玩乐,同牌友打牌,同女伴逛街买衣服,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可她没想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赵国华隐约知道了一些焦红的风流韵事,心中不痛快。焦红又只把他当作焦家的劳力,对他漠不关心,夫妻之间的感情像泡了几次的茶水,越来越没味。 焦兰没有了男人,心情孤寂,她和赵国华都是性情绵软的人,脾气比较合得来。她同情姐夫,就照顾他一些,帮他洗衣服呀,给他做些可口的饭菜呀,他生病了又给他买药、熬药呀。渐渐地两个心灵孤寂,同病相怜的人心越贴越近,最后粘贴到一起了。 焦红的心眼不比红楼梦中的凤姐少,眼睛跟她一样毒。她很快就看出了苗头。一天晚上,她给家里打电话说,今晚要通宵在城里打麻将,不回家了。到了半夜,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将焦兰和赵国华捉奸在床。 看着低着头,羞愧万分的妹妹和丈夫,焦红扠着腰、板着脸说:“你们干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你们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妹妹,我也下不了狠心处罚你们。以后怎么办?” 焦兰和赵国华低着头,红着脸不吭声。他们一是觉得羞愧,不好意思吭声。二是害怕焦红,不敢吭声。 焦红又吭声了,她有一根手指指点着赵国华和焦兰:“以后你们要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服我的管,尽心尽力补偿我。” 焦兰和赵国华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地点头称是。 这以后焦兰和赵国华就对焦红低首服小,唯命是从。焦红则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在家里完全以女皇自居。她几乎天天都要去城里吃喝玩乐,与牌友打麻将,或是与女伴逛街、吃饭、买衣服。她又交往了小白脸,以弥补情感上的缺失。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三年过去了。可时光似乎没有在焦红身上留下痕迹,相反,由于她着意打扮,精心保养,反而比三年前更显得年轻漂亮。 可是,一声惊雷,打破了焦红女皇的美梦。 9 这一天,天气很热。焦红就没有去城里玩乐。她让赵国华在果园树荫下摆下摇椅和茶几,又在茶几上摆下水果和饮料,她就躺在摇椅上乘凉。 正当她朦朦胧胧闻着果树的清香?意着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一个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的男人声音:“你很悠闲自在啊!”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一个男人的面孔渐渐清晰。她不由大吃一惊,浓黑的眉毛耸立起来,叫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李山林冷笑一声说:“我怎么来了?我从监狱出来了。笫一个来见的人就是你!” “你,你来见我做什么?” “我来找你算帐!三年前你设计坑害了我,让我蹲了三年大狱,这笔帐不能不算!” “我没坑害你,是你自作自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你必须赔偿我,否则……”说到这李山林瞪起牛眼,凶光毕露地射向焦红。 焦红不由打了个寒战,但她硬挺着说:“否则你要怎么样?” “你不答应我就收拾你!反正我也蹲过三年大狱,也不怕再蹲几年。我也不要你的命,我就划花你的脸,让你没脸见人!”说到这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向前迈了一步。 焦红鸡皮疙瘩顿起,“你,你不要乱来!” “那你答应赔偿!”李山林说着又向前迈了一歩,同时举起尖刀。 “你,你要怎么赔偿?”焦红脸色发白,嘴唇发颤。 “我要一百万元。我要过一段舒服日子,弥补在监狱过的苦曰子。” “这数目太大了,我怎么拿得出啊?” “我不管你怎么拿。你卖房子也好,卖果园也好,反正得赔偿,否则我就……”李山林又向前迈一步,并挥起刀子。 这次由于离得近,刀尖差点划到焦红的脸。她吓得“妈呀!”一声,身子向后仰,跌倒在摇椅上,她急忙说:“我答应,你给我些时间筹款吧。” “我给你一周时间。” “一周时间太紧了,一个月吧。”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我再延长一周。半个月后我来找你,到时候如果没有结果,就别怪我的刀子要吃肉!”李山林又挥动一下刀子,这回刀尖划破了焦红的时髦连衣裙,划破了她鼓起的胸部的皮肤,鲜红的血珠滚了出来…… 焦红带着哭声说:“我都答应你了,你就别动手了!” “那我告辞了!”李山林说罢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枝叶繁茂的果树林里。 焦红用惧怕中带着愤恨的目光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 10 焦红哭丧着脸找焦兰和赵国华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焦兰说:“咱家前一段让李山林连赌博带找女人挥霍了不少钱,现在哪里能拿出一百万呀!”她心里想,焦红你这几年也挥霍了不少钱,可她这话不敢说。 赵国华在一旁低头不吭声,他在家里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习惯了不吭声。再说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焦红皱着眉说:“我也知道咱家拿不出这些钱,可要不给钱李山林就要划花我和焦兰的脸,怎么办?” 焦兰流出了眼泪,“怎么办呀?姐,你拿个主意吧,也只有你能拿出主意了。” 焦红咬了咬薄嘴唇,横着眼睛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个办法。” 焦兰和赵国华都把目光射向焦红,焦兰焦急地问:“什么办法?” 焦红眼睛如利剑寒光闪闪,“除掉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焦兰、赵国华都被焦红凶狠的目光刺得打了个寒战,但都噤若寒蝉,没有坑声。 焦红又坚决地说:“我们现在商量一下除掉他的办法吧。”她看着赵国华又说:“你是男人,下手时要以你为主。” 赵国华机械地点了点头。 焦红这样说心里还揣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到时候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赵国华身上,这样既可解脱自己,也可了断赵国华和焦兰的私情。自己虽然不喜欢他,不在意他,可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跟自己的妹妹的私情若是传出去,自己脸上终归不好看。 章节目录 姐妹花凋零5 11 李山林规定的半个月过去了,6月20日,李山林在与焦红通过电话后,晚上来到了她的家。这天晚上天上有乌云,天色很黑暗。 焦红把李山林让进了客厅,请他坐下。李山林绷着脸说:“你就别客气了,把我让你准备好的银行卡拿出来吧?然后我就走。” 焦红笑着说:“你忙什么呀?我给你准备了酒菜,你吃喝完了再走么。” 李山林冷笑一声:“你又想给我摆下鸿门宴吧?八成在饭菜里下了药吧?想再坑害我一把!” 焦红说:“看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诚心诚意想招待你。你毕竟在这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再次进这家门,招待招待你也是应该的么。” 李山林又冷笑一声:“你就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快把银行卡拿出来!” 焦红确实在酒里下了安眠药,想让李山林迷糊之后对他下手,见李山林不肯上钩,她心里暗暗着急。她陪着笑脸拍了李山林的胳膊一下,笑道:“你着什么急嘛?我也还没吃饭呢,你就陪我喝几杯,要不我白准备了,人家可是忙了一天呢,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你就别啰嗦了,快把钱拿出来,要不我就不客气了!”李山林瞪起牛眼喝道。 “山林,实话跟你说吧,你要的数目太大,我还没有凑齐,你再宽限我几天好么?”焦红见原计不成,便想使个缓兵计。 “好呀,你真的在骗我!你个臭婆娘!”李山林伸手给了焦红一个耳光。 焦红顿时口冒鲜血,脸上清晰印上五个指印。她捂着嘴,带着哭声说:“我没骗你,你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凑齐。” “你说话不算话,这次就要惩罚你!先在你脸上划一刀。下次还不落实,就完全划花了你!”李山林说着掏出尖刀,逼向焦红。 焦红恐惧地向后退着,捂着脸叫道:“不要,求你,不要!” 李山林一把将焦红推倒在沙发上,挥起刀就要划脸。焦红用双手抓住李山林持刀的手,拼命抵抗着。 李山林的手用力向下压着,眼看就要划到焦红的脸。 突然,李山林持刀的手松开了,他的身子也瘫软在沙发上。原来是赵国华从厨房中冲出来,用斧子在李山林后脑狠砸了一下! 焦红从李山林身底下爬了出来,她看向李山林,只见他抽动了一下,就不动了。她又试了试他的鼻息,又惊又喜地叫道:“他死了,没气了!” 这时焦兰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焦红对她和赵国华说:“我们赶紧把屋里所有痕迹都消除了。然后乘着天黑把李山林拖到果园里埋了。” 三个人立刻行动。把屋里李山林的血迹、脚印、指纹都擦拭干净了。然后把李山林的尸体用布单包上,抬到果园里掩埋。 埋完了尸体,三个人回到家里坐在客厅里喘息。焦红看着赵国华说:“国华,你还真给力,关键时刻一斧子就要了他的命。” 赵国华神情淡漠地说:“这个恶魔也是该死!”他又看着焦红姐妹说:“李山林是我打死的,如果事情暴露了,我就说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这样说。” 听了这话焦红姐妹相互看了一眼,都很感动。 焦红看着赵国华说:“国华,你今天真像个男子汉、大丈夫!”她又说:“不过,我们得尽量让事情不暴露,这样我们就都没事。” 12 李山林的母亲来到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报案。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衣着很朴素,人看着也很朴实。 “我儿子李山林三天前的傍晚出门办事,以后就一直没回家,也没跟家联系,我怀疑他是被人害了,所以来报案。” 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老妇人问:“你儿子出门时说去办什么亊了么?” 老妇人说:“他说有人欠他的债,他去要债。还说要来了钱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他去找什么人要债?” “这他没说。不过我估计他是找焦红要债了。” “焦红是什么人?” “焦红是我儿子过去的相好。可三年前她把我儿子找到她家里喝酒,把我儿子灌醉后又挑逗他,之后却告状说我儿子**了她。她死咬住我儿子不放,我儿子酒后行为也确实粗鲁了些,结果就被判了三年徒刑。我儿子出狱后说是要债,我估计就是向焦红要债。” “焦红不是你儿子的相好么?怎么反而告你儿子的状?” “她是想甩掉我儿子,我儿子不从,她就设毒计坑害了我儿子。这女人狠毒呀!所以我猜我儿子找她要赔偿,她不给,二人又发生冲突,她就把我儿子给害了。” 田春达带着刑警到焦红所在的村子里调查了解情况。有村民说,前几天确实看到李山林来过焦红家。 田春达带着郝东、孟晓春两名部下来到焦红家。焦红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田春达看到她穿戴着很时髦的衣裙和首饰,脸上化着妆,显然精心修饰过,完全不像个乡村女子。 田春达说:“你不用忙乎了,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 焦红露出甜甜的微笑,“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山林最近来过你们家吧?”田春达问。 “是呀,他来过。”焦红爽快地回答。她知道刑警已经在村民中调查过,想瞒也瞒不住。 “他来你家做什么?”田春达又问。 “他是来向我道歉的。三年前他侵犯过我,出狱了就来向我道歉,请求我原谅他。” 田春达听了心想,她说的和李山林母亲说的正相反。不知哪个人说的是对的。他又问:“他在你家呆了多长时间?” “时间不长,我们也没有多少话好说的。” “你们在谈话中没发生什么冲突么?” 焦红摇摇头,“没有。他是来道歉的,态度挺诚恳的。我虽然不待见他,可也不好说什么,官还不打送礼的呢,所以我对他也还和气。” 田春达又说:“我们可以看看你们这座二层小楼么?” 焦红笑说:“可以呀。” 田春达对郝东和孟晓春说:“我们分头看看吧。” 焦红叫出赵国华和焦兰,让他们分头陪同郝东和孟晓春,她自己陪同田春达。 田春达走进焦红的卧室,看到屋里的家具、摆设都很高档、新潮。他仔细看看屋内四处,包括地板、墙角、床下,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他看到里面墙角摆着一个神龛,神龛里供奉着钟馗和关公的神像。神龛前还摆放着青铜香炉,里面有一些香灰。他觉得这个摆设与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协调,但他没有多问什么。 三名刑警在小楼各处都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时天色己经暗了下来,于是三人离开焦家往城里返。 在归途中,三个刑警在警车上议论起来。 孟晓春对田春达说:“组长,我根据你讲的‘五听’方法观察了焦红。觉得她表面上神色自若,回答问题也很从容,但好像内心里隐藏着什么。” 田春达给组员们讲过中国古代破案的“五听”方法,并让组员们仔细研究、领会,这是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在破案方面的珍贵遗产呀。 “五听”是指中国古代司法官吏在审理案件时观察当事人心理活动的五种方法,既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这种方法始于西周,对后世影响较大。 辞听是“观其出言,不直则烦”。既观察当事人的语言表达,理屈者则语无伦次;色听是“察其颜色,不直则赧然”。既观察当事人的面部表情,理屈者则面红耳赤。气听是“观其气息,不直则喘”。既观察当事人陈述时的呼吸,理亏则气喘;耳听是“观其聆听,不直则惑”。既观察当事人的听觉反应,理亏则听觉失灵;目听是“观其眸子视,不直则眊然”。既观察当事人的视觉和眼睛,理亏则不敢正视。 “五听”实际上是通过观察被讯问者感官反应侦测其内心活动,而判断真伪。说明西周时期司法断案已经注意到心理分析问题,并将其运用到司法实践之中。周以后历朝的司法实践基本都沿用“五听”方法。 郝东说:“用‘五听’的方法观察焦红,我觉得她好像在用第二双眼睛也观察着我们,也在揣摩着我们。" 田春达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呀。她应该是个很有主意,也很能出主意的人。正像你们说的,她心里可能有鬼。我在她卧室的房间角落里,看到供奉着钟馗和关羽的神像。这两尊神都是用来镇鬼驱邪的。焦红供奉一个还不够,还要供奉上两个,并经常祭拜,说明她心中有鬼,有邪,而且很重。所以她要供奉两尊神来镇定自己,给自己安神。那么,她心中的鬼和邪是什么呢?” 郝东接道:“这正是我们下一步要调查、研究的呀。” 田春达点点头。 孟晓春又说:“还有一个情况,焦兰在陪我查看房间时,提出一个问题,说她丈夫张伟在四年多以前失踪了,问我们能不能帮着查找一下。” 田春达抬起头:“有这种情况?焦兰具体怎么说?” 孟晓春说:“因为当时正在查看房间,我们就没多谈。我让焦兰这两天到我们组详细谈谈这个情况。” “嗯。”田春达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姐妹花凋零6 13 吃完晚饭,焦红对赵国华和焦兰说:“警察已经怀疑我们了,要不也不能查看我们家的各个房间。我们得小心呀。” 赵国华和焦兰点点头。 焦红又小声说:“我想了一下,我们得把李山林的尸体从果园转移出去,离我们家太近了,没准哪天警察搜查果园,就发现了呢。” 赵国华和焦兰又点点头,他们已经养成了对焦红唯命是从的习惯。 三个人在深夜悄悄走进果园,找到了埋尸体的地方,用铁锹开始挖掘。挖了一会儿,他们闻到了尸臭味,不由都有些紧张。焦红这时拿出口罩,给每人发了一个,三个人戴上口罩继续挖。 挖到李山林的尸体了,已经有些腐烂,粘粘乎乎的,臭味熏天。焦兰忍耐不住了,跑到一边呕吐。焦红对赵国华说:“我们得忍耐着快些行动,要抓紧时间呀,防止别人发现。”赵国华点点头。两个人把李山林的尸体从坑中起了出来,赵国华又把家中的小货车开了过来,三个人把尸体装进很大的黑色塑料袋,然后抬到货车上,开车向远处的东山驶去。 车开到了东山深处,这里树密林深,三个人把李山林的尸体卸下,深埋到一棵大松树下。然后又赶紧开车往回返。 回到家,天已经微微发亮了。焦兰累得夠呛,洗一洗就躺倒在床上,这时她闻到一股烧香的味道,是从姐姐的卧室中传出来的。她想,姐姐又给钟馗、关羽烧香祭拜了。 14 两天后焦兰来到南山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孟晓春接待了她,听她叙述张伟的失踪情况。田春达和郝东也坐在一旁倾听。 “四年多以前,我姐焦红说她有个朋友在沈阳包了个工程,想找个技术较好的电工安装电线线路。我姐就介绍了我丈夫张伟。他过去是乡里的电工,技术不错。因为是我姐介绍的,待遇又很优厚,我和张伟就答应了。张伟走后一周,发来一封短信,说是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挂念。当时我就有些奇怪,他有手机,为什么不打电话?而是发短信?之后一个多月他都没信了,我给他打电话总是关机。之后又过了个把月,他又发来一个短信,说他结识了一个女友,要与她到南方一起生活,让我不要等他了。再以后就音讯全无。以后我给他打电话总是空号,找人查找他也没有头绪。我姐说她那个包工程的朋友也去南方创业了,失去了联系。”说到这焦兰停了下来,喝了几口水,又接着说:“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张伟为什么不用手机跟我通话?他跟我关系一直很好,怎么才离开两个多月就变心了?这四年多我一直想找到他问问,可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我想请你们警察帮忙,查找一下他。” 田春达问:“张伟多大年龄?” 焦兰回答:“今年三十一岁。” 田春达又问:“你拿来他的照片了么?” 焦兰回答:“拿来了。”说着拿出一个相册,解释说:“里面都是他的相片。”她又拿出一个手机內存卡,说:“这里面还有他的几段录像,他的声音也有。” 田春达说:“好,资料越全越好。”他又说:“我们会尽力帮你查找的。” 焦兰感激地说:“那太感谢你们了!” 田春达又问:“你姐姐的卧室里供奉着钟馗和关公的神像,她经常烧香祭拜么?” 焦兰点点头,“她逢年过节必定祭拜,就是平常也时常祭拜。”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祭拜的?” 焦兰想了想,说:“她是四年多以前开始祭拜的。” “是在张伟离家出走后开始祭拜的么?” 焦兰又想了想,说:“是的。是这样的。” “你姐姐为什么四年前突然要祭拜这两尊神?” “她说是为了让神保佑平安,保佑全家的平安。” 焦兰走后,田春达对孟晓春和郝东说:“你们谈谈对焦兰所说情况的看法吧。” 孟晓春说:“我觉得按焦兰所说的情况,张伟八成是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是被人害了。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为什么他到沈阳后不打电话与妻子联系,而是只发微信?我分析是他这时己经被害了。如果凶手冒充张伟打电话与焦兰联系,怕因声音不同引起焦兰怀疑。而不联系焦兰也会起疑,于是凶手就用发短信的方法冒充张伟与焦兰联系,先是安抚她,接着又说移情别恋而出走,造成张伟没有死,只是远走高飞的假象。张伟与焦兰感情很好,但他到沈阳后的行为很反常,不打电话而用短信联系很反常,突然移情别恋而出走很反常,出走之后就再无音信也很反常。如果过去感情很好,不会突然移情别恋,就是有了新欢,也不会对一直恩爱的妻子做得这么绝吧?” 郝东接道:“这个杀害张伟的凶手应该是认识他们夫妇,并有利益关系。否则就不会冒充张伟给焦兰发短信迷惑她。” 孟晓春点头说:“凶手如果是陌生人,是不会冒充张伟给焦兰发短信的。一来他不会有联系地址,二来也没这个必要。” 田春达点点头,说:“你们分析得都有道理。我们再接着往下分析。凶手可能是什么人呢?第一,他应该是认识焦兰夫妇的人,第二,他应该是与焦兰夫夫妇有利益关系的人。按照破案规律和知识,凶手是既得利益者或重大获利者的可能很大。那么杀害了张伟,谁获利最大呢?” 孟晓春接道:“是焦红和李山林。据村民反映,张伟失踪后不久,焦红就把李山林引进了焦家,并推荐给了焦兰,而李山林又是焦红的地下情人,这样,他们就获取了焦家的管理权,焦家的钱财也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郝东插上一句:“李山林也很可能是焦红杀害的,为了独占焦家财产。李山林也是到焦家拜访后消失的。” 田春达接着说:“以上都是我们的推理,要落实破案还得有证据。” 孟晓春说:“在村里调查没有发现什么证据,在焦家寻查我们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焦红又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要突破她获得证据不容易呀。” 田春达抽了一口香烟,说:“焦红在张伟消失后,在她的卧室摆放钟馗和关公的神像,并经常祭拜,说明她心里有鬼,有邪,这鬼邪经常在她心里作祟。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运用心理学,从她心理上打开突破口。” 孟晓春和郝东一听这话两眼放亮,四只眼睛齐刷刷盯住田春达,等着他说出奥秘。 章节目录 姐妹花凋零7 15 这天晚上11点,焦红在城里打完牌,到街角等出租车回家。 己近半夜,天又很黑,街上没有了行人,只焦红一人孤零零站在街角。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她的裙摆,她感到有些凉,不由交叉起双臂,抱在胸前。 这时从转弯处走出一个人,向她走过来。焦红向他瞥了一眼,不由惊呆了,这人,这人不是张伟么!体形、面容、衣着、走路姿势都与他一模一样!那人越走越近,真的与张伟一模一样!他,他是张伟转世了么?还是张伟的鬼魂来讨债了?焦红心里发毛,心脏突突突地狂跳,身子也如触了电门哆嗦起来…… 这时那男人突然发出声音:“焦兰,我好想你呀!”这声跟张伟的声音一模一样,焦红的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好像触碰的电门加大了电量。 那男人又发出声音:“焦兰,我死得冤呀!” 焦红的脸变得面无人色,像鬼魅一般。突然,她如着了魔一般,疯狂地跑开了。她拼了命地跑,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弯着腰大口喘气…… 第二天上午,孟晓春给焦兰打电话,问她家里这两天有什么新情况没有。焦兰想了想说,昨天晚上姐姐焦红很晚才回家,回到家里没有马上睡觉,却祭拜起神像,她在隔壁房间的被窝里,闻到了烧香的味道。 16 几天后,焦红又去城里打麻将,她已经习惯了,几天不打麻将,就如**的人断了毒品那么难受。 晚上11点,焦红打完了麻将。这次她没有独自到街角等出租车,而是让一个牌友陪着她。上了出租车,焦红才安下心来,这次张伟的鬼魂没有出现。 出租车在焦红家果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因要往外运输水果,焦家在果园前修了一条通往公路的沙石路,可以走汽车。而穿过一段果园里的小道,就可以到家了。焦红快步走在小道上,四周晃动着婆娑的树影,寂静得可以清晰听到小虫摩擦翅膀的声音。 突然,果树林中窜出一个男人,焦红定睛一看,又是张伟的鬼魂,跟前几天见到的一模一样!她吓得向后一仰,“卟嗵”一声坐在地上。 张伟的鬼魂说话了:“焦红,你要去哪?” 焦红不自觉地发出声音:“我,我要回家。” 张伟的鬼魂说:“你害得我回不了家了,你还想回家么?” 焦红一听这话吓得瘫倒在地上。迅即她又爬起来跪着给张伟的鬼魂嗑头,“张伟,妹夫,饶了我吧。是我鬼迷心窍害了你。”她马上又改口:“不,是李山林鬼迷心窍害了你。我是被他逼迫成了他的帮凶。妹夫,我知道你死得冤,心有不甘,才化成鬼魂找我算帐。可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以后我一定天天给你烧香上供,让你在天堂过上富裕的好日子。妹夫,请你相信我的话,饶了我吧。”焦红跪着一个劲磕头。 张伟的鬼魂又说话了:“你要在家中祭拜我,还要到我的尸骨埋藏处祭拜供奉。” “一定,一定。”焦红一边磕头,一边答应。 “四年多了,你还记得我的尸骨埋藏处么?” “记得,记得。是在在城里我家房后的东山坡上,一棵大松树下。还是我提议的,因为你死得冤,埋在大松树下也是个安慰。那棵大松树旁还有块大石头,我记得很清楚。” 片刻后焦红抬起头,见身前已经没了人影,只有树影在黑暗中摇动。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摸回了家。 17 两天后,重案一组传讯了焦红。 进了公安局的传讯室,焦红心里有些紧张,但她竭力镇定着自己,尽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因为是到公安局谈话,她没有穿很时髦张扬的连衣裙,而是穿了身比较普通的深色薄料西服套装,以显得庄重些。 田春达坐在焦红对面的桌子后面,注视着焦红。他办案经验丰富的锐利双眼,看出了她内心的紧张。他神色严肃地说:“今天把你找到这里,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请问吧。”焦红很认真的回答。 “你妹夫张伟是四年多以前失踪的吧?” 焦红听到这话不由一怔,她没想到刑警会问这个问题。但她马上镇定住自己,用很平静的话语对田春达的话进行了修正:“张伟是四年多以前离家出走了,跟一个新结识的女人私奔了。我们家人对他这种可耻行为都很气愤!” 但田春达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你和张伟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焦红听了这话又一怔,但她尽力镇定着说:“我只是介绍他到沈阳干电工活,可我没想到他会勾搭上野女人离家私奔。” 田春达冷冷地说:“你再三强调张伟是离家私奔,他真的是离家私奔了么?” “当时他给焦兰发来的短信就是这样说的,我们也就这样认为了。” “可据我们所知,张伟并没有私奔,而是被人害了!”田春达的活语如一颗颗冰冷的子弹射出。 焦红又一怔,内心的震惊和恐惧已溢出言表。但她马上惊奇地提问:“他是被人害了?他是怎么被害的?被什么人害的?” 田春达的活语更加冰冷:“这应该问你呀?你心里最清楚!” 焦红硬撑着装糊涂:“我怎么能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看看这段录像!”田春达说完转过头对郝东示意。 郝东打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出录像视频给焦红看。 焦红看到录像里是自己前两天晚上与张伟鬼魂对话的画面,声音清晰可闻。她这时知道自己是中了刑警的圈套了。 原来这是田春达实施的一场心理战。他知道焦红心里有鬼邪作祟,并很害怕,就针锋相对,让一名体形、面貌与张伟很相像的警察,仔细看了张伟的生前照片和录像,模仿了张伟的举止和声音,扮作他的模样在夜里去独会焦红。焦红因心里有鬼,就把他当成了张伟的鬼魂,原形毕露,吐出真情。而化妆成张伟的警察在手提包里放置了红外线录像机,把与焦红见面的情景悄悄录了下来。 看完录像焦红的头低垂下来。 田春达点燃一颗香烟,抽了一口后,用冷嘲的眼光看着焦红说:“这下你还有什么说的?老老实实交代吧!” 没想到焦红片刻后抬起头说:“那是你们装神弄鬼把我吓得胡言乱语。我真的没害张伟。他是我妹夫,跟我妹妹关系又好,我怎么会害他?” 田春达和坐在他身体两旁的郝东、孟晓春这时都想:这个女人真是有主意,能狡辩呀! 田春达冷笑一声,吩咐郝东:“你把有力证据拿出来!” 郝东把放在屋角的一个木箱搬起来放到焦红面前,打开箱盖,里面露出森森白骨。 田春达指着白骨说:“这是张伟的遗骨,我们己经做了dna比对,准确无误。埋尸的地点是你亲口供出的,也准确无误。你还想继续抵赖么?” 焦红深深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田春达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说:“焦红,你把杀害张伟的情况坦白交待了吧。再抗拒下去毫无用处,只能加重你的罪名。” 焦红又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待了与李山林共同谋杀张伟的全部过程。 接着,田春达又提出新的问题:“焦红,李山林的失踪也与你有关吧?” 焦红抬起头,很强硬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毫无关系!” “可我们在你们村里调查时,有村民说看见李山林前几天去过你们家。” “他是去过我们家,但他是去道歉的。他道完歉就走了。我就没有再见到他,所以不知道他的情况。” “他没有跟你讨过债?” “讨债?他跟我讨什么债!相反,他说他欠过我的债,伤害过我,所以向我道歉。” 田春达心想,这白牡丹真能狡辩呀!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想击破她的狡辩,还是得拿出过硬的证据。 18 为了找到李山林的下落,李家悬赏两万元,鼓励知情人提供有效线索,并把悬赏告示粘贴到了焦红家居住的村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李家收到一封用电脑打字的匿名信,信中写道:“我知道一些线索,周日下午三点,请你们戴上奖金,在市中心香名茶馆碰头,我去时穿一身黑运动服,戴黑色棒球帽。” 可李家的人按时到场,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穿一身黑运动服,戴黑棒球帽的人出现。在失望之余,他们把这个情况报告了市刑侦支队。 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们分析了这个情况。有人说这可能是什么人搞的恶作剧。有人说也许写匿名信的人遇到什么情况不能出现了。田春达说:“我们办案不能放过任何线索。要尽力找出这个写匿名信的人,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他又挥挥匿名信说:“这封匿名信信封上盖的是东郊邮政支局的邮戳,焦红家就在东郊,我们先到焦红家居住的村子查一查吧。”他又接着说:“这信是用电脑打字,写信的人不会找打字社,因为这容易暴露,而且这种性质的匿名信打字社的人也不一定肯给打。那么这信很可能是在私人家打字的。从信的文笔和语气看,写信的人文化不高,不到五十字的信就错了两个字。写信的人很可能不懂电脑,是求别人打字。而打字的人文化也不太高,写信的人让怎么打字,他就怎么打,不会修改、加工,很可能是个小学生。这种人也容易被人指使。” 警察在焦庄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对有电脑的家庭都查询了有没有人求助打匿名信的情况。村里有电脑的人家有十来户,可有打印机的人家却不多。有电脑又有打印机的人家就成了重点查询对象。当查到一户叫焦全德的农家时,焦全德说家里是有台电脑,也有打印机,可只有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焦百利会用。警察又询问焦百利给没给别人打过信件。焦百利很紧张,犹疑着说没打过信件,可脸上现出惊慌的神色。警察立刻引起警觉,十二岁的小孩子不太会撒谎,见到警察询问就更不会遮掩了。他说是没打过信件,可脸上现出的紧张、惊慌之色明显表明有问题。 “小弟弟,你慢慢说,说真话。”刑警郝东温和地对焦百利说。 “我,我……”焦百利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郝东把焦百利抱到怀里,说:“你不要害怕,有警察哥哥保护你,你说了真话也不会出问题。警察哥哥绝对保证你的安全。”说着郝东又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套。 在郝东的劝导下,焦百利终于说了实话。 “是刘有力让我打的信。那天我放学回家,刘有力拦住了我,求我帮他用电脑打封信,信打好后,给我五十块钱,我就答应了。他到了我家,进了我的房间,当时家里没别人。他说信的内容,我打字,他说什么我就打什么。给他打完了信,他又吓唬我不要告诉别人,就是对家里人也不能说,要不就得收拾我。我很害怕,就答应了。” 郝东做了笔录,并让焦百利签了字。嘱咐他这事跟谁也不要说。 刘有力就住在焦庄,警察很快找到了他。他是个中等个,面貌很普通的人,穿着也很普通,就是个菜农的模样。 起初刘有力不承认,说他并没有写什么匿名信,郝东拿出了焦百利签字的供述,刘有力只好低头承认了。 “你为什么写信邀了李家人见面,过后又失邀了?”郝东看着刘有力问。 “我看到李家的悬赏告示,就有些动心了,想提供线索领奖,就写了匿名信。可信寄出后,我老婆知道了,她就不让我领这个奖。她说焦家财大气粗,焦红又是很霸道的人。如果揭露了她们家的事,焦家没准会报复。那时候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我就没去赴约。” 郝东又问:“你掌握了什么线索。” 刘有力犹豫着不开口。 郝东说:“你如果隐情不报是错误的。公民有义务向公安部门报告知道的线索。你如果知道线索不说,影响了破案,那就不好了。我们也会一直追查线索的。” 在郝东的劝说下,刘有力开口了:“我说了线索,你们可不要暴露我。” 郝东说:“你放心吧。警察是会为提供线索者保密的,这是我们的纪律。” 刘有力说:“我家和焦家住邻居,房子离得很近。前几天的晚上,我看到李山林进了焦家的院门,但并没有看到他出来。夜里我到二楼阳台上抽烟。因为我老婆嫌烟呛得慌,我抽烟都是到阳台上去抽。在抽烟时我模糊看到焦家人把什么东西抬到果园里去了。我就有些奇怪,都快半夜了,怎么还往果园抬东西?看样子那东西很重,是焦家姐妹和赵国华一起抬的。” 郝东问:“那东西是什么形状?” 刘有力说:“由于是夜间,天黑,看得比较模糊,但好像是个长条样的东西,用个布单包着。后来说是李山林失踪了,我想这可能是李山林的尸体,抬着埋到果园里去了。” “还有什么?”郝东又问。 “还有。又过了几天,也是夜里我到阳台抽烟。听到焦家果园里有动静,是开小货车的声音。我有些奇怪,怎么半夜了还把小货车开到果园里?以后又听到小货车开出果园,开到了公路上,跑远了。这也是很可疑的事情。焦家人半夜把货车开进果园做什么?货车又从果园拉走了什么?会不会是转移李山林的尸体?” 郝东做完笔录请刘有力签了字,并感谢他提供的线索,说这些线索很重要。 刑警搜查了焦家的果园。发现了一处地面被翻动过的地方,是一个两米左右的长方形。田春达说:“这里很可能是埋李山林尸体的地方。” 刑警们开始往下挖。挖了两米多深,没有发现尸体。但这里肯定最近被挖过。田春达说:“焦家人不会无故在这里挖个坑。我们在挖出的土内仔细查找,可能会发现线索。” 刑警仔细翻查挖出的泥土,孟晓春发现了一块有些异样的泥土。这小块泥土有些发黑,有些发粘,好像渗透了什么液体。田春达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后说:“这土可能渗透了血液,很可能是李山林的血液。拿回去化验。” 孟小春小心地把这块泥土装进了塑料袋,带回了刑警支队。 经过dna比对,这块泥土渗透的血液果然是李山林的。 刑警对赵国华、焦兰进行了审讯,他们没有焦红的顽固和狡诈,防线很快被攻破了,供述了杀害李山林的经过。赵国华一口咬定李山林是他自己打死的,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田春达对他说:“即或李山林是你一人打死的,焦红和焦兰也有埋尸、移尸的犯罪行为,也属于同案的帮凶。焦红还有杀害张伟的罪行,又狡辩、抵赖罪行,她会被法律严惩的。” 作者说:喜欢请点赞,收藏、打赏、谢谢 章节目录 黑夜魅影1 一 7月30日,因是月末,星宇公司财务部的于丽敏在单位加班到晚上十点半才回家。二十三岁的她身高1.67米,体形苗条、三围突出,是个很性感的姑娘。她穿着红色条纹紧身吊带t恤,白色短裙,白色高跟鞋,显得很时髦。 她家距离单位走路有30分钟路程,她总是步行上下班,一来是路程不太远,二来也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今天晚上阴天,没有月光,夜色迷离。她走到正在改造的棚户区。这里正在拆迁,房子拆得一片狼籍,路灯也不亮了,四周一片寂静、一片漆黑。她有些害怕,但一想只要十分钟就可穿过,她又壮着胆加速前行。高跟鞋在寂静中发出咔咔声响。 突然,一个黑影一闪。有人在身后抱住了她。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不要出声,出声就杀死你!” 她吓得浑身瘫软,嘴唇哆嗦,就是想发声也发不出来了。 那男人很强壮,一巴掌拍在她后脑上,将她拍晕了过去。然后将她拖到旁边一个拆去屋顶的空房里,又剥下她本就单薄的衣服,放肆的对她进行蹂躏…… 二 7月31日早晨六点五分,市刑警支队接到了命案的报警。报警者声称,在东大街拆迁棚户区的一座空房内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的尸体。重案一组的刑警闻讯后,迅即赶赴现场。 组长田春达在三天前度过了四十六岁生日,他面容黑瘦,两眼炯炯有神,显得很干练。跟随田春达赶往现场的郝东二十六岁,身材健壮,面貌英武。还有其他几名刑警和鉴定人员。 被害者尸体躺在一空房里,全身赤裸。单薄的衣物被扔在一旁。脖上有项链的痕迹,手腕上有手表的痕迹,但这些东西都没有了,看来是被凶手拿走了。 田春达和郝东蹲下,查看遗体。这女尸是很性感的。她的脸孔朝上,浑身粘满了泥土。 田春达查看了女尸后,嘴里嘀咕着:“二十三、四岁吧,是被**后掐死。凶手是个虐待狂,在女子下体里塞进了几根小木棍。” 郝东不无惋惜地说:“真可惜,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竟遭到虐杀。” 法医着手检查尸体。 发现这具女尸的是位古稀老人。他喜欢早晨跑步。今晨他五时半开始跑步,因尿急进入拆迁的空房解手时,发现了这具尸体。 老人叙述了简单的经过后,抽下拴在腰间的毛巾,边擦汗边说:“这么年轻,怪可怜的。” “认识她吗?”田春达问。 “不认识,但好象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在附近遇见她二三次——” “是这一带的人?” 老人沉思一下,说:“这我说不太好,也许是经常从这一带路过的人。” 刑警进行现场拍照,法医验尸完毕。 田春达问验完尸的法医程然:“怎么样?” 程然法医用手指扶了扶近视镜,说:“显然是勒死的,颈部淤血痕迹明显。大概是昨天深夜被杀。还有,她被**了。是典型的**杀人案。但凶犯戴着避孕套,没有留下**痕迹。” 距尸体二三米的地方,放着被害人的衣物、鞋子和手提包。郝东手上戴着手套,检查手提包里装的东西。见田春达来到身边,他说:“这里面有身份证,她叫于丽敏,年龄二十三岁,家住东大街一胡同35号,离这儿不远。” “这么说来,她是下班回家途中,遭到埋伏遇害的。”田春达看看周围又说:“这一带很可能会出现色狼。这里是拆迁的棚户区,有空地和空房,晚上人迹稀少。” “晓春,你过来!”田春达招呼附近的年轻女刑警孟晓春,并将死者身份证递给她:“你到死者的住址去,如有家人在,请他们到现场来一下。” “是。”孟晓春接过身份证离开了。 田春达看着死者的衣物,问郝东:“钱包呢?” 林东把手提包又检查一遍,说:“没有发现钱包,可能被凶手顺手牵羊拿去了吧!” 三 被害者的亲人闻讯飞快赶到了。 被害人的父亲确认了自己的女儿后,向警方说,“昨晚女儿没有回家,所以他今天没去上班,正在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被害人的母亲一看到尸体,就“哇”地一声,抱住尸体,放声痛哭。 田春达默默地望着被害者的父母,倾听他们的哭诉,心里十分同情。 死者的父亲说:“昨晚七点钟的时候,女儿曾打电话回家,说今晚要加班,得晚些回家。 我说,要是晚了,你从单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她说不用接,路程又不远。我说我还是接你。可她到底没给家里打电话,这孩子,不想劳动我,可她太疏忽了。”父亲悲痛地说。 母亲饮泣着,被刑警扶着,艰难地从尸体边站起来。 尸体被用白布裹着抬走了。送去做进一步检查。 “只有一个孩子吗?”田春达问死者的父母。 “是的,就这么一个女儿,。”父亲低声说。 母亲又悲泣起来…… 四 尸体解剖证明,死者确系颈部受压导致窒息死亡。解剖报告将死者受害时间推定为7月30日晚上十一时至十二时之间。解剖报告还证实,受害者**内没有男人**,凶犯是戴着避孕套作案的。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召开了此案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组长首先发言: 根据目前调查情况,我有以下看法-- 一、根据凶手留下的脚印与死者脖上的掐痕分析,凶手应是一个健壮有力的青年。死者个子较高,又比较丰满,可凶手却能将死者不太费力地拖到空房里。从掐死者脖子的痕迹看,凶手也是很力量的。 二、凶手留下的脚印为四十一码运动鞋,可以分析出他的身高在1.72米左右。从脚印的深度可以分析出他的体重在75公斤左右,属于中等偏胖的体形。 三、凶手是一个很色的性虐狂。这从他将死者衣服剥光,又在下体内塞入数根小木棍可以看出来。 四、凶手应该生活不太富裕,所以他把死者的项链、手表、钱包都拿走了。而据死者父母说,死者的项链、手表都不是很值钱,钱包中也从不装很多现金,二三百元钱而已。这些不太值钱的东西和不太多的现金凶手也不放过,可见他生活不太富裕。 五、凶手可能比较熟悉现场一带地形和情况,这从他作案时行动从容自如可以看出来。 六、凶手很有反侦查经验,是戴着手套和避孕套作案,现场除了脚印,没有留下其它痕迹。 其它刑警接着作了发言。 会议最后决定:按田春达对凶手的分析追捕罪犯,重点要在与死者熟悉的人中,在现场附近的区域中查找。 刑警清查了住在现场附近区域内有此类前科的人,共有九人。他们全都被带到市刑警支队,侦讯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侦讯结果,排除了这些人的作案嫌疑。 于丽敏在工作的星宇公司里有两个交往较密切的男子。警方去调查了他俩的不在场证明。第一个调查的是三十岁的莫文。可是,在于丽敏被害的关键时刻,莫文正跟朋友打麻将,得到确切的证实。 剩下一个是王志刚。可他也有不在犯罪现场证明。那晚他和两个男友去看电影了,半夜才与朋友一起回家。 在于丽敏工作的商贸公司继续调查,刑警又得到一个新情况。公司里有一个叫米臣的小伙子,迷恋于丽敏,数次向她求爱,但均被于丽敏拒绝。他会不会因屡被拒绝而恼羞成怒,将于丽敏**后杀害? 刑警在公司会客室内对米臣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到米臣年龄二十五、六岁,身材和鞋码与案发现场搜集到的凶犯情况很相似。他长相很普通,是见面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种人,难怪于丽敏会坚决拒绝他。从外表看,他追求于丽敏有些自不量力。 “你追求过于丽敏吧?”田春达看着米臣问。 米臣眨了眨不大的圆眼睛,点了点头。 “可于丽敏拒绝了你。” 米臣又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你屡次被拒绝,心里怎么想?” “我,我想好事多磨,追求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很难一次成功的。我想继续不断地追求,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坐在田春达身旁的孟晓春有些想笑,但是她忍住了,这可是很严肃的场合。 “听说于丽敏对你的追求很不耐烦,最近还严厉斥责了你,让你不要再纠缠她。” 米臣眨着眼,不吭声。 田春达追问:“有没有这回事?” “有。”米臣有些吃力地回答。 “遭到姑娘的严厉斥责,你心里是不是很不痛快,甚至产生怨恨?” “不痛快是肯定的。可我没有产生怨恨。我知道自己跟她有差距。她是不会轻易接纳我的。” “你没有产生报复之心么?” “没有,我是深爱她的。她对我怎样,我都不会报复她的。同事们都知道,我是个软性子的人,有的人叫我面团,我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孟晓春看着米臣有些发胖的身体,感到叫他面团很名符其实。 “7月30日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田春达又问。 米臣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在家先是跟家人在厅里看电视,10点左右就回卧房躺在床上看书。11点左右楼里突然停电了,我听到窗外一楼的刘大婶叫唤:‘是什么人瞎捅咕电啊?搞得全楼人都跟着遭殃!” 后来我就睡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你发现单位和于丽敏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米臣又眨眼想了想,说:“我没发现,觉得单位和于丽敏跟往常一样,没什么两样。” “你知道于丽敏还和什么男人常接触,或有什么仇人么?” 米臣想了想摇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对于丽敏了解也不是太深。” 米臣走后,郝东说:“我看这个人是有些像面团,比较朴实,不像是撒谎的人。” 田春达说:“人不可貌相呀。有时看似非常老实的人,往往做出出人意料的事。”他又说:“走吧,我们去米臣居住的楼房调查。” 在路上,田春达问孟晓春和郝东:“你们说,我们去米臣居住楼调查会有什么结果?” 郝东说:“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米臣说的话属实,那他就解除了嫌疑。二是米臣说的话是假的,或有漏洞,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不过,我倾向米臣说的话属实,感觉他不像能撒谎的人。” 孟晓春拢了一下漂亮的秀发接着说:“我同意郝东的看法。我觉得米臣听到的刘大婶在停电时喊的那句话是关键。如果刘大婶确实喊了那句话,那米臣肯定没撒谎。” 田春达点点头:“对,这个细节很关键。是证明当时米臣在没在家的关键细节。我们破案就是要抓住这些关键的细节。” 到了米臣居住的住宅楼。三名刑警下了警车。田春达看到这是一座破旧的住宅楼,估计也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难怪有人捅咕电全楼就会跳闸。 刑警到三楼询问了米臣的父母,他们说的情况跟米臣说的一致。 刑警又下到一楼,询问刘大婶。田春达对胖胖的刘大婶说:“你们这栋楼7月30日晚上11点左右是停过电吧?” 刘大婶转着圆眼球想了想,说:“是,那晚上11点左右我们楼是停电了。我们这是老楼,电线线路不好,搞不好就停电。那晚我还出来对着楼房喊了句:‘是谁瞎捅咕电啊,搞得全楼人都跟着着罪!’当时我正看到电视剧的节骨眼上,突然停电,心里真是又急又气呀。” “你了解米臣吧?他这人平时表现如何?” “我们是老邻居了。他是个面团似的人,平时里总是对人笑瞇瞇的,不得罪人。人缘挺好的。” “7月30日晚上你看到他在家了么?” “那晚下班时间我看到他回家了。以后他出没出去,我可没太在意。” “好,谢谢您了,我们就是例行调查,了解些情况。再见。” 刘大婶也挥挥胖胖的手,“再见。” 回到警车上,郝东笑着说:“我猜对了吧,米臣没有撒谎。” 孟晓春说:“这样我们就得再寻找重点嫌疑人了。” 田春达点点头发动了汽车。 作者说:喜欢请收藏,点赞、打赏、谢谢 章节目录 黑夜魅影2 五 8月30日,区政府职员刘建业下班后与两个同事一起吃了顿新开业饭馆的饭菜,尝了鲜之后,又一起看了场电影。回家的路上三个人分开了。刘建业独自走进一个街边公园。这个公园不算太大,但有一处很茂盛的树林。他走到这想小便,就向树林里面走去。他解开裤子纽扣,突然听到树林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胆大好冒险的他便又向林子里面走了几步。 这时突然林子中冲出一个黑影,将刘建业撞了一下,然后黑影迅速逃奔了。刘建业险些被撞倒,他站稳了身子后骂了一句:“哪来个疯狗?”又感到肩膀疼痛,仔细一看,流血了。那条黑影用刀刺伤了他。他想到公园外有个派出所,便用手捂住肩膀去报案了。 刘建业疾步奔进附近的派出所,警察忙用止血绷带给他包扎了伤口,他向警察报告了受伤情况。 警察问他:“那人在林子深处做什么?” 刘建业说:“不知道,不过好像做什么坏事了,怕被我看见,冲出来扎伤了我逃跑了。” 两个警察立即拿起手电筒,和刘建业一同来到现场。 警察打亮着手电,一面照着刘建业受伤的地方一面问:“你看清对方的面孔没有?” “没有,因为那黑影突然冲出来,林子里又很黑,我没看清他的脸。”刘建业回答。 “凶手个子高矮?” “没看清,也许跟我差不多。” “你身高多少?” “173公分。” “那人有多大年龄?” “从他的力气和奔跑速度来看,不可能是老年人,我的体重150斤呢,他一下子就把我撞得险些栽倒了。” 警察看看表,是11点15分。他说:“深更半夜的,他在那林子里干什么呢?” 警察边用手电照射那林子,边朝林子深处走去。刘建业也跟随其后。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突然,高个警察“啊”地叫了一声,手电筒的光圈停在林子地上躺着的呈大字形的赤-裸女人身上。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完完全全的赤-裸着身体。她被剥下的衣服扔在旁边。 刘建业从警察身后屏声静息地观望着。 高个警察弯下身子去按她的脉搏,又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 “死了?”刘建业压低着声音问。 高个警察低声回答了一句,“死了。被杀死了。刚死不久,身体还温热着呢。”他又说:“这是杀人命案,我必须向公安局报告。”高个警察说着把手电筒交给刘建业,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刘建业用手电筒的光圈照了照尸体,心想:“好美的身体呀!” 这具女尸身材健美,乳-房-高耸,腰细腿长,皮肤白皙细嫩,很是性-感。她的两腿叉开着,想必是被强-奸了。 六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在观察尸体后,很快联想到一月前在拆迁棚户区发生的那场命案。两件强-奸案的情况很相似。 “罪犯下手真是凶狠,太可恨了!”同来的刑警郝东愤然说。 掐紧脖子的痛楚,使得被害人脸型扭曲了,舌头向外伸着,眼球溜圆向外突出。 田春达检查了死者的皮背包,皮背包里装的物品有化妆品、手帕和身份证、学生证。被害人名叫谷华,二十岁,她的学生证证明她是师范大学外语系三年级的学生。她应该是返回学生宿舍的途中被害的。 刑警为了确认被害人,立即通知学生宿舍的管理人员前来。 现场的刑警忙着拍照、检查现场。凶手也许戴了手套,现场没发现任何指纹。被害人的三角裤-衩有被刀割裂的痕迹,可能凶手嫌脱下麻烦,才用刀子割裂了。 学生宿舍管理人员脸色苍白地赶到现场,她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她确认死者是谷华本人。 尸体解剖报告是次日下午做出的。死亡原因确定为掐死,死亡时刻推定为昨日晚上 十一时左右。 受害人遭到奸污,跟拆迁棚户区所发生的**命案一致,被害人的阴-道内被野蛮地塞入了树枝。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召开了案件分析会。按惯例还是由田春达警长首先发言。 “我们可先确认一下这两件强-奸命案的共同点。”田春达说。 “第一,凶手留下的脚印都是41码鞋。”他在黑板上写下这行字。 “第二,根据凶手的脚印和目击者观察,凶犯是个身体健壮、动作敏捷、很有力量的年轻人。” 田春达喝了口水继续说:“第三,这两起命案凶犯都把被害人的衣服扒-光,先-奸后杀,都是掐死。然后在死者阴-道内塞入杂物。这点显露了凶犯的色鬼和残虐的性格。” “第四,凶手把死者的手表和钱物拿走了,虽然死者是学生,手表很普通,带的现金也不多。但凶手还是搜刮一空。这表明他生活不太富裕,很贪财。”男春达接着又在黑板上写下这个情况。 “第五、凶手杀害的都是年轻漂亮、身材苗条的女人。这也是个共同点。”田春达又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一 田春达继续说:“不过,两案也有不同点,第一件案子发生在城南,第二件案子发生在城北。两案发生地点相距有十五公里。” 田春达把本市地图钉在黑板上,在发生命案的两处画了圆圈。 刑警们都凝视地图。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们认为凶手究竟是什么人呢?”田春达问。 “我看有可能是与两个受害人有关系的男人伪装成路人,强-奸后再杀人灭口。” 郝东思索着说。 “两个杀人现场相距那么远,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田春达说,“如果说第一个凶手还可以怀疑现场附近的有前科的人员,但经过调查都否定了。可第二个凶手杀人为什么选择在城市的另一头呢?” 孟晓春说:“另外还有疑点,那就是两个受害人与凶手的关系,这是值得认真考虑的。也许受害者者常去的店铺的服务人员中有凶手;所以超级市场、美容院、茶馆,咖啡馆等都是我们缉拿凶手的着眼点,还有就是车站的收票员也值得怀疑。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某男人多次见过受害者,并对她起了淫-欲之心,受害人却不搭理他,那男子受到了冷遇,便怀恨在心,以致发展到强-奸杀人的地步,你们以为如何?”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议论结果,莫衷一是。案件还是一团谜。 受害人与凶手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偶然路遇杀人,还是认识年轻漂亮女人后就起了歹心呢?如果是以强-奸为目的,为什么奸后又非要杀死对方呢? 最后田春达说:“凶手是很猖狂也很凶残的。在一个月里连续杀了两个年轻女子。而且,他很可能继续作案,所以我们要抓紧追查,争取早日破案。” 章节目录 黑夜魅影3 七 公安局向全市所有公安部门和公共场所保安人员发出通报,追查这个身高在172公分左右,体重在75公斤左右,脚穿41码鞋、身体健壮,生活不太富裕的**杀人凶犯。 刑警经调查得知,米臣在8月30日出差到上海了,由此他被排除了重点嫌疑人。但刑警很快又锁定了另一个重点嫌疑人。他叫武强,28岁,曾因**流氓罪被劳动教养过,又因**罪入狱6年,刚刚刑满释放半年。 武强身高173公分,体重73公斤,脚穿41码鞋,身体强健,这些都与原来推测的凶犯情况很相似。 刑警传唤了武强。 “你出狱有半年了吧?”田春达看着武强问。 “是的。”武强是惯犯,对这种讯问司空见惯。他睁着圆眼,晃晃小平头,很随意地回答。 “你出狱后都做什么?” “没有固定工作。就是打零工,搞装卸什么的,卖苦力。” “7月30日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武强歪着脖子想了想,说:“我白天卖了一天苦力很累。晚上吃完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觉了。” “一夜都睡觉么?有没有出去?” “我睡觉很死,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8月30日晚上呢?” 武强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也是一样啊。我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白天卖苦力累得很,晚上什么也不想做,吃了饭就睡觉。” “谁可以证明啊?” “我老娘啊。我们家就我们两人,晚上老娘看我睡了,也就跟着睡了。” 这个证明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效力不大。但白天卖了一天苦力,晚上就想睡觉也是常理,不好追究什么。 八 虽然讯问武强没有什么突破,但己经有两个妙龄少女被**杀害,田春达不敢放松警惕,他命令刑警夜里对武强实行暗中监视。 刑警夜间轮流在武强家周围“蹲坑”。五天后,终于有发现。这天半夜,在武强家小平房房后角落里秘密监视的郝东,突然听到武强住的房间的窗户有动静。他借着昏暗的夜色凝神观望,只见武强穿着黑衣黑裤从窗户悄悄爬了出来。郝东马上用手机把情况悄悄通知了在武强家前面“蹲坑”的田春达。田春达命令跟踪。 田春达和郝东悄悄跟踪在武强身后。武强贴墙根走出几百米后,在一处新盖的平房前停住了脚步,向四处观望。田春达和郝东蹲在暗处大气不出。 武强没有发现危险,掏出个黑色丝袜套在头上,然后翻墙进到院里,蹑手蹑脚来到厨房窗下。他显然对这户人家踩过点,情况很熟悉。厨房的窗户较小,他拿出镙丝刀,很快拧下了护栏上的镙丝,拆下了护栏。然后猫一样钻进了屋里。 田春达和郝东也悄声来到厨房窗下,倾听着室内动静,随时准备下手抓捕。他们忽然听到屋内响起一个女人的断喝:“你要做什么?!”接着女人又是一声喊:“把东西放下!”再接着就是撕打的声音。 郝东和田春达连忙从窗户跳进屋内。武强突然看到冲过来两个大汉,不由愣住了。郝东上前抓住武强一只胳膊,将他按倒在地上。田春达上前给武强在身后戴上了手铐。 田春达对着四十来岁,身材健壮,相貌普通的女人说,“我们是警察,跟踪他而来。他进屋后都做了什么?” 女人喘着气说:“我睡觉比较轻,听到屋里有动静,就睁开眼晴,看到他正伸手拿床头柜上的项链和手表。这宝石链坠的项链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这手表是我丈夫送给我的名表,要好几万呢。我怎么能让这两件宝贝被这混蛋拿走,就喊了一声‘你要做什么?!’。这混蛋听到喊声转身就要跑,我又喊了声:‘把东西放下!’冲上前抓住他的后衣襟。他回身跟我撕打,这时你们就冲过来了。” 田春达又审问蹲在墙角的武强:“你半夜溜进这家人家想干什么?” “我,我老娘病了,得往院。可家里没钱,我急得没办法,就想到了偷东西。我上下班都路过这一家,看到这家新盖的房,室内装修很讲究,家具和电器也很高档,知道这家很有线。我又发现这家近几天只一个女人,就想偷这家了。” “你只是想偷么?是不是也想对这女人行不轨?” “我,只是想偷,没想到奸。我是犯**罪刚从监狱出来,知道**罪要比盗窃罪重得多,不敢动那个念头了。所以我抓起床头柜上的项链和手表就想跑,没想对女人动粗。” 将武强带回公安局关押后。田春达对组里人说:“武强虽然年龄、体形、鞋码与前边那个**杀人犯很相似,可他也有不相似的地方。第一,前两次罪犯都是在外边偏僻处行凶,而武强这次却是入室犯罪。第二,前两次罪犯都是对二十几岁、长相漂亮的姑娘行凶,而武强这次入室犯罪,女主人却是近四十岁,长相普通。第三,女主人自述,武强拿起项链和手表后,转身就走,并没有对她动粗。” 孟晓春这时接道,“虽然有不同之处,可武强毕竟是**、**女人的惯犯,出狱不久又在夜间出来犯罪,我们对他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田春达说:“对。我们对他还要继续调查。好在他现在己经关押,不能再侵犯女人了。” 九 不久,又一桩**杀人案发生了。 命案地点发生在南郊一幢新完工的住宅的一楼。这里有十几栋住宅楼等待验收后销售。由于还没住人,完工后楼房的大门都锁着门,窗户也都关上了。 东胜建筑公司的职员胡长胜,每天早上上班后都要来检查一次住宅。因为在门窗关闭上锁前,常有野狗、野猫在夜间钻进住宅来,所以查看住宅已成惯例。 9月13日早晨,当他查看第三栋中间的三号房时,嘴里喊了一声:“糟糕!”因为接近后门的一楼住宅窗玻璃被打破,窗户也被打开了。他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是否是一对穷情侣来这里过夜?”他打开后门走进房里,发现地板上有淡淡的脚印。胡长胜走到一间敞开房门的房间里,不由“啊”地喊出声来——那里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郎,横躺在地上,已经死了。他连忙掏出手机向110报警。 重案一组的刑警接到报案后乘车赶到发案现场。经过勘察,刑警发现这起命案同前两起**杀人案状况大体一样。被掐死的年轻女郎全身赤裸,身高约170公分,体态苗条匀称。双腿张得很大,有明显**污的迹象,下身被残忍地塞进了几根木条。被扒下的衣物揉成一团,扔在房间的一角。 孟晓春在死者衣服堆里发现一个皮包。她打开皮包,发现里面有死者的名片。她看着名片向田春达报告:”死者是月光夜总会的招待员杜月月。” 法医说:“经初步检验,死者死于昨晚11点左右。是被**后又强力掐死的。死者年龄在25岁左右。” 郝东这时按田春达吩咐给月光夜总会打了电话,询问到杜月月家的住宅地址。田春达带着郝东和孟晓春乘警车赶往杜月月家。 杜月月家所住的公寓是座十层的新式建筑,从外表看很新潮也很时尚。 受害人杜月月一个人居住着一室一厅的房间,在三楼。 进入房间,刑警们看到室内布置得很温馨,新式的家具和电器,床品、布艺、摆设很有女人味。房间的衣柜和化妆台都很大,很高档,看出户主是很喜欢穿着打扮的。 打开梳妆台锁着的小抽屉,里面有首饰盒、存款折,还有一叠名片。 田春达看着这些名片,感到杜月月认识的人很杂,五花八门,什么类型的人都有,这符合她夜总会女招待的身份。 名片中的一个人引起了田春达注意。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黑夜魅影4 十 尸检报告出来了,确定杜月月死于9月12日夜间11时左右。凶手作案的方法同前两次一样,剥光了女子的衣服,先奸污,然后掐死。死者仍是没有抵抗,可能是被吓晕了,或是被打昏了,之后遭到奸污、杀害。 作案现场检查报告表明:凶手还是戴着手套、避孕套作案,除了脚印没有留下其它痕迹。 重案一组的人员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田春达说:“最近这三起**杀人案看来是同一个人作案。作案手法一致,作案对象相似。根据凶犯留下的脚印分析,凶手是一个身高172公分左右,体重75公斤,身体强健的年轻男子。这也同前边的情况一致。 我感觉凶手应该认识被害人。因为他作案的对象都是漂亮、健壮的妙龄女子。他不太可能在不同的偏僻之处守株待兔,在夜里等待到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事先知道她们的行踪,然后跟踪或伏击作案。” 郝东这时说:“说凶手认识作案对象,我有点儿不同看法。一般说来,**犯对认识的女子行凶,都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面目,将其脸部蒙上。可这三起**案凶手没有这样做。” 田春达接道:“可凶手把作案对象杀害了。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凶手仇恨作案对象,也可能是因为凶犯认识作案对象,杀人灭口。” 郝东又说:“三个被害人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回家路线都不一致,而且位置相差很远,她们也没有朋友或亲戚关系,那么凶犯是怎么认识她们,掌握她们动向的呢?” 田春达接道:“这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我想凶手可能在一个公共场所工作,而这三个女子都到这个公共场所去过,或者经常去。这样凶手就会认识她们,并掌握她们的动向。”他点燃一颗香烟,抽了一口又继续说:“我在杜月月家搜出的名片中就发现这样一个人,很值得注意。他叫房伟,是新新人类发廊的青年发型师。如果三个被害人都经常到这个发廊修理头发,特别是找房伟修理头发,那么房伟就会对她们很熟悉,掌握她们的动向。” 孟晓春接道:“那我们赶快到新新人类发廊去调查吧。” 田春达说:“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他站了起来,其它组员也跟着站了起来。 田春达和孟晓春、郝东驾车来到新新人类发廊。看到这座发廊门面不小,装修很新潮,大门前边还立着广告牌,牌上画着一个时髦少女,还写着广告词: 最新潮、时尚的发型设计,最先进、高超的理发技巧。 大门两边还贴着对联: 不新潮时尚你骂我 不先进高超我赔你 田春达笑着对孟晓春和郝东说:“这发廊还真有些新新人类的味道。” 孟晓春接道:“看来那三个漂亮、时髦的被害人很可能都在这发廊修理头发。” 三个人走进新新人类发廊。一个年轻女子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说:“三位要修理头发么?” 田春达掏出警察证件给对方看,说:“我们是警察,想了解点儿情况。” 年轻女子愣了一下,说:“那我领你们去见老板吧。” 刑警跟随年轻女子走进里间,一个三十多岁打扮很入时,长相也很漂亮的女人坐在写字台前。 年轻女子说:“王老板,这几位警察找你了解情况。” 女老板站起让座,又让年轻女子给刑警拿饮料。 “几位警官想了解什么情况?”女老板微笑着问。 孟晓春拿出三名被害人的照片给女老板看,“这三个女子经常到你们发廊修理头发么?” 女老板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指着杜月月的照片说:“这个是杜月月,她常来我们这修理头发。另两个么?我没什么印象,来没来过我说不好。” 田春达对孟晓春说:“你到外间问问看看。” 孟晓春说:“是。”拿着照片走了出去。 田春达又对女老板说:“你们这有个叫房伟的理发师么?” 女老板回答:“有。他手艺不错,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找他修剪头发。” “可以把他找来么?想跟他谈谈。” “可以。”女老板把房伟找进来,自己又很知趣地出去了。 田春达看看房伟,他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高、体重、鞋码都与预想的嫌疑犯差不多。他留着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辫,马尾辫还染成金黄,显出其新新人类的面貌。 田春达拿出三个受害人照片给房伟看,问:“你认识这几个姑娘么?” 房伟看了看说:“这个杜月月我认识,常来我这理发。另两个没什么印象。” “你和杜月月除了顾客的关系,还有没有其它关系?” “没有。” “你去过杜月月服务的夜总会么?” “没有。我在发廊要工作到晚上十点,下班后就得直接回家了,哪有功夫去夜总会。” “杜月月可是保留有你的名片。” “那是她第一次来我们发廊理发,我给她的,为的是拉一个主顾。” “9月12日晚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房伟想了想说:“那晚我和一帮朋友到歌厅唱歌了,一直唱到半夜12点多。” 田春达拿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递给房伟,“你把那晚唱歌的朋友的名字和住址、单位都写下来。” 房伟回忆着都写了下来。 这时孟晓春走了进来,附在田春达耳朵边小声说:“外边屋里的人我都问了。他们说杜月月常来这里修理头发,另两个姑娘不认识,好象没来过。” 走出新新人类发廊,三个刑警又乘车调查9月12日晚上跟房伟一起唱歌的六个人。经过调查,他们都说那晚房伟确实与他们一起在乐声歌厅唱歌,而且他没离开过歌厅。 回来的路上,郝东轻轻叹口气说:“看来房伟9月12日晚没有作案时间呀。” 孟晓春接道:“房伟和发廊的人都说只认识杜月月,不认识另两个被害的姑娘,看来那两个姑娘没来过这发廊。这个发廊不是三个姑娘共同接触的公共场所。” 田春达说:“我们不能泄气,对房伟也不能放松警惕。晚上要对他实行监视。已经死了三个姑娘了,对任何一个可疑点我们都不能放过。” 回到局里,主管刑侦的张副局长已经在局长室等着田春达。 田春达走进张副局长办公室,张副局长给他倒了杯水,说:“你们最近又是调查,又是“蹲坑”,辛苦了。” 田春达喝了一大口水,说:“辛苦倒没什么,只是案件还没有眉目,着急呀。” 张副局长说:“是呀,市领导、我们、还有人民群众,都很着急。死了三个了,女人,特别是年轻姑娘,晚上都不敢出门了,人心惶惶呀。我们还得加把劲呀。” 田春达面色凝重,“是,还得加把劲。可两个多月了,办案人员没日没夜地熬,有两个已经病倒了……” “嗯,办案人员太辛苦,我再给你们增加警力,晚上轮班“蹲坑”,也要注意休息。”张副局长看着田春达又说:“春达,你也得注意休息,这两个多月,你可是瘦了一圈了。” “我扛得住。不尽快抓住这个万恶的凶手,我就是休息,也寝食难安呀。” 张副局长拍了拍田春达的手:“除了给你们增加人员和车辆,我还告诉食堂,要给办案人员加强伙食。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田春达感激地说:“多谢局领导的支持。” 张副局长说:“局领导得感谢你们,你们是奋斗在第一线的破案主力呀。”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黑夜魅影5 十一 刑警并没有对房伟放松警惕,在夜间对他实行了暗中监视。 9月22日夜晚,新新人类发廊闭店了。刑警在各自的监视岗位上密切注视着发廊。只见房伟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房伟走进附近的一家酒吧,穿着便衣的刑警向海洋也悄悄跟了进去。还有两名刑警在门外暗处守候着。 房伟坐在柜台角落里,一面喝着啤酒,一面环视店内,眼神里充满**和飘乎不定的神情。酒吧里除一些男客外,还有两个穿着很新潮,长相也很漂亮的女青年并坐而饮,她们欢欢乐乐、说笑不停。向海洋坐在她们旁边,要了杯啤酒慢慢喝着,悄悄用眼睛的余光盯着房伟的举止。 酒吧老板娘从里间出来,一眼看见房伟,笑着招呼道:“小伟,你来了。”这个老板娘五十岁左右的光景,个子不高。她与房伟打了招呼后,又聊起发廊的生意来。 两个年轻女子听说房伟是发型设计师,显得兴趣盎然,立即跟他搭讪聊起来。房伟似乎正求之不得,于是跟她们大谈起时装、发型等等。 向海洋平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时间也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或许是外面的刑警等待焦急了,只见齐新走了进来。他自然地坐在向海洋身边,向服务员要了瓶可口可乐,轻轻吸了一口后,小声地问向海洋:“情况如何?” 向海洋边喝啤酒,边轻声对齐新说:“不知道他是打发时间,还是在物色狩猎对象。” 这时,那个老板娘也参加进去,一男三女谈得更起劲了。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不知谈话内容如何,两个年轻女人中的一人,跟房伟一起结伴离店而去。向海洋急忙尾随其后。齐新则稍隔了一点儿时间,慢慢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齐新快速走近向海洋,向海洋用手指着正前方的首饰店:“房伟跟那女人进那间店铺去了。” “他们进首饰店干什么?”齐新问。 “大概房伟要买项链什么的送给女人。” 十几分钟后,房伟和那女人手挽着手走了出来,但见那女人的左手腕上,新买的手链闪闪发光。女的看来约二十四五岁,椭圆脸蛋,面相妩媚,身材高挑、苗条。 “这一对想到哪里去呢?”向海洋自言自语。 “会不会像前边的案情一样?”齐新说。 “可前三个受害者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凶手多半是埋伏等待呀!”向海洋说。 “这回也可能要送她回家,准备在途中**杀人吧。这个狡诈的色狼,为了让女人放心,还买了手链。”齐新嘀咕道。 向海洋与齐心走在暗处轻声议论着,只见房伟和女人宛如情人一样勾肩搭背,向前走去。 “也许房伟想在旅馆先玩一阵,然后再送女子回去。”向海洋猜测着。齐新不语,目光盯着那二人走进一家旅馆,然后才吁了一口气。 “海洋,怎么办?”齐新表情紧张地问。 向海洋很难对房伟下判断了。“过去的三起**杀人案都不是发生在旅馆啊。”他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你应该知道呀,”齐新斜视着旅馆,“恶魔已经杀死了三个姑娘呀!” 向海洋略加思索,立即吩咐道,“这样,我们俩潜进他们的隔壁房间里,通知后面的二位在外面埋伏监视,同时随时和田组长联系。” 走进旅馆,向海洋掏出证件给前台经理看,又向他说明来意。 四十多岁的前台男经理脸色吓得苍白,“你们是要抓刚才进来那一男一女么?” “不,我们只是对他们有些怀疑,所以想在他们房间的隔壁守候监视。” “知道了。他们进了109室,请你二位进他们隔壁的房间107室吧。” 向海洋在107房间里贴着与109室挨着的墙壁屏心息气地倾听着…… 齐新进入浴室,这里与隔壁最近,那边电视机里的音乐声、对话声,可以清晰地传到耳朵里,向海洋贴近齐新问:“听到什么没有?” “没听见他们说话,看来他们在看电视。”齐新轻声回答。 “真把我装进闷葫芦里了。房伟想把那女人当牺牲品呢,还是想和她过夜?”向海洋小声嘀咕。 齐新小声说,“那年轻女人真令人担心,竟然敢跟在酒吧相识的男人在旅馆过夜。”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是物件倒下时发出的声音。向海洋和齐新互相警惕地对视一下,接着,就听见那女人的呼救声,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两人几步跨出门外,猛敲隔壁的房门,并厉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们是警察!” 屋里只有声音,却没有开门的意思。齐新急了,用力将门撞开了。向海洋握着手枪抢先跃进房内,只见那女人半裸着身子滚落在双人床下,房伟不知去向了。向海洋抱起只穿内衣的女人,把她放到床上。齐新看到窗子大开,房伟一定是从这儿逃出去了。他也从窗口跃身到巷道里。 向海洋抱起的女人,在床上呻吟着,她的脖颈胀得通红。“救命——”女人以微弱的声音喊。她的乳罩己解开,白嫩的胸部完**露在外。向海洋拿起毛毯盖在她身上,轻声说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旅馆外的刑警听到楼内的骚动声,也急急地跑了进来。 “齐新已追击逃犯去了,你们快去支援!”向海洋吩咐后,自己也走出房间,赶紧跟田春达组长取得联系。 齐新追出去之后,压根儿没见到房伟的踪影。没办法,他只好跟埋伏在房伟所住公寓的两名警察取得联系。可是,直到次日清晨,房伟仍然没有回到住处。 在旅馆受害的女人,被送到附近医院进行治疗。这个女人名叫李燕,二十四岁,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因伤势不重,已能在床上起身,只是声音还低沉、沙哑。 向海洋在向田春达汇报情况后,又陪他一同到医院来探访李燕。 “逮捕那家伙了吗?”李燕问田春达。 “还没有,但已经掌握了他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单位,他很快要被逮捕的。” “真没见过那样缺德的男人呀!” “你与他在酒吧是第一次认识吗?” “嗯。我常跟朋友去喝酒。听老板娘介绍,才与他相识。他是发型设计师,又说到国外留过学,所以我很相信他,想不到刚一上床,他就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在到旅馆前,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只听他说关于在国外留学学发型设计的事。我也说了些在百货公司工作的情况。” “他掐住你脖子时,你想没想到可能被杀?” “唉,当然。那家伙当时脸色都变了,人似乎也变了——像个魔鬼。”李燕想到被掐住脖子的一刹那,声音更颤抖了。 “他是猛然掐住你脖子的?” “是。” “当时,他说些什么?说没说要杀你,要你死的话?” “好象吼叫了一声,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太可怕了。” 李燕身子仍有些颤抖,她问:“他是最近连续奸杀姑娘的凶犯吗?”一 田春达没有回答她提的这个问题,简单安慰了几句,就同向海洋回到了重案一组。 第二天整整一上午,房伟在市内都一直没有露面。市公安局已下达紧急通缉令,所有的公安部门都掌握了有关房伟的情况及照片,并开始搜捕他。 天网恢恢,但田春达的心情却不能平静下来。萦绕在他心头上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怕房伟在逃亡中再犯下新的罪行,那将又增加一个受害者,二是又有一个新的疑问在头脑中升起,即房伟是不是真的奸杀前三个姑娘的男青年? 在田春达看来,前三次**杀人案都发生在室外偏僻处,而房伟昨晚却是在旅馆中作案,这种迥然不同的作法是很值得注意的。如果房伟不是奸杀前三个姑娘的真凶,那真正的凶手仍在法网之外,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刑警进入到房伟的住宅进行搜查。这是个二室一厅的房间,屋里相当杂乱。旧报纸堆在房间的角落里,电视机弄得很脏,厨房里的炊具也十分埋汰。刑警很希望在这里找到与三个女人有关的材料,只有这样,才能解开杀害三个姑娘之谜。 遗憾的是,除了发现一张杜月月的照片,没有找到其它有用的东西。 田春达和向海洋再次来到医院,想再向李燕了解些情况,谈了没几句,李燕的父母也来到医院。 李燕母亲坐在床旁,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显然是为女儿获救又没有受到太大伤害而高兴。李燕的父亲却盯着田春达质问:“凶手还没有抓获?我女儿不是被那连续伤害姑娘的凶手污辱的吗?凶手已经伤害了这么些姑娘,可还没被逮捕,你们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田春达真是有苦难言。市民可以指责他,因为这起案子确实没破。他却不能指责李燕的父亲:谁让你女儿随便跟男人走,而且随便跟人家住进旅馆。 “我们正尽力捉拿凶手。”田春达说。 离开医院后,田春达说出心里的困惑:第四起案件与前三起有所不同。是凶手的癖好改变了?还是杀死前三人的凶手不是房伟?” “这个嘛,”向海洋思索一下,说:“我觉得房伟还是嫌疑很大,他的外形和追查的凶手很相似,昨晚他又有要伤害**李燕的行动。” 作者说喜欢请打赏、收藏、点赞 章节目录 黑夜魅影6 十二 时间过去了三天,房伟依旧头影没露。这严酷的现实,对重案一组的压力很大,组内焦躁的气氛也越来越重了。 案发后,田春达一直认为,抓获房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据警方掌握,房伟性格孤僻,亲朋好友很少。只要他身上没带足够的现金,不会逃得很远,找到他并非难事。 况且,专案组除在媒体上通缉房伟,还张开罗网,在新新人类发廊、房伟住所、他的亲戚及朋友家,都派了刑警监视,还怕他不落网吗?令人遗憾的是,几天过去,却一无所获。 组员们也议论这件事。 “你说房伟能藏到什么地方呢?”孟晓春问向海洋。 “可能我们追得急,迫使他自杀了。也可能是有人把他保护起来了。” “谁能保护他呢?” “我一时也说不清——”向海洋眉头紧皱,显出疲惫的神色。 这时,年轻的刑警郝东,目光炯炯地跑进来报告说:“田组长,房伟来自首了!” 田春达的情绪为之一震,惊愕地问:“来自首?他自己来的吗?” 郝东回答:“不,还有庄方同律师陪他一同来的。” 一名刑警手握手铐,想铐住房伟。 庄方同律师摆摆手,说:“不必这样,他不会逃的。”这名律师在本省有些名气,公安、司法界不少人都认识他。他穿一身笔挺的西装,很有些派头。 “不必铐了,到那间屋子去审问吧。”田春达说。向海洋将房伟引向另一个屋子去了。 田春达对庄方同律师说:“庄律师,很想听听你领房伟来自首的经过情况,请谈谈好吗?” “首先,我提醒你注意,房伟是我劝来的。他不是被逮捕,而是来自首的。”庄方同说。 “这点会考虑的。庄律师是打算作房伟的律师吗?” “受某人委托,我决定作他的辩护律师,请多关照。” “请问,你说的某人是谁?” “对不起,这暂时不能说。” “可是,如果他隐藏了房伟,就触犯了刑律。” “恐怕你说重了。我认为房伟是无辜的,所以保护他的人不会触犯刑律。” “房伟引诱在酒廊认识的女郎到旅馆,想掐死她。是刑警听到她的叫喊及时赶到,才避免了这起杀人案。难道房伟无辜吗?”田春达锐利的目光直逼着庄方同。 庄方同却很轻松地说:“这我知道。房伟也告诉我女人的事了。但是,田警官,房伟引女人到旅馆,不是他们互相讨厌而是饮酒时谈得情投意合的结果啊!据房伟说,去旅馆,是女方积极提出的。而房伟确是想同她认真谈恋爱的。可是,一进旅馆,女的突然向他要一万元,男方自然生气。在双方发生口角并且怒不可遏的时候,男方不自禁地掐住了女方的脖子,但并未真想掐死她。女方大声叫喊,男的才惊慌逃走。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我认为这纯属偶发的争吵,并不能构成刑事案件。” “可是,受害人作证说险些被杀害。直到现在,脖颈还红肿,医生诊断要三天后才能康复。” “我认识一对夫妇,因夫妻打架,使妻子受重伤住了一个月的医院,但他们还是夫妻。”庄方同沉着老练地反驳田春达。 田春达冷冷地说道:“我们正负责侦查最近连续发生的**杀人案,而房伟是我们的重大怀疑对像。” “为什么怀疑房伟是连续**杀人犯?可以的话,请说明理由。” “这还得调查全部结束才能说。”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能说?” “目前,还只是嫌疑。”田春达没正面回答。 庄方同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不认为房伟是连续奸杀女人的凶手。” “你了解他吗?”田春达问。 “刚才说过,我受某人委托,作了房伟的辩护律师,曾与他谈了几个小时。我做过检察官,后来做律师。也就是说,做过起诉和辩护的工作。因此,观察人的经验自然比一般人多一些。谈话之后,我自认了解了房伟这个人。我承认,他有粗暴的一面。他虽然是发型设计师,思想很新潮,但他却不擅言辞。我断言他绝不是杀人犯。” “我觉得庄律师下这个断言早了些。” “可我还是认为房伟是清白的。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不过,一旦起诉,你们就会背上包袱。我承认房伟在旅馆跟酒吧相识的女人吵过架,也承认在警方查寻下,我劝他自首。但仅此就能构成刑事犯罪吗?我认为,这些充其量只能是调解的条件。” 听了庄方同的话,田春达无名之火从心头燃起,忿忿地说:“能不能构成犯罪,这是我们决定的!”说完他站起说:“就谈到这吧。” 十三 隔壁房间的审讯正在进行。或许是听了庄律师的交代,房伟在审讯一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而且将一切过错全推给了李燕。 “我是同她住进了旅馆。是她邀请我去的,她也承认是情投意合。可谁想一住进旅馆,她张口就向我要一万元!”房伟向负责审讯的向海洋刑警生气地说。 “是你掐住她的脖子吧?”向海洋问。 “没有啊。为了钱的事,我们起先口角,后来撕打起来,也许在撕打中我的手碰了她的脖子。说我掐住她的脖子,要掐死她,这确实是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李燕没有说她向你要钱呀!”向海洋说。 房伟耸耸肩:“胡说。她干的简直是妓女的勾当,当然不会承认。我虽然犯了动粗的错误,她诬陷我也不对呀!” “那你为什么匆匆逃跑呢?” “她拼命地叫喊,凭谁也得跑,况且我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我也是艺术家,害怕自己的名誉受损害。” “艺术家?” “是呀,发型设计是了不起的艺术嘛!” “这是你的东西吗?”向海洋把从房伟房间搜查来的杜月月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从我房间偷出来的?”房伟不满地问。 “不是偷,是以物证收存的。” “什么物证?跟我上旅馆的可不是这个女人。” “我知道。这是杜月月,前几天**杀的女人。” “从报纸上己经知道了。”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有照片也构成犯罪吗?” “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拍的这张照片?” “是杜月月送我的照片,她常找我理发,就送了我这张照片。” “你很喜欢她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郑重地收藏她的照片,这不说明你很喜欢她吗?” “谈不上很喜欢,她就是我的一名熟悉的顾客而已。” “你对普通的性行为不能满足吧?掐住女人的脖子,见她痛苦,你才会兴奋吧?” 房伟一听恼羞成怒,象发疯的野兽一样吼道:“你说的像什么话!我是正常人,不是变态人!” “可是,你十**岁时曾掐过女人脖子,被派出所拘留过呀!” “那是女孩不接受我的求爱,我发怒才掐住她,从那以后再没犯过。” “你一怒就会掐女人脖子吗?这次你也是一怒就掐女人脖子吧!” “不,是撕打时,手碰到了她的脖子。” “是律师要你这样说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的真相,你们仔细调查自然就了解了。” “我们当然要调查的。” 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章节目录 黑夜魅影7 十四 向海洋从审讯室出来,正好与田春达走了个碰头。 “房伟交代得如何?”田春达问。 向海洋耸耸肩,说:“他死咬住女的突然要钱,他勃然大怒才动手,并说他们只是因吵架急了才动手打架。” “这是庄方同律师让他这么说的。” “我也这么想。可是,目前还难证明他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没有确凿证据呀。” “你说得不错。”田春达点头说,“可是,房伟还是有嫌疑之处,不能被解除怀疑。” “我们可以以殴打妇女的原因将他收审,以找到突破口。” “可以这样。但很难拖延拘留时间。最多只能拘留四十八小时。在这个时间内,我们必须找到充分确凿证据。” “实在不行,我们再找理由多拘留他几天。如果他真是连环杀手,至少可以暂时放置下一次的奸杀案。” “可庄方同律师的话我们也得考虑呀。” “庄方同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对房伟处置不当,会使我们背上包袱。” “那是他故弄玄虚。”向海洋不屑地说。 “庄方同可是个很有经验,很会找空子的律师。只有对他有利的案子,他才会接办。而且,他也有些名气,荣誉心很强。仅仅是房伟委托,怕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想必是另外有人请庄方同给房伟辩护?” “我想是这样,而且那委托人不是有相当的地位,就是很有钱。不然是请不动庄方同的。”田春达思索着说。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与他谈话时我就在想,如是房伟家的人,庄方同不会不直说。因为家人委请律师是理所当然的。我分析,大概替房伟委请律师的人一定是与他的职业有关。” “依你这么说,可能是常去新新人类发廊的贵夫人了。” “正是,房伟对女性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 次日,又一件事情令田春达瞠目结舌。 受害人李燕的父亲来到重案一组,申请撤销对房伟的控诉。 “这究竟是为什么?”田春达问李燕父亲。 郝东等几个年轻的刑警脸色都异常难看,他们鄙夷地睨视着李燕的父亲。 李燕父亲眨着眼睛,说:“女儿坚持要撤诉,我也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这事对女儿来说总不是光彩的。” “可是,李先生,你在医院曾要我们尽快逮捕凶手啊!”田春达说。 “那时,因为女儿受伤,我太着急了才那么说的。幸而女儿的伤并不严重,她也有受拐诱的过失——”李燕父亲说话不那么硬气了。 “见过庄方同律师了,是不是?”田春达注视着对方的表情,态度严肃地问。 “我不认识庄方同律师。”李先生脸色现出尴尬。 “是被威胁,还是接受了贿赂?”田春达有意剌激他说。 “真不像话!我不会拿心爱的女儿作金钱交易。”李先生脸上又现出气愤之色。 “那是受威胁喽!人家会说,一旦到了法庭,女儿的丑事被公之于众,会伤害名誉对不对?” “我确实不愿意让女儿受更大的伤害。如果在法庭上凶手胡说八道,女儿日后还怎么做人?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这话很像庄方同律师说的。” “警官,我只希望以父亲的身份保护女儿的名誉,这就是我撒诉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把旅馆一事化为无事?” “是的。” “可是,李先生,有件事希望你考虑一下。” “什么事?” “前面已经发生了连环奸杀案,我们认为房伟还是有一定嫌疑。”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逮捕他好了。为什么非要以我女儿的轻伤作凶手的依据呢?” “很遗憾,因为还要进一步落实证据。”田春达老实地说。 “那你们去找证据好了,这正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嘛!”李燕的父亲几乎愤怒地吼道。 “当然,我们也在全力地去搜集证据。为避免再出现新的被害者,我们想先拘留房伟。所以,我们很需要李燕的帮助。“ “不管怎么说,我女儿与连环杀人案没关系,我要坚决撤诉。否则,即使交付审判,我女儿说她绝不上法庭,如果被强行拉去,也绝不作证。对此,我们己经决定了。” “李先生,我们是为你的女儿受伤害拘捕凶手,到现在你竟然说要化作无事,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太轻视警察的使命了!”向海洋生气地吼了一句。 田春达一面用手示意、安抚向海洋,一面对李先生说:“李先生,你的心情,我很了解,也请能体谅我们工作的难处。请你们再等等再作出决定。” “要等多长时间?” “不会太长时间,几天吧。我们要在这期间争取找出证据。” “那好吧。我也希望能尽快捕获连环**杀人的凶手,并祝你们成功!”说完李先生如释重负地告辞了。 十五 三天后,案件还是没有取得新的证据,刑警只得将拘留的房伟释放了。 案件没有新的进展,田春达心里焦急得很。晚上他睡不着觉,就到街上散步,以排除心中的焦虑。走了一段路,他看到路灯下一个广告牌,上面有一个女子在练习健美操,这是一个健身俱乐部的招生广告。看着那女子健美的腰身,飒爽的动作,田春达心里一动。**杀的三个姑娘身材都很苗条、健美,她们会不会是一个健身俱乐部或健身会所的会员?这样她们三个就有一个共同的结合点了。而健身俱乐部的教练也会对她们很熟悉,掌握她们的动向。 第二天一上班,田春达马上派出刑警,对三个被害姑娘的家属再次进行调查。果然,这三个姑娘业余都在美康健身俱乐部练习健美操和游泳。 田春达马上带领部下来到美康健身俱乐部。经调查,游泳教练贺云龙纳入了他们的视野。贺云龙26岁,身高172,体重73公斤,健壮结实。穿41码鞋。三个被害姑娘生前都跟他练习游泳,每周三次。 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对贺云龙进行了问讯。可他说他与三个姑娘只是教练与学员的关系。三个姑娘被害的晚上他都在家里睡觉,父母可以证明。 田春达等又来到贺云龙家,只见他的父母都病弱不堪,而且耳朵都很背,要大声说话才能听见。他们说他们老两口每天晚上过九点就上床睡觉了,儿子好像每天晚上也都在家睡觉,包括警察问的那三个姑娘被害的晚上。贺云龙母亲说每天早上都在家给儿子做早饭,儿子天天都在家吃。 田春达想,这老俩口每天睡得早,耳朵又背,就是儿子晚上九点后悄悄出门了,他们也未必能发觉。 田春达又问贺云龙母亲:“你儿子处过女朋友么?” 贺云龙母亲点头:“处过,可又黄了。” 田春达问:“为什么黄了?” “起初他们俩处得还挺好。后来那女的嫌贫爱富,被一个台湾老板勾搭上了。我儿子跟她大吵了几次,最后一次还打了她几下,她就跟那台湾老板跑了。” “噢。”田春达听后想,这样贺云龙就有向年轻女子出气的可能呀。 贺云龙母亲又开口了:“可我儿子最近可能又处上女朋友了。” “是么?你见过这姑娘?”田春达问。 “没有。可我前几天给儿子收拾屋子,晾晒被褥,看到他褥子底下有一条金项链,我想他可能是给新处上的女朋友买的。” “那项链什么样?”田春达想到杜月月的母亲说,她女儿被害后身上值钱的物品也被拿走了。其中就有一条带心形红宝石链坠的金项链。 “那项链挺精致的,带有一个心形的红宝石链坠。” “是么?能不能拿给我们看看?” “现在褥子底下没有了,可能让我儿子送给姑娘了吧。”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刑警马上又向贺云龙讯问。可贺云龙说这条项链是前女友留下的。最近因家里缺钱,他要拿出去卖,可在路上让小偷偷走了。 离开了贺云龙,田春达对部下说:“那条带心形链坠的项链,很可能就是杜月月的。也很可能让贺云龙卖了。我们要到各金银首饰店去查找。 警察在全市上千家金银首饰店和摊位全面排查。几天后,终于在一家叫鑫兴的金银首饰店发现线索。 孟晓春看到这家首饰店的柜台里摆着一条带心形红宝石链坠的项链。便掏出警察证件给老板看,又问:“老板,这条项链是哪来的?” 样子很精明的中年男老板说:“这项链是前几天一个男青年来卖的。” “他长得什么样?” “1米70出头的个子,身体健壮。他戴着棒球帽,又戴着大墨镜。看不清脸。” “再见到他你能认出他么?” “这不好说,因为当时看不清他的脸。” “听声音能听出来么?” “这也不好说,当时他好像感冒了,声音嘶哑。如果现在他感冒好了,声音就可能不一样了。” 孟晓春有些失望。 可这男老板又说:“我当时觉得这男青年有些可疑,他遮掩得很严实,项链又急于出手。这项链最少值五万,他一万元就出手。所以我留了个心眼,看到他把喝完水的矿泉水瓶扔进了门外街道上的垃圾桶里,我就捡回来留下了,那上面有他的指纹。” 孟晓春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她立即说:“这太好了,请把这矿泉水瓶交给我吧。” 孟晓春戴上手套,拿过矿泉水瓶,装在取物证的塑料袋里。然后说着感谢的话离开了。 刑警又采取了贺云龙的指纹,经过鉴定比对,证明矿泉水瓶上的指纹就是贺云龙的,他就是那个卖有心形红宝石项坠的项链的人。 警察又来到杜月月家,请杜月月母亲辨认。杜月月母亲一见那条项链就哭叫着说:“这是杜月月生前戴着的项链,是她过二十岁生日时我和她爸爸一起给她买的,不会错的。我还保留着发票呢。”说着她找出发票给警察看。 田春达对她说:“这发票请借我们用一下,我们要作为证物。” “可以,你们拿去用吧。要尽快抓住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并让他抵命。这样我才能睡好觉呀。” 田春达说:“请你放心,凶手跑不了了!” 警察逮捕了贺云龙,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不得不垂下头招供了:“三个年轻女子都是我奸杀的。她们都是我的学员,我利用教她们游泳的机会,熟悉了她们,掌握了她们的动向,于是在她们回家的路上在偏僻处伏击了她们。我都是先用手掌把她们拍昏,然后**了她们,再把她们掐死。因为她们认识我,我只能杀人灭口。” “你不但奸杀了她们,还残忍变态地祸害她们的身体,为什么这样?是跟他们有仇么?”田春达质问。 贺云龙咬着牙说:“我的前女友跟她们差不多,漂亮,爱打扮,很风骚。可她嫌贫爱富,遇到有钱人就背叛了我。我恨这样的女人,恨得睡不着觉。就想找这类女人发泄,报复。这就是我犯罪的原因。” “你还很爱钱,把她们身上的财物无论贵贱、多少都搜刮一空。”田春达又说。 “是的。我赌钱欠了债,很需要钱。所以就搜走了她们身上财物。又急于把得到的首饰出手,结果露出了马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做了案,终究是难逃法网的。苍天有眼呀。警察也不是白吃干饭的。”田春达说罢,大口吸了一口烟。 作者说请打赏、收藏、评论、点赞谢谢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1 一 李如梅给主人家做好了晚饭,便匆匆忙忙赶回自己家里,做自家的晚饭。她先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的水泥地上摘菜。她总是在晚上买些卖剩处理的蔬菜,这样要便宜些。可这样的菜都有些蔫了,有的还黄边了,甚至烂边了,这就需要仔细摘净,否则炒菜时就会有腐烂的怪味,丈夫又该叫唤了。她不是不想买好菜,这样好摘,味道也新鲜,可经济条件不允许啊。夫妻二人原来都是针织厂的工人,现在厂子停产了,不开工钱。李如梅在外找了钟点工的活,一月400元。丈夫吴长顺则在一家汽车修理铺打工,也是一月400元。可他抽烟喝酒打麻将,根本剩不下几个钱。儿子吴波上初中,花销很大,家里经常捉襟见肘呀。 一声霹雳,暴雨倾盆,屋里马上漏雨了。李如梅手忙脚乱的拿起大小脸盆、饭盆四处接雨水。听着雨水打击各种盆子发出杂乱的噼叭声,李如梅心乱如麻。这两间破平房是旧仓库改的,厂子小,盖不起工人宿舍,就用旧仓库改了数间宿舍,因为夫妻都在厂里工作,他们才有幸分到了两间。一间做夫妻卧室,另一间分成两半,一半儿子住,一半做厨房,方便得去公厕。破房子年久失修,春夏漏雨,秋冬漏风。李如梅扫了一眼四处漏雨的房屋,心里很是悽惶不安,就如乘坐在一条风雨飘摇的破船上,提心吊胆船会颠覆。这种感觉不只是下雨时才有,自下岗后就经常有,每当这时她的心就乱得不行,使她想起惶惶不可终日这句话。 儿子跑回来了,他没带雨具,身上已经淋湿。快,把衣服换了,别着凉。李如梅说。 儿子进了自己的屋,却叫着跑了出来,妈,我的课本都滴湿了! 李如梅连忙过去看,愧疚地说,对不起,漏雨的地方太多了,妈照应不过来。 妈,咱家什么时候才能换了这破房子啊,我真是住够了! 李如梅不吭声。换?就是修一修现在也没这个能力啊。她的眼泪不觉流了出来。 儿子看到母亲流泪,连忙说,妈,我不该乱说,你别往心里去。说着他递给母亲一条毛巾。又说,妈,我帮你摘菜。 不用了,你快去学习吧。 摘完菜我再去学习。儿子说着就蹲在地上摘起来。 李如梅摘着菜又看看儿子,家虽然破烂,儿子却是好儿子,长相好,学习好,也懂事。为了儿子,自己也要努力,儿子就是希望啊。 饭快做好了,吴长顺回来了。他脚步歪歪斜斜,嘴角流出口水,又喝醉了。他的衣服也满是污泥,一定摔了跤。 你看你这身泥,又喝多摔跤了吧?李如梅一边给丈夫找衣服换,一边埋怨。 酒肉穿肠过,我心里才痛快些,要不,要不憋屈死了!吴长顺结结巴巴地说。 李如梅拿起吴长顺换下的衣服,搜索着,脸色突然一变。你衣袋里的钱呢?摔丢了么? 钱?什么钱?没有钱!吴长顺乜斜着醉眼吐出满嘴酒气。 怎么没钱?你今天发工资呀。李如梅早就算计着今天了,家里等钱用啊。 还酒债和赌债了。 一点儿没剩? 剩什么?还不够呢。那点儿工资好干什么? 可儿子等着这钱交学费呢! 不是还有你的工资么。 我的工资得全家吃饭,交各种费用。你在家里吃饭,睡觉,又是孩子的父亲,总不想着往家里拿钱,你算什么人!李如梅气得嘴唇哆嗦。 算什么人?算你老公,一家之主!你别对我嚷嚷,我要睡觉。说完吴长顺就爬到床上躺下了。 李如梅真想上去把吴长顺拖下床来,给他几巴掌,可看他已经打起鼾来,只好不再理他,眼泪却不由自主又流了出来。 妈,你别难过,咱们吃饭吧。儿子递过毛巾。 不难过?你的学费怎么办?我能不难过? 儿子不再说话,瘟鸡似的低下头。 李如梅看着儿子难过的样子心疼地说,你别着急,妈想办法借,会交上学费的。 儿子眼里闪出光亮。妈,我一定努力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多挣钱报答你。让你穿上好衣服,住上好房子。 妈就指望你了。妈不图你报答,只盼你出息,只要你能出息,妈累死也心甘。李如梅流眼泪说。 儿子拿着毛巾给母亲擦眼睛,自己的眼泪也憋不住流了出来。 二 当天晚上,李如梅做完家务,躺到潮湿的床上,忙了一天的身体阵阵酸痛。吴长顺仍打着响鼾。李如梅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他却说起梦话,别忙,我看看牌,别催我! 李如梅心里又一阵堵,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不觉想起二人初识时的情景…… 自己来到针织厂后的第一个五一劳动节,工厂组织员工联欢。晚上,在工厂的院子里员工们翩翩起舞。那时自己正年轻,穿着件雪白的短袖衬衫,白底蓝花细纹布中裙,黑色高跟鞋,梳着条马尾辫。刚在舞场边的长椅上坐下,便有一个小伙子邀自己跳舞。他高高的个子,浓密的黑发,也穿着雪白的衬衫,下身是条紧腿牛仔裤,青春而又潇洒。自己如被牵引站起随他走进舞场。嘿,他交际舞跳得非常棒,与自己珠联璧合,成了舞场的飒爽双星。舞场上的人们都注视着我们,鼓掌叫好。那一天真是大出风头,让全厂的员工都认识了自己这个新女工。 想到这李如梅身体有些飘动,双脚也痒痒起来。那种受人重视,出人头地的感觉真是令人难忘啊! 后来自己就经常被他邀请出去跳舞,在市里的各处舞厅留下飒爽英姿。他那时对自己真是关心,渴了送上饮料,出汗了送上手帕,每次邀会都到家门口迎接,跳完舞又请自己吃夜宵,然后护送自己到家门口。自己有种白雪公主的感觉。如果时光可以像电影那样定格,自己一定把人生定格到这段时光中。 醉梦中的吴长顺打了个饱嗝,喷出一股让人恶心的酒气,接着又放了个响屁,上下一齐放毒,熏得李如梅连忙捂住鼻子,又用手煽风。 有人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真是有道理。结婚后他就像秋后的树叶渐渐变色了,越来越多地出去跟狐朋狗友喝大酒、打麻将。对我不再关心,摆出老爷子的架势让我侍候。恋爱时他跟我亲热时特温柔,特小心,像捧着块宝玉似的。结婚后他就越来越粗糙了,喝多了酒就像个暴徒把我按在床上生吞活剥,甚至把我的内衣都撕破了。 女人就像衣服一样么?崭新时男人又怕弄脏了又怕刮破了,小心翼翼呵护着。当穿旧了,穿腻了,就毫不顾惜了,下雨时顶到头上挡雨,走累了垫在屁股底下当坐垫,喝酒时就当抹布用来擦嘴。 工厂效益越来越差,吴长顺的劲头也越来越差,但像轮胎缺了气的破吉普,开着费劲总还向前走。下岗后轮胎可就完全泄了气,破吉普彻底趴窝了。三天两头就这个熊样子。李如梅斜了一眼醉成烂泥的吴长顺。人遇到逆境时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挺起肩膀硬扛,另一种是破罐子破摔。吴长顺啊吴长顺,你怎么就成了破罐子呢?你就不能挺起腰来么?李如梅深深叹了口气。又缓缓抬起头,看看小窗外面的夜空,一轮模糊的残月已经升到半空了。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2 三 早上,儿子吃饭时满脸乌云。李如梅知道儿子是为学费担心,她拍拍儿子的手臂安慰说,“别担心,学费妈会为你想办法的。” |”明天就得交学费了。可我知道家里没钱了,吃饭钱都要没有了。‘儿子说着怨恨地扫了仍赖在床上的醉鬼父亲一眼。 “妈想办法去借。‘ ‘妈,我知道借钱很难,穷人借钱更难。‘ “你不用担心,妈会借到钱的。”李如梅拍拍儿子的手臂,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些。话是说出去了,可心里却在打鼓,几个亲戚朋友也都是困难户,她借过几次钱,真是很难呀。思来想去,她决定向打工人家的男主人借。想到这个男主人,她心里又打起鼓来。他叫张飞虎,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有钱,出手也大方,但却有个毛病,好吃女人的豆腐。早春的一天,自己做完晚饭要回家,他走过来说你衣服穿得这么少不冷呀,说着把手伸过来,好像是要摸衣服的厚薄,却在自己的胳膊上捏了一下。他还想再捏别处,自己赶紧走出门去。还有一次,是夏天,自己做面食,衣服上沾了点面,他走进厨房说,看你弄得身上都是面,说着就用手拍打,特别在屁股上拍打了几下。自己心里清楚,面粉绝不会弄到那个地方,他肯定是吃自己豆腐。可端着人家饭碗,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如果自己向他借钱,他会不会再有什么吃豆腐的举动?可女主人出门旅游看亲戚去了,要借只能向他借。 傍晚,做完晚饭,李如梅看着男主人舌头有些僵硬地说,“张总,我,我有件事想求您。” 张飞虎眼神粘住李如梅,笑说,“什么事?” “我儿子要交学费和校服钱,可家里没钱了,想向您借一些。” “得多少钱?” “六百元。” “就这点钱呀,没问题。”张飞虎瞟着李如梅又说,“你老公干嘛吃的?儿子的学费都解决不了!” “他抽烟喝酒打麻将,每个月拿不回几个钱,有时还欠账。”李如梅的脸色暗淡下来。 张飞虎撇撇嘴。 李如梅避开他放肆的目光,低下头不吭声。 “其实你是个很不错的女人,身段脸蛋都不错,很有女人味,应该有男人疼啊。”张飞虎的目光扫射李如梅身体的凸起部位。 李如梅不敢看他贪婪的样子,低头说,“我要回去了。” 张飞虎从衣袋中掏出一沓钱,数出一千元递给李如梅。 李如梅低着头接过钱,说谢谢,我一定尽快还给你。 “不用着忙,还不还都行,反正我也不缺钱,别人不疼你,我可疼你。”说完最后一句话,张飞虎嘿嘿笑了。 李如梅沉默着去开门,张飞虎抓住她的胳膊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我,我做你坚强的后盾。” 李如梅微微点头打开门,张飞虎却抓住她胳膊不放,你不要忙着走,再陪着我聊会儿么,我一个人也挺闷得慌。 “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我得赶快回去。”李如梅挣了挣被抓住的胳膊。 “你那样的老公还管他做什么,不理他。”张飞虎仍不松手。 “还有儿子呢?他吃完饭还要赶功课。”李如梅说完挣出身子走出门。 张飞虎像饥饿老虎遇到美味的猎物,不想松口,他追出门去,邻居这时正从楼梯走上来,他只好收住脚,失望地看着李如梅的背影。 四 每次李如梅到星火中学参加家长会都有些忐忑不安。这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当初自己和父母用尽了全力,花尽了全部积蓄才把儿子送进了这所中学,当然,儿子成绩优异,还有特长也起了很大作用。这所中学费用很高,父母去世了,自己和丈夫又下岗,每次交学杂费都很吃力。学生的家长大都家境不错,来参加家长会的女性个个像花蝴蝶,用高档时装,流行发式,耀眼首饰装扮自己。而自己近些年几乎没买过新衣服,首饰更是一件没有。看看自己身上过时掉了颜色的衣服,再看看他人时髦的装扮,真有些丑小鸭掉进天鹅群的感觉。 人世真是不很公平,自己长相、做事都不比别人差,可坐在这却比别人差了一截。 “嗨,如梅!”吕琳向她打招呼。她穿着一身簇新的港版西服套裙,样式新潮别致;**浪卷发染成了金黄色;脚上是一双意大利软羊皮高跟鞋;颈上的红宝石项链和手上的钻戒晶莹地闪着光。 吕琳的女儿于梦与李如梅的儿子吴波是同桌。于梦天天零食不断,还必定分给吴波一些。吴波学习上也经常帮助于梦。由于这个关系,吕琳和李如梅也很亲热,每次家长会她必坐到李如梅身边同她唠喀。珠光宝气的吕琳一坐到李如梅身边,李如梅更感到自己像个丑小鸭,心里很不自在。 吕琳拍拍李如梅的大腿热乎乎地说,“怎么样?挺好吧?” 嗯,挺好。李如梅微笑着回答。吕琳手上的钻戒在阳光的照射下晶光四射,李如梅不由扫了一眼。 吕琳抬起手说,这是老公给我新买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挺好吧? 李如梅点了点头。 “一万来块呢!”吕琳补充说。 李如梅心里一阵酸楚。自己的生日吴长顺何曾买过礼物,近些年根本就忘记了,连句祝贺的话都没有。 “你让你老公给你买身好衣服。咱们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再不穿点好的,好时候就过去了。”吕琳看着李如梅身上的过时衣服说。 李如梅没说话,心里的酸楚更加剧了几分。这时班主任杜老师走进教室,李如梅才摆脱了尴尬。 杜老师向家长们讲了学生假期作业的完成情况,新学期的学习安排,又高兴地宣布,吴波由于学习成绩优异,热心帮助同学,被评为学校的三好学生,还被学校推荐为全市的三好学生,也获得市里批准。说罢她向李如梅鼓掌表示祝贺,全体与会家长也都热烈鼓掌表示祝贺。李如梅站起鞠躬向大家表示感谢。这时她心里的冰块才化释了,她看看吕琳想,你有钻戒算什么,我的儿子才是最美丽的钻石。 吕琳拍拍李如梅大腿,“你的儿子真是宝贝,真让我羡慕!” 李如梅脸上闪出灿烂的光芒,如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接着家长们开始交新学期的学杂费。交费后李如梅如释重负,心想,好在我借到钱了,如果这时交不上学费那该多么丢人啊,不但自己丢人,也给儿子丢人。 散会后李如梅刚要往外走,杜老师叫住了她。 “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杜老师看着李如梅说。 “什么事?杜老师。”李如梅探询地看着杜老师。 “两个多月前,吴波的爸爸来学校找过我。” “他找你做什么?”李如梅有些不祥的感觉。 “当时他满嘴酒气,说在附近饭馆请朋友吃饭,但忘记带钱了,向我借二百元钱救急。” 李如梅顿时感到羞愧难当。别人的家长都想办法给孩子挣脸面,可吴长顺竟跑到学校在老师面前给孩子丢脸。这是什么父亲!这是什么丈夫! “杜老师,真是对不起,孩子他爸回家没跟我说这件事,我现在也没带多余的钱,我一定尽快把酒钱给您送过来。” “我倒不是追着要还钱,是希望你劝劝吴波父亲今后少喝酒,更不要喝醉了酒到学校来,让老师和学生看了不好,会影响吴波的威信。”杜老师看了看李如梅又说,“吴波可是我们班、我们校的最好学生,我得维护他呀。” “谢谢你杜老师,真是谢谢了!”李如梅发自内心地感激杜老师,也发自内心地气恨吴长顺。 作者说请收藏、点评、打赏,谢谢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3 五 傍晚,李如梅在张飞虎家做完了家务,只等着主人回来就回家。这时张飞虎回来了,他脚步踉跄,酒气冲天,显然喝了不少酒。李如梅连忙扶他坐在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水,说,张总,又有应酬么? 是呀,从中午一直喝到现在,我和王总一人喝一瓶五粮液。张飞虎结结巴巴地说。 你喝些水休息一下,晚饭我已经做好了。你一会儿吃吧。我就回去了。 张飞虎一把抓住李如梅的胳膊,你别走,陪我坐会儿。他把李如梅拉坐在身边。 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你那个臭老公还管他做什么?不管他! 还有孩子呢,放学回来就喊饿。李如梅说着站了起来。 你不要走,我,我想你呀!张飞虎又把李如梅拉坐在身边。并用胳膊搂她。 张总,你不要这样,嫂子知道会生气的。李如梅推挡着。 她出去旅游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回来,根本不想我!可我想你啊,如梅,我喜欢你啊。张飞虎搂住李如梅。 张总,你喝多了,我给你涮个凉手巾擦擦脸,清醒一下。李如梅挣扎着要站起来。 张飞虎搂住李如梅不放。我没喝多,没有!我想你,今天特别想你,你答应我,要多少钱都行。 张总,你真的喝多了,尽说些醉话。我不要你钱,我要回家。 你不信我的话?我真的给你钱,你要多少?五千? 我不要钱。我要回家。张总你放开我吧。 我给你一万,一万。张飞虎说着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皮包,拿出一捆一万元钞票。这给你,是今天的。以后每次都给你一万。 我不要,我要回家,我可是正经女人,不做出轨的事。 在宾馆里六百元就能要个顶漂亮的小姑娘,给你一万元你还不干?我是真喜欢你,要不我能掏这么多么? 张总,你是有老婆的人了,我也有丈夫,有儿子,我们还是好好过日子吧。我要回去了。李如梅说着挣开身子站起来。 张飞虎一把搂住李如梅的腰,把她搂进怀里。我要你,要你。我可以离婚娶你,把家里的财产都让你管。梅子,我想死你了。张飞虎说着就动手动脚。 李如梅抓住张飞虎的手不让他放肆,二人撕扯着。李如梅拼命挣扎,但张飞虎已近似疯狂,用上了蛮力,两臂如铁钳般夹着她,她挣不开。 张总,你放开我,我答应你。李如梅喘着气说。 你答应我?好! 我要上趟厕所,你先放开我。 好吧。你,你可不能耍花招。 李如梅抓起桌上的那捆钱放进裤兜里,钱我先收下了,这你放心了吧。 嗯,你去吧。 李如梅走进厕所,张飞虎也跟到门口站下了。 你别在门口看着,我,我尿不出来。你去坐沙发上吧,我钱都收了,还能不顺从你吗?李如梅在厕所里喊。 张飞虎想了想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了。 李如梅悄悄从厕所走出来,把一万块钱放在鞋箱上,拿起鞋打开大门跑了出去。 张飞虎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追赶,可腿脚不利索,刚跑出两步就摔倒了。 李如梅在马路上跑出好远才站住穿鞋,路上的行人都奇怪地看着她,以为她精神有毛病。 六 李如梅气喘吁吁跑到家里,吴长顺已经回来了。 看到李如梅头发蓬乱,面色恓惶,衬衫撕破了,吴长顺瞪大眼睛问,你怎么了? 李如梅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到底怎么了?李长顺站起来逼问。 李如梅突然蹲到地上捂住脸抽泣起来。 妈的,是不是有人祸害你了?吴长顺叫起来。 李如梅哇地放声哭了起来。 吴长顺操起把菜刀追问,是谁?在哪,我去找他算账,妈的,老子饶不了他! 李如梅哭着不说话。 你说呀,是什么人!看着李如梅只哭不说话,吴长顺气急地一刀砍在桌子上,你倒是说话呀! 李如梅被刀声震恐得抬起头,吴长顺盯着她的眼睛又问,是谁?你说,我给你报仇。 李如梅被逼无奈小声说,是张飞虎。 是他?他怎么你了?羞辱了? 李如梅摇头。 那他怎么你了? 他倒是想,可我挣扎着跑出来了。 那他没干成? 李如梅点点头,他还掏出一万元要收买我,真是瞎了眼。 一万元?这么多!吴长顺随口叫出声,眼睛中的凶光也消失了。沉默片刻后他又说,看来他对你是真动心了。 李如梅嘀咕着,他早就对我有小动作,今天又说特别喜欢我。只要我答应,可以每次给我一万元,甚至可以把家产分给我。 嗬,他可真舍得花钱。吴长顺又盯着李如梅上下打量,你有这么招人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李如梅站起走进里屋,嘴里嘀咕着,人家心里难受,你还说怪话。 晚上,李如梅躺在床上睡不踏实,脑子里总是在晃动张飞虎双手紧按着她的情景,又不断闪现着可能发生的种种结果,每一种结果都使她一阵心悸。她感觉到吴长顺也没有睡踏实,他频繁地翻着身,似乎脑子里也在想着什么。 早上,孩子上学了,李如梅却没像往日一样出去做工。 吴长顺问,怎么,你不去张飞虎家干活了? 当然不去了,我不能自已往老虎嘴里送啊。 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 为什么?李如梅用质疑的目光盯着吴长顺。 吴长顺避开李如梅的目光,嘀咕了一句,他给的钱真不少啊。 你想让我挣这种脏钱? 现在有钱就是爷,你要是挣到大钱,咱们家就能换所好房子,也不怕下雨房子漏了,也不用担心孩子交不上学费了。 李如梅紧盯着吴长顺,眼睛冒出火来:你是什么丈夫?舔着脸让自己老婆去卖自己! 张飞虎是真喜欢你呀,要不能给这么多钱?人家是老总,档次也不低么。 你,你混蛋!你是王八蛋!李如梅从来没骂过人,可现在脱口而出。 你,你敢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你说的是人话么?李如梅还想搧他一个耳光,可没伸出手,她从来没打过人。 吴长顺有点心虚,压低嗓音说,你别大声嚷嚷,让邻居听见。 你还怕邻居听见?你这么不要脸! 行了,你不愿听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想什么?我想跟你离婚,我不能再跟你这样的人过了。我对你彻底失望了! 你不去就算了,干嘛说这样的话。 我就要这样说,我不能再跟你这样的人过了,你太让我恶心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上班。吴长顺转身要走。 李如梅一把抓住他。我说的可是真话。 你放开我,别没完没了!吴长顺甩动胳膊。 李如梅抓住他不放,两眼直直盯住他说,我再说一遍,我要跟你离婚! 吴长顺也瞪起眼睛,使劲甩开李如梅的手,叫道:你还来劲了。离婚就离婚,你吓唬谁呀!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4 七 星期天,李如梅在新主人李新华家打扫卫生,她手执拖布,仔细地擦着光滑红亮的樱桃木地板。 李新华走了过来,轻声对她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就少干些吧。 没事,这点小毛病算什么。李如梅有些伤风,嗓音嘶哑,还轻微咳嗽。 那也要注意呀,小毛病不注意,会变成大毛病的。李新华又递过一些药,这是治感冒和咳嗽的药,你吃些吧。 不用,我这小毛病不用吃药,过两天就好了。李如梅推辞。 家里有,你就吃吧,我们是公费医疗,开点药不算什么。李新华把药放在窗台上转身离开了。 李如梅看着阳光照射下的药片,心里也如晒了阳光般热乎乎的。这男主人真是好人,待人和气,还体贴人。与吴长顺离婚后,家里平静了,可单身女人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时常会闪出孤独无助的感觉,所以他人的一点儿关心都使李如梅感到分外的温暖。她吃下两片药,又想到李新华的其它好处。那天自己正在厨房洗碗,他走了进来,递过一双新买的胶皮手套,说入秋了水凉,戴上手套可以保护手,自己连忙说经常干活习惯了,他说女人保护好手对容貌和健康都很重要,让自己一定戴上干活。还有一天,自己拿凳子要擦吊灯,他走过来说他个高,由他来擦,自己说可以够得着的,他抢过抹布说女人干登高的活有危险,还是男人来干。自己感激地说谢谢他的关心,他笑着说咱们都姓李,二百年前是一家,应该互相关心。如今这样关心女佣人的男主人可是不多,李如梅感到自己很幸运。 李新华要领着妻子去医院看病,他妻子王亚莉有严重风湿病,不能做家务,所以才雇了保姆。李如梅将夫妇俩送到门口,又接着打扫卫生。干完活她坐在客厅里休息,打开电视,不由一下愣住了,李新华竟然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他在接受记者采访。面对镜头,他从容不迫,将他分管的文化市场管理工作讲得头头是道,主持人笑着夸奖他是个优秀的处长,对工作成竹在胸。他在屏幕上的形象也很出众,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像那个总演知识分子的著名中年男演员。李如梅想,他这个样子肯定会吸引很多女观众的眼球,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丈夫,那该是多么骄傲自豪呀!李如梅的脸皮蓦地染上了红晕,我想到哪去了,自己一个下岗女工,一个女佣人,怎么会有这样出色的处长丈夫呢? 休息好了,李如梅开始洗衣服,她拿起李新华的白衬衣,那衬衣发出一股男人的气味,李如梅不由拿到鼻子边闻了闻,这气味很好闻,像醇酒,越闻越香。闻了一阵后李如梅将衬衫打上增白肥皂,仔细地搓洗,她要把这衬衫洗得白白净净、透透亮亮,让李新华穿上精精神神,更显出潇洒的风度。仔细地搓了一遍后,她对着光看了看,打上肥皂又搓了一遍。再对着光看了看,又搓了一遍。洗这件衬衫,她花了洗三件衣服的功夫。 把洗好的衣服晾出去时,李如梅看着这件洗得洁白如雪的衬衫,心里好痛快。 八 李如梅买了不少副食,两手提得满满地爬上楼梯,李新华家在四楼。她边走边想,今天要给李新华做他最爱吃的排骨炖豆角,还有红烧马面鱼。给李新华家做饭菜,她特别精心,换着花样让他们特别是李新华吃得舒服开心。看到李新华吃得高兴,她心里就舒坦。这是什么缘故呢?是因为主人对她好?有这个原因,但好像还有其它缘故在里面,她说不太清楚。正想着,脚下一滑,她重重摔在楼梯上,身上几处火辣辣地疼痛,左脚脖子更是钻心地疼。她忍着疼痛看了看,地上不知是谁扔了块西瓜皮。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左脚一沾地她就疼得坐下了,看来伤得不轻。 一个小孩上楼梯看到她,问,阿姨你怎么了?看到她胳膊流出血又说,你摔伤了!我去告诉你们家的人。说着他就跑上四楼。 李新华和小男孩跑了出来,看到李如梅他连忙问,怎么了?摔倒了? 让西瓜皮滑了一跤。李如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摔伤了么?呀,胳膊都流血了!来,我扶你起来。李新华关切地说。 李如梅左脚刚一沾地,又疼得叫了一声。 左脚扭伤了吧?来,我背你上去。李新华说着弯下腰。 这怎么行?李如梅不好意思。 来吧,没关系。李新华拉拉李如梅的胳膊。 李如梅只好伏在李新华的背上。李新华吃力地背着李如梅向楼上走。李如梅感到他的背异常温暖,鼻子不由酸酸的。这样男人宽厚的背是女人最好的依靠呀,她真想依偎在他背上永远不下来,那样时或涌出心底的孤独、无助、委屈就会消失了……可这毕竟是别的女人依靠的背呀,它不属于自己,李如梅的鼻子又有些酸酸的。 进到屋里,李新华把李如梅放在沙发上,拿出红药水给她胳膊和小腿上的伤口上药。又脱下她左脚的袜子,看到左脚踝已经淤紫,肿了起来。他忙拿出碘酒,给她擦伤部。那碘酒凉凉的,李如梅感到伤痛减轻了不少。 咱们去医院,得拍个片子看伤到骨头没有。李新华擦完碘酒说。 不用,我还要做饭呢。 你伤得这么重,站都站不住,还做什么饭? 我本想着要做你爱吃的排骨炖豆角和红烧马面鱼呢。李如梅说着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 以后再吃,现在去医院。李新华说着又弯下腰,让李如梅伏到他背上。 李新华将李如梅背下楼,坐上出租车到医院,又背着她找医生、拍片子、挂号交款取药,忙得满头大汗。李如梅看着心里的感动如潮水一波波涌起,跟吴长顺结婚后,好像就没享受过这种关爱。看完了伤,当李新华再次背起李如梅走出诊室时,她掏出手绢轻柔地擦他脸上的汗,这时她听到中年女医生笑着对护士说,看人家两口子多恩爱,长得也般配。李如梅的脸不觉飘起红云,有种心醉的感觉,心里热乎乎的。女医生笑着看着他们俩。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5 九 李如梅的左脚踝没有骨折,但严重扭伤,肿得很高,她不得不在家休息养伤。以往如果因故能在家休息,会感到非常难得,高兴得很,可现在她的内心却很不安定,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李新华的身影。他现在怎么样呢?他能吃上可口的饭菜么?他的衣服有人给洗么?他现在在做什么?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磁力在吸引着她,使她的心不断围绕着李新华转。她真想有一颗神丹,吃了以后脚伤马上就好,回到李新华身边。 在思念中李如梅朦朦胧胧睡着了。李新华出现了,英俊的脸庞明显地瘦了,但显得更酷。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问。 “我,我想你啊。离开了你吃不好也睡不好。" "真的么?" "是呀。” “你的伤好些了么?” “肿得还挺厉害。” “我看看。” 他轻轻抚摸我肿胀的脚踝,脚踝的疼痛马上消失了。他的手真是神奇,希望他能继续抚摸……。他真的这样做了。他把手又伸到我的头上,抚摸柔软光滑的长发。我不禁把头伏到他结实的胸脯上。 有人敲门,李如梅从朦胧中惊醒,拄着拐杖去开门。出现在门口的竟是李新华,两手拎着食品和药品。李如梅的脸红了,心脏一阵乱跳,看着李新华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想让我进屋?”李新华笑着说。 “啊,快请进屋,没想到你会来。” “你应该想到,我肯定会来的。你为我们家受了伤,我怎么会不来看你呢?”李新华扶着李如梅坐到床上,自己也坐在床边。 “怎么样?伤好些了么?” “肿得还挺厉害。” “我看看。” 李如梅想到这对话竟跟刚才朦胧中一模一样,不仅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李如梅低下头捋起裤角。 李新华看着伤处,“啊,还肿得很厉害,我给你换换药吧。” “我自己能换。” “我来了,就让我给你换吧。”李新华说着就动起手来。他轻轻摸摸肿胀处,问,“疼么?” 他这一摸李如梅就不觉疼了。她微笑着说,“不疼。” 李新华小心地给李如梅换了药。李如梅笑说,“你当大夫也会是个好大夫,对病人关心,手法也好。”李新华笑说,“你满意就好。”又问,“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么?”李如梅摆头说“没有,家务事孩子都能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新华说你的儿子像你一样优秀。李如梅笑说我有什么优秀的,一个保姆。李新华说你过去在厂里是技术能手,当保姆也是能手,家务做得太好了,称得上一级,不,是特级。李如梅笑说,“你这当领导的真会鼓励部下”。心里想,我只是对你做得特别精心。她看看李新华又说,“光让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吧。”说着就站起,可左脚一沾地,疼得身子一晃。李新华急忙伸手扶她。她身子不稳倒在李新华身上。一接触到李新华的身体,她又像那天在李新华背上,感到十分温暖、舒服,有麻醉了的感觉,不由自主靠在他胸前。 李新华抱着李如梅的双手没有动,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二人就这样默默坐在床上。李如梅真希望时光不再流动,永远定格在此刻。 李新华的手开始动了,他轻轻抚摸李如梅的头发,说,“你要好好休养,争取早日康复回到我家,我家离不开你呀。” 李如梅点了点头,把头又靠在李新华胸前。 李新华又轻轻抚摸李如梅的头发。 他会不会继续抚摸别的地方呢?如果他那样做,自己会温柔地顺从的。李如梅像乖乖猫一样伏在李新华怀里,一动不动。 可李新华没有继续抚摸,他拍拍李如梅的肩膀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到单位去。有事给我去电话”。 李如梅心里一下空落落的。她定了定神说,“好,你去吧。谢谢你来看我。” 李新华笑说,“跟我还这么客气。” 李如梅觉得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变化,她不再只是他的保姆,还是他的乖乖猫,他呢?也会这样想吧? 李新华深深看了李如梅一眼,转身走了。 李如梅靠在被子上,用手拉过头发深深地嗅着,又亲了亲,这头发李新华刚刚抚摸过呀。 十 望着整修一新的房屋,李如梅感到心里充满阳光,那样的明亮,那样的温暖。这一切都是李新华找人做的。我怎么能让你住在漏雨的房屋里。他深情望着李如梅说,之后就把话语付诸现实。漏雨多年的房屋在几天内就旧貌换新颜了。 李如梅做了一桌李新华爱吃的饭菜,还买了一瓶红酒,为庆贺装修的完工,也为感谢李新华的帮助。离约定时间还有20分钟,她的心就呯呯打鼓般急切跳动起来,渴望和祈昐好强烈哟,就是初恋时也没有这样强烈。离婚后李如梅对男人产生了厌恶感,觉得男人很肮脏,很可恶,自己再不会接近男人,没想到现在又这样渴望一个男人。难道女人真的离不开男人么?这个世界注定是两人世界么?他,那个令人心动的男人就要来了,李如梅全身发热,秀丽的脸庞更是涌起红云,红云里蕴含着羞涩、兴奋的期待。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李如梅站起迎向门口,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李新华轻轻走进屋,望着李如梅抿嘴一笑,从纸包中取出一束盛开的红玫瑰递给她。 李如梅接过红玫瑰嗅了嗅,沉醉得心脏都麻木了,似要停止跳动。 李新华轻碰了一下李如梅的胳膊,问,“喜欢么?” 李如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红涨着脸点了点头。 李如梅把菜肴摆上桌,李新华看着笑说,“你做的菜我最爱吃了,比任何高档酒店的饭菜都好吃。” 李如梅含羞地笑说“,你呀,就是会说话。” “真的,吃你做的饭菜是一种幸福。” “那你就多吃些。”李如梅笑着给他倒上一杯红酒。 李如梅举起酒杯说,“谢谢你的关心和帮助。”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们之间说谢字就外道了。”李新华与李如梅碰了碰杯说。 吃了几口菜后李新华举起酒杯,“我们再碰一杯,为了我们……”说到这他不往下说了,只看着李如梅深含意味地笑。 李如梅脸又红了,她感觉到那删节号后面的含义。她举起酒杯与李新华碰杯,又喝下一大口,觉得满口满心地甜蜜。 “吴波去夏令营还好吧?” “挺好的”。李如梅笑着回答。吴波参加了市教育局组织的优秀中学生暑期夏令营,去了秦皇岛。 “那孩子懂事,学习好,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但愿如此吧。”说完李如梅心里想,这孩子以后能像你一样我就满足了。她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孩子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父亲,我也满足了。这念头又使她脸红了,她不由低下头。 “来,我们再碰一杯,为了吴波前途无量。”李新华再举起酒杯。 李如梅酒量不行,已经有些头晕了,可这话她爱听,这酒她不能不喝,于是她举起酒杯。 二人说着喝着,喝着吃着,不觉间一瓶红酒竟喝干了。李如梅不胜酒劲,面色绯红,眼睛也有些迷离了。华哥,我头晕,心也跳得厉害。 “看来你酒量不强啊。那你就上床躺躺吧。” 李如梅站了起来,可脚跟却软了,身子晃了晃。李新华连忙扶住她。啊,又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了,李如梅更加醉了,身子瘫在李新华怀里。李新华揽住她,半扶半抱把她送到床边。李如梅上半身倚在了叠起的被上,腿却抬不起来。李新华弯下腰,给她脱了鞋,把她的双腿放到床上。这个男人好温柔啊。李如梅的眼睛有些潮了。 李新华倒了杯温水,对李如梅说,”喝点水吧,酒喝多了嘴干。“可李如梅却抬不起头来。李新华扶着她的肩膀抬起她的上身,把水杯送到嘴边喂她,又问,”舒服些了么?“李如梅微微点头,嘴不干了,可,可胃里不舒服。李新华看着李如梅,小声说,”要不我给你揉一揉?“李如梅醉眼带羞,嘴皮动了动没说出话来,眼睛却闭上了。 揉了一会儿,李新华轻声问,”舒服些了么?“ 李如梅说:“舒服。” 酣畅淋漓地男女之情在最佳时最高处以最美的感受谢幕了。李新华搂抱着李如梅亲吻着她的脸庞问,”感觉好么?“ ”嗯,我从未想到会有这样好。“李如梅搂着李新华亲了一下。 ”我也十来年没有这样好的感觉了,她有病,对这事很冷淡。“ ”那你就来我这吧,我会让你每次都像这次。“李如梅说着脸又红了,贵妃醉酒般的模样。 ”谢谢你,如梅,你真好!“李新华搂住李如梅深情吻着……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6 十一 李如梅的生活充满阳光,因为有李新华这个太阳照耀吸引着她。以往出去做工总希望能晚些去早些走,现在却希望早些去晚些走,以便多呆在李新华身边。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觉得心里暖融融、甜蜜蜜。 可是生活并不总是充满阳光,有时也会飘过一片乌云,现在,一片乌云就飘进了李如梅阳光灿烂的日子。 李如梅正在李新华家的厨房里摘菜,李新华的妻子王亚莉走了进来,她靠着门框不说话,只看着李如梅,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如梅,你最近皮肤真滋润呀,脸色又红又亮,眼睛也闪亮。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没有啊?我一个打工嫂,哪有什么喜事。 没遇到让你称心的人? 看您说的,我这样的女人,又穷又不年轻了,谁会喜欢我。 你可别这么说,你还不到40,不老,你的身段模样也好,会有男人喜欢的。王亚莉看看李如梅又说,我只比你大4岁,可看着比你老多了,都是让病缠的啊。别看我表面生活挺好,可心里苦啊。我一身的病,唯一的倚靠就是这个家,就是新华和孩子。我清楚我拖累了新华,可我离不开他呀。我知道,以新华的地位和相貌才干,外面喜欢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可我离不开他,我要紧紧抓住他。如梅,你说,离开了新华,我还有什么呢?我还有什么活头呢? 李如梅低着头,有些惶恐地小声应道,是呀。 回到家里,王亚莉的话又如一片乌云浮上李如梅的心头。她在心里嘀咕着,王亚莉今天为何和我说这番话呢?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自己和新华近来情热如火,难免显露出蛛丝马迹来……自己在厨房里做饭,李新华会悄悄走进来,说是看看饭菜,却偷偷地捏自己一下;自己在书房擦桌子,李新华会悄悄走过来,借口拿东西,摸摸自己的手,至于眼神上的流露,更是时不时地显现……不管怎么样,今后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啊,也得劝李新华小心谨慎。 想想王亚莉,也够可怜的,一身的病,丈夫又……想到这李如梅有些欠疚和不安。自己是不是对不起王亚莉呢?自己算是个插足的第三者么?自己与李新华这样火热,会不会伤害王亚莉,破坏她的家庭呢?可又怎么办呢?离开李新华?或是同他终止情爱关系?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寒流,李如梅不由打了个冷战。不能啊,自己离不开新华,太阳没了,将会陷入一片黑暗和寒冷之中。真的离不开他,想一想都心如刀割。那又怎么办呢?想不出办法。听天由命吧,听从命运的摆布吧,就像断了船缆的小船,飘到哪算哪吧…… 十二 李如梅和李新华的情爱继续进行着,只是在李新华家中,两人都小心谨慎了,多把炽热的情感放在李如梅家中释放。可是一段时间后,李如梅家中又出现了问题。 这一天傍晚,李如梅正在家中厨房摘菜,儿子放学回来了,他板着脸对母亲说,妈,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儿子很懂事,从来不给家里惹事,不给家里找麻烦,带回家的不是表扬就是奖励。现在他这样板着脸要说事,李如梅不由紧张起来,不知他要说什么事。她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说,有什么事咱们进屋说去吧。 进了屋吴波盯着母亲问:妈,李叔,李新华最近是不经常到咱家来? 听了这话李如梅心里更加紧张,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她嗫嚅着,没,没有啊。 妈,你别瞒我。他身上有一股男士香水味,还有香烟味,我最近回家多次闻到这种味。 李如梅避开儿子灼灼的目光,结巴着说,啊,他来过两次,有事找我。 你在他家打工,他有事不能在他家说么?非大老远的跑咱们家做什么? 他,他到咱家看房子漏不漏雨。 这事他问你一句不就行了么?还非得跑来看?再说看一次也就行了,也不用总来呀。 李如梅觉得自己难以自圆其说,又不是经常撒谎的人,一时不知还怎么说好。 妈,刚才隔壁张大娘问我,最近有个男人常来你们家,穿着长相都挺体面的,是你们家什么人呀?她问话时那神色里暗藏着什么,话里有话。 哼,那老张太太闲着没事,就爱说闲话。 如果李新华不来,张大娘也说不上闲话。吴波看看母亲又说,妈,你也不老,再找个人我也不反对,可李新华是有妻子的啊。 看你都说到哪去了,不要瞎说。李如梅脸涨红了。 但愿是瞎说。妈,我当儿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总教育我要堂堂正正做人,做事要光明正大。我是努力按你的话去做的,我希望能给妈争光。我也希望妈不要让人说闲话。这样我学习才能安心,做人才有信心。 儿子,你就好好学习吧,妈的事你放心,妈不会给你脸上抹黑的。 好,我是相信妈的。 晚上,李如梅静静躺在床上,想着儿子说的那些话。应该按儿子的请求与李新华分手么?可是能分手么?分得开么?如果不分开,儿子会伤心吧?他还能信任母亲么?还能敬爱母亲么?人生又要面临一个选择了。人生就是一连串的选择吧?这些选择往往又是艰难的,是让人处于两难境地的选择,就像一首歌里所唱的,“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现在要在儿子和李新华两个男人中进行选择了。 儿子……儿子是绝对不能疏远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命根,是自己的希望,在离婚后尤其是这样,母子连心,相依为命呀,何况又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儿子从小到大那一幕幕让人怜爱的情景浮现心头……儿子,我的心肝,我的亲亲宝贝啊…… 新华,能离开新华么?李如梅摸摸自己的脸,很光滑;摸摸自己的腰肢,很柔韧,很有活力。这一切都是新华给的呀。他就像阳光雨露,滋润着自己。因为有了他炽热的爱,自己不但内心充满了阳光,充满了甜蜜,就是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年轻,更加美丽了。离开了阳光,自己又会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孤独、寂寞、冰冷……他又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啊,潇洒、机智、温柔体贴,就是做那个也那么有滋味,让人魂飞魄散…… 想一想哪个都不能分离,可又怎么办好呢?想来想去,李如梅决定找李新华谈一谈,探一探他的口气。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7 十一 李如梅的生活充满阳光,因为有李新华这个太阳照耀吸引着她。以往出去做工总希望能晚些去早些走,现在却希望早些去晚些走,以便多呆在李新华身边。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觉得心里暖融融、甜蜜蜜。 可是生活并不总是充满阳光,有时也会飘过一片乌云,现在,一片乌云就飘进了李如梅阳光灿烂的日子。 李如梅正在李新华家的厨房里摘菜,李新华的妻子王亚莉走了进来,她靠着门框不说话,只看着李如梅,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如梅,你最近皮肤真滋润呀,脸色又红又亮,眼睛也闪亮。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没有啊?我一个打工嫂,哪有什么喜事。“ ”没遇到让你称心的人?“ ”看您说的,我这样的女人,又穷又不年轻了,谁会喜欢我。“ ”你可别这么说,你还不到40,不老,你的身段模样也好,会有男人喜欢的。王亚莉看看李如梅又说,我只比你大4岁,可看着比你老多了,都是让病缠的啊。别看我表面生活挺好,可心里苦啊。我一身的病,唯一的倚靠就是这个家,就是新华和孩子。我清楚我拖累了新华,可我离不开他呀。我知道,以新华的地位和相貌才干,外面喜欢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可我离不开他,我要紧紧抓住他。如梅,你说,离开了新华,我还有什么呢?我还有什么活头呢?“ 李如梅低着头,有些惶恐地小声应道”,是呀。“ 回到家里,王亚莉的话又如一片乌云浮上李如梅的心头。她在心里嘀咕着,王亚莉今天为何和我说这番话呢?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自己和新华近来情热如火,难免显露出蛛丝马迹来……自己在厨房里做饭,李新华会悄悄走进来,说是看看饭菜,却偷偷地捏自己一下;自己在书房擦桌子,李新华会悄悄走过来,借口拿东西,摸摸自己的手,至于眼神上的流露,更是时不时地显现……不管怎么样,今后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啊,也得劝李新华小心谨慎。 想想王亚莉,也够可怜的,一身的病,丈夫又……想到这李如梅有些欠疚和不安。自己是不是对不起王亚莉呢?自己算是个插足的第三者么?自己与李新华这样火热,会不会伤害王亚莉,破坏她的家庭呢?可又怎么办呢?离开李新华?或是同他终止情爱关系?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寒流,李如梅不由打了个冷战。不能啊,自己离不开新华,太阳没了,将会陷入一片黑暗和寒冷之中。真的离不开他,想一想都心如刀割。那又怎么办呢?想不出办法。听天由命吧,听从命运的摆布吧,就像断了船缆的小船,飘到哪算哪吧…… 十二 李如梅和李新华的情爱继续进行着,只是在李新华家中,两人都小心谨慎了,多把炽热的情感放在李如梅家中释放。可是一段时间后,李如梅家中又出现了问题。 这一天傍晚,李如梅正在家中厨房摘菜,儿子放学回来了,他板着脸对母亲说,”妈,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儿子很懂事,从来不给家里惹事,不给家里找麻烦,带回家的不是表扬就是奖励。现在他这样板着脸要说事,李如梅不由紧张起来,不知他要说什么事。她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说,”有什么事咱们进屋说去吧。“ 进了屋吴波盯着母亲问:”妈,李叔,李新华最近是不经常到咱家来?“ 听了这话李如梅心里更加紧张,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她嗫嚅着,”没,没有啊“。 ”妈,你别瞒我。他身上有一股男士香水味,还有香烟味,我最近回家多次闻到这种味。“ 李如梅避开儿子灼灼的目光,结巴着说,”啊,他来过两次,有事找我。“ ”你在他家打工,他有事不能在他家说么?非大老远的跑咱们家做什么?“ ”他,他到咱家看房子漏不漏雨。“ ”这事他问你一句不就行了么?还非得跑来看?再说看一次也就行了,也不用总来呀。“ 李如梅觉得自己难以自圆其说,又不是经常撒谎的人,一时不知还怎么说好。 ”妈,刚才隔壁张大娘问我,最近有个男人常来你们家,穿着长相都挺体面的,是你们家什么人呀?她问话时那神色里暗藏着什么,话里有话。“ ”哼,那老张太太闲着没事,就爱说闲话。“ ”如果李新华不来,张大娘也说不上闲话。吴波看看母亲又说,妈,你也不老,再找个人我也不反对,可李新华是有妻子的啊。“ ”看你都说到哪去了,不要瞎说。“李如梅脸涨红了。 ”但愿是瞎说。妈,我当儿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总教育我要堂堂正正做人,做事要光明正大。我是努力按你的话去做的,我希望能给妈争光。我也希望妈不要让人说闲话。这样我学习才能安心,做人才有信心。“ ”儿子,你就好好学习吧,妈的事你放心,妈不会给你脸上抹黑的。“ ”好,我是相信妈的。“ 晚上,李如梅静静躺在床上,想着儿子说的那些话。应该按儿子的请求与李新华分手么?可是能分手么?分得开么?如果不分开,儿子会伤心吧?他还能信任母亲么?还能敬爱母亲么?人生又要面临一个选择了。人生就是一连串的选择吧?这些选择往往又是艰难的,是让人处于两难境地的选择,就像一首歌里所唱的,“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现在要在儿子和李新华两个男人中进行选择了。 儿子……儿子是绝对不能疏远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命根,是自己的希望,在离婚后尤其是这样,母子连心,相依为命呀,何况又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儿子从小到大那一幕幕让人怜爱的情景浮现心头……儿子,我的心肝,我的亲亲宝贝啊…… 新华,能离开新华么?李如梅摸摸自己的脸,很光滑;摸摸自己的腰肢,很柔韧,很有活力。这一切都是新华给的呀。他就像阳光雨露,滋润着自己。因为有了他炽热的爱,自己不但内心充满了阳光,充满了甜蜜,就是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年轻,更加美丽了。离开了阳光,自己又会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孤独、寂寞、冰冷……他又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啊,潇洒、机智、温柔体贴,就是做那个也那么有滋味,让人魂飞魄散…… 想一想哪个都不能分离,可又怎么办好呢?想来想去,李如梅决定找李新华谈一谈,探一探他的口气。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8 十三 李新华每天开着处里的汽车上下班。在他的汽车里,李如梅说出了自己的心腹事。 ”如梅,吴波说的这些话是对的。这孩子心细呀,也能思考问题。“李新华眼睛望着前方说。 ”那我们怎么办呢?“ 李新华点着一颗香烟,慢慢吸着。 李如梅看着李新华又小心地问,”那,你能和我结婚么?“ 李新华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我才40来岁,正在壮年,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活得像个男人了。“ 李如梅眼睛一亮,脸也有些潮红了。可随即她的眼光又暗了下去,幽幽地问,”那,那王亚莉怎么办?“ 李新华又吸烟,片刻后说,”我把房子和积蓄都给她,做为补偿。"他瞄着李如梅又说,"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成了穷光蛋了,你跟着我也得过穷日子。" 李如梅的眼光却亮了起来。"我不怕,过去我过的也是穷日子。只要能在你身边,吃糠咽菜日子也是甜的。你好好补偿亚莉姐,我心里也能安定些。" 李新华赞赏地点点头:"你是个善良的女人,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李如梅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李新华伸出右手拍拍李如梅的大腿,"不过离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找好机会,做好工作。你要有耐心等待呀。" 李如梅抓住李明光的手,"有了你的承诺,我心里就有底了,我不怕等,等多少时间都行。" 李新华握握李如梅的手,"你能这样想就好。" 李如梅挠挠李新华的手心,"不过,你以后还是少到我家里来,免得吴波有想法,也免得邻居说闲话。" 李新华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以后我用这车拉你到郊外的山林里幽会吧。十天左右一次。要不,要不我熬不住呀。你也是吧?"他看着李如梅笑了。 李如梅红着脸低下头。 "我就喜欢看你这娇羞的样子,真让人心动。"李新华说着用手搂抱李如梅。 李如梅推挡,“别,让外边的人看到。” “没事,我这车窗贴着防护膜呢,外边人看不到车里面。” “那也不好,我感到不自在。” “好吧,听你的。”李新华松开了手。 有知识,有层次的男人就是好。李如梅心里想。要是吴长顺才不会松手呢。她又想起他喝醉酒硬扒自己衣服的情景,身子如秋风扫过打了个寒战。 十四 阳光很明媚,李如梅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她穿着一套崭新的时髦套装,路上的行人不断向她投来注视的目光。她如春风杨柳,摆着窈窕的腰身款款走着,心里想:“人是衣服马是鞍”,这话真是不错啊。穿着时髦的新衣服,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别人对自己的感觉也不一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那一天,自己要去商店买东西,李新华也要跟着去。自己跟他说,咱们一起走不合适,你穿得衣冠楚楚,而我这衣服又旧又土,在一起走不般配,让人笑话。他就说我给你买一套新衣服吧。自己说不要,他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应该给你买套新衣服。进了商店,他又让自己试这套衣服,试过后他连连说好。自己说这套衣服太贵了,再三推脱,他非要买不可,说买就买套好的,何况这套衣服又这么抬举人,充分显衬出了你的花容月貌。 衣服是买下了,可自己平时却穿不上。打工时穿不方便,也怕王亚莉看见。今天是去学校开家长会,自己穿上了,这是自己能穿这套衣服不多的一个机会啊。 走进教室,室内的家长们都向她投来惊叹、赞赏的目光,像舞台上的各式灯具在聚光。李如梅不由有些紧张,像新演员初次登台,可心里却感觉光彩,多少年了,自己都以灰溜溜的丑小鸭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今天算是露了脸,我李如梅也是有模有样的女人啊。吕琳摆着手招呼她过去,她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你穿这套衣服真好看,像个电影明星。”吕琳称赞中带着点酸味。 “你别给我戴高帽了,我都人老珠黄了,哪有那效果。 吕琳盯着李如梅的脸说,”你可不老,像个青春少妇。又看着她的衣服说,怎么最近发财了?买这么贵的衣服。“ 李如梅笑笑说,”我就不能买套好衣服?“ 吕琳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是相好的给买的吧?处上对象了?“ 李如梅笑笑不置可否。 吕琳笑说,”看这样子是处上了,他怎么样?“ 李如梅小声笑说,”刚认识。“ ”看来不错,你一脸幸福的样子。“ ”还得多加深了解。“ ”时间太长也不行,岁月不饶人,你这年龄等不起啊。差不多就得抓住了。“ 李如梅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 吕琳笑说,”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啊,我可是要跟你结亲家的,我相中你们家吴波了,希望他给我当女婿。“ 李如梅笑说,”孩子才多大啊,你就说这话。“ ”你们家吴波可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将来要抢得人肯定多,不先号下就没份了。我是先下手为强呀。“吕琳说完哈哈笑起来。 ”瞧你说的。就像真事一样。“李如梅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说的可是心里话,我是真心喜欢吴波,我女儿于梦也真心喜欢吴波,天天跟我说吴波长吴波短的,当个明星崇拜着。她是吴波铁铁的粉丝呀。“ 李如梅心里的感觉很好,儿子很给自己露脸。嗯,自己今天也很露脸,土头土脸的丑小鸭一展白天鹅的风采。这风采可是李新华给的啊。如果自己真能和他结婚,那更露脸了,有个潇洒的处长丈夫,到哪不扬眉吐气呢?自己真的能同李新华结婚么?美好的梦想真的能变成现实么?李如梅心里还不是完全托底,感觉这事悬着,不那么踏实。现在电视里经常说,事情要落实,不能悬着,落实了心里才能踏实,事情才见成效。还真是这样,现在自己跟李新华的事没有落实,心里就总是打鼓,可什么时候能真正落实呢?真盼望着落到实地那一天啊! 作者说请收藏、点评打赏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9 十五 黑色桑塔纳轿车向前奔驰,李新华驾车,李如梅坐在他的身旁。自吴波提出意见后,他们俩就驾车到郊外的山林中恋爱。次数虽然减少了,但热度很高。在寂静无边的山林里,感受身下厚厚松叶的柔软和四周松树特有的芬芳,有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生命荡游在天地之间,而天地也只属于两人世界。在这种时空中谈恋爱,特别浪漫,似乎回到了原始人类的自然状态。两个人纵情地感受着爱情的甜蜜。每到这时,李如梅就在心里喊叫着:男人真好!爱情真好!李新华真好!生命真好!世界真好!李新华对她也是如影随形。 过后冷静下来,李如梅心中又常常飘过一丝惆怅,这种美好能维持多久呢?李新华真的能同我结婚么?伴随着惆怅又升起满心渴望,渴望与李新华一起去领结婚证,组成新的家庭。她渴望但又不好开口追问,她不想给李新华造成逼宫的印象,也不想因为追问给王亚莉造成过大压力,她内心里对她总有愧疚的感觉。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只有一次不经意向李新华说到过结婚问题,李新华含混地带过了,只是说在处理离婚,但不很好办。李如梅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便再没有追问过。她想,等待吧,好事多磨。在这段期间她不再到李新华家做工,换了一家。李新华也常给她一些补贴,她不要,他非给不可,说你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能让你再受苦了。 轿车向前奔驰着,看着李新华李如梅又想,快一年了,他什么时候能办结离婚呢?等待吧,耐心地等待,等个三年五载都行,只要最后能跟他在一起。 轿车开进了郊外的山林,李如梅心里又兴奋起来,那激动人心的幸福时光又要来临了…… 两个人走进密林深处以往爱恋的地方,那里是他们的胜地。 李如梅靠在一棵树上,痴痴地望着李新华,等待着他来拥抱自己,以往他都是这样做的,热情而又温柔。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动,他也靠在一棵树上,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没有渴望的热情,而是含着忧郁。"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李如梅不由问道。 "如梅,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李新华的嗓音有些嘶哑。 李如梅直觉他要说的不是一件好事。她的心向下一沉,默默望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我们局长上周找我谈话了,说提拔我当副局长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市委马上就要下令,让我做好接班的思想准备。" 这是好事呀,可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暗淡?李如梅默默看着李新华,等着他继续说。 "王亚莉知道这件事后跟我摊牌了,她说我不能同她离婚,否则她就到市委和局里告我是陈世美,让我当不成副局长。" 听到这李如梅的心急速下沉,似掉进了冰窖里,身上也一阵发冷,不由打个寒战。 "我,我反复考虑了几天。我,我不能放弃这次提升的机会,处长提局长,这可是一个大坎啊。失去这次机会,一辈子就上不去了。男人是要干事业的……" 渴望多深失望就有多深,李如梅双腿瘫软,身子向冰海坠了下去。李新华抢上一步扶住她,如梅,你怎么样?没事吧?李如梅硬挺着站起身子,嘴里吐出四个字,"送我回去。"李新华扶着她又问,"你没事吧?"李如梅眼睛直直地说,"送我回去!" "对不起,如梅,我……。"李新华满脸挂着歉疚。 "不要说了!"李如梅打断他的话,转身向轿车停着的方向踉跄走去。 李新华赶上掺扶她,她挥动胳膊甩开他,继续自己走。 回返途中他们一路沉默,车箱里充满阴暗、压抑的气氛。李如梅闭着眼睛坐在座位上,觉得身体像泡在冰水中一样凉,凉到心底,凉得她喘不上气来…… 到了李如梅家前的胡同口,李新华停下车。李如梅拖动麻木的腿下了车,头也不回蹒跚着走进家门。李新华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晚上,李如梅躺在床上,觉得世界是这样黑暗,天上没有星星,天上也没有月亮。她流着泪恨恨地在心里说,男人哪,靠不住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接着又心生悲戚: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就不配获得美好的爱情,就不会得到一个理想的归宿。她想起了父母,他们是在一次车祸中双双逝去的,正值壮年,那时自己刚高中毕业,升学无钱,只好进了工厂做工。我们家的人都苦命吧?我们来到这世上就是要受苦的么?如果妈妈还活着,知道女儿今日的不幸和委屈,她会心疼死的,妈是最疼我的啊。妈,女儿真想你啊,真想趴在你怀里好好哭一场啊。李如梅的眼泪流得更多了,枕头已经滴湿了。这一夜,李如梅的眼泪从初夜直流到天亮,她觉得身上的水似乎流尽了,身体都干枯了。 早上,李如梅硬挺着仍然冰凉的身体起来给儿子做早饭。儿子看着她问,"妈,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李如梅镇静着自己。 "那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 "你的眼睛都哭肿了,还说没哭。妈,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快吃饭,吃完了上学去。" 儿子看看墙上的钟,一边吃饭一边说,"妈,我知道,你一个人养家难,烦恼事不少,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让你享福。‘ 听了这话,李如梅觉得冰冷的心缓和了些。只有儿子才最心疼自己,我们母子,骨肉相连,心心相印啊。她柔声催促,‘你快点儿吃完饭上学吧,要不会迟到的。‘ 儿子走了。李如梅心里想,儿子真是好儿子。我一定要挺住,要坚持,再苦再难也要努力供儿子上好学校,让他有大出息。如果我们家的人苦命,那就让这苦命到我这结束吧,不能让儿子再苦命!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10 十六 李如梅的东家到南方经商去了,李如梅又找了一个新东家,准确地说,是又一个东家找到了她。这是一个60多岁的名教授,他在职业介绍所一眼就相中了她。 郭如明教授有一套近200平米的大房子,可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唯一的儿子在美国定居,前年老伴也跟了去。教授虽然已年近古稀,但精神矍铄,高高的个子,腰板挺直,双目深邃有神,嗓音浑厚。他很爱整洁,经常穿的休闲服都是名牌,衬衫雪白挺刮,一头白发梳成背头,纹丝不乱。 别的东家给李如梅每月四百元工钱,而郭教授给五百。李如梅在教授家干活格外卖力气,每日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衣物也洗得勤,饭菜更是做得非常可口,把个教授侍候得舒舒服服。她这样做不只是因为东家给钱多,还因为东家是名教授,知识渊博。她崇拜有学问的人,希望儿子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教授还去学校给博士生上课,但课不多,在家时经常看书。他坐在一张宽大的安乐椅上,神定气闲地看着厚厚的书本。李如梅在室内擦拭家具,她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教授分神。她擦得非常仔细,任何一个旮旯犄角都不放过,不想让教授在家里发现一点灰尘。每一件家具、物品在她的精心擦拭下都亮晶晶闪着光。打扫完卫生她去市场买菜,今天中午要给教授做他爱吃的滑溜里脊、鸡丝炒豆苗、东瓜粉丝汤。她仔细地挑选着肉和菜,要最新鲜质量最好的,这样做出来的菜肴才能味道鲜美,教授吃着才能满意地微笑。 吴波有时也到教授家帮忙干体力活,教授对勤快、懂事又学习优秀的吴波很喜欢,说他只要好好努力会成为优秀人材。他介绍书籍给他看,有时还点拨一下他的功课。吴波对教授崇拜得很,说经他一指点,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李如梅对醍醐灌顶这词不怎么明白,可看到儿子高兴的样子也很高兴,觉得在教授家做工真是好,也就格外珍惜,格外精心用力。 李如梅与教授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她在心里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看待。在他看书时她会悄悄给他端上一杯清茶或咖啡,或是削一个水果切成小快送过来。教授看书时间长了背酸,李如梅就给他揉肩捶背,她的手法很柔和又很到位。教授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像一只温顺的老猫享受着主人温柔地抚摸。 ‘你学过推拿按摩么?怎么做得这样好?教授微睁开眼睛问。‘ ‘小时候我爸爸每日做工回来嚷嚷累得背痛,我就给他捶背,由于经常做,经常琢磨,就不学自通了。‘ ‘你很聪慧,又用心,做什么事都会做得好。‘ ‘教授您过奖了,我是一个粗人,做的也是粗话,哪有什么聪慧。‘ ‘做什么都有聪慧,都有做得好做得不好,所以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哪。你就是家务这行的状元‘‘。 ‘教授您就别夸奖了,再夸我我就得出去了。‘ ‘别走别走,你按摩得正舒服。你这么按摩着,让我联想起我的母亲。小时候,我读书很刻苦,经常读书到半夜。读书累了的时候,母亲就会走过来,轻轻地给我捶捶背,按摩按摩脑袋。真是舒服啊,疲劳很快消失了,又能全神贯注地读书了。‘ 李如梅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小时候给父亲捶背,父亲的背真宽真厚啊,自己的小手捶在他的背上,像打在面袋上。父亲总说使点儿劲,再使点儿劲。捶完背,父亲会跟自己玩游戏,踢口袋呀,跳皮筋呀……玩得兴高采烈。在这个世界上,最关爱自己的男人就是父亲,可惜他早早地离开了自己。如果他还活着,也有六十多岁了,他的背会变成什么样呢?想到这她看看教授的背,更加仔细地捶着。 时光一天天过去了,李如梅一日接一日在郭教授安静的房子里安静地工作着。渐渐地,李新华在她心上造成的伤痛淡却了。她觉得就这样生活也挺好的,她不想再找什么狗男人,就这样活着吧,只要能平静地生活,只要能挣钱供儿子上大学,让他出息。儿子的成功是她未来的全部希望,是她现在生活的唯一目的。人生虽然复杂、严酷,但只要认准一条路走下去,其它的一切也就微不足道了。为此她衷心地希望郭教授能健康长寿,对他的照顾愈加精心。 可是在一个下午,一个突发事件打破了这平静。 十七 那是一个风平浪静,草木不惊的夏日下午,温暖的阳光射进郭教授宽敞的书房。郭教授读书读累了,李如梅又给他捶背推拿。天热,教授只穿着一件白圆领汗衫,李如梅也穿着件贴身t恤衫。 李如梅正给教授拿捏肩膀,教授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李如梅以为教授有什么话要说,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抚摸她的手。也许,这是教授对我服务满意的一种表示?或是长辈对晚辈一种爱惜的表现?李如梅正琢磨着,教授又有了进一步的行动,他把她的手放在嘴唇上,轻轻亲吻着。这可不是一般的行动了,李如梅的脸红了,她想把手抽出来,又有些担心,怕教授不高兴。可这算什么呢?她有些结巴说道,‘教授,您,您这是怎么了?‘ 教授嘀咕着:‘如梅呀,你对我照顾得非常好,我喜欢你。‘ ‘可是,你是我的长辈呀,我也是把你当作父辈看待的。‘ ‘我原来也是拿你当晚辈看待,可时间长了,就有了感情了。你是一个好女人,让男人喜欢的好女人,我很喜欢你。‘ 李如梅脸红了,教授原来是这个意思。她期期艾艾地说,;可我们年龄差距这么大……您也有夫人……‘ 教授拍拍李如梅的手,‘我的夫人名存实亡了,过了六十她就不和我行男女之事了,后来又去了美国。至于年龄么,我虽然六十七岁了,可状态还好,也不是很老。现在老少恋不少,我们的年龄差距也不是太大。你也快四十了么。如梅,我真的很喜欢你。‘教授的手仍然不停地抚摸李如梅的手。 李如梅心中并不愿意,她已经不想再找男人,何况一个老男人,但她不想惹教授不高兴。于是她期期艾艾委婉推脱:"教授,我只是个下岗女工,一个保姆,您是大学名教授,我们的文化、地位差距太大了。" "我现在只把你当作一个女人看待,一个温柔、体贴、美丽的女人。我多年没有亲近女人了,我是个男人,是需要女人的呀。你用你的温柔和体贴,点燃了我内心压抑了多年的男人情感。"教授说着又抓起李如梅的手亲吻。 "教授,我在情感上受过很大挫折,我不幻想再有什么男欢女爱了,也不想再同男人有什么情感瓜葛了。教授,我,我不能了。"李如梅说着抽出了自己的手,眼睛也有些湿了。 教授又抓住李如梅的手,轻拍着,"如梅,我会认真对待你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不想,真的不想再有这样的事了。" "你可能嫌我年龄大了吧?"教授盯着李如梅问。 李如梅低下头避开教授咄咄逼人的目光,嗫嚅着,"不,不是因为这……" 足智多谋的教授看来早有准备,他发出了杀伤力极强的心灵炸弹——"我会给你补偿的。我会帮助吴波出国留学。我在美国留学、教学多年,有很好的关系。我可以帮吴波联系出国,还可以给他一笔出国留学费用。" 炮弹准确击中了李如梅心灵深处,她沉默了。她非常想让儿子出国留学,曾向郭教授打听过这方面情况。如果教授真能帮助儿子出国……她的心灵如被炮弹击中的铜钟,猛烈震荡起来…… 教授这时又显示出儒雅风度,温和地说,"如梅,你再考虑考虑,我不会勉强你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我,我去给您做晚饭。"李如梅转身低头走出了书房。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11 十八 第二天,李如梅仍到郭教授家做工,她一如既往地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可是没再为教授推拿按摩。教授也没提这事,看书累了就自己抻抻胳膊、拍拍肩膀。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吃饭时李如梅召唤教授一声,教授回答一声,其余时间两人都默默的,像鱼缸中的两条金鱼。 第四天的下午,教授看书累了,靠在安乐椅上闭着眼睛小憩。突然,他感到一双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接着,这双手在他的肩膀上推拿按摩起来。教授不出声,片刻后,他伸出青筋暴露的手,抓住了她温暖柔软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温柔地抚摸着。 “”授,你要说话算话。“”李如梅声音又些颤抖地说。 “”我是名牌大学的教授,是非常注重人格信誉的。“ “”只要吴波能出国留学,我……“ 他拍拍她的手,表示明白。 “”我还继续给你按摩吧。“李如梅想从教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给教授按摩,可教授抓住李如梅的手却没有放开,他拉她的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她靠在他身上没有动。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又抚摸她的脸,脖子。她仍不动,像一座线条优美的石膏女神塑像。他的手又继续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停止抚摸,伸出一根手指向卧室指了指。她低下头,不吭声。他已不能像年轻人一样抱起她,只好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向卧室。她拖动着脚步,但还是被他拉进了卧室。 他开始脱衣服。 她扫了一眼他的身体,虽然他很注重保养,但毕竟年龄大了,皮肤已经松驰,有了皱折,松松垮垮的,她不觉有些反胃,把头扭向一边。 看她坐在床上不动,他过来拉扯她。她用手挡了一下,就由着他动手了,嘴里嘀咕出一句,“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停下手,“”怎么?你不相信我?如果你不放心,我也不会勉强你。“说着他就坐在床上不动了。 “我,我相信你。"李如梅嘀咕着低下头。 静默了片刻,他又行动了。她顺从地任他摆布。 当他动作时,她没有那种男欢女爱的激动,却很心酸,心里叨咕,都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 教授或许是年龄大了,虚弱无力,他努力动作,想加劲,但却力不从心。他无奈地翻转到一边床上,闭着眼睛伸开身体喘息着。 教授在李如梅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高大、威严的,可现在,李如梅却有些轻视他了。她漠漠坐起身,走进浴室清洗身体。她虽然顺从了,但感到别扭得很,觉得美好的身体被玷污了。她用水沐浴液把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足足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沐浴时间。 十九 教授很讲究有规律的生活,就是做那事也是这样,一周两次,周三周六的下午午睡后进行。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效果一次比一次差。李如梅想劝教授减少次数,又怕伤他自尊,再说已经答应他了,就随着他吧。 这个周三的下午,李如梅看看要到时间了,就去浴室洗浴,等着教授醒来。她从浴室出来后,看到教授坐在床边,他的神色有些异样,脸面泛出潮红,眼睛也发出异常的光。她有些奇怪,怀着忐忑的心情向他走去。 果然,他一反往日的斯文,行为急切而冲动,像贪婪的年轻人。李如梅想起了在杂志上看到的男人做那事时服药的情形,教授是服了药吧?教授的脸色越来越红,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很快他瘫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息。 李如梅起身去浴室冲洗,浴室中充斥着蒙蒙的水雾,在水雾中又显现出教授刚才那疯狂扭曲的样子。他一定是服药了,哎,不行就不行吧,为什么要服药呢?这样会更伤害身体的。李如梅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从浴室出来,她看到教授已昏然睡去。她也很疲乏,坐到客厅沙发上歇息,顺手打开当日的报纸。在报纸上她看到一条消息,本市评选十个模范丈夫,其中竟有李新华,理由是他十几年始终如一无微不至地照顾重病的妻子,走上领导岗位后工作繁忙,但仍非常关心妻子,为她熬药。为她按摩,陪她去医院……李如梅看到这不仅撇了撇嘴,事实真相你们知道么?你们不了解。但她眼前仍浮出他的身影。她和他确实有过真正的激情,那是她人生唯一有过的一段激情。他现在怎么样了呢?他尽管在外面很风光,但内心和生理肯定很痛苦。他也很不幸啊。世界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有了男女的结合世界才有了恩爱、欢情。可男人和女人间,又有多少恩恩怨怨,产生了多少痛苦啊。这世上是有男女之爱好呢,还是没有的好?她又抬头向卧室看了一眼,教授仍在昏睡,他在讲台上风采照人,在家里却寂寞困苦。他吃药了,可吃了药在男女之事上就能得到真正的欢欣么?教授虽然有才,有地位,但他也是孤独的,寂寞的,缺少情感的安慰。 人啊,活在这世上,各有各的不幸,各有各的痛苦,谁也不能逃脱呀。 想到这,李如梅心里很酸楚,她站起来,我去买菜吧,到外面走走,到外面走走。走在街上,看着路边的绿树红花,她的情怀才感觉好了一些,不那么堵塞了。到了菜市场,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等待着被屠宰的鸡、鸭,她的心又堵塞起来。她觉得自己同这些鸡、鸭有些相似,被关在无形的笼子里,等待着别人的随意摆布。她原本是要买只鸡回去燉鸡汤的,可她改了主意,买了些猪排骨,晚上就做排骨汤吧。 作者说请收藏打赏 章节目录 一个女人的遭遇12 二十 早上,吴波坐在桌边吃早饭,他看着母亲说:“妈,还有三个月就要高中毕业了,我真的能去国外留学么?” “当然可以了,郭爷爷不是答应你了么?” “郭爷爷能落实他的话吧?” “当然能了,他可是大学名教授,能说话不算数么?” “去美国留学得十几万元呢,他真能拿出这笔钱?” “他会兑现的。你出国后好好学,学成了再好好回报他么。” “那我就好好准备,准备出国读书了。我会好好学,会好好回报郭爷爷。”吴波眼睛亮亮地盯着母亲笑说。 “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这是大恩呀,你一定要记住,要好好回报。” 吴波满含着感激和幸福点头。 吴波上学走了。李如梅吃着稀饭,脑子里想着刚才的话。教授会落实他的话吧?他会的。他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从不说没准的话。他也是一个有名望的人,在大学里,在社会上,声誉很高的。两年了,两年里自己对他付出了多少啊!像侍侯老太爷一样侍侯他,无微不至,彻底的无微不至。在男女的事上也完全满足他,像一个布娃娃任他摆布。他身体不行就吃药,吃药多了就有变态行为,自己还是驯服地忍受。这一切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让吴波出国留学呀!他知道的,他知道。他会落实的。我今天就跟他说这件事,到时候了,该说了。 李如梅走在去教授家的路上,早春的天气,尽管晴空万里,还是很凉,春风吹过,刺得皮肤酸痛。但晴朗的天气还是使李如梅心里畅快,她的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激动,那是一种遇到大好事的激动,像大学生去学校报到,或是运动员去台上领奖。 走进教授的家,她看到教授在写作,腿上盖着条毛毯。看到李如梅,他说暖气停了,这屋里还真有些冷,我把毛毯盖上了。他指指腿上的毛毯。 “是呀,这时候要注意保温,小心着凉。我去给您煮杯咖啡,暖暖身子。”李如梅应声说。 “好,好。”教授高兴地点头。 咖啡煮好了,李如梅用托盘端进书房,送到教授面前。 教授放下手中的笔,靠在转椅上,享受着咖啡。“啊,味道真好,喝着真舒服,胃里暖和了,身上也暖和了。”教授看着李如梅微笑说。 “您喜欢喝就好。”李如梅微笑着说。她觉得现在是说事的好时机,就对教授说:“教授,有件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说吧。”教授脸上仍带着微笑。 “吴波还有三个月就高中毕业了。”李如梅说到这看着郭教授,她以为教授会接着说到吴波出国留学的事,可教授“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李如梅只好往下说,“教授,吴波出国留学的事是不该办了?” 教授脸皮绷了起来,脸色也变白了。“这事,这事……”一向口齿伶俐的他突然口吃起来。 李如梅的脸色也变了,难道情况有变?这说死的事,这期盼已久的事会有变化?她两眼盯住教授,声音有些颤抖起来:“这事怎么样?” “这事,这事有些情况……”教授避开她的眼光,嗫嚅着。 “什么情况?”李如梅追问,声音放大了。 我儿子,我儿子前些时候来了封紧急电报,说,说他在美国赌博欠了很多债,如不及时还债,黑帮会要了他的命,求我救他的命。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不能不管他,就把所有存款都给他邮去了,还借了些钱。所以,所以我现在没钱了……“ ”是去年国庆节时来的那封加急电报么?“李如梅追问。她记得,去年国庆节时郭教授收到了一封加急电报,教授看完电报神色突变。她问教授有什么事,教授说是一个老朋友得了急症,生命垂危。 ”是,是那封电报。“ 李如梅的脸色更加难看,”都半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早把情况告诉我?而且……。“下面的话她是在心里说的,而且你还照常吃药,照常变态地对我发泄…… ”我,我怕你生气,怕你失望,怕,怕你离开我。“教授用可怜的目光看看李如梅,低下头。 ”你,你一直在瞒我。你,你说话不算数!你,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气愤、屈辱、失望,李如梅声音越来越高,尖得有些刺耳了,眼睛也闪出泪花。 ”我,对不起,我,可我没办法呀。“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子、无赖!我走,我走,我再不想看到你!“李如梅说着向门外走去。 郭教授挣扎着站起,赶上去抓住李如梅胳膊,”你不要走,不要走,我离不开你。“ ”你放开我。“李如梅挣了一下,可没有挣开。她又气又急,使劲地一甩身体,把教授甩开了,大步跑了出去。 教授猛地被甩倒了,后脑重重撞击在鞋柜的硬角上,他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十一 第二天,郭教授没有去上课,他的一位高足到家里来看他,发现了他的尸体,于是报了案。 警察讯问了李如梅,李如梅如实地说明了情况。郭教授的妻子、儿子从美国赶回来,坚决控告李如梅是蓄意谋杀。经过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人仔细调查,法院的认真审判,最后给李如梅定了案:过失致人死命,判处3年有期徒刑。 吴波是个坚强的孩子,他在极困难的情况下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本来他的高考成绩可以进入北京一所著名大学,但他为了照看母亲,留在了本市。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吴波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去监狱看望母亲。 李如梅看着通知书又喜又悲,泪流满面。儿子,妈妈祝贺你,你是妈的好儿子。可妈妈对不起你,不能供你读书,不能照顾你上学……” “妈,我申请了助学金,还要争取奖学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妈,我一定努力以最好的成绩完成学业,找个好工作,好好报答妈。妈为我付出的太多了……”吴波也泪流满面。 “好儿子。妈也要努力,争取早日出狱,早日和儿子团聚。”说完她把目光望向窗外的自由天空。吴波也把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章节目录 恐吓信1 一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交给女组员孟晓春一个特殊任务。 孟晓春二十五岁,身材匀称健美,这是长期坚持体育锻炼的结果。她父亲是一个老刑警,非常重视体育锻炼,说这是一个好刑警的基本素质。刑警学院毕业的孟晓春继承了父亲热衷体育锻炼的好传统。 田春达对孟晓春布置任务:“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 “什么特殊任务?”富于挑战的孟晓春对“特殊”两个字非常感兴趣。 “咱们市的著名企业家卢连成的妻子杜美君的妻子最近连续收到匿名恐吓信,吓得她寝食不安,卢连成也为此十分苦恼。卢连成的企业集团是我们市的利税大户,市长对他也很关心,听他诉苦,就给公安局下了命令,要求我们尽快侦破这个案子,保护企业家,保护我市的税收。” 孟晓春认真专注地听着。 田春达看着孟晓春又说:“我想派你装扮成杜美君的秘书,每天跟随她,以获得破案的线索,并起到保护的作用。” “是,我一定努力完成好任务。”孟晓春行了个军礼说。 田春达说:“我这就跟卢连成联系一下,说明我们的安排。你准备一下,明天可以去见他和杜美君。” 第二天上午,孟晓春走进卢连成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有五、六十平米,装修得十分豪华,现代化的办公用具一应俱全。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宽大写字台后的皮转椅上。他面皮光滑,已经谢顶,身体也已发福,身穿一套质地优良的进口麻纱浅色条纹西装,黑白相间的进口皮鞋,一看就是个阔佬。 阔佬看到孟晓春连忙站起,咧开肥厚的嘴唇笑说:“孟警官您好,敝人就是卢连成。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他从西装口袋中取出张名片递给孟晓春。 孟晓说笑说:“卢总您好,我们田队长已经向您谈了情况吧?” “是的,是的。孟警官请坐。”卢连成向靠墙的一排沙发指了指。 两人在茶几两边的沙发坐下。女秘书送上两杯茶,然后退下。 卢连成见孟晓春身穿白短袖衬衫,蓝色西装裤,脚上是黑色半高跟皮鞋,动作轻盈,双目有神,不觉赞道:“田队长介绍说孟警官是一位干练的警官,今日得见,确实名符其实。” 孟晓春笑笑说:“卢总过奖了。卢总经商有道,我也早有所闻。”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微微一笑:“孟警官可能知道,内人是位演艺界人士。” 孟晓春点点头:“我不但知道,还看过夫人演的话剧和电视剧。”孟晓春此时脑中闪出杜美君的身影:高挑的身材,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但她觉得杜美君有些神经质。这也难怪,当演员的都是很敏感的,多愁善感,忽怒忽喜。杜美君不但漂亮会演戏,也很爱交际,是遐迩闻名的一朵交际花。 “内人最近常接道匿名恐吓信。这使我们都很不安。”卢连成从皮包中拿出一叠信递给孟晓春:“就是这些。” 孟晓春接过这些信件翻看,只见每封信件都是用仿宋体写在硬白纸上的,而且信的上方都画着一付骷髅。信的内容都是一句恐怖戏剧台词,例如: 噢,我们将在这不知名的地方死去。温暖的肉体变成一具冰冷的僵尸,像块朽木逐渐腐烂。活生生的灵魂将承受炼狱烈火的烧烤,或是在厚厚的冰层下战栗。 一死百了。早知道活着要遭受种种痛苦,还不如不出生。 现在你给我到小姐的闺房里去,对她说:“虽然她脸上的脂粉擦得一寸厚,到头来总要变成一具僵尸。 也许你不知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但一死可解千愁。听了这话你可能吃惊,可这话给你指出了一条合适的路。 看了这些信后,孟晓春想:任何一个女人收到这样的匿名信都会受到很大刺激,情绪波动,严重的可能会神智混乱。她看着卢连成问:“这些信是怎么送来的?” 卢连成说:“大多数是装在同一种信封内邮来的,信封上的地址也是用仿宋字写的。但没有落款。还有一些信是悄悄塞到剧场化妆室或我们家的门缝里。这二十几封信我已经按到来的顺序编了号,标明在何时何地用何种方法送来的。” 孟晓春说:“这些信息对我有很大帮助。”她又问:“你能告诉我夫人收到第一封信时的情况么?” “她很吃惊,但没声张,只告诉了我。以后匿名信又接二连三地送来,我内人越来越不安,情绪反常,几次在演出时出错。最近一次收到匿名信后她有些受不了了,以至不得不以身体有恙为由停止演出。”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苦笑了笑:“我曾劝内人不要再演戏,回家养尊处优算了。可她是个新潮女人,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喜欢受人瞩目,喜欢鲜花和掌声。她比我小二十岁,我对她也宠惯了,新时代新女性么,也就由她了。” 孟晓春表示理解地笑了笑。 卢连成接道:“内人最近又接了一部由她演女主角的话剧,剧本发表后就已经引起轰动。此剧排好了可以在国内大城市演出,甚至出国演出。为了清除干扰排好这部剧,我们想请你帮忙找出写匿名信的人。 内人同意你扮作我们的秘书跟随我们,一来帮助调查匿名信的来源,二来保护她。她觉得写匿名信的人就在身边,而且还将近一步危害她。”他喝了口茶又说:“如果案件侦破了,我的妻子免于再受惊吓,我们会有重谢。” 孟晓春郑重地说:“我会努力完成好任务的。” 卢连成又说:“我和妻子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也是位商人,名字叫张吉人,您也许听说过。”说到这卢连成看看孟晓春。 孟晓春点点头,“是的,我从报纸和电视里得知过他的消息。他是混血儿。他的父亲是英国商人,经常在中英间搞贸易,常驻香港并娶了位姓张的中国女人做妻子。张吉人随了母亲的姓。三年前张吉人的父亲去世了,留给张吉人一大笔财产和琵琶岛上的一座英式城堡。” “你知道得很多。那小岛呈琵琶型,所以起名琵琶岛。岛上除了那座城堡没有其它人家。张吉人听说了我妻子要排新剧的事,邀请我们去琵琶岛上排剧。那里远离尘嚣,利于排练和休养。后天我们就出发,您也一块去吧。” “好。”孟晓春点点头,又问:“随行的还有哪些人员?” 卢连成笑笑说:“除我们夫妇外,还有我们的养子,叫杜明远。他是我妻子一个远房堂哥的儿子,三年前父母双亡,我们就收养了,已经上高中了,现在正放暑假。还有我妻子的贴身侍女齐喜妹,她每天服侍内人起居,形影不离的。还有我妻子的表妹陶杏。我妻子是南方人,有的词说得不够标准,而陶杏是在北京读的师范,一口好听的京腔,内人就常找她帮着校正台词。这次为了排好新剧,也要带上她。嗯,还有我们的一个朋友,戏剧评论家、导演于一夫。我妻子想请他到岛上帮着排演新剧。” “就这些人了么?” “是的。” “这些人都常看剧么?” 卢连成明白了孟晓春的意思,说:“是的。我妻子演剧必叫上这些人去看。齐喜妹更是要到剧场帮我妻子化妆、卸装。” 孟晓春又问:“齐喜妹认字么?” “是的。她母亲就是杜家的女佣。她从小与杜美君一起长大。杜美君小时有家庭教师,齐喜妹陪读也就认识了字,能读书写字。” 孟晓春心想,那么这些人都有写匿名信的基本条件,对这些人自己还要进一步了解,有的可能还要详细调查。 卢连成又说:“后天我们就去琵琶岛。张吉人会派他的游船来接我们。”他看看孟晓春又说:“你过去办案经常跑外吧?外边认识你的人多么?” 孟晓春明白了卢连成的想法,说:“为了这次办案,我可以化妆,将发型、眉毛改变,衣着也改变,再戴上付平光眼镜,努力让熟人也认不出我来。” “这样最好了。那么拜托了。” 孟晓春起身告辞,心中涌动着兴奋。每次接受大案,她都会有这种兴奋,如将军就要走上战场 二 早上,化过妆的孟晓春来到前往琵琶岛的小码头。 卢连成走过来高兴地向她摆手,连说:“欢迎,欢迎。”又小声对她说:“你妆化得很好,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了。”接着他把她引进等候琵琶岛游船的人群,一一做介绍。 最先介绍的当然是杜美君。孟晓春见她穿着件湖绿色带白色碎花的紧身绸旗袍浓密黑亮的**浪卷发复盖在匀长雪白的脖颈上。柳眉杏眼波光秋叶般闪动。耳上、手上、脖上的钻石首饰熠熠闪光。全身透着足足的风流和性感。——真是个现代摩登女性,孟晓春想。 杜美君笑着同孟晓春握手,媚声说:“欢迎你来我们家工作,以后一些事就要靠你帮忙了。” 孟晓春矜持地笑说:“以后还请夫人多指教、关照。” 杜美君又上下打量孟晓春,笑说:“孟小姐穿着虽然普通,但十分得体,骨子里透着超凡脱俗。真是不含羞自媚人,男人是最容易被你这样的女人吸引的。”说完这话她笑着扫了人群中的男人一眼。 孟晓春没想到刚见面杜美君就说这样的话,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于是偏过头看看人群。 卢连成会意地连忙把她介绍给陶杏,孟晓春走上前与陶杏握手,避开了同杜美君的尴尬。 陶杏有些腼腆地微笑着说:“欢迎您,以后请多关照。”声音轻柔。孟晓春见她穿着件碎花布连衣裙,梳着齐耳短发。相貌身形都与她表姐很相象,但穿着打扮可要朴素多了。 卢连成又向孟晓春介绍了于一夫。他高高的个子,穿一件米色丝质短袖衬衫,打着红白相间条纹领带,下身是奶白亚麻西裤,裤线笔挺。脚上是白色网眼皮鞋。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眼角有了较深的鱼尾纹,可仍能显出风流倜傥的样子。他热情地同孟晓春握手,微笑着说:“孟小姐一看就是干练的职业妇女。好身材、美貌加优雅气质使人觉得你登上舞台也会光彩迷人的。” 孟晓春笑了笑。她觉得这样会对女人说恭维话的男人肯定很风流。 杜美君在旁边冷笑了一声:“于一夫,你的奉承话见到女人是张口就来呀,好像自来水。” 于一夫筋了筋鼻子不再说话。 “孟秘书你好。”杜明远向孟晓春鞠了一躬。他穿着白细布短袖衬衫,蓝卡叽布短裤,白色球鞋。十七岁的他个子已经有成人那么高了,眉清目秀,是个英俊有礼貌的少年。但孟晓春觉得他眼神中含有忧郁,似乎对去岛上度假并不高兴。虽然生活条件很好,但寄人篱下总会有不好受的滋味吧。 “孟秘书好,以后还请您多关照。”齐喜妹向孟晓春深鞠一躬,显出多年当佣人的谦卑。她穿着一身碎花布衣裤,脚是黑布鞋。梳着齐耳短发。孟晓春感觉她做家务一定勤快利索,做事也会很有眼色。 同诸人相见寒暄后,琵琶岛派来的游船来到了。众人依次登上游船。 小岛距离很近,游船十几分钟便到达了。 章节目录 恐吓信2 三 张吉人为客人准备的早茶果然丰盛。有西餐式的奶油面包、牛奶、红茶、煎蛋、熏肉。有中餐式的小笼包、虾饺、酥饼、绿豆粥、豆浆、炸虾及凉拌的各种小菜。于一夫笑着说胃口大开,陶杏笑说如果天天早餐都这样丰盛,离开岛时要吃成胖子了。张吉人笑说我的责任就是让各位来岛上后吃好、睡好、玩好,诸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虽然我夫人不在了,但我会尽量照顾好各位的。他一看就是个欧亚混血儿,高高鼻子、蓝色眼珠,眼窝深陷,但头发却是黑的,皮肤也有些发黄。孟晓春感觉他外貌、举止都很文雅,像个绅士。 早茶设在城堡的餐厅里,一张长条橡木餐桌,可以容纳二十多人进餐。餐桌两旁摆放着橡木高背餐椅,椅背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室内家具有着英国维多利亚风格,高贵、精致、典雅。餐具都是白银制的,也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张吉人笑着介绍,这些餐具可是过去英国皇族使用,先父用重金购买的。只这银筷是中国的,但也是清朝皇族使用的。 开餐后张吉人热情关照客人,对女宾更是体贴备至。他笑对孟晓春说:“孟小姐是第一次来琵琶岛,一定不要客气。孟小姐美貌,我这有美味,美味配美貌,一定要多吃哟。” 孟晓春笑答:“谢谢,我不会客气的。” 张吉人又对陶杏说:“陶小姐不是第一次来岛了,更不要客气。你和孟小姐一样,也是美人,两个美人要比一比,看看谁吃得更香、更多。” 杜美君不高兴了,她尖声说:“美人都得吃好,我们就得饿着么?” 张吉人连忙对她笑说:“抱歉、抱歉,我把这位大美人慢待了。不过,你可是岛上的常客,可以称得上半个主人,就要随便些了。”说罢他又给杜美君夹上两只炸虾,“你愿意吃虾,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特别新鲜、肥嫩,请贵人品尝。” 杜美君这才转怒为喜,夹起只虾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算你会来事。” 说她是半个主人,杜美君还真当仁不让做起主人来了,她对仆人哟三喝四,不断吩咐他们拿这送那。她又对餐桌上的人颐指气使,“陶杏,你不要吃得太多了,肚子会涨的。吃得太快吃相也不好看。”“明远,虽然这里肉很多,可你不要再吃了。肉吃多了会发胖的。我可不喜欢你年轻轻就发胖。一看你养父的胖样子我就堵得慌。”听了这话卢连成不太高兴的咳嗽了一声,但并没有说什么。孟晓春觉得餐厅里的人似乎都有些畏惧杜美君,对她的颐指气使不敢反驳。但他们心里肯定对她不满,甚至讨厌。她有着贵妇人的地位和美貌,却没有贵妇人的典雅与矜持。对,她还是一个名演员,有着名角的飞扬跋扈。 “小孟,你把那边的餐纸递给我。”杜美君又很随便的指使孟晓春。其实她站起来向前伸伸腰就可以够得到。她是把孟晓春当作雇员来呼唤了。如果客气些,她应该叫她孟秘书或孟小姐,在你字前边加上个请字。可是她没有,这符合她傲慢的做派。 孟晓春无声地站起拿过餐纸递给杜美君,她大咧咧地接过,连个谢字都没说。 章节目录 恐吓信3 四 早餐结束。张吉人请于一夫同他一起散步,聊天。两个人向岛南部走去。杜明远则说去游泳,在岛的北部有一个适合游泳的海湾。孟晓春对杜美君说想在岛上走走,熟悉一下情况。杜美君点头同意了。 孟晓春向岛的北部走去。先是一片芳草茵茵的草地,走在上面如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再向前走,是一片繁茂的灌木林。孟晓春想,穿过树林就是海边了吧?张吉人与于一夫是在树林里还是在海边呢?走进树林不远,她听到了男人的争吵声。 “你为什么要来岛上?你知道,我不欢迎你。”是张吉人的声音。 “是杜美君请我来帮她排练,否则我才不会来呢。”这是于一夫的声音。 孟晓春连忙收住脚步。 “你知道,杜美君是我的人,还来掺和什么?真是没眼色。”张吉人又说。 “你说错了。从表面看,杜美君是卢连成的人,是他的妻子。暗地里,杜美君属于她的情人。你知道,她的相好不少,绝不只属于你一人。而且在你之前我们就相好了,差不多有十年了。” “这岛上是我的家,来到这她就属于我。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可惜这你说了不算,我是杜美君请来的,我只听命于她,她需要我。” “哼,那你就别怪我对你招待不周。” “你随便。不过我想,你要是太过分了,美君也不会答应。” “你真不要脸,拿女人来做挡箭牌。” “你礼貌些,表面看你像个绅士,私底下也不要太粗鲁。” “我对你够客气的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的话已经对你说了,你自己考虑。” “我不跟你吵了,我要散步,早餐有些吃多了。” “哼,但愿我的早餐不要把你撑出胃病来。” 孟晓春听到这赶紧悄悄离开,她怕他们走过来看见她。 孟晓春又向小岛的南部走去,一来这样可以避免与于一夫、张吉人撞见,二来她想看看那个适合游泳的海湾,她也很喜欢游泳的。 小岛的南部与北部完全不同,有很多礁石,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大,使人有走入迷宫的感觉。孟晓春绕过一座座礁石向前走,透过礁石的缝隙,可以看到苍茫的大海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也清晰入耳。这时曹操的诗句从她的脑海中涌出: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苍凉慷慨、博大宏远的诗句使她心生感慨,人啊,应该胸怀宽广,志向高远,只蝇蝇苟苟于一已之私,那就太渺小了,甚至会变得卑污、卑鄙。 走到海边,她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哼哼叽叽的,似乎是女人发出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女声:“再往上一些,往上。”这是杜美君的声音,她怎么来这了?她在指挥谁?好奇心加上调查的责任使孟晓春想探个究竟。她悄悄走近前,在一块礁石后小心探出头。她看到杜美君躺在沙滩上。杜明远在给她按摩。他拿捏她雪白丰满的大腿,她舒服得闭着眼直哼哼,还一个劲让他向上捏。他脸上露出惶惑、厌恶、无奈,但又只好服从,像一只狗不愿意做某种动作,但又不得不服从主人命令一样。 她怎么能这样袒露着让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做这种事?何况他们又是养母与养子的关系。她是不是有些变态?孟晓春又想起刚才张吉人与于一夫的争吵,这是一个女人啊!一个女人,是会成为争执的焦点的,是会惹出麻烦的。 孟晓春看不下去了,她悄悄离开,走回城堡。阳光灿烂,天空蔚蓝。城堡四周都是茵茵芳草,还间夹着花坪,芳草嫩绿,鲜花娇艳,显得非常美丽、整洁。可孟晓春却觉得这城堡,这岛上很阴暗,很肮脏。 五 孟晓春走进城堡,看到卢连成和陶杏坐在前厅角落的沙发上交谈,二个人似乎谈得很投机,脸上都带着笑容。她走进自己的卧室,齐喜妹跟了进来,交给她一封信,说是邮差上午送来的,卢先生吩咐让她处理这信。孟晓春一看信封就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心想,写信人真是紧追不舍呀,非要把杜美君尽快逼疯不可。打开这封信,信的上方一如既往画着一架骷髅,下方写着两句戏剧台词: 大声地告诉我们的女爵士,让她快快穿上进入棺材的寿衣! 孟晓春叠起信,见齐喜妹注视着信,似乎对信很感兴趣。她问:“你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吧?”齐喜妹点点头,接着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她看到这封信会很害怕的。”孟晓春知道齐喜妹所说的“她”是指杜美君,她也观察到齐喜妹说这话时眼神中闪出一丝快意,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看到孟晓春注视着自己,齐喜妹连忙低下头,说:“我走了。”转身走出门。 写匿名信的会是什么人呢?这人对杜美君的行踪了如指掌,她刚上岛信就跟了来。或许事先就布置好了。就是想让她在岛上也不得安宁。这时齐喜妹又敲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我刚才给夫人的房间送热水,一开门就看到地上有这封信。也是封匿名信。卢先生还让交给你。”孟晓春接过信,齐喜妹这次没在旁边观看,转身走了。孟晓春拆开信,上面还是写着戏剧台词: 谁将处决我?我看这世界如同一个沉闷的剧场,再也不愿在其中扮演一个可悲的角色! 收起信后孟晓春想,这信是从门缝塞到杜美君卧室里的。写信人肯定就在岛上,而且知道杜美君现在不在卧室。那么写信人是岛上的哪一位呢?这人为什么要写匿名信恫吓杜美君呢? 孟晓春去上厕所,路过前厅。这时杜美君走进城堡大门,她看到卢连成与陶杏坐在一起交谈叫了起来:“你们谈什么呢?谈得够热乎的呀!” 卢连成忙说:“我们在谈件事情。” 杜美君尖声说:“是不是再谈需要背着我才能谈的事?” 卢连成说:“哪里,不过谈件小事。” 孟晓春觉得再听下去不好,向厕所走去了。她想,这杜美君像野蜂,时不时地就要蛰人。可你蜇人也会自损的呀,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这一点。 回到卧室,孟晓春便听到杜美君的斥责声。杜美君住着城堡里最豪华的卧室,面积有60平方米,室内铺着波斯地毯,家具都是桃木,雕刻着精致花纹。顶棚是一盏水晶吊灯。隔壁有一小卧室。现在孟晓春住在小卧室里,以便保护杜美君。夏季窗户都敞开着,杜美君的声音便隐隐传来。 “你刚才与陶杏谈什么事?” “我说过,没什么大事。”这是卢连成的声音。 “那是什么事?”杜美君追问。 “没什么事,随便聊天。” “不对,肯定有什么事,我能看出来。” “行了,你歇一会儿吧。快吃午饭了。” “你一定要说清楚。你说,是不是陶杏又向你借钱了?” “你呀,不要操那么多心,反正家里也不缺钱。” “看来我说对了。她先向我借钱,我没借,她又向你借,被我挡住了。这次她又向你张口。她是非要把钱搞到手不可呀!” “她也是没办法。她购的一批书运不过来,资金压住了。没钱周转,她的书店就可能破产。” “她开店时我已经借过她钱,现在她又要借,她想吃咱们一辈子呀!” “她说那批书运过来,卖了就有钱了,就可以还钱。” “现在谁能说好以后的事呀。你借她了么?” “我……我实在躲不过去……” “哼,你倒能装好人。我唱白脸,你唱红脸。她是不是向你卖弄风情,你就上钩了?” “你怎么这么说?哪有的事。” “哼,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一个个比猫还馋。陶杏也二十六了,憋不住了,四处放骚。她不但勾搭你,还勾搭张吉人,看他老婆死了,就想乘虚而入。” “你别把人说得那么坏,陶杏是我的小姨子,我才想帮帮她。总不能看着她破产吧?” “哼,都说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你是想用借钱把她搞到手。她也想拴住你好弄你的钱。”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她可是你亲舅舅的女儿,是你亲表妹。帮你排剧查资料,校正台词也没少花力气。” “哼,人大了鬼心思就多了,她想勾搭男人我不管,可勾搭你,勾搭……就不行!” 孟晓春知道杜美君说的第二个勾搭是勾搭张吉人,但她没说出口。 “不行,你答应了也不行!不能再借她钱,让她自己想办法。我这就去告诉她。”杜美君声音更加尖利。 “算了,就再借她这一次吧。” “不行,我说过不行就不行,她想钻空子,休想!”杜美君开门急促走了出去。 孟晓春想,杜美君可能与陶杏又是一顿吵。到了小岛上,也是时刻不得安宁呀。 吃午饭时,杜美君、陶杏都板着脸,卢连成脸色也阴沉着。 张吉人笑说:“你们是怎么了?都阴着脸,好像谁欠了你们多少钱似的。” 杜美君嗔道:“吃你的吧,少啰嗦。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吉人尴尬地笑着:“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像吃了炮药,说话像放炮。” 杜美君一摔筷子,“你再啰嗦,我不吃了!” 张吉人赶紧说:“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夫人还是好好吃饭。下午要排戏呢,不吃饭怎么行?” 齐喜妹又赶紧给杜美君拿了双筷子。 饭桌上再没人说话,都闷着头吃饭。 章节目录 恐吓信4 六 当天下午在城堡宽大的前厅里排剧,杜美君让城堡里的人都来当观众,说这样有在剧场的感觉,容易入戏。 杜美君在大厅中央排练,于一夫坐在一旁指导着,其它人坐得稍远些。 杜美君排起剧来很投入,虽然没穿演出服,但一招一式都像舞台上的角色,很吸引人。 孟晓春想,这女人虽然性情乖戾,生活奢靡,但却是一个好演员。她可能是对演出太投入了,把社会也当成了舞台,在生活中演戏。 演到一处,于一夫说她感觉不太对头,给她说了说戏,让她重练。杜美君琢磨了一下又练了一遍。可于一夫还说不大对路,又讲解一遍,让她再练。杜美君又练了一遍,于一夫说还差一点,又示范了一遍,让她再练。杜美君的眉毛竖了起来:“你还有完没完,拿我当傻子摆弄哪!要不你来演!” “我是为了你好么。要当好名角就得精益求精。”于一夫苦着脸说。 “可你是鸡蛋里挑骨头,你是想耍弄我!”杜美君尖叫。 “你,你最近情绪不好,我不跟你说了。”于一夫说罢走出大厅。 杜美君晾在那里,脸色更加难看,她的目光触到了孟晓春,对她叫了起来:“你看着我做什么?想看我出丑么?我们请你来不是让你看热闹的。你把脸转过去!” 孟晓春脸色一下子白了,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样无礼的斥责。她想回驳,但想起了师傅田春达说的话:“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头脑冷静,这样才能做出正确判断,选择正确的行动。”她咬咬牙忍耐住,起身也走出大厅。 走到城堡外,孟晓春看到于一夫站在花池边上抽烟,他向她点点头,看着她的脸色说:“你也让她……”又改口说:“你也受不了她出来了?”孟晓春轻轻点下头。他又说:“我们到海边走走吧,驱驱心里的闷气。”孟晓春又轻轻点头,向前走去。 于一夫走在孟晓春身边,叹了口气说:“我与杜美君结识多年了,她过去并不是这样。” 孟晓春说:“她过去是什么样?” “她初登舞台时可没这么大脾气,比较随和。可是随着名气大了,财产多了,她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乖张了。” 孟晓春一边走着,一边默默听着。 “成了阔太太后,她的生活也越来越糜烂了。抽烟、喝酒、打牌、出入交际场、高级商场,钱花得像流水。”看了看孟晓春,于一夫接道:“她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一个丈夫不能使她满足,她在外边找了不少男人。不瞒你说,我也是其中一个。因为总在一起排戏,就到了一起。可时间一长,她就对我厌倦了,又去找新男人,张吉人就是一个。因为这我和杜美吵君过架,以后我们就没有发生关系接触了,只是因为工作关系还保持往来。” “卢连成知道这些情况么?”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就是不知道详情,也能摸着些须子。因为杜美君可是不断寻找新欢。” “可我觉得卢连成、张吉人都很让着她,屈从她。他们都有万贯家产,在外面也是风云人物,为什么对她就逆来顺受呢?” “杜美君就像武则天,很有手段,也敢使手段,我想他们是什么地方让她给拿捏住了。” 一阵海风吹过来,夹着潮湿的腥气,掀动着人的衣袂。 孟晓春看了一眼于一夫,问:“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于一夫点点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信来了不是一封两封了,有的还塞到剧场化妆室的门缝下。与她接近的人大都知道这事。” “你觉得什么人能写这信呢?” “这个……这可不太好说。” “你就说说你的感觉么。你是导演,经常导戏,感觉应该是很敏感的。” “导演的感觉与侦探的感觉可是两码事。不过,我可以谈谈我的想法。” “这太好了。” 于一夫看看孟晓春说:“你说我应该很敏感,或许我真有一些,我能感觉到你这次来岛上绝不是只当秘书。” 孟晓春不动声色,说:“请你谈谈你的想法吧。” 于一夫又点燃一只香烟,抽了一口后说:“杜美君不断寻觅新欢,难免引起争风吃醋。她找男人还不只为了生理需求,她还要控制他们,以获得利益。这就难免引起某些人的憎恶。”抽了一口烟,他又说:“她性情越来越乖张,对人越来越刻薄,对她身边人也是这样。这是前年的事了,齐喜妹有一个女儿,小名叫欢欢,那时才4岁,很活泼可爱。也是夏季的一天,杜美君到剧场演戏,齐喜妹跟着侍候她。杜美君不让欢欢留在剧场里,说会影响她演剧,齐喜妹只好让欢欢到外面玩。欢欢跑到街上,不幸被车撞了,行人将她送到医院。医生从医院给剧场打来电话,说欢欢生命很危险,让母亲马上赶到医院。可这时齐喜妹正好出去给杜美君买香烟,杜美君接的电话。齐喜妹买香回来后杜美君并没有跟她说这件事,直到齐喜妹侍候她演完戏才告诉她。齐喜妹马上赶到医院,孩子已经死了。医生责怪说两小时前就去了电话,可她来得这么晚。齐喜妹哭得晕了过去。”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我经常出入剧场,与齐喜妹很熟,她忍耐不住心中的悲愤,跟我述说了这件事。” “出事后齐喜妹为什么还要给杜美君做佣人呢?” “她母亲是杜美君的奶妈,她从小在杜家长大。她的丈夫是打零工的,但有病经常出不了工,家里也需要钱。不过这以后她对杜美君有了怨恨,我能感觉出来。” “还有什么事么?”孟晓春又问。 “还有,这事有些难以启齿……” “我希望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好吧,今天我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杜美君好像有了怪癖……” “什么怪癖?” “她可能像武则天一样喜欢玩弄年轻人。” “噢?”孟晓春等着于一夫继续往下说。 “前些日子杜美君出演《雷雨》这部名剧,她饰剧中的女主角繁漪。当她演到与大少爷周萍的恋情时,同在后台看戏的齐喜妹叹口气嘀咕:‘唉,但愿剧里的事不要在自家里出现。’我在旁边听着有些狐疑,她这是指的什么呢?后来我猜想,她指的可能是杜美君与杜明远的关系。我最近也感觉到他们养母子之间关系不太正常。杜美君是很崇拜武则天的,她也经常看有关武则天的闲书,包括武则天玩弄男少年的书。” “可我看杜明远好像很怕杜美君。” “他可能不愿意这样,但又不敢违逆养母,他吃饭读书都得依靠养母啊。” 孟晓春想起在海边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又泛起对杜美君的厌恶,对杜明远的同情。 “还有什么吗?”孟晓春又问。 于一夫沉吟片刻后说:“还有,今天午饭前我在草坪上散步,路过陶杏卧室窗前,听到杜美君与陶杏争吵,好像是为了借钱的什么事,我没有听窗角的习惯,就走开去了。杜美君的刻薄使她与亲人也关系紧张啊。” 孟晓春想,确实,杜美君的滥情、跋扈、乖戾、刻薄,会使她得罪不少人。而对她憎恶的人都可能写匿名信。她又想,一个人就是再有美貌、再有金钱、再有名气也不能高高在上,咄咄逼人;损人也会不利已,会听到四面楚歌的。 转了个弯,城堡又展现在他们面前。于一夫看着城堡说:“这城堡很雄伟吧?” 孟晓春点头:“是很雄伟。” 于一夫说:“张吉人现在是这城堡的主人,他看上去很文雅,很有绅士风度,可他内里花花肠子也不少啊。” 孟晓春看看于一夫,等着他往下说。 “他继承这座城堡应该缴纳很大一笔遗产税。可他却狡猾地逃脱了。” “他怎么逃脱的?” “你应该知道,这瑟琶岛归香港管辖,按照香港法律,如果纳税人这一年不在本地,就可以免交这一年所应交的税款。张吉人就钻这个空子,在继承城堡的这一年到国外游玩了一年,逃脱了一大笔遗产税。” “这是三年前的事吧?” “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我从报纸上看到过张吉人继承城堡的消息,逃税的事可不知道。” 章节目录 恐吓信5 七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齐喜妹来到孟晓春卧室,说:“我刚才到夫人卧室侍候她起床、更衣,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有封匿名信,肯定是夜里从门缝塞进来的。夫人让我把信交给你。”说罢她递过这封信,然后转身离开了。 孟晓春打开信,上面写着恐怖台词: 行动将像闪电般迅速,我要立即前来杀死你! 写信人真是步步紧逼呀,看样子还要采取进一步行动。此人真要像闪电迅速行动么?真要前来杀死杜美君?孟晓春不由紧张起来。她敲敲门走进杜美君的卧室,齐喜妹正在给杜美君梳头,杜美君浓密光滑的黑发瀑布般松散开来。孟晓春有些羡慕地想,她的头发真好呀,其它地方也哪哪都好,单从外表看,她真是个完美的女人,一顾倾人城呀。 看到孟晓春,杜美君说:“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今天我穿这身衣服配什么首饰合适。噢,张吉人新送我一条白金项链,你也帮我评价评价。我每次来,这位绅士都要送我珠宝。”她不无夸耀地笑说。接着她手向床头柜一指:“首饰盒在那里,你拿过来。” 孟晓春走过去拿首饰盒,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首饰盒下面的一个按钮,一个很浅的小抽屉打开了。她看到小抽屉里放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有一位贵妇人坐在豪华敞棚马车上,街两旁拥挤着观看的人群。她正想仔细看看这位贵妇人是谁,杜美君的怒吼响起来:“乱看什么?快拿过来!” 在关上抽屉时,职业习惯促使孟晓春扫了一眼报纸的名字和日期,是三年前9月19日的《香江晚报》。孟晓春知道,这是香港的一家小报。她很奇怪,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这样一张三年前的小报呢? “你为什么乱翻我的东西?”杜美君抓过首饰盒指责。 “我不经意碰到了盒下面的按钮,抽屉就弹开了。我不是故意打开的。” “你走吧,出去吧。”杜美君生气地说,她也不让孟晓春帮她选首饰了。 孟晓春也很生气,她扭头向外走。走了几步她又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她转过身,从衣袋中拿出匿名信晃了晃说:“夫人,这封信你看了么?” 杜美君扫了一眼信封,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不耐烦地说:“没有。看什么?都是差不多的话。” “这封信里的话比其它信都要激烈。” “是么?我看看。”杜美君接过信,掂了掂,又有些犹豫了。她把信又递给孟晓春,“还是你读读吧。”又吩咐齐喜妹:“你先出去。” 孟晓春把信里的台词读了一遍。杜美君听了后脸色变得惨白。 “夫人,你这几天行动应该特别小心,以免……”孟晓春看着杜美君惨白的脸没有说下去。 杜美君突然叫了起来:“我小心,我小心什么?你才应该小心。我请你来是保护我的,你就得小心保护好我。” 孟晓春皱了皱眉镇定地说:“你有什么行动,要做什么事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杜美君尖声说:“上厕所、洗澡也要告诉你么?行了,你出去吧,把齐喜妹叫进来。” 孟晓春走了出去,气岔地想:“真是个无礼的女人!” 半小时后,孟晓春又被叫到杜美君的卧室,城堡中的其他人也都被叫来了。 杜美君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女皇般地发布命令:“从现在起到午饭前我要背诵台词。我有个习惯,背诵台词不能有人听,否则就定不下心来。你们都离开我远一些,至少也要离开我的卧室100米以上。等午饭前10分钟再来叫我。” 大家听完吩咐都散开了,包括卢连成。杜美君又吩咐齐喜妹到厨房给她拿瓶汽水来。 孟晓春待大家走开后,对杜美君说:“我还是留在隔壁卧室吧,我要保护你呀。” 孟晓春叫起来:“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我不准任何人留在100米范围内。你走,你到城堡外边去。”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这大白天的怕什么?你真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我觉着……” “你不要说了,出去吧!” 孟晓春只好走了出去,她想,这种有怪癖的女人真是令人生厌呀。走到城堡外边,她在花池边一棵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了。她看看三楼杜美君卧室的窗户,觉得距离足够100米以上了。这时她看到杜美君把卧室的窗户也关上了。她冷笑着摇摇头,这女人是真怕别人听到她背台词呀。她又想,杜美君把门窗都关严了,估计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打开带出来的书看起来。 八 孟晓春正专心致志看书,齐喜妹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孟小姐,不好了,夫人她,她死了!”齐喜妹紧张、害怕地喘着粗气,嘴唇哆嗦着。 “怎么回事?”孟晓春职业性地看看手表,11点50分,离开午饭还有十分钟。 “我按夫人的吩咐在午饭前10分钟去叫她。打开门,看她躺在床上。脸上都是血。走近一看,她,她脸上血肉模糊,已经死了。” “我们去看看。”孟晓春与齐喜妹急步向杜美君的卧室赶去。 走进杜美君的卧室,孟晓春看到杜美君展开四肢仰躺在宽大的床上,她竟然一丝不挂。她的脸已经被打烂了,露出了肌肉和白骨,满脸是血。显然,她的脸遭到硬器重击,而且用力打击多次,使她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孟晓春扫视四周,室内东西很整齐,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杜美君脱下的衣服很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看来杜美君不是被人剥下衣服,而是自己脱下衣服躺在床上的。那么她为什么要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呢?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她想睡觉,二是她想床第之事。她上午九点半起床,现在是11点56分。她不应该刚起床又想睡觉,那就是她想床第之事了,她想与谁做呢?不应该是她的丈夫,因为夫妇一夜有很长时间可以从容做,完全没必要在上午起床后又这样做。那么这个男人是谁呢? 孟晓春问齐喜妹:“你进卧室时没见到其他人吧?” 齐喜妹摇头:“没有。” 孟晓春又问:“你没动室内的任何东西吧?” 齐喜妹又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动。当时我吓坏了,扭头就跑出屋了。” “你看看这屋里少了什么东西么?” 齐喜妹仔细扫视四周,说:“夫人的首饰盒不见了。” 孟晓春也仔细察看,那首饰盒果然不见了。”她看看齐喜妹说:“你刚才进屋时没发现首饰盒不见了么?” “我刚才进屋时看到夫人死了,又死得这么吓人,害怕得连忙跑了出来,根本没看室内的东西。” 孟晓春说:“你现在去把卢连成和张吉人叫来。” 齐喜妹走出后,孟晓春拿过被子把杜美君的身体盖上了。虽然她厌恶这个女人,但是她觉得还是应该保护这个已死女人起码的尊严。 章节目录 恐吓信6 卢连成和张吉人走进卧室,他们已经听齐喜妹讲了死讯,都沉着脸。卢连成走到床前,他看了一眼杜美君的脸捂上眼睛。 孟晓春说:“对不起,卢先生,我没有保护好她。” 片刻后卢连成拿开手说:“这不怨你。我们都知道,是她让你这段时间远离她的。” “但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很难过。” “不要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应该报警。人被谋杀了必须报告警察。” “我这就去打电话报案。”卢连成说着走了出去。 孟晓春又对张吉人说:“这卧室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在警察来这前要把门错好。还有,不能让任何人离开小岛,也不能让警察外的其他人来岛上。” 张吉人说:“好,我去安排。” 香港警方的毕守信警长和四名警察来到琵琶岛。孟晓春向他介绍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和杜美君被害的情况。法医仔细检查了尸体,没有发现**的迹象。毕警长领着下属仔细检查了现场并拍了照,他们搜集了指纹、血迹、毛发等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痕迹。之后提出要同岛上的每一个人谈话,调查了解情况。 张吉人按毕警长提出的要求安排了一个带套间的僻静房间。毕警长让孟晓春坐在里间旁听,以便下一步共同分析案情。 第一个被找来谈话的是卢连成。孟晓春从门缝中看到他脸色阴沉,他并没有像一般丈夫那样悲伤,还很镇定。 “卢先生,请问今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里你在哪?在做什么?”毕警长的发音低沉而清晰,隐含着威严。 “为了不妨碍我妻子背诵台词,我让城堡的仆人佟贵与我一起到小岛的北边去捕鸟,那里的树林里有很多好看的小鸟。” “一直捕到中午?” “是的。十一点40分我们回城堡准备吃午饭。片刻后听到了我妻子的死讯。” “你妻子有仇人么?或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她应该没有仇人。至于得罪人么……她脾气不太好,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但我想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杀机。” “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知道。” “你认为什么人可能给你妻子写匿名信?” “这我说不好。如果我知道了,早就阻止或报警了。” “你的妻子有个人财产么?” “有一些。” “有多少?” “我说不太清楚。因为我的财产比她多得多,家里根本不需要她的钱。” “你们夫妻感情如何?” “应该说还可以。我经常在外跑生意,在家时间不多。但在家期间我们关系还可以。她是名人,在社会上影响比我大,我很注意保护她的名声,当然,这对我也有利。我每次外出回家都给她卖贵重礼物,她很高兴。” 第二个谈话人是张吉人。 他穿着一身很高档的休闲装,雪白的丝质衬衫,背头梳得一丝不乱。他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孟晓春从门缝中看着张吉人的姿态想:这位阔佬在任何地点、任何时刻都不忘显示他的高贵身份,警察真应该把他带回警局去讯问,以杀杀他的威风,削弱他的优越感。 “张先生,你同杜美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毕警长又开始询问。 “我与卢连成经常有生意往来,我又很喜欢看剧,就这样与杜美君认识了,认识她有五、六年了。” “你知道有人给杜美君写匿名信的事么?” “听说过。具体情况不清楚。” “你认为谁可能给她写匿名信?” “我对这事了解不多,也说不出什么。” “杜美君到你的城堡做客,却在这里被谋杀了,对此你怎么想?” “对此我很遗憾,也很气愤。我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害这个女人,手段又这么残忍。” 孟晓春听了这话想:张吉人这是间接地否定自己是凶手。 “凶手就在岛上,你认为谁可能是凶手?”毕警长又问。 “这我说不好。我的几个仆人都是忠厚、老实人,而客人都是杜美君的亲属和好友,我想不出谁可能杀害杜美君。” “今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在城堡的阳台上听唱片,我喜欢西洋音乐,有很多西洋音乐的唱片。我的女仆于春燕为我烧咖啡,又为我捶背。” 接着被叫来谈话的是杜明远。孟晓春看到他脸色苍白,眼神里露出紧张和不安。这个内向的孩子遇到这样残酷的事肯定受了惊吓,又担心今后的生活和前途,他的惶惶不安是可以理解的。 “你不要紧张,我们只简单的问几个问题。”毕警长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 杜明远点点头。 “你的养母对你好么?” “我父母去世后,她收留了我,又供我读书。”杜明远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杜明远迷惑地看着毕警长:“什么匿名信?” “这么说你不知道你养母收到过匿名信。” “我在学校里住宿,只在放假时回家。家里的事我知道的很少。” “昨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去海边游泳了,我很喜欢游泳。” “你发现你的养母和她的亲友有过什么矛盾么?” “没有。我平时不在家,不太了解家里的情况。” “你听过你的养母最近讲过什么使她不愉快的人和事么?” “没有。” 对岛上每一个人的询问结束了。毕警长将孟晓春从里屋叫了出来,笑着对她说:“孟警官,询问结束了。谈谈你的分析和想法吧。” 孟晓春笑说:“在你们面前,我是小学生,我就抛砖引玉,说说我的粗浅想法,供老师们参考。” 毕守信笑说:“你别客气,请说吧,我们要聆听高见呢。” “我可没有高见,只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孟晓春脸色严肃起来,开始讲述她的分析。 “首先,我们分析一下这个案件的性质:是图财害命?是争风吃醋而下手?还是仇杀?”孟晓春扫了一眼警察们,他们都在注意倾听,她继续说:“虽然杜美君很贵重的首饰盒不见了,但我认为图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想窃取首饰盒,完全可以在夜间或杜美君不在时下手,没有必要在大白天动手,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当时杜美君还在室内。另外,杜美君死前没有争斗,而且她躺在床上,衣服整齐地摆放在床头柜上,也不像有人入室盗窃、抢劫的样子。她这样很像是要准备欢好。所以她面对的也不像是仇人,对仇人她怎么能从容地展开身体呢?杜美君男女关系混乱,很可能引起争风吃醋,因为这个被杀是有可能的。杀人者行凶后拿走首饰盒,让人们怀疑这可能是图财害命。” 毕警长和警察们一边听着一边思索。 章节目录 恐吓信7 孟晓春继续说:“再谈下一个问题,谁可能是凶手?从目前情况看,岛上的人都有行凶的可能。卢连成、张吉人虽然说在上午凶手可能行凶这段时间内不在现场,又有人陪着,但陪着他们的仆人也可能没有全部时间都陪在身边,也可能因主人的吩咐而说谎话。其他人都有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我分析每一个人都有。张吉人、于一夫与杜美君有男女关系,他们与卢连成可能因争风吃醋而行凶。陶杏因经营危机向杜美君借钱被拒绝,她又向卢连成借,又被杜美君阻拦,杜美君还粗暴地指责他们有暧昧关系。陶杏因此可能心生怨恨而行凶。 齐喜妹的四岁女儿被杜美君赶出剧场而遭车祸,杜美君接听医院电话后又没有及时告诉齐喜妹,使她没有在女儿临死前见她一面,齐喜妹为此有怨恨可能行凶。杜明远虽然没说与养母关系是否融洽,但杜美君是个脾气乖戾、嚣张的人,对杜明远可能会有粗暴、强制行为,杜明远很内向,可能会忍耐不住而有过激反应。而张吉人的仆人们可能受主人指使而行凶。” “那么你认为谁行凶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我认为女性行凶的可能性较小。因为杜美君死前的样子像是要行不轨的,这点女人是办不到的。杜美君是被用钝器多次重力打击面部而死,一般而言,女人是没有这么大胆量和力气的。” 毕警长接道:“我觉得杜明远行凶的可能性较小,他还是个孩子,可能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力气,也不会对养母有这么大仇恨吧?” 孟晓春微微点点头,她也不希望把这个孩子搅进去,这个从小失去双亲寄人篱下的孩子够可怜了。 “你的分析对我们大有帮助呀,谢谢你呀。”毕警长笑说。 “不客气啦,这也是我的责任么。”孟晓春也笑说。 “刚才你说的是一个总体情况,下面大家再逐个人仔细分析一下,每个人都要发言,众人的智慧就是火眼金睛呀。” 大家一直分析到晚上,警察们才离岛回警署,他们回去还要化验分析各种搜集的现场痕迹。 九 送走了毕警长一行人,孟晓春决定与岛上的当事人单独谈一谈,单独谈与正式询问往往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是尽刑警的责任,也是出了大事以后的人之常情。 卢连成坐在卧室里,圆圆的眼睛看着杜美君的遗物,默然无语。 “卢先生,请你节哀。”孟晓春轻声对他说。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说:“真是人生如梦,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去就去了。” “卢先生,请恕我冒昧,问你一句可能唐突的话。” “你问吧。” “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是怎样的?情深意切,还是……” 卢连成沉默片刻,说:“我们夫妻间的感情谈不上情深意切。我经常在外跑生意,她也经常出外演出,我们分多聚少。为了你更多了解情况,以利破案,我今天就多说几句吧。常言道:‘安分守己。’就是说,人要在世上安身立命,就要安分守己,也只有安分才能守已。可杜美君不是个安分的人,她常异想天开,行为乖张。她在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也难免传到我的耳里。”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她呢。” “我经常在外,鞭长莫及。在者,我也管不住她。她任性、娇纵惯了,一向我行我素,是不会听人劝的。”卢连成看看孟晓春又说:“我常年在外,寂寞难耐,也难免有些风韵之事,就更不好管她了。我们夫妻各行其事呀。”他扫视室内杜美君的遗物叹口气说:“不过,我们毕竟夫妻十年,‘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也还是有的。这一天来,我心里不好受呀。” 沉默片刻,卢连成又说:“不瞒你说,我隐隐有种预感,杜美君早晚可能出什么事。安分才能守已,不安分就不能守已,就守不住自己。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出事,事又出得这么大,这么惨。这一天来我脑海里总晃动着两张脸,一张是她如花似玉的脸,一张是她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脸。这两张脸一晃过,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我希望她在天堂里能恢复本来面貌。”卢连成沉重地低下头。 “卢先生,还有一个比较唐突的问题。” “你问吧,我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你和夫人有白天活动的习惯么?” “没有。近些年我们晚间做那事都越来越少了,怎么还会在白天?在这里做客就更不会了。” 其实孟晓春也觉得卢连成作案可能性不大,但为了破案,还是要问的。侦察案件是任何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的。 “卢先生,你看过《香江晚报》么?”孟晓春总觉着那张报纸有些蹊跷,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三年前那张小报?自己看一眼她为什么反映那样强烈?不过她没有把这一情况告诉毕警长,因为她还拿不准是怎么回事,想自己先调查一下。 “《香江晚报》?是张小报吧?我没订过,也没买过,但听说过。” 卢连成又说:“提到报纸,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不要把我家里的事向新闻界讲,我还要做生意,还要同社会各界交往,名声还是重要的。” “这请你放心,我们侦查有一条准则,替当事人保密。” “看来请你来是请对了。” “可我没保护好你妻子,我心里很内疚。” “我说过,这不怨你,你不要自责了。”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对杜明远以后有什么考虑?” “我会继续抚养他,直到他能独立做事。” “先生是个大度的人,我先替明远谢谢你。” “我的收入养这么个孩子没什么问题,我也要替美君尽责任么。” 张吉人在阳台上纳凉,看到孟晓春他笑了:“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为什么?” “你是个刑警,总要不断调查吧。” “我找你不是为了调查,只不过想随便谈谈。” “随你怎么说,请坐。”张吉人指指身边的一张摇椅,又吩咐仆人送两杯咖啡。 “张先生,杜美君经常来城堡做客么?” “我继承这城堡后,她每年都要来几次。” “她每次来都要带很多人么?“ “差不多。她是个喜欢大场面的人。” “每次来你都要送她珠宝?” “差不多,她也是很喜欢珠宝的人。” “每个女人都喜欢珠宝、首饰。”孟晓春笑笑说。 “孟小姐也不例外了?” “当然。我也是女人么。” “那么我也可以送你珠宝,只要你喜欢。” “谢谢。不过,我们执行任务时是不能接受馈赠的,以免……” “以免吃人嘴短。我替你说完吧。”张吉人笑说。 孟晓春微笑着点头。 “要招待杜美君和众多陪客,还要送她珠宝,张先生每次接待花费不菲呀。” “花费是不少。不过,你看,我不是个穷人。”张吉人手指向城堡划了一圈,“我还花费得起。”他扬眉笑了笑。 他又显露富人的优越感,可你真的活得总这么优越,没有任何烦恼么?孟晓春又问:“每次是她要求来,还是你邀请她?” “都有吧,不过她要求的多些。” “你都很心甘情愿么?” “我说了,我花费得起。同时,我也是好客的人。如果孟小姐以后愿意来休假,我也非常欢迎。” “谢谢,不过,我总是很忙,难得休假。” 孟晓春又说:“我曾听过一些你和杜美君的传闻。” “是于一夫说的吧?哼,这个花花公子,却总喜欢说别人花心。不错,我同杜美君不只是朋友关系。我的生活很优裕,精力很充沛,所以喜欢玩乐。而杜美君的欲望也很强烈。一个富裕而有闲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也不足为奇吧?”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 “你问吧,我这个人经历不少,承受能力很强。” “你和杜美君在白天那个过么?” “在我们刚成为情人时有过,那时双方都有激情,欲望很强,所以……。不过,杜美君喜欢追求新鲜刺激,时间一长,对我就懈怠了,我们接触越来越少。这次她来就更不会了。有她丈夫跟着,还有你跟着,怎么会呢?” 孟晓春想,杜美君死前爱的男人行凶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这个人是张吉人,那他岂不是自我暴露?因为这岛上最可能白天与杜美君**的成年男子就是张吉人和于一夫。所以张吉人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对她的死你怎么想?”孟晓春又问。 “她是个有钱人,身边总带有不少贵重首饰。有钱是好事,可也有危险。你看被绑架的大多是有钱人。”张吉人抽了口哈瓦那雪茄,优雅地吐出个烟圈,然后又说:“中国有句古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杜美君很有些才华,很聪明,又很要尖,唉,这恐怕就会遭来忌恨呀。” “你与她之间有过矛盾么?” “人与人之间交往,总可能会有些矛盾的。不过,我和她关系很亲密,即或有矛盾,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矛盾,比如对穿某件衣服、戴某件首饰的分歧。” “你订阅过《香江晚报》么?”问这话时孟晓春注意看了看张吉人的表情,但没发现他有特殊反应。 “没有。怎么,你还推销报纸?”张吉人很轻松的回答,还有些幽默地反问了一句。 “看过这份报纸么?” 张吉人摇摇头:“我订了两份英文报纸,对其它报纸不感兴趣。”张吉人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英文报纸。 同杜明远的谈话孟晓春很小心,以避免刺激这个内向、敏感的孩子。 “你对今后怎么考虑呢?在你养母去世后。” “我不知道。”杜明远低着头说。 “我同你养父谈过,他说会继续抚养你,供你读书,直到你成人。” “是么?他这么说了?”杜明远忧郁青白的脸露出一点亮色。 孟晓春点点头。 “那我一定好好学习,今后好好报答他。” “好,你有这志向很好。我有个同事也是小时父母就去世了。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以后又考取了警官学院,毕业后当上一名刑警。” “是么?”杜明远似乎受到了鼓舞。 “你对养母的不幸遭遇怎么看?” 杜明远的脸色一下黯淡了,“我说过,我很少回家,对家里的情况知道很少。我说不出什么。” “你看过《香江晚报》么?” “没有。我在学校只看课本。” “回家时也没看过这份报纸?” “没有,据我所知,我们家没订过这份报纸。” “孩子,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孟晓春拍拍杜明远的肩膀。 “谢谢孟阿姨。”杜明远感激地说。 章节目录 恐吓信8 孟晓春走进齐喜妹的小卧室,她正在看一张照片,眼角挂着泪珠。孟晓春走近她身边,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可爱的幼小女孩。 “是你的女儿么”孟晓春指指照片问。 “是。今天是我女儿五岁的生日。我真是想她呀。”齐喜妹的泪珠滴落下来。 孟晓春的心里也酸酸的。 “我觉得真对不起女儿,没有照顾好她。可我整天侍候夫人,就是到了剧场也得围着她转,真是没办法照顾好孩子呀。”齐喜妹擦擦眼泪又接着说:“夫人又不让孩子呆在剧场里,说怕影响她演戏。我只好让孩子自己到剧场外玩,她才四岁呀,就跑到马路上,被车撞了。”齐喜妹的泪珠又滚滚而落。 孟晓春将自己的手绢递给齐喜妹,她感激地说:“谢谢。你是个好人,不看不起我们下人。” “夫人更不该在知道我女儿被撞后不及时告诉我,让我们母女没见上最后一面。听大夫说女儿临死前一直哭着要妈妈呀……”齐喜妹呜咽起来。 孟晓春轻轻抚她的背,安慰她,自己的泪水也不觉流了出来。片刻后,齐喜妹慢慢安静下来。 孟晓春又问:“杜美君已离开人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是跟着她来到张家的,她不在了,我也不打算在张家干了。在这个家里,我会经常想起女儿,夫人的惨死也让我害怕。” “你对杜美君的死怎么看?” “我是下人,跟着夫人多年,不应该议论主人。可我脑子里确实闪过这个念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这念头一闪又让我吓了一跳。我不该诅咒主人呀,这么些年是她给我工钱让我养家的。”齐喜妹看看孟晓春又说:“我脑子里还闪过这么个念头: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阎王老子面前,穷人富人都是这样啊。” “是啊。在苍天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是非善恶,自有公平的了断。”孟晓春接道。她又问:“你注意到杜美君收藏《香江晚报》么?” 齐喜妹想了想说:“没有。不过,夫人到哪演出都很喜欢搜集报纸,她要看报纸上对她演出的评论,还有观众的看法。她总是让我一下卖来各种报纸,翻着看。可都是什么报,我可没注意。” 走进陶杏的卧室,孟晓春不由一愣,灯光下她的侧影与杜美君太像了。见到孟晓春她睁大好看的丹凤眼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刑警。怎么,要调查我么?” 孟晓春笑说:“晚上没事,只是想聊聊天。” 坐下后孟晓春笑说:“你和你的表姐长得真像。” “不少人都这么说。可她是名角、贵妇人,我可比不了。”陶杏抿着好看的鲜嫩嘴唇说。 “你们姐俩相处的如何呢?” “我比她小八岁,过去我读书时她把我当小姑娘,给我买些零食、文具什么的。可我长大后,她就醋性越来越大,我跟男人接触她就不高兴,对我挑剔越来越多。我就是跟姐夫说说话她也疑神疑鬼。而且她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越来越刻薄。这可能就是名女人的脾气和怪癖吧。” “为此你对她有怨言么?” “不满是有一些。可她不是我妈,对我也管不了太多,我也不能依靠她太多。所以,遇到不愉快就躲着些。感觉上是越来越疏远了。” 陶杏看看孟晓春又说:“不过你可别怀疑我,我这点不满可不至于要她性命,那得多大的仇呀!我们毕竟姐妹一场,她死得这么惨,我还是挺伤心的,真的。” 孟晓春笑笑说:“你不要多想,我不过随便问问。你表姐喜欢看《香江晚报》么?” “这我没注意。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对你表姐的死你怎么看?”孟晓春又问。 “有这么句话,横人才出横祸。我表姐有时做事很豪横,这就……” “你能具体说说什么事么?” “这我说不好。一种感觉。有人也这么说。你跟她接触这几天,也能有所感觉吧?” 离开了陶杏,孟晓春又找于一夫谈话,前两天已经与他长谈过,所以孟晓春只问了问他注意到杜美君搜集《香江晚报》没有,他说没发现她有这爱好。 十 第二天早晨,孟晓春被窗外的哭叫声惊醒了。她起身向窗外张望,只见城堡前的喷水池边有几个人影,哭声就是从那传来的。又出什么事了?她连忙穿衣走出去。 水池边躺着一具尸体,是小岛上开游船的仆人吴有庆。他全身湿透,脸面浮肿。他的妻子吕梅趴在尸体上痛哭失声。 “怎么回事?”孟晓春问。 “早上,我起来打扫院子,扫到喷水池旁,突然看到池里面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再一看,是吴有庆,已经淹死了。我连忙把他捞出来。他嘴里有浓浓的酒气,可能是昨晚喝多了酒,不小心栽到水池里了。”佟贵对孟晓春说。 孟晓春走到尸体前,也闻到浓烈的酒味,她伏下身仔细察看尸体,没有看到厮打的痕迹和伤痕。 孟晓春对仍在痛哭的吕梅说:“大嫂,身体要紧,不要哭伤了身子。”她又示意佟贵夫妇扶吕梅起来。 佟贵夫妇将吕梅扶起来,要送她回家,刚走出几步,吕梅疯了一样挣开佟贵夫妇的手,扑回到丈夫尸体上,哭叫:“你快醒醒啊,跟我回家呀!天啊,你走了可让我和孩子怎么活呀?你快醒醒啊!”由于悲伤过度,她一歪身昏倒在地上。佟贵将她背起送回家。 孟晓春走回城堡打电话给毕守信警长报警。 一个小时后,毕守信带着几个警察来到岛上。他们仔细查验了尸体,认定吴有庆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醉酒掉进水池淹死的。 警察们还带来了一条警犬。毕警长对孟晓春说:“这条犬叫‘二郎神’。因为前额有一个类似眼睛的白点。他确实很神,帮助破了不少案子。” “那上次你们来岛怎么没带它来?”孟晓春问。 “那时‘二郎神’正在执行另一个任务,所以没能带来。” 警察们让“二郎神”仔细嗅了杜美君卧室的衣物、用品。又牵着它来到吴有财的家。“二郎神”在室内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又来到室外,突然,它向屋檐下的鸡窝奔去,伸出头向鸡窝门里嗅,并狂叫不停。警探们趴下用手电筒向鸡窝里照,发现一个精美的铁盒。看到警察取出的铁盒孟晓春叫道:“这是杜美君的首饰盒!”她拿过来检查,杜美君的首饰还在,但小抽屉里的那张《香江晚报》却不见了。 张吉人为警察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席间卢连成和张吉人几次给警察们敬酒,向他们道辛苦、道感谢。 午餐后警察分析:吴有财可能到杜美君卧室修理家具或物品,见到贵重的首饰动了邪念,于是图财害命。可行凶后思想负担又很重,于是晚上喝了很多酒,结果醉酒掉进水池中淹死。 孟晓春觉得这分析过于简单,也不一定对。据她了解,吴有财在城堡服务多年,一直很忠厚、老实。城堡内有很多贵重物品,下手的机会也很多,他都没有见财起意,为什么要在大白天杜美君又在室内的情况下杀人夺财呢?这是非常容易暴露的呀!再者,杜美君临死前的状态是要准备做那事的,可她绝不会找吴有财做那事。杜美君当时又要求所有人都离开卧室100米以上,吴有财不会,也不敢在这时去做修理的。她把这些想法讲给警察们听了。 毕警长说,有时见财起意是一念之差,吴有财可能看到珠光宝气的满盒首饰一下子动心了,鬼使神差在大白天就动了手。杜美君临死前没穿衣服,但也不能说肯定是要和人欢好。她可能晚上没睡好,起来后还想睡个回笼觉。如果她卧室的窗钩突然坏了,窗户晃动使她心烦,她可能会让吴有财来修理的。 孟晓春觉得毕探长这些解释有些勉强。杜美君脱光衣服不会是想睡觉。上午刚起床,又把大家都赶开,就是想睡回笼觉?如果晚上没睡好,她也会在午饭后睡午觉来补的,她每天都睡午觉。她卧室的窗钩怎么那样巧就在那时坏了?不过她没有与毕警长争辩,以后工作中还可能接触的,她不想把关系搞僵。她也感觉到毕警长想简捷、快速地了结这个案子。当事人卢连成、张吉人都是阔佬,于一夫也是名人,涉案太深弄不好得罪了他们会有麻烦的。而卢连成似乎也希望案件尽快结束,以减少影响。张吉人也是这样。或许阔佬们暗地里还对警察做了工作呢。 警察们乘汽艇返回香港,孟晓春也坐上汽艇。她要回香港调查那张《香江晚报》的线索,她觉得这张报纸可能会使这桩案子打开一扇通往真相的门。看着汽艇溅起的浪花孟晓春又想,吴有财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他或许无意间搅进了杜美君的案子,被害死灭口,又被嫁祸。如果自己调查出案件真相,可能被冤枉的吴有财也会还其清白。她的脑海中又浮出吕梅悲痛欲绝的身影。她本来想向吕梅了解情况的,可她哭昏了过去。只好等回来再找她谈了。 章节目录 恐吓信9 孟晓春来到《香江晚报》报社。报社不大,只在一座写字楼里占了几间屋子。孟晓春向一位工作人员提出想查查过去的报纸,找一份资料。工作人员将她领进资料室,指着一堆报纸说:“近几年的报纸都在这里,你自己查吧。”孟晓春问:“来翻查过去报纸的人多么?” 工作人员说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我们都提供服务,报纸就是为读者提供服务的么。孟晓春不由对这家小报产生了好感。 翻到前年的报纸,她的心不由有些紧张,像探宝者接近了宝物,满怀着期待和好奇。终于,翻到了9月19日这天的报纸,打开一看,却被人剪走了一块,正是贵妇人坐在豪华马车上过街的那一块。她先是一阵失望,接着又有些惊喜。这表明这张报纸确有重要性,所以被人剪走收藏了。收藏人很可能是杜美君,为了保存证据。也可能是她的对头,为了销毁证据。 孟晓春对那位工作人员说,想找的报纸找到了,却被人剪走了一块。工作人员不高兴地说有人就是不自觉,只顾自己。孟晓春又问还有哪能查到报纸么?最好是个人有收藏的。她想公共收藏的地方这张报纸可能都会被剪走。工作人员说有位叫刘焕的老读者很喜欢收藏报纸,可以去他那看看,又告诉了她地址。孟晓春再三感谢后离开报社。 在一栋公寓里孟晓春找到了刘焕,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听说要查报纸,他笑着说愿意提供方便,并为自己的收藏能被人利用而高兴。 孟晓春再次找到了前年9月19日的《香江晚报》,这张是完整的,她心里一阵高兴。这张报纸上有一条关于杜美君演出的报道,她想这就是杜美君要看这张报纸的原因了。可她马上又失望了,因为这张报纸上并没有什么重要发现。那条报道很简单,杜美君没必要为此专门把它珍藏。登载她演出消息的报纸多得很呢。可她为什么要珍藏这张报纸呢?当我要看时反应又那么强烈,一定有什么重要原因。嗯,报社收藏的报纸中那张贵妇人照片被人剪走了,答案可能就在那张照片上。 孟晓春又仔细察看那张照片。那是英国皇家一位公主访问香港,因而有很多人围在路边观看。孟晓春逐个看那些观众的脸,突然,她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张吉人!她的心一阵激烈跳动,原因找到了。这一年张吉人说是在国外,因而避税,可他却偷偷潜回了香港!她从背包中掏出高分辨率德国制造照相机将这张照片拍了照。 孟晓春感谢了老人,又到公用电话亭给一位熟悉的律师打电话,了解有关避税的情况。律师告诉她,如果这一年因出国而避税,那是一天也不能回香港的,否则就失效,还会因故意逃税罪和欺骗罪而被追究刑事责任。又告诉她除了追究刑事责任还要被罚款,数额是获得收入的180%。就是说你如果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你不但获得不到遗产,还要额外交80%的罚款,如果遗产收入数额很大,会把继承人罚得倾家荡产的。 孟晓春明白了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这张报纸,她要把这张报纸当紧箍咒控制张吉人,把他当木偶来随意摆布。她还可能用这罪证来讹诈他的家财。那么张吉人也可能为了摆脱杜美君的控制和讹诈而用匿名信恐吓她,使她精神失常,进一步他还会为此谋害她。重重迷雾似乎散开了…… 但孟晓春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张吉人不像是杜美君临死前欲之放纵的人,如果他是凶手,那么杜美君临死前放纵的人又是谁呢?难道这个人与张吉人共同做的案? 孟晓春又想,搅进杜美君案子的可能不止一两个人,吴有庆是另一个,还会不会有第三者、第四者呢?完全可能。那么凶手就有继续杀人灭口的可能。她想自己应该尽快回到琵琶岛,尽可能避免惨案继续发生。 十一 孟晓春找到条渔船,给了渔夫一些钱,请他送自己到琵琶岛。 天已经黑了,海风吹动海浪哗哗地响。一些浪花溅到船上,把孟晓春的衣服都打湿了。她觉得有有些冷,不由裹紧了外衣。 孟晓春登上琵琶岛。这时她听到岛边游船上有哭声,呜呜咽咽,在夜色中飘忽,好不凄凉。她走进游船,看见是吕梅在哭。她抚着吕梅的肩膀说:“大嫂,不要哭了,这样会哭坏身子的。” 吕梅一看见孟晓春,就叫起来:“孟秘书,孟侦探,吴有财是冤枉的啊!他是老实人,绝不会杀人夺首饰盒的。那首饰盒肯定是凶手栽赃的!他苦命啊,横死还被栽赃!啊,他太冤枉啊!”说罢吕梅大哭起来。 “大嫂,事情会弄清楚的,真相会大白天下的。你要节哀,别哭坏了身子。” “孟侦探,听说你很有本领。你要帮我老公洗清冤枉啊,要不他在地下也不会闭眼的!” “大嫂,你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弄清真相的。” “那就拜托了。我替我老公先谢谢你,给你磕头。”说罢吕梅就跪下磕头。 孟晓春连忙将吕梅拉起:“大嫂,这使不得,快起来。我会尽力弄清真相的。” 吕梅起来坐到椅子上,又更咽着说:“他再也不能开动这游船了,再也不能在海上乘风破浪了。我真的是离不开他呀,不如随他去算了。” 孟晓春劝道“大嫂,你孩子还小,千万不要这么想,要坚忍把孩子带大,这样吴大哥在天堂才能安心。”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跳海随他去了。我们夫妻结婚近十年,从没红过脸,我真的离不开他呀。他又受了这样冤枉,没有我陪他会憋屈死的。” “大嫂,你们夫妻恩爱,大哥在天堂也会保佑你们母子的。你看,今晚月亮很圆、很亮,大哥可能在月亮上望着你呢。” 吕梅抬头望着月亮,停止了哭泣。“他在夜间带我出过海,在月光下他驾船的身影真是魁梧呀,他把船开得很快,但又很稳。他是驾船的好手啊……” “大嫂,大哥平时喜好喝酒么?” “孩他爹过去倒是喜欢喝。可两年前有一次他喝多酒误了事,遭老爷一顿痛骂,还说要开除他。我们夫妻好一顿哀求老爷才留下我们。这以后孩他爹就再也不敢喝多了,馋了时也就喝两小口,还说不能让老爷闻出酒味,用茶水把口漱了又漱。” “可昨晚他为什么喝那么多呢?” “我也奇怪。他满身酒气,喝得真是不少。” “昨晚他是在家吃饭喝酒的么?” “没有。老爷说这两天客人来往多,采购也多,他很辛苦,要犒劳他,在老爷的小餐厅里请他吃的饭。” “那可能张吉人让他喝了酒。” “我想也是,老爷如果不让他喝,他是不敢喝这么多的。这几天活又多,他是很小心的。” “在老爷那吃完饭,大哥回家了么?” “没有。老爷经常失眠,有时夜里睡不着就要乘游船去海上兜风。我以为他们吃过夜饭又去海上兜风了呢,就哄着孩子睡下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就……从城堡回我们这小平房的路他每天要走多次,熟得再熟不过了,闭着眼都能回来,他怎么就掉进水池里了呢?”吕梅又更咽起来。 孟晓春心里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吴有财很可能偶然间看到了张吉人行凶,张吉人便想杀人灭口,将他灌醉了推入水池中。又悄悄把首饰盒塞进吴家鸡窝,嫁祸于他。不过这只是猜测,还需进一步查证,所以还不能对外人说。 “大嫂,你昨晚半夜听到鸡窝有什么动静么?” “我睡觉一向很死,就是有动静我也听不到。我儿子也跟我一样。” 她又安慰了吕梅几句,便离开了游船。 章节目录 恐吓信10 登上岸走了一段路,孟晓春突然发现一棵树下有一个人影。是谁呢?她有些紧张,从背包了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刀子。她悄悄走到树边,看清了这人影是杜明远。他两眼直直的,身子在发抖。 孟晓春怕吓着他,轻声问:“明远,你怎么在这里?” 杜明远还是吓了一跳,他惊恐的抬起头,看见是孟晓春才安些心。 “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里?”孟晓春问。 “张吉人说距离这三千米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岛,让我乘夜间游泳到那去躲避。可天这么黑,浪又很大,我害怕……” “他为什么让你到那去躲避?你做了什么?” “他说我把养母打死了,警察化验分析搜集的痕迹会找出证据,明天就会来抓我,要关我一辈子,让我今晚赶快逃。” “你打了你养母?” “昨天上午你们走了后,养母把我叫去了。她让我,让我……” “让你做那种事。” 杜明远难堪的点点头。“我放假回家后她就逼我两次,说让我成为成熟的男人。昨天上午她又逼我。可我厌恶做这,她是我远房姑姑,又是养母,比我大很多,怎么能……!她声音很大,我也怕城堡里的人听见。可她非逼我。我不愿意她就使劲骂我,还打我耳光,我被逼急了,也气坏了,就不由自主抓起床头柜上的首饰盒向她打去……” “你把她打死了?” “没有,只是打昏了。我看到她还在呼吸。” “后来呢?” “我很害怕,就出了屋,正好碰到张吉人。他看我白背心上有血迹,又全身颤抖,就问我怎么了?我说不出话。他就进了养母卧室,几分钟后又出来了。他问我是不养母逼我做那事?我被逼急打了她?我点点头。他说杜美君也太过分了,该打。又让我赶快回自己卧室换衣服,然后去海边装作游泳,千万不能跟外人说这事,他会帮助掩护我。我就走了。” “你只打了你养母一下?” “是的,就一下。后来我听齐喜妹说养母的脸被钝器打了多下,都被打烂了,首饰盒也不见了。那肯定是张吉人干的。” “哼,你养母是张吉人打死的,他又拿走首饰盒。” “他为什么要打死我养母呢?” 这时又一个男声在黑暗中发出来:“是啊,我为什么要打死杜美君呢?”是张吉人,他赶到这里来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杜美君抓住了你逃税又回香港的罪证,就是《香江晚报》上那张照片。她以此要挟你,你就以匿名信进行反击,想吓疯她。正巧赶上杜明远打昏了杜美君,你就乘机把她打死,拿走罪证。又想嫁祸杜明远。这么黑的夜,这么大的浪,你让杜明远游泳到几千米外的另一个岛,分明是想害死他!” “你去《香江晚报》社找证据了?”张吉人声音冰冷。 “是的,而且找到了。你难逃法网!你不只杀了杜美君,还杀了吴有财。你杀害杜美君后从她卧室出来,碰到了叫人们去吃午饭的吴有财,他看到了你浑身血迹。晚上你将吴有财灌醉,推入喷水池,杀人灭口,还把首饰盒塞到吴家鸡窝里,嫁祸于他!” 张吉人冷笑,那笑声十分阴森、恐怖,像猫头鹰叫。“你确实是个优秀侦探,卢连成带你来很英明。可惜你太聪明了,所以难以活到明天!”说罢张吉人举起手中的猎枪,对准孟晓春。 “这么静的夜,你开枪全岛都会听见的,你跑不了!”孟晓春瞪着张吉人。 “那我就不开枪。”张吉人说罢挥动枪托向孟晓春头上砸来。 孟晓春很敏捷地闪身躲过。 张吉人又挥动枪托砸来,孟晓春又敏捷地闪过。 当枪托第三次砸来,孟晓春躲闪时却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张吉人又猫头鹰般冷笑:“这下看你哪里躲!”他再次举起枪托。 当枪托就要落下那一刹那,孟晓春将手中的刀子飞出,刺中张吉人肩膀,他惨叫了一声晃了晃。孟晓春一个鹞子翻身跃了起来。 张吉人狗急跳墙掉过枪口对孟晓春开枪了,子弹呼啸着从她耳边擦过。 张吉人又要开枪,但突然晃了晃倒下了。原来是杜明远抓起块石头砸在他头上。 “谢谢你,孩子。谢谢你救了我。”孟晓春握住杜明远的手说。 “不,是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孟姐姐。” 两个人用衣服将昏迷的张吉人绑了起来。这时他们看到前面有手电筒光在闪动。岛上的其他人听到枪声赶来了。 作者说请收藏、点评打赏 章节目录 危险的调查1 一 晚上,陈雷与女友傅雯坐在肯德基餐厅的一个角落里,边吃饭边谈着话。 傅雯是专门为了劝说陈雷请他吃这顿饭的,为此,她还专门搜集了一些劝说的资料。 “陈雷,我看这次危险的调查采访你还是不要主动请缨了。去调查重大矿难,太危险了。” “你别过于紧张,我去采访危险事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还是好好的么。身上的零件,一个也没少,且都运转自如。”陈雷英武的脸现出很阳光的笑容。 “我跟你说,记者现在已经是高危的职业。这可不是我个人的片面看法。统计结果显示,58.4%的被访者认为记者行业属于高危职业。你还要去危险的地方调查采访危险事件,就更危险了。”傅雯很精致的脸上一付严肃的样子。 “我再给你举几个具体例子。”傅雯又说。她从背包中拿出个笔记本,看着本子张开了好看的嘴唇。“今年6月24日晚10点40分左右,某杂志编辑洪文昌在回家途中遭袭,两名陌生男子手持钢筋条将其打伤,头部伤口深至颅骨。事后,两名男子逃走,洪文昌经抢救保住性命,但留下后遗症。当事人正在调查一个可疑的交通事故,怀疑遭人报复灭口。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2008年年初,湖北某市记者杜华在采访现场拍照时被人活活打死。而知名记者钱烈则因为在网上发表揭露问题的文章而在2009年2月遭到砍杀……” 傅雯还想往下唸,陈雷打断了她:“好了,不要往下唸了。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想干事哪有不冒风险的?医生有遇到医闹的风险。司机有撞车的风险。警察有被凶手伤害的风险。工人也可能遇到事故么。胆小怕事还能干事么?还能当个好记者么?那些战地记者,枪林弹雨都不怕,敢于到战争最前线采访。我们连去采访个矿山事故都不敢么?”说到这陈雷的声音不由放大了。 “你小点声。”傅雯往下摆摆手。 “我看,我们今晚是要喝壮行酒,而不是喝退缩酒。”陈雷举起了装着葡萄酒的酒杯。 傅雯轻叹了口气,说:“我呀,是说不服你。可我为你担心呀。” “我知道,知道。”陈雷握住傅雯雪白柔嫩的小手,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一定会去时80公斤,回来时也80公斤,一块肉也不会少。” 傅雯抓起陈雷的手轻轻亲吻了一下,“但愿如此。” 二 陈雷来到永春市,发生重大矿山事故的永春煤矿就在这个市的市郊。刚刚发生的重大矿难矿山方面说是死了二十一人,是坑道顶层透水造成的事故。但有传闻说实际死了五十多人,而事故原因是违章操作造成的。 陈雷住进了永春市的春水宾馆。马上投入了事故调查采访。很快,永春市就传开了,省里来了个名记者,专门调查这次矿山事故。 第四天晚上,天天跑调查的陈雷有些疲乏了。吃完晚饭,听到宾馆一楼的舞厅传出悠扬的舞曲声,他想放松一下,就徐步走进舞厅,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看着穿着讲究的舞客步履轻盈地漫舞着,听着悦耳动听的舞曲,陈雷也有些陶陶然,手掌不自觉地在大腿上轻轻打着拍子。 “哟,陈大记者光顾我们舞厅了。”一个穿着紧身旗袍,体态丰满,烫着**浪发型的妩媚中年女人走到陈雷面前笑着说。 “怎么,你认识我?”陈雷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女人。 “你就住在我们舞厅的楼上么。不但是我们宾馆,全永春市都知道省里来了个大记者,来调查矿山事故。”中年女人笑面如花。 “你一个人坐着没意思吧。我给你介绍个舞伴,陪着你跳舞。我是这舞厅的经理,叫方梅。”方梅说着招来一个年青漂亮的舞女,“曼丽,你陪着陈记者跳舞,一定要陪好哟。” 曼丽微笑着点点头,向陈雷伸出手。陈雷只好站起来,接住她的手。 曼丽不但衣着时髦,长相艳丽,舞也跳得非常好。两条长腿轻盈摆动着,腰肢灵活自如。舞伴跳得好,陈雷也来了兴致,抖擞精神跳了几曲。 这时方梅又过来了,说:“跳累了吧,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喝点饮料。” 曼丽拉着陈雷的手就跟着方梅走。 走进舞厅经理办公室,里面很宽敞。靠着墙摆着写字台,转椅。另一面墙摆着皮沙发。屋里开着空调,很凉快。 方梅拿来几罐饮料,一盘水果,笑说:“你们好好休息,歇好了再跳。” 陈雷点头说:“谢谢了。” 中年女人说:“别客气,一定要玩好哟。”说完就扭着腰身走了出去。 喝了一罐饮料,吃了一些葡萄,陈雷感到身上凉快了。 曼丽笑对陈雷说:“陈记者,歇好了吧,我们接着跳吧。” 陈雷站了起来,要往外走。曼丽拉住了他,“这里宽敞,凉快,就在这里跳吧。” 虽然关着门,但外面的舞曲声很清晰地传了进来。 陈雷笑对曼丽说:“在这里也好,我还想跟你学几个舞步花样呢。” 曼丽波光闪闪的眼睛笑看着陈雷,说:“你舞跳得挺熟练,节奏也好。就是花样少了些。来,我教你几种。” 曼丽很认真地教陈雷舞蹈花样。过了一会,陈雷还真学会了几样。曼丽笑说:“陈记者真是高智商,提高得真快呀。” 陈雷笑说:“哪里,是你教得好。” 曼丽媚眼盈盈笑说:“潇洒的记者大哥鼓励我,我更得卖力气了。”她把身体贴向陈雷。陈雷有些不适应,又不好说你离我远点,人家这么热情,不好打击人家的情绪呀。于是他说:“有些累了,也有些热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说完他就放开手,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曼丽忙拿了罐可乐给陈雷送上。自己也拿了罐可乐,坐在陈雷身旁。 喝了几口饮料,曼丽笑说:“记者大哥白天工作繁忙,晚上应该常到这里跳跳舞,放松放松。” “噢。”陈雷含糊地微微点点头。 曼丽又笑说:“跳舞也很锻炼身体呀。”说着她把腿向前伸开,“你看我这腿,经常跳舞,腿形保持得很好。”她穿着超短裙,腿这样一伸,整条腿就露到了大腿根。她的腿确实很好看,匀长、白皙、结实。 陈雷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含糊地微微点头。 曼丽又扭了扭腰,媚笑着说:“我这腰,也是跳舞练的,又细、又灵活。你看看,是不是小蛮腰?” 陈雷扫了一眼,又含糊地点点头。 曼丽撒娇地用裸露的胳膊拱了拱了拱陈雷的胳膊,娇声说:“你说话么,给评价评价。”还没等陈雷说话,她又靠到他的身上。 陈雷感到形势不妙,他站了起来,说,“我还有事,得走了。” 曼丽上前拉住陈雷的胳膊,娇声说:“记者大哥,别走呀,我还要陪你跳舞呢。” 陈雷拿开她的手,“我真的有事,必须走了。”说罢他快步走向房门。 曼丽在他身后急切地说:“陈记者,你要常来呀,我等你。” 陈雷没回头,也没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宾馆的住处。陈雷想,刚才舞厅经理和曼丽小姐是要给我使美人计呀。她们肯定是受矿山矿主的指使,要拉我下水,阻止我对矿难的调查。我得小心呀,避免掉下陷阱。 章节目录 危险的调查2 回到宾馆的住处。陈雷想,刚才舞厅经理和曼丽小姐是要给我使美人计呀。她们肯定是受矿山矿主的指使,要拉我下水,阻止我对矿难的调查。我得小心呀,避免掉下陷阱。 陈雷由于连日劳累,又着了凉,患了感冒,发烧,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 晚上,有人轻轻走了进来,是个叫小琴的年轻妩媚女服务员,她端着碗姜汤轻轻说:“陈记者,你喝些姜汤发发汗吧。” 陈雷说:“好的,谢谢你。” 看着陈雷喝完姜汤,小琴又说:“你躺了一天很累吧,看脸色很疲倦的样子。” 陈雷说:“是有些累。全身酸痛。” 小琴关心地说:“我给你按摩一下吧,可以减轻疲劳和酸痛。” 陈雷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琴说:“我还是给你按-摩一下吧。”说罢她就坐到床前给陈雷按-摩肩膀和脖子。 过了一会儿,陈雷说:“你还真挺会按-摩,我现在轻松多了。” 小琴笑说:“那你就好好享受吧。”按-摩完了肩膀和脖子,她又按-摩后背。接着又按-摩小腿。当她又按-摩大-腿时,陈雷拦住了她,“好了,就按摩到这吧,我很轻松了,你也很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小琴笑说:“按-摩完全身才更舒服呢。”说着她把手又伸到他大-腿上。 陈雷拉开她的手:“不用了,我困了,要睡了,你去休息吧。”这时陈雷感到特别困,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陈雷刚刚醒来,小琴又来了。她拿出些照片给陈雷看。 陈雷接过照片一看,不由愣住了,这是一些他和小琴的照片。他想了一下,这肯定是昨晚小琴在给自己喝的姜汤中放了安眠药。在自己昏睡中她和同伙给照的相。他阴沉着脸看完后,对小琴说:“你搞这些照片想达到什么目的?” 小琴媚笑着说:“陈记者英俊潇洒,我崇拜你。想跟你在一起,就照了这些相,希望你收留我。” “这不可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琴又媚笑着说:“那我也可以做你的情人。” “这也不可能,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会做苟苟且且的事。”陈雷板着脸说。 “你实在不要我,我也没办法。那你就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吧。” “什么事?”陈雷问。 “你离开永春市,回省城去。” “这也不行,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没办法了。你要不走,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去,让你没脸见人。让你的单位开除你,让你的女朋友抛弃你!” 陈雷愤怒了,他立起眉毛叫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把照片发到网上吧,我不怕!我的单位会相信我,我的女友也会相信我。你发到网上我要告你们污蔑、陷害。看咱们谁能赢!” 他又对小琴叫道:“你出去,滚出去!” 小琴害怕了,掉头跑了出去。 陈雷想:这肯定是出事故的煤矿老板耍的阴谋。再次用美人计拉我下水,又想陷害我,逼迫我走。这更说明他们有鬼,我一定要坚持,把情况搞清楚,为冤死的矿工申冤! 三 两天后,有个自称是永春煤矿矿工的中年男人给陈雷打来电话,说有矿山事故的情况要向他反映。陈雷与他约定,明天早上六点半晨练时光在他家附近南郊公园里的假山下碰头。 早晨5点,陈雷起床。匆匆洗漱完毕,陈雷就在宾馆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向约定地点奔去。今天早晨天气不好,下了一阵雨,接着又下起了大雾。司机小心驾驶着车子,不断按着喇叭。陈雷想,好在今天起得早,时间又抓得紧,要不这样坏的天气乘车,非迟到不可。 到了南郊公园附近,因为前面在修路,陈雷下了车,向公园大门口走去。这时,他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快速奔走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灰色风衣、高个头的青年人意外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之所以感到意外,一是因为四周还被浓重的晨雾包围着,可见度很低;二是由于这个青年男子的脚步太快了,好象是在奔逃的样子。 对那个青年人来说,陈雷站在那里也是相当意外的。只见他一瞬间很吃惊似地朝陈雷凝视了一下。这个人给陈雷留下的最深印象特征是:长长的头发从后脑勺猛地向前梳了下去。 陈雷把脸转开了。于是那个青年人从他身边穿了过去,踏着河边的草丛,朝着陈雷来的方向大踏步远去了。可能那边有一条通往公交车站的近路。接着陈雷又遇到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男孩子,看来是个初中学生,要到学校去上早自习。他眼睛很大很圆,鼻子有些往上翘。 陈雷走到公园里的假山下,看看手表,六点二十五分,没有迟到。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可那个约定的人还没有来。陈雷等不急了,拿起手机给约定见面的邢远志师傅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邢师傅。 “你是哪位?”对方一个男人问。 “我是昨晚约定与邢师傅今早见面的陈记者。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他怎么还没来呀?我就在南郊公园假山下等他呀。” “你到湖南街南一胡同52号邢师傅家来吧。有事可以在家里谈。我们等你。不远,从南郊公园到邢家也就半里地。” 陈雷来到湖南街南一胡同,只见胡同里都是小平房,一家一个小院。来到52号邢家门前,只见门口有警察把守。怎么回事?他向守门的警察说明来意,那名警察让他进到院里。 院子里有警察在搜索。一个精干的中年警察接待了陈雷。 “我叫张鹏,你跟邢远志师傅约定今早见面要谈什么?” “他要跟我谈矿山事故的一些情况。怎么,他出事了么?”陈雷回答。 “你在电话中说你是记者,可以看看你的证件么?”张鹏问。 陈雷掏出记者证给对方看。对方看了证件后说:“邢远志师傅今天早晨被害了。” “啊!”陈雷吃了一惊。“他是怎么被害的?”他问。 “具体情况还在调查。”张鹏顿了一下又问:“你刚才在来的路上碰到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了么?” 陈雷立刻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行迹匆匆的人。他说:“我刚才在公园附近的路上遇到一个行迹匆匆的青年男子。” 张鹏立刻掏出一个笔记本,说:“请你谈谈这个人的外貌,衣着,有什么特征。” 陈雷详细把见到那个人的情况对警察说了。 章节目录 危险的调查3 55岁的邢远志师傅是永春煤矿第一掘进队的队长。他唯一儿子邢河已经结婚分出去单过。他的老伴这几天回了在山区的娘家,邢师傅一人在家。今天早上,也就是9月7日的早晨6点10分,有人在他家的卧室里发现了他被勒死后的尸体。 尸体的发现者是邢师傅的邻居,61岁的退休矿工李成。他从邢师傅手里借了500元钱,今天早晨是要去邢师傅家还钱,因为邢师傅每天早晨晨练,所以他一早上就过来还钱了。 李成站在门前按了几次门铃,却听不到回音。邻居都很熟,常来常往,他就一推院门,门开了。 他走进院子就喊“老邢”,还是没人回应。他见房门开条缝,就开门走进屋去。一进门是厨房,厨房两侧各有一个屋。 他先走进东屋。屋子里光线很弱,鸦雀无声。可是,他往里瞅了瞅,没见到人影。 他又一边招呼着,一边向西屋走。进了西屋一看,炕上铺着被褥,被子里躺着一个人,是邢远志。他很奇怪,平日里邢远志早上都起来晨练,今天怎么现在还躺在被窝里?走近一看,一根细绳缠在他的脖子上,绳子上还残留着几根花白的头发。人刚死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凉。李成马上打电话报了警。十几分钟后警察就赶到了邢家。 一个小时后,警察汇总了初步检查的情况。 “这是一根用三股麻线搓成的细绳,绳子勒在了喉节的下部。勒的劲儿不小啊!因为出现了明显的表皮剥落和皮下出血。”张鹏说。 “尸体现在脸朝上仰卧在炕上。他身高1.75米左右,身上的肌肉紧绷绷的,身上穿着半旧的棉制内衣裤。头发灰白色;脸上出现了被勒死者所特有的暗紫色浮肿,点点滴滴的溢血斑像雀斑一样分布在脸上。”张鹏说到这里停止了。 “若是从正面勒死的话,罪犯应该是骑在他身上的吧?”刑警林东猜测着说。 “好像是骑在身上的。”另一警察点了点头。 “好像是抵抗过吧?”林东又猜测着说。 “嗯,穿的衣服有些乱……不过,也不像有过强烈抵抗的迹象。”张鹏说。 “为什么这样说?”年轻的林东问。 “比如说这根麻绳完好无损。还有,一般在被勒死者的尸体上能找到其本人在挣脱麻绳时所留下的抓痕,可是这次一点也没发现。” “噢……”林东点了一下头。 张鹏又说:“虽说被害者已55岁,但是看上去体格还很健壮。如果是骑在他身上、从正面把他勒死而又几乎没给他留下抵抗的余地的话,那么要么这类凶手动作非常敏捷,力量极大,要么就是两人关系密切,被害人没有警惕。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不只一人。” 张鹏又说:“尸体还很新鲜,看样子刚死不久,也就是今晨5点半到6点这段时间被害的。凶手可能乘着今晨大雾入室作案。” 林东说:“屋内的橱柜什么的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看来凶手不是为了劫财而来。” 张鹏说:“邢师傅约定与记者今晨见面,反映最近发生矿难的情况。结果没见到记者就被害了。凶手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 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航说:“张鹏的分析很有道理。”他又说:“除了那根麻绳,在这里没能找到其它一件凶手留下的像样的遗失物品。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指望找到明显的指纹,脚印大概也被早晨下的一阵雨水冲洗掉了。不过,搜集到的其它一些微小物品,如毛发等也还是要带回去仔细鉴定。” 五 陈雷回到住处,想到警察正在查找目击证人,那个小男孩的形象浮现在脑海里,他会不会在早晨见到了可疑的人呢?那个小男孩是去上学,他的家肯定也在邢师傅家附近。 于是陈雷搬到了南郊的南郊宾馆居住,这样便于寻找那个小男孩。他每天早晨到公园附近那条路慢跑,想再次碰到那个小男孩。 两天后的早晨,陈雷在路上慢跑,今天好像天要转晴,树梢上空碧蓝碧蓝地泛着晨光。不过,与前天早晨相比,今天好像凉了些。 他看到那个小男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过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 “小同学,你是去上学吧?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可以么?”陈雷用和蔼可亲的语调说。他又自我介绍说:“我是《社会视野》杂志社的记者。” 这小男孩看看陈雷,见他相貌堂堂,说话又温和可亲,又是个记者,便对他有了好感,他点点头,说:“你想问什么呀?” 陈雷说:“我们一边走一边谈,不耽误你上学。” 二人向前走着,陈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王宾。” “你认识邢远志师傅吧?” “认识,我爸爸也是矿工。我家离邢伯伯家不远。” “邢伯伯被害那天早晨,你上学时,遇到什么可疑的人了么?” 王宾想了想,说:“我遇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走得特别快,好像要逃跑似的。” “他长得什么样子?”陈雷问。 “他的头型很奇怪,后脑的头发很长,向前梳,跟梳背头的人正相反。还有,他的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 这个情况陈雷那天没注意到,他问:“是么,你看清楚了么?他左手的小拇指少了一截么?” “我看清楚了。他走得快,用力甩着胳膊,那只手就在我眼前晃,我看得很清楚。” 陈雷想,小男孩个矮,那人甩起的胳膊就在他眼前晃,他会看得清楚。那青年男子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这是个明显的特征呀。 当二人走到一个岔路口时,陈雷先停住了脚步,对小男孩说:“多谢你了,小同学,我们再见吧。”他向王宾摆了下手。 “叔叔再见。”王宾有礼貌地同他告别。 陈雷目送这孩子走远了,心想,这真是个聪明、懂礼貌的好孩子。 章节目录 危险的调查4 六 吃完早饭,陈雷来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把早上同男孩谈话的情况向张鹏警长汇报了。 张鹏感激地对陈雷说:“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呀。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的人可不多呀,知道这情况就便于查找这个人了。谢谢你对我们公安工作的支持。”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雷谦逊地说。 张鹏又说:“我们相互交流情况吧。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几根头发,经鉴定,其中有三根是患有圆形脱发症的头发。” “圆形脱发症?” 陈雷反问道。 “这是一种头发呈圆形脱秃的皮肤病,男性患者较多。听说注射上女性荷尔蒙一般能治好。在病情发展期只要检查一下患者的毛发,就会一目了然。”张鹏解释。 他又说:“从案发现场提取指纹是人所共知的,不过近年来毛发也成为同指纹一样重要的线索。 即使是健康人每天也要脱落30到100根的头发,所以在现场也会落下一些头发。将这些头发仔细收集起来可以作为破案线索和物证。 这种科学鉴别发展很快。一根头发可以查出它长在哪一部位,可以查出本人的血型、营养状况。若是烫发的话,就能通过鉴别其质量的好坏来推测其生活质量的高低。用显微镜检查毛发的断面就能分辨出毛发脱落的方式,即自行脱落还是强行拔掉的,或者是因病脱掉的,等等。在有性-交迹象的现场里若有阴-毛掉落,根据掉落的方式,可以大体估计是强-奸还是通-奸。 若毛发上患有疾病,基本上都可以确切地检查出来。”张鹏看陈雷很感兴趣,便作了详细地讲解。 陈雷又问:“患有圆形脱发症的头发,不是受害者本人的吧?” 张鹏摇摇头:“不是。血型不一样,再说邢远志也没有脱发的迹象。” “那么就是说患有圆形脱发症的人最近到过现场了?” “嗯。到目前为止调查过的与死者生前有交往的人中,尚未发现这种人。正因为如此,这也许能成为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圆形脱发症——也就是俗语说的小斑秃啦!那么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设法去遮掩一下的吧?我那天早晨见到的那个男子是将脑后的头发往前梳到前额下的,就是为了掩盖秃顶吧?”陈雷半自言自语地说道。 张鹏点头:“嗯,很可能是这样。这个青年男子很可能就是凶手。我们要全力查找他。” 陈雷心想,我也要全力查找他。也许抓到这个凶手,矿难背后的黑幕就会被揭开了。 七 秋老虎的天气,下午两点,此时骄阳高照,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陈雷在北郊采访完一个老矿工,走在一个胡同里,直射的阳光刺得他眯缝起眼睛。 此时人们都躲到屋里避暑,胡同里没有一个人。陈雷才走出半里路,就晒得满头是汗。 突然,从前边平房拐出一个青年男子,向右侧的一条路走过去。陈雷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特别是他走路的姿势引人注目。难道是他?陈雷心里一震,他立即掉转方向,悄悄跟在那人后边。那人头戴着棒球帽,看不到他的头发。陈雷注意看他的左手,啊,左手小拇指缺了一截,就是他,邢远志被害那天早晨遇到的那个青年男子。陈雷连忙悄悄跟在他后面。 前面是一些仓库,没有住房,非常寂静。陈雷心想,如果他发现了我,我能对付了他么?他可是穷凶极恶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警察和我费了多少劲在搜寻他呀,如果这次碰上了又让他跑了……不,不能放过他,就是一个人也要跟踪。他抓起一块砖头做防身武器,继续在他后面悄悄跟踪。 青年男子在前面一座仓库向右拐了,陈雷跟了过去。他刚拐过墙角,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倒去,在失去知觉前一刹那,他猛地将砖头甩了出去…… 那青年男子“啊”的惨叫了一声。这时旁边一座房子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有人喊道:“是谁呀?” 那青年男子转身飞速跑掉了。 陈雷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片刻后渐渐清晰了,他看到了输液瓶,看到白色衣裤的护士,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呀,你醒过来了!”护士惊喜地叫道。 几名警察围了上来,“陈雷,感觉怎么样?疼么?”张鹏问道。 “不太疼,只是头有些昏。” “医生说你伤得不算太重,头上被打出一个口子,中度脑震荡。好好养几天就会好的。” “打我的人是那个左手小指缺一截的青年男子。我跟踪他,他在拐角处暗算我。”陈雷说。 张鹏说,“我们搜查了案发现场,发现了那个青年男子的头发和血迹,他患有圆形脱发症,血型也对,确实是那个青年男子。” “抓住他了么?”陈雷急切地问。 张鹏摇摇头:“他潜逃了。不过,你打伤了他,现场有他的血迹。” “你让他也吃了苦头,得到一次惩罚。”警察杜亮在一旁插话。 “好,出了口气。”陈雷笑了。随即他又遗憾地说:“不过,他伤得不太重,否则他就不能逃跑了。” 张鹏点头:“他伤得是不太重,看他逃跑的脚印,他走路很平稳。路上流的血也不太多。” 陈雷恨恨地说:“这只奸诈的恶狼,让他溜了!” 张鹏说:“杜亮说得对,你让他吃了苦头,受到一次惩罚。陈雷,你是好样的。一个人敢于只身追踪凶残的恶狼,在受伤倒下的时刻,还用砖头击伤罪犯。我们都为你骄傲。” “是啊,你是好样的!”林东插话。 张鹏说:“陈雷,你这一砖头打得好,不但惩罚了罪犯,也救了你自己。” “救了我?”陈雷有些不解地看着张鹏。 “是。你打得那青年男子惨叫了一声,旁边房子里的人听到了,开门问了声:“是谁呀?”那青年男子怕被人发现,急忙跑开了,否则,凶残、嗜血成性的他很可能会致你于死地的。” 医生这时进来说:“伤员需要静养,不能过多谈话,请大家出去吧。” 张鹏说:“陈雷,你好好养伤吧,我们再来看你。” 陈雷说:“我一定尽快出院,跟大家一起继续抓狼。” 第二天,陈雷单位的领导王东,记者部主任孙晓强,还有他的女友傅雯都从省城赶来看他。 王东看着陈雷说:“你冒着危险到第一线调查采访,认真负责,又勇敢地跟踪罪犯,杂志社的人都很佩服你。你是好样的。” 傅雯心疼地握住陈雷的手,问:“伤口还疼么?” 陈雷摇摇头:“不太疼。医生说伤得不太重,很快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 “你们俩聊聊吧。”王东说,他拉着孙晓强走了出去。 八 杂志社领导王东先返回单位了。记者部主任孙晓强和傅雯留下照顾陈雷。 一周后,陈雷出院了,他也住进了孙晓强和傅雯居住的晨明宾馆。就住在孙晓强左面的605号房间。 晚上,大约8点多钟,孙晓强来到陈雷的房间,与他聊天。孙晓强比陈雷大几岁,刚过三十。聊了一会儿,孙晓强发现陈雷房间的一扇窗户有毛病,关不严。寒风从窗外刮了进来。 “哎呀,这扇窗户关不严,夜里风刮进来,你容易着凉呀。”孙晓强站在窗边说。 “没关系,现在天还不太冷。”陈雷说。 “已经是深秋了,夜里还是挺凉的。你刚出院,身体还需要恢复,可不能着凉。这样吧,咱们俩换换房间吧。”孙晓强说。 “不用,没关系的。我没那么娇气。”陈雷客气。 “不行,得换,我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你,哪能让你着凉。一定得换。”孙晓强说着就把陈雷的东西拿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又把自己的东西拿到陈雷的房间。陈雷无奈,只好接受了。 两人聊天聊到十点多钟,孙晓强回到更换的房间睡觉了。陈雷也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陈雷起床了,他洗漱完毕,傅雯走了进来,她笑问:“怎么样,昨晚睡得好么?” 陈雷笑着点头:“睡得挺好的。你睡得怎么样?” 傅雯说:“我睡得也挺好。”她又说:“你去叫孙晓强,咱们一起下去吃早饭。” 陈雷走出去敲孙晓强房间的门,“孙哥,洗漱完了吧?咱们吃早饭去。” 可是没人回应。陈雷看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孙晓强应该起来了,怎么没回应呀?他又敲门,“孙哥,开门,我是陈雷。”可还是没人回应。陈雷拧了下门把手,房门锁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到自己房间,用宾馆电话打到总服务台,让服务员拿605号房间的备用钥匙来开门。 女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打开605号房门,陈雷走进屋,不由叫了一声,“不好!”只见孙晓强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四周流了不少血,他已经死了。 陈雷连忙打电话报了警。 很快,几位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陈雷、傅雯还有宾馆的有关人员被请出现场,集中到宾馆会议室里。 一个多小时后,两位警察走进会议室。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察看着大家说:“我叫李航,是本市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我把我们初步检查的案件情况向大家说一下。据初步判断,死者是今天凌晨两点多死亡的。根据房间情况看,这是六楼,外人不大可能从窗户进来。房门紧锁,钥匙放在床头柜里。备用钥匙昨天又一直在总服务台,没有人用过。根据这些情况看,死者有自杀的可能。” 陈雷马上说:“这不可能!昨晚我和孙晓强聊天聊得好好的,还相邀今天一起出去采访。他不可能夜里自杀。凶手也可能是用自己配的万-能钥匙打开的房门。” 李航看了看陈雷,说:“我们向宾馆经理了解过,宾馆的门锁是新近换的高级门锁,不用原制钥匙很难打开和锁上门锁。所以我说死者有自杀的可能。” 陈雷一脸严肃地说:“孙晓强是不可能自杀的,肯定是被害。也许凶手用什么特殊方法出入房间的吧。” 李航说:“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这需要进一步调查。”他看看陈雷又说:“你肯定是他杀,那么你能说说孙晓强有什么被害的缘由么?猜测一下也行。” 陈雷说:“我认为孙晓强是为我挨了刀子。凶手是想杀我,可没想到昨晚我和孙晓强换了房间。黑暗中凶手以为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就是我,就动手行凶了。” 李航听了他的话思索着。 陈雷又说:“我是来调查矿山重大事故的记者,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又发现了杀害提供情况者的凶手,并跟踪过他,于是想阻止我调查的黑手就伸向了我,想杀人灭口。可凶手昨晚杀错了人。” 李航说:“你说的情况我们要进一步调查,也希望你们记者方面和宾馆方面继续向我们提供破案线索。” 九 第二天早晨,陈雷起床后在自己房间洗漱完毕,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早晨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 正当他站在窗前望着医院院落里的风景时,忽然发现,楼下五楼的窗子也打开了,一位护士抬头看了看。就在这一刹那,陈雷心头猛地一亮,百思不得其解的密室杀人之谜解开了。 他发现,用绳子可以把人顺到楼下一层的那个窗户,而孙晓强住的那个房间窗户又关不严,这样就可从窗户进入,然后行凶。行凶后又可顺着绳子爬回楼上那个房间。那么,昨晚在孙晓强房间楼上的房客,很可能就是凶手。他马上把这个想法报告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航。李航认为陈雷的想法很有道理。马上带领刑警再次赶到宾馆。 经向服务台询问,孙晓强楼上房间的房客只住了昨晚一宿,今天一早就退房了。这是一个青年男子,戴着棒球帽和茶色眼镜,穿着长风衣。 陈雷又询问青年男子左手小指是否缺了一截。服务员回答说,他戴着手套,看不出来。 刑警仔细搜查了青年男子居住的房间,发现了几根头发,经鉴定,此人患有圆形脱发症。更令人兴奋的是,在房间里还发现了几枚指纹,可能这个人没想到警察会检查他住的房间,所以大意留下了指纹。 警察在警方联网的指纹库搜查比对,果然,比对出这个患有圆形脱发症的青年男子的指纹,并查清他的身分。他叫胡万胜,今年二十八岁。曾因流氓罪和抢劫罪两次被捕。现在在永春煤矿当临时工。家住永春市北方大街一胡同256号。 警察马上搜捕胡万胜。 胡万胜在逃往外地的汽车上,被警察逮捕。尽管他仔细化了妆,但他的圆形脱发症和左手的缺陷却是掩盖不住的。 经审讯,胡万胜供认他受永春煤矿矿主的指使,杀害了要揭露矿难真相的邢远志师傅。并又把孙晓强错当成陈雷杀害了,为的是阻止调查,杀人灭口。每杀一个人,矿主给他十万块钱。 矿难黑幕被揭开了,黑矿主被逮捕。矿工的冤屈得到伸张。 陈雷被记了大功。 (完)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1 1 吕大林、齐小香夫妇住在不久后就要拆迁的破败小平房里。平房旁盖起了数幢高档公寓。大大的玻璃窗,大厅的窗子还是落地式的;大大的阳台,每家前后有几座呢。每家都是越层式。足有200平米左右。家家都是高档装修,高档的水晶吊灯,高档的家具,高档的电器,连那窗帘都华丽无比。与吕大林夫妇居住的小平房相比,就是公主与乞丐啊! 住房的巨大反差引起心理的巨大反差,吕大林夫妇两只大嘴开始不停地抱怨: “他妈的,都是人,他们怎么就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我们却窝在这狗窝里。”吕大林吐出一口浓痰,用脏兮兮的布鞋辗着,好像那高档住宅就是浓痰,现在被辗在脚下。 “你骂别人行,别骂咱们呀!”齐小香在一旁摘着廉价买来的处理菜发出抗议。 “我骂那住高档楼的,没骂咱们呀。”吕大林晃着头发蓬乱的大头表示不解。 “你骂咱们家是狗窝,你是公狗,我可不是。我儿子也不是。” “我那是形容,你懂不?呸!”吕大林又飞出一口痰。 “你别那么形容,我不舒服,本来心里就不舒服。”齐小香看着那数幢高档公寓楼也是添堵,她在心里骂丈夫:“你就是狗,难怪住狗窝,什么能耐也没有!”她不敢骂出口,怕丈夫揍她,丈夫话粗人也粗,动不动就挥拳头,虽然不是狠打,但捶在身上也很疼。“别看他们住得好,也不一定是好人。” 吕大林听了这话顺耳,猛点着大头肯定:“没错,没错!” “你看那个三十来岁晃着水蛇腰的女人,穿得流光水滑,戴着珍珠玛瑙,她肯定是个二奶。”齐小香撇撇嘴。 “你,你怎么知道?”吕大林咽了口吐沬。这个女人他看到就会咽吐沬,真馋人哪,媚,太媚了!脸蛋白嫩得像鸡蛋白,腰细得一把掐,走起路来风摆柳枝,男人没有不盯着瞅的。自己每次遇到她不但正面乜眼瞅,还要过去返回头瞅,越瞅越爱瞅。 “你看他家没有常住的男人,就她一人。她一个年轻小娘们,哪来那么多钱买那么大房子,穿那么好衣服?陪她的那两条大狗人家说都是名犬,要一、二十万一只呢。她那轿车也是高档名牌。她不上班,白天坐在阳台上听音乐,再不就开着轿车出去兜风。晚上牵着两条大狗溜弯。肯定有大款男人包养着她。” “嗯,你说的有点谱儿。”吕大林频点大头,心里嘀咕:“我要是那个包养她的大款就好了。”他咽了口吐沬。接着又呸地吐了一口,心说:“我要是有钱,也就住进那高档公寓楼了。” 齐小香也跟着呸了一口,撇着嘴说:“就是给我金山银山,让我当小妾我也不干呀。” 吕大林心里嘀咕:“可跟着我也没见你高兴呀。”他没说出口,自己没能让老婆住好房子,惭愧呀。 2 吕大林、齐小香两口子是清洁工,负责高档公寓附近街道的卫生,每天早、午、晚清扫。他们在扫街时经常看到出入高档公寓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珠光宝气、锦衣华服。他们不敢正视她们,有些自惭形秽,自己最好的衣服也就几十块钱,人家的可都是几千块钱,冬天的裘皮大衣要几万块呢,赶上自己半辈子的工资了。都是人,生活的差距咋这么大呢?齐小香想起来心里就发酸。自己小时候自家穷,尽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长大了自己还是穿廉价的处理品,都40来岁的人了,就没穿一件像样的衣服,真是白活呀。要说身条,自己也不比那公寓里的女人差。因为常扫街锻炼,胸高腰细屁股紧,要是穿高档时髦衣服,那也是风摆杨柳。唉,再过几年,自己也就老了,这辈子怕只能看人家穿好衣服了。听到齐小香的感慨,吕大林也感慨:“她们穿好衣服,钱也不是好来的。衣服光鲜,可比我们这处理衣服还脏。那小二奶不靠出卖自身,能穿上名贵衣服?能穿上那么高档时装?能开上豪华轿车?”说到这他和齐小香同时呸地吐了口吐沬,觉得心里爽快了些。 前面街上又出现一滩狗屎,吕大林不由又来了气。这些有钱人,钱多得花不完就养狗,养名贵狗,娘的,狗吃的比我们好得多,美容花的钱也比我工资还高,还早晚领出来穷逛,四处乱拉屎!他挥起大扫帚,用力扫起狗屎,想把它甩到草坪里做肥料。“啊!”后面一声尖叫,吓得吕大林一哆嗦。他回头一看,小二奶怒目圆睁站在身后。“你眼睛瞎了,怎么把狗屎乱甩,你看,都甩到我裙子上了!” “对不起,我没看见,我,我给你擦擦吧。”吕大林连忙躬身道歉。 “你擦?你知道这连衣裙多少钱么?五千多!法国进口时装。就是送洗衣房还得是高档洗衣房呢。你擦,能擦干净么?擦坏了你能负责呀!”小二奶筋着小巧的鼻子尖声说。 “那,那怎么办?”吕大林不知所措。 “让你赔,你也赔不起。算了,算我倒霉吧,今天遇上了扫帚星。以后见到你得躲远点,省得倒霉!”小二奶捂着鼻子快步走了开去。 吕大林咬着牙根,恨得心里窜火。可她不敢向小二奶还嘴,让他赔裙子可赔不起,就是送高档洗衣房洗也得几十块,要了命了。他只能在心里骂:“一个小二奶,小老婆,你牛啥?” 回到家,吕大林生气地跟齐小香嘀咕,齐小香气哼哼地说:“大头,小二奶晚上出来溜狗,你找个黑天,躲在墙角再给她甩上滩狗屎。让她牛!” 吕大林低着大头不吭声。他心里不舒服,可他也舍不得报复小二奶。她可是他心中偶像,梦里梦着多少回了,还,还和她亲热过呢。“算了,人家也没让咱赔,也没让送洗衣房,就算了吧。” “可你挨了她一顿臭骂啊,我也窝火透了!她那猖狂样,好像我们就是那狗屎。不行,你得替我们出这口气,要不我饭都吃不下去。”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让我去对付一个小娘们,不是那么回事。算了,过几天火就消了。” “大头,你他妈个熊货,你让人欺负了,却把头低到裤裆里,像个缩头乌龟!” “你怎么倒骂起我来了?想拿我撒气呀?呸,奶奶的!”吕大林瞪起眼睛,握紧拳头。 齐小香不敢吭声了,老公的拳头可不吃素,说砸下来就泰山压顶。 十几天后的傍晚,吕大林在扫街,远远看见小二奶穿着一身湖绿色柔纱连衣裙牵着条大狗走了过来,他停下扫帚,可不敢再扫起什么东西,要不小二奶会吃了她。那条大狗走到路旁的一棵大树下站住了,屁股在树干上蹭着。小二奶只好站在树下看着。这时树上一只鸟兴奋地大便,鸟屎正好落在小二奶身上。“啊!”小二奶尖叫一声,忙心疼地察看裙子,又一溜小跑奔回家。那条大狗迷惑地看着主人,怎么刚出来又跑回去?它无奈地跟着主人也向回跑,很不情愿地摇着尾巴。 看到这一幕吕大林捂着嘴笑弯了腰。该、该,该,活该!让你猖狂,小鸟都看着不顺眼,拉你一身屎。小鸟替我出了气。他也跑回家,抓了一大把米跑回来撒在树下。小鸟,这是对你的犒劳,感谢你替我出气。 作者说请收藏点评打赏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2 3 吕大林发现,住在高级公寓二楼的小二奶于丽娜晚上经常在客厅里活动,透过薄薄的轻纱窗帘,他看到她的双手不断舞动,脑袋也不断旋转,卷曲的披肩长发也随着飘舞起来。她在做什么?吕大林好奇地想。 休息时,吕大林到旧货市场闲逛。他看有个人卖俄罗斯军用望远镜,八成新,价格不贵,他就买了下来。 晚上,吕大林爬上家门前的大树,这样视线就与于丽娜家的客厅平行了。他拿着俄罗斯军用望远镜张望,看到于丽娜是在客厅里跳舞。这晚有风,薄纱窗帘不时被风吹动,于丽娜的身体也就时隐时现。她跳的是拉丁舞,吕大林在电视里看到过。跳拉丁舞本来穿得就少,于丽娜穿得更少。她的身材真苗条呀,小蛮腰一把掐。可该鼓出来的地方又都鼓出来,那叫曲线。俄罗斯军用望远镜也真好使,于丽娜就像站在眼前跳舞,她的皮肤真白呀,像白纸;真嫩呀,一捏就能出水。吕大杯看着不由流出了口水,身体也热了起来。 夜里吕大林做梦了,先是梦到于丽娜专门为他跳舞,接着梦到他把于丽娜搂进了怀里,抚摸她白嫩的皮肤。他在幻想中把褥子弄湿了一大片。早上起来,被老婆骂了个狗血喷头。 过了几天,吕大林又在晚上爬上大树,用望远镜望于丽娜的家。透过窗缝,他看到于丽娜又在客厅里跳舞,不过不是一个人跳,而是和一个男人跳,那个男人不是她老公,而是个英俊很有派头的男人。虽然不是一个人跳,可于丽娜仍穿得那么少。吕大林想,他们倆肯定是有一腿了,要不于丽嫏怎么会穿得这样暴露。果然,两个人紧搂着跳了一会儿,男的抱起于丽娜,向卧室里走去。吕大林想到他们在卧室里亲热的情景,身体又激动起来。他赶紧抱紧树干,以防从树上摔落下来。 4 高档公寓的高贵居民经常溜狗,这些高贵的狗有个怪廦,喜欢在吕大林家的房后拉屎撒尿。每当走到这里,它们就撅尾巴抬腿,开始幸福地排泄。那些高贵的狗主人往往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外面又没有狗厕所,只好让它们随意了。可吕大林家却遭难了,经常会有骚臭的气味飘进来,让他们产生恶心的感觉,特别是吃饭时闻到这味道,那饭菜的滋味都不好了,让人反胃。 “妈的,这些富人也太不像话,拿咱们家当狗厕所了。真是狗眼看人低。”吕大林吐了口吐沫生气地骂道。 “你得管管,本来咱们家味就不太好,再加上狗屎尿的气味,真像厕所了。你是爷们,你得管管。”齐小香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说。 又一只皮毛油光的大狼狗在吕大林家房后拉屎,吕大林跑过去阻拦:“不行,不能让狗在这拉屎,牵走!” “汪汪”。那条狗正幸福地排泄,被这一喊吃了一惊,很不高兴地冲吕大林怒叫了两声。吕大林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对狗主人说:“你不能让狗在这拉屎呀。” “狗么,就是走到哪拉到哪。你能给它定个拉屎的地方么?外面又没有狗厕所。”穿着一身名贵休闲服的小二奶于丽娜傲慢地看着吕大林。 “可这是我家房后,狗在这拉屎撒尿我家气味能好么?”吕大林生气地说。 “可狗要在这拉屎撒尿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给它找个地方。”于丽娜用不屑地眼光看着吕大林说。 “你,你真是不讲理,你……”吕大林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 “怎么,你想打架?告诉你,都不用我动手,我这条狗就能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于丽娜冷冷地从牙缝中紧出话语。 “汪汪”大狼狗看主人向吕大林瞪眼睛,向他扑过来,嘴张开露出红红的长舌头。吕大林吓得连忙后退,险些向后栽个跟头。 狗主人于丽娜用力牵住狼狗,恶狠狠地对吕大林说:“我警告你,别跟我的狗较劲,它可是只身咬死过大黄牛。你要跟它较劲,咬伤你我可不负责。” “你……”吕大林有些惧怕又出不来气地看看狗又看看狗主人,“你们太欺负人,欺负人……” “行了,看你这样也挺可怜的。我给你点儿补偿吧。”小二奶说着掏出张百元大票递给吕大林。“不过,以后我的狗再在这拉屎撒尿你就不能阻拦了,它习惯这了。” 这话让人感到屈辱,可百元大票能买很多东西呀,吕大林盯着大票的眼光有些迟疑。 狗主人将大票塞到吕大林手里,用轻蔑地口气说:“拿着吧,别客气了。” “这一百元只能管一个月。”吕大林自己都奇怪,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狗主人用轻蔑地眼光看着他笑了笑:“行,一个月就一个月,下个月我再给你一百元。” 回到家吕大林把一百元交给了齐小香,齐小香接过钱骂道:“妈的,这些富人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就能让狗在人家房后拉屎撒尿呀?呸!”她低头看看百元大票话又软了下来,“不过要是每条狗每月都交一百元,咱家也能收入不少呀。”说着她用手指弹了弹百元大票,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听着了耳朵舒服得很。 “那你是要钱,还是不让狗在咱家房后拉屎撒尿呀?”吕大林问。 齐小香白了一眼吕大林:“你明知故问!没看我都把钱揣起来了么。” 钱收下了,可每次收拾房后的狗屎尿,吕大林和齐小香都会嘴里不停地小声骂:“妈的,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就能让狗在人家房后拉屎撒尿呀!”骂完又吐吐沬:“呸呸,真臭!” 一次吕大林还多骂了一句:“妈的,让你们家的狗都得狗瘟,不得好死!” 齐小香听了连忙阻止:“你这骂得不对,要是他们家的狗死了,咱们每月可就得不到一百块钱了。” “好,好,我收回,我祝愿他们家的狗长命百岁。”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3 5 国庆节、中秋节双节就要到了。 高档公寓里的富人兴高采烈地张灯结彩准备过节,吕大林、齐小香心里的冰冷却似小北风越刮越紧。吕大林两口子工资很低,可节前物价飞涨,副食价格更是成倍地涨。齐小香说副食太贵了咱家买不起,就包点饺子简单过节吧。还要攒钱给儿子交下学期学费呢,学费也涨了。吕大林点着大头说我没意见,怎么着都是过节。 说是没意见,可看着去富人家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吕大林、齐小香眼睛还是红红的。 “富人家的节真好过呀,根本不用自己买东西,送礼的都挤破了门。”吕大林咂着嘴说出现象。 “人家有权有势,当然有人巴结。”齐小香撇着嘴说出本质。 “什么时候咱家也能有人送份礼呢?”吕大林向往地晃着大头。 “呸!你想得倒美。咱家除了求人给人送礼,什么时候能收别人的礼?你脑袋真是叫驴踢了!” “过去都说富豪老财是剥削阶级,是反动派,要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可现在又变回来了。” “我看好了,到啥时候也是有钱人打腰、吃香。你就多积点德,盼着来世托生个富人吧。” “你支得也太远了,一杆子支到来世了。我盼着再来次革命,那时我积极参加,打富豪,分财产,把住在高档公寓里富人的房子、财产都分了!” “你脑袋真是叫驴踢了,还想革命?怕是永远没有革命了。” “没准,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 “行了,你就别做大头梦了,把房间打扫打扫。然后把晾在外边的被套床单收回来。我去扫街,一会儿天就黑了。” “好。”吕大林答应着,今天夫妻俩把家里铺得盖得都拆洗了,没钱买东西过一节,总得干净点儿吧。 6 晚上,齐小香扫街回来,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东西,有点心,有水果,还有熟食。 吕大林看着口水流了出来:“怎么,咱家也有送礼的了?还送这么多!” “呸,做你的大头梦吧,咱这穷家还能有人送礼?” “那是哪来的?咱家也没钱买这么些东西啊。” “捡的。” “捡的?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我往垃圾箱里倒垃圾,看到里面扔着这些东西。” “垃圾箱里捡的?不会是腐烂变质的吧?”吕大林盯着那些东西。 “没有,我仔细看了。这是富人家收的礼太多,吃不了又没处放就扔进垃圾箱了。” 吕大林打开包装,取出一只烧鸡啃了一口,咂着嘴:“你别说,还真香!”儿子吕小林扑了过来,“给我一块!”吕大林给儿子撕下一条鸡大腿,儿子吃着也喊香。 看着不断咂嘴的爷俩齐小香却滚出了泪珠。 “你怎么了?”吕大林看着妻子惊疑地问。 “富人家过节好东西吃不了当垃圾扔,我们家捡回来却吃得这样香。我们这是什么命呀,吃垃圾的命么?”她咧开嘴大哭。 看着痛哭的老婆吕大林也心酸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烧鸡。吕小林也放下鸡拿手巾给母亲擦泪。 哭了一气,齐小香突然想什么,“哎呀,晾在房后的被套床单还没收回来吧。” 吕大林忙说:“我刚才忙着扫房,忘了收了,我这就去收。” “妈的,这是谁干的,我操他妈呀!”吕大林在房后突然大叫起来。 听到吕大林的嚎叫,齐小香忙跑出门去看。只见晾出的被套、床单斑斑点点沾满了污迹。 “这是谁干的呀,伤天害理呀!”齐小香痛心地叫着,夫妻俩整整拆洗了一天呀,现在比没洗前还脏了。 吕大林将衣物拿回家里仔细察看,叫起来:“是狗!你看,这是狗爪子的印。” 齐小香细看,确实是狗爪子的印,肯定是狗在房后拉屎撒尿后看到衣物飘动,就又扑又抓。 “他妈的,狗不懂事人懂事呀,怎么不牵住狗呢!”吕大林骂道。 “真拿咱们穷人的东西不当回事呀。真是狗眼看人低呀!”齐小香跟着骂。 晚上,夫妻俩睡不着觉盘腿坐在床上,娘的,大过节的,没添什么乐事尽添堵。 “能找着那个溜狗的人么?”齐小香自言自语。 “上哪找去?没处找。”吕大林应声。 “八成是小二奶的狗干的,她的狗来咱家房后最多。” “可她要不承认咱也没法子,咱没抓着现形呀。” “那咱们这气就白受了?” “不想受又能咋的,有什么办法?” “我要向小二奶算账。我早就想向她出出气了。” “你想怎么算账?” “我,我划她的高档轿车,准让她肉疼。我半夜干,天冷又黑,别人很难发现。” 吕大林听了没有吭声,只默默点了点头。他又说:“别让儿子知道这事,让他知道不好。 齐小香点点头。 这些高档公寓楼是新建的,配套的地下停车场还没建好,公寓楼的住户就把轿车停在楼前的空地上。 深更半夜。齐小香穿上厚衣服,用围巾围上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她悄悄走到高档公寓楼前。北风刮着,呜呜响,像小孩子在哭。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齐小香见四周没人,开始用锉刀在豪华轿车上用力划。她不是乱划,而是在轿车的每面划两只王八,四面共划八只。她划得很简单:一个大圆是王八盖子,前后各两个小圆是王八爪。前面中间一个比爪稍大的圆是王八头。“哼,你这车就是个大王八,你坐在里面就是王八蛋!”齐小香一边划一边在心里兴奋地嘀咕着。 在回家的路上,齐小香心里乐滋滋地想:“明早就听那小二奶鬼哭狼嚎吧。” 第二天早上,吕大林、齐小香扫完街正在家里吃早饭,就听到小二奶尖着嗓子嚎叫:“这是谁干的缺德事,把我的车划成这样!太不是东西了!” 齐小香在饭桌前偷笑:“你才不是东西呢,你就是个王八蛋,王八下的蛋。”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4 7 两天后,齐小香早上去早市买了菜,回家时走过小二奶于丽娜的轿车前,她看到那车己经重新喷了漆。她听到旁边有两个老太太议论: “这车重新喷漆了。” “是呀,划成那样,不重新喷漆也开不了呀。” “我听说重新喷漆得花不少钱呢。” “最起码得几千块钱吧。” “是什么人划的车呢?” “八成是于丽娜得罪了什么人吧。” 听到这些话,齐小香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是取得胜利的满足感。她不由哼起了秧歌小调。走到家附近时,由于她捧着一筐土豆,眼前视线不太好,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她感到右脚脖子一阵钻心刺痛,肯定是扭伤了。她忍着疼痛又看看地面,原来她是踩在一滩狗屎上了。这肯定是小二奶家的狗屙的屎。这狗狗仗人势,总来齐小香家附近屙屎撒尿。齐小香先是骂狗,接着骂人。 吕大林听到骂声跑了出来,把齐小香扶进屋。进了屋齐小香脱下鞋袜一看,右脚脖子红肿起来,伤得不轻。这下班上不了了,得扣工资,家务活也干不了了,吕大林又不会做饭,全家吃饭成了问题。她气不打一处来,又大骂狗,接着又骂人,骂小二奶该千刀万剐。光动嘴她还是不解气,心想,你让我受损失,我也得让你受损失,我还得划你的轿车。 十天后,齐小香的伤好了些,能慢慢走动了。晚上,她又出动了,用刀把小二奶的车划了个乱七八糟。 齐小香没想到,第二天,小二奶找上门来了。 “你为什么一再划我的车?!”小二奶横眉立目,漂亮脸蛋都扭曲变形了。 “我,没有!”齐小香不认帐。 “我有证据,不怕你不认帐。上次你划我的车后,我就在车里安装了录像监控设备。你这次又划我的车,车里的监控设备都拍摄下来了。”说着小二奶拿出手机,把翻录到手机上的录像给齐小香看。 这下齐小香说不出话来了,录像里自己划车的形象显现着。 “你为什么一再划我的车?”小二奶怒吼着,原来清脆的嗓音变得尖利刺耳。 “因为你家的狗把我新洗的床单弄脏了,屙的屎又把我滑倒摔伤了。”齐小香也叫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家的狗干的?你有证据么?” 齐小香又说不出话来了。她拿不出证据。她不能给狗屎化验。 “可我有证据。”小二奶晃晃手里的手机。“我要到派出所去告你,让派出所处罚你,你还得赔偿我喷漆钱八千块。” 齐小香害怕了,嘴哆嗦着说不出话。 吕大林在一旁求情:“我老婆她做错了,还求你高抬贵手饶了她。要是告到派出所,她的名声就坏了,单位也得处理她,我们家就更困难了。” 小二奶扫视了这破破烂烂的家一圈,说:“你们家是挺困难的,这样吧,我就先不告到派出所,不过,喷漆的钱你们得出,两次喷漆,一共一万六。” 吕大林又哀求:“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些钱来。于小姐你还得高抬贵手,饶过我们。” “不行,派出所可以不去,钱不能不出,要不我太亏了。” “我们家实在是没钱呀。你看看我这破家,没一样值钱东西。就是这破旧小电视,还是买的二手的。” “你们实在没钱,就用劳力抵吧。每周两次到我家打扫卫生,干一年。” “这,这行。”吕大林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 8 齐小香开始到于丽娜家干家务抵债,每周去两次。原来于丽娜雇了一个钟点工打扫卫生,现在辞退了。 于丽娜有洁癖,对卫生要求很严苛,把齐小香支使得团团转,还经常斥责,说她干活不细致,不讲究。齐小香心里窝火,但为了还债,她只好忍气吞声。回家后她就把心里火向吕大林发泄,怨他无能,自已才受这个罪。吕大林心里也窝火,他想,有朝一日,我也要收拾小二奶一下,泄泄心里的火。 这一天,齐小香患了重感冒,发烧起不来床。于丽娜却说她家的卫生必须按时打扫,要不她忍受不了。她让吕大林顶缺到她家打扫卫生。 吕大林切身感受到了于丽娜的挑剔。扫完地她检查完说扫得不干净,让重扫。擦完地她检查说擦得不干净让重擦。擦家具她还说擦得不干净,让重擦。吕大林累得满头大汗,心里的火窝了一团又一团。 于丽娜又让吕大林擦拭花瓶里的花,叮嘱他要小心,不要把花碰坏了。 吕大林是干惯粗活的人,抡大扫把扫街行,擦花可就笨手笨脚。给那娇嫩的花擦灰,他粗大的手不听使唤,越怕碰坏了手越哆嗦,一个不小心,把花瓶碰翻了,花瓶滚落到地上,打碎了。 于丽娜听到动静从卧室走子出来,不由叫道:“你个蠢货,怎么把花瓶打碎了?!你知道这花瓶多少钱么?!” 吕大林愣愣地看着花瓶,他没买过花瓶,说不上价。 “这花瓶是进口的捷克水晶花瓶,一个四千多块呢!”于丽娜尖声说道。 啊?这么贵?吕大林有些吓傻了。 “我可没骗你,我这有发票。你也可到高档商场去看看。” 吕大林仍傻呆在那里,说不出话。 “这花瓶你得赔,零头我就不要了,你赔四千元吧。” 吕大林嘴哆嗦着嘀咕:“我,我赔不起。” “赔不起还是用劳力抵吧,你让齐小香再多干半年吧。” 吕大林愣着不说活。 “就这么定了。我要出门,你把花瓶碎片收拾了就回去吧。笨货。” 吕大林收拾着花瓶碎片。突然,风把卧室门吹开了。吕大林看到于丽娜正在换衣服,她只穿着小内衣,一身细嫩的肉白得耀眼。他不由看呆了。 “傻看什么?!你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呀?!”于丽娜叫喊。 这时吕大林心中的怒火和邪火陡然喷发,烧得他眼珠都火了。他向于丽娜扑过去,像只疯狗扑倒她,叫道:“我癞蛤蟆就是要吃天鹅肉!” 于丽娜挣扎,可她娇嫩的身子哪能抵挡住近似疯狂粗大的吕大林的身体。被揉躏后她咬着一口银牙尖叫:“我要到公安局去告你,让你蹲十年大牢。” 听了这话吕大林又发愣,蹲十年大牢?!那儿子谁养?为了宝贝儿子我不能坐牢!想到这他用粗大的手掐住于丽细长的脖子,不断加力。于丽鲜红的舌头伸了出来……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5 9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的是个男人,故意把声音发得很粗,为的是不让人听出他本来的声音。他说住在佳园小区二栋202单元的于丽娜在家里被人掐死了。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立刻带领刑警赶到现场。 房门并没有锁,郝东戴着手套扳动门把手,门就开了。进到室内,田春达看到于丽娜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舌头外露,神情痛苦。 法医初步鉴定,于丽娜是脖子被掐窒息而死,脖子上有明显掐痕。她死前遭到欺辱,罪犯清洗了她的身体,消除了犯罪痕迹。于丽娜身上的尸斑显示,死亡时间己有三天。 刑警仔细勘察,没有发现指纹、脚印等罪犯留下的痕迹。罪犯在作案后对痕迹做了清理。 经邻居王大嬸指认,于丽娜身上很贵重的项链、手镯、钻戒不见了。刑警还发现室内的几个首饰盒也都空了。 田春达分析说:“凶手有一定反侦查经验。杀人后又劫走了财物。动机可能是为色,也可能为财,或是二者兼有。这个人是从大门进来的,很可能是于丽的熟人或接触较多的人。” 第二天,刑警支队又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的男人声音低沉,也是为了掩盖真声变了声调。他说于丽娜是个二奶,她还有另外的情人。包养她的男人车尾号是0348,于丽娜情人开的车尾号是3516。于丽娜很可能死于争风吃醋的情杀。 由于电话是匿名,并且故意变了声调,所以不能肯定打电话的人说的是真话。但有人提供了线索就要追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田春达下令对于丽娜的包养人和情夫进行调查。 10 由于报案的匿名电话提供了汽车尾号,于丽娜的包养人很快找到了。他叫岳青山,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45岁左右,身材矮胖,面像不太受看,塌鼻子,鲇鱼嘴,眯缝眼,秃顶。田春达看着他想,难怪于丽娜另找情人,这岳青山除了有钱,没有地方能吸引女人。 岳青山请刑警们在他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坐下,又让女秘书送上茶水、水果、香烟。 田春达开门见山,望着岳青山堆满笑容的脸问道:“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于丽娜死了你知道吧?” 岳青山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吃惊地张大鲇鱼嘴:“她死了?!怎么死的?” “她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么?” 岳青山如木偶般机械地连连摇头:“我到沈阳出差前天才回来,没见过她,确实不知道她死了。” “她是你包养的二奶吧?” “这个,她算是我的一个情人吧。她向我借钱买了房。有时还借钱消费,我一周看她一、两次,我们就是这么个关糸。”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到沈阳出差一周,临行前同她见了面。” “你们最近发生过冲突么?” “没有,一切如常。” “于丽娜同别的人发生过冲突么?” “我没发现。” “于丽挪还有情人么?” “这个么,我不知道。”岳青山接着又反问:“怎么?你们知道些什么么?” 田春达没有回答,又问:“你出差的车票和宿费收据保留了吧?” 岳青山点头,“当然保留了,要报销的。” 岳青山很快拿来了车票和宿费收据。田春达和郝东仔细看了,没发现问题。 回到刑警支队,田春达立即派人去沈阳调查岳青山的出差情况。很快调查人员打来电话,说宾馆前台服务员反映:岳青山在宾馆居住这一周,每天早晚都出入宾馆,没有出缺。 田春达又派人到南山机场调查,没有发现岳青山在沈阳出差期间乘飞机往返南山市。 根据这些调查情况,田春达想,沈阳距离南山市1200公里,他不可能驾车一天内往返,又没有乘飞机往返,那么,他是没有对于丽娜作案的时间的,可以基本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11 重案一组依据车号查找到了于丽娜的情人南国光。他是云光宾馆的行政部经理,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匀称,五官分明,很有男人气。田春达想,单就相貌而言,他是很能讨女人喜欢的。 南国光在他的经理办公室接待了田春达等刑警。 田春达仍是开门见山,看着他问:“你认识于丽娜吧?” 南国光迟疑一下点了点头:“是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南国光又迟疑了一下,回答:“我们算是好朋友吧。” “是情人关系吧?”田春达追问。 “这个……算是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吧。” “她死了你知道么?” 南国光吃惊地瞪大眼睛,“她死了?怎么死的?” “是被人害死的。你知道什么可疑的线索么?” 南国光摇头:“我不知道。我们最近不常见面。” “四月二十日下午一点到五点你在哪里了?在做什么?”这个时间段是法医验尸后推断的于丽娜死亡时间。 南国光歪头想了想,说:“这段时间我去鹏飞保龄球馆打球了。” “你一直在那打球么?没有出去过?” “一直在球馆里,没有出去。” “有谁可以证明?” “球馆老板彭伟可以证明。” “你和于丽娜最近发生过矛盾么?” “没有。” “对于丽娜的死你怎么看?”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被害,心里很震惊,也很难过。希望警方能尽快抓到凶手,为她报仇。” 田春达仔细观察着南国光的表情,感觉他的反应还比较自然,不算做作。 离开南国光后,田春达便带着郝东去了鹏飞保龄球馆。球馆老板彭伟说四月二十日中午南国光确实来这里打保龄球,打了一下午。田春达说看来你们很熟呀,你对他的事记得很清楚。彭伟说南国光是这里的会员,常客,两人也很熟了。这时球馆的女服务员送来饮料,她又小声对彭伟说:“四月二十日下午在球馆打架的小伙来赔偿损坏的物品了。”彭伟说你让他等一会儿,我接待完客人再同他谈。女服务员点点头出去了。田春达对彭伟说,你有事就忙去吧,我们还要办别的事,就告辞了。 走到球馆大门口,田春达问站在门口的保安:“四月二十日下午你们球馆发生了打架事件么?” 高个子保安点头,“是的。一个小伙跟另一个小伙赌球,输了却不服气,结果两个人吵了起来,接着又动了手,打得挺凶的,我还上前拉架了呢。” “事情发生在几点?”田春达又问。 “三点发生,三点四十分我们把打架的人送到了派出所。” 田春达笑着拍拍年轻保安的肩膀,“你是个不错的保安。” 郝东在一旁笑着说:“领导表扬你了。” 年轻保安立正给田春达敬了个礼:“谢谢领导!” 离开球馆,田春达吩咐马上开车返回云光宾馆。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6 12 南国光准备下班了,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看到几位刑警又返了回来,他有些惊讶地问:“几位警官怎么又返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田春达说:“还是一件事要问问你。” 南国光说:“还想问什么?请问吧。” “四月二十日下午,鹏飞保龄球馆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你知道么?” 南国光愣住了,又勉强说道:“是什么事?我没注意呀。” “那天下午三点左右保龄球馆发生了轰动全馆的特殊事件,你不知道?!”田春达目光更加锐利,声音也严厉起来。 南国光脸上现出惶恐,他强作镇定说道:“我,我确实没太注意,也许是我打球太专注了吧?” “你不要再撒谎了!你那时肯定没在球馆,你去哪了?!”田春达怒目圆睁喝斥。 “我,我……”南国光接不上话了。 “你那时是不是去于丽娜家了?!” 南国光脸上的神色由惶恐转为惊恐,嘴张大了却发不出声。 “你要跟我们说实话,欺骗警察,干扰警察破案,你就不是凶手也有罪了,要负法律责任的!” 听了这话南国光服软了,“我,我说实话。” “你喝点水慢慢说。”田春达从饮水机中倒了杯水递给南国光。 南国光感激地连声说谢谢,喝了几口水,然后说道:“那天下午我本和于丽娜约好一起打保龄球,然后一起吃晚饭,再去看电影。可我一点半到了鹏飞保龄球馆,于丽娜却没按时到。我就先打着球等她。可打了半个小时她还没到。我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又打了半个小时球,她还是没到,打电话仍不接。我有些着急了,就开车到她家去找她。到了她家,大门没锁,我进去一看,她裸着身体倒在床上已经死了。我非常惊恐,定下神来后,就消除我留下的痕迹后开车回了家。” “你为什么不报案?” “我怕惹祸上身,遭到牵连。又怕我和于丽娜的私情曝光,遭到老婆和孩子的责骂。我老婆可是个河东狮子吼。” “你现在说的是实话么?”田春达盯着南国光问。 “确实是实活,如果有假,愿负法律责任。” “那你认为会是谁杀了于丽娜?” “这我不知道,也猜不出。” “你以后要是想起了什么情况,或是发现了什么新情况要及时告诉我们。” “一定,一定。” 离开南国光,上了警车后,南国光对郝东说:“刚才南国光说的像是真话。” 郝东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13 刑警访查于丽娜的邻居,想从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田春达带着郝东穿着便衣敲响吕大林家的房门。吕大林打开房门看着来人问:“你们找谁?”看到田春达拿出的警察证件他黑黑的脸上现出一丝惊慌,转瞬即逝,但却被田春达捕捉到了。田春达看着吕大林说:“我们来是想调查了解些情况。”吕大林把他们请进屋。 田春达、郝东刚刚坐下,门外就有人一个男人喊:“大林,我家小孩摔伤了,借你家电动三轮车用用,送医院。” 吕大林听了这话脸上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也是转瞬即逝,但又被田春达捕捉到了。 吕大林对老婆齐小香说了声“我去看看。”便走出家门。” 吕大林在院子里对邻居说:“我开车跟你送孩子去医院。” 邻居说:“不用了,我开电动三轮去就行,我开过呀。” 吕大林说:“我开车吧,我天天开这三轮车清垃圾,开得熟也开得快。说完他就发动了车,让邻居上车。 吕大林走了,田春达只好向齐小香发问:“你知道前面楼里于丽娜死了的事吧?” “知道,邻居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邻居们都七嘴八舌地议论呢。” “那你们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么?” 齐小香摇摇头:“没有。” “你天天在这附近清扫卫生,最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么?” 齐小香又摇头:“没发现。” “你对于丽娜有什么印象?” “她有钱,但钱不是好来的。她被一个阔老头包养着,整天不干活,就是吃喝玩乐、臭美。她还搞野男人。” “你见过那阔老头和野男人么?” 齐小香点头:“见到过。阔老头穿得阔可长得难看。野男人也穿得阔,可长得挺带劲。” 又问了几个问题,田春达、郝东告辞走了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田春达对郝东说:“我觉得吕大林有些可疑,还要专门找他谈谈。” 郝东点头。 14 晚上,儿子吕玉文在自己房里做作业。吕大林关上卧室门小声对齐小香说:“警察现在查得很紧呀!” 齐小香说:“是呀,这两天在我们这挨家挨户访查呢。” “我觉得警察注意上我了,怀疑我了。”吕大林眼中又闪出丝恐慌。 “你是作贼心虚吧?” “不,我有感觉。警察还得找我谈话的。” “那怎么办?你能扛住么?” “警察一旦盯上你,就会死死咬住不松口,你在电视片里不是看到了么?”他们两口子都爱看破案电视剧。 齐小香阴沉着脸不坑声。 吕大林沉重地叹口气,说:“要是紧着追查我,我,我怕扛不住呀!” 齐小香也沉重叹了口气,“谁让你干下这要命的事!” “我当时是太生气、太冲动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吕大林又叹气。 “唉,现在怎么办?” “如果我被抓了,你就是再艰难,也要抚养好孩子,这是吕家的单传、命根子呀!” “咱们两个抚养都困难,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呀?”齐小香哭了出来。 吕大林忙说:“小点声,别让孩子听到。”他又说:“咱们还得想办法扛呀,不能等着被抓。” “想什么办法?你快想呀!”齐小香焦急地抓住吕大林的手。 “咱们在电视剧里不是看到了么?警察怀疑上谁,是要查找他在不在现场的证明的。我要是有不在现场证明,兴许能扛过去。” “可谁能给你作这个假证明呢?这可是要担罪责的。亲人证明又不好使。” “难就难在这呀,唉!”吕大林又沉重地叹气。 “唉,怎么办呀?!”齐小香又哭起来。她怕孩子听见,就到房后墙角去哭,那里很黑,很静。 吕玉文做作业累了,走到屋外活动,清醒一下头脑。突然,他听到墙角黑暗处有哭声,便走过去看。见是母亲,他惊讶地问:“妈,你怎么了?爸又打你了么?” 齐小香随口说道:“要是打我一顿就能解决问题就好了,我就让他狠狠打我一顿。” “那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跑到屋外来哭。” 齐小香想,要是吕大林被抓了,事情也得暴露,现在把事情告诉儿子,也许聪眀的儿子能想出解救办法呢。于是她对儿子说:“你爸替我到于丽娜家干活,于丽娜逼着他干这干那,稍不合意就一顿责骂,你爸气急了就打了她,没想到失手把她打死了。现在警察在追查,你爸想找个人做不在现场证明,把事扛过去,却找不到,所以我急得哭。” “那个于丽娜太恨人了,逼着你干活,又逼着爸干活,还骂人,要是我也受不了。妈,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齐小香一把抓住儿子的手:“你要是想出办法救你爸,那就太好了,也不枉你爸疼爱你一回。” 吕玉文说:“我一定尽力想办法救我爸。” 作者说请收藏打赏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7 15 吕玉文想到了赵15海。赵海是他的同桌,两人每天在一起上学、玩耍,亲密得很。最近赵海在北京的姥姥病重,他的父母赶到北京照看,赵海每天就到吕玉文家吃饭,晚上吕玉文陪他回家睡觉。 晚上吃完晚饭,吕玉文又陪赵海回家。到了赵家,吕玉文对赵海说:“海子,你是我的铁哥们,我有件事想求你办。” 赵海晃着大头说:“咱俩之间还什么求不求的,想让我办什么事你说,我头拱地去办。” “这可是一件重大的事,还有危险。” “你想考验我么?为哥们我能两肋插刀,刀山火海我也敢上。” “那我可就说了。” “快说吧,痛快些。” “我爸受人欺负,实在忍不住动了手,不想失手打死了人。警察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我想救我爸,给我爸找个不在现场证明,你能帮忙作这个证明么?” 听了这话赵海愣住了,做这种假证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又是打死人的案子,责任不小。 看到赵海发愣,吕玉文说:“怎么?不敢做?不敢做就算了,也不勉强。” “不,我敢,我说了,敢为朋友两肋插刀,你这只是让我动动嘴么。” “那我谢谢你了,你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言重了。你们全家都对我很好,拿我当亲人,我为你们家做点儿事也是应该的。” “我们家对恩人也是要报答的,这是个钻戒,你拿着,是我们家祖传的,能卖几万块钱呢。”吕玉文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递给赵海。 赵海推挡,“不,我不要。咱们是铁哥们,为哥们办事不能讲报酬。” “你拿着吧你。你爱打游戏,又缺游戏币,就把这钻戒卖了买游戏币吧。” “不,我不要。”赵海仍推挡。 “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们家,我们家虽穷,但受人之恩是一定要报答的。你要真想帮我们家办事,就收下吧。” “你要这么说,我就只好收下了。”赵海接过钻戒。 吕玉文又说:“这钻戒你不要在本地卖,太显眼。你放假去北京看姥姥时在那卖吧。” “好。” 这钻戒是齐小香交给吕玉文作报酬的。实际是吕大林从于丽娜家盗出来的。 吕玉文又和赵海商量作不在现场证明的具体办法。 16 田春达、郝东再次来到吕大林家。 “吕师傅,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田春达在屋里坐下后看着吕大林说。 “想问什么就问吧。”吕大林笑了一下说。 “四月二十日下午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怎么?你们是在怀疑我?”吕大林皱了皱眉头反问。 “我们是例行公事,对调查的人都这么问,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田春达平和地说。 “我那天下午到我儿子的同学赵海家帮忙修马桶了。他父母出远门了,家里马桶坏了,挺着急的。” “你几点去的?修到几点?” “他家挺远的,坐公交车要一个来小时。我一点钟出发,到他家两点了。修马桶时发现零件需要更换,又去买零件。完全修好后又抽烟、喝水休息了一会儿,四点十几分离开的,回到我家已经五点多了。” “赵海一直陪着你修么?” “是呀,他一直帮着打下手。” 离开吕大林家,田春达、郝东又马上赶去赵海的学校市第二中学。在课休时间他们询问了赵海。他所说的基本和吕大林一致。 田春达二人又向赵海的班主任秦老师了解赵海的表现,她是个中年女人,个子不高,但很精干的样子。秦老师说赵海平时表现还可以,就是有时玩网游多了些,对学习有影响,已经批评过他几次了。 田春达又问赵海同吕玉文的关系如何。秦老师说他俩是同桌,关系很好。田春达想这样就不能完全排除赵海作假证的可能。他对秦老师说,如果发现赵海有什么异常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但要注意保密,不要给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影响。秦老师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晚上,田春达、郝东又来到赵海家检查马桶,看到抽水马?确实最近修理了,并更换了零件。田春达又问了些吕大林修理马桶的具体情况,赵海回答得很从容,没有从中发现什么漏洞。田春达又问赵海在哪里买的马桶零件。赵海说是在升达水暖器材商店。那商店老板的儿子刘平是他的同学。他去了刘平给拿的的零件,没要钱。 出了赵海家,田春达、郝东又赶到刘平家。刘平说四月二十日下午赵海确实来他家买马桶零件,他给拿的零件,因是同学,也没要钱。其实是赵海事先吩咐他这样说的。赵海说如按他的吩咐做,给他五件高级的网游装备,他就答应了。而赵海的这些行动,都是按照吕大林的吩咐做的。 17 赵海最近玩网游总是输,他急切想得到高级游戏装备,好战胜对手。可吕玉文又不让他在本地卖钻戒。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同学任永学,任永学的父亲是搞抵押贷款的。 任永学的父亲已经秃顶,他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认定赵海拿来的钻戒是真货,就以此为抵押贷给赵海一万元,期限一年,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利息减半。 有了钱,赵海使劲买高级网游装备,战斗力迅速提升,打得对手屁滚尿流。兴奋得赵海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嗷嗷嗷叫,打游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就玩个通宵。 赵海的姥姥病情越来越重,赵海父母在北京照顾一时回不来,就请赵海在乡村的奶奶来照看赵海。 赵海奶奶是乡村小学教师,刚刚退休。她是教师,当然关心孩子学习。可来到赵海身边,发现孙子打网络游戏成瘾,有时彻夜不眠,严重影响身体和学习。她看着心里着急,就不断规劝,赵海不听,还嫌她烦。祖孙俩因此发生了矛盾,矛盾越来越大。 这天赵海又玩了个通宵,早上没吃早饭,红着眼睛上学去了。奶奶心疼又着急上火,这可怎么办呢?她想到看看孙子玩的什么网络游戏,以便对症下药消减孙子的网瘾。可这一看看出了大问题,孙子花大量人民币购买游戏装备,短短半个月,就花了八千元。他哪来这么多钱?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8 18 六月十五日晚上吃完晚饭,赵海又钻进自己屋里打游戏。 奶奶走进房间,对孙子说:“小海,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停一停。” “要说什么你就说吧。”赵海很不耐烦地回答,并没有停止游戏。 “你停下来好好听我说。”奶奶又说。 “你可真烦呀!好吧,等我打完这盘再说。”赵海眼盯着显示器屏幕,嘴里嘀咕着。 十几分钟后,赵海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奶奶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问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半个月就花八千元买游戏装备?”奶奶瞪着布满皱纹的眼睛盯着孙子问。 “怎么?!你偷看我的电脑?太不带劲了!”赵海也瞪起不大的眼睛,又撅起不大的嘴。 “我是看你总熬夜玩电脑游戏,影响身体和学习,想了解情况,找个解决办法才看电脑的。可这一看却看出了问题。你说,你这么多钱是哪来的?” 赵海停顿片刻,说:“是我攒下的压岁钱。” “你爸妈工资不算高,咱家也没有阔亲戚,你怎么能得到这么多压岁钱?” “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也没花你的钱。” “不行,你得说清楚。这不是小事。如果你这钱来路不明,就是大问题,我不能不管。” “管,你能管得了么?” “我管不了,我就让你爸妈管,让你老师管。这事不是小事,不能不管!” 赵海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不吭声了。 “你还是说出真相吧,要不我不会放过这件事的。”奶奶又催促。 “我还要完成个作文,等我写完再跟你说吧。” “那好吧,就等你写完作文再说吧。我去跟邻居王大嬸谈个事,你好好写作文吧。”奶奶说完走了出去。 奶奶出去后赵海着急地想,奶奶要追究花大笔钱买游戏装备的事,可这事是不能暴露的呀。暴露了会引起严重问题。自己向警察作假证不能露光,欺骗警察、影响警察办案可不是小问题。还有,自己向吕玉文发过誓,为朋友两肋插刀,绝不把作假证的事暴露出去。自己不能背叛朋友呀!那怎么办呢?这事只有让奶奶不追究、不说话才行。如何让奶奶不说话呢?这老太婆天天晚上要吃安眠药,如果…… 一个小时后,奶奶从邻居家回来了。赵海將一杯蜂蜜水端了过来,“奶奶,你谈事谈渴了吧?喝杯蜂蜜水解渴吧。” 奶奶每晚都要喝一杯蜂蜜水,为了助眠、通便。可今晚孙子冲了蜂蜜水给送来,这让她很高兴。她微笑着说:“谢谢你,小海,你今晚怎么这么懂事呀?” 赵海笑着说:“学雷锋,做好事么。奶奶,你喝一下,看温度合适不。” 奶奶喝了一口,笑着说:“温度正合适。” 赵海说:“那就快喝了吧。” “好、好。”奶奶扬起脖子,将蜂蜜水一口气喝光了。放下杯子奶奶又问:“你作文写完了么?可以谈谈了么?” 赵海说:“没写完呢,还差一段呢,我现在就去写,明天还得 交呢。”说完他就返回自己房间了。 一个小时后,赵海又来到奶奶房间,看到奶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看来我掺入蜂蜜水中的安眠药起作用了。他推了推奶奶,奶奶丝毫没有感觉,看来她睡得很沉。刚才担心奶奶发觉,放入蜂蜜水中的安眠药不是太多,为了使奶奶永远睡着,不能开口,赵海又把几十片安眠药片捣成粉末,掺入水中,给奶奶灌了下去。然后把水杯冲洗得干干净净。接着他又用自己手机给奶奶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一分钟他就关了。 回到自己房中,赵海想着后续的安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赵海到奶奶房中一看,奶奶己经没有呼吸了,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赵海冲了杯奶粉,喝着奶粉吃了个面包,然后背上书包去学校。在路上,他把从家中带出来的安眠药瓶擦拭干净,不留下指纹,然后扔入下水道。 到了学校,赵海悄悄把昨晚情况跟吕玉文说了。两人又一起研究了应对办法。 晚上放学回家后,赵海给在北京的父亲赵向东打了电话,电话中他用哭声说:“爸,奶奶她,她死了。” 父亲一听大吃一惊,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奶奶她怎么死的?” 赵海抽泣着说:“我昨晚上在吕玉文家玩电脑游戏,玩晚了,就睡在他家了。今天傍晚我放学回家,看到奶奶躺在床上,我叫她她也不应声。我走到床前一看,她没有呼吸了,身体都有些僵硬了。”说完他的哭声更大了。 “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么?”父亲问。 “没有啊,我没发现发生什么事情呀。” 父亲顿了顿,又说:“奶奶的身体你不要动,家里的东西也不要动,吃饭到外面去吃,我马上赶回去。” 从北京乘飞机到南山市,一个小时就到了。赵向东赶回家后,看到母亲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室内也没有抢劫、搏斗痕迹。他觉得母亲死得蹊踃,就向公安局报了案,请求警察调查母亲的死因。 19 刑警在现场检查的情况与赵向东看到的情况一致。又断定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六月十五日十八时至第二天凌晨二时左右。在征得赵向东同意后对他母亲刘娟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检查,结果发现胃中有大量安眠药成份。那么她是自服还是别人下的药? 赵向东对田春达等刑警说,母亲绝不会自杀。他父亲死得早,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老人家是非常坚强、开朗的。现在家里情况又很好,她的身体也很好,她怎么会自杀? 邻居王大嬸对田春达等刑警说,刘娟死前的晚上还到她家聊了一个多小时,谈了如何教育孙子,以及帮助孩子解除网瘾,如何给孩子做可口饭菜等事,丝毫看不出她有自杀的迹象。 田春达与郝东又询问了赵海。赵海说奶奶死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在同学吕玉文家写完作业后就玩网游,结果玩到很晚,就在吕家睡了一宿。第二天又与吕玉文一起上学。傍晚放学后回到家才发现奶奶死了。 田春达和郝东赶到吕玉文家调查,吕玉文和他父母所说情况与赵海说的一致。 田春达、郝东又到学校调查,学校秦老师说赵海六月十六日早上就来上学,傍晚才回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走出学校,郝东说:“根据目前情况看,赵海没有作案时间。” 田春达说:“不过我还是觉得赵海嫌疑很大。于丽娜被害时他给吕大林作不在现场证明,现在赵海奶奶被害,吕大林父子又给赵海作不在现场证明,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赵海奶奶被害,很可能是熟人作案,而赵海奶奶死前,只与孙子赵海生活在一起,赵海下药是最方便的。所以,我们还要对赵海继续调查,继续观察。” “嗯。”郝东赞同地点点头。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二奶之死9 20 田春达在家里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看晚报。他看到一条消息,一个中学生沉迷网游,偷家里五千元钱买游戏装备。父亲发现后严厉批评他,他与父亲吵了一架后竟离家出走。看到这条消息田春达联想到赵海家邻居王大嬸说的话:赵海奶奶被害那天晚上到她家串门,谈了教育孩子,如何帮助孩子戒除网瘾的话题。那么,赵海奶奶会不会和赵海因戒除网瘾问题发生矛盾、冲突,赵海一时激愤偷偷给奶奶下了安眠药? 田春达决定第二天向赵海的学校和家长调查一下赵海的网瘾情况。 21 第二天,田春达、郝东来到赵海的学校,向赵海的班主任秦老师打听赵海玩网游的情况。秦老师说赵海网瘾很大,影响到学习,批评、规劝过几次,但效果不大。最近玩网游更厉害了,有时玩通宵,白天上课打磕睡。他的同学,也是玩伴吴鹏说,赵海最近买了不少高级游戏装备,因而打败了数个老对手,攻克了数道难关,升级很快,他兴奋得爆棚,网瘾也猛增。 田春达问赵海买高级游戏装备花了多少钱。 秦老师说这个她没有问,估计吴鹏能知道。 田春达请秦老师把吴鹏找来谈谈。 秦老师把吴鹏找到了学校会议室。田春达看到他个不高,胖乎乎的。他微笑着让吴鹏坐下,对他说:“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些赵海玩网游的情况。你经常跟他一起玩游戏吧?” 吴鹏点点头:“是的。” 田春达又问:“听说最近赵海买了不少高级游戏装备。” 吴鹏点头:“是的。”在刑警面前他有些紧张、拘束,话不多。 田春达继续问:“他买这些高级游戏装备花了多少钱?” “这我不知道,不过我估摸得花好几千块钱。” “你知道赵海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么?” 吴鹏摇头:“不知道,没问过。” 同吴鹏谈完话,田春达对他说:“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你不要对别人说,避免造成不良影响。” 吴鹏点头:“我知道了。” 22 田春达和郝东又找到赵向东,对他说想检查一下赵海的电脑,了解一下他玩电脑游戏的情况。 赵向东领着田春达、郝东在赵海上学不在家时检查了他的电脑。这一检查他们都吃了一惊,赵海最近竟花了近万元买高级游戏装备。 田春达问赵向东:“这些钱是你们夫妇给赵海的么?” 赵海快速摇头:“我们夫妇是反对儿子玩网游的,怎么会给他钱买网游装备?!” 田春达又问:“那会不会是赵海奶奶给的?” 赵向东摇头:“他奶奶也坚决反对他沉迷网游,不会给他钱玩网游的。再说我妈一贯艰苦朴素,绝不会给赵海这么大笔钱玩网游。” 田春达说:“那赵海这么大笔钱是从哪来的?” 赵向东急得脸胀红了:“我也想知道!这孩子他,他……”他着急、生气得说不下去了。 田春达说:“我们想要检查一下赵海的房间,看还能发现些什么情况。” 赵向东点头同意。 田春达和郝东戴上薄手套仔细检查赵海房间。田春达发现书桌有一个抽屉上着锁,在征得赵向东同意后他让郝东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抽屉。在抽屉里发现一个上了锁的笔记本。征得赵向东同意后打开了笔记本,田春达仔细检查着,在夹层里发现一张纸条,是一张贷款凭证,上面写着: 赵海用一枚钻戒作抵押,贷款1万元。因有特殊关系,利息减半,为10%。期限一年,到期如不结清本息,钻戒归汇通金融债券公司所有。 下面写着日期,盖着公司印章。 田春达把这张纸条给赵向东看,问:“你们家有这枚钻戒么?” 赵向东又急又气,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田春达又问:“那赵海这枚钻戒是哪来的?” 赵向东想到这钻戒来路不明及其严重后果,更急更气更害怕,嘴唇哆嗦着:“不,不知道。” 田春达想到于丽娜被害后手上的贵重钻戒被盗,赵海贷款抵押的钻戒很可能就是这枚。他对赵向东说:“等一会赵海放学回来,我们要跟他谈谈。” 赵向东点头同意,又阴沉着脸说:“我还想找他谈谈呢!” 一个多小时后赵海放学回家了,田春达、郝东在他的房间同他谈话。 田春达拿出那张贷款抵押凭证给他看,问:“你抵押贷款的这枚戒指是哪来的?” 赵海有些惊慌,又强颜指责:“你们怎么能私自搜查我的房间,我的书桌?!” 田春达也严肃反驳:“为了办案我们有权这样做。并且事先也征得了你父亲的同意。我再问你一遍,你这枚贵重的钻戒是哪来的?!” 赵海支支吾吾:“是,是我捡的。” “捡的?从哪捡的?” “从,从一条胡同里。” “你不要再撒谎了,这戒指是吕玉文给你的吧?!” “不,不是。是,是捡的。”赵海结巴起来。 “我告诉你,这戒指牵涉到一件最近发生的人命案,你要再欺骗警察,罪责可就大了!”田春达鹰眼一样锐利的目光紧盯住赵海的脸。 赵海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嘀咕:“可赵海说是他家祖传的呀。” “这戒指是吕大林杀害一个年轻女子,然后从她身上盗来的。之后他又让吕玉文找你帮他作假证明,给你这枚戒指作报酬。” 赵海低着头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田春达催促:“你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赵海结巴着嘀咕:“是,是。” “好,我再问你,你奶奶是不是发现了你用大笔款子购买游戏装备的秘密?并进行追究?” 赵海一听这话脸上抽搐了一下,又结巴着嘀咕:“没,没有。” 田春达紧盯着他,严厉地说:“你要说实话!你还未成年,犯法可从轻处理。可你要不老实交待,罪责就大了,法律会严厉处置的。” 赵海低着头不吭声。 田春达声音放缓:“我们听说了,你奶奶对你非常好,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你怎么忍心……” 赵海突然哭了起来:“我,我怕奶奶追查下去秘密暴露,就,就一时胡涂……我,我对不起奶奶……”他放声大哭。 这时赵向东冲进来揪起赵海狠狠两嘴巴,怒吼:“你怎么敢害你奶奶!你这狼心狗肺,我,我打死你!”说着他举起挙头。 田春达和郝东上前拉住赵向东:“你不要动手。” 田春达又说:“赵海我们要带走,不过,他还没成年,我们还要尽量挽救他。这也需要你的帮助。” 赵向东不吭声,捂住脸失声痛哭。 在人证、物证面前,吕大林也不得不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1 1 晚上,顾鹃与于泰坐在蜀乡居酒楼的一个包房里吃喝着。这是一家高档的川菜馆,室内装璜豪华典雅。墙壁用织锦粘贴,屋顶悬着古香古色的宫灯,桌椅是红木的明代样式,地板是紫檀木。 顾鹃为这次二人聚会做了精心打扮。描了眉毛和嘴唇,涂了眼影和腮红。本来就俏丽的面容,在精心装扮后更加妩媚动人。她穿了一袭印花薄绸贴身连衣裙,把本就苗条的身姿衬得更加婀娜多姿。 于泰看着这曼妙的身影想,若论外形,这姑娘真是无与伦比,隋影虽然长得也不错,可比起她来,就稍逊性感了。可隋影是富翁的千金,顾鹃这个小家碧玉就没法比了,所以只能娶隋影做夫人了。 顾鹃给两人的酒杯倒满五粮液,举杯说:“于哥,我们先干了这杯,然后吃菜。” 两人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顾鹃指着桌上的菜肴说:“我点的菜可都是你爱吃的呀。” 于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水煮鱼,回锅肉,红油猪耳,虾仁拌西芹,确实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肴。他微笑着点点头。 顾鹃又朱唇微启:“于哥,两年多来,小妹对你于哥,还是尽心尽力的吧?” 于泰又点头,“没错,是的。” 顾鹃带着有些哀怨的眼神看着于泰:“等你娶了隋影,我们要见面就不容易了。今日离别后,何日君再来?今晚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她又给两人倒满了酒杯。 于泰说:“一醉方休恐怕不行,我还得开车呢。” “开车好办,找个代驾就行了么。今晚一定要喝透,以后怕难有这样的机会了。”顾鹃说着又举起酒杯。 于泰被逼无奈,只好与顾鹃一杯杯干下去。一瓶五粮液见了底,两个人都醉意朦胧,说话都上嘴唇对不上下嘴唇了。 “我,我得走了。快,快半夜了。“于泰结巴着说。 “我,我给你叫个,叫个代驾。”顾鹃结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片刻后,代驾来了,是个面容清秀,身材清瘦,带着个棒球帽,穿着身运动服的小伙。他帽檐压得很低,扶着走路摇晃的于泰上了车,然后开走了。 2 轿车开到了于泰的家,这是座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于泰的父亲也是富翁,他领着夫人去国外渡假了。家里现在是于泰一个人。代驾见于泰在后座上酣睡,叫了几声也浑然不觉,于是便把他背起走向屋内。好在于泰身材偏瘦,所以代驾虽然清瘦,但也还背得动他。 用于泰身上的钥匙开了大门,代驾把他背进卫生间,放到浴盆中,又打开水龙头,看着水己经漫过他的头部,可他仍昏睡没有反应,代驾便放心地转身离开。当代驾刚走出卫生间的门,忽听到身后“哗啦”一声,接着是一声喊:“乔美娜,你要走吗?!” 乔美娜吓得一哆嗦,身子瘫软在门框上。 于泰从浴盆里水淋淋地走了出来,抓住乔美娜瘦削的肩膀叫道:“你和顾鹃想合伙谋害我,可我在蜀乡居饭店里就看出苗头了。顾鹃平时没有那么大酒量,可今晚却拼命跟我拼酒,我看出她想把我灌醉。于是我在席间装作去上厕所,躲到门后从门缝里悄悄观察她。果然,她乘我离开,从背包中拿出包药粉在我酒杯中下药。估计下的是安眠药,因为下毒药她是逃不脱干系的。我就到前台用同样酒杯装了水,藏到身后。回到酒桌上,我让她到衣架上从我衣袋中拿烟,乘机换了酒杯。最后又装作醉得一塌糊塗的样子。当你化妆装成代驾来接我时,我一下就认出了你,可我故意装作醉得没认出你,看你们想搞什么把戏。果然,你把我背到家中,放进浴盆里想淹死我。” 乔美娜只是瘫软地靠在门框上不出声,面色惨白。 于泰冷着脸又说:“你们两个小情妇看到我要娶隋影,认为要嫁入豪门的希望落空,便向我索要高额分手费。我没答应,你们就想合谋害死我,窃取我的财产。你是我的秘书,利用职务之便,复制了我保险箱的钥匙,并窃得了密码吧?“ 乔美娜仍不吭声,只是脸色更加惨白了。 于泰对乔美娜搜身,果然从裤袋中搜出了保险箱的钥匙。他冷笑着说:“我的猜测果然不错。只可惜,这把钥匙你是用不上了。”他又看着己经瘫软在地上的乔美娜说:“你没杀死我,作为报复,现在是不是我该杀死你了?”他冷笑着把手伸到乔美娜纤细的脖子上:“真是可惜了,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时瘫软的乔美娜突然发出声音:“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奴隶。” 于泰抓住乔美娜精致的下巴,盯着她,冷笑着说:“我是真不想消灭这样美丽的肉体呀。你说只要不杀你,我让你做什么都行?” “是的,我愿意一辈子当你顺从的奴隶。”乔美娜可怜巴巴地说。 “那好,我让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乔美娜的神色缓和了些。 “我让你杀了顾鹃。” “这……”乔美娜的脸震惊得有些扭曲,平行的双眼和嘴角都上下错开了。 “你不愿意做么?如果你不愿意做,那我只好杀了你。”于泰把手又伸向乔美娜的脖子。 “我做,我做!”乔美娜急忙说,头点得像鸡叨米。 “那你就尽快行动吧。如果你不尽快杀死顾鹃,那么死的就是你!”于泰恶狠狠盯着乔美娜。 乔美娜脖子僵硬地点点头,如一个机器人。 “你现在可以走了。”于泰用力拍拍乔美那的脑袋。 乔美娜吃力地站了起来,又迈着僵硬的步伐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走了出去。 于泰盯着乔美娜的背影,知道以后这个姑娘将像机器人一样完全听众他的指挥了。他耸了耸浓黑的眉毛,从嗓子眼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作者说0/2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2 3 两天后的周末,乔美娜邀顾鹃郊游,说咱们到郊外散散心,再谈些事情。顾鹃答应了。 两个人来到郊外的北湖,沿着湖东岸缓缓行走。北湖环境保护搞得不错,水比较清,隐约可见鱼儿在湖中游动。清凉的水汽随着轻风一阵阵飘来,消解着炎热的暑气,使人很惬意。岸边的芦苇有一人多高,两、三米厚,像一道绿色屏风,隔绝着尘世的烦嚣。又随着轻风不时发出淡淡的沙沙声。 “这里很幽静啊。”有美丽宜人的风景陪衬,顾鹃这时感到心情很舒畅。穿着一件可体的碎花薄纱连衣裙,她的腰身显得婀娜多姿。 乔美娜则穿着紧身红色t恤衫,白色短裙,显得青春靓丽。 两个人边走边小声交谈。 “于泰怎么样?完蛋了么?”顾鹃小声问。 乔美娜摇了摇头。 顾鹃吃惊地问:“怎么?是什么情况?” 乔美娜低声说:“我把他背进家门,放到卫生间的浴盆里,他还睡得死死的。我打开水龙头放水,水淹没了他的头部,他仍是睡着没有反应。我以为他必被淹死无疑,就离开了。我不敢看他被淹死的惨状,也怕家里有人来,所以就赶快离开了。 可第二天我上班,看到于泰也来上班了。我吃了一惊,心想,他可能是被水激醒了,逃过了一劫。他对我也一切如常。看来头天晚上我化妆成男代驾,他在酒醉中没认出我来。” “那你从卫生间离开他后,打开保险箱拿财物了么?”顾鹃又焦急地问。 乔美娜又微微摇头:“没有。我当时很害怕,就想赶快离开于家。走到街上,我才想起打开保险箱的事。可我不敢再回到于家了。我想,如果于泰真死了。我第二天再找机会去于家打开保险箱。” “他没死,我们也没得到钱财,怎么办呀?”顾鹃焦急地问,细黑的双眉蹙到了一起。 “再想办法吧。好在我们没暴露,机会还是有的。”乔美娜望着前方说。 “再想什么办法呢?”顾鹃又问。 “这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能匆忙行动,欲速则不达呀。”停了停乔美娜又说:“我们这两天够紧张的,今天出来就好好放松一下,弦绷得太紧会断的。休息好了,也有利于我们好好思考下一步行动。” “这样也好。”顾鹃这两天确实紧张得很,吃不好睡不好,也想放松一下。 两人相依着边走边观赏湖边的风景。突然眼前的芦苇丛晃动起来,发出较大的“哗哗”声。两人驻足观察,原来是一个黑胖的渔民划着一条小船过来了。 “二位游玩得痛快么?”渔民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挺好的,这里的风景挺好。”乔美娜笑着回答。 “湖心岛新修了一个观景亭,挺好看的,二位想不想去观赏一下呀?”渔民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岛子指了指。 乔美娜看看顾鹃,顾鹃点点头。乔美娜回答:“好吧,我们去看看。” “那我送你们去,包来回,50元钱。”渔民笑着咧开厚嘴唇说。 “我们租你的船,自己划吧。”乔美娜说。 “你行么?”顾鹃有些担心地看着乔美娜问。 “我当然行。我在大学时是学校龙舟队的,划船是我的拿手好戏。游泳也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可是不会划船,也不会游泳呀。” “放心吧,有我呢。” “你们自己划也行。那得交押金。”渔民说。 乔美娜交了押金,掺扶着顾鹃上船,让她坐在船的前面。 湖心岛离岸边大约有两千公尺左右,乔美娜不紧不慢地划着。顾鹃观赏着湖光水色,心情松快起来,她不由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划船的情景,父亲也是这样不紧不慢地划着船。她一边高兴地看着风光,一边哼起了儿时与父亲一起划船时唱的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湖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乔美娜不由地也轻声跟着哼起这首歌。 唱完了歌,乔美娜望着湖水说,“呀,这水里有鱼呀!”她把身子倾过去看鱼。 顾鹃说了声:“是吗?”也把身子倾过去看鱼。小船这时就向一边倾斜了。 乔美娜身子又向前倾,扶着船梆的手一滑身子栽到水里去了。她的另一只手一抓船梆,本来就倾斜的小船就翻倒了,顾娟也栽到水中。 顾鹃不会游泳,拼命在水中挣扎,又呼喊乔美娜救命。 乔美娜这时却说:“我的腿被船梆砸了一下,抽筋了。”说着她直起一条腿,也在水里挣扎。 顾鹃挣扎着想,这下我算完了,乔美娜也不知会怎样呢? 乔美娜心中暗想,这回顾鹃是一命呜呼了。我可以向于泰交差了。 正在这时,芦苇丛中划出一条小船,一个钓鱼的渔民听到呼救声,驾船来救人了。 乔美娜看到有船划过来,心想,这船来得真不是时候呀。但她向渔民叫道:“先救她,她不会游泳。” 渔民把顾鹃拉上了船,接着又把乔美娜拉上了船。 4 又一个周末,乔美娜又邀顾鹃到东山公园谈事情。两个人在公园碰头后,乔美娜提议到山上漫步谈下一步行动,说那里人较少,比较幽静。顾鹃也喜欢幽静,同意了。 两个人都穿着时髦的休闲装,又都身材婀娜,组成一幅两个俏丽佳人郊游的优美油画。在上山途中,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乔美娜拿出带的香蕉,两个人各吃了一根。乔美娜又说口渴了,去找小卖部买饮料。 离开顾鹃后,乔美娜悄悄走到一条登山的小路上,在很高的一级台阶的一侧扔下了香蕉皮。之后她买了饮料回到顾鹃身边。 两人喝了几口饮料,乔美娜说我们往山上走吧。两人又起来向山上走。走到那条上山小路前,乔美娜让顾鹃走在有香蕉皮的那一边,又故意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顾鹃走到那级台阶,脚踩上香蕉皮一滑,身子歪斜向后栽去。乔美娜的手好像下意识地去拉顾鹃的一条胳膊,但没拉到,顾鹃便摔下山去。乔美娜跟着跑下山去。 顾鹃滚到一棵树前被拦住了。乔美那看到她浑身是血,口鼻也流血,但并没有咽气,仍有呼吸。这时一些游人也围了过来,叫喊着“快叫救护车。”乔美娜只好拿出手机呼叫救护车。 救护车赶来了,将顾鹃送到急救站。急救站的医生经过救治,告诉乔美娜:“顾鹃摔断了一条腿,头部有中度脑震荡,身上有多处擦伤,但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可以找一家医院住院治疗。” 乔美娜把顾鹃送到医大附属医院住院治疗。她心想,这个顾鹃还真是命大,两次大难临头竟然都躲了过去。不过,自己还得采取行动,否则自己也性命难保。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3 5 在医大附属医院外科,顾鹃得到科主任、名医刘明亮的精心治疗。刘明亮身材颀长,面相儒雅,风度翩翩,是那种女人一见倾心的角色。顾鹃心里也很喜欢他。每当见到他,她心里就春风荡漾。 在医院里治疗了一个多月,顾鹃己可以拄拐行走。刘明亮对她说:“你可以回家疗养了。这样可以更好地休息,也可以节省费用。我可以定期到你家复诊,你尽管放心。” 于是顾鹃就高兴地回家疗养了。她住在一室一厅的出租房里。也没雇佣护理的保姆,定期让附近的超市送些食品和日用品。 她回家几天后,刘明亮来复诊了。他看着小屋笑说:“你这小屋很温馨呀,很有女人味。“他穿了一身浅色高档西服,比穿白大衣时更加潇洒、俊朗。 顾鹃笑说:“你这大名医能看得下眼就好。我这寒舍可不能跟你的豪宅相比。”对于刘明亮的到来,她心里高兴得很,甚至有些激动。回家后这几天,她就盼望刘明亮来看她,朝思暮想呀。她拄着拐忙着给他拿饮料,拿水果。 刘明亮连忙阻拦她:“你腿脚不好,还是休息吧,我自己来。” 喝了几口饮料,刘明亮看着顾鹃说:“我给你复查一下伤处吧。”他让顾鹃躺到床上,检查她左腿的伤处。检查后他说:“你的伤处恢复得很好,继续好好疗养吧。” 顾鹃点点头,说:“谢谢你,刘主任。” 刘明亮又说:“你每天要给你的两条腿按摩一下。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有利于伤处的恢复,也可避免肌肉萎缩。”说着他在她的大腿上示范地按摩了一会儿。 顾鹃笑着说:“你这一按摩,我觉着真舒服。” 刘明亮笑说:“是么?那我再给你按摩按摩。” 顾鹃高兴地说:“那太谢谢刘主任了!” 刘明亮又用双手在她的腿上按摩起来,按摩完一条腿,又按摩另一条腿。 当按摩结束时,刘明亮笑问顾鹃:“怎么样?舒服么?” 顾鹃笑说:“舒服,****。” 当刘明亮告别时,顾鹃用恋恋不舍的目光望着他,说:“大主任哪天还来呀?” 刘明亮望着她笑说:“盼望我来么?” 顾鹃两眼放出电波:“盼望呀,望眼欲穿呢。” 刘明亮说:“那好,我过几天就来。” 6 几天后,刘明亮又来到顾鹃住处。 顾鹃看到他,高兴极了,撒娇地笑说:“盼星星、盼月壳,终于把你盼来了。” 刘明亮笑说:“是么?这样期盼呀。” 顾鹃娇声说:“朝思暮想呢。”眼晴里又放出电波。 刘明亮检查完伤处说:“恢复良好。”接着又给她按摩双腿。 双腿按摩完了,顾鹃娇声说:“主任,我还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你再给我按摩上身好么?我天天躺在床上,身上都僵硬了。” 刘明亮看着顾鹃闪闪放电的美目,笑着点点头,“好吧。” 给顾鹃按摩腹部时她颤抖着说:“主任,你来。”又伸手拉刘明亮。 刘明亮来了,两人紧紧搂在一起…… 晚上九点多,刘明亮驾驶着他的宝马车,顾鹃坐在他的身旁。 刘明亮说是要拉顾鹃去做康复治疗。白天他没有时间,只有晚上拉她去了。顾鹃心里非常高兴,她觉得刘明亮对她真是关心,晚上还拉她去做康复治疗。现在她已离不开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觉得非常兴奋,非常幸福。她看着刘明亮驾车,觉得他驾车的样子也非常潇洒,不由得把她的纤纤玉手放到他大腿上。 刘明亮笑着说:“我都有反应了。” 顾鹃笑说:“那你就好好享受么。” 刘明亮笑说:“你就不怕我分神出交通事故呀。” “你技术这么好,我是充分相信你的。” 两个人说笑之间,轿车开进了一座山林中的别墅。 走进这座别墅,顾鹃看到里面装修得很豪华。她问:“这是你的别墅么?” 刘明亮点点头,“是我的别墅,也是我的健身房兼康复治疗室。我节假曰经常在这里健身,也带一些特殊病人到这里做康复治疗。”他领着顾鹃进到一个大房间,里面摆放种各种健身和康复器具。 刘明亮对顾鹃说:“你先喝些饮料,然后我给你做康复治疗。治疗后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顾鹃听到能与刘明亮在这豪华、幽静的别墅里共度良宵,心里真是兴奋,这一定是个浪漫之夜呀! 顾鹃喝下一杯刘明亮倒的饮料,然后接受他的康复治疗。 大约十几分钟后,顾鹃忽然感到头晕,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刘明亮说:“你可能有些不适应,我扶你休息一下。”他把她扶进相邻的房间,这房间里有一张医疗床,还摆着药品柜、医疗器械柜等。 刘明亮将顾鹃扶到医疗床上躺下,顾鹃头晕得更厉害了,很快进入半昏迷状态。 刘明壳伏到她耳边说:“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顾鹃已不能说话,但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她微微点点头。 刘明亮又说:“在意识完全丧失前,我向你说明真相吧,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是乔美娜把你介绍饸我的。她是我的又一个情妇。我的女儿刘畅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越来越严重,现在己经到了垂死的边缘,不换心脏必死无疑。她才16岁,我不想让她死,就四处找可移植心脏的人,可太难找了。乔美娜就把你介绍给我,让我结果你,把你的心脏移植给刘畅。我在给你治腿时,全面检查了你的身体,你完全符合给我女儿移植心脏的条件。现在我就要取你的心脏了。对不起你了!”说完他放大声音问:“我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顾鹃没有反应,只是脸色变得非常苍白。 又等了几分钟,刘明亮用手术刀扎了扎她的胳膊,她仍没有反应。刘明亮知道她已完全昏迷,便拿起手术刀。可是看着这鲜活、年轻、美丽的躯体,他却犹豫了,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现在却要毁掉这年轻的生命么?她与我无冤无仇,而且钟情于我,我却要给她开胸破肚么?犹豫了片刻,他又转念,可我对她下手,可以解救两条生命呀,其中一个还是我亲生女儿。都说父母为了儿女可以不惜一切,为了我的宝贝女儿能活命,我是能做任何事呀。也许,上天知道这个情况,也会宽恕我的吧?他慢慢定下心来,再次举起手术刀,打开顾鹃的胸腔,割取出了她的心脏,放在保存器官的特制器皿里。作为一个外科名医,他做这些驾轻就熟。 顾鹃的心脏,他要移植给自己的女儿,这样患严重心脏病需要换心的女儿就可以健康地活下去了。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4 8 刘畅换了新的心脏后,身体恢复得很好。青白色的面容有了血色,嘴唇也红润多了。身体的活力一天天增强,不但走路轻快了,甚至可以慢跑几步了。 刘畅非常高兴,感觉自己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可是一个新的情况发生了。这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听音乐,突然觉得脚痒痒,不自觉地就下地跳起交际舞来,而且舞步娴熟,节奏鲜明,与音乐配合得天衣无缝。她觉得非常惊奇。她以前从未学过交际舞,也没跳过。 又一天晚上,窗外面下着小雨,四周非常寂静。刘畅躺在床上,突然听到心底里发出声音:“报仇!报仇!死不瞑目!”心脏也随之跳动加速,热血上涌。以后在夜深人静时,这种情况又出现几次。 刘畅带着惊讶和疑问,用笔记本电脑到互联网上查找各种有关心脏移植的资料。一些资料说:人体移植了他人的器官后,他人的一些素质和意识可以移传到接受器官移植人的身上。比如有的器官移植者原来不会绘画,却突然能绘画了,而且画得很好,因为他移植了一个画家的心脏。一个人不太会唱歌,移植了一个歌手的器官后,却突然可以引吭高歌,而且唱得很动听。看了这些资料后刘畅想,把心脏移植给我的人八成是个跳舞很好的人吧?还有,她是不是含冤而死,因而死不瞑目,一定要报仇? 周末的晚上,刘畅来到父亲的书房。刘明亮正坐在写字台前读医书,他是个对医学很钻研的医学专家和学者。刘畅是很敬佩父亲的钻研精神的。 “爸,打扰你一下。”刘畅轻声说。 ”怎么?有事么?”刘明亮转过身慈祥地望着女儿问。 刘畅坐在父亲身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脸问:“爸,我移植的是什么人的心脏?” 父亲的脸上滑过一丝不自然,甚至是惊慌的神色,但瞬间就消失了。 刘畅心里很惊讶,父亲一向是沉着、稳重的,她从来没见过他有这种神色出现。 “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刘明亮平静地问。 “我,我是出于好奇。“刘畅说。 “按规定,移植的器官是对医生和器官接受者保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接受的是什么人的心脏。“ ”器官提供者的某些特质会移传到器官接受者身上吧?”刘畅又问。 “这个嘛,有时会有这种情况。”顿了顿刘明亮看着女儿问:“怎么?你出现了什么情况么?” “我听着音乐就忽然跳起交际舞来,而且舞步很娴熟。我可是从没学过交际舞呀!” “是么?有这种情况?” “是呀。我想,移植给我心脏的人,一定很会跳舞吧?” 父亲的脸上又滑过一丝刚才那种不自然,甚至惊慌的神色,但也是瞬间过去了。他平静地回答:“也许是吧。” “有时,我晚上心底里会突然冒出两句话。”刘畅又说。 “什么话?”父亲问。 “报仇!死不瞑目!“ 听到这话,父亲的眼睛突然瞪大,脸也发僵。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问:“有这事?” 刘畅点点头。她想,看来父亲也被吓到了。她接着说:“我想,移植给我心脏的人是不是含冤而死呀?因而死不暝目,要报仇!” 父亲听了这话脸上又是一惊。他马上用镇定的口气说:“你可能是因为这段身体不好,又动了大手术,因而产生幻觉。你不要多虑,这样对你身体不利。要心态平和,放松心情,这样才对身体有利。” “我知道了。”刘畅点点头。 “回去好好睡觉吧。”父亲拍拍女儿的肩膀。 回到自己房间,刘畅仔细回想了刚才同父亲的谈话,她感觉今晚父亲有些异样,又隐隐感觉父亲好像知道些什么,但不想跟她说。 9 刘畅的学校离父亲的医院很近,这天下午放学后,她来到医院父亲的办公室。父亲是外科主任,又是名医,所以有一间单独的宽敞办公室。 父亲看到她和蔼地问:“你来有什么事么?” 刘畅说:“我想买几本教学参考书,身上没钱了。” 父亲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夠用么?” 刘畅点头说:“夠了。” 父亲说:“你坐下喝点水再走吧,我有个手术要做,得先走了。” 父亲走后,刘畅翻看父亲近期的医疗记录,当看到顾鹃这个名字时,她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动速度。怎么?这个人跟我有关系么?或是与我移植的心脏有关糸么?她不由仔细看起这个人的情况:顾鹃,女,25岁,职业是伴舞。她在医院治疗期间,正与自己移植心脏时间一致。她又是个舞女,难道是她?刘畅又看了她的联系手机,拿起自已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可手机里说这个号是空号。刘畅又看了顾鹃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用手机拍摄下来,并给她的照片拍了照。看着她的照片她想,她长得真漂亮呀,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女人。 傍晚,刘畅乘出租车来到翔宇歌舞厅门前。这是门面装修得很豪华的歌舞厅。她推开玻璃转门走了进去,向站在大理石台面后的前台小姐打听:“请问,顾鹃是在这里工作么?” 前台小姐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你是她的什么人呀?” “我是她表妹的同学,找她有点事。”刘畅编造了个理由。 “顾鹃失踪几个月了,至今没有消息。怎么?你不知道么?“前台小姐瞪着安着假睫毛,塗着粉色眼影的大眼睛问。 “啊,我与她联系不多,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刘畅表情很自然地柔声回答。 前台小姐像是对刘畅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当舞女的流动很频繁,没准她到别的歌舞厅,或别的城市去了,不知去向呀。”说着她又轻轻摆摆头。 刘畅点点头说:“谢谢你了,告辞了。”她转身离开,心里带着遗憾,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5 10 第二天放学后,刘畅乘出租车来到顾鹃的住址,这是一座六层的公寓楼。她看到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在大门前踢口袋玩,便走过去指着手机上的顾鹃照片问:“小朋友,你认识这个女人么?” 小朋友看到刘畅面容清秀、态度和蔼,又穿着身校服,便很放松地说:“认识呀,她叫顾鹃,是我们这座楼里长得最漂亮的女人,穿着也最漂亮。她一走出来,大家都看她。” “她现在还住在这里么?”刘畅又问。 小姑娘摇头,“不在了,几个月前就不在了,说是失踪了。” 刘畅又指着手机中刘明亮的照片问小姑娘:“你见过这个男人来过这里么?” 小姑娘点头:“见过,他来过我们楼几次。他开着高档轿车,穿着高档西服,人又长得帅,挺显眼的。” “他来这里是见顾鹃的么?”刘畅又问。 小姑娘点头:“是的,我见过他走进顾鹃的家门。顾鹃失踪后,就没见这男人来这里了。” “谢谢你,小朋友。再见。”刘畅告别了小姑娘。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刘畅陷入沉思。顾鹃是失踪了么?还是……消失了?她觉得她是消失了。她的心脏已经移植到自己的胸腔里。所以自己突然长袖善舞。那么她是怎样消失的呢?在她失踪前她似乎正常的生话,只是一条腿受了伤,身体其它部分都安然无恙,这从她的医疗记录可以看出来。她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11 这天傍晚,刘畅放学后走过校园旁的一个胡同,她看到一台与父亲的轿车非常相似的轿车停在胡同里,车尾对着她。她又看看车牌号,没错,正是父亲的车。父亲到这做什么?她正琢磨着,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女人走近父亲的轿车,车门开了,女人便上了车。刘畅连忙拦了辆出租车跟踪。 父亲的车开到一家歺馆门前停下了。父亲和那年轻女人下了车,走近歺馆。刘畅也下车走近歺馆。她看到父亲和那女人走进一楼3号包房。 刘畅悄悄走到歺馆外,看到3号包房的窗户打开着,挂着白纱的窗帘。她悄悄走到窗边,将自己的手机录音功能打开,放到窗台上,然后走到一旁,找个地方坐下。一个半小时后,她听到父亲叫服务员结账的声音。待父亲和那女人走出包房后,她走到3号包房窗下,拿起窗台上的手机。又拦出租车跟踪父亲的车。 父亲的车在一幢很漂亮的公寓楼前停下了,父亲和那女人下车向楼里走去。刘畅又悄悄跟踪,看到他们走进二楼的一个单元门前,女人从背包中拿出钥匙开了门,二人走进房内。刘畅想,这里大慨就是这年轻女人的住处了。 回到家中,刘畅在自己房里给手机插上耳机,倾听刚才的录音,其中的一段谈话听得她心惊肉跳一一 女人:你女儿换了心脏后身体恢复得很好吧? 父亲:是啊,现在己经能正常上学了。 女人笑说:这你还得感谢我乔美娜吧?我不把顾鹘介绍给你,你女儿就得不到她的心脏呀。 父亲笑说:是要感谢你,你帮助救了我女儿。可你也要感谢我呀,我帮你除掉顾鹃,使你得到解脱。 女人:没错,你让我解脱了夺命之忧,也是救了我一命,我也得感谢你。 父亲笑说:我们就相互感谢吧。 女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又一直没敢问。 父亲:什么问题? 女人:今天借着酒劲壮胆,我就问了。你摘下顾鹃健康的心脏时,害怕过么? 父亲沉寂片刻,回答:不瞒你说,我害怕过。我下不去手。可我想到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想到要救女儿的命,我就下去手了。我这也是一命换两命呀。 女人感慨:真是父爱如山呀。当然,也有对我的爱。你女儿得一辈子感激你,爱你,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我也得一辈子感激你,爱你,你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父亲:不说这个了。说起来难过。虽然救了两条命,可也害了顾鹃一条命,想起来很沉痛呀。不说这些了,美娜,我们喝酒。 女人:嗯,喝酒。 听了这段录音,刘畅的心波起云涌。父亲与乔美娜合谋,杀害了顾鹃。可父亲是为了救我,如果他不救我,我就没命了。父亲是深爱我的,为了救我他甘冒杀人的风险。可为了救女儿,他就杀了另一个年轻姑娘。这又是残忍的。人真是有双重性格,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不能追究父亲,他为了我扭曲自己,甘冒风险,我怎么能背叛他。 可乔美娜又是怎么回事呢?听他们的谈话,好像不杀死顾鹃,乔美娜也有生命危险,这是为什么呢? 刘畅的心底里又发出呼唤:“报仇!报仇!死不暝目!”热血上涌,波澜起伏…… 看来我得弄清真相,否则我的心脏也不会安宁,我的生话也不会安宁。 这以后每当夜深人静时,刘畅的心脏就发出悲愤地呼喊:“报仇!报仇!死不瞑目!”刘畅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也心神不宁。 12 这一天晚上,外面雷雨交加,刘畅的心脏又骚动得厉害,悲愤地呼喊响个不停。整个身体也如外面雷雨交加。她再也躺不往,起身穿上校服。她要去乔美娜家问个清楚,弄清真相,有个了断。 坐出租车到了乔美娜居住的公寓楼,刘畅下了车。这时她看到一个头发披肩,身材瘦高,穿着休闲西装,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公寓楼的大门快步走了出来,又上了附近一辆白色高档奔驰轿车开走了。 刘畅进了大门。到了二楼乔美娜住房前,她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她又敲了敲门,仍无回应。这时她发现门并没有关严,开着一道缝。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又问:“有人在家么?”仍无人回应,连问几声无人反应。她看到卧室房门开着一小半,里面有灯光射出,就去拉开房门。这时她看床上卧着一个女人,是乔美娜。她全身赤裸,无声无息。她怎么了?怎么不回应敲门声和呼唤声?刘畅忐忑不安地再走近一瞧,惊呆了,乔美娜眼珠突出,口吐鲜血和泡沫,己经死了。 刘畅吓得叫了一声便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公寓楼外。这时街道上正有一辆出租车驰过来,刘畅拦住车上去了。坐在车后座,她仍惊魂未定,面色苍白,心跳急促。乔美娜死了,看样子是被人掐死或勒死的。谁杀了她?因为什么杀了她?我跑得匆忙,肯定在现场留下了脚印和痕迹,警察会不会怀疑到我?怀着种种不安和疑虑,刘畅溜回家里,悄悄躺到床上。 躺到床上,刘畅又仔细听听隔壁父母睡房的动静。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似乎睡得很沉。蓦地闪过一个念头,父亲会不会是杀害乔美娜的凶手?他有作案动机,为了灭口而杀死乔美娜。可父亲今晚是按时在十点睡觉的。也没有起床出门的动静。自己出门时,还听到父亲的打鼾声从门缝传出来。不,不会是父亲干的,刘畅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6 13 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后立刻赶赴案发现场。 报案人是乔美娜的邻居张大娘。她身材肥胖,穿一身碎花棉布家居服,一脸恐惧地对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等人诉说:“我早上六点起床去晨练,看到乔美娜家的房门敞开着。我奇怪地向着门里问:‘美娜,你怎么敞着门呀?’可没人回答。我更加奇怪,就走进门去,卧室的门也敞开着,我看到美娜赤身**躺在床上,眼珠突出,嘴角流血,已经死了。我就连忙报了案。” 刑警和法医对现场进行了认真勘察。法医初步判断:乔美娜死于昨天半夜12点左右。系被男人用力掐死。死前曾经交往过。 刑警在现场检测出除乔美娜外另一个女人留下的新鲜痕迹,这女人除留下指纹外,还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刑警走访了四邻。住在三楼的王大爷提供了重要情况:“昨晚我睡不着,在十一点半到窗前透气,看雨景。我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急急忙忙跑出楼外,又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走了。她神色很慌张,我从来没见过她,她肯定不在我们这栋楼住。”王大爷身材很瘦,刀子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 “她什么身材?”田春达问。 王大爷想了想说:“大约一米五十多吧,挺苗条的。” “什么长相?”田春达又问。 王大爷想了想又说:“她走到路灯下时我看清了她的脸,挺清秀的,高鼻梁,大眼晴,薄嘴唇。梳着荷叶头。” “她多大年龄?” “大约十五、六岁吧。” “她穿的校服什么样?” “她穿着中学校服,上身是白短袖衬衫,下身是蓝色背带裙,啊,裙子中间有一圈白杠装饰。脚上是一双白色耐克运动鞋,我孙女就有这样一双运动鞋,所以我认识。” “再见到她,你能认出来么?” “差不多吧。” “谢谢你了,王大爷,你提供的情况对我们很有帮助。”田春达告别了王大爷。 14 重案一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组长首先发言,45岁的他黑瘦但精干的面容上带着些疲惫:“验尸报告己经出来了。”他举了举手中的验尸报告单,接着说:“报告中说,根据乔美娜胃中食物消化情况和尸体变化情况分析,乔美娜死于前天,也就是8月11日半夜12点左右。死前曾经和男人发生关系过。根据室内没有打斗痕迹,死者没有挣扎痕迹的情况分析,凶手很可能是乔美娜的熟人。这男人与乔美娜性交后又麻醉了她,然后用力掐死了她。 经勘验,室内还留下一个少女的指纹和鞋印。乔美娜的邻居王大爷说,他在案发当晚12点左右,看到一个穿着校服15、6岁的女中学生神色慌张地从楼中跑出,上了一辆出租车。这个女中学生很可能是在乔美娜死后进屋的,因为杀害乔美娜的男子清理了留在室内的痕迹,而女中学生却留下了清晰的脚印和指纹。她看到了乔美娜的尸体,因而慌张跑出。那么,她可能认识乔美娜,并且很熟,否则她半夜里到乔美娜家做什么?她也可能与乔美娜的被害有关系。根据她穿的校服式样分析,她很可能是市实验高中的学生。 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就是查找这个杀害乔美娜的男人,并查找这个到过现场的女高中生。“ 15 市实验高中的学生在做课间操,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在音乐的伴奏和体育老师的引领下,整齐划一地做着动作。 田春达带着王大爷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透过窗户观看着学生做体操,天空晴朗,每一个学生的面貌都清晰地显现出来。 观看了一会儿,王大爷对田春达说:“第四排从前面数第三个女生,就是她。” 田春达追问了一句:“你看清楚了吧?” 王大爷点头:“看清楚了,就是她。” 田春达用手机拍下了那女生做操的照片。 田春达询问学校教导主任文静:“文主任,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他把手机上的照片给文静看。 文静看了照片后说:“她叫刘畅,是高一·三班的学生。” 田春达说:“我们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文静说:“我给你叫来她的班主任杜丽明老师吧,她了解得会更详细些。” 田春达点头:“好,麻烦文主任了。” 田春达和女刑警孟晓春、男刑警郝东与杜丽明老师在学校会议室中交谈。杜老师三十出头的年纪,梳着齐耳短发,穿件条格短袖衬衫,薄料黑色八分裤,很文静的样子。 田春达问:“杜老师,请你谈一下刘畅的情况。” 杜丽明说:“这个学生很文静,学习很好,在学校表现很好,是班级的学习委员呢。” “她在校外表现怎样?”田春达又问。 “没听说她在校外有不良表现。一般情况下,她放学就回家做功课,看书。她课外书看得不少。” “请你再谈谈她的家庭。” “她是独生女,父亲叫刘明亮,是外科名医,母亲叫叶圆,某公司财务科长。家庭挺合谐的。” “我们想找刘畅谈一次话,杜老师,清你帮忙安排一下。”田春达说。 “好。想什么时间谈呢?“ “午休时间谈吧,不要影响她上课,也不要让其他同学知道。” “好。” 午休时间,田春达与女刑警在学校会议室与刘畅谈话。 “刘畅,我们只是做一些例行情况调查,你不要紧张。”田春达看着穿着校服,很文静的刘畅说。 刘畅默默地点了点头。 “8月11日晚上,你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刘畅想了想说:“那晚吃完晚饭后,我就在家做功课。” “一直在做功课么?” “后来,我又去了乔丽娜家。” “你去她家做什么?” “我去问她一个英语方面的问题。因为学校要进行英语课测验,我有个问题想问乔丽娜,就去了她家。她是英语专业的研究生毕业,英语很好。” “到了乔丽娜家,你们探讨问题了么?” 这时刘畅脸色变白了,她有些害怕地说:“到了她家,我敲门,无人应答。我看到门开着一条缝,就开门进去了。进去后我又呼唤,还是没人应答。我很奇怪,看到卧室亮着灯,门又开着一小半,我就开门看看,看到……“说到这刘畅脸色恐惧,嘴唇哆嗦。 “你看到什么了?”田春达追问。 “我,我看到乔丽娜眼晴突出,嘴角流血,己经死了。”刘畅说到这用手捂住脸。 “以后呢?” “我吓得连忙跑出楼去,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你为什么不报案?” “我,我害怕。又想到她的邻居或同事也会报案的。” “你知道乔丽娜为什么被害了么?” 刘畅摇摇头:“不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乔丽娜的?” “是别人介绍的,为了学习英语。” “你在乔美娜家,还发现了什么可疑情况么?” 刘畅想了想,说:“我进乔美娜住宅楼前,看到一个头发披肩,个子瘦高,穿着休闲白西装的男人匆忙从楼内走了出来,上了一辆白色奔驰高档轿车,开走了。” “你看清车牌号了么?” 刘畅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了奔驰车标在路灯下闪烁。” “那男人长什么样?” “大约四十多岁,浓眉大眼,胡茬很重,挺酷的。他的长头发一部分挡住了脸,所以也不是看得很清楚。” 田春达这时看了看手表,说:“快上课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你去上课吧。” 刘畅站起来,走了出去,两腿有些沉重。 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待她走出后,他对另两个刑警说:“我们要找出这个开白色奔驰车的人,他可能是嫌疑人,也可能是目击证人。” 孟晓春说:“市内开白色高档奔驰轿车的人不多,比较好查找。” 作者说请收藏打赏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7 16 晚上,刘畅走进父亲的书房。父亲正在聚精会神地钻研医书。台灯发出的灯光很柔和,室内显得很安谧。 “爸。”刘畅轻轻呼唤了一声。 刘明亮转过头来,慈爱地看着女儿,柔声问:“有事么?” 刘畅坐在父亲桌旁的椅子上,轻声说:“爸,今天警察到学校找我谈话了。” 刘明亮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找你谈什么?” “他们问我8月11日晚上去没去乔美娜家。” 父亲脸上又露出惊愕,他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去了。” 父亲更加镇惊,他控制住自己,问女儿:“你是怎么认识乔美娜的?” “我看见过你们在一起。” “于是你跟踪了我们,知道了乔美娜的家。” 刘畅点点头。 刘明亮沉默片刻,又问:“那天晚上你去乔美娜家做什么?” “我想问她一些问题。” 刘明亮又沉默了。 “警察也问过这个问题。”刘畅又说。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想问乔美娜英语方面的一些问题。” “警察又问我那晚我与乔美娜探讨了英语问题没有。”刘畅又说。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敲门后没人回应,我看到门开着一道缝就进去了,看到乔美娜已经死了,我就吓得跑了出去。” “警察还问你什么问题了?” “警察还问我知不知道乔美娜死的原因,我说不知道。警察又问我是怎么认识乔美娜的。我说是别人介绍的,为了学习英语。” “警察还问你什么?” “没有了,就这些。” 女儿离开后,刘明亮心想,女儿是向我通报情况啊。她可能考虑到警察可能也会找我,让我事先有个准备。女儿知道多少我和乔美娜之间的秘密?应该是知道一些。知道多深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没有向警察露出我,又向我通报情况,让我有预防,她是想保护我呀。 17 刑警很快查找到画家方纯,他与刘畅所说的那个开白色奔驰车的人很相像。他有辆白色高档奔驰轿车。年龄四十六岁,身高181公分,偏瘦。 田春达和两名刑警来到方纯家。他的家很阔绰,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两层花园洋房。花园里种植着丁香树和一些花草,气味芬芳。 女刑警孟晓春说:“这方纯的家真阔绰呀,这院子,这小洋楼,都很气派、典雅呀。” 田春达接道:“听说他的画很值钱,也很畅销,一幅就卖几十万呢。” 孟晓春咋舌:“他卖一幅画够我一辈子工资了。” 男刑警郝东笑说:“那你也找一个画家丈夫么,他的钱就是你的。” 孟晓春笑说:“画家都文静,刑警风风火火的,不搭调呀。” 郝东笑说:“可你外形好呀,画家可是注重外形的,你能让他欣赏面貌,还能给他当模特。” 孟晓春一撇嘴:“我才不想当花瓶呢。” 郝东笑说:“你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孟晓春嗔道:“你才是呢,一边去!” 田春达说:“好了,都别贫了,去叫门。” 郝东上前按响门铃,方纯过来开了门。他看着刑警们有些疑惑,问:“你们是……” 刑警掏出证件给他看,说:“我们是刑警,来这里想了解些情况。你是方画家吧?” 方纯点头:“我就是。你们请进屋吧。” 进屋后刑警们看到室内装修也很豪华、典雅,悬挂、摆放着不少艺术品。 方纯让刑警们坐在大厅内的沙发上,又给他们拿来饮料。刑警们看到他的外形确实与刘畅所说的在乔美娜家楼前见到的那人很相像。 田春达说:“我们是例行调查,问些问题,请你不要介意。” 方纯微笑着说:“请问吧。” 田春达问:“8月11日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方纯想了想说:“那天晚上下雨,我没出门,在家里研究一本外国画册。” “有人可以证明么?” “我妻子那晚也在家,她可以证明。” “那晚你的白色奔驰车一直在你家车库里么?” “我的奔驰车那两天借给一个朋友了,他的儿子结婚要用车。” “你的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叫李彤,也是个画家。” “你认识乔美娜这个女人么?” “乔美娜?”方纯想了想,摇头:“不认识。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叫这个 名字的。” “你妻子在家么?” “她回娘家了,明天晚上能在家。” “你那晚看的外国画册是什么画册?”田春达又问。 “是伦勃朗的素描画册。” “那晚你从几点看到几点?” “从七点看到十一点多。我是边看边琢磨,还做了些描摩。” “你能把这本画册和你的描摩拿给我们看看么?” “可以呀。”方纯把伦勃朗的素描画册和他的描摩拿来给刑警们看。 田春达看后又问:“你妻子叫什么名字?可以把她手机号码告诉我们么? “我妻子叫向春丽。”方纯说出了妻子的手机号码。 “好,今天就谈这么些吧,打扰你了。”田春达向方纯告辞。 走出方纯家的院子。田春达立刻掏出手机给方纯的妻子打电话,“喂,是向春丽么,我们是刑警,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向春丽问。 “8月11日晚你丈夫一直在家吧?” “是的,一直在家,我一直跟他在一起。” “那晚你丈夫在做什么?” “他在研究一本外国画册。” “是谁的画册?” “是伦勃朗的素描画册。他一边研究还一边描摩。” “是从几点到几点呀?” “是从吃完晚饭,七点多到十一点多吧。” 关上手机,田春达说:“他们夫妻的答话能对上茬子,这样嫌疑就大大减少了。不过,还不能完全排除。”他又说:“我们现在马上去李彤家调查。 刑警们开着车到了李彤家。他们家住在一幢公寓楼里,但也很宽绰,四室一厅,有一百六十多平米,也是精装修。刑警们看到李彤外貌与方纯正相反,个子矮小,其貌不扬,秃头。 坐下后田春达便问:“8月11日前后你一直借用方纯的白色奔驰轿车么?” 李彤点头:“是的。我家的车那时坏了,在维修厂修理。我儿子要办喜事又急需用车,就借了方纯的车用。” “那几天这辆白色奔驰车一直是你开么?” “我开,我儿子也开,我的亲戚、朋友也开过。” “你的亲戚、朋友里,有与方纯很相像的人么?” 李彤想了想,摇头:“没有。方纯可是个大帅哥,我们高攀不上呀。”说到这他笑了笑。 “你或你的亲戚、朋友,有认识乔美娜这个女人的么?” 李彤想了想,摇头:“没有。我们家是不认识,也没听亲戚朋友提起过这么个人。” “8月11日晚,你们家的人用过白色奔驰车么?” 李彤想了想,摇头:“那晚下大雨,没用那辆车。那辆车一直停在我们楼后院。” 走出李彤家,田春达对同伴说:“杀乔美娜的罪犯,也许会化妆成方纯,借用或盗用了另一辆白色奔驰车呀。” 同伴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我们还要继续调查白色奔驰车。同时,也要调查乔美娜的各种社会关系。” “是。”另两个刑警回答。 作者说请收藏打赏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8 18 重案一组经过对乔美娜社会关系的调查,确定了三个重点嫌疑人,他们杀害乔美娜的可能性比较大。刑警分别对这几个人进行了询问。 第一个人是吴京。他身高180公分左右,身体健壮,很有男子汉的气魄。他在一家宾馆的行政部工作,见到刑警来到办公室找他,他很惊讶地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田春达看着他说:“我们是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谈话就在办公室中进行。 吴京给刑警们倒了水,然后坐在刑警对面问:“你们想了解什么事?” 田春达说:“你认识乔美娜吧?” 吴京点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她考上了大学,我没考上,就工作了。” “不过你们一直都有来往吧?” 吴京点点头,“我们在高中时就相恋了。以后也一直有交往。”他看着田春达又问:“怎么?乔美娜出什么事了么?” 田春达反问:“你不知道她出什么事了么?” 吴京摇头,“我不知道。我前几天看到她,她还好好的呢。她出什么事了?” “8月11日晚,她被人在家中杀害了。” “啊?她被杀了?为什么?”吴京先是镇惊,接着又显出悲痛。从表面看,情感似乎发自内心,很真诚。 “那天晚上你也去了乔美娜的家吧?”田春达问。 “是,那天下班后,我去了她家。” “你去她家做什么?” “我买了音乐会的票,邀她出去吃晚饭,然后去听音乐会。” “后来呢?“ “可她说外面下雨,她不想出去,拒绝了。” “后来呢?“ “我劝她去,说出门就叫出租车,淋不着雨。可她还是不肯去,我只好自己去了。” “这中间还有些情况,你漏说了吧?” “还有情况?什么情况?” “要你自己说呀?” “我说?没什么情况呀?” “你和乔美娜吵架了吧?吵得很凶!邻居都听到了。” “啊,是这事。我是同她吵了。我再三劝她去,说这场音乐会的票很不好买,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又花了高价才搞到的。而且我又冒着雨来邀她。可她就是板着脸不答应,说没情绪。我的火就上来了,同她吵了起来。” “你们都吵了什么?” “我说她交上别的男人就忘恩负义。她说她早就说过,同我只是朋友交往,不会有更深发展。我说你现在对我这么冷淡,连朋友也谈不上了。她说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又催我快走,还说出了滚字。我真是气急了……” “你气急了都说了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了。” “你想不起来了?那我替你说吧。你说你要找难看,我也不会让你好看,你不仁我也会不义!” 吴京低着头不吭声了。 田春达又说:“之后你是不是采取了什么让乔美娜难看的不义行动?” 吴京抬起头,瞪起眼睛,“我没有。我说的是气话。吵了一阵我就出去听音乐会了。我没有,也不会伤害乔美娜。” “你吵完架确实去了音乐会?” “确实。我是乘出租车去的,有票据为证。”说着他拿出票据。他又说:“我去晚了,收票员对我说:`这么贵的票你还来晚了。’我说路上躭搁了。当时收票口没有别人了,那收票员一定会记得我,你们可以调查。” “你把在音乐会听到的曲目写下来。” 吴京一边回忆着,一边写下了曲目。 田春达又问:“音乐会你一直听完了么?” “是的。听众反响很热烈,欢呼鼓掌不肯离去,歌手和乐队谢了四次幕呢。” “音乐会是几点结束的?” “晚上十点半。” “之后你就回家了么?” “是的。回家后一直睡到天亮。” “谁可以证明?” “我父母可以证明。” 离开吴京所在宾馆后,田春达便吩咐组员去音乐厅和吴京家调查。经调查,吴京听音乐会和回家睡觉情况属实。 19 刑警接着讯问了第二个主要嫌疑人万东方。他身高177公分左右,体形匀称,穿着也很时尚,上身是鳄鱼牌条纹t恤,下身是浅米色阿玛尼休闲棉布裤,脚上是黑色老人头牌休闲软皮皮鞋,看上去很是潇洒风流。他36岁,是大学的英语教师,听说最近就要晋升副教授了。 刑警事先了解过,他目前是乔美娜最亲近、最正式的男友,已经接近谈婚论嫁的地步。 “你与乔美娜接触比较频繁吧?”田春达坐在万东方办公室的靠背椅上问。 “是的。我们己经考虑要结婚了,所以最近接触频繁。可没想到,她却出事了。”说到这,万东方沉重地低下头。 “你发现过乔美娜出事的征兆么?” 万东方想了想,摇摇头,“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征兆。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田春达黑亮的双眸盯着万东方问。 “不过乔美娜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身上存在着会出事的因子。“ “你说说这因子。” “一,她喜欢结交男子,从高中时就结交,工作后更是放得开。这容易引起争风吃醋。交友不慎也容易陷入泥潭。二,她喜欢享受,喜欢奢侈,贪欲多了也容易惹祸上身。”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她呢?” “人嘛,都是有缺点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另外,她优点也不少。她聪明、能干;活泼、漂亮;又很会撒娇,逗男人高兴。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们也争吵吧?最近就有两次激烈的争吵吧?” “这你们也知道了?” 田春达点点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的,我最近是同她激烈争吵两次。一次是我跟她说,我们要结婚了,以后你就少跟别的男人来往。她不高兴,说我干涉她的私生活了,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又说结婚了也可以有异性朋友么,现代人的交际往来就是比较开放的嘛。我说我不喜欢这样。她说我狭隘。为此我们越吵越凶。还有一次,她说结婚后要去国外生活。我反对,我认为我的根在中国,亲友都在国内,而且我在所在大学事业发展很好,就要晋升副教授,前程光明,为什么要去国外?可她坚持,说一直向往西方的生活方式。我们又吵得不可开交。” “激烈争吵后你会不会因为生气而有过激行为?” “没有。小两口吵架不记仇么,睡一夜就云消雾散了。何况我是个知识分子,不会轻易失去理智的。” “8月11日晚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那几天我在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吃住开会都在东郊宾馆里。与会的我的同事和同行都可以证明。” “8月11日晚,你没有外出么?” “没有。那晚我和同行吃完晚饭就一起讨论一个课题,一直讨论到半夜才睡。你们可以调查么。” 谈话后刑警对与会者进行了调查,证实万东方的话属实。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9 20 接看刑警又对第三个重点嫌疑人于泰进行了询问。他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非常豪华。柚木拼花地板光滑如镜、闪闪发光。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墙面贴着樱桃木护壁板。全套的法式桃木家具,包括写字台、沙发、茶几、书架、花架、靠背椅等。室内的电器是最新式的,包括电脑、打字复印机、平板电视、空调机、饮水机等。四十多平米的面积很是宽敞。几个花架上都摆放着名贵盆景。一个落地大鱼缸中养着珍稀热带鱼。 于泰身穿高档名牌棕色条纹西装,扎着名牌条纹领带,穿着名牌淡粉色衬衫,很是风流倜傥。田春达看着他想,难怪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他有钱,又有派。田春达又觉得他外貌很像那个画家。如果留起长头发,穿上同样衣服,在夜晚的路灯下,会不分彼此的。 “几位警官想跟我谈什么事?”于泰吩咐漂亮女秘书端上雀巢咖啡后,笑着问。 “我们找你是想谈谈乔美娜的事。”田春达看着于泰说。 于泰光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语气沉重地说:“小乔是我很得力的秘书,我用着很顺手。对于她遭遇的不幸,我感到很难过。” “你能具体谈谈她的情况么?”田春达又问。 于泰思索着说:“小乔学历很高,是英语专业的硕士。她英文很好,公司的英文书信、文件、资料都由她翻译,会见外宾也由她担当翻译。外宾都夸她水平高。她的中文水平也很高。公司的各种文件大都由她起草。她向外人介绍公司情况,讲解公司产品,也是脉络清晰,条条是道。总之,她是公司的得力骨干,失去了她,是公司的一大损失呀。” “她的个人交往情况如何?朋友多么?” “这个么,她很活泼、善交际,朋友应该是不少吧。”于泰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写字台上的派克金笔。 “她最亲近的朋友有哪几位?你能说说么?” “这个么,对员工下班后的交际,我不太过问,说不清楚。” “你与她关系如何?” “这个么,她是我的秘书,得力助手,我们在工作上的关系还是比较密切的,天天接触。” “你们的私人关系如何?私下里的关系……”田春达盯着于泰的脸。 于泰现出一丝迟疑的脸色,“这个么……”他看看田春达,反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想了解真实情况,请你说实活。”田春达语气果断。 于泰感觉刑警们己经了解到什么,有些无奈地吐露真倩:“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私下里关系也很好,小乔对我很崇敬,我们又朝夕相处……” “说直白些,你们是情人关系吧?”田春达不客气地追问。 于泰表情有些尬尴,“这个……这个么……算是吧。” “听说乔美娜最近有出国生活的打算?” 于泰点头:“她是有这个想法。” “作为她的上司和情人,你怎么想?” “我想挽留她。她毕竟是我的得力助手和亲蜜爱人,我不想让她离开。” “如果她坚持要走呢?” “那我也没办法。毕竟腿长在她身上。” “她要出国生活,需要一大笔钱吧?” “应该是的。” “她向你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么?” “没有,她没提过。” “你们最近发生过矛盾冲突么?” “没有。” “你知道她有什么仇人么?” “不知道。”于泰说着又用镀金打火机点燃一颗中华烟,他又向刑警递烟,刑警拒绝了。 “8月11日晚上你在哪?在做什么?”田春达又问。 于泰想了想,说:“那天我在东水市洽淡业务。晚上八点乘火车返回,第二天上午十点到的家。我的车票在财务处那,你们可以查看。” “你在东水市在什么单位,与什么人洽谈业务?” “与运盛商贸公司彭超越总经理洽谈业务,你们也可以调查。” 21 刑警走后,于泰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宽大的皮转椅上想着心事。乔美娜的身影又浮现在自己面前。 十天前,她来到我的办公室。我以为她给我送来了什么材料,或要汇报什么事。没想到她坐到了我的写字台的对面。 她看着我,说:“董事长,我有件事想求你。” “什么事?”我抽着中华烟问。 “我想到国外去生活。灭了顾鹃以后,我心里一直不安定。顾鹃晚上总出现在我脑海里,或出现在我梦中。听说现在公安局也在追查顾鹃消失的原因。很可能会查到我的。我一天如坐针毡呀,所以想到国外去生活。” “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要沉住气。心静自然凉。”我对她说。 “不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每天都寝食难安。这样下去,就是不被警察抓住,我也得患上忧郁症或精神病。我得走。再说,我离开了对你也有好处,你少了一个知情者。” 听到可以少一个知情者这句话,我也有些动心了。我说:“你实在要走就走吧,看你这样子,我也拦不住你。我给你十万钱,你就安排出国吧。” 乔美娜瞪起漂亮的圆眼睛:“十万元哪够呀,董事长,你得大方些。” 我心里很不快,但又控制住自己问:“那你想要多少?” “董事长,你想一想,我到国外生活,得有一座房子吧?买一座稍好一点儿的房子得多少钱?还有其它费用……” 我皱了皱眉,问:“你就直说吧,到底想要多少?” “一千万。买座稍好的房子就得五百万以上呀。剩下的做生活费。” 你他妈的真敢狮子大开口呀!我在心里想,嘴上说出的话却要和缓些:“你是想出国当公主呀!” “这是出国过起码的舒服生活所必须的。你现在也有上亿元了,拿出一千万给我也不算什么的。”乔美那鲜红的小嘴轻巧地说着。 “如果我拿不出这么些呢?” “你不是拿不出,除非你不想拿。” “如果我不想拿呢?” “董事长,你不仁我也会不义的。”乔美娜漂亮的小脸蛋绷了起来。 “你要怎么样?”我也把脸绷了起来。 “你要不给我钱,我就会写检举信,把你主谋杀害顾鹃,严重偷税漏税,搞非法走私的老底都揭出来。”乔美娜冷笑着。 真他妈的,你敢威胁我!我心里想,嘴上说的是:“你还真能较劲呀!好,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好,董事长您就好好想一想吧。我等着您的回信。”乔美娜说着站起,扭着在薄纱连衣裙中翘翘的小屁股走了出去。 四天后,8月11日晚上10点多,我来到乔美娜的住所。 她看到我很高兴,很热情地招待我。在我喝下饮料后,她又给我点上烟,笑着说:“董事长,小女子的事您就答应了吧。以后您到国外度假,小女子也好好侍候您。” 我笑着说:“好吧,我就答应你。要不你会缠着我不放的。” 乔美娜撒娇地说:“我就缠着你,就缠着你。”说着她就缠到我身上。解我的衣扣。 我也似动情地剥下她的衣服,接着,我们两个就在床上滚。说句实话,在我玩过的女人中,乔美娜的功夫最好,最让我消魂。那晚她格外卖力,真是让我爽翻天。 完事后两人在床上喘息,她娇声问我:“董事长,你是给我支票么?” 我说:“是的,给你支票。”说完我就狠狠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上。她立时昏了过去。我又狠狠掐她的脖子。她很快就命归西天了。 我把室内我的痕迹收拾干净,就急忙离开了。 听说,警察现在正在调查乔美娜的死因。可我精心做了不在现场的证明,不会出事吧?多年来,我闯过了不少风浪,这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过关的。 虽然这样想着,可于泰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他狠狠抽了几口烟。 在行动之前,于泰曾仔细研究过不在现场证明的诡计构成: 1.证人的故意谎言 a.证人是共犯(同谋相互作伪证,比如电影《人证》中母亲给儿子作伪证。) b.证人因为其他的理由说谎 2.证人故意造成错觉 a.造成错误的时间判断 (1)造成错误的计时器(将时钟或手表调快或调慢) (2)造成错误的日期 (3)造成错误的经过时间 b.造成错误的地点判断 (1)造成容易混淆的地点 (2)使用异地打电话的手法 c.造成错误的人物判断 (1)使用替身的手法 (2)运用孪生儿 3.造成行凶现场的错觉 a.移动尸体到另一地 b.将自杀伪装成他杀 4.伪造物件证据 a.相片的伪造 b.书信的伪造 c.日记的伪造 d.票据的伪造 5.行凶时间的错觉 a.医学手法的错误引导 (1)利用温度对尸体的影响 (2)特殊生物学上的手法 b.环境物件的错误引导 6.制造凶手移动路线的盲点 利用列车、飞机等交通工具伪造证据。这在日本本格派推理小说中运用很多,比如《点与线》等。 7.远距离行凶 a.物理手法 (1)使用定时发动的装备 比如得用定时炸弹。 (2)使用推迟产生作用的毒药囊 比如用慢性毒药造成是病死的假象。拿破仑就是这样被害死的。而最初人们却以为他是病死的。 (3)使用录音机造成错觉 比如小说《歌剧院杀人事件》里,犯人事先利用录音机录下受害者的惨叫声,然后再等自己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放出来,使人很自然地认为那就是受害者在惨叫从而搞错案发时间,然后自己便有了不在场证明。 (4)利用特殊物品造成错觉 比如某物品在犯罪现场的出现能代表某一时间段(例如凶器是花瓶,那么它完好时凶案尚未发生,粉碎了则是案发之后),那么设法在这个物品上用点小诡计就能混淆时间判断了。金田一短篇《谁杀了女神》,将一个女神像切成两半,分别用其左、右侧面来伪装成两个女神像。金田一小说《邪宗观迷案》,一本书明明立在大家面前,但其实只有厚厚的封套而已,里面的书页已被撕下了! b.心理手法 (1)使用催眠术 在催眠中让人走进湖泊或从高楼上掉下。日本电影《追捕》就是利用这种手法。 (2)使用诱导杀人或诱导自杀 比如利用误导,使其认为爱人已死,故而徇情的手法。 经过仔细研究和考虑,于泰选中了一种制造不在现场证明的方法。 作者说请收藏打赏 章节目录 少女心脏之谜10 22 田春达决定派遣向海洋、郝东到东水市进行调查。 向海洋二人到达东水市后,来到运盛商贸公司,向彭超越总经理做了调查。彭超越证明于泰所说洽谈业务之事属实。彭总还说,他8月11号晚上还请于泰吃饭为他践行,然后开车送他到火车站。 向海洋二人又向东水市火车站和于泰乘坐的那趟列车调查,证实于泰确实在8月11日晚在火车站检了票,并上了去南山市的列车。 按照田春达的指示,向海洋、郝东又来到东水市飞机场进行调查。田春达考虑问题非常全面、仔细。他站在地图前琢磨,看到东水市火车站和机场距离不远,便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泰会不会乘上火车后在第一个停车点下车,然后乘出租车赶到飞机场,乘飞机赶往南山市,这样可以提前近十个小时到达,就具备了在半夜作案的时间。他又马上察看飞机时刻表,果然,在晚上九点十五分,从东水市有一个航班飞往南山市,于是他就吩咐向海洋、郝东,也要到东水市飞机场进行调查。 向海洋、郝东仔细检查了8月11日晚由东水市飞往南山市航班的乘客名单及照片,可并没有于泰,他没有搭乘这个航班。 三个重点嫌疑人都有确凿的不在现场证明,于是案件的侦破一时陷入僵局。 案件不破,田春达的心里就不安宁。他朝思夜想,反复琢磨案件的突破口。凭他多年来的破案经验,感觉于泰的作案嫌疑最大,可他却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 这一天,田春达在一张小报上看到某大亨乘坐私人飞机到南山市洽谈商务的报道,心里不由一动,于泰8月11日晚会不会先上了火车,然后在第一个停车点下车,乘上出租车到达东水市飞机场,又搭乘私人飞机飞回南山市作案?他马上给东水市飞机场打电话,得知8月11日晚上9点多,确实有一架私人飞机从东水市机场起飞,飞往南山市。这架飞机是南山市房地产大亨葛祥祿的。 田春达带着郝东、孟晓春来到葛祥祿家进行调查。 葛家居住在一座三层花园小楼。楼前的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修剪得很整齐,花草发出怡人的香气,田春达不由深深吸了几口。 一名穿着整齐的女仆给将刑警们引入客厅,又给他们送上香茗。这时葛祥禄新娶的小夫人走进客厅,她叫陆曼曼个,二十多岁,身材曼妙,面容娇艳,张开樱桃小嘴脆脆地说道:“祥禄去美国近一个月了,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田春达开口道:“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你们家的私人飞机8月11日晚是不是从东水市飞回了南山市?” 陆曼曼点点头:“是呀,我那晚乘我们家的飞机返回了南山市。” “机上有几名乘客?”田春达又问。 “除了飞行员,就我一个人呀。” “没有别人么?” 陆曼曼摇头:“沒有。” “对警察你可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田春达严肃地说。 “我说的就是实话呀。”陆曼曼回答仍很从容,粉面上还带着些微笑。 离开陆曼曼后,田春达说:“这个女人看来是见过些世面。 郝东接道:“大亨的夫人么,当然见过些大世面。” 孟晓春接道:“从面相和说话上,似乎看不出什么破绽。” 田春达说:“不过我觉得,于泰乘陆曼曼飞机返回南山市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我们还要继续调查。” 刑警又询问了陆曼曼飞机的驾驶员。他的回答是8月11日晚飞机返回南山市时,机舱内只有陆曼曼一个人。 刑警又秘密询问陆曼曼家女仆,拿出于泰照片给她看,问她见没见过这个人。女仆摇头说没见过这个人,不认识。 田春达向上级申请,领取了秘密搜查证,带着几名刑警来到飞机场,秘密搜查陆曼曼家的私人飞机。 一进机舱,老烟枪田春达便嗅出一丝丝高档香烟的气味。在查访陆曼曼时,她曾笑说:“我不会抽烟,也不知哪种香烟待客好,就把家里的几种香烟都拿来了,请警官们随意选。”陆曼曼不会抽烟,她老公又去美国近一月了,那这一丝丝香烟气味是从哪里来的?很可能来自于泰,他是抽烟的。 田春达把他的想法对部下们说了,部下们便更仔细的进行搜查。虽然机舱内已经进行了清扫。但郝东还是在小窗窗框上发现了一枚残存一半的男人新鲜指纹。 经技术鉴定比对,那枚残存一半的男人指纹正是于泰的。 田春达带着郝东、孟晓春再次来到陆曼曼家。陆曼曼仍很从容地接待刑警们。她微笑着问:“几位警官再来寒舍又有什么事么?” 田春达冷冷地说:“咱们还是开门见山,你认识于泰么?” “于泰?”陆曼曼歪头想了一下说:“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真的不认识?”田春达的问话似冬季的风寒气逼人。 “真的不认识。”陆曼曼的回答仍很镇定。 “你撒谎!”田春达厉声喝斥。“8月11日晚于泰与你同乘私家飞机返回了南山市。我们在你家的飞机上检测到了他的指纹。” 陆曼曼语塞了,粉面也发白了。 “你说实话吧。现在说还不晚。如果继续欺骗警察,后果会很严重的!”田春达厉声说。 陆曼曼知道隐瞒不下去了,低头说:“于泰那晚是与我同乘飞机返回了南山市。”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陆曼曼脸有些发红地小声说声:“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于泰有关系。” “于泰和你那晚返回南山市后又做了什么事你知道么?” 陆曼曼摇头:“那晚我们返回南山市就各回自己家了。于泰又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 “是真话么?” “千真万确!我可不敢再隐瞒,什么事也瞒不过你们警察。” 离开陆曼曼家后,田春达说:“如果陆曼曼最后说的话是真话,那她就不是于泰犯罪的共犯。” 孟晓春说:“不过她对警察撒谎,干扰了警察破案,也还是有错的。” 田春达说:“她不想让她与于泰的暧昧关系暴露,也算情有可缘吧。” 郝东发出感慨:“现在一些大亨都喜欢找小夫人,可小夫人又常常不 可靠,暗中找帅哥。” 田春达说:“这也是人性所至吧。”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于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杀人罪行。他又说他杀人是被逼无奈,恳请量刑时给以考虑。最后他发出感慨:玩女人千万得小心呀!女人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可以让你温暖,让你兴奋,但也可以烧毁你,让你化为灰烬。 乔美娜死了,于泰被逮捕,杀害顾鹃的两个主谋都受到惩罚,刘畅的心脏安稳多了,但有时还会隐隐作痛,刘畅明白,这是由于父亲的缘故。她衷心地祈祷,希望顾鹃能夠原谅父亲,他是为了救女儿才被迫下手的啊。可刘畅不知道自己的祈祷能否奏效。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1 1 刘丽大学毕业后进到一家报社的广告部工作,主要业务就是为报社拉广告。现在报社的资金来源很大程度依靠广告费,所以广告部的人员都有任务,每人每年必须拉到足够数量的广告费,而拉到广告费个人又有提成,因而广告部的成员个个都很卖力。拉广告费主要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面向有钱的大企业拉,一个是面向有权的管理部门拉。 刘丽为拉广告也在搜索富翁。她搜索到了升阳房地产集团公司的老板黄祥。黄祥很喜欢跳舞,妻子又在最近出事故而死,这都是可以接近他的途径。 晚上,刘丽来到朱丽叶舞厅。这是市内最高档舞厅,门票、消费都很贵,普通人是来不起的。 舞厅灯光绚丽而又迷幻,有种纸醉金迷的感觉。进口柚木拼花地板镜面一样光滑,非常有利于滑动舞步。乐手都是专业文艺团体的演奏家,乐器、音响也是极高档的,奏出的乐曲优美、悦耳,令人陶醉。 刘丽穿着一套米黄色羊绒西服套裙,米色半高跟皮鞋,戴着条浅色团花纱巾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她看到几个陪舞小姐也坐在椅子上,穿着很讲究,外形也不错,但神色却透出风尘味、江湖气。年近花甲的黄祥正搂着一个舞女在跳舞。他跳得不错,一看就是个舞场老手。跳到刘丽身边,他很仔细地看了刘丽几眼。刘丽想,他注意到我了,我这倩丽相貌,魔鬼身材,高雅脱俗的打扮,任何男人都会青睐的。也许,黄祥跳完这支舞就会邀请自己呢。 果然,下一支舞曲响起后,黄祥走到刘丽面前,很绅士地弯腰邀请她:“小姐,能邀请你跳支舞么?” 刘丽温和而优雅地站了起来,同他跳了起来。 两人跳了一支华尔兹,又跳了一支探戈。配合得很默契。 “小姐,你跳得真好呀,受过专门训练吧?”黄祥微笑着对刘丽说。 “先生眼光挺准,我是师大艺术系舞蹈专业的毕业生。”刘丽微笑回答。 “啊,能同舞蹈专业的小姐跳舞,不胜荣幸啊。”黄祥又笑说。 “先生的舞技也很高超呀。”刘丽轻启红红的薄嘴唇笑说。 “能得到专业小姐夸奖,也是不胜荣幸啊。”黄祥笑容可掬。 “先生确实跳得不错,够得上专业水平了。”刘丽继续给黄祥戴高帽。 “敢问小姐芳名?”黄祥又盯着刘丽笑问。 “我叫刘丽。” “我姓黄……” “叫黄祥。”刘丽笑着接道。 “怎么,刘小姐认识我?”黄祥很开心地微笑着问。 “我在报上看到过你的照片,你是升阳房地产集团的老板。”刘丽双眼晶光闪闪。 “噢,那我们就彼此认识了。幸会呀。”黄祥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一支舞曲结束了,黄祥邀请刘丽坐到一张茶几旁休息,他要了两罐饮料:“刘小姐,请喝饮料。” “谢谢黄总。”刘丽微笑着轻声说。 休息了片刻两人又走进舞场。 黄祥不再跟别人跳,只跟刘丽跳。比较简单的慢四、慢三步两人跳得默契。复杂些的华尔兹、探戈两人也跳得珠联璧合。惹得厅内的舞客都向他们投来注视的目光。有的干脆驻足观赏,并给他们鼓掌…… 黄祥兴奋地说:“刘小姐,我喜欢跳舞,但还从没遇到像你跳得这样好的舞伴。今天跟你跳得真是痛快,真是高兴啊。” “我跟先生跳得也很高兴。”刘丽甜美地微笑着。 “那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常邀刘小姐跳舞么?”黄祥用两颗不大的圆眼睛期望地看着刘丽。 “可以呀。”刘丽两颗媚气的杏眼满含着笑意。 “那太好了!”黄祥高兴得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 刘丽想,我正想接近你呢,怎么会不同意呢? 两人一直跳到11点半舞厅关门。 走出舞厅,黄祥指着一辆黑色奔驰豪华轿车说:“上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家。” “这太麻烦黄先生了吧?”刘丽客气着。 “不麻烦,晚上车少,不堵车,很方便的。你家在哪条街?” “富强路南端。” “那正好顺路,我家也在那个方向,离你家不远。” “那就谢谢黄先生了。”刘丽微笑着略躬了躬身。 “不客气,你是我的好舞伴,这么晚了,送你回家是应该的。”黄祥笑着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在路上,黄祥一边开车一边微笑着跟刘丽说:“刘小姐,我过几天再邀请你跳舞,请你一定要赏光呀。” 刘丽也微笑着回答:“黄先生客气了,我也很高兴跟你跳舞呢。你舞跳得好,人也很绅士。” “是么?听到刘小姐这样表扬,我好高兴哟。刘小姐的手机号告诉我好么?”黄祥露出很大的门牙笑着接道。 刘丽把手机号告诉了黄祥,又要了他的手机号。 到了刘丽家门口,黄祥同刘丽握手告别,笑说:“今晚真是个温馨、愉快的夜晚呀。” 刘丽笑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呀。”她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媚光, 黄祥又恋恋不舍地说:“我真不希望这样美好的夜晚就这样结束,要不,我请刘丽小姐去吃宵夜如何?这附近有家饭店的夜宵很不错的。”他伸出手向前面一指。 刘丽笑着摇头婉拒了:“不了。现在太晚了,我有些累了,改日吧。改日再让黄总破费。” “那好吧,那我就改日再请刘小姐赏光,反正来日方长。”黄祥带着很遗憾的口气说。 刘丽笑说:“那就再见了,祝黄总回家睡个好觉。”她向黄祥轻轻摆摆手,摇着柔软的细腰走进公寓楼的大门。 黄祥很绅士地略弯弯腰说:“谢谢,也祝刘小姐今晚好梦。” 刘丽向黄祥轻轻摆摆手,摇着柔软的细腰走进公寓楼的大门。 黄祥双眼痴痴地望着刘丽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寓大门内,他才转身上了自己的汽车。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2 2 几天后,黄祥给刘丽打来电话:“刘小姐,我是黄祥,今晚你没有事情吧?”话语中满含着笑意。 “啊,黄总你好,今晚我没什么事情。”刘丽热情地回答。 “那今晚再请你跳舞好么?” “好的。”刘丽很高兴地回答。她想,这个黄老板算是勾住了。 “晚上我请你吃西餐,然后去跳舞。”黄祥热情地说。 “吃饭就免了吧,让黄先生破费不好意思。我们直接去舞厅就行了。”刘丽客气着。 “没关系,我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两个人一起吃,我还能多吃些。请刘小姐一定赏光。” “那好吧,我就从命了。谢谢黄先生盛情。” “刘小姐不要客气了,我们是舞伴也是朋友了么。”黄老板在电话里哈哈笑着。 两个人又这样接触了两次,都是先吃晚饭后跳舞。关系已经很密切了。 星期日,黄祥下午邀刘丽跳了舞,晚上又请她在粤海楼吃了粤菜。在坐车回家途中,黄祥说:“到我家坐坐吧,就在前边,认个门。” 刘丽看看窗外说:“今天是不是有些晚了,去你家不太方便吧。” 黄祥坚持:“去看看吧,就坐一会儿,认个门,然后我送你回家。” 见黄祥诚恳地坚持,刘丽点点头:“那好吧,到你家坐一会儿就走。” 黄祥家是高级住宅小区内的一栋二层小楼。室内陈设豪华,一色新式的西式家俱,最新式的高档电器。地面像高档舞厅一样,铺着光滑的柚木拼花地板。 刘丽笑说:“黄总家的地面好光滑呀。” 黄祥笑说:“我有时在家练习跳舞,地板是一定要光滑的。” 黄祥请刘丽在宽敞的客厅内坐下,给她拿来饮料。他坐在真皮沙发上对刘丽说:“你也许知道,我太太在前不久不幸遇难了。” 刘丽点点头:“是的,我在报纸上看到消息了。” “我现在一个人很孤独,所以很感谢你能陪我吃饭、跳舞,你帮我减少了孤独和寂寞。”黄祥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刘丽。 “如果我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我很高兴。并愿意继续这样做。朋友就应该相互帮助么。”刘丽很诚恳地回答。 “谢谢刘小姐。”黄祥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就不要叫我刘小姐了,叫我小丽吧。”刘丽微笑着说。 “好。那你以后也不要叫我黄先生,叫我祥哥吧。” “好。”刘丽脆脆地回答。 “我很想感谢你,小丽,想送你件礼物表示心意,你喜欢什么?跟我说。” “祥哥,你太客气了。我们一起玩乐,双方都很愉快,你又总请我吃饭,我怎么好收你的礼物呢?” “你别客气,说一样吧,就算哥哥送给妹妹的礼物。” “不,不用。祥哥的心意我领了。” “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真的不用,祥哥,你别太客气。” “那这样吧。我太太出事前,从香港买了一批衣服还有背包,都很高级,还没有穿用,你们身材差不多,如果不嫌弃,你就拿去穿吧。反正现在放在家里也没用了。” “祥哥这样热情,我就挑一件吧。”刘丽点头同意了。 “不,你随便挑,挑几件都行,都拿走也行,反正没别人穿了。” “我先看看吧。” “好。”黄祥将刘丽领进太太的卧室。 卧室大约有三十平米,一张大床,墙四周除了一架梳妆台,都是高大的高档实木衣柜。 黄祥打开一个衣柜,“这个柜子里都是她从香港买的没穿的衣服,你看吧。我还有个电子邮件要回,我去书房了。” “好,你忙去吧,我自己看看。” 黄祥离去,刘丽一件件翻看,又一件件拿着在穿衣镜前比试。这些衣服都是世界最流行面料、式样,做工也极讲究,每件都得几千元,甚至上万元。刘丽家境不富裕,还没有穿过这样高档的衣服。她眼睛闪闪发亮,对这些高贵、精致的衣物爱不释手。她一边看着一边心里想,还是有钱好呀,有钱就可以住这样宽大、豪华的房子;有钱就可以拥有这么多高档的衣物。可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有钱人呢? 在试一套紫色西服套装时,她拿出一只精致的紫色小皮背包搭配着比试。觉得这一套真的很不错。她又随便地打开背包看看里面。在拉开里面一个口袋的拉链时,她突然看到有一个纸条。她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我忍受不了黄祥不断拈花惹草,向他提出离婚。他怕我分走他的财产,坚决不同意。又威胁我:如果我一定要离婚,可能会有危险。如果我真的出了意外,就是黄祥搞的。看到这纸条的人,要给我伸冤,我在黄泉之下感激不尽! 看到这纸条,刘丽心里一紧,连忙把纸条揣到上衣口袋里。但她的心仍“呯呯呯”急跳个不停。平息了一阵她又想:有了这个纸条,一定可让黄祥拿出一大笔广告费。 这时黄祥走了进来,他看着刘丽问:“我的电子邮件回复完了。你衣服挑得如何了?” 黄祥突然进来,吓了刘丽一跳,她的心急跳,魂不守舍地说:“我……啊,还没看呢。” 黄祥看看床上放着的几件衣服,心生疑惑,这不明明看了几件了么?怎么说还没看?他盯着刘丽疑惑地问:“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好像受了惊的样子。” “我,我没怎么,没,没事。”刘丽心还在急跳,说话结结巴巴。 黄祥见状,更觉刘丽出了什么事。她会出什么事呢?会不会从我妻子遗留的衣服里发现了什么?如果她发现了什么,很可能这东西引起她的惊恐,而且这东西可能与我有关,因为她见到我就惊惶失措。那么她发现的东西会对我很不利的。 “小丽,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东西了?”黄祥盯住刘丽问。 “没,没有,没发现什么。”刘丽回答时仍非常紧张,脸色惨白。 黄祥见状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追问:“你如果发现了什么就跟我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和大哥么。” “没有,真的没发现什么。”刘丽镇定了些。 “噢。那你继续挑衣服吧。”黄祥说罢坐到床上。 “我不挑了,我要回去了。” 黄祥看看衣柜,衣柜里大部分衣服还没有动,她为什么不继续挑了?为什么要急于回去?肯定有问题!她一定发现什么东西了! “这柜里大部分衣物你还没有动,怎么不挑了?”黄祥盯着刘丽问。 “我,不挑了,我觉得没有合适的。我要回去了。”刘丽说着就往外走。但她身上刚穿上的紫色衣服却没脱下来。而她为试衣脱下的自己衣服也忘了拿。 她的行为明显乖张,一定有问 题!黄祥叫住了她:“你先别走。” 刘丽站住:“你还有事么?” “你一定发现了什么,你跟我说!”黄祥声音严厉。 刘丽又显惊慌:“我,没发现什么。” “不对,你肯定发现了什么!”黄祥声音更严厉,眼睛射出凶光。 “没,真没有。”刘丽更显惊慌。 “你让我检查一下。”黄祥站了起来。 刘丽下意识的捂住装纸条的衣袋。又觉不妥,马上松开了。 黄祥立刻走上向前说:“你发现的东西就在你这衣袋里,你给我看!” 刘丽又下意识捂衣袋:“没有,这衣袋里什么都没有。” “那你让我检查一下。” “不,为什么要让你检查?” “不行,我一定要检查。”黄祥把手伸向她的衣袋。 刘丽捂住衣袋,“不,你不能检查。” “我一定要检查!”黄祥说着上前抓住刘丽,将她按倒在床上,用两只手把她的双手反按在背后。刘丽尽力挣扎,但哪里挣得过黄祥。 黄祥又用一只手压住刘丽上身,另一只手伸进刘丽刚才捂住的衣袋,掏出了那张纸条。他看了纸条,脸色变白了,好在今天这张纸条没有让刘丽带走,要不真的麻烦了。他把纸条撕碎了,笑着对刘丽说:“你看了纸条可能误会了。我妻子因为长期患病,神经出了问题,总疑神疑鬼的。你不要相信。其实我对她挺好的,她长期患病,我没有抛弃她,还全力给她治病,就是证明。但她患的是癌症,我是回天乏术呀。”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还是个好丈夫。”刘丽的脸色缓和了。 “当然是真的。我这有医院的证明。”黄祥拿出医院的诊断给刘丽看。 刘丽看了诊断书,确实医院诊断黄祥的妻子是癌症。她的脸色彻底缓和了。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3 3 又跳了两次舞,吃了两次饭。两个人关系更密切了。 再一次吃饭时,刘丽就笑着对黄祥说:“祥哥,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黄祥微笑着看着她。 “你也知道,我在报社的广告部工作,我们有拉广告费的任务。你们公司能不能出些广告费,帮我完成任务?” “这没问题呀,小事一桩。”黄祥爽快地说。 “祥哥你真爽快呀!来,小妹敬你一杯。”刘丽举起杯子,杯中的法国葡萄酒闪着紫红色的光芒。 黄祥也举杯相碰,二人各喝下一口。 黄祥又笑说:“哥哥也有件事想求小妹帮忙。” 刘丽笑着说:“我是个小职员,黄大老板有什么事能求到我?” 黄祥笑说:“这件事还非你帮忙不可。” “什么事?祥哥说吧,能办的我一定办。” 黄祥双眼痴痴地盯住刘丽,“小丽,你嫁给我吧。你要嫁给我,还拉什么广告费,家里钱有的是,你随便花。” 刘丽沉吟了一会儿,说:“让我考虑考虑好么?” “行。你就考虑一下。我虽然年龄大了些,可我有钱,有地位,就是省、市领导对我也很热情。你想买什么贵重东西,想到哪国游玩,都没问题。再说了,年龄大才懂得疼媳妇,才会宠着你。你跟着我,以后过得就是公主,不,皇后的日子。” 刘丽回家把黄祥求婚的事同父母说了。父母都是工人,但却不同意这门婚事,说黄祥年龄比刘丽大太多了,足足大了三十岁呀。 可刘丽想,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俗话还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嫁给黄祥,一辈子荣华富贵是保证了。不用像现在,买件稍上档次的衣服得犹豫个把月,攒上好几个月钱。至于他年龄大么,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不在了,他的钱财还不都是我的。所以她还是决定嫁给黄祥。 4 刘丽的婚礼服装很出风头。婚礼开始时着纯白色的西式婚纱;接着换成了用金银丝线绣了花的中式旗袍;随后又换上了红底丝绸旗袍;最后穿的是浅茶色西服——都是最新时装,像是为她最新设计的。 刘丽二十六岁,长得漂亮,又擅长化妆,更显得年轻、娇艳。身材短粗胖的黄祥,身着礼服在她身边站着,实在不协调。说得夸张一点,来宾都不忍心正视这位新娘旁的新郎。 来宾中绝大多数是本市商贸界、房地产业有地位的人。金融界头脑,以及政府官员也来了一些。 “娶上如此年轻貌美的夫人,黄祥先生真是三生有幸。功成名就,又走此红运,黄祥先生真是有福呀。祝愿黄总今后好生保重,在夫人的精心照料下,永远幸福生活,不要辜负我们大家的期望。”本市工商联合会会长这一贺词,引起了场内一片掌声。黄祥、刘丽听了也乐得合不拢嘴。 最后的贺词一讲完,身着西服的新娘从主宾席上起身,到各餐桌娇媚、快活地向来宾致谢,受到热烈欢迎。可是,相形之下,身材矮小、上了年纪的新郎,孤单单一个人在主宾席上坐着。女来宾们对他深表同情,对新娘的表现好像都在偷偷地皱眉。 人们私下在议论。有的男来宾小声说:“这黄祥是老牛啃嫩草呀。他和新娘站一块有些点像武大郞和潘金莲站在一块。” “也不完全一样。武大郞没钱老黄有钱。潘金莲是被强迫嫁给武大郞个的,刘丽可是自愿嫁给黄祥。” “这老牛喜欢啃嫩草,可如果牙口不好,能啃动这嫰草么?”此话一出,四周的人都暧昧地“哧哧”笑了起来。 女人们议论刘丽多些。“她这么年轻漂亮,嫁给黄祥这个二婚老头,还不是图他有钱。”“现在就是这样,小伙没钱难寻媳妇,老头有钱照样找漂亮姑娘。” 5 黄祥感到身边有了一位天真活泼的小夫人,在晚年能尽情享乐了。他们新婚旅行按刘丽的想法,去了瑞士,参观了少女峰、博登湖等山水名胜,又一起乘车游览了洛桑、日内瓦、安纳西,登上了勃朗峰。巡游了里昂一带后飞抵巴黎,在那里观光、采购物品,逗留了一周,然后到法国南部的尼斯洗了海水浴。在摩纳哥的赌场玩轮盘赌,一共输掉了大约一千二百美元。刘丽每到一处,都受到男人们的欢迎。特别是在罗马、威尼斯,受到意大利青年众星捧月般的对待。 之后又到了埃及,参观了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最后又游了邻国泰国和缅甸。 “真愉快啊!”归国后,刘丽对丈夫说,“明年还要带我出去啊!” 有人来访时,刘丽就喋喋不休地介绍巴黎卢浮宫的近代美术、歌剧院的歌剧、加伏特舞厅的音乐会,连烤鸡的味道也要说一说。 她一讲完黄祥就迫不及待地把在开罗买的古玩拿出来给客人看。其中有一种是石筒,大约有两三公分高。一个是青黑色石头的,同卷烟一般粗;还有一个是白色石头,和钢笔差不多粗。中间有洞贯通。石筒周围刻有花纹,乍一看,看不出是什么图案,把它按在柔软的粘土上一滚,粘土上清楚地现出了浮雕群一样的图案。小的那个是古代东方的男女人像,大的是动物和手执弓箭的猎人。 初看的人,看到粘土上出人意料地现出了图案感到很新奇。 “这个啊,是公元前大约三千年亚述的微章。是当时的国王和贵族让工匠为他们分别刻的,当作图章使用。这个孔大概是用来穿线带在身上的。这个叫圆封印。青黑色石头是闪绿石,白色的是大理石!”黄祥高兴地给客人解说,“距今五千年前,没有放大镜,能精巧地刻出这么小的东西,真叫人吃惊。能从开罗古董商那里得到这圆封印,真是值得庆幸。这是发掘出来的。在中国有这种东西的人是不多的。” 为了让来客看这公元前三千年的亚述圆筒徽章,黄祥从市场上买来了几块油性粘土放在书房里。用完后,用纸一擦,按印就消失了。要用时,火一烤,表面又软了。 可刘丽很看不起热衷于这种儿戏的丈夫。五千年前亚述的石刻算什么!不就是有点花纹吗?为了买这两个不足四公分的圆筒石,丈夫瞒着她花去了一千美元。一千美元啊!这一千美元,在日内瓦就可以买一只盘上镶有宝石的名牌坤表了。 黄祥在缅甸还买了翠绿的翡翠女人雕象,很晶莹、精致。这翡翠雕像,丈夫也同圆封印一起拿出来给客人看,客人们看了都赞不绝口。有懂行的客人说,这翡翠是上等翡翠,很值钱的。 从国外归来后,爱好的差异也表现得很明显。刘丽在巴黎时,对法国长面包非常感兴趣。早饭、中午饭经常吃,晚餐也常要拿出来。那种像棒子一样的长东西,现在在中国也有出售。她把长面包切成若干片装在盘里,用手拿了吃,还说:“有人说,离别巴黎让人感到最可悲的莫过于吃不上可口的面包,我也有同感。” 黄祥却不爱吃面包。尤其讨厌象圆木棒一样的法国长面包。他喜欢吃中国的传统主食,米饭、包子、面条之类。 刘丽还喜欢上了西方的典雅,她让黄祥买了台进口大钢琴,为了提高钢琴技艺,还专门请了位钢琴教师,每周三次教她提高钢琴技艺。她结婚后黄祥就让她辞了职,“你现在是大老板的贵夫人了,每天还到处跑拉广告,像什么样子。以后每天就在家里养尊处优吧。”提高钢琴技艺,这也是刘丽养尊处优,消磨时光的一个项目。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4 6 其实刘丽找钢琴教师还有一个目的。刘丽结婚后发现,黄祥由于年龄大了,又整日在外忙业务,忙应酬,身体、精力都不太强了。在夫妻生活方面也不强了,一周做不上一次,还经常疲软。她正在年轻力壮之时,又很活泼,在这方面欲望很强,而黄祥是远远不能满足她要求了。堤内肥料不足只能从堤外补,这也是刘丽要找钢琴教师的一个原因。她找的这个教师叫莫宏亮,是音乐学院的钢琴专业教师,三十出头年纪,个子高,有1米80左右,而且身材很结实、匀称,一定是经常进行体育锻炼。他面相也很英俊,额头饱满光滑,眼睛又大又圆又亮。鼻梁高而挺,嘴唇不薄不厚,血色充足。长相、穿着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刘丽找他做钢琴老师,首先是外形让她很倾心。 相处了两个月,两个人越来越熟悉了。刘丽热情地给莫宏亮煮咖啡,做西餐。还让他用钢琴给她唱歌伴奏。她是女中音,唱徐小凤唱的歌曲很入味。她唱完了《南屏晚钟》,莫宏亮为她热烈鼓掌,“你唱得太好了,可以说是徐小凤二世,我都听得入迷了。” “是么,你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刘丽有些害羞地说。 莫宏亮盯着刘丽,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的歌声确实把我迷住了。”他站了起来,“你是学舞蹈的,身材这么好,肯定跳舞也跳得好。我们跳跳舞吧。” 刘丽眼睛闪着水波,点点头。她走到进口音响前面,打开开关,放出优美的舞曲。 两个人搂着跳了起来。客厅很大,地板很光滑,跳舞很舒适。 “果然我没说错,你跳得太好了,堪称舞后呀!”莫宏亮笑看着刘丽说。 “你跳得也非常好呀,堪称舞帝!”刘丽回眸一笑百媚生。 两个人越搂越紧,贴在一起跳起了贴面舞。 “你成天陪着一个老头子过日子一定很寂寞吧?”莫宏亮轻声问。 “所以,我才找你这么个年轻钢琴教师么。”刘丽娇媚地说。 “你找我算找对了,我能在音乐舞蹈方面陪好你,也能在那方面陪好你。”莫宏亮说着在刘丽脸蛋上亲了一下。 “那我们就试试你是不是吹牛吧?”刘丽娇笑。 莫宏亮一把抱起刘丽,走向卧室,把她放在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床上。 完事后莫宏亮抚着刘丽问:“尝试得怎么样?我是不是吹牛?” “你真棒!”刘丽拍了一下莫宏亮结实的胸脯。 “黄祥跟我比差远了吧?”莫宏亮轻笑着说。 “相差十万八千里。黄祥是可怜的老马,你是初生的牛犊,不,你是勇猛的年轻狮子。”刘丽动情地又拍了莫宏亮一下。 “你这一夸奖我又来劲了,咱们再来一次?” “你行么?别说你胖你就喘。” “试试看么。” 两人又来了一次,莫宏亮仍是照旧。 “你真行!是头真正的公牛,不,真正的雄狮。” “你也不弱啊,黄祥绝对满足不了你。” “那以后就靠你了么。” “没问题,以后你就靠着我。保管让你满足!”莫宏亮一挺胸脯。 可是半年后,两个却激烈地吵了一架。 这一天,莫宏亮来到了刘丽家。 “来,教琴吧。”穿着一身修闲服的刘丽坐在钢琴前说。 莫宏亮却沉着脸不说话。 “你怎么啦?”刘丽有些奇怪地问。 “我怎么啦,你应该心里清楚。”莫宏亮冷冷地说。 “我清楚什么?你有话就说,闷着做什么?” “你是不是另寻新欢了?”莫宏亮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刘丽问。 刘丽一惊,又控制着说:“你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哼,你还装傻!你又缠上个小白脸,还在外头租了所僻静的平房,两个人经常到那里幽会。” “你,你跟踪我?”刘丽心惊地说。 “是的。你的新巢和新欢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了也没什么,这是我的自由。” “你海誓山盟地说跟我好,也就半年时间,又找了新欢,你太厉害了吧?”莫宏亮厉声骂道。 刘丽也变了脸,柳叶眉倒竖了起来:“你敢骂我?你个穷教员,缠了我半年,给我买过像样的礼物么?我现在不愿见到你了,你滚吧,以后别来了!” “我不是只狗,你可以呼来唤去的。” “我觉得你就是只狗,一只仰人鼻息的哈叭狗。我给你块骨头,让你做啥你就做啥。你快滚吧,我不愿再看到你。” “你……,好,我走,不过你也别太猖狂,有你哭的时候!”莫宏亮咬着牙一摔门走了出去。 刘丽确实又有了新欢,他叫付声,四十出头的年纪,是个企业家。他外貌也不错,比起莫宏亮,他有财大气粗的派头,很能在刘丽身上花钱,相识几个月,他就给她买了十几万元的衣服、首饰。而莫宏亮却时常显出穷酸相。还有,他那成熟、大方的成功人士风度,也比莫宏亮的所谓艺术家气质更让刘丽心迷。 7 黄祥开车出去办事早些回到了家。妻子没在家,早上说今天跟几个朋友出去郊游,要晚些回来。 黄祥刚脱掉外衣,这时收煤气费的人来了。黄祥身上没有零钱,抬眼一看,妻子的手提包挂在衣架上,看来她郊游没带这个手提包。黄祥就到这个包中找零钱,看到一个钱包,里面正好有零钱,就用零钱付给了收煤气费的人。在把钱包放回手提包时,看了一下里面,发现有一把钥匙在光线很弱的包底下闪了一下,取出一看,不是自己家的钥匙——钥匙形状没有见过。但看样子是把家门钥匙。 看到手提包里不曾见过的钥匙,黄祥平时对妻子的疑惑形成了一个结论,那把钥匙一定是进某一家大门的。既然妻子有钥匙,这某个家不是别人的,而是她自己的活动处所。妻子背着丈夫在其它地方有处所,也就意味着那里是她和谁幽会的地方。家里没有孩子,也没有保姆。丈夫上班后,她时常驾车外出,一问她,她就说什么去买东西了,出去到女友家了,去打麻将啦,等等。现在看来,她是经常去那个家跟别的男人幽会。是的,自己在夫妻生活方面能力已很弱。还很年轻,要求又很强的她,没有就身体上的苦恼对丈夫发出怨言,这让人不可思议。她不可能对此无所谓的。如果她有其它办法解决身体上的问题,那么,她就是再过若干年也不会有任何烦恼。没有必要埋怨丈夫,夜间当然也能安静地睡觉了。 黄祥到书房拿出了用来按亚述圆封印的粘土,放在煤气灶上烤软,把钥匙放在上面使劲按了下去,粘土上清晰地出现了钥匙的凹型。钥匙放回手提包,粘土抹去痕迹后收拾到书厨里。黄祥又仔细搜寻房间,看还能不能找出什么可疑点和证据。终于,他又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下发现一个证据,一个安全套。他和刘丽上床是不用安全套的。那么,这个避孕套必定是哪个男人留下的。他把这个安全套小心地藏好。 第二天,黄祥驾车找到一个配钥匙的老师傅,让他看了看粘土上的凹型,拜托说,家里钥匙丢了,很不方便,想请你根据这个模型,再给配一把。老师傅点头同意了,但说收费要高些。黄祥说没关系,只要你配好就行。 拿到钥匙后,黄祥想,钥匙是有了,可要找到这把钥匙能开的房子还得费些劲。找私人侦探社帮忙?可是,让私人侦探尾随自己的老婆,在现场暗中监视,想起来自己也感到耻辱。自己可是本市有名的大老板,这事传出去太丢面子。那怎么办呢?找机会吧。黄祥又想,当初不找刘丽就好了,她是年轻漂亮,可是娇嫩的花不好养呀,守不住呀,容易红杏出墙呀。当初要是找个朴实些的,年龄大些的,可能就没这些烦恼了。可是,哪个男人不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姑娘呢?即或是老男人也大都这样。就是老牛,也喜欢吃嫩草呀。这是个悖论,人们喜欢鲜嫩娇艳,可越鲜嫩娇艳的蘑菇越有毒,越鲜嫩娇艳的鲜花越有刺。所以人间就多烦恼,世间就多悲剧呀!可烦恼既然来了,你也得应对,无论前边是不是悲剧。如何应对呢?得过且过,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是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们都在为满足欲望而花费心思。欲望主要又分两方面,一方面是物质欲望,痴迷于吃、穿、住、行,档次越高越好;另一方面是精神欲望,追求声色犬马的感官刺激呀,追求从异性身上得到的情感和肉体满足呀。所以世界上离婚率不断上升,出轨率也不断上升,在有的国家,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何况自己也确实年老力衰,很难让刘丽得到床上的满足。那么,就甘心当一个“皇帝的新衣”中那样的男人吧,对头上的绿帽子视若无睹吧。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5 黄祥正坐在宽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里办公。手机铃响了。打开手机,是莫宏亮来的电话。黄祥有些惊诧,莫宏亮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而且最近也不来家里教钢琴了,他有什么事呢? “黄总,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谈谈。”莫宏亮在电话中说。 “什么事呀?” “在电话里谈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谈可以么?” 黄祥想,他有事要单独谈,那在公司谈也不方便,刘丽这几天去外地旅游了,就让莫宏亮到家里谈吧。“小莫呀,那你就在晚饭后到我家里谈吧。” “到家里谈……”莫宏亮有些犹豫。 “啊,刘丽去外地旅游了,家里就我自己,谈话很方便的。” “那好吧,我今晚就过去。” 晚上七点,莫宏亮来到黄祥家。进了屋,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上,他的脸色不太好。 黄祥递给他一罐饮料,看他板着脸,心想,他要谈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他从衣袋中掏出三五牌香烟,向莫宏亮一递:“抽烟。” 莫宏亮摇头:“我不抽烟。” 黄祥掏出个精致的镀金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又坐到莫宏亮旁边,问:“小莫,你想谈什么?” 莫宏亮阴着脸说:“黄总,您知道夫人一周有两次要去哪儿吗?” “妻子说要去外地旅游,今天不在家。” 黄祥刚一说完,莫宏亮就说:“是的,太太今天可能是在外地旅游。不过,她回来后会去这个地方的。”说着,他从咖啡色休闲西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放在桌子上。上面画有一个缩略图,写有“山泉路”这一地名和住宅号数。从画面上看,这所房子位于郊外,很僻静的地方。不像公寓楼,像是一座独立平房。黄祥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把“钥匙”。 “你是说,我妻子一周两次同谁一起在这里吗?”黄祥问道。 莫宏亮抬头看了黄祥一眼,但很快又低下了头,并点了点头。 “这可靠吗?” “可靠!不会有错!” 黄祥恨恨地抽了一口烟,又向茶几上的大理石烟灰缸掸了掸烟灰,问:“我妻子的情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太清楚。大约四十出头的年龄,身材很魁梧。夫人总是坐那个男人的轿车去那座房子,过几个小时再由那车送回来。两人中午时分在前面街口碰头,回来也是在那里分手。”莫宏亮说着,不时瞥黄祥一眼。也许因为是重大告密,语气讲得很轻。 “你是怎么知道的?”黄祥皱着有些稀疏的眉毛凝视着低头坐在那里的莫宏亮,问道。 “我跟踪您夫人了。乘出租车在他们车后跟着,也查明了那座房子。夫人至少一周两次同相好的男子去那座房子里。大致每隔三天去一次。” 你为什么要跟踪呢?黄祥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问也能想象出其中的奥妙。这个青年是出于嫉妒才跟踪刘丽行动的,并且跑来向丈夫告发。准是这个钢琴家庭教师被刘丽抛弃了,要是同刘丽哪怕还保持一点点爱的火种,他大概就不会来向丈夫告发了。每周三次,这个青年来教刘丽钢琴,都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已经大半年了。我上班后,他来家里和刘丽干了些什么是不难想象的。那个床底下的安全套就是证据呀。 这个莫宏亮很无耻,跑到我家里找我老婆,现在又因嫉妒向我揭发,想让我收拾老婆。真的很无耻,很恶毒。 没想到莫宏亮做出了更无耻、更恶毒的事。他又对黄祥说:“黄总,我向你报告了真实情况,你应该奖励我吧?” “你想要什么奖励?”黄祥很平静地问。 “给我十万元可以么?我很需要钱。” “如果我不奖励你呢?”黄祥仍很平静地问。 “你很有钱,为了保密,应该给我奖励。” 黄祥想,这个狗东西,玩了我老婆还威胁我,真是混蛋! “你也跟我老婆搞过多次吧?每次都戴安全套。”黄祥盯着莫宏亮问。 “我,我……”莫宏亮没想到黄祥突然这样问,结结巴巴不知怎样回答,但不自觉地微微点了下头。他想了一下说:“我是为了表示忏悔,才向黄总报告这事的。” 哼,忏悔?你要真的忏悔,就不会来揭发我老婆和别人偷搞,而是应揭发、忏悔你自己的罪行。你要真的忏悔,就不会借这事要勒索一笔。妈的,你真是太无耻了! 黄祥仍很平静地说:“奖励么,你让我考虑一下。” 莫宏亮一听黄祥要考虑给奖励,脸色顿时露出高兴和轻松,“那就谢谢黄总了。我什么时候听信呢?” “你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第二天上午,莫宏亮给黄祥打来电话:“黄总,请问,我昨天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黄祥听了这话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混帐,还真猴急!”他关严房门,低声用冰冷的语调说:“我没有考虑你说的事。因为我很生气,生给我戴绿帽子的人的气。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就是报复两个字,我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实际上就是在警告莫宏亮了,因为他也是给黄祥戴绿帽子的人之一。 莫宏亮听到这话愣住了,他没想到黄祥非但没有考虑他的请求,而且出语冰冷严厉。可他并不想放弃,他现在非常需要钱。因为被刘丽抛弃,他心灵空虚、难受。他的一个歌手朋友就让他吸了些白粉,说这样可以麻醉自己,心里好过些。没想到他这一吸就上瘾了,越吸瘾越大。可吸毒是极烧钱的,他那点工资不夠塞牙缝的。可上瘾了不吸就难受得要命,他无奈就借了高利贷,结果遭到债主逼债,更加难受。被逼无奈之下他想到了向黄祥要钱,因为他是富翁,有钱。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卑鄙无耻,可要饭的人还要什么脸面呢? “黄总,我恳求您答应我,求您了!”莫宏亮的语气已几近于哀求。 但黄祥的语气依然冰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没听明白么?以后不要找我了!”黄祥“啪”的撂下电话。 可莫宏亮不罢休,他没办法罢休,毒瘾和高利贷像毒蛇一样缠着他,缠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好死缠着黄祥,以求一条活路。 在几次遭到黄祥的痛斥和责骂后,莫宏亮又使出杀手剑:“黄总,您要还不答应,我就只好把您戴绿帽子的事公开了。您可是社会名流,不怕成为公众的笑柄么?不怕为千夫所指么?” “你敢威胁我,你个混帐!”黄祥气得七窍生烟,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莫宏亮沉默了。黄祥刚想撂下电话,莫宏亮又说话了,但语调软了下来:“黄总,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被逼无奈呀!遭到刘丽抛弃后,我痛苦万分,结果吸上了毒。因为吸毒又欠下了高利贷。我现在是走投无路,恳求黄总救救我,给我一条生路呀!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祖宗,您让我做什么都行!”莫宏亮说到这痛哭流涕。 黄祥想,这个人渣,竟然吸上了毒,欠下高利贷!这要是让他缠上,永世不得翻身!过去他想的是如何惩罚他,现在他决定除掉他,以彻底摆脱他。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渣,也不配活在世上。 黄祥回了莫宏亮一句话:“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有些软了,我就帮你解决一下吧。三天后我们见个面,你等我电话。” “谢谢黄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再生祖宗!我以后就是您拉车的牛,您骑在胯下的马,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受您支使……”黄祥已经撂下电话,他还对着话筒一个劲磨磨唧唧着。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6 9 三天后,黄祥给莫宏亮打了个电话:“我下午五点半下班,你六点十分在东山的入口处等我。” “好,我一定准时到。”莫宏亮高兴地回答。 傍晚刚过六点,黄祥开着辆公司的公务用普通别客轿车来到位于东郊的东山入口处。开这种车不易引人注意,这是黄祥事先想好的。他看到等在路边的莫宏亮,他穿着件休闲夹克,蓝牛仔裤,褐色登山鞋,一副要登山观山景的模样。黄祥从车窗向他招招手,他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 “上车吧,我们到一个僻静处交接。”黄祥指了指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密码箱。 莫宏亮以为这密码箱里装的是十万块钱,很兴奋地打开车后门,上了车。 车子在山中的泥土路上行驶着。路旁的树林越来越密。时令己是早秋,一些树叶己被染成红色,随着天色渐暗,红色又变成了酒红,暗红。 黄祥将车开到山林深处的一个僻静地,停下车对莫宏亮说:“就在这里下车吧。” 两个人下了车,黄祥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松树说:“咱们到那棵大松下交接吧,你点点数目。” 两个人向那棵大松树走去。天色迷蒙,四周已变得模糊起来。林子里寂静得很,两个人脚步的“沙沙”声清晰可闻。黄祥落后了莫宏亮两步,用右手从夹克内衣袋里掏出来一把弹簧刀,用力向莫宏亮后心刺去。莫宏亮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仆倒,刀子插在他的后背上,只露出刀柄。 黄祥看莫宏亮趴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他走上前翻过莫宏亮的脸,看到他睁着双眼,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芒。黄祥不由惊恐地倒退了一步。几秒钟后他定了定神,再看向那双眼睛,眼神己经散了。他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己经断了气了。他拔出刀子,用抹布把刀擦拭干净。又用抹布堵住伤口。然后看着莫宏亮的尸体在心里嘀咕:你要好好想想,为什么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你不是想要钱么?到西方极乐世界去要吧,那里有很多冥币呀。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黄祥把莫宏亮的尸体拖到轿车旁,装进后备箱,又用从后备箱中拿出来的铁锹和扫把,清除掉作案的痕迹。然后开动了轿车。 黄祥按照莫宏亮画的地图驾驶着轿车朝山泉路急驶而去。车到那座平房约花了一个小时。这里因是郊外了,住房很稀疏。那座平房掩映在树木里,真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 刘丽还在外地旅游。今晚不会同他的情人来这里幽会。黄祥下了汽车,看到平房一片黑暗,应该是没有人。他用手推了推大门,果然上着锁。他又看看窗户,窗户紧闭着,可以确认屋里没有人。看了看四周,没人活动。他又按响了音乐门铃,里边没有反应。他取出配好的钥匙打开了大门。大门里狭窄的过道没有鞋一类的东西。试着叫了一声,里面没有回答。用打火机照亮走进屋里,他看到桌上摆着他从缅甸带回的翡翠雕像。可能是刘丽对情夫说了这雕像,对方感到很珍贵,让她偷着带来的。黄祥不由得感到自己成了他们的玩物,心里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想要呕吐。 黄祥又从车上抱下莫宏亮的尸体,横放在过道里。这时,他灵机一动,取出堵住尸体伤口的抹布,尸体上的伤口滴出了血,血滴到了过道的水泥地上。因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出血很慢,尽管如此,还是流出了几滴血。这血迹意味着杀人现场就在这屋里。 他很想把室内桌上的翡翠雕像带回去,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事后发现少了这件东西,刘丽会发觉自己同杀人事件有关的。关大门前,他又看了一眼横躺在那里的尸体,随后轻轻地关上门,并反锁上了。这一切都是带着手套干的。 回家途中,黄祥在一个陌生的加油站补进汽油,与所消耗的油量大体相当。又把莫宏亮画的图烧毁。配的钥匙用钳子敲得几乎看不出原形后,扔进了下水道里。到家后,又把车子前后仔细地刷洗干净,把车放进了车库。 10 第二晚上刘丽旅游回来了,她什么也没发现,向黄祥讲述了同女伴去外地旅游的情况。 下一天的傍晚,黄祥下班开着车回家了。 一进客厅,他看到刘丽脸色苍白,在沙发上呆坐着。从这样子可以判断出,她同另一个情人一起在山泉路的房子里看到了莫宏亮的尸体。 刘丽说自已身体不太舒服,晚饭是从附近餐馆订来的饭菜。黄祥吃得津津有味,而刘丽却只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说没有胃口,然后就回卧室了。 黄祥看着脸色灰白的刘丽心想,当刘丽和那个四十岁出头的情人开门进屋,看到莫宏亮尸体躺在那里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心情呢?是吃惊,还是狼狈? 不过可以推测。四十出头的男子肯定要问刘丽,这个尸体是谁?为什么死在这个屋里?刘丽会回答说不知道。要装出内心平静是很不容易的,不过她早已学会了这种本事。一个素不相识的男青年死在自己家里,真奇怪啊!没有钥匙怎么能打开门呢?这是谋杀呀,男的会看着男青年的尸体这样说。刘丽这时会表现出受惊、害怕的样子。 男子会作出近一步的推测:有人杀了这个男青年,把尸体转移到这里。因为过道里没有多少血,显然不是杀人现场。男的还会因这事难以处理而大发雷霆:真是个缺德的家伙!干了件这么麻烦的事!干什么不行,为什么偏偏要干这种事呢? 刘丽会神色惊慌地说,门锁是怎么被打开的呢?是啊!男的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听说即使没有钥匙,懂行的人用万能钥匙也能把锁打开,也许就是这么打开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处理掉这个陌生人的尸体。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是报告警察,要么就是转移尸体并放弃这所房子。 报告警察显然不行。首先,警察要对报案人的身份作认真调查。男的不愿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刘丽更是如此。要选择的就是后者。本来在租房子时,男的也好、刘丽也好,都一定是用的化名,租用秘密幽会场所绝不会亮出真名的。这样,逃走的时候更方便。警察要把房客作为重要参考人搜查,可是租房时编造出来的住址和姓名是不会成为线索的。并且,他们与附近人家没有任何来往。两邻房子都有长长的围墙,房后是一片草地,对面是杂树林,相识的人几乎不会有,来往行人也很少。 作完了这些想象和猜测,黄祥咧开厚嘴唇无声地笑了,觉得自己很有想象力,也很有推断力。他又冷笑着在心里嘀咕:过去你们一对狗男女玩弄我,现在我也好好玩弄玩弄你们。不错,很好玩。 黄祥每天都要从各种媒体上查找消息。奇怪的是,没有看到山泉路那座平房里发现男青年尸体的消息。那么有价值的事件,媒体怎么不做报道呢? 奇怪呀!这不可能呀!尸体的的确确是放在平房过道里的呀。从刘丽第二天的反应也可以看出她是看到尸体了的。她脸色苍白,也没准备晚餐,饭店里送来的饭菜她也说胃口不好没吃两口。她肯定同情人一起发现了莫宏亮的尸体。 确实,刘丽在与付声到山泉路平房幽会时看到了横放在门廊里的尸体。 刘丽走在前面,她被一件物体绊了一跤,不由“啊呀”惊叫了一声。这时付声打开了门廊的电灯,问:“怎么了?” 刘丽看到了尸体,长发蓬乱,面色苍白,衣衫零乱,己经僵硬。她又仔细看了一下脸,竟是莫宏亮!瞬间她极为震惊,是谁杀了莫宏亮,又把尸体偷运到这里?她脑中闪过黄祥的身影。他面目狰狞,手中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 付声望着刘丽惊恐的面孔也惊恐地问:“这,这怎么躺着个死人?你认识这个人么?” 刘丽有些歇斯底里地尖声说:“我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 “他怎么死在这里?还是什么人把尸体扔在了这里?”付声又随口问。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刘丽又尖声说。 付声翻动尸体,看到他背后有明显的刀痕。他又看看四周,说:“他是被人刺死的。但这里不是杀人现场。他是死后被人运到这里的。” “凶手怎么能进到这房里来呢?”刘丽问。 “这不难,懂行的人用万能钥匙,甚至用铁丝都能打开门锁。”他又嘀咕:“可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扔在这呢?是恶作剧还是想栽赃陷害?” “有想坑害你的人么?”刘丽问付声。 付声犹疑着摇摇头,又反问:“你有么?” 刘丽也摇摇头。 付声又说:“既使有,这个人也不至于杀人,然后用尸体来吓唬和陷害我们吧?” 刘丽点点头,她又说:“现在怎么办?” 付声说:“你不用害怕,尸体我晚上处理了。”他又补充:“不能报案,那样会惹火上身,麻烦多多,我们的隐情也会报露。” 刘丽点点头。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7 11 当天半夜,付声又开车来到山泉路平房。他下车后看看四周,四周一片黑暗,四邻的窗户也都黑洞洞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 他打开房门,把莫宏亮的尸体拖到车前,放入后备箱。又用扫把清扫了痕迹。然后开车向小舅子齐雷居住的地方驶去。 齐雷20岁,是个汽车修理工。在郊区租间小平房居住。他不务正业,在哪都干不长,半年一载就换个地方。没钱了就找姐姐、姐夫要。付声对他烦透了,严厉训斥了他几次。他对这个姐夫也颇有不满。最近他开着辆修好的汽车到大街上试车,偶然发现付声和刘丽亲亲热热地在歺馆吃饭,就停车监视他们。待他们吃完饭,又跟踪他们开的车。结果发现了他们在山泉路幽会的平房。他就以此要挟付声,向他要钱。要了钱就大把挥霍,花光了再要。付声已经对他恨得牙痒痒。 现在,付声就要乘着天黑把尸体扔到齐雷家院里的菜窖里。一是要吓唬他,让他老实些;二是要引去祸水,给他制造麻烦。 齐雷这天傍晚吃完晚饭,坐在门前的院子里抽烟。突然他闻到随风吹来一股臭味。他起身寻找,发现臭味是从院角的菜窖里发出来的。这个菜窖是房东挖下的,齐雷并没有使用过。他经常在院子里抽烟,并没有闻到菜窖里发出臭味。会不会是野猫野狗钻进菜窖里出不来了,尸体发出臭味?齐雷拿出手电筒,爬下菜窖查看,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一具可怕的人的尸体,吓得齐雷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上。片刻后他缓过神来心想:这是谁的尸体?是谁扔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齐雷经常酗酒斗殴,仇敌不少。他想这可能是哪个仇家陷害他所干的损事。现在怎么办?只有乘天黑把尸体转移了。要不让人在这里发现,肯定得惹上一身骚。当天半夜,他就悄悄进行了移尸行动。 12 一个高中学生在市郊一块空地上的报废汽车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他用手机报告了市刑警支队。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带领几名部下迅速来到现场。 田春达看到报案的高中男生个子很高,约有178公分,嘴上已经冒出青青的胡茬,很沉稳的样子。穿着一身蓝色牛仔服,脚上是一双耐克运动鞋。从外形看他很爱运动,身体结实、匀称。他说他叫张铁军,市第五高中二年级学生。 他指着旁边一块空地说:“在那块空地上,有七八台报废汽车锈迹斑斑地扔在那里。我每天早上跑步路过这里。两三天前开始,废弃汽车里发出一股臭味。起初我以为是流浪的猫、狗死在了车里,没太在意。可今天早上又跑过这里,闻到臭味很大了,令人作呕。我就跑去看一看,看到有一台车里躺着一具男青年的尸体。这里远离大街,附近住户很少,四周还有杂树林。这七八台报废车很早以前就放在那里,附近的人习以为常了。在发出臭味以前,没人去注意这几台废弃车。我可能是首先发现尸体的人。” 田春达问张铁军:“装有尸体的那台车的主人你知道是谁么?” 张铁军摇摇头说:“不知道。” 田春达观察了一下四周说:“罪犯可能是在其它地方杀死了这个男青年,然后运到这里扔进废弃汽车的。大概是在夜间干的。抛尸的人应该住在这附近,因为远处的的人不一定知道这有几辆废弃的汽车。我们要到附近居民中摸一摸情况。” 部下们听着都点点头。 他仔细看看这个男青年的尸体又说:“从这青年的外形看,他好像是个搞艺术的。头发披肩,手指又细又长又白嫩。穿着很新潮。”他看看部下们,说:“你们可到艺术团体和艺术院校查查看。”部下们点点头。他又说:“死因很明显是他杀,背后的这一刀刺得很深,正中后心,可以说一刀毙命。凶手应该是个男人,有些力量,对被害人仇恨很深。” 部下们又都点头。 被害人的身份及一些情况很快汇总了上来。被害人莫宏亮,艺术学院钢琴教师,32岁,未婚,独自生活。 邻居反映莫宏亮是在十天前,9月26日傍晚离开了居住的公寓,之后就没出现过。那天傍晚外出可能是去给人上钢琴课。担任家庭钢琴教师是他的收入来源之一。到底是去那儿了,邻居都说不知道。 刑警对莫宏亮的业余教学活动进行了调查。 三天后,田春达带着两名刑警来到公司找黄祥。 因在预料之中,黄祥表面很冷静地应付。他客气地请刑警坐在他宽大办公室的沙发上,又吩咐女秘书给刑警倒茶。 田春达看着西装笔挺,背头梳得纹丝不乱的黄祥问道:“黄总,听说被害的莫宏亮一周三次到府上教夫人学钢琴,9月26号那天晚上他到府上去了没有?我们向夫人做过了解。她说,那天她到外地旅游去了,不在家,丈夫在家。所以就来拜访你了。” “莫宏亮他被害了?他是怎么被害的?”黄祥现出很吃惊的神情。 “在郊区一辆废弃汽车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是他杀。”田春达简短地回答。 “莫宏亮近两个来月没来我家教钢琴了。”黄祥很平静地对刑警说。“所以我这一段时间就没有见过他。” “莫宏亮在你家教钢琴有多长时间了?”田春达又问。 “有大半年了。” “最近他与你或夫人发生过什么矛盾冲突么?” “没有呀,一切正常呀。” “那他最近为什么不来教琴了?” “可能是因为我夫人不愿意学了吧?女人学什么东西没耐性,三分钟热血,时间一长就不耐烦了。” “你9月26日那天晚上在做什么?” 黄祥想了一下,说:“那天晚上我在家看电视。” “看的什么内容?”田春达追问。 “看的是一场足球邀请赛。中国队对澳大利亚队。” “我也看了这场比赛。”田春达笑了一下说。 “看来田警官也是个足球迷呀。”黄祥也笑了一下。 “年轻时在中学、大学里踢过一阵足球。岁数大了,工作又忙,就很少踢了,但喜欢看足球赛。”他话锋一转,又说:“那晚的足球赛虽然是邀请赛,但踢得挺激烈的,刚开场五分钟,中国队就吃了一张黄牌。” “不,是澳大利亚队吃了一张黄牌。”黄祥纠正。 “噢?那是我记错了。”田春达笑着说。他又说:“那场球比分也很高,3比3,双方踢平了。” “双方是踢平了,不过比分是2比2。”黄祥又纠正说。 “噢?我又记错了。看来我不是个合格的球迷呀!”田春达笑着解嘲说。 离开了黄祥的公司大楼,坐在警车上,田春达对郝东说:“看来黄祥那晚可能从头到尾看了足球赛,说得很准确。” “嗯。”郝东点点头。 “不过,他也可能是在车上听的广播,或是第二天看报纸了解的情况。” “也有这个可能。”郝东又点头。 其实,黄祥那晚是在轿车上听的比赛实况录音。他早己为接受警察的讯问做好了准备。他很庆幸自己能夠未雨缪谋,对警察的讯问能夠对答如流。哼,田警官,你还要变着法子试探我。但我黄祥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你那点儿小把戏哪里能糊弄了我! 晚上黄祥回到家里,他看到刘丽脸色很不好,苍白而又落寞。他想,这可能是警察找她谈话的结果。他对刘丽说:“警察今天到公司找我谈话了。他们说莫宏亮死了,被人杀死了,尸体扔在郊外一辆废弃汽车里。警察问我知道什么情况么?我怎么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呀!”他看看刘丽,问:“警察也找过你了吧?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怎么能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刘丽声音尖锐地回答,那刺耳的声音好似播放音碟遇到了坏道。她在心里骂道:“黄祥,你好坏呀!莫宏亮肯定是你杀的。之后你又把尸体扔在那所平房里,为的是吓唬我、刺激我。现在又装糊涂来问我,还想进一步刺激我!你太坏了!”她还不知道是莫宏亮出卖了她,要坑害她,要是知道了,八成得气得犯了心脏病。 黄祥看着刘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心想,她是受到刺激了。我就是要让你受到刺激,谁让你给我戴绿帽子,而且戴了一顶还不算,还要给我戴两顶!你成天大笔用我的钱花天酒地,不思报答,反而一再让我当王八,我就要刺激你,让你难受! 黄祥接着又刺出一针:“晚上你给我做几个好菜,我要喝点儿小酒。” 刘丽鼓着粉腮说:“你叫外卖吧,我身体不舒服。”说罢她走进卧室。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8 13 刑警按照田春达的指示对弃尸附近一带居民进行调查。这一日调查有了重大进展。 居委会的人员帶着田春达和郝东来到一座小平房前,并介绍说:“这座小平房是一个叫齐雷的男青年租住。他经常酗酒打仗,是个不安定份子。” 田春达听了这话对郝东说:“这里我们要重点查一下。” 郝东点点头。 郝东敲响房门,正在吃晚饭的齐雷打开房门。见是警察登门,他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慌,虽然稍纵即逝,但被田春达看在眼里。 进屋后,田春达看到屋里很零乱,家具很简陋。在掉色的木椅上坐下后,田春达看着齐雷说:“我们来是想了解点儿情况。” 齐雷眨眨眼问:“什么情况?” 田春达眼睛突然射出锐利的光,直刺齐雷的眼睛,声音也放大了:“尸体的情况!”他看到齐雷的眼睛又闪过一丝惊慌。 齐雷故作镇定地问:“什么尸体?” “一个男青年的尸体!”田春达的话如冰冷尖锐的子弹射出。 “我不知道什么尸体,不了解这个情况。” 齐雷看似平静地回答。但田春达感觉到他语调有些发虚。 “你最近跟人打过仗么?”田春达又问。 “没有。自上次派出所教育我之后,我几个月没打过仗了,酒也喝得少多了。” “你认识的人中最近有人打过仗么?” “好像没有。据我所知,没有。” 田春达又问了两个问题,然后说:“我们看看这房子可以么?” 齐雷回答:“可以,看吧。” 田春达在站起时,似不经意地用手背碰了一下郝东的腿。郝东明白,这是暗示他这里很可疑,要仔细检查。 两个人仔细对这不大的小房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疑点。走出房门,田春达的眼睛又向小院里巡视,他看到院角有菜窖的盖。他问齐雷:“院角有个菜窖么?” 齐雷有些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走,我们去看看。”田春达对郝东说。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向菜窖走去。在打开菜窖木盖的一刹那,田春达闻到菜窖里飞出一丝臭味。办案经验丰富的他感觉这是尸臭。他想,这菜窖里一定要仔细检查。他拿出放大镜在菜窖里一寸一寸的检查,在铁梯子下发现了一根发丝。他想,这根发丝不是齐雷的,他头发也很长,但染成了亚麻色,而这根发丝是乌黑的。他小心地把这根黑发丝装进证物袋。 回到市公安局,将带回的黑发丝进行化验,果然是莫宏亮的。刑警马上拘捕了齐雷。 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在刑侦支队审讯室里审讯齐雷。室内有一张桌子,田春达等刑警坐在桌子后面。齐雷戴着手铐坐在桌子前面两米处的木椅上。 田春达点燃一颗香烟抽了一囗,然后盯着齐雷问:“齐雷,莫宏亮的尸体是在你家菜窖中存放过吧?”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齐雷只好承认:“是在我家菜窖放过。不知是哪个缺德家伙扔进去的。我可没杀莫宏亮,我都不认识他。” “那你见到尸体为什么不报告?反而说不知道尸体的事?” “我,我怕惹祸上身。” “如果不是你干的,你认为是谁干的?” “这,这杀人的事我可不敢随便说。不过肯定不是我杀的,你们可不能冤枉我!”齐雷说这话时态度很激烈,眼睛都急红了。 田春达感觉齐雷现在不像是说谎话。他说:“即使不是你干的,抛尸人十有八九也与你有关系。你说说你的关系人的情况吧。” 齐雷先说他亲属的情况。当说到付声的住房地址时,他顺嘴说出:我这姐夫在山泉路还租了座平房。 田春达追问:“你姐夫租这平房做什么?” 齐雷支支吾吾又不想说了。 田春达严厉地说:“你要跟警察说实话,遮遮掩掩对你没好处!” 在田春达的追问下,齐雷说了实话:“付声租那平房是为了同情人幽会。”他又说:“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要不我姐夫得恨死我。” 田春达点点头:“我们可以为你保密。”他又问了付声租的平房的具体位置。 14 田春达带着郝东来到付声租住的平房。房里没有人,田春达让郝东找来这座平房的房主。 平房房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退休老人,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他对刑警说:租房客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交了半年的房租,晚上并不在这里住,只是每周来两次,并且都是白天。近半个月来,好像一次也没有来过。 房主向刑警提供了租房契约书上所记载的房客身份证和工作单位。郝东立刻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查对,发现这身份证是假的,提供的工作单位也是假的。这样一来,那对男女出于什么目的租住这套僻静处的房子,就很清楚了。 田春达问房主那两位租房客长什么模样,房主仔细做了介绍。田春达说,这女的形像同刘丽很相似。他拿出刘丽的资料照片给房主看,房主说,没错,就是这女人。 田春达说要进这座平房看一看,房主点头同意了。田春达让郝东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门。 进屋后田春达注意到门廊水泥地上有几个小黑点。他用指尖粘唾沫轻轻地在黑点上擦了擦,用鼻子闻了闻,又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然后说,这可能是人血。他让郝东取了样,准备带回公安局化验。 田春达又对郝东说,租房客半个月前从这里消失和齐雷在菜窖里发现莫宏亮尸体的时间相吻合。 郝东点点头。 法医化验了田春达带回血迹的血型并做了dna鉴定,果然血型与dna与被害的莫宏亮相一致。 田春达对组员们说:“根据化验结果可以断定,莫宏亮的尸体在山泉路的那座平房里存放过。那座平房不是杀人现场,就是存尸现场。平房的租客付声、刘丽肯定与莫宏亮的尸体有关系。我们现在要马上传讯刘丽、付声,还有刘丽的丈夫黄祥。对莫宏亮的被害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进行考虑:一是莫宏亮也曾是刘丽的情人,他发现刘丽移情别恋,就到山泉路的平房去质问,结果发生冲突,被刘丽和付声杀害了。二是黄祥发现了刘丽的事情,他一怒之下杀害了莫宏亮,并把他的尸体转移到山泉路的平房,以吓唬、刺激刘丽和她的新情夫付声。而付声和刘丽看到尸体后又将其转移到了齐雷家的菜窖里。付声和齐雷肯定有矛盾,他想恐吓和陷害齐雷。 大家都点头赞同田春达的看法。 章节目录 老夫少妻的悲剧9 老夫少妻的悲剧15 15 传讯刘丽,她在证据面前不得不承认那座平房是她和情人付声幽会的场所。还承认了在幽会平房里发现了莫宏亮尸体。之后付声把尸体运走了,运到哪里她不知道。她坚决地说莫宏亮不是她杀的。 田春达问她是不是黄祥因嫉妒、气愤她与莫宏亮有问题而杀了莫宏亮,又用轿车把尸体运到了她幽会的平房,想恐吓她,并嫁祸于她。刘丽又否定,说她和莫宏亮只是教师和学生的关系,因而黄祥不会对莫宏亮嫉妒、愤恨。 田春达又问她为什么有人会把莫宏亮的尸体扔在他们幽会的平房。 刘丽说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和付声猜测可能是有人恶作剧。也可能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他们。但是什么人却猜不出。 田春达再问她可能是什么人杀害了莫宏亮。刘丽说这她不知道。她与莫宏亮只是教学关系,其他情况了解并不多。 传讯付声,他立刻就承认了移尸的行为。他说他和刘丽那天一进家门,就看到门廊里躺着一具尸体,两人都吓了一跳。他不认识这个人,刘丽也说不认识。他俩都奇怪为什么有人把尸体丢在这里。猜疑可能是有人恶作剧。还猜疑是有人想栽赃陷害。可是都想不出是什么人。于是两人就决定把尸体转移,并决定最近退房。 传讯黄祥,他说他不知道莫宏亮的尸体出现在那座平房的事,连那座平房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刘丽与莫宏亮有没有关系。至于是谁杀害了莫宏亮,他就更不知道了。由于是第二次接受警察讯问,他已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回答问题从容不迫。 按照田春达的意见,刑警在黄祥的公司进行仔细调查。 早上上班时间,田春达来到了黄祥的公司。他看到门房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在分捡报刊和信件,便走了过去。 “老师傅,忙着呢?”田春达向老师傅招呼。 “田警官这么早就来了?”老师傅笑着回应。 这时一辆公司的车要开出大门,老师傅让司机作了登记,又给他打开大门,司机开着车出去了。 田春达拿出烟盒,抽出一颗烟叼在嘴上,又递给老师傅一支。老师傅连忙感谢着接过香烟。田春达掏出打火机,先给老师傅点火。老师傅忙说:“您先来。”田春达坚持着先给老师傅点燃香烟,然后自己点上火。 抽了一口烟后,田春达问老师傅:“公司出入的车辆都要在门房登记么?” “是呀。出去时,回来时都要在我这登记。要写明去向,归来时间,这是公司规定。” “我可以看看车辆登记簿么?” “可以,可以。”老师傅为田春达拿过来车辆登记簿。 田春达翻看着车辆登记簿,他看到9月26日那一页的下边有这样一行记录:下班时黄总开着公司的蓝色别克车出去了。 田春达问:“平日黄总都是开着他的奔驰车上下班吧?” “是的。” “那9月26日傍晚,他怎么开着公司的蓝色别克出去了?” “他说他的奔驰车出了点儿毛病,就用公司的别克车了。” “第二天他开别克车上班时是不是洗刷过车了?” 老师傅有些惊奇地看着田春达:“你怎么猜得这么准?”他又说:“当时我还挺奇怪的,黄总自己的奔驰车都是公司的工人洗刷,昨晚他怎么自己把公司的别克车给洗刷了?” “你没问为什么么?”田春达笑问。 老师傅摇头,“没问。人家是老总,我哪好随便问人家问题。” 田春达说:“这辆别克车现在在公司里吧?” 老师傅点头:“在公司后院停着呢。” “我想看看这辆车。” “行,我领你去。”老师傅走出门房。 这时郝东也来到了。田春达向他一摆手,“走,我们去看车。” “看什么车?”郝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三个人来到公司后院,后院里停着十几辆车。老师傅指着右边的车说:“这边都是私家车。”他又指着左边的车说:“这边都是公司的车。那就是那辆别克车。” 田春达附耳对郝东小声说:“9月26日傍晚,黄祥开着这辆别克车出去了,我们要仔细检查一下。” 郝东会意地点点头。 在检查这辆别克车时,田春达问老师傅:这辆别克车在黄祥刷洗后还有没有被刷洗过。老师傅说没有,因为隔的时间不长。田春达看到汽车的后备箱被仔细刷洗了,他想,黄祥肯定在这后备箱里放了什么东西,要不不会刷洗得这样仔细。这东西很可能就是莫宏亮的尸体,否则堂堂黄总,不会这样辛苦仔细刷洗后备箱的。在检查轮胎时,他发现了一小片红土残留。他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对郝东小声说:“这小片红土残留是东山的红粘土。在咱们市,只有东山有这种红粘土。”他又问老师傅:“这辆车在黄总使用前后,去过东山么?”老师傅摇摇头:“没有。这辆车近两个月就没出过城,更没有去东山,我登记簿上有记录。” 田春达又问:“那9月26日傍晚,黄总开这辆车去东山了么?” 老师傅说:“这我没问。人家是老总,我不好问动向的。” 田春达将这片红土残留取了样。 田春达和郝东检查完了车,又回到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讯问黄祥。 “黄祥,你9月26日下班后,驾驶别克轿车都去了哪里?”田春达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黄祥问。 黄祥听到田春达的声音冰冷锐利,露出一丝紧张,但他马上镇静地回答:“我开车回家了呀。” 田春达严厉地说:“你撒谎,你那天傍晚开车去了郊区东山了!” 黄祥不由一惊,马上说道:“我没有呀。” 田春达拿出那片装在塑料证物袋中的红粘土给黄祥看,“这是在别克车车轮上发现的红粘土残留,你虽然刷洗了汽车,但没有刷得干净彻底。” “这,这可能是别人开车到东山留下的吧?”黄祥辩解。 “我们调查了,这辆车近一阶段就没有别人开去过东山,也只有你刷洗过这辆车。所以,这片红粘土应该是你那天开去东山留下的。” “没有,我没有开这辆车去东山。” “我们如果到交警支队调出9月26日傍晚的全市行车录像,肯定会查找到你开的这辆别克车的行车路线,那时候你开车去没去东山就一清二楚了。你想隐瞒是隐瞒不了的。不过要是查出你开别克车去了东山,你的罪名可就加重了,你还是说实话吧。” 听到这话,黄祥胖胖的脸上流下了汗珠。他有些结巴地承认:“我,我那天傍晚是开车去东山了。” “你开车去东山做什么了?” “我,我去东山看风景了。” “你还想抵赖!那时天都快黑了,你去东山看什么风景?你就是去东山看风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为什么一再撒谎隐瞒?” “我,我……”黄祥流着汗说不出话来。 “你是把莫宏亮骗去了东山,然后在山里僻静处把他杀害了。接着把尸体转移到山泉路的那座平房里。回家后又洗刷了车,以消除作案痕迹。” “我,我没有!” “你抵赖也没有用。我们只要去东山沿路仔细搜索,是可以找到你犯罪的痕迹的。我们检查那晚山泉路附近的街道录像,也能找到你开别克车去山泉路平房的行踪。到那时你的罪名可就加重了。你现在说实话,还可算是自己坦白,还可考虑有从宽的因素。” 黄祥低头用面巾纸擦着汗,片刻后,他坦白交待了:“莫宏亮是我在东山杀害的,之后把尸体转移到了山泉路平房。不过,我杀莫宏亮是有原因的。他和我老婆在一起,还无耻地以此要挟我,说不给他十万块钱买毒品、还高利贷,就把我老婆跟两个男人通奸的情况公开,让我没脸见人,公司也没法办下去。我对他的无耻和恶毒气愤极了,也想摆脱他的纠缠,就设计把他杀了。我动手是事出有因,请警官们加以考虑。” 田春达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是有可以考虑从轻的因素,我们会和司法部门商量的。” “那太谢谢田警官了!”黄祥哈腰致谢。 黄祥在监狱里和刘丽离了婚。因为是刘丽出轨在先,又是两次出轨,她没有从离婚中得到任何财产。她嫁给一个老富翁发财的美梦破产了,而且身败名裂,在南山市很难混下去了,她只好只身悄悄到南方谋生活出路。 黄祥因有从轻判决的因素,最后被判了死缓。他在监狱里最大的感慨就是不应该老夫娶少妻。老夫满足不了少妻,少妻就要出轨,就会带来麻烦。自已娶了少妻不但没捞着好,反而落得个晚年要在监狱蹲着的下场。可是悔而晚矣!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1 1 蔡宾打开房门,看到一个令人惊艳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一头烫成**浪式的披肩发,瀑布似的散在肩背上。高挺的鼻梁,烁烁闪光的两颗星目。两片薄薄的红嘴唇,性感地微微张开,露出碎玉般亮白的牙齿。白得透明的面庞,洇出粉红的底色,显出青春的活力和健康。脖颈细长,与面容一样白嫩,更衬出白金项链的光芒。精巧的耳朵上则吊着两只黑玉样的耳环。 她上身穿着白底红条纹的挎蓝紧身t恤。凸显出坚挺的乳和纤纤细腰。 下身着一条红色绸短裙,使匀长的白腿得到充分的展示。 “你是蔡宾么?”她轻启朱唇微微一笑。 “我是蔡宾。你是?”蔡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仙女问。 “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仙女嫣然一笑。 未婚妻?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未婚妻?蔡宾困感地望着仙女。 仙女又嫣然一笑,“我叫于倩倩,这下你明白了吧?” “啊!你是于倩倩。”蔡宾似乎开了些窍。 这几天公司里风传,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于有智欲招纳蔡宾为乘龙快婿,将独生宝贝女儿于倩倩许配给了蔡宾。蔡宾心里清楚:这是谣言,我蔡宾根本就没见过于倩倩,于有智也根本没与我谈过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但蔡宾想,此传闻又非空穴来风。最近蔡宾代表工会要发出一套系列改善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并要就此与资方谈判。传出招婿的谣言,将使职工认为工会主席蔡宾己为资方招降纳叛,背叛职工,对他不再信任。此谣传还是一支橄榄枝,如果蔡宾真的对于倩倩动心了,他当然就会转向资方。 “怎么?你的未婚妻专程来看你,你都不让她进屋坐坐么?”于倩倩又对蔡宾一笑。 “噢,请进吧。不过,不要开未婚妻的玩笑。你也知道,我们可是从没见过面。” 于倩倩笑着进了蔡宾一室一厅的小出租屋,她看到这个单身汉的住屋很干净整洁,像他本人一样清清爽爽,不觉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笑着说:“你这单身汉的公寓收拾得倒很清爽呀。” 蔡宾笑了笑:“谢谢于小姐对寒舍还能瞧得下眼。”他请于倩倩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又给她倒了杯水,自己则坐到书架前的椅子上。 于倩倩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水,说:“你这杯子的造形和图案很艺术。”她又扫了一眼屋子说:”你这小屋摆设虽不多,但都很艺术,看来你有些艺术品位呀。” 蔡宾笑笑说:“我是学理工的出身,艺术品位不敢当,于小姐过奖了。” “我可是学艺术的,别人说我有一定艺术眼光,我的看法不会错,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必要恭维你。” 蔡宾笑笑说:“于小姐今天来这里,不是专门要谈艺术吧?” 于倩倩也一笑,“那咱们就言归正传,你对关于咱们俩的传闻怎么看?” 蔡宾说:“我是这样看的。第一,这是谣言。第二,这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谣言。第三,这个谣言是对资方有利,而对劳方不利。那么,谣言的制造者是谁,也可以想得到了。” “你是说是资方的人员造的谣?” 蔡宾点点头,“我认为是这样。” “那你要怎么应对?” 蔡宾目光坚定地说:“我是职工投票选出来的,我不会背叛职工的信任。” “那你对我怎么看?”于倩倩偏着头,带着有些调皮的眼光问。 “这个……”蔡宾以前不认识于倩倩,也没有关注过她,所以对她完全不了解。但有了谣传后,他对她做了些了解,听人说她是个很有个性,很特立独行的人。遇事很有主意,富二代大小姐的娇贵气不多,女强人的味道倒是有一些。 于倩倩见蔡宾犹豫着呑吞吐吐,便盯着他问:“怎么?不好说么?” 蔡宾有些羞涩地说:“我还从没当着一个姑娘的面评论她,还真有些不好开口……”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么。我听说你是个叱咤风云的工人领袖,敢说敢做。没想到在一个姑娘面前却扭扭捏捏。”于倩倩一笑说。 于倩倩这样一说,蔡宾更不知如何说好,脸都有些红了。 “这样吧,你就先从我的容貌说起。” 蔡宾看了一眼于倩倩,低下头说:“你们容貌是没说的,当得起花容月貌四个字。” 于倩倩笑了:“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哪个姑娘都喜欢听这话。”她又说:“那对我的品性你怎么看?” “你是个很聪明,很活泼的姑娘。” “你说的这话我也爱听。”她停了停又说:“你尽说我的优点了,再说说我的缺点。” “这个……”蔡宾又嗫嚅起来。 “你说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于倩倩催促道。 “你非让我说,我就说了。” “说,快说!” “你的缺点就是咄咄逼人。” “哈哈哈……”于倩倩爽朗地笑起来,“小女子让工人领袖为难了,真是对不起。” 蔡宾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于倩倩又说:“我评论一下你可以么?” “好,你说吧,在下洗耳恭听。”蔡宾这时己经放松下来。 于倩倩亮如黑宝石的眼睛盯着蔡宾,说:“我原来只听说你是一个聪慧的人,很能在科研上搞发明、创新。后来又听说你敢为职工说话,为他们争取正当权益,所以职工一致拥护你当工会主席。当上工会主席后你又常为职工解危扶困,很受职工爱戴。今天得见你的真容,才知道你还是个帅哥,当得起英俊潇洒四个字。” 蔡宾连忙摆手,“过奖了,过奖了。实在是不敢当。” 于倩倩接道:“我说的是实话,本姑娘可不是随便恭维人的人。”她看着蔡宾又说:“刚一听到关于咱们俩的谣言,我很生气,这是谁在乱点鸳鸯谱?今天见了你,我又觉得这鸳鸯谱点的有些意思。说句心里话,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跟你这样的差不多。” 听了这话,蔡宾又不好意思起来,他嗫嚅道:“我身上的缺点也不少。” 于倩倩笑说:“是的,你也有缺点,见到姑娘快嘴就变成慢嘴了。”她笑笑又说:“不过,这也是优点,说明你不是一个花心的人,结交女人不多,没有经验。” 蔡宾这时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面对谣言风起,我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会退缩,也不会背叛。我呢,我会站在你这边,站在正义这边。” 蔡宾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于倩倩:“谢谢你,有了你的支持,我觉得更有力量了。”他看看于倩倩又说:“我们先调查谣言的源头吧,这样对工会、对职工也好解释。” 于倩倩接道:“调查清楚了,也有利于维护你的威信。”她又伸出手说:“我们团结一致,并肩战斗。” 蔡宾伸出手,与于倩倩的手握在一起。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2 2 三天后的傍晚,蔡宾下班后回家。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他,他回头一看,竟是他多年未见的大学同学李天。他毕业后就回到家乡大岩市工作,很少到省城来,两人也就很少见面。 蔡宾笑着握住李天的手说:“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李天笑说:“我到南山市办个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 蔡宾笑说:“真是机缘巧合。走吧,这也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到一家饭馆,边吃边好好聊聊。” “好,老同学多年不见,是得好好叙叙。” 蔡宾领着李天,走进附近一家饭店。蔡宾要了两荤两素四个菜,又问李天喝什么酒。李天说当然还是喝白的。蔡宾知道李天酒量好,就要了一瓶高度数白酒,两人吃喝起来。 李天笑着对蔡宾说:“咱们见面不多,可我能听到你的一些消息。听说你干得风生水起,在单位里响动很大,威望很高。” 蔡宾摆手:“哪里,你别听有人瞎替我吹,我只是尽力做点事而已。” 李天同蔡宾干了一杯后说:“你是干大事的人。在大学时就是校学生会主席,一呼百应。到了社会上你还是风云人物,工人领袖,一呼百应。我是没法跟你比呀。在学校时我就是无名小卒,默默无闻。工作后我还是无名小卒,默默无闻。”说完他又把一杯酒一口喝干,又指着蔡宾的酒杯说:“你也把这杯喝干了呀!” 蔡宾笑说:“我酒量比你可是差远了,你高抬贵手,让我慢点喝不行么?” 李天忙摆手:“那可不行!我现在可是你的客人,你要尽地主之谊,只能喝得比我多,不能喝得比我少。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才舔一舔呢。” 蔡宾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跟上李天的速度,与他一杯杯干下去。可他的酒量与李天差得多了,一瓶白酒见底时,他已经是昏头胀脑,舌头发硬了。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哆嗦着手拿起手机一听,是董事长司机打来的,说董事长有急事要找他谈,让司机开车接他去他家。蔡宾把吃饭的地方告诉了司机,很快司机就开着董事长的奔驰车来到饭店门前。 到了董事长豪宅门前,蔡宾己经醉得迈不开步。司机扶着他走到大门前。这时于倩倩出来接他,她扶住他让司机回去了。又对蔡宾说:“你怎么喝成这样?” 蔡宾结结巴巴说:“遇到多年未见老同学,被逼无奈喝成这样。” 于倩倩将蔡宾扶进客厅,蔡宾突然想起什么,问:“董事长不是去美国出差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父亲没回来呀,说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于倩倩说。 “那他怎么让司机接我来家里,说有急事要同我谈?” “他可能是要在电脑上与你视频通话吧。等一下就会传来信息。” 蔡宾这时胃里折腾得厉害,忍不住想呕吐。于倩倩连忙拿过一个茶盘让他吐出来。蔡宾呕吐后又觉得头晕得天旋地转。于倩倩扶他躺在长沙发上,用纸巾给他擦干净嘴。她冲了蜂蜜水,扶着他的头,用小匙喂给他喝。喝下一些蜂蜜水,蔡宾感觉好受了些,脑袋一沉就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天大亮。奇怪的是,董事长这一夜并未同他视频联系,也没给他打来电话。 第二天上班后没多久,公司里就有蔡宾与于倩倩亲密在一起的照片传出。有蔡宾躺在沙发上,于倩倩给他擦嘴的照片;有于倩倩扶着蔡宾的头,给他喂水的照片;还有于倩倩给蔡宾盖上毛巾被的照片。照片背后都写着:不是恋爱关系,会这样亲密? 于是职工中传闻蔡宾已投向资方的风刮得更盛了。有的激进职工甚至提出要背叛者蔡宾下台的口号。在工会中,往日与蔡宾亲密合作的伙伴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蔡宾。蔡宾这才知道昨晚自己和于倩倩掉进了别人事先设好的圈套。别有用心的人串通好了李天,有意把自己灌醉,又把自己骗到董事长家,用暗置的摄像头拍下自己与于倩倩的录像,又选出对他们有用的图像冲洗出照片,然后写上谣言在公司里散发,蛊惑人心。他们是要尽快把我赶下台,使全面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破产。 晚上,于倩倩又来到蔡宾的住处,这次她穿着一身可体的碎花连衣裙,显得婀娜多姿。 “你看到今天流传的那些照片了吧?”于倩倩坐下后就看着蔡宾问。 蔡宾点点头:“看到了。” 于倩倩说:“他们煞费苦心,下手很快呀。” 蔡宾点点头,又说,“我们也要抓紧反击,尽快找出谣言的源头和传出照片的人。” “嗯。”于倩倩用力点点头。她浓密的披肩发波浪般涌起。她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蔡宾,觉得他在姑娘面前腼腆得像只白兔,而在敌手面前,又像只无畏果敢的雄狮。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3 3 三天后的晚上,于倩倩又来到蔡宾的住处。 “谣言的源头和传出照片的人找到了。”于倩倩看着蔡宾说。 “你效率很高呀。”蔡宾赞叹。 于倩倩晃了一下头,笑道:“现在肯花钱就好办事。” “是什么人干的?”蔡宾问。 “是公司董事会的秘书吕翠薇干的。” “是她?”蔡宾脑海中浮出吕翠嶶的身影。她长相虽比不上于倩倩,但也称得上妩媚动人。头脑又极聪明,办事干脆利落,待人接物恰到好处,因此深得董事会成员的喜欢。可这个很要强的姑娘为什么干这种损事呢?估计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看下一步怎么办?”于倩倩盯着蔡宾问。 “明天我们找她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 “好,明天我把她叫到我家,我们一起同她谈。” 第二天傍晚临下班前,吕翠薇接到于倩倩打来的电话,说请她下班后到家里,有事跟她谈。 吕翠薇时常去董事长家,汇报工作,听取指示,同于倩倩也熟识。她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今晚要同她谈什么事,但不敢不听吩咐,下班后便去了于府。 进了于家客厅,吕翠薇看到蔡宾坐在沙发上,有些惊讶,又觉得事情不太妙。 蔡宾跟吕翠薇打了招呼后便单刀直入地问:“吕秘书,关于我和于倩倩的谣言是你放出来的吧?关于我们俩的那些照片也是你发出来的吧?” 吕翠薇一听这话,脸上现出一丝惊慌,但马上她就镇定住自己。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遇事不慌也是董事会秘书应具备的素质。“我没有做这种事,不是我干的。”她矢口否认。 “我们可是有可靠的证人。你知道,我向来是说话算数的。没有充分证据,也不会找上你的。你还是承认了吧,在事实面前,你是抵赖不了的。”于倩倩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吕翠薇说。 “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们搞错了。”吕翠薇仍然否认,但口气己经软了一些。 “照片是你交给崔凯的吧?你让他悄悄散发的。”于倩倩见吕翠薇仍然抵赖,拿出了杀手锏。 吕翠薇愣了一下,但仍硬撑着:“我没有……” “你要死不承认,我们只好让崔凯与你对质,还要找工会的人和职工代表旁听做证。那时你可就下不了台了。”蔡宾严厉地说。 “不要这样,不要……”吕翠薇撑不住了,低下头啜泣起来。 “那你就承认了吧,把情况都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干的?”蔡宾盯着吕翠薇说。 “我头疼,头疼得厉害,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吕翠薇捂着头哭着说。 “你要想多长时间?”蔡宾追问。 “一天,就一天可以么?”吕翠薇低声说。 “好吧,那后天我们再谈。”蔡宾点头同意了。 吕翠薇走后,于倩倩对蔡宾说:“吕翠薇可能是想找他的主子商量。” 蔡宾点点头,又说:“现在我们再逼她,她也不会说出实情来。”他看看于倩倩说:“你把悄悄录下的影像收好,这也是有力的证据。” “嗯。”于倩倩点点头。 4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蔡宾穿好衣服要去上班。这时有人敲门,他打开大门一看,两个警察站在门前。他诧异地着他们。一个胡茬很重的中年警察拿出警察的证件给蔡宾看,说:“我们有事要跟你谈。” 蔡宾把警察让进小客厅。 面容黑瘦,胡茬很重的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在客厅坐下后问蔡宾:“吕翠薇你认识吧?” 这时年轻的警察郝东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蔡宾看了中年警察的工作证,知道他叫田春达。他点头回答说:“认识,她是我们公司的董事会秘书。” 田春达面色冷峻地说:“吕翠薇今天早晨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了,我们要问的是关于她的事。” “啊?吕翠薇她死了!”蔡宾不禁大吃一惊。他问两个警察:“她是怎么死的?” “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她的死与你有关。” “啊?我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蔡宾有些茫然地看着警察。 “你与吕翠薇究竟是什么关系?”田春达盯着蔡宾问。 “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没有别的关系。” “你们没有亲密的私人关系么?”田春达盯着蔡宾问。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私人关系,你能不能把事情从头讲起,我一定尽力协助。”蔡宾说。 田春达简单介绍了情况:今天早晨,邻居到吕翠薇的家借东西,发现了她的尸体,于是连忙报案。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和组员及法医到现场检查,发现她喝过含有砒.霜的饮料。她的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她是穿着外套,伏在桌子上死去的。桌子上,地上都有呕吐的痕迹,法医从呕吐物鉴定中得知她喝过含有砒.霜的饮料。 在她伏着的那张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蔡宾搭上了董事长的女儿,无情地抛弃了我。我上了蔡宾的当,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信心。” 田春达只是简单地说了上述情况。蔡宾知道,他们是不会谈得很具体的。 “遗书是她本人的笔迹吗?”蔡宾随即询问。 “应该是她的笔迹,因为我们在她家里看到了她的工作日志,遗书与工作日志的笔迹是一致的。 “你们手里有那份遗书吗?”蔡宾问。 “遗书作为重要证物保存到公安局了。” 蔡宾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她之间毫无个人交往,就连她住在哪我都一无所知。她怎么会为我情死呢?而且,说我搭上了董事长的女儿,这也完全是子虚乌有。” “是吗?”田春达有些怀疑地看着蔡宾。 蔡宾从警察的表情上,看出他们并没有相信自已的话。他有些焦急,又有些无奈地晃了晃头,吁了一口气。 一直作记录的年轻警察郝东这时开口了:“我们只不过是来取证,并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你如果不打算讲,我们也没有权力硬要您开口,不过,作为我们来说,是想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再回去。” 郝东说话客气了些,已不像刚才一进屋时,态度那样生硬了。 开始,他态度生硬是想让蔡宾开口,而当那样做没能奏效的时候,便不得不改变策略。也许他知道工会干部中懂理论的较多,如果语言粗鲁,有可能让对方抓到把柄。 “您所说的水落石出是指什么?”蔡宾反问。 “那就是,希望你能坦诚地讲出你与吕翠薇的关系。” “我已经讲过多次了,我和她毫无私人关系。还让我讲什么?”蔡宾有些生气地说。 郝东说:“我们在来你家的路上,遇到两个戴着你们公司徽章的人,他们可是说你搭上了董事长女儿于倩倩,而且看到了你与于倩倩亲密在一起的照片。” “这完全是对我的造谣,那些照片也是谣传。我与于倩倩没有亲密关系,与吕翠薇也没有!”蔡宾有些激动地放大了声音。 田春达这时把话又向回拉了拉:“现在还是在调查之中,我们是在调查。” 蔡宾说:“好,我配合你们的调查。我把我知道的情况都跟你们说一下。” 田春达露出高兴的神色:“好,这样好。” 蔡宾便把听到谣言的情况,看到谣传照片的情况,与吕翠薇谈话的情况都告诉了警察。 田春达听后说:“根据你的说法,是有人栽脏陷害你,目的是把你赶下台,使你制订的全面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破产。” 蔡宾点头:“是这样的。” 田春达思索着说:“现在看来问题复杂了。吕翠薇也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卒子,在暴露后被除掉灭口了。当然,目前这只是一种猜测,需要进一步调查。” 蔡宾说:“我恳切希望警方快速深入调查,否则事态可能进一步扩大。” 田春达点头:“我们会抓紧调查的。” 警察走后,蔡宾到公司上班。又听到人们关于他和吕翠薇关系的议论。人们对他的猜疑更重了。他也感到压力很大。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4 5 晚上,于倩倩来到蔡宾的住处。这次她穿着前胸后背都开气很大,袖子却很宽松的白色丝质衬衫。下着一条紧身红色绸质短裤,脚穿红白相间耐克运动鞋,显得有些野气。 她绷着脸对蔡宾说:“你跟吕翠薇倒底是什么关系呀?” “我跟她没有任何私人关系。”蔡宾也绷着脸说。 “那她为什么自杀?还留下遗书,说是因你抛弃了她而自尽。” “这遗书可能是伪造的,也可能是被逼而写。她也可能是被逼自杀,或是被人杀害,伪装成自杀。” “你这样认为?” “是的。因为我同吕翠薇没有任何私人关系。” 于倩倩脸色缓和了,“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要不这一天把我憋屈坏了。” “我们现在是在一条战壕里战斗,我不会骗你的。”蔡宾诚恳地说。 “你既然同吕翠薇没有任何私人关系,那她的死肯定不正常,一定是被逼或被害而死。” 蔡宾点点头。 “他们下手迅速,也夠凶狠呀!”于倩倩沉下脸说。 “嗯。”蔡宾点头。 于倩倩担心地望着蔡宾,“你也有危险呀。” “我不退缩,又坚决快速地反击,肯定会招来风险。不过我不怕。职工们选我当工会主席,就因为我敢说敢当,我会为了争取他们的合理权益斗争到底的。” “你是条硬汉,浑身都是硬骨头!”于倩倩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蔡宾,眼神里还带着些爱慕。 “你也要小心些呀。”他望着她关切地说。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因为我是董事长唯一的宝贝女儿。”她又笑着问:“你这有什么吃的么?我有些饿了。” 蔡宾也笑了,“我这什么吃的也没有。我叫两份外卖吧。我这两天上火,就叫碗冷面,你想吃什么?” “我也叫份快歺,就要份蛋炒饭吧。” 蔡宾拿起手机,叫了外卖。 不一会儿,外卖送到了。 于倩倩看着冷面说:“我有些渴了,喝几口冷面汤吧。”说着就端起碗,喝了几口冷面汤。这时蔡宾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开着的窗前接电话,待到他接完电话,回过头来,看到于倩倩歪坐在椅子上,两手捂着肚子,脸上表情十分痛苦。他忙走上前问:“你怎么了?” 于倩倩颤抖着嘴唇,“我胃、肚子疼得厉善,刀绞般疼……”说着她已经坐不住,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蔡宾叫了一声:“你这是中毒了!”他连忙捏开她的嘴,把一根手指伸到嘴里,扣她的嗓子眼。她呕了两下,“哇”地吐了起来…… 待她吐干净,蔡宾又从冰箱中拿出盒装牛奶,给她灌了下去,说:“牛奶可以解毒。”接着他又把她背到街上,叫了辆出租车,送她到医院急救室。 医生给于倩倩冲洗了肠胃,她的中毒状况明显减轻了。医院又化验了蔡宾带来的呕吐物,结果检出里面有氰化.钾,这是烈性毒药。医生对蔡宾说:“幸亏你釆取措施及时得当,否则就危险了。” 于倩倩抓住蔡宾的手说:“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蔡宾拍拍她的手说:“你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待医护人员离开后,蔡宾伏在于倩倩耳边小声说:“其实他们是想毒死我,在我要的冷面里下了毒。可你先喝了冷面汤,结果中毒了。” 于倩倩疑感地问:“他们怎么知道你要的是冷面?” 蔡宾说:“他们可能在我家里偷安了窃听器,窃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他们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下手又这么狠!”于倩倩恨恨地说。 蔡宾说:“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了,放松下来休息,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于倩倩说:“你赶快向公安局报案,争取尽快破案,这样你才能安全。” 蔡宾拿起手机,向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报告了情况。 田春达很快领着刑警郝东和孟晓春来到医院。他们安慰了于倩倩,又向蔡宾仔细询问了情况。然后找医生问了情况,并带走了医生的诊断和呕吐物做为物证。临走时田春达对宾说:”你要好好照顾于倩倩,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的。我们还要马上检查你的家,看有没有窃听器,并要调查给你们送歺的人员,了解情况。” 警察走后,蔡宾对于倩倩说:“我守护着你,你安心休息吧。” 于倩倩感激又含情地说:“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踏实了。”说着她握住他的一只手。把手放在他的手里,她很快睡着了。 看着于倩倩安详地睡容,蔡宾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她,真是一个睡美人呀。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5 6 第二天中午,于倩倩身体己无大碍,蔡宾把她送回家。这时蔡宾的手机响了,是田春达打来的,让他去刑警支队办公室,有事要同他谈。 蔡宾来到刑警支队办公室。田春达对他说:“我们己经检查了你的家,在你的床下发现了窃听器。我们也找了昨天给你们送歺的人,叫韩宁,他回忆说:他送歺到你们家附近,被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拦住了,那人问是不是给他家送歺的,韩宁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杜海。韩宁说我是给蔡宾送歺的,杜海说那我搞错了。韩宁这时回头,看到一个又矮又瘦的人正在摆弄他的送歺箱,韩宁问他干什么,那人说看看他们做的食品怎么样,如果好他也想订歺。韩宁看到那人右手手背有一道伤疤,像是刀疤,他说话声音嘶哑,明显地平卷舌不分。 韩宁说很可能是这胖子和瘦子联手作案,在冷面里下了毒。” 蔡宾说:“这个矮瘦子的特征很像我们公司的仓库保管员刘栋。他右手手背就有一条伤疤,说话声音嘶哑,平卷舌不分。” 田春达听了马上说:“那我们马上去找他。” 晚上,田春达又给蔡宾打来电话,说刘栋今天没来上班。警察又到他家去找他,他妻子说刘栋今早跟她说要去外地办事,要去数日,说完就走了。田春达说刘栋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警察要尽力寻找他。 蔡宾放下电话后想,还有一条线索要追查,就是吕翠薇不明不白的死和那封可疑的遗书。他穿起外衣,要去吕翠薇家那看看,找找线索。一年前,吕翠薇在公司上班时不慎在楼梯上栽了一跤,脚踝骨裂了道缝,在家休养。蔡宾带领工会职员去她家慰问过她。那时他见到吕翠薇的房东赵大爷,现在他要见见赵大爷了解情况。 7 蔡宾来到吕翠薇家前面,看见吕翠薇的房东,六十多岁的赵大爷正坐在楼房前面的阴凉处纳凉。他走上前去,笑着问:“赵大爷,你还认识我吗?” 赵大爷仔细看看他,又想了想,说:“你是吕翠薇单位的人吧,我们好像见面聊过。” “赵大爷您记性真好。还记得我。” “你怎么又来了?吕翠薇已经死了。”大爷声音有些低沉地说。 “我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吕翠薇的情况。”蔡宾说。 “那我们进屋聊聊吧。” “谢谢大爷了。” 蔡宾跟随赵大爷进了屋子。 两人坐下后赵大爷问蔡宾,“我记得你是公司的工会主席。是吧?” “是的,大爷记性真好。” “那你和你们单位的徐部长谁官大呀?” 公司里只有人事部长姓徐,叫徐利祥,他是董事长于有智的亲戚。蔡宾知道大爷肯定是说他。他回答:“我和徐部长算是平级吧,都是公司的中层干部。” 赵大爷称赞:“你这么年轻,就当上跟徐部长一样大的官了,真了不起呀。那徐部长可是五十多岁了。” “怎么?赵大爷,您认识徐部长?”蔡宾望着赵大爷问。 “他是吕翠薇的租房担保人,以前隔三差五地来吕翠薇这。” “是吗?徐部长以前常来吕翠薇这?”蔡宾很感兴趣地问。 赵大爷却不想多说这事了,他含混地回答:“是来过几次。”就中断了话题。 蔡宾又试探着问:“那么,大爷您知道吕翠薇自杀的原因吗?” 赵大爷看看蔡宾,说:“跟别人我可不想谈这事。不过,你是他们单位的工会主席,又专门来了解情况,我就说几句吧。” “好,谢谢大爷了。”蔡宾感激地说。 “我听说她留下一封遗书,遗书里写着被一个男人骗了,又听说她怀了孕,不过我倒没见到那封遗书……” “怀孕?她怀孕了吗?”蔡宾惊奇地反问。有关怀孕的事,警察并没有跟他说。 “我家开个小卖部,吕翠薇最近几次来买酸的食物。邻居女人说她是怀孕了。” “您还知道哪些情况呢?”蔡宾问。 “别的就不知道什么了。” “谢谢您了,大爷。”蔡宾谢过老人,便离开了,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伴随着自己脚步,蔡宾心里默想着:徐部长看来跟吕翠薇关系很密切。他帮她租房子,做她的担保人。又时常来她家。那吕翠薇怀孕,会不会与他有关系呢?更进一步,她的传播谣言和她的死会不会与徐部长有关系呢?这个徐部长是董事长的亲戚,跟资方的关系是很密切的。每次工会与资方斗争,他都为资方辩解。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拿起手机,里面传出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我是吕翠薇的弟弟吕远山。我想跟你我姐姐的事,可以么?” “当然可以。”蔡宾此时正想多了解吕翠薇的情况,能与她弟弟谈谈太好了。 “我现在在香茗茶馆的三号包间,你能来这里谈谈么?” “好,我马上就去。”蔡宾说完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香茗茶馆。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6 8 二十分钟以后,蔡宾推开了香茗茶馆的三号包间,吕远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蔡宾看到他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身穿一身浅色悠闲服,面目清秀,身材匀称,很像他的姐姐。“我就是吕远山,请坐吧。”他的态度有些冰冷,可能是因为他姐姐遗书的缘故吧。 “啊,多谢,我是蔡宾。”蔡宾说着坐下了。当他抬起头看到吕远山板着的面孔时。感到自已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小伙子会对自己有想法么?他可能是接到警察通知后来省城的,如果那样,警察应该把遗书的事告诉他了。 “你姐姐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吕远山点点头,他的语气对蔡宾似乎并无恶意。他又说:“前几天我姐姐寄给我一封电子信。这信也与你有关,所以我打印下来,也想给你看看。” “嗯。”蔡宾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信。 信的内容是从近况谈起的,接着又对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弟弟谈了些作为一个职员的体会。比如,要注意人事关系呀,别人不愿干的事情,自己要主动去做呀,对同事们也不能不加提防呀等等。这些职场规则是当姐姐的嘱咐,只是有些老生常谈。 蔡宾的继续往下看,下面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要为我担心,如你所知,徐部长对我帮助很大,我心里感到很踏实。不久,也许会告诉你一件意外的喜讯,到那时侯,你也来省城吧,如果求一下徐部长,安排在我们公司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考虑考虑吧。如果进展迅速,也许下月就能把那个喜讯告诉你。 蔡宾看到这里,抬起了头,看着吕远山问:“信中的徐部长就是徐利祥吧?” “是的,姐姐参加工作时,徐利祥就帮过她的忙。“吕远山回答。 “啊,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姐姐和徐利祥关系很密切,我想姐姐信里说的就要发生的喜事,就是和徐利祥结婚。” 蔡宾知道,徐利祥的妻子前年病故了。那么,他与吕翠薇结婚是完全可以的。虽然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但现在也不算什么。 吕远山又说:“如果姐姐自杀是由于你抛弃她造成的,那么她肯定会给我写遗书。遗书中也肯定会告诉我那个‘喜讯’吹了,并且要我放弃来省城的念头。我这样讲也许令人意外,不过,由于姐姐很挂念我,她是应该给我这样写的。”吕远山的话,字字句句都很有力。 “确实是应该这样……”蔡宾说。他又对吕远山说:“听你的意思,你姐姐要是自杀,事先肯定会给你写遗书?” “我想应该这样。但是,没料到竟留下一封模棱两可的遗书,还不知道这封遗书究竟是留给谁的,所以不能认为她死于自杀。”吕远山的目光很锐利。 蔡宾感觉他似乎已下定决心,要彻底查清姐姐的死因。 吕远山眼睛睁大了又说:“我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讲,我怀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蔡宾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与吕远山的看法应该是不谋而合。 吕远山接道:“警察向我讲了,关于你和于倩倩的谣传及照片都是我姐姐发出的。而你们查出后给了我姐姐一天时间思考是否坦白,可第二天我姐姐就出事了,而且留遗书栽赃给你。我想这很可能是徐利祥逼迫或诱骗我姐姐干的。” “我们的思路是一致的。徐利祥背后可能还有黑手。” “那是谁呢?”吕远山盯着蔡宾,两眼如炬。 “我想是公司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于有德。董事长于有智到美国出差后,公司的管理权就交给了弟弟于有德。这家伙十分狡诈,这类阴谋诡计完全可以搞得出来。针对工会或是我的计划是由于有德拟定的,而具体安排是徐利祥执行的。” “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姐姐的死因,为她报仇。”吕远山咬着牙说。 蔡宾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两三天来,他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他为真相逐渐明朗感到高兴。 “可以肯定姐姐是徐利祥杀害的么?”吕远山这时追问了一句。 对于蔡宾来说,肯定这话从自已口里说出来,还有些顾虑。世上有句名言:没有绝对把握的话不能出口。尤其是事关重大问题。肯定徐利祥是凶手这句话就属于这种类型。 蔡宾呷了一口茶,说:“他的嫌疑最大。” 9 吕远山为了寻找姐姐被害线索,每天悄悄跟踪徐利祥。并把跟踪情况每晚通报给蔡宾。每晚蔡宾也与于倩倩联系,沟通情况,于倩倩也在喑中调查徐利祥和于有德的情况。 8月14日傍晚,吕远山给蔡宾打来电话,说打听到徐利祥今晚要去黄龙湖旅游度假区,他也要跟踪而去。蔡宾嘱咐他千万要小心,要每天保持联络,有情况要及时通报。吕远山答应了。 从省城去黄龙湖旅游度假区有专线火车,晚上十点发车,第二天清晨既可到达。蔡宾以为吕远山到达黄龙湖后就能给他打来电活,可一直到中午他也没打来电活,蔡宾心里有些不安。直到晚上八点多,于倩倩打电话问情况,吕远山还是没有打来电活,蔡宾和于倩倩都很不安。 第二天直到晚上,吕远山也没打来电话,蔡宾和于倩倩都感到不太对头。 第三天上午,蔡宾在公司看到徐利祥己经上班,可吕远山仍没有消息。 至第四天上午,吕远山还是没有消息。蔡宾觉得情况不好,向田春达个组长报告了情况。田春达说他们刚接到情况通报,在黑石山的森林里发现一具男青年的尸体,从外貌和体形、穿着来看,此人很可能是吕远山。 蔡宾和于倩倩与田春达组长,郝东刑警一起到了黑石山。看到那个被害的男青年就是吕远山。他的尸体倒卧在密林深处,胸口和腹部被刺了数刀。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8月14日的半夜,也就是吕远山乘车去黄龙湖的那晚半夜。 田春达说:“吕远山应该是在黄龙湖旅游度假区下火车,可为什么死在了中途的黑石山?他是跟踪徐利祥而去,那么,徐利祥是半夜在黑石山下车了么?于是吕远山也跟着下了车,结果被杀害了。当然,这只是猜测。” 田春达、郝东返回省城后立即到徐利祥的人事部长办公室对他进行了询问。 徐利祥穿着一身浅色高档西服。露出的金利来白衬衫衣领雪白挺刮,手腕上戴着劳力士金表,坐在宽大的皮转椅上,很有派头。 两名刑警坐在他身旁的大沙发上开始询问。主要是黑瘦的田春达警长询问,魁梧的郝东做记录。 “徐部长,你五天前,也就是8月14日晚乘火车去了黄龙湖旅游度假区吧?”田春达看着徐利祥问。 “我前几天身体不舒服,想去黄龙湖修养几天,8月14日晚到了火车站等候乘车,头突然疼了起来,越来越疼,我不得不离开车站,到车站对面的站前医院看病。医生诊断是高血压引起的急性头疼,给我打上了吊针,我就在医院住院治疗了三天。” “这么说你没乘火车去黄龙湖。” “是的。你们可以去站前医院调查。” 与徐利祥谈完话田春达和郝东立即到站前医院调查,主治医生说徐利祥确实是在8月14日晚上9点多来医院看病,当时他血压比较高,引起急性头疼,就在医院住院治疗了三天。症状减轻后就出院了。有医院的病历可以证明。” 从医院出来后,田春达对郝东说:“吕远山是跟踪徐利祥的,可徐利祥没上火车,吕远山却上了火车。又在中途下车了,之后被杀害了。这真是奇怪啊。” 郝东点头:“确实是奇怪啊。”他思索着说:“会不会是徐利祥在车站派人胁迫吕远山上了火车,又胁迫他在黑石山下了车,之后杀害了他?” “可车站人很多呀,火车上人也很多,车站和火车上又都有警察,吕远山怎么能被胁迫呢?” 郝东思索着又说:“也许吕远山是被骗上火车的吧?” “可徐利祥根本就没上火车,而是从火车站出来去了医院,跟踪他而来的吕远山应该跟踪他到医院呀,怎么反而上了火车?” “是奇怪,很奇怪。”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7 10 晚上,于倩倩来到蔡宾住处,两个人研讨案情。两个人也对吕远山的行迹感到奇怪。啄磨了一会儿,于倩倩说道:“我想,也许有个假冒的徐利祥在火车站顶替了真徐利祥,上了火车,吕远山也跟着上了火车。而真徐利祥却进了医院。” “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假徐利祥得装得像,才能把吕远山骗上火车。”蔡宾看着于倩倩又笑说:“你一个姑娘,倒很会分析案情呀。” 于倩倩笑出了酒窝:“我从中学起就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有时候也喜欢分析推理一下。算个业余侦探吧。” 蔡宾笑着说:“你这个美女侦探一出马,破案率肯定提高。” 于倩倩笑问:“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罪犯都得被你迷住,不知不觉地被你牵着鼻子走。” “我有那么大魔力吗?”于倩倩笑盯着蔡宾。 “有,你可称得上少男杀手。” “那我能不能把你俘虏了呢?”倩倩两只流星般的双目紧盯住蔡宾的圆脸,像是流星要飞入地球。 蔡宾被她盯得低下了头,脸也发红了。 倩倩紧追不舍:“你看你,又害羞起来,你倒是回答呀!” 蔡宾嗫嚅道:“怎么说呢?我倒是愿意被你俘虏。” “那我现在就俘虏了你!”倩倩说着一把抱住蔡宾。 蔡宾也情不自禁地紧抱住倩倩窈窕的身躯。 11 第二天,蔡宾把他们的这个猜测打电话告诉了田春达组长。田春达说他们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正准备出发,到去黄龙湖的旅游火车上调查呢。 田春达和郝东上了黄龙湖度假区旅游火车专列。拿着吕远山的照片,问乘务员谁见过这个男青年。一个梳着马尾辫,名叫吴娟的年轻女乘务员说:“我见过。8月14晚这个男青年就坐在我负责管理的2号车箱。” 田春达问吴娟:“你注意到他是在哪下车的么?” 吴娟说:“他是在黑石山下车的。” 田春达又问:“你注意到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什么人?” 吴娟说:“2号车箱在黑石山下车的只两个人。另一个人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田春达盯住了吴娟。 “这个男人在夜里还戴着墨镜。又戴着帽子和大口罩,根本看不到脸。我当时以为他脸上长了疮,或是受了伤,才捂得这样严实。” 郝东拿出徐利祥的全身照片给吴娟看:“你看那人很像照片上这个人么?” 马娟仔细看看照片,说:“身材很像,可面容就不好说了。不过,照片上这人左手中指戴着一个绿翡翠戒指,那个怪乘客左手中指也戴着个绿裴翠戒指。” “谢谢你的帮助。”田春达向马娟道了谢。 马娟离开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人把脸捂得这样严实,就是让吕远山误认为他是徐利祥。” 郝东点头,说:“徐利祥和这个人肯定是在火车站厕所里换了装束,然后这个人先从厕所出来检票上了火车。吕远山误以为他是徐利祥,跟着他上了火车。而徐利祥则在这之后,从厕所出来去了医院。” 田春达点头,“嗯,就是这样。” “这个徐利祥真狡猾呀!” “是条老狐狸。” 郝东又说:“如果徐利祥在火车站厕所里把绿翡翠戒指交给了冒充他的人,那他当晚在医院里肯定没戴这枚戒指。” “对,我们去医院查一下,如果证实了,就证明徐利祥确实和人换装了。”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站前医院,给徐利祥治疗的医生和护士都说没有看到徐利祥戴绿翡翠戒指,徐利祥换装让人冒充他的事实被证明了。可这还不是确凿的证据,徐利祥可以狡辩说他住院后就把绿翡翠戒指摘下了。要给徐利祥定罪,还需找出更确凿的证据。 12 徐利祥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材料,有人敲门,他说了声:“进来。”董云超应声走了进来。徐利祥看着他想,这小子长得是挺像我,身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比我小点儿,脸比我年轻些,头发比我浓密些。所以那天在火车站厕所里让他换上我的装束,戴上我的戒指,墨镜、口罩和帽子,吕远山就把他当成我了,跟他上了火车。 董云超低头哈腰叫了声:“徐部长,您忙哪?” 徐利祥不太高兴地说:“不是告诉你最近少跟我接触,避免别人怀疑么,你怎么又到我办公室来了?” “部长,我来找你,是为了,为了……” 徐利祥皱了皱眉头,“你有话就快说,然后快走,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部长,那我就说了,是为了钱的事。” 徐利祥眉头皱得更紧了:“十万块钱不是给你了吗?你怎么还提钱的事?” “我儿子要结婚,得买房子,十万块钱不夠呀,我家没什么积蓄……” “那你还想要多少?” “能不能再给我十万,我再借些钱,就能给我儿子买所小房子了,他就能结婚了。” 真是狮子大开口呀!不过,现在不能跟他翻脸,先把他支走再说。徐利祥看着董云超说:“你又要这么大数目,我没法答复你,得请示于副总经理,你先回去吧,过几天给你回信。” “好,徐部长,那我就先回去了,请您多费心了。” 董云超刚要起身离开,徐利祥却叫住了他:“我还要跟你说句话。” 董云超又坐下了,“徐部长有什么话请指示。” “这件事你要严格保密,跟家里人也不能说。” “这我知道。我一定像以前一样严格保密。” 董云超走后徐利祥想,这个董云超靠不住呀,甭说不能再给他这么多线,就是给了也难免他再张口。为了一劳永逸,还是得除掉他。反正己经杀了两个人,再杀一个也是个死罪。不过,这次不能再找别人动手了,惹麻烦,还是我自己来吧。 采用什么方法好呢?动硬的我比董云超年龄大,恐怕不适宜,还是软刀子杀人吧,给他下毒。对吕翠薇不就是采取了这种方法么,很成功。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天的情景…… 那一天晚上自己悄悄来到吕翠薇的位处。她对我的到来很高兴,小燕子般扑到我的怀里。接着她又让我摸她的肚子,说:“我的肚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咱们得抓紧结婚呀,要不让人看出我大了肚子就麻烦了。” 我含混地“嗯”了一声。 “你倒是有个明确态度呀,定下个时间呀!”她又催促。 “好,我准备一下,一个月后就结婚。” “太好了!”她又兴奋地抱住我。 我就势把她抱到床上,跟她在床上亲热。一边亲热一边想,这是最后一次跟你在床上亲热了,于有德让我除掉你,因为你己经暴露了,除掉你才能舍卒保帅呀。还有,除掉你后可以嫁祸蔡宾,一石双鸟。 在床上完事后,吕翠薇就提到了蔡宾:“蔡宾让我后天就向他全部坦白,怎么办呀?” “我已经请示了于副总经理,他说让你写个假遗书,并嫁祸蔡宾,然后冒充出走寻死,实际躲到泰国去,之后我也到泰国去,与你结婚。我就留在泰国开展公司在泰国的业务,而你悄悄跟随在我身边。” 吕翠薇听了这个安排很高兴:“这样好,这样我们就安全了,也没有压力了。” “那你现在就写好假遗书吧。今天半夜就离开。我已经买好了机票。” “要怎么写呀?” “你就照着我说的写。” 吕翠薇按照我的吩咐写了假遗书。 我到厨房倒了两杯饮料,在一杯中掺入了毒药,然后回到卧室,把掺有毒药的一杯递给吕翠薇,说:“你有身孕,不能喝酒,就喝饮料庆祝吧。庆祝你今晚就要脱离是非地,庆祝我们很快将在国外结婚,生活。” “好。”吕翠薇兴奋地举起杯子跟我碰杯,然后喝下了杯中饮料。 很快她就腹中剧痛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她似乎明白了,手指着我要骂我。可她己经说不出话来,口吐白沫。 在她断气后,我收拾干净留下的痕迹,乘着夜色,悄悄离开了。 那次下手很成功,既灭了口,又嫁了祸,没有费事,也没痕迹。对董云超下手,也得这样啊。想到这,徐利祥点燃一颗中华牌香烟,缓缓吸了起来,一边吸,一边思索着下手的细节。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8 13 三天后的下午,徐利祥在手机中对董云超说,给他的钱已准备好,让他晚上九点在东郊公园的东门等他。董云超听了连忙说好,一定准时到。 晚上六点多,董云超进了一家饭馆,要了两个好菜,一瓶好酒,吃喝起来。心里高兴呀,他要款待自己一下,也算是庆贺吧。 他想:没想到,钱来的这样容易,动动嘴皮子,就又来了十万。那么,以后还可不可以顺道爬坡,再继续要呢?我看可以,就是再动动嘴皮子么,也不费什么劲。嗯,过个半年一载,再继续要。哈,在公司里,你们挣大头,我挣小头,大家发财么。再说,我也是冒过风险,出过力的呀。 董云超心里高兴,又要了一盘硬菜。一瓶白酒也喝了大半。看看表,己经8点多了。他起身,带着满身酒气乘出租车前往约定地点。 到了东郊公园东门,董云超下了车。他看到徐利祥在一辆黑色轿车里向他招手。他上了徐利祥的车。徐利祥笑看着他说,“你今晚没少喝呀。” 董云超笑着点头:“嗯,今晚喝得挺舒服。” 徐利祥笑说:“再抽颗好烟就更舒服了,赛过活神仙。我这有朋友从国外带回的好烟,你抽颗尝尝。”他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盒包装精致的香烟,抽出一颗递给董云超。 董云超抽了两口烟说:“这烟劲挺大呀。” “嗯,劲是不小。”徐利祥又在心里说,这烟劲大到足夠送你上西天了。 “我们到一个偏僻地方交货吧,钱就在后备箱里。” 董云超说:“好,谢谢部长了。” 徐利祥说:“交货后你还得给我写张收据。” “好。”董云超高兴地答应着。 轿车开出一段路,董云超在后座上抽搐起来。徐利祥想,药力发挥作用了。他在给董云超那颗烟里,掺入了剧毒毒药氰化.钾。 轿车开到东郊的一片树林里,徐利祥停下车,回头看看倒在后座上的董云超,他的尸体己经有些僵硬了。徐利祥把他拖下车,拿出放在后备箱里的铁锹,在树林里挖了一个坑,把他掩埋了。 在回去的路上,徐利祥想:我又为于有德立了一大功。董事长于有智身体很不好,说是到美国出差,实际是治疔严重的心脏病。如果于有智性命不保,于有德就会接班当上董事长兼总经理,那时自己会当上副总经理吧?想到这徐利祥心里美滋滋的,比喝了瓶茅台酒还舒坦。他又想,于有德也是在为袭取哥哥的董事长位置积极做准备呀。他把侄女于倩倩推出,造谣言说她与蔡宾要结婚,一是为了打击蔡宾,降低他在职工中的威信,挑拨他和职工的关系;二是使公司的董事和股东对于倩倩产生反感,不利于她接父亲的班,而对于有德接哥哥的班有利。这于有德确实是脑瓜灵,每走一步都能打击别人,抬高自己。而打击别人往往又是一箭双雕,一石数鸟。 14 省企业家协会召开企业人才培养、发展会议。公司派人事部长徐利祥和工会主席蔡宾去参加会议。两个人来到开会地点,黄龙湖旅游度假区,住进了黄龙湖宾馆。 会议第二天召开,两个人吃完晚饭,各自到湖边欣赏风景。湖边景色很美,湖水波平浪静,如一面镜子反映着夕阳。湖边草木茂盛,空气十分清新。 天黑了,两个人各自回到宾馆自己的房间。这时徐利祥房间的电话响了,徐利祥拿起听筒,一个年轻女声在电话中响了起来:“老板,需要特殊服务么?” “你过来让我看看吧。”徐利祥笑着说。 “我们姐妹两个过去好么?好好侍候老板。” “都过来吧,让我看看。” 不一会,两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来到徐利祥房间。她们都穿着坦胸露背的衣服,下身是超短裙,暴露得很厉害。 徐利祥盯着她们笑说:“嘿,你们两个小模样都不错呀,真是一对姐妹花。” 打电话那个姑娘笑说:“老板能看上眼就好,我们姐俩一定把老板侍候好。” “我还有个伙伴住在左边房间,你们去一个侍候他吧。” 年轻些的姑娘说:“那我过去吧。” 徐利祥对她说:“那是个小伙,比较腼腆,你要打动他,把他拿下,之后我多给你钱。” 那姑娘说:“老板放心吧,我会把他侍候好的。” 看着这姑娘转身离去,徐利祥想:只要你把他拿下,那就大功告成了。他就再也挺不起胸,当不成工人领袖了。 蔡宾正在房间里看书,有人敲门,他打开房门一看,一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前。 “我是来检查床铺的。”姑娘嫣然一笑。 蔡宾有些奇怪,这姑娘怎么没穿服务人员的制服呀?不过他还是侧了一下身。那姑娘顺势进了房间,来到床铺前,察看床铺。“嗯,这被子、床单、枕套都是新洗的,洗得挺干净。” 蔡宾以为这姑娘察看完床铺后就会走,没想到她却一屁股坐在床上,笑望着蔡宾说:“大哥,对这床铺还满意么?” “你不是察看了么?洗得挺干净的。” “那大哥对我印象如何呢?”姑娘媚笑着望着蔡宾。 蔡宾这时似乎明白了什么,问:“你是做什么的?” 姑娘媚笑着说:“我是专门来侍候大哥的。” 蔡宾板起了面孔,“我以为你是宾馆服务员,来检查床铺,才让你进房间的。没想到你是……。我不需要你侍候,你出去吧。” “大哥,我保证侍候好你,让你今晚赛神仙。” “我不用你侍候,你快走吧!” “怎么?大哥,你看不上我?我长得不好么?” “我不需要你,你走吧!“ “要不大哥你看看我的胸,我的胸很高的。”姑娘说着要解紧身小衫的扣子。 “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蔡宾声色俱厉。 “好,我走,我走。”姑娘看蔡宾发怒了,起身走出了房间。 蔡宾又拿起书看了起来。看了约个把小时,又有人敲门。他打开房门一看,是徐利祥。他有些惊异,他怎么过来了? 徐利祥看着他笑说:“蔡老弟,我想过来坐坐,聊聊。 蔡宾一侧身,徐利祥进了屋,坐到了椅子上。他掏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颗递给蔡宾,“来,抽颗烟。“ “你是知道的,我不抽烟。” “咱们闲聊,你就抽一颗么。抽烟闲聊才有意思。”徐利祥又把递给蔡宾的香烟晃了晃。 蔡宾还是拒绝:“我不抽,我抽烟咳嗽。” “你实在不抽,那我就自己抽了。”徐利祥把烟叼在嘴里,掏出精致的镀金打火机,点上了火。他惬意地抽了一口烟,看着坐在对面的蔡宾,笑说:“老弟呀,公司派我们来开会,也有让我们放松一下的意思。既然来了,你就好好放松一下么。” “我放松了,吃完晚饭我就到湖边散步,欣赏湖光山色了。” “放松就要各样都玩玩么?”徐利祥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说的‘各样’是指什么?” “也包括女人么。可刚才我看到一个姑娘哭丧着脸从你屋里跑出去了,这可不太好,伤了姑娘的心呀。” “你也知道,我也爱玩,打球、下棋、唱歌,我都爱玩。可不该玩的我不玩,比如赌搏,女人……” “哈哈,要玩就玩最有趣的,女人最有趣了。” “我不这样看。女性是人类的另一半,对女人应该尊敬、爱护才对,而不应该玩弄。” “老弟,你太一本正经了。人生可是短暂的。你看我,转眼间就年过半百了。得及时行乐哟,否则,青春稍纵即逝哟。” “行乐要看什么乐,读书也是乐,体育运动也是乐。可有些乐却并不一定是乐,或者说,不一定是好乐。” “老弟,有些乐你不以为乐,是因为你没有尝过。尝了以后你就会觉得乐了,甚至会上瘾的。要不,我再给你叫个更好的姑娘试试?保证让你感受快乐。” “不,我不要,也不想谈这个。你要再谈这个,就请出去吧。” “你呀,真是古板,比老古板还古板。好,我们不谈这个了,再说另一件事。临出来前,于副总经理对我说,你是个人材,公司未来要倚重的重要人材。因此,他决定奖励你二十万元人才培养费。”徐利祥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递给蔡宾。 蔡宾没有接支票,说:“要奖励人材,公司还有不少人材,应该一起奖励,不能单独奖励我。” “说你古板,你还真是古板。于副总经理看中的是你,是特殊奖励你,你就收下吧。”徐利祥又把支票递了过来。 蔡宾还是没有接,“不,单独给我我不要。已经十点多了,我要休息了,徐部长请回去吧。” “你呀,我真是服了你了。好,我走。”徐利祥走了出去。 蔡宾关上房门后想,看来这次于有德安排徐利祥和我一起出来开会,是想腐蚀、拉拢我呀。让美女出面是一招,掏出支票是又一招。这两招都没有奏效,他们还会使出什么招法呢? 片刻后,房门又轻轻敲响了。又是什么人来了呢?会不会是徐利祥又使出新的招法?蔡宾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房门,他不由一阵惊喜,来者竟是于倩倩。 蔡宾把于倩倩领进屋,高兴地问:“倩倩,你怎么来了?” “徐利祥跟你来开会,我不放心,怕他对你使坏,就悄悄跟来了,我就住在旁边的旅馆。” “你这么关心我,真得谢谢你了。” “你是我的亲蜜爱人,我能不关心你么。”她甜甜地看着他又说:“蔡宾,我真的佩服你,你是真正的好汉,硬汉!” “怎么了?又给我戴高帽?”蔡宾笑说。 “你没有中徐利祥的美人计,又打退了他糖衣炮弹的攻击。” “你怎么知道?”蔡宾惊讶地问。 “我会魔法神功呀。”倩倩调皮地笑着。 蔡宾搂住倩倩,“你又调皮,快告诉我。”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蔡宾笑着在倩倩脸蛋上亲了一下。 “我告诉你吧,我悄悄在徐利祥的夹克里子里安了微型窃听器。他的一言一行我都了如指掌。她让小姐到你房间来,你拒绝小姐后他到你的房间来,跟你的谈活我都窃听到了。所以我佩服你。”她动情地亲了蔡宾一下,“我真感谢上苍,给我送来一个优秀的白马王子。”说着她搂紧蔡宾,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蔡宾说:“徐利祥跟我来就是拉我下水的。软的没有奏效,没准他还要使坏呢。” “他现在在我的监控中,我会小心盯着他的。” “你现在是我的保护神呀。”蔡宾笑说。 “我们相护做护身符,直到永远。” “好,直到永远。月亮给我们作证。”蔡宾指指窗外皎洁的月亮。 三天会议开完了,蔡宾准备返回了。这时于倩倩告诉他,她又窃听到一个信息,徐利祥向于有德汇报,第一套方案没有成功。于有德指示他,那就执行第二套方案。 于倩倩搂着蔡宾说:“他们的糖衣炮弹没有打中你,可能要搞新的阴谋,你千万要小心呀。” 蔡宾拍拍倩倩的肩膀:“我会小心的,你不要太担心。”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9 15 回到省城第三天,蔡宾因有事,晚上八点才下班,这时天已经黑了。他回家走到一个僻静的胡同,路灯闪着昏黄的光,几乎没有行人。突然他听到身后有汽车加速开了过来。他警觉地回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向他疾驶而来,他飞身向旁边一跃,越野车擦身而过。如果他不是反应快,肯定得被汽车撞飞。他连忙察看车牌号,看到后三位号码是037。他的肩膀撞在墙上,刺骨地疼。 他到一家医院检查,骨头没有受伤,只是肩膀脱臼了。医生给他肩膀复了位,做了包扎。他又给田春达组长打电话报告了情况。田春达问他看没看到开车人的长相。他说天黑,他只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开车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面孔。他又说了徐利祥想用金钱、美女利诱他的情况,说徐利祥可能觉得下软刀子不成,就来硬的,开越野车撞他的很可能是徐利祥。他还报告田春达一个新情况,公司里的工人董云超失踪了。有人看到他最近去过徐利祥办公室。而他的身形和脸形与徐利祥很相像,那个冒充徐利祥诱杀吕远山的凶手很可能就是董云超。现在他为逃避追查躲起来了,或是被徐利祥杀害灭口了。 田春达说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以后有什么新情况还要及时沟通。 蔡宾说我会的,协助你们就是帮助我们自己。 于倩倩听说蔡宾被车撞受了伤,心急火燎赶到蔡宾家探望。看到蔡宾吊着一只胳膊靠在床上看书,她连忙走到床前问伤情。 蔡宾微笑着说:“车没撞到我,是我猛地躲闪撞到墙上受了伤。不过伤得不重,只是肩膀撞脱了臼,医生说十天左右就能恢复正常。” 听了这话于倩倩才放下心来,她又问:“撞你的人是故意的么?” 蔡宾点头说:“是故意的。在我身后猛地加大油门向我冲来。” “八成又是徐利祥一伙干的。他们利诱你不成,又下毒手。” “嗯。”蔡宾点头。他又问于倩倩:“你给徐利祥安置的窃听器还好使么?” 于倩倩摇头:“你们开会回来后就不好使了。可能是让徐利祥发现了。” “这个老狐狸是很狡猾的。”蔡宾恨恨地说。 “下一步他们一伙说不定还耍什么花招呢,你可千万要小心。”于倩倩关切地望着蔡宾。 蔡宾点点头:“我会的。” “这几天我天天过来照顾你。”于倩倩又握着蔡宾的手说。 “你能天天来我太高兴了。不过让你这高贵的大小姐照顾,我怕受用不起呀。”蔡宾笑着说。 “我甘心情愿照顾你。在你面前我可不是什么高贵的大小姐。”于倩倩笑着露出酒窝。 “那是什么?是丫环?”蔡宾笑得嘴张得更大了。 “也不是丫环。” “那是什么?” “是亲密爱人。”于倩倩说完笑着亲了蔡宾的腮一下。 蔡宾买笑着用一只好胳膊将于倩倩揽进怀里,亲她的酒窝。 警察第二天找到了越野车的车主,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五十来岁,己经发福,有些秃顶了。他说车辆丢失两天了,不知是什么人偷去了,他正在查找,也请警察帮助查找。 16 重案一组再一次召开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在会上做总结发言:“这个案子很复杂、很凶险。涉案人员己经有两个失踪——刘栋和董云超。有两人被杀害——吕翠薇和吕远山。当然刘栋和董云超也可能被杀人灭口了。而蔡宾又遭到利诱,利诱不成又遭车撞。罪犯很狡猾、凶恶,诡计多端,下手又快又毒。目前追查刘栋和董云超还没有下落,要继续追查。那辆撞蔡宾的车和司机也要继续追查。徐利祥是案件的焦点,数次罪恶行动可能都是他在指挥或是他直接参与。几个人的失踪和被害都与他有关。所以下一步我们要加强对他的侦查。还要对他进行全天候、全方位的监视。一定要尽快找到他犯罪的可靠证据,将其绳之以法。” 正在这时,徐利祥却又失踪了。在地兴达房地产公司大门外秘密监视的派出所民警说,没有看到徐利祥从公司大门出来,可他却失踪了。他可能觉得形势不妙,化装潜逃了。 五天后,靠近边境的桃花镇旅游度假区派出所向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发来报告,说在桃花镇一间出租屋內发现一具男尸,经检查死者遗物,认定他是兴达房地产公公司的人事部长徐利祥。 接到这个报告,田春达立即带领几名组员赶往桃花镇。 17 当田春达一行来到桃花镇,镇派出所所长王盛立即带领他们来到案发现场。 徐利祥居住的出租屋门前有二名派出所民警守着,见到田春达一行都行礼打招呼。 田春达走进屋内,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腐尸臭味。过去田春达曾经接触过许多的尸体,但是由于尸体的状况不同,臭气没有这么严重。眼前的现场因为经过长时间的密闭,整个房间像个蒸笼,尸体腐烂得已流出血水。房门一打开,臭气便弥漫开来。 这个房间大约有20平方米,是个套房,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小厨房。室内有桌椅、床和衣柜、床头柜。但家俱已东倒西歪,靠窗的椅子四脚朝天,有一个穿茶色休闲衣和白长裤的人躺在那儿。 不用说,那就是发出腐臭的尸体。 铺地砖的地板上,已铺好了塑胶垫子。这是为了预防把脚印和血迹给弄乱。田春达走近尸体以便看的更清楚一些,刑警也跟着走近。 徐利祥早已失去生前的模样,整个面孔呈紫红色而且肿胀起来,半张的眼睛就像死鱼股地松垮,眼眶沉陷,黑眼珠和眼白呈现浑浊状。眼睛下方和鼻翼周围,嘴唇等处有几条蛆在挪动着。虽然如此,田春达认定此人确实是徐利祥。那四方的下颚、肥厚的耳朵、短短的脖子……脖子上被一条肮脏的方巾紧紧缠住,并打了一个死结。 田春达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视线投向身体的其他部位。 徐利祥的后脑,在发际稍下方处有条长约5公分的伤口,像是被菜刀所砍伤。伤口裂开,流了相当多的血,血已凝固,如暗红色的粘土状盖住了伤口,因此伤口的深度用肉眼看不出来。徐利祥的死因究竟是这个伤口还是颈部被勒窒息而死? 判定死因是否是被勒死,首先应检查眼睑有无淤血点。但是,因为死亡已经很久,这具尸体高度腐败,眼睑部分呈混浊状,己无法辨认,进一步的判断只好求助法医。田春达离开尸体,开始检查现场。最惹人注意的是室内有相当多的血迹,桌脚、沙发椅后面的地板上都有大量的血,茶几底下、墙上也有血迹,尸体旁边的血最多。 这些血迹大多已凝固,不但到处散落,而且还有脚踩过的痕迹,所以范围很广。 田春达想,恐怕在死亡发生前有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吧。凶手可能是在房间的某一处——最有可能是厨房前面袭击的徐利祥的后脑。但光是这一击并没有使对方昏倒,对方必然反击,两人随即格斗到房间中央。徐利祥因受伤体力不支倒地,凶手再以方巾勒住其颈部,使其窒息而死。 田春达在沙发底下发现了可能是凶器的菜刀,他戴上手套拾起了菜刀,,看到刀刃上有干涸的血迹和几根发丝。 厨房里面还有电锅、微波炉等器具,饮具齐全。不锈钢的洗碗池堆着两个盘子,里面还有食物残渣。还有一副碗筷,一个180毫升的空牛奶瓶。垃圾箱里面有烟蒂十来根、牛奶瓶的纸盖,盖上的“l4”仍很清楚。盘子里的食物残渣已经腐烂,发出酸臭味。 不锈钢洗碗池已完全干燥。从尸体和食物的腐败程度、血迹的凝固状态等方面分析,都可以断定案件发生已好几天。 根据田春达的经验来推测,案发可能是3天或5天前。正确的案发时间还须由法医根据被害者的尸体变化情况来推定。 桃花镇派出所所长王盛又介绍情况:“死者打算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他连报纸和牛奶都订了。” 田春达走向门口,他看到在房门内,没看过的报纸放着有六七份,旁边还有180毫升的牛奶3瓶。 “我听派出所里的警察说,他们把门撬开时,这些报纸被夹在门缝里,有的掉在门里,牛奶则塞在门上的牛奶箱里。” 王盛继续介绍说。 田春达拿起报纸瞧了瞧,这是地方上拥有广大读者的本地报纸,从8月16日到今天20日的报一份不漏,足以证明从8月16号傍晚就不再有人拿报纸看了。 其次是牛奶瓶,3瓶牛奶均用紫色塑胶袋套着,据盖上分别印着“15”、“16”、“17”,和厨房里的“14”正好连接起来……但是,和报纸的日期又不同。 田春达心里正在想着这个疑点,王盛说:“一般家庭所订的牛奶,通常都印着分送日前两天的日期,也就是制造日期。我妻子以前就以为每天都喝过期的牛奶所以打电话到公司去问,才明白这个原因的。” “哦!”原来如此。那洗碗池上“l4”的牛奶就是16日早晨送到,也就是说16日早晨的牛奶已被喝完,而l7、l8、19的牛奶仍置于门外,这样分析就正好与报纸的日期吻合。 接着田春达又到室内查看。他看到棉被上有一个白色的大枕头,床单有点皱,蚊帐底边卷起来塞在棉褥底下。枕头上有油脂的痕迹——整个房间看起来充满了男性的味道。 枕头边散放着报纸、书、杂志等,杂志是一些周刊。 鉴定人员为了存档,首先进行尸体拍照和现场拍照,然后以法医为中心展开正式的验尸工作。 虽然结果尚未公布,但田春达从尸体状态、报纸、牛奶的现场状况来看,认为凶杀发生在7月16日白天的可能性很大。 徐利祥的体内如果没有验出毒物或安眠药,凶手肯定是男性,因为徐利祥体格强壮,能够与他格斗而且把他勒死,也只有体格和他差不多的男性才做得到。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10 8 同日下午7点,法医在验尸之后提出验尸报告: 死者死亡时间为8月l4日上午10点至8月l6日中午。 死亡原因: (一)直接死因窒息死亡 窒息原因颈部被勒。 死者后颈部有一长6.5公分、深1.2公分的伤口,是菜刀砍击所造成。但是,此伤并非死者之致命伤。由于伤口在头部,故出血较多,但并不会造成死亡,受伤之后被害者尚有体力挣扎。其双手、双腿、腹、胸等处合计共有11处擦伤与淤血。 田春达想,犯罪的正确时间究竟是什么时间? 法医推定死亡日期从14日上午10点至l6日中午,是这两天之内。而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在徐利祥死后4至6日。 一般来说,死后48小时以内的尸体推定死亡时间比较简单,死亡3天以上判定就非常困难了。从尸体状况很难判断究竟是3天前或4天前死的。 由于法医的经验多少不同,看法也有不同。经验少的法医判定的日期比较短,而现在验尸的法医累积了10年以上的经验,虽然大略已知死亡的时间,但是仍然写上两天内的时间,显得比较稳当些。 验尸结果只是把死亡时间找出一个大致的范围,其后再根据现场资料或其他有关的资料而缩小这个范围,那就是重案一组的工作了。 重案一组和桃花镇派出所联合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在会上做了总结发言: 根据目前调查了解的情况,以及大家的分析意见,可以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第一,凶手是健壮的男性,应该是青壮年,才能在很健壮的徐利祥身上得手。 第二,凶手应该是徐利祥熟识的人,才能进入徐利祥住宅的厨房,又乘其不备从背后用厨房的菜刀将其后脑砍伤。 第三,杀人动机如大家所分析的,应该是杀人灭口。凶手很可能是徐利祥的同伙,或受其同伙老大的指使。凶手很狡猾,做案后清除了自己的指纹、脚印等痕迹,这增加了我们破案的难度。 第四,案发时间法医分析为8月14日中上午至8月16日中午,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使其细化。 第五,死者的钱、物没有被盗,不是谋财害命。这就加大了灭口害命的可能性。 下一步工作我有如下想法: 桃花镇因在旅游度假区的中心,又临近边境,所以当地政府安全防范意识很强,在镇中各路口和重要部门门前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我们要观察8月14日至16日的所有监控录像,看能否从中找到与徐利祥有关系的人,还有可疑的人。 要调查徐利祥在桃花镇居所的邻居,看能否从中找到可疑的人和有用信息。 要调查徐利祥的关糸人,包括亲友、同事,看能否从中发现有用线索。 19 很快就发现了新的线索。在向徐利祥在桃花镇住所的邻居调查了解情况时,蔡大娘说她在8月16日早晨去早市买菜时,看到徐利祥在窗口向外张望。这样徐利祥的被杀时间就可确定为8月16日上午。 而让蔡宾观察从桃花镇带回的发案期间的道路监控录像,他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是兴达房地产公司副总经理于有德原来的专车司机杜威,现在他是公司的车管,管理司机。虽然他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但蔡宾还是从身形和走路姿势认出他。他和徐利祥不但熟识,而且关系密切,徐利祥是不会防范他的。在案发期间他生现在桃花镇,确实很可疑。 田春达回到南山市,与两名刑警找杜威问话。询问在兴达房地产公司会议室进行。 杜威热情地对刑警们说:“听说警官们要来,我特意准备了些好茶。”说着他就给刑警们泡茶送茶水。 田春达注意观察他。见他有四十来岁,身体健壮,贴身t恤衫下肌肉一块块隆起。他想,以他的体格,同徐利祥搏斗应该占上风。他又看到杜威走路有明显的外八字脚,以至走路左右晃动,像鸭子步。他还注意到杜威是左撇子,倒水端茶都用左手。他看着杜威问:“你过去在船上干过吧?” 杜威笑答:“是的。年轻时当过几年船员。以后改行当汽车司机了。田组长真是眼光敏锐,连我过去在船上干过都看出来了。” 田春达一笑说:“我也是瞎猜的。”他又用锐利的目光望着杜威说:“我们这次来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例行公事。” 杜威微笑着说:“警官们想了解什么尽管问。” “你8月中旬到桃花镇干什么去了?”田春达问。 “我们公司从境外买了一台轿车,我到边境口岸提车去了。顺便到附近的桃花镇旅游度假区逛了逛。”杜威很从容地回答。 “你可以把买车的通关手续拿来给我们看一看么?” “可以。在财务部存放着,我去取。”杜威说着起身。 不一会儿,杜威回来了,把取来的轿车通关手续交给田春达。 田春达仔细察看,见手续确实是在8月中旬办理的,签字人都是杜威。看来杜威说的这件事属实。那么,他8月中旬去桃花镇就有正当理由了。 “你在桃花镇,见到徐利祥了么?”田春达又问。 “徐利祥?他去桃花镇了么?我不知道呀。也没见到他。” “徐利祥8月中旬在桃花镇被人杀了。关于这事,你知道些什么?或听说过什么?” “我不知道呀,也没听说什么。我是从你们口中才听说这事的。” “8月16日上午你都做了些什么?” “8月16日上午?”杜威扬起头似在回忆。片刻后他说:“8月16号上午我在旺旺小吃店吃了早餐,然后去旁边的电影院看电影,从8点半一直看到12点多,是两部片子。” “你看了哪两部片子?” “一部是《金陵十三钗》,一部是巜归来》。” “你一直看,中途没有离场么?” “我一直看,中途没有离场。” 同杜威谈完话,回到重案一组办公室,田春达立刻给仍在桃花镇进行调查的郝东打了电话。在电话中田春达说了与杜威谈话的情况,让郝东核实一下杜威在8月16日上午吃早餐和看电影情况,并把杜威照片通过互联网传了过去。田春达还让郝东仔细检查一下徐利祥的伤口,看是否是凶手用左手持刀砍伤的。 第二天,郝东给田春达回了电话,说杜威8月16日早上确实去旺旺小吃店吃了早餐,餐厅服务员看了杜威的照片后认出了他。电影院服务员看了照片也认定杜威电影开场时进了影院。但他中途是否离开却没注意。郝东又说他和法医又仔细检验了徐利祥后脑的伤口,发现确实是左手持刀砍伤。 田春达说,杜威就是左撇子。 田春达和部下又再次察看8月16日上午桃花镇各道路上的监控摄像,但没有发现杜威的身影。田春达想,杜威这时可能注意到了各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躲避了。 章节目录 弄假成真11 20 杜威已经成为杀死徐利祥的重点嫌疑人。田春达决定对其进行曰夜秘密监视。他叮嘱刑警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一是要防止被杜威发现,二是要防止杜威化妆逃跑。 8月28日半夜,在杜威家附近监视的刑警发现杜威骑着辆电动车悄悄出行,立刻开着车在后面跟踪。 杜威骑着电动车进入于有德居住别墅的大院。半个小时后于有德开着辆奔驰轿车从院里出来,但刑警用望远镜观察,在车箱里没有发现杜威。田春达命令两名刑警留在别墅门口监视。自己带着两名刑警跟在于有德奔驰车的后面。 为了避免被于有德发现,刑警们中途还换了一辆车。 于有德的奔驰车开到机场附近的一处僻静地停下了。跟踪的刑警从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看到化了妆的杜威从车后备箱里爬出来,拎着个旅行箱向候机室走去。 田春达说:“看来杜威要乘飞机逃跑,我们跟上去抓捕。” 戴着披肩假发,眼睛上戴了变色眼镜,腮上粘了连毛胡子的杜威刚坐到候机室的椅子上,三名壮汉向他走过来。他感觉不好,想逃跑,可是来不及了,三名刑警冲上前抓住了他,给他戴上了手铐。经检查,发现杜威身上带着去澳大利亚的护照,还有去澳大利亚的飞机票,他是想逃往国外呀。 21 在刑侦支队审讯室,田春达、郝东、向海洋三个人审讯杜威。 “杜威,你是要往澳大利亚跑么?”田春达盯着杜威问。 “我是要去澳大利亚旅行。” “去旅行你化什么妆?” “我想变个样子,装装酷。” “我们就不绕弯了。徐利祥是你杀的吧?” “我说过,我不知徐利祥的去向,怎么会杀了他?” “于有德告诉我们,你与吕翠薇有一腿,为此跟徐利祥争风吃醋。见吕翠薇要和徐利祥结婚,你就下毒手杀了徐利祥。” “他,他这么说?”杜威瞪大了眼睛。 实际这是田春达根据调查情况编出的话,并没有与于有德谈话。但看来这编出的话起作用了。 “怎么?于有德说中了你的要害么?你曾是他的司机,他对你是知根知底的。” “他对我是知根知底,我对他也知根知底。”杜威恨恨地说。 “你知道他什么根底?” “他对我不客气,我对他也就不客气了。他是一切的主谋。他为了破坏给职工全面提高福利的方案,指使吕翠薇造谣生事,挑拨蔡宾与职工的关系。又指使刘栋毒杀蔡宾。事情暴露后,他让徐利祥害死了吕翠薇,并伪装成为情感纠纷自杀,嫁祸蔡宾。又指使我暗害了刘栋,杀人灭口。之后他又指使徐利祥杀死了追踪调查他们罪行的吕远山。再接着他指使徐利祥用钱、色拉蔡宾下水,不成又让徐利祥驾车撞蔡宾。眼看事要暴露便让我杀了徐利祥灭口,又给我办了出国护照让我出国避难。这一切都是于有德指使的,他是主谋!” 有了杜威的供词,审讯于有德就好办了。看了刑警交给他的杜威的供词,他不得不低头承认罪行。 于有德被逮捕后,于有智不得不从美国赶回来。他说没想到弟弟于有德和徐利祥能干出这么凶狠的事。他又同意了蔡宾提出的全面合理的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 晚上,于倩倩在服侍父亲吃完药后,高兴地对父亲说:“爸,你真是个开明绅士,同意了提高职工福利待遇的方案。” 于有智笑笑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安定人心呀。企业要稳步发展,就要人心稳定呀。“ 于倩倩又抓着父亲的手撒娇地说:“爸,我和蔡宾结合的方案,你是不是也批准呀?” 于有智微笑着说:“这事我也考虑了。蔡宾是个人材,懂技术,会管理,也很能服众。既然你对他这么倾心,爸也就不做你们的拦路虎了。” “爸!”倩倩兴奋地扑到爸爸的怀里。 于有智疼爱地抚摸女儿光滑的浓发,“看把你高兴的,得到蔡宾就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爸,你不知道蔡案有多优秀,他真是个优秀的白马王子。" “我当然知道他优秀。要不怎么能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我还要对他委以重任。” 倩倩更加兴奋:“什么重任?” 于有智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爸老了,身体又很不好,所以到美国治病。原想让你叔叔管理一段企业,带带你。没想到他心术不正,想坑你,全面篡权,把企业都捞到他手里。他对职工很苛薄,又想让马儿跑,又想不给马吃草,做出恶毒们事,结果把自己栽进去了。以后呢,爸还得去美国治病,这公司就交给你和蔡宾了。由你接班做董事长,蔡宾辅佐你,做副董事长兼总经理,你们好好干吧。” “爸,我们一定好好干,请你放心。”=========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1 1 艺术学院舞蹈系大三女学生艾荷开着台深蓝色马自达轿车向前行驶着。她是新考的驾驶证,今天开着辆借来的汽车去办事。忽然,她感到脑袋一阵阵发晕,强烈的睡意向她袭来。她晃晃头想清醒一下,可头晕反而加重了。不行,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得停车,否则非出事故不可。她这样想着把车向路边开去,又伸脚去踩刹车,可昏晕中脚却踩上了油门,车吼了一声便窜上了人行道,猛烈撞击在水泥电线杆上。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附近的两个女行人吓得尖叫起来。 稍微镇定下来一个中年女行人掏出手机报了警。 交通警察很快开车赶到了。吃力地打开车门一看,女司机因心脏和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已经死亡了。 中年交警问报警的中年女行人:“请你说说出事故的情况可以么?” 中年女行人脸上仍带着惊恐,说:“我跟我女儿正在人行道上走,突然,这台轿车就向路边冲过来,又猛地窜上人行道,险些把我们撞了,接着就猛烈撞在电线杆上。” “当时女司机是什么状态?”交通警又问。 这时那个年轻女行人说话了:“我看到那女的眼睛好像都睁不开了,眼神模糊。她估计是喝酒了,再不就吃药了。” 中年女行人又补充:“再不她就是得了什么病,或是昨晚一夜没睡。” 交通警嗅嗅死去女司机的嘴,没闻到酒味,他想,得到医院才能检查出她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他把她的尸体抱上警车,向交通事故指定治疗医院驶去。 医院经过尸检,确定艾荷服了较大量安眠药,因而造成昏晕,出了事故。 交警部门通知了艾荷的父母。他们到了医院,一见女儿死去的惨状,便抱住女儿哭得死去活来。一旁的交警余磊看了也很是心酸,他们的女儿也就二十出头,又这样漂亮,却突然就悲惨地死去,父母怎么能不痛彻心扉呢? 交警余磊待艾荷的父母平静了一些后,对他们说:“经检查,艾荷服了大量安眠药,因而昏晕出了交通事故。她为什么服了大量安眠药呢?” 母亲说:“我女儿睡眠非常好,从来不用安眠药。我们家也没有安眠药。昨晚她睡得也非常好,早上起来可精神了,做了早操,早饭也吃得很好。” “她最近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可能服了安眠药想自杀?不会,绝对不会。她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相反,却有大好事。她在省现代舞的选拔赛上获得了第一名,很快就要进京参加全国的决赛。她一天可兴奋了,哪会不顺心!她绝不会自杀。肯定是有人要害她,给她下了药了。” 根据这种情况,交警认为可能涉及刑事案件了,便把情况向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做了通报。 刑警支队把查案任务交给了重案一组。田春达组长带领郝东等刑警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 刑警在艾荷的车里发现了一个果汁瓶,瓶底的残余果汁里检测出有安眠药。但瓶子上只有艾荷的指纹。车上也只检测出艾荷的指纹及她父母的指纹。没有别人的指纹。 田春达组长初步认定这是一起他人为谋害艾荷故意制造事故的案件。决定先从两个方面进行调查。一方面,调查艾荷开车路线上的监控视频,探查线索。另一方面,调查艾荷的亲朋好友,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 2 艾荷的男朋友米宁听到艾荷惨死的消息内心十分震惊,他想起了近一月发生的事情: 6月6日晚上,艾荷邀米宁吃晚饭。两个人在一家肯德基餐馆的角落坐下了。 米宁看艾荷脸色不太好,有些闷闷的,就问:“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么?” 艾荷默默点点头。 “什么事,跟哥说说。”米宁看着艾荷关心地问。 “还是参加全国青年现代舞比赛的事。经过初选和复选,现在本省参加独舞的人选只剩下我和师大艺术系的朱莉,而进京参加决赛只能有一人。论水平我比朱莉略高。可她母亲今天下午找我谈话。” “谈什么了?”米宁盯着艾荷问。 “朱莉的母亲拿出一万元钱给我,让我找个理由退出决赛。我说这不行,我也不需要这钱。她见利诱不行,就威胁,说朱莉的父亲是省文联副主席,而她是省舞蹈家协会副主席,省内舞蹈的评委都是他们的好友或学生。我就是参加最后竞争也不会取胜的。我说不管怎样我都要竞争到底。她说你不听话,就等着彻底失败吧。” 米宁向艾荷竖起大姆指:“小荷,你挺有钢条,好样的!” 艾荷却仍忧郁着叹口气说:“光态度强硬也不行啊,他们力量强大啊,是省里舞蹈这方面的主管,评委们大多得听他们的。我凶多吉少呀……” 米宁说:“我们也可以想办法么。” 艾荷说:“我找你就是要商量这事的。” 两个人边吃边开始商量,最后商量出一个办法。 “我们一定会打败朱莉和她的后台的。”米宁看着艾荷坚定地说。 “嗯,我想也会。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我们用这种办法可是有些做损呀。”艾荷撇撇嘴说。 “是他们先用损招的,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艾荷叹口气:“现在说是要实现社会公平,公正,可这样以势压人,以权谋私的事还是不少呀,逼得我们也不得不搞点儿歪门邪道。” “是呀,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可都是好孩子,被逼为娼。” 艾荷嗔道:“去你的,我才不是娼呢,要当你当。” “我这不是打个比喻么?”米宁笑说。 “这个比喻不恰当,很不恰当,立即改正!”艾荷笑嗔。 “是!”米宁笑着挺直胸膛行个军礼。又笑着小声说:“我们小荷姑娘不是娼,是清纯、贞洁的良家妇女。” “去你的,你真是个坏小子。”艾荷笑着伸手拍打米宁。 两个人说笑着吃完饭,艾荷的心情好多了。她说:“米哥,我们再去跳舞吧。” “好吧。”米宁点头同意。 两个人进入歌厅包房后,每人唱了两首歌,接着开始跳舞。先跳了一会儿交际舞,又跳了一会儿迪斯科,接着艾荷教米宁跳拉丁舞。米宁有运动基础,学舞蹈动作比较快,也比较标准。艾荷笑着说:“你学舞蹈动作真的很快,也上道,这样的学生好教。” 米宁笑说:“还是你这个舞蹈教师教得好。” 跳完了舞艾荷躺在沙发上说:“真畅快呀,一切堵在胸里的不快都彻底发泄出去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3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2 3 6月9日傍晚,米宁开始实施对朱莉的“设套”行动。 朱莉骑电动自行车上学要经过一条林间小路。这天下午她放学后骑车经过这里,突然从对面拐弯处拐过来一个骑车男人,他车速比较快,又低着头,一下子就撞到朱莉的车上。朱莉“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 撞朱莉的人是米宁的朋友何海,他也摔倒在地。他爬起来就向朱莉喊:“你怎么骑的车?怎么撞我?” 朱莉还倒在地上,气得嘴直哆嗦:“你这人讲不讲理?你撞了我怎么说我撞你?” “就是你撞我,你把我车都撞坏了,看,车圈都撞瓢了,你得赔!”何海瞪圆了眼睛。 朱莉看看自己的新电动自行车,车圈已经撞得严重变形,她眼泪都下来了:“明明是你撞坏了我的车,你怎么耍无赖呀!” “你敢骂我?我他妈揍你!”何海上去就踢了朱莉屁股一脚。 “啊,你打人!”朱莉哭叫起来。 这时米宁从林中冲了出来,拉住何海,斥道:“你这小子太野蛮,我看得清楚,是你撞了这姑娘,你怎么还打她?” “哟嗬,来了个见义勇为的。你他妈的也想找揍吧?”何海说着就给了米宁一拳。 米宁叫道:“你先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回手就给何海肩膀一拳,打得他一栽歪。他又接连一个扫荡腿,将何海扫倒在地。何海刚爬起来还没站稳,米宁又一个扫荡腿,将他扫倒在地。 何海躺在地上叫了起来:“哥们,你会功夫,块头又大,我打不过你,我服了,你饶了我吧。”说着他向米宁拱手作揖。 “服了你就快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米宁向他吼道。 何海爬起来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走了。 米宁又走到朱莉面前,关切地问:“姑娘,你怎么样?伤得重么?” 朱莉哭着说:“小腿好疼,都出血了。” 米宁上前察看:“是出血了。”他从衣袋里掏出雪白的手绢,“我这手绢是新洗的,还没用,绝对干净,给你包扎上吧。” “谢谢你了,回头我给你买条新的。”朱莉擦着眼泪说。 米宁给朱莉包扎好伤口,又扶她站起来,扶她走了几步,问:“感觉怎么样?” “还好,看来骨头没伤着,是皮肉伤。”朱莉回答。 “我送你到医院看看吧。”米宁关心地说。 朱莉走了几步,说:“没事,没大妨碍,不用去医院了,回家上点儿药就行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米宁又看看电动自行车:“这车子也不能动了,我给你抬着。”他说着抬起电动自行车。 “那太谢谢你了。要不我还真抬不动,没办法走了。谢谢啦。”朱莉非常感激地望着米宁。 “没事,我个大有劲,抬这车玩似的。”说着他抬着自行车就走。 两个人来到一个修车摊,把电动自行车修好了。修车人说:“三十块钱。” 朱莉从背包中掏钱,拿出张一百元递给修车人。 “我没零钱找你呀。”修车人说。 “我也没零钱了,要不能给你一百的么?”朱莉说。 “我这有零钱。”米宁拿出钱递给修车人。 “又麻烦你,真是谢谢了。”朱莉感激地说。 米宁说:“车子修好了,你骑上回家吧。” 朱莉说:“我家就在前边了,你到家坐坐吧,喝点饮料歇歇,我再把修车钱给你。” “不用了,我走了”米宁摆着手说。 “那不行,你一定得到家坐坐。我得把钱给你。”朱莉看着米宁说。 “三十元钱,也不是太多,不用了。”米宁说完转身就走。 朱莉一把拉住他:“不行,你一定跟我走,要不我不松手。” 米宁说:“这点儿事,你别放在心上,让我走吧。” 朱莉拉住他不放:“不行,你得跟我走,要不我不放你。” 米宁无奈地笑说:“那好吧,我跟你走。要不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人家都看我们。” 两个人走进朱莉的家。这是四室两厅的大单元,有160平米。室内装修很精致,很有艺术气息。墙上挂着风景油画,阵列柜里摆放着精美的艺术品。厅里还放着一架钢琴。 朱莉让米宁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她找出红药水和药布,要自己上药。 米宁说:“我给你上药吧,我操作方便些。” 朱莉微笑着看看米宁,“那好吧。”她把伤腿架在小凳上。 米宁轻轻把扎在朱莉伤口上的手绢摘下来,问朱莉:“疼吗?” 朱莉微微摇头:“不太疼。” 米宁又用镊子夹起红药水药棉,轻轻擦在朱莉的伤口上,问:“疼么?” 朱莉微微摇头,笑说:“你给我上药,还真不太疼。” 米宁上完药,又用药布给朱莉包扎好。他看到朱莉的皮肤白而透明,透明皮肤下的淡蓝色微血管清晰可见。由于长期练跳舞,她的腿匀称而结实,腿形优美。朱莉的模样也很美。艾荷的美偏向野性,而朱莉的美偏向娇柔,有些娇滴滴的味道。 上完药米宁看着朱莉说:“好了。你隔一天再换药。” 朱莉感激地看着他说:“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好人。今天要不是遇到了你,还不知怎样呢。” 米宁淡淡地说:“遇到了,看见了,总不能装没看见吧?总不能眼看着你一个姑娘受坏小子欺负吧?” 朱莉恨恨地说:“那小子真坏,撞了人还耍无赖,还打我,真不是个东西!” 米宁在心里偷笑:何海,哥们,你受委屈了。 朱莉又问:“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米宁说:“我叫米宁。” 朱莉笑说:“我叫朱莉,是师大艺术系的学生。” 米宁点头:“噢。”心里笑说,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和你的身份。他看看朱莉又问:“你是学舞蹈的吧,体形真好。” 朱莉笑着点头:“大哥你挺有眼光,看得挺准。” 米宁在心里笑:我看得准?我早就知道。 朱莉又问:“大哥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房地产公司工程师。”米宁说。 “噢,那挺发财吧?”朱莉闪着好看的杏核眼问。 “我才工作不久,是个新手。” “大哥你人好,外形也好,搞事业肯定行。女性肯定愿意买你的账。”朱莉说着笑了。 “你还挺喜欢开玩笑。”米宁也笑了。 米宁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朱莉说:“你不要走,我请你吃晚饭。” 米宁笑说:“不用了,谢谢。”说着站起身来。 朱莉又拉住米宁:“不行,我一定请你吃饭,以表达谢意。” 米宁笑说:“就这么点小事,还请吃什么饭。” “你忙了一下午,帮我收拾了坏蛋,又帮我抬车,还帮我上药,做了这么多事我还不该感谢?请吃饭太应该了。”朱莉拉住米宁的衣服不放手。 “一会儿你父母该下班了,你们一家在一起吃吧。”米宁仍推脱。 “我在北京的爷爷病重了,父母去北京看望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人。”朱莉解释。 听到这话,米宁心里一动。事先他和何海商量好,何海唱白脸,他唱红脸,借机接近朱莉,待机行动。现在正是接近朱莉的好机会呀。 朱莉说:“就这么定了,我家旁边有家歌舞餐厅,我们吃了饭再唱歌。你陪我一下午,我晚上陪你。下午受气,晚上出气。” 米宁刚想张嘴,朱莉拦住了他:“你别说了,听我的,就算我求你陪陪我,要不我晚上一人挺寂寞的。” 米宁笑说:“朱小姐这么坚决,我就只好服从命令了。” 朱莉又问米宁:“你多大年龄?” 米宁回答:“我27岁。” 朱莉说:“你比我大6岁,我就叫你米哥吧。” 米宁点头,说:“行。” 朱莉又说:“米哥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家里晚饭在外边吃了。 米宁笑说:“我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朱莉说:“那你是单身呀。” 米宁点头说:“我父母去外地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人。” 朱莉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米宁回答:“我是建工大学毕业,又在国外留了两年学。” 朱莉点头:“噢。难怪你搞房地产,这是你的专业呀。” 米宁点点头。 朱莉又说:“你一个人,那我们晚上出去玩就更方便了。”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3 4 6月9日晚上,设套行动取得良好进展。 朱莉、米宁来到歌舞餐厅,进了一间包房。在这包房里有卡拉ok设备,可以唱歌、跳舞,也可吃饭。 朱莉换了一件粉红连衣裙,白皮鞋,亭亭玉立。她让米宁点菜。米宁说你点吧,我随便,简单吃点儿就行了。 朱莉要了一个锅包肉,一个拌明太鱼丝,一个火爆大头菜,一个菠菜汤。米宁说行了,再多要两人肯定吃不了。朱莉说那好吧,等一会不够再要。她又问米宁喝什么酒,米宁说你一会儿要唱歌,咱们就喝点儿啤酒吧。 菜上来了,朱莉给两人倒满啤酒,举杯说:“米哥,谢谢你今天的见义勇为。” 米宁笑说:“我们就碰杯,喝酒,不要谢了。”说着与朱莉碰杯。 朱莉说:“米哥,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找我,我一定尽力。” 米宁说:“好。” 两个人吃喝了一阵,朱莉又问:“米哥,你有对象了么?” 米宁笑着摇摇头。 “你年龄不算小了,怎么还没对象?你这么酷,心眼又好,会照顾人,找姑娘应该不难呀。”朱莉笑说。 “我刚回国没多久,还没考虑这件事。”米宁说。 “那你想什么时候找呀?” “我现在正在创业,想等事业有成了再说。” “米哥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呀,令人佩服。”朱莉用很敬佩的目光看着米宁。 “不能说事业心很强,应该说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做。”米宁笑说。 “有向上努力的想法,有上劲心就是好男人。来,我敬好男人一杯!”朱莉举杯。 米宁举杯,笑说:“谢谢朱小姐的鼓励。” 朱莉笑说:“我都叫你米哥了,你就叫我小莉呀。” “好,就叫小莉。”米宁说着与朱莉碰杯。 两个人边吃边聊,越聊越热乎。说笑着吃完了饭。接着开始唱歌。 “米哥,你先唱吧。”朱莉笑看着米宁说。 “你是学艺术的,你先唱吧。”米宁推让。 “我是学舞蹈的,跟唱歌没关系。你是哥,你应该带头。”朱莉笑说。 “好吧,我也不跟你推让了,我就先唱。”米宁拿起话筒,唱了一首《中华民谣》。 “米哥,你唱得太好了!”朱莉拍着雪白的手喝彩。 “谢谢鼓励,该你唱了。”米宁笑说。 朱莉唱了首《靠近你,轻轻说爱你》。 米宁也鼓掌:“小莉,你唱得也不错呀。” 朱莉笑说:“比你米哥差多了。你接着唱。” 米宁再唱了首《为情所困》。 朱莉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他。两只柔嫩的手给他打着拍子。 米宁唱完朱莉鼓着掌说:“你唱得真好,都让我着迷了。以后我就做你的粉丝。” 米宁笑说:“你别夸我,你一夸我我就找不着北了。” 朱莉说:“我可不随便夸人,我说的是心里话。” “你接着唱。”米宁说。 朱莉又唱了首《爱情进行式》。 两人又唱了一会儿,朱莉说:“我们跳舞吧。看看你舞技如何。” 米宁说,“你的腿跳舞行么?” 朱莉说:“皮肉伤,没大碍,现在也不疼了。”她又跳了两下,说:“没事,可以跳。” 米宁说:“那好,我正想跟你这舞蹈专家学学舞蹈呢。” 朱莉笑说:“我可不是什么专家,我们相互学习。” 米宁笑说:“我这业余跟你这专业好好学学。” 二人先跳交际舞,跳了个慢三,又跳了个慢四。 “你跳得很好呀,比专业的也差不多。”朱莉称赞。 “朱小姐过奖了。” “真的不错!舞步轻盈,节奏感强,配合也好,你专门学过吧?”朱莉又说。 “有点爱好而已。”米宁笑说。 二人又跳了华尔兹和探戈。 “我说米哥,你肯定专门学过舞蹈。怎么跳得这样好!” “你真会鼓励人,让我心里热乎乎的。”米宁笑说。他又说:“我们再跳拉丁舞吧。” 朱莉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你还会跳拉丁舞?” 米宁笑说:“试试吧。” 两个人跳了桑巴、伦巴,又跳了恰恰。 朱莉看米宁的眼睛有些发粘了,“米哥,我真的有些崇拜你,你歌唱得这样好,舞也跳得这样好,我真是你的铁粉丝了!” “我哪有你这舞蹈专业的跳得好。”米宁笑说。 “差不多。你跳得真不错。” 米宁心想,我跟艾荷这些日子学跳舞没白学呀,在这用上了。他笑着说:“朱小姐能看上眼就好。” 朱莉笑说:“岂止是看上眼,我都有些着迷了。” 两个人又欢快地跳了一阵,米宁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也跳得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两个人走到大街上。已是晚上十点多,路上行人已经不太多。朱莉望着天空说:“今夜星光灿烂呀。” 米宁看看夜空,点点头:“yes。” 朱莉又说:“我感觉今夜很浪漫。” 米宁笑说:“meto。(我也是)” 朱莉说:“我想起了那首苏联歌曲。” 米宁接道:“《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朱莉笑说:“我们好像有心灵感应。” 米宁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 朱莉笑问:“那你能不能‘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米宁笑说:“恕不奉告。” 两个人说笑着走到朱莉家门前。 米宁对朱莉说:“好了,到你家了,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朱莉说:“你再进去坐坐吧。” 米宁愣了一下,说:“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 朱莉说:“晚上就我一人,这么大的房子,空落落的,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米宁还有些犹豫。 朱莉拉米宁的胳膊,“走吧,米哥,我求你了。” “那好吧。”米宁跟着朱莉走进家门。 坐到客厅沙发上,米宁打量着屋子说:“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睡害怕吧?” 朱莉说:“可不是么,平日里我找个女同学陪我,可今天因为跟你在一起,我就没叫女同学。” 米宁心想,那今晚怎么办呢? 朱莉说:“不过,米哥,今晚有你在我这,我就不害怕了。”说着她拉住米宁的胳膊。 米宁想,看来这姑娘今晚是要把自己交给我了。那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有女朋友艾荷了呀。他正想着,朱莉又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米宁看看朱莉,朱莉也看着他,并抬起下巴,呶呶红红的鲜嫩嘴唇。 米宁明白,她是示意自己亲吻她。他想,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我就先接近她吧。他低下头,姑娘的嘴唇向他的唇接近…… “以后我们就做亲密朋友吧。”朱莉轻声对米宁说。 米宁心想:我要是跟你做了亲密朋友,我和艾荷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我可是为了报复你,才向你接近的啊。 朱莉说:“米哥,你怎么不回答?不愿意跟我做亲密朋友?” 米宁只好含糊地回答,“好,好的。” 朱莉搂着米宁说:“今天真是个印象深刻的日子。先是被那个混小子撞了,欺负了,很痛苦。接着遇到你米哥,被你安慰,被你爱抚,又感到很浪漫,很甜蜜。人生啊,真是像个佛学大师讲的,是有悲有喜,悲欣交集。” 米宁说:“是啊,我毕业后这几年在社会上奔波,也确实感到生活是即艰难,又有快乐,确实是悲欣交集。” 朱莉又说:“青春啊,遇到了所喜欢的人,又被喜欢的人所疼爱,就是幸福,就是浪漫,就是ok,verygood!”说着她小鸟依人一样贴紧米宁。 米宁心里感慨,可惜我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你这个单纯的姑娘,要被人涮了,还蒙在鼓里呢。可谁让你的父母要仗势欺人呢?你,你就是你父母霸道的牺牲品啊。 朱莉说:“米哥,你唱歌好听,你唱首摇篮曲吧,我会在你的歌声中睡着的。” 米宁轻轻哼唱起一首摇篮曲,朱莉听着真的睡眼迷离了…… 第二天米宁回到家里,何海来了,问他:“昨天我走后,你们处得怎么样了” 米宁笑说:“还好,交上朋友了。” 何海瞪起眼睛:“发展这么快!” 米宁笑笑。 何海一拍米宁肩膀:“我说米哥,你越来越神了,泡个女人就像吃冰棍一样容易。” 米宁说:“我还真没想这样,是朱莉非常主动热情,非要跟我交朋友的。我一想我的目的就是要接近她,乘机下手,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那还是你米哥有魅力呀。得叫你桃花大仙了!”何海笑说。 米宁笑说:“行了,你就别替我吹了。” 何海又说:“不过,有问题了。你本来是要帮着艾荷收拾朱莉的,现在这朱莉也是你的朋友了,你倒是帮着哪个朋友呀?” “艾荷是受欺负的,当然还得帮她。不过,也要尽量减少对朱莉的伤害。” 何海笑说:“你是左搂艾荷,右搂朱莉,哪个都是心肝肉,伤了哪个都心疼呀。” 米宁说:“还有十几天就进行舞蹈的最后评审了,我还得抓紧笼络朱莉呀,到时候才方便行动呀。” “不用你找她,她得找你。女人一见你就像猫见鱼。” “嘁,你又来了,我可不是鱼。” 何海笑说:“你不是鱼,是鱼钩,专钓美人鱼。”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4 5 朱莉接连着与米宁约会,两个人已经亲密得很。 6月19日,最后的评审就要开始了,朱莉的母亲从北京赶了回来,操持女儿的过关评审。她挨个拜访评委,送礼打招呼。 6月22日,也就是评审的前一天晚上,米宁请朱莉吃饭。设套行动进入最后一击阶段。 二人进了肯德基餐厅,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米宁点了几个好菜,倒上啤酒后对朱莉说:“小莉,明天就要最后评审了,米哥今晚给你壮行,祝你明天获得最后胜利。” “谢谢米哥。”朱莉举杯与米宁相碰。 喝下啤酒后,朱莉说:“米哥,你说我明天真的能获胜么?” “你做了很好的准备,你妈妈又做了必要的工作,我看能获胜。” “不过我心里不太托底。凭心而论,艾荷的舞技要比我稍好点儿,临场发挥也比较好。我这方面评委是事先做了工作,可也难保有人表面点头,背后摇头。投票可是不记名的。” “现在就不要想太多了,想多了也没用,反而可能影响明天发挥。你就好好吃了这顿饭,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努力发挥到最好水平就行了。” “可也是,现在想多了是没用,没时间了。来,我们再碰一杯,痛痛快快吃了这顿饭。”朱莉说着举杯。 米宁举杯相碰。 吃了一会儿朱莉又说:“我这次要能进京参加决赛,再获个奖,毕业分配肯定特有利,没准能进到北京的文艺团体呢。” “那好啊,现在搞文艺的,哪个不想混进北京呀,北京人才荟萃,最好的文艺团体也都在那,进京才能大发展呀。” “是呀。”朱莉看着米宁又说:“不过,我要进京了,你怎么办?你也能进京么?” “我?”米宁有些困惑。 “是呀。米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你要我做亲密爱人,我会答应的。” “这,我还真没想过。我只当我们是朋友,没想那么远。你现在也别想那么远了,还是好好吃饭,然后好好睡觉,明天好好参加评比。” “好。我听米哥的。” 朱莉喝了些啤酒,又喝了些饮料,过了一会儿就要去卫生间。这是米宁连日来与她相处发现的情况。今天吃喝一阵后她又去卫生间。米宁乘这个机会在她的酒杯里下了些泄药,又用筷子搅匀。 朱莉回来了。米宁举起酒杯对她笑说:“你肚子现在空编了,我们再干一杯。” “好,来。”朱莉举杯与米宁相碰后喝下一半。 米宁说:“都喝干了吧,我都喝干了。这杯干了我们就不喝了。吃主食。” “好吧。”朱莉将杯中酒喝干了。 吃完饭,米宁将朱莉送回家,然后告别。 回到家,何海问米宁:“该做的事都做了?” 米宁点点头。 “那今晚朱莉得折腾一宿了。”何海笑说。 米宁又点点头。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这女孩信任我,热爱我,我却对她下药……可已经答应了艾荷,不这样又怎么办呢? 第二天早上,米宁提前赶到评审地点等待朱莉。一见朱莉,他就说:“昨晚我痾肚子了,折腾一宿,可能是昨晚饭店的食物不干净造成的。你怎么样?” 朱莉眼泪一下就流出来,“我也闹肚子折腾一宿,早上一点劲都没有,还困得厉害。都不想来了,可母亲非逼着我来,说总得最后拼一把,机会太难得。” 米宁又问:“你吃止泻药了么?我带来药了。” 朱莉说:“我家有药,已经吃了。可现在身上一点儿劲没有,头也疼,肯定是要比输了的。” “尽到力也就行了,遇到突发情况也没办法。”米宁安慰说。 正说着朱莉又要上厕所。 艾荷这时也到了,她装作不认识米宁,但她走过米宁身边时,米宁悄悄做了个ok手势。她略微一笑,走进评审地点。 一个小时后,艾荷从评审厅内走了出来,她满脸笑容,悄悄向守在室外的米宁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离开了。 接着朱莉也走了出来,泪流满面。母亲迎了上去,朱莉埋怨母亲:“我说不来了,你非让我来,明摆着得失败。我一点劲都没有,肚子还疼,腿都抬不起来,还能跳好么?” 母亲给女儿擦泪,说:“好了,咱们也尽力了,没什么遗憾了。走,妈送你去医院检查,打吊瓶。” 米宁连忙叫出租车,送朱莉去医院。进了医院他又忙着挂号、交费,跑前跑后。朱莉的母亲一个劲谢他、夸他。米宁心想,我这也算是对朱莉的道歉和补偿吧。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5 6 米宁向刑警田春达报告了近一月来自己进行设套行动的情况。 田春达问他:“医生给朱莉检查身体,发现她吃了泻药了么?” 米宁说:“我后来去了医院打听这件事,医生说朱莉在医院做了肠胃化验,发现她是因吃了泻药引起腹泻。我想,朱莉肯定要猜测谁给她下了泻药。她是在比赛头一天晚上同我一起在肯德基餐厅吃晚餐的。于是她对我起了怀疑。 我还猜测朱莉开始悄悄跟踪我,发现我与艾荷有亲密来往,于是想到我和艾荷给她下了圈套,坑害了她。她就找机会报复,给艾荷的果汁里下了安眠药,使她出了车祸。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刑警郝东对米宁的口述详细做了纪录,并让他签了字。 米宁走后,田春达说:“米宁说的情况很重要,这样朱莉作案就有了动机。”他看看青年刑警郝东,又说:“找出罪犯的作案动机很重要,这是我们破案首先要做的。” 郝东点点头,说:“我们在警察学院学习时,老师告诉我们,中国的刑法学者主张将犯罪动机分为以下11类: 1政治动机,指出于一种反,社会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2财物动机,指为了满足衣、食、住、行等方面物质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3性动机,指为了满足性本能的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4报复动机,指基于报复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5自尊动机,指为了满足某种变了形的自尊的需要而引发的犯罪动机; 6友情动机,指为了满足某种非社会化友情需要而导致的犯罪动机; 7妒忌动机,指因妒忌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8戏谑动机,指出于追求刺激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9恐惧动机,指因害怕而引起的犯罪动机; 10好奇动机,指出于好奇心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⑾其他动机,如大义灭亲行为中正义感动机。 犯罪动机的性质不同,所反映出来的主观恶性往往大不一样,比如谋财害命的贪利性动机就比出于自尊动机而侵害他人的主观恶性大。 如果米宁的猜测是准确的,那朱莉就是出于报复动机而犯罪的。” 田春达听了笑说:“到底是警察学院出来的,说起专业话来一套一套的。” 郝东也笑说:“师傅你别笑话我。” 田春达笑说,“我哪里是笑话你,是佩服你。”他又说:“我们现在去继续调查与案件有关的情况吧。” 两个人来到艾荷居住的公寓楼,向艾荷的邻居打听最近有没有发现一些异常情况。 一位微胖的大婶说:“在艾荷出事的那天早晨,我同她一起到旁边的小公园晨练。我们经常一起晨练的人都认识,都是附近居住的居民。可那天早晨却有一个陌生女人,包着花头巾,戴着墨镜、口罩、手套,穿着件长风衣出现在我们身边,坐到了我们放东西的长椅旁边。我有些好奇,心想,她怎么包得这么严实?又想可能是她有毛病怕风吧?又有些担心她偷我们的东西。可一想我们也就是带些毛巾、饮料、水壶什么的,不怕偷,也就没太注意了。” 田春达问:“那天早上艾荷是带了饮料么?” 大婶说:“她带的是一瓶果汁。” 田春达又问:“能看出那穿风衣的女子多大年龄么?” 大婶说:“看不出来,她包裹得太严实了。不过我感觉她是个年轻人,因为她举动还是挺轻盈的。” 田春达又问:“她穿的风衣是什么样式?什么颜色?” 大婶想了一下回答:“风衣看着挺讲究的,但不像年轻人穿的,比较肥大。样式也不是特别时髦。是深蓝色的。” “你们晨练是多长时间?” “40分钟左右吧。” “从几点到几点。” “从早上6点20分到7点。” “你看到穿风衣的女人是在几点?” “是在我们晨练一半多的时候,大约是在6点40分,或者多几分钟。” “你们没发现这穿风衣女人有什么异常举动么?比如动了你们的饮料瓶。” 大婶想了想说:“一开始我还注意她,后来就放松了,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她在你们身边呆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左右吧。时间不长。” 郝东做完了记录,两个人向那位大婶道了谢,又继续调查。…….…………………………………………………7 晚上,田春达和郝东来到朱莉家,朱莉和父母都在家。田春达给他们看了警察工作证后说:“因为要调查一件案子,想跟朱莉谈谈,了解下情况。” 朱莉的父母很惊讶,问:“我们的女儿跟案件有关?” 田春达说:“现在我们还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想调查了解一些情况。” 朱莉父母离开了客厅。两位刑警开始同朱莉谈话。 “我们想问一下,7月5日的早晨,你在哪里?”田春达问。 朱莉想了一下,说:“我照例是去晨练啊。做操,跑步。” “你在什么地方晨练?” “我们住宅楼前边有一个公园,我在那做完体操后,就围绕着公园周边跑步。” “你在晨练时遇到邻居了么?” “我们隔壁的王大姐常跟我一起晨练,她那天也去公园了,跟我一起做操。” “你们一直在一起晨练么?” “我们做操时在一起,后来我去跑步,就分开了。” “有谁和你一起跑步了么? “就我自己跑,因为我跑步比较快,一般人跟不上。” “你跑步多长时间?” “我晨练是做15分钟体操,跑步45分钟。” “从几点到几点?” “6点到7点。” “你认识艾荷么?” “认识,她是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学生,我是师大艺术系舞蹈专业的学生。我们在一起参加过舞蹈比赛。” “听说你在一月前的舞蹈比赛中因严重腹泻落了选。腹泻原因是什么?” “我到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肠胃中有泄药成分。而我没吃过泄药,是有人在我吃的食品中下了药。”说到这,朱莉脸上现出气愤的神色。 “你知道,或猜测到是谁给你下的泄药么?” “这,我猜测过,但不好随便给人扣帽子呀。” “你猜测过什么人?” “这,脑子里随便想的东西,不好往外说的。” “你怀疑过你的竞争对手艾荷么?”田春达紧盯着朱莉的眼睛。 “这……”朱莉迟疑了一下,“说实在话,我是对她有过怀疑,可不能仅凭怀疑就给人定性呀。” “你怀疑她后,找过她谈么?或是对她有过什么行为么?” “没有。没有确实证据,怎么好去谈?更不好有什么行动了。” “艾荷出事故死了,你知道么?” “我听说了,因为我们都是学舞蹈的,从舞蹈专业的学生那听说了。” “她也是被人下了药,昏晕中出了交通事故死亡的。” “这我也听说了,她的事在学舞蹈的大学生中都传开了。” “你猜测过谁会给她下药么?”田春达问完话又察看朱莉的脸色。 朱莉摇头:“没猜测过,这事不能随意猜测呀。再说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对她的人际关系等情况也不怎么了解。” 田春达和郝东从朱莉的脸上没有看出明显的破绽,她的表现基本上还是正常的反映。 两位刑警又同朱莉的父母谈了话。 “你们知道朱莉7月5日早晨都做了些什么?”田春达问。 “她每天早上都出去晨练,那天早晨也是如此呀。”朱莉母亲说。 “是从6点到7点么?” 朱莉母亲点点头,“是这样的。没发现那天有什么不一样。”她看看朱莉父亲又问:“是吧?” 朱莉父亲点点头:“是跟往常一样。6点出门,7点回来。” “你们发现朱莉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这个……”朱莉母亲想了一下,说:“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呀。”她看着丈夫说:“是吧?” 朱莉父亲点头:“是这样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离开朱家后,两位刑警又到隔壁找王大姐了解情况,她说的情况跟朱莉及朱莉父母说的基本一致,没有什么新发现。 出了这栋住宅楼。田春达说,“朱莉家附近公园与艾荷家附近公园离得不太远,我们乘车跑个单程,看需要用多少时间。” 郝东说:“好。” 二人上了警车。因为是晚上,不太堵车,从朱莉家附近公园到艾荷家附近公园开车用了十分钟。 田春达对郝东说:“早晨堵车也不是太严重,开车十分钟可从这一公园,到另一公园。往返二十分钟,加上作案时间,三十几分钟足够了。朱莉单独跑步45分钟,她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呀。” 郝东点点头,说:“朱莉父母都乘公家轿车上班,他们家没有私家车。如果朱莉作案,可能是乘坐出租车。我们应该调查出租车。” 田春达点点头:“她也可能借用轿车或骑电动自行车作案。不过,我们还是先调查下出租车吧。”……………………………………………………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6 8 市公安局对全市出租车司机发出通知:7月5日早晨,有发现一女人头戴花头巾,墨镜,口罩,手戴白手套,身穿深蓝色宽大风衣者,请尽快报告公安部门。 很快,一名出租车司机来到公安局报告。田春达和郝东接待了这名司机。 这司机名叫卫宇。三十多岁,连毛胡子。他说:“我7月5日早晨,在卫星路街边公园拉了一个乘客。穿着跟你们通知上说的差不多。” “她在哪下的车?”田春达问。 “在广州路附近的公园下的车。” “她有什么特征么?” “她穿的像你们通知上说的,挺奇怪的,浑身上下包的严实。看不出相貌。不过她行动挺敏捷的,像是个年轻女人。” “她跟你说话了吧?” “她上车时说了要去什么地方。在要下车时说了句停车。” “如果找到这个人,你能分辨出她的声音吧?” “差不多,她声音挺好听的。一口标准普通话。” “她穿什么样的鞋?” “是一双白色运动鞋,鞋梆上带个对号。鞋带是蓝色的。是耐克牌,有那个标志。我那天出车前新打扫的车,所以她的鞋在我车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我觉得这个人挺怪的,就在她下车后用手机把她的脚印拍照了。” 两个刑警一听这话,都兴奋地睁大眼睛。 “你的鞋印照片给我们看看。”田春达高兴地说。 司机拿出了手机,把鞋印照片给刑警看。 田春达马上让司机把清晰的鞋印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又对司机说:“非常感谢你对公安工作的支持。”紧握了司机的手同他告别。 9 刑警搜查了朱莉的家,发现了深蓝色的宽大风衣,是朱莉母亲的。也发现了朱莉穿的耐克运动鞋,鞋底的花纹和磨损程度与出租车司机的照片完全一致。 在证据面前,朱莉只好说了实话:“我喜欢上了米宁,把他当作倾心的恋人。可后来发现他和艾荷做套让我钻,让我在舞蹈比赛中腹泻退出舞台。我就发誓要报复。我在7月5日早晨到公园晨练做操后,说去跑步。然后在公园厕所里穿上了母亲的宽大风衣,这样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我的身材。又戴上头巾、墨镜、口罩,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我的相貌。戴上了手套,是为了不留下指纹。然后乘坐出租车到了艾荷家旁边的公园。我观察过她,她每天在这公园里晨练。我悄悄接近艾荷带来的果汁,乘他人不注意,把果汁瓶换了。我带去的同样果汁瓶里掺了安眠药。我是想让艾荷喝了安眠药在白天的舞蹈练习中昏迷,她现在为了进京参赛,每天进行加强的舞蹈训练。我想让她练不下去,也参加不了进京的比赛。可没想到我药放多了,她在驾车去训练的途中昏迷出了交通事故。我真的只是想惩罚她,没想害她性命。” 田春达对朱莉说:“你的害人行为最起码是犯了过失致人死亡罪,是要判刑的。至于最后定什么罪,判几年徒刑,要由法院来判定。” 朱莉哭泣着低下头。1o 8月2日,米宁也突然出了事,晚上突遭袭击,头部严重受伤。 刑警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医院。医生说米宁现在处于昏迷之中,头部被重器击打,头骨两处骨折,脑内有出血,伤势严重,目前正在抢救中。医生还说米宁手中攥着一块编织物,现在已经取了出来,看着像是t恤衫胸前的小口袋。 田春达用塑料袋装起这块编织物。这确实应该是t恤衫胸前口袋上的。可能是米宁在昏倒前用力从凶手胸前抓下来的。编织物是深蓝色,带有绿色条纹,那么,凶手穿的t恤也应该是这个颜色。 四天后,米宁苏醒了过来。田春达和郝东马上赶到医院。医生说只能同米宁简短谈话。 “你可以简单说说受伤的情况么?”田春达问。 米宁微微点点头,小声说:“那天晚上我到住宅附近的公园里散步。走累了,就坐在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休息。此处很僻静,也很幽暗。突然,我脑后遭到重重一击。我猛地站起来,看到身后有一个蒙着头套的男人,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他持凶器的手,可他一挥手又打了我脑袋一下,好像用的是铁锤。我一下子就昏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没抓凶手t恤胸前的小口袋么?” “没有。我只伸手想抓住他持凶器的手。” 田春达想:“那这凶手就是故意把t恤胸前小口袋撕下,塞到昏迷的米宁手里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栽赃。” “你被打时是什么时间?”田春达问。 “大致是晚上9点左右吧。” “打你的人是什么身材?” “个子跟我差不多,近一米八吧。身体挺健壮的。”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向两个刑警摆手,又指指手表。 “你好好休养吧,以后我们看情况再找你谈。” 两个刑警告别了米宁。 11 市公安局向全市发出通报:8月2日晚,有一男青年在星光公园僻静处遭人袭击,头部受重伤。行凶者为男性,行凶时戴黑头套,穿横条纹t恤衫,身高1.80米左右,身体健壮。有发现其行踪者或能提供线索者请向公安部门报告。提供有效线索者有奖励。 三天后,公安局收到一封电脑打字的匿名举报信:8月2日晚,我在星光公园深处发现一个高大男人边跑边摘头套,我有些奇怪,就盯着那人看,那人没有发现我,摘下头套。在月光下我看到那人的脸,不由吃了一惊,他是师范大学教育系的学生李学明。特此向公安部门报告。 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来到师范大学调查。他们先找李学明谈话。在宿舍里见到他,看到他身高1.80米左右,身体健壮,与米宁说的那个行凶者身材很相像。 “李学明,你8月2日晚上在哪里?”田春达问。 “我在星光公园用手机听英语录音。这是我每天晚上自修的功课。”李学明看外表很诚恳。 “你那晚穿什么衣服?” “穿的是一件短袖白衬衫。” “你有没有一件蓝色带绿色条纹的t恤衫?” “有一件。” “你那晚上没有穿这件t恤衫么?” “没有。因为这件t恤那天中午洗了,晾在宿舍阳台上。” “你那晚上在公园里学习到几点?” “十点,回到学校我就睡觉了。” “你把你那件t恤衫拿来给我们看看可以么?” “可以。”李学明从床下取出一个大旅行包,从里面拿出蓝色带绿条纹的t恤衫。 田春达和郝东打开t恤衫一看,胸前的小口袋没有了,而且留下撕扯的痕迹。 “你这t恤衫胸前的小口袋怎么扯掉了?”田春达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8月2日中午我洗了这件t恤衫,挂在外面阳台上。晚上我从公园回来后,去收洗的衣服,看到这件t恤衫胸前口袋被扯掉了。我挺生气,但不知是谁干的,只好忍了。” “你8月2日或这之前借用或购买过铁锤么?” “没有。我买这个做什么?修理宿舍的东西有专门的修理工。” “那你借用过修理工的铁锤么?” “没有。这你们可问修理工。” “你有什么仇敌或矛盾冲突的对象么?” “没有。我这人性格比较温和,人缘挺好的。这你们可以问我的同学们。” “你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么?” “没有。都挺好的。” “你最近发现身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么?” 李学明想了想:“没有。就是我那件t恤衫不知被什么人把胸前小口袋给撕掉了。不过这是件小事。也不能算什么异常情况吧?” 田春达让郝东从手提包中拿出塑料袋,从袋中取出那块t恤衫口袋,同李学明拿出的t恤衫做了比对,结果完全一致。 李学明震惊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从哪得到这个口袋的?” “这是8月2日晚从被害人手里发现的。”郝东说。 李学明更加震惊:“这,这么说是凶手那天偷穿了我的t恤行凶,把胸前小口袋撕掉了。之后又把t恤放回阳台晾衣处。” 田春达和郝东都没有吭声,他们不能肯定这件事。但田春达说:“我问过你有没有仇敌或与你有矛盾的人。你说没有。” “是没有。或者说我没发现。也许凶手是随便抓了我的t恤衫去行凶的。”李学明说。 “这也有可能。但只是你的猜测。”田春达说。 同李学明谈完话,走出学生宿舍,郝东对田春达说:“这李学明说话好像挺诚恳的。也不像想隐瞒什么。” 孟晓春说:“我看也是。” 田春达点点头,说:“也可能是有人栽脏陷害李学明。” 郝东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田春达又说:“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对李学明的注意和调查。毕竟他有凶手穿的衣物,也有作案时间。” 郝东和孟晓春点点头。 刑警又去找李学明的班主任谈话。 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据说是心理学助教,名字叫鲁凡,长相普通,但从眼神和举止可以看出有学问和修养。 田春达把8月2日发生行凶案件的情况介绍了,匿名信也介绍了。又把与李学明的谈话介绍了。 鲁凡老师听后说:“我觉得李学明的回答还是挺诚恳的,没有隐瞒什么。他这个人据我了解,平日里是个诚恳,坦诚的人。” “他平日里表现如何?与同学、老师关系如何?”田春达问。 “据我的了解,他平日表现很好,遵守纪律,学习努力,与同学、老师关系也很好。是个不错的学生。” “你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么?” 鲁凡想了一下,回答:“没有发现。” “你发现李学明有什么仇敌或与他不对付的人么?” 鲁凡又想了一下,摇头:“我没发现。” “你发现与李学明有竞争关系,或利益冲突关系的人么?” 鲁凡想了一会儿,说:“这事我还得好好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跟你们谈吧。” “李学明有没有谈恋爱,或者说他有没有情敌?” 鲁凡摇头:“他没谈恋爱,更没发现情敌。” 最后鲁凡又说:“这事我看李学明有可能被人栽赃陷害。” “那栽赃陷害他的人可能是谁?这个人很可能就在他周围的学生中。”田春达追问。 鲁凡想了一会儿说:“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再调查了解一下。” 田春达说:“好吧,那我们过几天再找你谈。”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7 12 两天后,公安局又收到一封电脑打字的匿名举报信:李学明暗恋着师大艺术系舞蹈专业的女生朱莉,自看了朱莉表演的舞蹈后就恋上了她。为了给朱莉报仇,他打伤了米宁。在李学明的日记里有他写给朱莉的爱情诗。 刑警田春达和郝东又来到师范大学学生宿舍找李学明谈话。 “你认识朱莉么?”田春达问李学明。 李学明听到这话不由一愣,他似乎没想到刑警会问到这个。“我,看过她的演出。”他嗫嚅着回答。 “你爱恋朱莉么?” 李学明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心里喜欢她。” “你向朱莉表达过么?” 李学明脸更红了,他低下头不吭声。 “请你如实回答,这虽然触及了你的隐私,可我们是为了破案,不能不问。”田春达说。 李学明开口了,他低声说:“我给她写过信,可她没给我回信。” “这是你单恋了。你有没有想过为她做什么事,或送什么东西,以求得她的好感?” “我想过,可没做。因为她没给我回信,送东西怕她回绝。我,我这人脸皮薄。” “你在日记里写过给朱莉的诗么?” 李学明惊讶:“这,这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日记从来不给外人看。” “请你把日记拿给我们看看。” “这,这是我的隐私。”李学明不想把日记拿给警察看。 “我说过,为了破案,有时也得触及隐私。”田春达郑重地说。 李学明只好从书包中拿出一个日记本递给刑警。 田春达接过笔记本又问:“你的日记本不给别人看,可别人能偷看到么?” “如果故意要偷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这宿舍住六个人呢。我这书包就挂在我上铺的墙上。我不在时,别人也可打开的。” 田春达翻看李学明的日记本,看到了那首写给朱莉的诗: 朱莉,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朱丽叶。 可惜,我还不是你心目中的罗密欧。 我日夜幻想着成为罗密欧。 为此,我愿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啊,朱莉,我心中的朱丽叶。 我愿与你相伴,走遍天涯海角。 你呢,何时能接受我的邀请呢? 田春达和郝东看后,说日记本他们要拿回去仔细看一下。 李学明不高兴,说:“这里有不少我心中的秘密,请你们不要拿走。” 田春达说:“为了尽快破案,我们要仔细看一下,尽快破案对你也有利,你不说你是被栽赃的么,那你当然希望尽快破案。” 李学明不吭声了。 田春达又问:“你看来是情深意切,你没为朱莉做过什么么?以求得她的好感。” “我说了,我想过,可没做过。” “有时候,帮她出气也是对她的恩惠,你有这种行为么?” “这我没想过,更没有做过。” 离开学生宿舍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下李学明的作案动机也有了,他可能为了心爱的人向米宁行凶报复。所以我们也不能放松对他的注意和调查。” 郝东点点头。 两位刑警又找到鲁凡老师,问他这几天可想起了什么事。 鲁凡穿着白衬衫,米色西装裤,衬衫的下摆扎在皮带里,很有些学者风度。他表面看着温文尔雅,但也会幽默,他笑着说:“你们刑警追得可真紧啊。真是敬业模范呀。” 田春达笑说:“职责所在,又关系到人的性命,我们不能不抓紧呀。说句玩笑话,我们就像警犬,闻到什么异常气味,就要穷追不舍下去。” 鲁凡笑说:“你们的精神使我感动。我有些话不想说,说了可能得罪人,也可能引起麻烦。可现在为了帮助你们破案,我就说了,可希望你们不要把我透露出去。” “这请鲁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为你保密,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那我就说了。李学明想考王成栋教授的研究生,可现在学校有规定,为了避免近亲繁殖,不能都招本校学生。于是本校学生也有名额限制,必须竞争上岗。李学明有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叫辛然。你们不是问我谁与李学明有利益冲突关系么?我仔细想了想,就想到这个。” “辛然长得什么样?” “身材与李学明差不多,近一米八的个子,他俩胖瘦也差不多。” “这辛然平日表现如何?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么?” “他平日里表现也还不错,近日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行为。” 田春达和郝东又在学生宿舍找辛然谈话,他的宿舍就在李学明宿舍的隔壁。 田春达看着辛然,他穿着件足球衫,牛仔裤,身材果然与李学明差不多。田春达给他看了警察的证件,对他说:“我们有事想找你谈谈。是为了对一件案子进行调查,请你实话实说。” “有什么问题请问吧。”辛然表情很平静。 “你们宿舍和李学明的宿舍紧挨着,你经常去他们宿舍么?” 辛然点点头,“经常去,有时打扑克,有时找人下棋。” “你8月2日晚上在什么地方?” 辛然想了想,“那晚学生会组织联欢舞会,我去参加了。很多人都看见了。” “舞会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是晚六点半到十点半。” “你一直参加到舞会结束么?” “是呀,一直参加到散场。” “中途你出去过么?” “我就出去上了趟厕所。我们跳舞是在学生宿舍对面一楼餐厅里。厕所也在里面。” “你上厕所用了多长时间?” “我那两天上火,大便干燥,上厕所大约用了二十几分钟吧。” “你那天晚上参加舞会穿什么衣服?” “是一件白色t恤。” “你最近没发现哪个同学有异常行为么?” 辛然想了想,摇头:“没发现。” “你最近购买过或借用过铁锤么?” 辛然又摇头:“没有。” “你和李学明关系怎么样?” “我们关系挺好呀。我们是一个系,学的相同专业。放学后也在一起运动,打扑克什么的。” “你知道朱莉的案子么?” “听说了,她的案子在学校里都传开了。” “你有什么看法?” “我?我跟大家看法差不多。觉得她前面是受了点委屈,可给人下药报复致人死亡就有些过分了。” “你跟朱莉熟么?” 辛然摇头:“不熟。我们不是一个系的。她是艺术系。我们是教育系。” 从学生宿舍出来后,两位刑警又去了8月2日晚学生跳舞的餐厅。这餐厅就在辛然宿舍对面楼的一楼。辛然住的宿舍在三楼,下楼出门就可到餐厅。 两位刑警看到男厕所在餐厅右侧,进了厕所查看。厕所有七个蹲便,每个蹲便用隔板隔开,前面有门,后面有单扇窗户。田春达用手机问辛然:“你8月2日晚跳舞时上厕所,是在哪个小门里?” “是在左数第二个小门里。”辛然回答。 田春达和郝东检查第二个小门里的窗户,但厕所里的窗户都经过了清扫擦拭,很干净,没有发现脚印和清晰的指纹。 走出餐厅,田春达对郝东说:“师大离星光公园很近,跑步五分钟就能到。辛然在跳舞时出去上厕所二十几分钟,是有作案时间的。他可以从厕所的后窗户跳出,跑到对面三楼宿舍阳台窃取李学明的t恤衫,然后跑到星光公园里作案。再跑回来把李学明的t恤送回原处。二十几分钟足够用了。” 郝东点头。 田春达又说:“当然,这是在假设辛然是凶手的前提下。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凶手,只是有假设。还有,他作案的动机,如果他只是为了陷害李学明,行凶杀人就过分了,而且也不一定把目标定为米宁,随便找个人打倒就可以么。” 两位刑警又询问了几个参加过8月2日晚舞会的学生。他们都说那晚在舞会前段都见到了辛然,在舞会后段也见了辛然,他个子高,又穿着件雪白的t恤衫,很显眼。至于在舞会中段,辛然是不是也一直在舞场,几个人都说不太清楚。因为舞会中段人们进进出出比较频繁。但有两个人看到这段时间辛然去过厕所。 两位刑警又询问了一些与李学明宿舍相邻宿舍的男同学,8月2日晚有没有人看到有人拿了李学明晾晒在阳台上的蓝色绿条纹t恤衫,被询问的同学都说没有看见。 章节目录 舞台背后8 13 四天后,案件有了新的发现。 李学明来到刑警大队报告情况。田春达和郝东接待了他。 “你有什么情况要报告?”三个人坐好后田春达问李学明。 “田老师,”因田春达已经年过四十,李春明客气地称他老师。“我仔细考虑,这个凶手和栽赃我的人应该就在我身边,我就考虑到用一个钓饵引诱他显形。” 田春达和郝东一听都感兴趣地盯住李学明。 “你用了什么钓饵?”田春达问。 “三天前的晚上,我和三个同学打扑克,其中两个是我们宿舍的,是杜辉和钱勇进。另一个是隔壁宿舍的辛然。 在打扑克过程中,我似无意中提到,我对最近发生的这个案件有些想法。几个同学都很感兴趣。让我说给他们听。我说我的想法和分析都写进日记本里了。现在还没完全考虑成熟,等考虑成熟了要先给刑警看,得到肯定后再你们看。此时我已经把日记本用一根头发丝锁定,并把光滑的塑料封皮擦干净,如果有人偷看日记本头发丝锁会破坏,也会留下指纹。我想凶手已经偷看过我的日记本,听到我说的情况,很可能再偷看我的日记本,以了解我对案件的想法和分析,做好防备。” “果然凶手行动了。”田春达看着李学明说。 “是的。”李学明点头。“今天中午吃完饭后,我回到宿舍,查看我放在书包里的日记本,发现那根做暗号的头发丝被扯开了,说明有人偷动了日记本,并打开查看了。那么,这个凶手极大可能就在这三个跟我打扑克的同学之中。” “你把日记本带来了么?”田春达问。 “带来了。我是戴手套拿的日记本,而且拿的是边沿,怕破坏指纹。”李学明又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书包中抓着边沿取出日记本。 郝东这时也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抓着日记本的边沿,把它放进塑料袋,然后拿到技术鉴定室去鉴定指纹。 很快鉴定就出来了。凶手也是戴着手套偷拿的日记本,没有留下指纹。 李学明、田春达、郝东都很失望。 李学明晃晃头说:“这个罪犯真是很狡猾呀!” 田春达说:“像是个大学生、较高智商的人犯罪。” 郝东说:“不过,他还是沉不住气,露出了马脚。现在查找罪犯的范围已经缩到很小了,就在那三个打扑克的人之中。” 田春达说:“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尽快拿下。”他又握住李学明的手说:“你很聪明,你的思考和安排对我们很有帮助。” 李学明说:“一有新情况,我马上再来报告。” “好,谢谢你的帮助。”田春达紧握他的手说。 “这也是为了使我尽快解脱么。”李学明说。 14 星期天,田春达的妻子说胸口有些闷,想出去散散心。田春达已经一个多月没休息了,更有几个月没陪妻子出去散散心了。他内心有些愧疚,对妻子说:“今天我有些时间,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妻子一听,非常高兴:“你能陪我出去散心?真是难得呀。咱们到公园里去走走吧。” “好。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田春达极力哄妻子高兴。 “那咱们去哪个公园?”妻子问。 “就去星光公园吧。” 夫妻二人来到星光公园。两个人散步了一段路,田春达就把妻子引领到了米宁被袭击的那棵大树下。两个人坐在树下长椅上聊了一会儿天,田春达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呀?”妻子问。 “这里是一个案子的案发地点,我想再在附近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疑点和痕迹。”田春达说。 “你呀,就是休息时也不忘记破案。我说你怎么要到星光公园呢,原来还是想到破案。”妻子笑着埋怨。 “你坐下休息,我就在这周围查看。也等于是陪着你呢。”田春达笑说。 “你看吧,看吧,不让你看,你会坐立不安的。”妻子又笑着埋怨。 田春达仔细地在附近查看,一步一步地细细观察。这时,他感到有人在窥视他,他抬头一看,旁边几米外有个男人把头掉转了过去。这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那男人是公园的清扫工,五十多岁,又黑又瘦,穿着工装,手里拿着扫把。 “你好,我是警察。”田春达掏出证件给清扫工看。又说:“你知道前几天在这发生过案件吧?” 清扫工微微点头,“知道。” “你最近在这一带发现过什么可疑的物件或人物么?”田春达盯着对方的瘦脸问。 对方略一迟疑,又犹豫着摇摇头。 田春达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这清扫工肯定知道些什么。他追问:“看样子你可能知道什么。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我们警察为了破案是心急如焚呀。你看见了,我星期天陪着妻子逛公园,还想在这搜查线索。” “我……”清扫工欲说又止。 “请你帮助我们,谢谢了。你如果能提供有效线索,还会有奖励,最低也能奖励千元以上。”田春达恳切地对清扫工说。 “你们警察真是很辛苦,刚才你的行为我都看见了。我也挺受感动的。我,我就跟你说了吧。” 田春达盯着清扫工的眼睛,期待着他往下说。 “我,我前几天在收拾垃圾时,发现垃圾箱里有一个黑塑料袋,系着口,但里边好像有东西。我拿出来打开一看,里边有一个黑色头套,还挺新的。我就想到了公安局发出的通报,心想没准这个头套就是犯罪分子戴的呢。” 田春达一听两眼放光,问:“你怎么没当时报告警察呢?” “我,我回家跟老伴说了,老伴不让我报告。怕惹事。她说惹上事就麻烦了,那些人杀人不眨眼,要是知道你报了案,同伙没准找你报复呢。我,我就没报案。” 田春达说:“你放心,我们不会透露出报案者,会严格保密的。那头套现在在哪?” “在我们放清扫工具和工装的仓库里。” “走,我跟你去取。” 田春达和清扫工来到公园放清扫工具的仓库。清扫工打开一个放工装的柜子,要拿出黑塑料袋。 田春达制止他:“慢着。”他拿出手套戴上,将塑料袋取出,打开看看里面的头套,说:“这个我拿回去鉴定了。如果真是罪犯的头套。会给你奖励的。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长生。” “谢谢你了,老杨。”田春达紧握老杨的手,同他告别。 回到妻子身边,田春达兴奋地对妻子说:“这趟真是没白来,发现重要线索了!走,我要马上去公安局。” “你看你,说是陪我逛公园,结果是为了找线索,找到线索就离开。”妻子笑着埋怨。 “走吧,我去了公安局,回来时给你买你爱吃的烤鸭。” “你呀,就这个优点,会哄人。”妻子笑着跟他走了。 公安局技术鉴定室在田春达送来的黑塑料袋上取下了一些指纹,又在头套上取下了一根头发。接着警察又设法取得了辛然的指纹和头发。经指纹对比鉴定和头发dna对比鉴定,证明塑料袋上的指纹有辛然的,也有清扫工杨长生的;头套上的头发是辛然的。 15 警察立刻逮捕了辛然,并对他进行了审问。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辛然不得不说出实话: “我对李学明有嫉恨。他是我考研究生的主要竞争对象。我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如果没有李学明,我考上研究生就会把握得多。后来,我又偶然翻看了李学明的日记本,发现他暗恋着朱莉,而我也暗恋着朱莉,爱得很深,可以说是朝思暮想,我正在找机会向朱莉表达。故而我对李学明就更加嫉恨,因为他还是我的情敌。朱莉案子出来后,我对米宁设套坑害朱莉很气愤,想报复米宁为朱莉报仇。我就想借机栽赃李学明。这样可一箭双雕。 我在8月2日晚先参加舞会,在中途上厕所,从厕所后窗跳出,到对面学生宿舍楼三楼阳台偷拿了李学明的蓝色条纹t恤衫,然后跑进星光公园,戴上头套,对正坐在大树下长椅上的米宁实施了打击,用铁锤将他击倒,又把李学明t恤胸前小口袋撕下,塞进米宁手中,把他的手合上。之后我把铁锤扔进公园的湖中,把头套放进黑色塑料袋扔进垃圾箱,因为我怕把头套扔进湖中会漂起来。接着我跑回学校,把李学明的t恤送回阳台,又回到舞会。” “你怎么知道米宁8月2日晚上会到星光公园?”田春达问。 “我跟踪过他,他天天晚上到星光公园散步,并坐在那棵大树下的长椅上休息复习英语。” “你继续说。以后呢?” “以后我给公安部门两次发出电脑打字的匿名信,把祸水向李学明身上引。当李学明说他对案件有思考和分析,记在日记本上,我很想看到,以做防备。所以再次偷看了李学明的日记本。看后我又后悔了,心想这可能是李学明设下的诱饵,可后悔也晚了。”说到这辛然低下头。 审问完辛然,田春达对郝东说:“我在书中看到一句话,‘嫉妒是魔鬼’,看来真是这样啊。” 郝东点点头,说:“现在鼓励竞争,可不正当的竞争也会引发惨剧呀。” “嗯。”田春达点点头。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1 1 6月11日早上7点50分,南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宣光走进15层的医院大楼,乘上电梯,上到15楼。这层楼是医院办公区,院长、副院长、党委书记的办公室,医院党政各部门的办公室,都在这层楼。 宣光敲响院长李传盛办公室的门。昨晚院长值班,他是来接班的。按常规,两人要进行一下院领导的交接班,然后李院长就回家休息了。 可敲了几下门,室内却没有回应。宣副院长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打开了。他看到李院长歪坐在宽大写字台后面的皮转椅上,上身伏在写字台上。他有些奇怪,已经8点了,难道院长还在熟睡着么?他走到写字台前,又唤了一声:“李院长,该下班了!” 可李院长仍没有回应。宣光感觉有些不对,他走到李院长面前,摸摸李院长的手,冰凉。再摸摸他的脖子,也冰凉。再摸摸身体,已经僵硬了。他,他死了!宣光也是医生,他转过去看看背对着的李院长的脸,他的脸铁青,抽搐得很狰狞,嘴角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他立刻感觉李院长是中毒而死。他连忙拿起手机,打了110报警。 2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的刑警接到报案后立刻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组长田春达破案经验丰富,他看了李院长的脸对组员郝东说:“我看是中毒死亡。” 郝东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知道,最后确定还得经过尸检。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也得经调查确定。 年青刑警郝东检查发现,写字台上的瓷杯中有剩余咖啡,他戴着手套小心收起杯子,准备拿去化验。 田春达在皮转椅下发现一枚一元硬币。他也戴着手套小心收起准备拿去检测。 第二天尸检报告就出来了。李传盛是被砒.霜毒死,死亡时间大致是在6月11日临晨0点到1点。在他办公室写字台上的瓷杯中发现的残余咖啡里,化验出了砒.霜残留。而在发现的那枚一元硬币上,检验出了男性指纹,经过比对鉴定,确认这指纹是内科副主任常小伟的指纹。 刑警开始找相关人员谈话,调查了解案情。 组长田春达和青年刑警郝东与医院副院长宣光在他的办公室谈话。 “宣副院长,李院长办公室最后的打扫时间是在什么时候?”田春达问。 “院长的办公室都是早晨由清洁工打扫一遍。如果院长晚上值班,那么在他白天下班前也由清扫工打扫一遍。” “李院长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宣光想了想,说:“没有发现。” “医院里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没有发现,最近一切都正常。” “李院长有什么仇人和矛盾特别大的人么?” “这我也没发现。医院里上千号人,矛盾肯定是有的,但没发现同李院长有特别大矛盾的人。更没发现仇人。” “院长值夜班的时候,谁能到他的办公室?” “这个,一般来说,中层以上干部有事都可找他。有时一般医护人员、工作人员有急事,或大事也可找他。” “这么说,晚上出入他办公室的人也不少?” “是的。不过到了半夜后,来找他的人就很少了。因为院长到半夜后是可以休息一下的。这时来找他的人是很少的。” “那医院里都有谁6月10日晚间来到李院长办公室?” “这个还需要调查了解。” 接着,田春达和郝东又找打扫院长办公室的清洁工徐在山谈话。 “徐师傅,你6月10日白天下班前,打扫李院长的办公室了吧?”田春达问。 徐在山点头,“是的。院长那天晚上值夜班,所以我在傍晚四点半去打扫了院长办公室。” “打扫时你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了么?” 徐在山想了想说:“我仔细扫了地,擦了地,地上除了有点灰尘,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没有发现一枚一元的硬币么?” “没有。我扫得很仔细,一根头发丝都落不下。一元硬币怎么会看不见呢?” 同徐在山谈完话,田春达小声对郝东说:“徐师傅在白班下班前打扫李院长的办公室,没有发现硬币,那么这枚硬币就是在夜班时出现在李院长办公室了。硬币上的指纹是内科副主任常小伟的,那么他应该是夜班时到了李院长的办公室。我们马上找他谈话。” 郝东说:“好。” 二人来到内科副主任常小伟办公室。他们看到常小伟近四十岁,眼睛很有神,皮肤白晰,中等个,体形匀称。他见警察来找他谈话,略有些惊讶,但马上热情地让座,给他们倒水。 田春达表示感谢后开始提问:“常副主任,你6月10日晚也值夜班么?” “是的。” “值夜班时你去过李院长办公室么?” “没有。我没有去。” “你再想想,没有去过么?”田春达追问。 常小伟依然摇头:“我没去过。” “可我们在李院长办公室的转椅下发现一枚一元硬币,应该是夜班时丢下的,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硬币?一元硬币?那晚我没有去过李院长办公室,怎么会有硬币丢在他办公室?” “这我们要问你了,是怎么回事?” 常小伟想了想,说:“这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我白天去过李院长办公室,那时掉下的。还有,就是别人在夜班时给丢下的。” “清扫工徐在山在白班下班前仔细清扫过李院长的办公室,没有发现地上有硬币。那硬币肯定是在夜班掉下的。”田春达盯着常小伟的脸说。 “那就是别人掉下的。” “可硬币上的指纹是你的。” 常小伟想了想说:“我的外衣就挂在我办公室的墙上,每天出入我办公室的人很多,从我衣袋中拿出硬币是很容易的。然后晚间丢在了李院长办公室,给我栽赃。” 田春达想,他说的这个理由也可以成立。他又问:“你说有人可能给你栽赃,那这个人会是谁?” 常小伟想了想说:“这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同警察分手后,常小伟看着压在写字台下的内科工作人员名单,想:这里的这个人最可能给我栽赃。可她脸蛋漂亮,性格却很柔弱,她能做出杀害李院长,并给我栽赃的事么?说不一定。再说,我也不能把对她的猜疑告诉警察。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2 3 警方向市第一人民医院全体人员发出通告:有谁知道6月10夜出入过李院长办公室的人,请告知警方,谢谢帮助! 很快,就有人向警方告知情况。 一个人是医院医务办公室的主任何立民。他对田春达和郝东说:“6月10日我也值夜班。我们办公室也在15楼。半夜,我上厕所,出来时看到内科副主任常小伟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当时我看看表,是0点10分,我想,这么晚了常副主任还找院长谈工作呀?” 田春达看着何立民细瞇的眼睛说:“你看到常副主任进李院长办公室了么?” 何立民摇摇头:“我只看到他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然后我就进我的办公室了。” “那你怎么肯定常副主任是去找李院长?” “因为那晚15楼只有李院长和我值夜班。常主任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肯定是去找李院长。” 另一个向警方报告的人是保安吴祥。他说:“6月10日夜里,我按惯例在楼里巡视检查,在巡视到14楼时,我看见内科护士吕雪走上去15楼的楼梯。我看看表,那时是0点25分。那晚15楼只有李院长和医务办公室的何主任值夜班。” 田春达问吴祥:“你看清那护士的脸了么?是吕雪么?” “我看到她的侧脸,她穿着件紫色风衣,戴上了风衣帽,还戴着口罩,但她的身材和走路姿势非常像吕雪。” “为什么这么说?” “吕雪是本院的第一美女,人人都很注意她。所以我能认出她。” “你看她的背影和走路姿势就能认准她?” “十有八九吧。” 离开吴祥后,田春达对郝东笑说:“看来吴祥对吕雪印象深刻呀。” “美女嘛,总是引人注目的。我都想见见这个吕雪了。”郝东笑说。 田春达笑说:“我们现在就去见她。” 4 两位刑警在内科护士办公室找吕雪谈话。他们看到吕雪确实长得漂亮,高高的鼻梁,圆圆的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皮肤白嫩。身材高挑,但该丰满的地方又很丰满。她还有种特殊的丰韵,或者说魅力,让人过目难忘。 “吕护士,我们想请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请问吧。”吕雪微笑着回答,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你6月10夜到医院15楼李院长的办公室了么?” “没有呀,我那晚不值夜班,没有到医院。” “那你那晚在什么地方?” “我和男朋友去万达电影院看电影了。回到家时已近临晨1点了。” “你男朋友一直陪伴着你?” “是呀,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工作?” “他叫谢文远,是市工商银行的会计师。” “你有一件紫色风衣么?” “没有,我有一件风衣,但是米色的。” “你对李院长怎么看?对他有什么意见和不满的地方么?” “我一个小护士,怎么敢对大院长有什么看法。更别说有什么意见了。” “你们平时接触多么?” “很少。我一个小护士,地位跟大院长差得远,够不上呀。” 接着,两位刑警又找内科副主任常小伟谈话。 “常副主任,你6月10晚去过李院长办公室吧?”田春达问。 “你们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我那晚没有去李院长办公室。” “可有人反映,在6月10日夜里0点10分,看到过你向李院长办公室走去。” “我那晚半夜是去过15楼,想找李院长谈谈工作。可我轻轻敲了李院长办公室的门,没有回应。我以为李院长休息了,没敢再打扰,就转身离开了。” “你上15楼时看到有什么人也去了15楼么?” 常小伟想了想,摇头说:“没看到。” 5 离开市第一人民医院,田春达和郝东又开车去市工商银行拜访吕雪的男朋友谢文远。谢文远在银行会客室接待了他们。 两位刑警看到谢文远高高的个子,很健壮,长相很有男子气。觉得他与吕雪很相配。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工作。想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出示了证件后对谢文远说。 “请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回答。”谢文远很爽快地说。 “6月10日夜,你和吕雪去看晚场电影了么?” “是呀。” “在哪个电影院?” “万达电影院。” “你们一直在一起么?” “是的。一直在一起。” “散场后你送吕雪回到家么?” “是的。她家离电影院不远。” “到她家时是几点?” “那时我看了下手机,是0点45分。” “你看电影时去厕所了么?” “去了一次。” “你的手机随身带着么?” “没有,我放在皮包里。” “那晚吕雪穿什么衣服?” “米色风衣。” “吕雪家在什么地方?” “从万达电影院出来,一直往东走,走约十分钟就到了。她家是在万达小区二栋302单元。” “你与吕雪处朋友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 “她有什么仇敌或矛盾很大的人么?” “这个,我没发现。” “她最近情绪有什么异常么?” “这个,我也没发现。” 离开市工商银行后,田春达说:“我们去吕雪家看看。” 6 两个人开车到吕雪家,田春达看看四周说:“这里离万达影院不远,离市第一人民医院也不远。” 郝东说:“可吕雪没有作案时间呀。她看完电影回到家,已经近临晨1点,这时李院长已经中毒身亡。” “如果吕雪真是凶手,她可以和男朋友串通更改时间。也可以乘男朋友上厕所时,悄悄把他的手机时间更改了。” 郝东点点头:“师傅,你想得很仔细呀。” “办案么,就要想得细呀。” 田春达按响吕雪家的门铃。一个老太太从门镜向外看,用苍老的声音问:“你们是谁呀?” 田春达把警察的证件放在门镜上给老太太看,说:“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想请问您。” 老太太慢慢打开了防盗门。把两位警察请进客厅。 田春达看着老太太问:“老人家,您是吕雪的奶奶么?” 老太太笑说:“是呀,是吕雪奶奶,七十五了。” 田春达看到老太太虽然年逾古稀,但看着仍很精神,很有风度。他心想,看来吕雪是有遗传基因呀。 “老人家,我们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吕雪6月10日晚是去看电影了么?”田春达问。 老太太看着日历想了想,说:“是,那晚她是去看电影了。” “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么?” “是的,她男朋友来家里接的她。” “她那晚是几点回到家的?” “这我可说不太清楚,好像是半夜吧。我当时没看表。” “那晚家里还有谁在家?” “就我在家,吕雪父母回娘家了。” “吕雪有一件紫色风衣么?” “好像没有。我只知道她有件米色风衣。” “吕雪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异常情况?没发现呀。她跟平常一样呀。怎么?她有了什么事了么?” “老人家别紧张,我们只是一般工作性的询问。” 告别了老人家。坐进警车后,田春达用手机给万达影院打了个电话,询问6月10晚场电影是几点散场。影院工作人员说是晚11点45分。田春达对郝东说:“电影散场是11点45分,谢文远送吕雪回到家是0点45分,中间有一个小时,而吕雪回家只需要10分钟,那剩下的50分钟她做什么了?”他马上拿起手机给吕雪打电话。 “喂,哪一位?”手机里传来吕雪清脆的声音。 “我是刑警田春达,我还想你一个问题。” “请问吧。” “6月10日晚,你和谢文远去看电影,电影散场是在11点45分,而你到家时间是0点45分,你回家路途行走只需要10分钟,剩下的50分钟你们做什么了?” “电影散场后,我们有些饿了,就到影院旁边的小吃摊吃了馄饨和小龙虾。” “吃了多长时间?” “大约40分钟左右吧。” “那小吃摊的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 “是夫妻档,都四十多岁吧,男的挺胖,女的挺瘦,长相都是一般人。你去了就能见着他们,他们总在那摆摊。” “你马上传一张你的清晰照片到我的手机上,工作中用。” “好的,请稍等。” 不一会,吕雪传了一张照片到田春达手机上。她想,警察追查得可真紧啊。要从工作态度上来看,真是好警察。 田春达又马上给谢文远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占线。 田春达对郝东说:“他们在小吃摊吃馄饨和小龙虾,用了40分钟左右,时间可够长的。” 郝东说:“吃饭时间这事可是说不准,如果上菜慢,时间就可能长,如果情侣边吃边说笑,时间也可能长。” 田春达微微点点头,“这可也是。”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3 7 晚上吃完晚饭,已是七点多钟,田春达溜达着来到万达影院旁边,看到附近已经摆了一溜小吃摊,主要都是招揽看电影的客人。他走到摊前观察。很快就看到有一胖一瘦一对中年夫妻在卖馄饨,还有小龙虾。他走上前,掏出证件给他们看,笑说:“我是警察,想麻烦你们,打听点事。” 瘦妻子说:“打听什么事呀?” “6月10日晚,就是星期一晚上,0点左右,你们看到这个女的和一个男的来吃馄饨和小龙虾么?”田春达拿出手机,把手机中吕雪的照片给瘦妻子看。 她一看照片,想起来了,“是的,是有这么个女的,星期一半夜来吃过馄饨和小龙虾。她长得太漂亮了,一看见就忘不了,那男的也帅,一对帅哥靓妹。挺亲热的,是对象吧?” “他们吃了多长时间?” “这我可说不太清楚。当时电影刚散场,来吃东西的人很多。这个走那个来,我们也注意不了那么多。” 田春达又给谢文远打电话。他说他白天一直有事联系客户,所以电话总占线。又回答田春达的问话,说6月10晚上在电影散场后吃馄饨、小龙虾用了大约40分钟左右。 田春达想:如果吕雪看完电影吃馄饨只用十分钟,回到家门口用十分钟,然后立即去医院作案,时间还是足够的用的。可如果吃馄饨用了四十分钟,时间就不够用了。可吃馄饨是否真用了四十分钟,只是听吕雪和谢文远口头这么说,没有充分证明。但现在这事也不太好查了。只好先这样了。 那么内科副主任常小伟的作案可能呢?这马上要查。 8 6月20日下午1点20分,田春达坐在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办公室里琢磨案情。这时有人敲门,他说了一声:“请进。” 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她身材窈窕,穿着一身纱质碎花连衣裙,米色半高跟皮凉鞋,黑黑的头发瀑布般散在脑后。杏核眼闪闪发光,显得很妩媚。 “你有什么事么?”田春达看着她问。 “我,我来报案。”姑娘有些紧张地说。 “你请坐下,有什么情况慢慢说。”田春达和蔼地对她说,并给她倒了一杯水,想缓和她紧张的情绪。 “我,我被强奸了!”姑娘说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田春达连忙安慰她:“姑娘,你不要激动,镇静一下,慢慢说。” “我……我……”姑娘还是情绪很激动,语无伦次。 “这样吧,我问你情况,你慢慢说。”田春达说。 姑娘微微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欣欣。”姑娘擦着泪说。 “是欢欣的欣么?”田春达边问边在询问笔记本上记录。 “是。” “两个欣是一样的?” “是。” “你在什么单位?做什么工作?” “我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的护士。” 田春达想,又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这个地方最近情况不少呀。 “你是哪天出的事?” “6月20日晚,我值夜班。”宋欣欣说到这看看田春达。 田春达说:“你继续说。” 宋欣欣继续说:“大约在0点的时候,我到内科的仓库取医疗器具。这时副主任高晨光走了进来,他把门关上,接着就用麻醉口罩捂我的嘴。我用力挣扎,但还是被麻醉倒了。接着高晨光就把我强奸了。过了一段时间,我清醒了,看看表,是临晨近3点。我看到自己躺在仓库的地上,下身很疼,我知道自己是被高晨光强奸了。”说到这宋欣欣又哭了起来。 待宋欣欣稍稍平静后,田春达又问:“你有什么证据么?” 宋欣欣擦擦眼睛说:“最初我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在他脱裤子时,我看到他的生殖.器官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在他趴到我身上时,我又在他那扯了两下,扯下两根阴.毛,攥在手里。这就是证据。” 说着她从提包中拿出一个小铁盒,递给田春达,“就在这里。”她又补充说:“高晨光是戴着避孕套作案的,没有留下精.液。” 田春达打开铁盒一看,里面有两根阴.毛。 宋欣欣又悲痛地说:“当我醒来时,高晨光又走进仓库,威胁我说不准报案,否则就要收拾我。他还说只要我听话,他以后会好好照顾我。可我回到家里越想越恨。我青春的身体不能就这么被他白糟蹋了。我要让他受到法律制裁,所以我还是来报案了。” 田春达说:“你做得对。受了伤害,就应该来报案,这样才能不让罪犯逃脱,也才能避免更多女人受伤害。如果女人受到伤害都不报案,罪犯会越来越猖狂的。” 宋欣欣点点头。 “高晨光平时在单位里表现如何?”田春达问。 “他医术挺精通的。为人也可以的。大家平时对他印象都很好。没想到他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宋欣欣咬着嘴唇,又流出眼泪。 “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会解决问题的。你还是好好工作和生活,问题很快会解决的。”田春达安慰说。 “谢谢警官了。”宋欣欣哈腰致谢。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新情况及时报告公安部门。” 宋欣欣点点头,离开了。 送走了宋欣欣,田春达把情况向领导做了汇报。领导说这件案子又发生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就由重案一组同前一案子统起来侦破吧。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4 9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高晨光副主任的办公室。 高晨光见到他们微笑着说:“你们又来了,真是辛苦了。” 田春达说:“我们这次来是想和高主任谈谈。” 高晨光听了有些惊讶,但平和地说:“想问我什么呢?” 田春达看着高晨光,觉得他好象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找他,难道他不知自己犯了重罪么?看样子好象不知道。他有种预感,这人好象不是罪犯。但已经有人控告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呀。坐下后他问高晨光:“你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异常情况?没有呀。”高晨光有些莫名其妙地说。 “实话跟你说吧。有人控告你在6月20日晚值夜班时犯了强奸罪。” “啊?”高晨光惊得目瞪口呆,“这,哪有这种事!6月20日晚我值夜班时,什么事也没发生呀。” “那为什么有人控告你。” “这我哪知道。是栽赃陷害,再不就是搞错了。我绝没有做。” “有人拿出了证据。” “什么证据?” “你的阴.毛,还说出了你下体的独有特征。”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要问你呀。” “我的下身特征在医院洗澡时男人都能看见。至于阴.毛么,我想起来了,我前些日子去澡堂泡澡了,又让搓澡师傅搓了澡,陷害我的人可能从搓澡师傅那知道了我私密.处的情况,并从他那得到了我的阴.毛。你们可以调查或询问那个搓澡师傅,一定能有突破。” 田春达听了这话有些心动,他说:“你说一下这个搓澡师傅的名字,在哪个浴池。” 高晨光说:“是太液池洗浴中心。那个搓澡师傅的名字我不知道,我说下他的特征吧。他四十多岁,头发有些秃,中等个,圆脸、小眼睛,鼻子却很大。你们到浴池就能找到他。”他又说:“如果你们找这个搓澡师傅调查,他却不见了,那他肯定有问题,参与了对我的栽赃陷害。” 他又说:“我确实没有强奸行为,陷害我的人能拿出更直接的证据么?比如说有我的精.液么?如果没有这直接的证据,那她的控告就不是实的。现在,我还要对陷害我的人提出控告,她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对我进行栽赃陷害,请公安部门进行调查。” 田春达问:“你在内科里有仇人么?” 高晨光说:“没有。” “你跟宋欣欣有大的矛盾么?” “没有太大矛盾呀。不过,她工作比较马虎,出过几次严重的错误,我严厉批评过她。可因为这,她还不至于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这样凶狠地对我栽赃陷害。她还是一个姑娘,公开说自己被强奸,对她的声誉和今后嫁人也是不利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她可能是被人指使,而指使她的人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认为会是什么人指使,又出于什么目的?” 高晨光想了想,又晃晃头:“这我不好说,也不能随便说。你们可以在医院调查一下,会明白的。” “嗯,今天就谈到这吧。我们还要继续调查,需要你的时候,也请你配合。” “好,我一定配合。”高晨光点头。 田春达又说:“我最后再说一次,你今天所说的一切,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要认为你说的是事实,就在记录上签字吧。” 高晨光说:“我保证说的是实话。”他看了一下谈话记录,之后签了字。 田春达又对高晨光说:“你可以给我们一根你的头发么?” 高晨光说:“可以。”他马上揪下一根自己的头发递给田春达。” 离开高晨光后,田春达对郝东说:“我看高晨光不像撒谎,他可能真的是被陷害的。” 郝东点点头。 接着,二人又询问了内科的医护人员。他们都说高晨光业务好,为人也好,不会做出犯法的事。他们又说,宋欣欣这两天在科里举止很反常,好像有很大的精神压力。 内科护士长夏茹说的话引起了刑警的高度重视。 夏茹四十多岁,在内科工作近二十年了,在内科里是老资格了,威望很高。内科的医护人员都说要了解内科情况,最好找护士长夏茹谈,她最了解情况,人也正直。 田春达看到夏茹,感觉到这是一个朴实,很庄重的中年女人。他温和地对她说:“请你来是想听听你对高晨光副主任的看法。” 夏茹说:“我在内科工作二十年了,与高晨光副主任也共事十几年了。我觉得高晨光是个清高,正派的人。他认为医生、医院就是要把努力方向放在救死扶伤上,而不能向钱看。对医院里的不正之风不满,能抵制就抵制,这就阻碍了一些人的来钱之道,会招来非议甚至打击。”夏茹看看田春达又说:“高副主任医术好,对病人关心,很受病人欢迎,很多病人就是冲着他才来我们医院看病的。这应该在医院里评价很高,可现实中却不是这样,医院里群众评议,他的支持票却不是太高,甚至比一些不如他的人低。这因为他坚持原则,得罪了一些人。就是内科的医护人员,也有相当一部分因为他不注重给科里捞钱,影响科里的奖金和福利,对他不满。现在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呀。”说到这夏茹叹了口气。 田春达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沉重。 夏茹又说:“还有更直接些的原因,内科现在要竞聘个正主任,可能有人会为此打击高晨光。甚至耍阴谋诡计陷害他。” “依你的看法,高晨光是不会对宋欣欣下手的。” “我认为不会。高主任可不是那样的小人。他不会干那种事。” “你对宋欣欣怎么个看法?” “她工作时间不太长,还不到两年。工作有时马虎,遭到过高副主任的批评。但宋欣欣在我手下工作,我跟她接触较多,我觉得她也不是坏姑娘,毛病是有,但不是个品质很坏的姑娘。” “那依你看,她为什么控告高晨光呢?” “我刚才说了,内科情况很复杂。具体原因,还得你们调查。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夏茹停了停又开口了:“我希望你们警察能尽快查明案件真相。这个所谓强奸案件现在在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是真假莫辨,可也使高晨光的声誉受到影响。一些人说,以高晨光平日的作风和为人,他不可能干这种事。也有人说,无风不起浪呀,哪个女孩愿意没有说有,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还有人说,表面上道貌岸然,肚子里却男盗女娼的人也是有的。无论高晨光走到医院哪,都有人对他投来注视的目光,这目光里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猜疑,有的带着轻蔑,似一支支箭射向高晨光。好在高晨光比较有定力,我行我素,超然物外,工作、生活一切如常。希望你们早日破案,还我们内科一个清静,还高晨光一个本来面目。” 田春达能感觉到这个老资格医务工作者的敬业,爱岗之心,也能感受到她的正直与善良。他感觉到她的话可信度是较高的。 田春达和郝东带着高晨光的头发回到公安局,经过dna比对,证明那两根阴.毛确实是高晨光的。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5 10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来到太液池洗浴中心。进了前厅,厅的两面摆放着供顾客休息的沙发。厅的正面是接待顾客的服务台。服务台的两侧是进入洗澡间的门。不断的有顾客出出进进。 田春达走到服务台前,亮出证件。服务台的高个男服务员说:“两位警官有什么事情?” 田春达说:“你们这有一位四十多岁,头发有些秃,中等个,圆脸、小眼睛,鼻子却很大的搓澡师傅么?” 高个服务员说:“是金师傅呀。” “我们想找他谈谈。”田春达说。 “他上周末就离开了。” “去哪了?” “我们也不清楚,反正是不在我们这干了。我们这的搓澡师傅大都是南方来的,说走就走,更换很频繁的。” 田春达和郝东又向浴池经理询问金师傅的去向。他也说金师傅不干了,在周末就走了。他说他挽留过他,因为他技术不错。可他说有事坚决要走。田春达问经理知不知道金师傅的去向。经理摇头,说不知去向。 田春达和郝东相互看看,心想,看来高晨光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两个刑警这时感到高晨光的话是有可信度的。而对宋欣欣的话产生了怀疑。 11 两天后的下午,宋欣欣的母亲来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她一见到田春达就跪下了,哭着说:“警官,求你救救我女儿。” 田春达连忙扶起她,“大姐,你坐下,有话慢慢说。”又给她倒了杯水。 宋母片刻后悲伤地说道:“我女儿宋欣欣这几天压力太大,精神相当不好。下班回到家就缩进自己屋里哭。也不吃晚饭。晚上睡觉总做噩梦,大声尖叫,或是哭醒了。我怕她出问题,天天晚上守着她睡。可昨天晚上,她让我回自己屋睡,说她想安静地一个人好好睡一觉。我就回自己屋睡了。可心里不踏实呀,总是惦记着她。半夜里我要到她的房间看看。可她把门栓插上了,我叫门也没动静,我慌了,连忙叫起他爸,把门撞开了。看到她割腕了,血流了一地。我们赶紧把她送到医院。经过抢救,没有生命危险了。可她精神还是很不好。我对她说,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你现在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说出来也许压力就不这么大了。在我的劝说下,她同意说了,要跟你们警察说说。” 田春达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他和郝东、孟晓春赶到医院。 宋欣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田春达坐到床边,轻声问:“你现在好些了么?” 宋欣欣向田春达微微点头。 田春达说:“你不是有事要对警察说么?小声说吧。” 宋欣欣开始小声述说:“我确实被强奸了,但强奸的不是高晨光,而是另一个人。 在我报案的前一天傍晚,我下班后走出医院大门,这时手机响了,我接听,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她说她是我朋友胡丽娟派来接我的,说胡丽娟的母亲得了急性肠胃炎,又吐又泻,还发高烧,得打吊瓶,可胡丽娟母亲行动不便,想请我去胡丽娟母亲家给老人家打吊瓶。我一听这得去呀。就答应了。那女人说,你到前面东街的街口转弯处,我的车停在那,是辆黑色别克,等你过来。” 我于是来到黑色别克车前,一个女人手伸出车窗,向后座指指,让我上车。我坐到车后座上,看到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戴着个黑色口罩和墨镜。 这时从后门又上来一个壮汉,也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男子这时说:“开车吧。” 轿车开到南郊的山林里一个僻静处,坐在前边副驾驶位上的大汉说:‘停车吧。’ 车停下了。坐在前边的大汉对坐在后边的大汉说:‘行动吧。’ 坐在后边的大汉开门下车,对我说:‘你下车。’ 我看看四周,都是黑糊糊的山林,心里害怕,问:‘不是要去胡丽娟母亲家么?这是去哪呀?’ 那大汉捏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尖叫起来。大汉说:‘你不要多嘴,听招呼!’ 我胳膊好疼呀,害怕了,不敢不听招呼,下了车。 大汉又推了我一下,‘往前走。’ 我只好往前走。走了一段我停下来,我不想离开汽车太远。 大汉又推我,‘继续走。’ 我只好往前走,要不那大汉再捏我一下,真受不了呀,太疼了!我估计胳膊被捏的地方已经青紫。 走到山林深处,大汉说停下。我停下了。 大汉说:‘你把衣服脱了。’ 我害怕地抱住膀子,哆嗦着说:‘你,你想干什么?’ 大汉厉声:‘让你脱你就脱!’ 我颤抖着说:‘我,我不能……’ 大汉上前抓住我两条胳膊,又一捏,我眼前一黑,疼得显些昏过去。大汉松开手,我一下倒在地上。大汉又抓住我的下巴,说:‘你听话。’接着又一捏,我‘啊’的叫了一声,嘴张开就合不上了,整个脸都疼得麻木了。 大汉又一指我的衣扣,我下意识地动手解钮扣了。大汉逼着我把衣服脱光了。他又拿出手机,给光着身子的我拍照。我用手捂住脸,大汉一捏我的手腕,我疼得立刻松开了双手。 大汉从各个角度给我照了像,又让我摆出各种放荡的姿势拍照。 照完了像,大汉又开始脱自己的衣裤。脱完后,他,他就把我强奸了。”宋欣欣说到这嘴唇哆嗦起来,眼睛流出眼泪。 田春达给她倒了杯水。对她说:“你喝点水。然后慢慢说。” 宋欣欣喝了几口水,又继续说了:“完事后那大汉喘了一会儿气,然后对已经麻木的我说:‘你还得按我说的做件事。’ 我呆呆地看着大汉,不知他还想让我做什么,还想怎么摆布我。 大汉对我说:‘你明天到派出所报案,说高晨光在值夜班时,在内科仓库强奸了你。’ 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呀?’ 大汉眼睛一横,‘让你做你就做!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就要把你的裸照发到网上,说是你的男朋友发的。让你没脸见人,同男朋友也得黄。还要把你的胳膊腿掰断,让你残废。你是知道我的力量的!还要花了你的脸!告诉你,我是黑帮分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我哆嗦着看着大汉,感觉他确实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抓住我的胳膊一用力,我的胳膊就得断,他要抓住我的脚脖子一扭,我的腿也得断。他把我的裸照发到网上,或是花了我的脸,我都没法在人世活着了。我身子虽然僵了,脑袋还没有完全麻木,我颤抖着问:‘要控告高晨光,可我没有证据呀?’ 大汉说:‘证据我给你。你现在穿上衣服,跟我回去吧。’ 我穿上衣服,跟大汉回到轿车旁。大汉从车里拿出个小铁盒,说这里面就是证据,又告诉我明天到了公安局要怎么说。就这样,我被逼得没办法,就到公安局办了案。但报案后我心里压力特别大,觉得太对不起高晨光副主任,又觉得没脸见人。成天心里憋闷得透不过气来。看到大家对我指指点点,我心里更加难受,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我,我就割腕了……父母救了我,又再三劝我。我想我还是说了实话吧,一来给高副主任洗了冤,二来我也想请警察给我报仇,那些坏蛋太可恨了!” 听了宋欣欣说的话,田春达说:“你能说实话很好。要不高晨光太冤枉了。我们会追查强奸你的罪犯,为你伸冤报仇的。” “好,谢谢警官。”宋欣欣神色开朗了些。 郝东这时拿起谈话笔录,让宋欣欣看了后签字。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6 12 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又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护士陈雅莉被人杀了,而高晨光又被卷入其中。 陈雅莉是在医院家属楼的家中被掐死的。她上午没有上班,护士长夏茹给她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因为医院家属楼就在医院后边,夏茹派个小护士到她家查看,她家大门没有锁好,一拉就开了,进屋里发现陈雅莉赤身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刑警田春达等对陈雅莉家进行了搜查。发现有两个男人在她家里留下了明显的、新鲜的痕迹。在床下发现了一团手纸,上面有新鲜的精.液。经鉴定比对,这精.液是市第一医院内科医生齐家骏的。在陈雅莉的医用白大褂上,发现了血迹,经鉴定比对,是高晨光的。在室内发现了新鲜脚印,经鉴定,也是高晨光的。 刑警田春达和郝东传讯了齐家骏。他不到三十岁,穿着很时髦。上身是件棕色的天鹅绒料休闲西服,下身是米色休闲西裤,脚穿网眼棕色皮鞋,都是名牌。一看就是个追求时尚的青年。 “你跟陈雅莉有性关系?”田春达直截了当地质问齐家骏。 齐家骏点点头:“陈雅莉是个离婚女人,离婚三年多了,又年轻、漂亮、风流,我们在一个科,经常接触,就有了关系。可她因为风流,不只跟我一个人有关系。我们只是有时一起玩玩,也没有别的什么。” “在她死亡的那天晚上,你还跟她发生了关系,是吧?” “是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之后到了她的家,发生了关系。可完事后我就回家了,我没有伤害她。如果我真的杀了她,也不会随意在她家留下精.液痕迹的。” “你那晚同她在一起时,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齐家骏想了想,说:“没有。” “发现陈雅莉有什么异常么?” 齐家骏想了想,说:“没有,她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今天就询问到这吧。在我们以后的调查中,还可能要询问你,希望你配合。” 齐家骏点点头。 “你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要及时告诉我们。” 齐家骏又点点头。 13 田春达和郝东又询问了高晨光:“你跟陈雅莉有两性关系么?” 高晨光摇头:“没有。我知道这个女人男女关系比较乱,因为这个离的婚。离婚后她没有了束缚,关系更加混乱,科里有的人称她为‘公共汽车’。”高晨光停了停又说:“我是个比较清高的人,很厌恶陈雅莉这种混乱的行为,除了工作上的接触,我没有,也不会同她有任何其它来往。实际上,陈雅莉曾几次主动勾引我,但我都坚决避开了。” “陈雅莉是怎么勾引你的?你可以说说么?” “一次是科里聚会,在会餐结束后,大家唱歌、跳舞。陈雅莉拉着我跳舞,我不愿意接触她,可又不想破坏科里聚会的融洽气氛,于是勉强跟她跳了起来。跳着跳着,陈雅莉就把身体贴近我,身体的突出部分时或蹭到我身上。我向后拉开身体,避开她的贴近。她又贴了上来,于是我就说:‘我有些热了,歇一下吧。’离开了她。 还有一次,我值夜班,陈雅莉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我有些奇怪地问:‘今晚你不值夜班呀,怎么到科里来了?’ 陈雅莉笑说:‘我今晚自己在家呆着感觉挺闷的,就出来溜达,不知不觉就溜达到科里来了。看来科里的吸引力挺大呀。你高主任的吸引力也挺大呀。’ 我对陈雅莉这种轻薄的说笑很讨厌,我没有说话,低下头看医书。 陈雅莉又拉过椅子坐到我身边,笑着说:‘高主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值班,也很闷吧?我来陪陪你好么?’说着她用腿碰了碰我的腿。 我皱了一下眉,说:‘我在看医书,没什么闷的。你可以去看看电影么,或去歌舞厅唱唱歌,跳跳舞,这样就不闷了。医院可不是解闷的地方呀。’ 陈雅莉娇声说:‘我崇拜高主任,敬佩高主任,跟高主任在一起我就浑身有力量。所以今晚我就来陪高主任了。是你的强大吸引力把我吸引来了呀。’说着她又把大腿贴到我腿上,袒露的胳膊也贴到我胳膊上。 我这时站了起来,说:‘我要去查病房了,你也回家吧。’说着向门口走去。 陈雅莉上前拉住我胳膊,撒娇地说:‘人家专门到这里来陪你,你就跟我坐会儿么。’ 我板起脸说:‘我在这值班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聊天解闷。’又向门口走。 陈雅莉又上前拉住我的胳膊,说‘高主任,你哪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跳舞好么?’ 因为在一个科里工作,我不想太伤陈雅莉的自尊,所以没有斥责她,只是说:‘我不太喜欢跳舞,你去找别人吧。’说着就走出办公室。”说到这高晨光看看田春达,说:“陈雅莉主动勾引我,我都拒绝了,我怎么会强奸她?” 田春达说:“你说你平日不跟陈雅莉接触,可在陈雅莉的白大褂上发现了你的新鲜血迹,在她的家里,也发现了你的新鲜皮鞋脚印,这你怎么解释?” 高晨光想了一下说:“我前几天到医院上班,在路上被一个骑自行车的撞了一下。到了科里,我看到小腿上流血了,就用块纱布擦了血,这纱布我扔在纸篓里了,可能有人拿这带血的纱布擦在了陈雅莉的白大褂上,栽赃陷害我。”他喝了口水后又说:“至于鞋印么,我在医院我的办公室放有一双备用皮鞋,这双鞋也可能被人偷着拿走,穿着在陈雅莉家活动,以栽赃陷害我。” “可这双皮鞋现在还在你的办公室里。” “可能那个陷害我的人在用完我的皮鞋后,又放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需要向警方说明的情况么?” “没有了。我相信公安部门会调查出事实真相,还我一个清白的。”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7 14 这一天晚上,高晨光又值夜班。他正伏在桌上研究病人的病历,护士长夏茹走了进来。 高晨光看着她有些奇怪地问:“今晚你不是夜班呀,怎么到科里来了?” “我来科里,是想跟你谈谈。”夏茹说。 “噢,想谈什么,坐下来谈吧。”高晨光指指桌子对面的椅子,又站起身给夏茹倒了杯水。 夏茹喝了口水,开始谈话:“咱们医院内科主任的竞聘程序突然提前了。我觉得是常小伟依靠他爸爸常市长的权势搞了鬼。” 高晨光听着没有说话。 夏茹继续说:“常小伟为了拉拢群众,最近几次请科里的人吃饭、娱乐,而你却一次没有这样做,我想你觉得这样做太庸俗。现在看来,常小伟小恩小惠对群众的拉拢还是有效的。所以民意测验。常小伟的票数竟然超过了你。” 高晨光听着还是没有说话。 夏茹继续说:“我听说院里很快就要任命常小伟为内科正主任了。一是因为他爸爸做了工作的关系。二是院里认为常小伟创收比你多,民意测验票数比你多。三是最近你两次被栽赃,问题还没查清楚,没下结论,也对你产生很大影响。” 高晨光低沉地说:“对当不当上主任我还不是特别在意,我心痛的是,民意测验我的票数竟然没有常小伟多。” “有时干得好不一定就能让人说好。百姓有时只看眼前利益。常小伟用不正当方法给科里捞钱,对病人不利,可科里人却能多得奖金,他又总搞小恩小惠,当然能拉到一些票。你平时要求严格,会得罪人,制止不当捞钱,又会得罪一些人,清高不随俗,又使一些人敬而远之。这样票就可能少些了。所以你不用太在意。你应该我行我素,泰然处之。”夏茹说。 高晨光点头:“你这样说,我心里舒坦多了,也敞亮多了。好,我就泰然处之。” 夏茹又说:“我认为常小伟尽搞歪门斜道,问题很多。你两次被陷害,十有八九也是常小伟的阴谋,你是他的竞争对手么。” 高晨光没有说话。 夏茹又说:“我觉得我们科的正义力量也不能任凭常小伟作恶。我们也要行动。” “怎么行动?”高晨光问。 “我的一个邻家女孩叫卫敏,是医大的学生,要到咱们内科实习了,到时候还请你高主任多多指导她呀。” 高晨光说:“你说的这个实习生是什么样子啊。” 夏茹拿出手机说:“我这有她的照片,你看一下。是她和几个要好同学的合影,她是左边第二个。” 高晨光接过手机看,看着又说:“哎,这个女生长得很像我们科死去的护士陈雅莉呀。身材、长相都很像。” 夏茹说:“是么?你也这样觉得?我说的行动就与她有关。” “与她有关?”高晨光有些不解地看着夏茹。 夏茹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试探一下常小伟,探探他的底。” 高晨光的眼睛也一亮,“嗯,对,可以试一下。不过,卫敏能配合我们么?” “她们一家和我关系很好。卫敏有病在咱们医院住院,我对她也很照顾。她对我很感激,对我夏姨、夏姨叫得可亲了。我跟她好好说说,她会答应的。” 高晨光说:“那好,我们商量一下具体办法。” 两个人仔细商量起来。 15 半个月后,常小伟当上了内科的主任,他兴奋地请客,请科里的全体人员到光华大酒店吃高档酒席。 酒席开始后,常小伟站起来先讲话,他满脸笑容地说:“首先,我要感谢科里的同仁们对我的大力支持,我能当上主任,与科里同仁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今后我还希望亲爱的同仁们继续支持我,帮助我,使我能把主任的工作做好,使我们内科的工作能够做好。” 常小伟的追随者听到这热烈鼓掌。 常小伟看看高晨光又说:“我也希望高主任今后能支持我的工作。高主任是科里的业务权威,是科里的技术大拿,科里的业务工作是离不开高主任这棵大树的。” 高晨光点点头说:“我会一如既往做好业务工作的。” 常小伟也点头:“谢谢高主任。” 常小伟讲完话,他的追随者们开始挨个向常小伟敬酒,说祝贺和表忠诚的话。常小伟高兴,便来者不拒,一气喝了十几杯酒。 大家看到菜肴很高级,酒也是名酒,吃喝得很兴奋。有喜欢说笑的讲起了笑话。有喜欢玩闹的男女喝起了交杯酒。喝完了交杯酒有好事的又起哄,说光喝交杯酒不行,得来真的,得亲嘴。男医生就借着酒劲抱住女护士要亲,女护士可没喝糊涂,笑着叫:“不行,都是开玩笑,来真的可不行。”努力挣脱开。大家又笑,说小米看着挺厉害,到来真招时就不行了,是个外强中干的货。小米笑着叫道:“你们以为我傻呀,你们谁行谁来。” 这时另一个年轻男医生从小米背后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她就亲了一下,笑说:“你不行又怎么样?我就亲了。”大家哄笑着鼓掌。小米红着脸就追打这年轻男医生:“你要死了,你这死鬼,搞偷袭!” 年轻男医生一边跑着躲避,一边笑说:“我酒后失敬,抱歉,抱歉。” 高晨光乘着大家玩闹,悄悄走到卫生间,看里边没人,拿出手机给卫敏打了个电话,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卫敏说准备好了。高晨光说那你等着吧,酒席散后就拉他过去。卫敏说好。 大家平日里工作很紧张,今日难得放松,玩闹得起劲,酒喝得也不少。常小伟作为这天的主角,东道主,要八面周旋,喝得就更多,到酒席结束时,他已经喝得醉醺醺,走路都打晃了。 高晨光这时说:“我用车送常主任回去吧。”说着他扶住常小伟向前走。 16 高晨光把常小伟扶到自己车上,开动汽车后,他并没有把常小伟送回家,而是拉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旅馆。 把常小伟放到床上,高晨光用湿毛巾擦了擦常小伟的脸,然后问:“小伟,你怎么样?” 常小伟微睁开眼,哼了一句:“还行,就是头,头晕。” 高晨光又问:“你看看,我是谁?” 常小伟微睁开眼看看:“你,你好像是老高,是吧?你怎么到我家来了,你,你可是第一次来我家呀。欢迎,欢迎……”说完他眼睛又闭上了。 高晨光悄悄安置好微型摄像机,然后退下。 那个很像陈雅莉的女实习生卫敏悄悄走了进来。她走到床边,对着常小伟轻声呼唤,“小伟,小伟,你看看我是谁?” 常小伟闭着眼睛没有反映。 卫敏放大些声音,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常小伟微微睁开了眼睛,“你,你好像是雅莉。” “是呀,我是雅莉,我来看你了。” “好呀,我们有一段没见,我想你了,真,真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了。” “好呀,你上来,上床,我,我搂着你睡。” 卫敏上床躺到常小伟身边,问:“小伟,你真的想我?” “真,真的。” “你真的喜欢我?” “真,真喜欢。” “可你那天为什么要掐我脖子呢?还使劲掐,掐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啊,那天,嗯,那天你惹我生气了,你,你让我离婚,娶,娶你。可我离不了婚呀。你又逼我,逼我离婚。还说我要不离婚娶你,你就要揭我老底。揭我误诊的老底,还,还揭我向病人要红包的老底。还,还揭我给病人乱开药,让病人多住院,好多收费的老底。你,你要是揭了我的老底,我的主任就竞聘不成了。副主任也当不成了,你,你说,我能不生气么。雅莉,这都怨你呀,你要不这么逼我,我,我能掐你脖子么?我能舍得么?舍不得呀。都是你逼的呀。”说到这常小伟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又说:“雅莉,你今天来了就好,我们,我们还亲密,亲,亲热……我还搂你睡,只要你不逼我,我不会掐你,我们搂着睡,睡一宿。”说着他就伸胳膊搂卫敏,卫敏没有动,又对常小伟说:“我还想问问你李院长的事呢?他的死与你有关吧?” “李院长的死?那是吕雪干的。不过跟我也有些关系,是我为了讨好李院长,派她给李院长按摩的,没想到李院长竟然把她给强奸了。她恨李院长,就下毒药死了他。她也恨我,所以给我栽赃。” “那你也给高主任栽赃了吧?”卫敏又问。 “为了当上主任,我就得这么干呀。” 常小伟又迷糊过去了。 卫敏见常小伟睡熟,悄悄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站在这里观察的高晨光向门外指了指,卫敏走出房间。高晨光把微型摄像机放进衣袋,背起睡熟的常小伟,把他送到车上,又开车送他到家。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8 17 高晨光把常小伟在旅馆的摄像交给了刑警田春达和郝东。他们看了后很高兴。田春达说:“我们已经把常小伟当作重点嫌疑人在调查他。你们的行动加快了破案的步伐。现在发生在你们医院的几个案子都有了证据。下一步,我们还要取得常小伟强奸金亚妮的证据。” 高晨光问:“常小伟还强奸了金亚妮?” “是呀,金亚妮已经向我们控告常小伟。”田春达简要地向高晨光述说了金亚妮控告常小伟的情况-- 退休工人温淑妹由女儿金亚妮陪着来医院看病。常小伟给其诊查。 常小伟问了一下病状后,就开了一堆要检查,检验的项目,本来有几项就够了,他却开了十几项,要病人多花了五千多块钱。他又让病人住院。这出于他的两个目的。一是病人住院可以多开药,多收钱,多领奖金;二呢,他看到金亚妮很漂亮,对她很动心,如果母亲住院,女儿就要陪床,就可以多接触她,可想法把她搞到手。 温淑妹住院十几天后,金亚妮又向常小伟打听母亲的治疗情况。常小伟说,我白天工作忙,你明天晚上找我,我跟你详细说说。 金亚妮听人说,病人住院后得给医生送红包,请医生吃饭、娱乐,否则医生不给你好好看病,拖延你的病情,病人遭罪不说,多住一天院得多花几百块钱,拖你半个月,你就几千块钱,甚至上万块钱出去了。医生就是给你乱开药你都受不了,他把什么营养药、保健药、补药都给你乱开,你得多花多少钱?还不一定能治病。想到这金亚妮第二天晚上就请常小伟吃饭,她找了家中档饭店,高档饭店她请不起,小饭店又怕常小伟不高兴。 在饭桌上,常小伟跟金亚妮谈起了她母亲的肾病。他云苫雾罩,扯得很远,先说肾的功能,又说各种肾病,肾病的各种症状和后果,把金亚妮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最后听懂了几句,那就是要想治好母亲的病,必须依靠他常大主任,把他常大主任哄好了,他要卖力,才能治好母亲的病。 于是金亚妮就使出平生哄人的本领来哄常小伟,又劝酒,又劝菜,又陪他说笑,奉承他。本来她不能喝酒,为了讨常小伟高兴,她却陪他喝了不少酒,加上常小伟又劝酒,直喝得她头都大了,晕晕乎乎的。 吃完了饭,常小伟说今晚喝得挺高兴,余兴末尽,咱们再去唱歌吧。两个人又进了附近一家歌厅。 进了歌厅的包房,常小伟对金亚妮说:“你说话声音挺清脆,唱歌肯定好听。你先唱吧。” 金亚妮说:“好,我唱,我先唱个电影《刘三姐》中的插曲‘山歌好比春江水’”。 常小伟鼓掌:“好,好。” 金亚妮挺着胸脯唱了起来: 唱山歌来这边唱 来那边合那边合 山歌好比春江水 也不怕滩险弯又 多喽弯又多…… 金亚妮唱完常小伟热烈鼓掌:“唱得好,唱得好!”他又握住金亚妮的小手揉搓,“你的歌声把我感动了,真的感动了。” 金亚妮在酒劲的兴奋中,她笑说:“那我就再唱一首。唱《青藏高原》吧。” “好,好!”常小伟叫道。 金亚妮扬着脑袋唱了起来: 是谁带来远古的 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 祈盼…… 听完后常小伟叫道:“亚妮,你唱得太好了!太让我感动了!我都热血沸腾了!”他把音响声放大,然后就抱住金亚妮,接着又亲她的脸和嘴。 这时金亚妮有些醒过酒来了,她推挡常小伟:“常主任,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常小伟却抱住金亚妮不放,“亚妮,我喜欢你,喜欢你呀,你太可爱了。”他又亲她的嘴。 金亚妮用力推开常小伟:“你不能这样!”说完她就往门口走。 常小伟连忙从后边追上去,一把抱住她往回拖,又用手扯她的衣服…… 金亚妮急眼了,大叫:“你干什么呀!你放我走!来人呀!救命呀!” 可这时常小伟已接近疯狂,他一把将金亚妮推倒在沙发上,扑上去就扒她的裤子。 金亚妮拼命挣扎…… 这时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冲进来一个歌厅的小伙子,他拉起趴在金亚妮身上的常小伟。金亚妮乘机跑了出去。 18 金亚妮的母亲住院消耗很大,家里的钱入不敷出。还在读高中的金亚妮就想临时找个工作挣些钱以补贴母亲住院费用。金亚妮的邻居给她介绍了一个保姆的活,那家给的工资不低,金亚妮高兴地答应了。 到了主人家,金亚妮看到室内的装修、摆设很阔气,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七十多岁老太太,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老太太实际是常小伟的姑姑,中年女人是常小伟的堂姐,离婚后回到母亲身边生活。姑姑要找一个保姆,常小伟就想法把金亚妮找来了,好寻机再对她下手。常小伟这个花花公子对看上的女人是弄不到手不罢休的。可金亚妮并不知道这是常小伟的姑姑家。老太太母女俩看金亚妮人很清爽,试了试也很会干活,就把她留下了。金亚妮从小与寡母相依为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各种家务活都会干,而且干得不错。 星期天,老太太照例由女儿陪着到南郊的风景区漫步。 金亚妮独自在家里打扫卫生。她正在拿抹布擦家具。一个人走了进来,金亚妮看到这个人愣住了,他竟是常小伟。 “你,你怎么来这了?”金亚妮震惊地问。 “这是我的姑姑家,我不能来么?”常小伟哂笑着说。 “那我来这里也是你安排的吧?” “是你自己要来的呀。” 金亚妮瞪起眼睛:“我要是知道这是你姑姑家,我不会来的!” 常小伟笑着说:“你这么排斥我做什么,我是喜欢你的呀,真的喜欢你。”说着他上前拉金亚妮的手。 金亚妮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叫道:“你要再敢对我动手,我就跟你拼了!” 常小伟不由向后闪了下身子,“你看你,这么凶做什么?你不是缺钱么?我给你钱,这次给你三千行吧?” 金亚妮横眉立目,“谁要你的臭钱,你给我滚远点儿。等你姑姑回来,我就辞工,离开这。” “我再加两千,怎么样?” “你滚,滚吧!”金亚妮把手里的刀挥了一下。 常小伟不由又向后闪了下身子,他叫道:“你还真是硬气呀,好,我也不含糊,我给你一万,一万!” “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要!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金亚妮说着就向门外走。 常小伟看着金亚妮的背景冷笑了下,然后从提包中拿出麻醉口罩,冲金亚妮的背影追了上去。他从后面用一只手搂住金亚妮的脖子,另一只手把麻醉口罩捂上她的口鼻。金亚妮挣扎了几下,就被麻醉倒了。 常小伟淫笑着脱下不省人事的金亚妮的衣裤,疯狂地蹂躏她…… 之后常小伟开车到郊外的山林里,然后把昏迷的金亚妮放在山林里,开车走了。 金亚妮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常小伟强奸了。她就到公安局报了案。可是她只说了情况,没有证据。常小伟是个老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我们下一步要想法取得证据。 听了田春达警长的讲述,高晨光很气愤,他说:“想不到常小伟这人这么坏,真是医生中的败类”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9 19 金亚妮在警察布置下,又回到常小伟姑姑家当保姆。按照警察的指示,她悄悄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机。 又一个星期天,老太太又在女儿的陪同下去郊外漫步。金亚妮在家中打扫着卫生。 有人走进来了,金亚妮一看,果然是常小伟。她对他说:“你怎么又来了?” 常小伟笑说:“这是我姑姑家,我当然可以来了。” 金亚妮瞪起眼睛:“你明知道每个星期天你姑姑都和女儿去郊区漫步,又来做什么?” 常小伟涎笑着说:“我来看你呀,我说过,我喜欢你呀。” 金亚妮说:“你别光嘴上甜和人,你要真喜欢我,就拿出实际行动来。” 常小伟一听金亚妮态度有变化,不觉喜出望外。他上前拉金亚妮的手,又要搂抱亲吻她。 金亚妮推开常小伟:“我说的实际行动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呀?” “你要离婚,然后正式娶我,我如果成了你合法的妻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这我办不到,就是我想离,我老婆也不干呀。离婚不是一个人的事呀。” “那你拿出一笔钱也行,我妈住院已经欠了不少费用了。” “这行,你要多少钱,说吧。”常小伟高兴地说。 “十万。” “十万?太多了吧。” “我妈住院连治疗,得需要这么些钱。你出了这些钱,我可以被你包两年,把我的青春都交给你。” 常小伟想了想说:“包两年,这样可以,我同意了。”说着他又上前搂抱金亚妮。 金亚妮又推开他,说:“你得把钱打到我的账户里,才能行动。” 常小伟现在很着急,于是说:“好,我现在就打钱,我用手机银行打款,你把你的银行账号告诉我。” 常小伟给金亚妮的账号打了款,接着又上前搂抱金亚妮。金亚妮又推开他。 “怎么?我都给钱了呀。你现在就是我包下的女人了,两年内我可以随便呀。”常小伟叫道。 “我上趟厕所,然后咱们到我屋里,好么?” “那你快去吧。”常小伟只好答应着。 金亚妮在厕所里,用手机给跟踪常小伟的郝东发了个短信。 从厕所出来,常小伟将金亚妮拉进她的卧室里,又把她推倒在床上,接着扑到她身上。 金亚妮用力将常小伟推开,坐了起来。 常小伟叫道,“你又怎么了?” 金亚妮板着脸说:“你得先向我道歉。” 常小伟怔怔地问:“道歉?道什么歉?” “你上次为什么用麻醉药麻倒我,然后强奸了我。我的下身流了很多血,你太野蛮了。” 常小伟辩解:“我上次给你钱你不干呀。你要像这次答应要钱,就没有事了。我也是太喜欢你了,就忍不住了,所以,所以才对你下手了。” “我当时还是处女,让你给破坏了处女身,还让我流了不少血,你,你太野蛮了!” “我当时是太冲动了,你的处女身确实是让我得到了。不过你今天已答应包给我了,也就没什么了,反正你的身子也是我的了。” “那不行,你上次强奸了我,破坏了我的处女身。你得向我道歉,并给我赔偿。” 常小伟很着急,于是说:“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没经你同意,破坏了你的处女身。对不起。”常小伟说着向金亚妮鞠躬致歉。 “你还得给我赔偿。” “行,你要多少钱?” “一万吧。” “好,我现在就给你打款。”常小伟拿出手机又给金亚妮的账户打了一万元。然后说,“这下行了吧,可以行动了吧?” 金亚妮说:“我还要去趟厕所。” “你怎么又要上厕所呀,不是刚去么?” “我,我有些紧张,就想上厕所。” “你快去吧。” 金亚妮进了厕所,又给郝东发了个短信。 金亚妮回到卧室,常小伟急迫地抱住她,要脱她的衣服。这时金亚妮的手机响了。她挣脱开常小伟接电话。接完电话又说:“我表哥从家乡来市里了,要来看我,马上就到这了,我得出门去接他。” 常小伟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事这么多!” 金亚妮说:“你看,事赶上了,我也没办法。我今天得接待我表哥,你明天在旅馆包间房,我去会你,这行了吧。” “好吧,就这样吧。”常小伟丧气地晃晃头,走了出去。 金亚妮取出微型摄像机,交给了刑警郝东。 第二天常小伟上班不久,警察就来到他身边,对他说:“有人控告你,控告你杀人和强奸,并拿出了确凿证据,我们现在要带你去公安局讯问。” 常小伟看了金亚妮偷偷拍的录像后低下了头,被警察带走了。 章节目录 医院奇案10 20 常万田市长知道这件事后,大骂儿子混蛋。他老伴说:“你现在骂儿子还有什么用?要赶快想办法救儿子呀,我们就有这么一个儿子呀。” 常万田叫道:“他犯下这么大的罪行,想办法也难救呀。” “难救也得救呀,现在不想别的,先要能救下他的命呀。然后再想办法减刑吧。” “唉,真是个孽子呀。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想想办法吧。” 常万田正在为儿子活动,省领导找常万田谈话,说接到了群众反映,要求他正确对待儿子的犯罪问题,不要有干涉办案的行为,并警告他,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他的政治前途的。 受到省领导的警告,常万田也不敢大肆活动了。由于常小伟罪行严重,民愤很大,公检法加快审理,他很快被判刑,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在逮捕常小伟之后,刑警又传讯了吕雪。 田春达在刑警支队传讯室里看着吕雪说:“吕雪,常小伟和医院的保安都举报了你。我们查了医院的监控录相,你6月11日临晨确实到了15楼,进了李院长办公室。虽然你穿了件新风衣,又戴着大口罩,戴上风衣帽,可是从录相的细微处,还是能辨认出是你。你还是如实交待吧。” 吕雪沉默片刻,说:“我也知道是瞒不过警察的追查的。我现在就如实说。一个多月前,常小伟对我说,李院长最近后背疼,我会按摩,让我在夜班去给李院长按摩。常小伟是内科副主任,李院长是医院一把手,我不敢得罪他们,就按吩咐做了。 第二次夜班里去给李院长按摩,他在给我喝的饮料里下了迷药,我昏迷后,他就把我强-暴了。” “你被强-暴后为什么不报警呢?”田春达问。 “我平时很心高气傲,自尊心很强。觉得说出被强暴,让人指指点点太伤自尊。又觉得李院长有权有势,常小伟的父亲又是市长,告他们也许会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就没告。不过,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李院长又继续纠缠我,常小伟也对我进行骚-扰,想对我下手。我就咬了牙,决定毒死李院长,再栽赃常小伟。” 吕雪说到这喝了一口水,之后又接着说:“6月10日晚上,李院长又值夜班,他又打电话让我半夜去他的办公室。我就在超市买了件紫色风衣,先和谢文远看了晚场电影,出来后吃了夜宵。这都是为了制造不在现场证明。” “你们吃夜宵用了多少时间?” “十分钟左右。但我告诉你们说我用了40分钟,我也告诉谢文远警察要是问,就说吃夜宵用了40分钟。谢文远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也许他没太在意这件事。” 谢文远送我到家门口离开后。我故意让他看看手机的时间。实际上,他在影院上厕所时,我拿出他包中的手机把时间调快了四十分钟。这样我就制造出我没有时间作案的假相。” “你想得很仔细呀。”田春达说。 “我喜欢看侦探小说,所以有些这方面的知识。” “你接着说。” “谢文远走后,我拿出背包中的紫色风衣穿上,又戴上口罩和帽子,带上毒药,到医院去了。我这样打扮,也是为了让医院里的人认不出我。我乘电梯上了14楼,然后走上15楼,进了李院长办公室。” “你进李院长办公室是几点?”田春达问。 “进李院长办公室时,我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是0点28分。李院长看我来了很兴奋,走上前来抱我。我说我很渴,便拿出罐装咖啡喝,又递给李院长一罐,说半夜了,你也喝咖啡精神精神。李院长很高兴地喝了,但这罐咖啡里下了毒。李院长很快就被毒死了。我又戴上手套,拿出白天从常小伟挂在墙上的衣服里取出的一元硬币,丢在转椅下。我是看着常小伟从白大褂中拿出这枚硬币放到墙上的衣服口袋中的。所以知道这硬币上有他的新鲜指纹。而我取出时是戴着手套的,所以没留下我的指纹。 我看到李院长死了,就把屋内我的指纹痕迹和脚印都擦干净,然后悄悄离开。” 听完了吕雪的供述,田春达说:“你受到侵害,是应该报案的,由法律来为你伸冤。你私自报复杀人,是要受到刑事处罚的。当然,处罚时要考虑到你的受害情节。但你也是要付出青春代价的。” 吕雪低下头,默默地流泪。 田春达和郝东对这个杀人犯,心里都有一份同情和可惜。 21 不久,高晨光被医院任命为内科主任。夏茹对他说:“我说过,常小伟一时的得逞不会长久,现在兑现了。他不但垮台了,而且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呀。” 夏茹又说:“正义还是能战胜邪恶的。你现在是正主任了,负责全科的工作了,你可以更好地执行你的正义主张了。” “我是想把业务工作抓好,救死扶伤,给病人治好病,给病人减轻负担,完成好医生,医院应该做好的事。可要真正实行好,也不容易呀,现在面临的环境很复杂呀。现在的医院又要治病,又要挣钱,两者的平衡不好找啊。”高晨光思索着说。 “这倒也是,你也不能太脱离环境,太清高,要不工作也不好做。该搞好的平衡还得搞好,这样才能站住脚。所以孔子说要中庸呀。老夫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高晨光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会仔细考虑这些的。”他看看夏茹又说:“护士长,谢谢你对我的关怀和帮助呀。这次没有你,我怕是很难得见青天。常小伟哪年哪月能得到惩罚也不好说。” “我们是同事,我对你的医术和医德都是敬佩的,我当然要帮你。你就不必客气了。”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1 白海燕坐在夜巴黎咖啡厅一个靠墙的坐位上,默默喝着香气袭人的咖啡。 她是一家时尚杂志的高级编辑,三十出头,身上印着浓浓的小资情调。喜欢喝高品味的咖啡,品尝高级西点和红酒,穿高档时装,听典雅音乐。内心里,她崇拜埃及艳后,是她忠实的粉丝。她崇拜她的妖冶和时髦,更崇拜她的霸气和手段。埃及艳后通过控制男人来控制权利,进而控制世界,非凡的历程让她仰慕不已。 现在,她默默慢啜着宜人的咖啡,漂亮的杏核眼又不时瞟向在前方弹奏钢琴的俊逸青年徐海涛。她已经注意这个青年一段时间,对他发生了兴趣。他当上这家咖啡厅的经理后,确实让咖啡厅有了很大起色。 他首先对200平米的咖啡厅进行了重新装饰,在高高的护壁板上每隔一段距离,挂上了仿制的世界名画,有梵高的,高更的,还有塞尚的,都是风景油画。在各个角落,摆上了仿制的世界著名雕塑,“大卫”、“维纳斯”、“思想者”等。天花板挂上了塔式的水晶吊灯。地板换上了紫红色的樱桃木地板。餐桌椅都是意大利式的。室内立时有了典雅、高贵的艺术气氛。又买了台斯特劳斯钢琴,摆在餐厅一角,由徐海涛弹奏世界名曲:蓝色的多瑙河、春之声圆舞曲、维也纳的森林等。徐海涛还培训员工的艺术气质,走路、举止、言谈、服务都要显露出优雅、亲切。这就更增添了咖啡厅的艺术气氛。 徐海涛本人的神采和风度,也吸引了很多女顾客来临,其中有不少是女大学生,女艺术工作者,还有一些女白领,贵妇人。男顾客也增多了。上座率提高了几成。听说咖啡馆月纯收入由原来的两万元左右,搞高到八万元左右。老板苗莉乐不可支,给徐海涛的提成也不少。 这个徐海涛应该说很有魅力:长相英俊,能力很强,又很高雅。我白海燕已经三十出头,算是大龄未婚女子了。不能再挑挑拣拣下去了,供我选择的时间已经不多,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了。如果拿下这个徐海涛,再通过控制他控制这间咖啡店,那就是类似于埃及艳后的行为杰作了。 这时她看到咖啡店女老板苗莉从里间走了出来,穿着一身高档薄料西服套裙,新染烫的大波浪棕色卷发闪着光泽。她递给徐海涛一杯清凉饮料,又对他嫣然一笑。 白海燕已看出苗莉对徐海涛有意思,不只是青睐他的才干,也垂涎他的青春躯体。我得尽快下手呀,不然小鲜肉被女色狼叼住了,我可就插手困难了。 2 苗莉39岁,丈夫肖伟强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很有钱。苗莉是完全可以不上班的,在家做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可她呆不住,一再央求肖伟强,肖伟强就按照她的想法,投资开了一家咖啡店,由她来经营。 夜巴黎咖啡馆开业后效益却不太好,于是苗莉想要高薪招聘有能力的经理,月工资一万元人民币,外加提成。这在北方的这座城市,已是很高的待遇了,这个城市的人均工资是四千元左右。 很快,有人来应聘了,是个年轻小伙,名字叫徐海涛。 女老板苗莉接待了他。这天她身穿一套精纺细薄毛料条纹西装裙服,头发在脑后梳成个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身材也很丰满,把西装撑鼓了起来,但曲线还是有的。皮肤保养得很好,又细又白又亮。模样显得很很漂亮,她很有成熟女人的丰韵。 苗莉看到这个应聘经理的年轻男子约二十七、八岁。身高180公分左右,相貌很俊朗,头发披肩,还烫着几道弯,身穿可体的蓝色天鹅绒休闲西装,米色牛仔裤,很时髦,很有艺术气质。一问,果然,是艺术学院音乐系毕业。 苗莉笑着对徐海涛说:“我这咖啡店你也见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徐海涛微笑着说:“我觉得我经营咖啡厅有一些优势。” 苗莉笑问:“什么优势?你说说。” “第一,我外形还可以。咖啡厅是要有一定艺术气氛的,我的外形和气质还说得过去。” 苗莉微微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第二,我在艺术学院音乐系主修钢琴,我的老师是英国女外教阿维莉娅。她很喜欢喝咖啡,也很会煮咖啡,并会做喝咖啡时配置的点心。她把这些连同钢琴弹奏法都传授给了我。” 苗莉听了很在意地又点点头。 “第三,咖啡厅的艺术气氛主要是从三方面来营造,一是装修、装饰。二是音乐。三是工作人员。我可以指导咖啡店的装饰,达到艺术、时尚的效果。我钢琴弹得很好,会弹不少世界名曲,可以在咖啡店演奏,增添优雅的艺术气氛。我还要培训服务人员的艺术气质。使他们能够优雅地为顾客服务。” 苗莉这时心里已决定聘用这个男青年了。她对他的外形、气质、谈吐很满意。对他的技艺和经营理念也很赞赏。 又交谈了一会儿,苗莉说:“好了,我决定聘用你做经理了。今后这座咖啡店的经营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好的收获。” 徐海涛笑说:“谢谢老板的信任。我一定努力搞好经营,争取丰收。 苗莉不但对徐海涛经营很满意,对他个人也很热情。当他弹奏乐曲时,她就坐在角落里,欣赏他的艺术家风度,倾听他很有个性的演奏。苗莉的丈夫白天在公司忙着挣钱,晚上又经常出去应酬。他的应酬也包括幽会女人。这一点苗莉也知道,现在的有钱人,有几个不找女人,拦也拦不住。再说结婚十几年了,夫妻间的热度早已消退,摸着对方的手,好像左手摸右手,微弱的电波都没有了,所以也就由他去了。但孤独感是与日俱增。现在好了,有了徐海涛。她请他陪她观赏音乐会,芭蕾舞演出,说他懂艺术,可以很好给她讲解。她请他陪她郊游,他会开车,会划船,会游泳,会登山,是个很好的陪客。她也请他陪她应酬,他会喝酒,说话该优雅时优雅,该风趣时风趣,很能活跃气氛。 一次,在应酬时,苗莉酒喝多了,徐海涛把她送回家。下车后她说你把我扶进屋吧,我丈夫出差了。她没有孩子,丈夫出差,家里就没有别人了。他把她扶进屋,扶到卧室的床上躺下,轻声说:“夫人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苗莉却拉住他:“你别走,再陪陪我。”接着就抱住他。那一夜,徐海涛就睡在苗莉身边了。他感到了她强烈的孤独和饥渴。 这以后,一有机会,她就让他到家里或宾馆陪她。 苗莉虽然风韵犹存,但毕竟徐娘半老,比起年轻漂亮姑娘,各方面还是差一些。徐海涛对她并不是很留恋。但他又不能不用心陪她。她是他的老板,衣食父母呀。有了她,他才过上上等人的生活。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2 3 这一天晚上,苗莉和徐海涛又到一座高档宾馆幽会。一进旋转的金色大门,徐海涛就感受到了豪华。地面铺着雪白大理石,闪闪发光。墙面贴着奶黄色大理石,也闪闪发光。枝形的水晶大吊灯,把前大厅照得灯火辉煌。供宾客休息的成套牛皮沙发,都是进口的。服务台是酒红色大理石彻成。后墙上挂着一排金色的挂钟,显示着世界各地的时间。 服务员穿着黑色紫领的高级料子西服,一个个都像模特似的高挑美丽。这里普通房间一宿要1800元人民币。徐海涛还是第一次住这么贵的宾馆,当然,每次幽会住的宾馆都不便宜,但这是最贵的。不过他不担心价钱,因为都是苗莉付钱。每次幽会都换个地方,是因为苗莉担心被服务员注意。在进住宿房间前,两个人也是分头行动的,不让人看到他们在一起。 进了宾馆房间,苗莉就贴到徐海东身上,同他亲吻抚摸。她是越来越依恋他了。接着两人洗澡。之后两人上床滚床单。徐海涛觉得苗莉虽然比年轻姑娘丰满,但她注意健身,身上还没有多少赘肉,滚起床单来很有激情。完事后再洗澡,洗完澡苗莉又要简单化妆。她知道自己已经年近四十,素面朝天和化妆后相比要差不少,所以在徐海涛面前一定要化妆,哪怕是就要睡觉。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海涛,听说最近一些老板要找你挖墙角?” 徐海涛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想?想过离开么?”苗莉盯着徐海涛。 徐海涛沉吟着,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给的价钱都很高。” “海涛,你不要想走,我亏待不了你。我想好了,我给你股份,给你三成股份怎么样?这样你就是咱们咖啡厅的二老板了。收入又增高不少。” 徐海涛没有马上露出兴奋,这样显得太猴急了。 “明天我们正式签个合同。”苗莉又说。 这时徐海涛不能不表态了,要不就显得装大了。他轻声说:“这要谢谢老板了。” “你不要叫我老板,叫我苗姐。” “不是要签合同么?当然得正式一些。”徐海涛笑说。 苗莉笑了,“你呀,要感谢就亲姐一下。” 徐海涛笑着亲了苗莉脸蛋一下。 苗莉又笑着说:“你成了二当家的,工作更要卖力气呀。” 徐海涛点头:“当然,得头拱地往前奔。” 苗莉伸出浑圆的胳膊把徐海涛搂紧。 片刻后苗莉又说:“我看咱们店那个常客白海燕对你很有点意思。” 徐海涛听了这话心头不由一紧,他轻声问:“怎么?” “我看她对你很有点意思,在向你放电吧?”苗莉斜睨着徐海涛。 “我没太注意呀。” “不会吧,你这么聪明的人会没注意到?”苗莉的语气冒出醋味。 “我真没太注意。” “我都注意到了。你一出来弹琴,她就两眼定定地看你,向你扫描。接着又闪闪地放电。” “你说得真有意思。” “也许我们女人更敏感些吧。” 徐海涛不吭声。他知道这时多说话不好。 “海涛,你可不要被吸引了呀。她比我年轻,可我们的关系……” “我不会注意她的,有你在呀。你是我的伯乐呀。” “是真心话么?” “当然,掏心窝子的话。” “不管是不是真心话,姐都相信你。”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想,现在的小白脸都是靠不住呀,得盯紧点儿。 其实,徐海涛早就注意到白海燕对他放电。但他还没有接火。 4 白海燕开始按设想行动了。这天她在夜巴黎咖啡店喝喝咖啡时,悄悄递给徐海涛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很喜欢听你弹琴,想请你吃顿饭,聊聊。明天上午11点到西西里餐厅。”她知道他上午休息,所以约定这个时间。 徐海涛很注意观察顾客,特别是常客,好对他们有针对性地服务。他听到过白海燕与同事的谈话,知道她是高级白领,某知名时尚杂志的高级编辑。她的穿着、气质很有高级白领的样子,令人感觉到优雅,高贵,又有些清高,有些孤傲。她能关注自己,又约会自己,自己心里很高兴。当然,这些绝对不能在白海燕面前流露出来。还要装出对白海燕一如平常的样子。 第二天他如约来到西西里餐厅,白海燕已经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她穿着一身很亮丽的高档连衣裙,可能是韩国货。浓密的黑发瀑布般披散在肩背上,很有现代感。 “你能如约而来我很高兴。”白海燕看着他笑说。 “高贵的白小姐邀请我,我能不来么?”徐海涛也回之一笑。 “想吃什么菜,你点吧。我请客。”白海燕把菜单递了过来。 “还是我买单吧。”徐海涛说。 “我邀请你来的,当然是我买单,你别客气了,快点菜吧。” 这里是西餐厅,徐海涛点了一个烤牛排。然后把菜牌递给白海燕,“白小姐再点吧。” 白海燕又点了一个红烧带鱼,一个水果沙拉,一个西芹腰果,几瓶啤酒。两个人就吃喝起来。 白海燕说:“我是夜巴黎咖啡店的常客。你来到咖啡店后,变化很大呀。顾客多多了。好评也不少呀。” 徐海涛笑说:“还不是靠你们这些常客捧场。要多谢你们了。” 白海燕看着徐海涛说:“你很有头脑。很有现代经营眼光和办法。” 徐海涛笑说:“白小姐过奖了,我可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白海燕笑说:“我可不是乱捧人。你可能知道,我是‘时尚生活’杂志的编辑,专门报道现代时尚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包括饮食。所以采访过不少餐馆,一些餐馆有了变化,也找我去看看。我对餐饮业还是比较知情的。你干得确实不错。” “白小姐这么年轻,就成了知名刊物的资深编辑,真不简单呀!白小姐见多识广,以后还请多指教。”徐海涛优雅地微笑着说。 “我虽然看着年轻,可在这个杂志社已干了八年了。指教谈不上,可在有些方面我还是能给你这个大经理帮个小忙的。”白海燕亮亮的眸子里闪着灵动的光。 “那太好了,还请白小姐多多关照呀。来,我敬白小姐一杯。”说着徐海涛端起啤酒杯同白海燕的杯相碰。 两个人都喝了一大口。 “我可以在我们杂志和别的杂志帮助宣传你和你们店。” 徐海涛一听大喜,连忙说:“那就请白小姐费心了。” “你有功夫时给你们店的环境、菜肴、人员拍拍照。我再采访一下你和你们店的厨师、服务人员,写出文章,配上照片,就可以宣传一下了。” “太谢谢白小姐了。”徐海涛心想,她没说采访苗老板。是疏忽了,还是有意漏下了?也许,她也看出我和苗老板有些苗头,心生嫉妒,故意不提她。 精明的白海燕确实看出了徐海涛与苗老板有些苗头,关系非同一般。不过她也见怪不怪,现在男老板和女雇员,女老板和男雇员,关系非同一般很普遍。这既可满足欲望,又可笼络人。 “还有,我可以为你联系顾客。我经常在社会中跑采访、报道,认识不少人,特别是认识一些高级白领,机关干部,还有文化艺术界人员,外资人员,外教,他们大都喜欢喝咖啡。他们要是在你们这喝好了,又可以介绍更多的人员过来,就像滚雪球一样。”白海燕说着用叉子叉起一个圆圆的红樱桃,很优雅地放进红红的嘴唇里。 “太好了!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徐海涛兴奋得拍手。 “旅游也是现代生活的一大项,我同旅游界也有联系,可以介绍旅游团到你们店包餐,外国旅游团可能对你们的咖啡、西点很感兴趣。他们吃喝好了,也可帮你们店宣传呀。” “白小姐真是有头脑,有办法,你要当经理,准保超过我。”徐海涛佩服、感激地望着白海燕。 白海燕轻启朱唇一笑,“我只是能敲敲边鼓,主战还得靠徐经理你这样的能人。” “白小姐你就拉开架势往我们这招人吧,你写下名单,我按人头给你提成。不能让你白忙活呀。” “你还真能鼓励人的干劲呀。”白海燕抿着嘴笑说。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3 5 第一次约会后,隔了几天,徐海涛主动约会了白海燕一次,吃的海鲜,算是一次回请吧。 过了几天,白海燕又约会徐海涛中午到餐馆吃饭。 白海燕是个“美食家”,对市里的高档餐馆都很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这次约请徐海涛进的餐馆也很幽静、高雅。她向他介绍了这家餐馆的首席厨师,又向他介绍了餐馆的特色菜肴。 徐海涛想,她还没有结婚,也许还没有谈恋爱吧?除了职业的需要之外,她好像也是为了弥补没有恋爱才吃遍各家餐馆的。她选择比较高级的餐馆,好像也是为了在豪华的气氛中排遣子然一身的寂寞。因为没有在恋爱上多花钱,她把钱花在服饰上和高档餐馆里就不难理解了。 白海燕又要了啤酒。她很能喝,菜才吃了一点儿,一人就喝了三瓶。其间,她大谈工作中接触到的名人秘闻。不太露骨地说,艺术周刊杂志上刊登了某某人同某某人的关系,那不是事实,某某人同某某人之间还有尚未发表过的关系,等等。所谓不太露骨,是因为她在叙谈时都选用一些文明的词语。 “哎,海涛,”她突然转变话题,“你们那个中年女老板还是缠着你么?” “哪有呀,你是胡乱猜想吧。” “我觉得她就是缠着你呢。那个胖乎乎的太太。”白海燕用长长的抹着指甲油的指甲敲敲桌面,似乎在发出警告。 “你是不是喝多了?话也多了。” “喝多?没有。早着呢。你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呀。”她比划着做了喝酒的姿势。 徐海涛觉得她清高,骄傲的面纱在渐渐消退。现在她有些像个渐显粗俗的酒徒。人哪,都有阴阳的两面呀。 “她是对你有情感还是拿你当,当欲望的工具?”她尽量忍着,不说出太粗俗的字眼。 “那是我的老板,不要乱说。”徐海涛又用手指敲敲桌面,发出警告。 “哈,老板。人哪,能拿出真情实感的不多呀。”白海燕伸出一个手指,来回摆动。 “怎么,你有这方面的感触么?” “当然有。一些男人,包括你,可能想,我怎么到了三十来岁还没结婚,还没恋爱?我呀,恋过爱,还恋了很长时间,从大学四年级到三年前,恋了八年呀。可他到美国读研究生,就,就另寻新欢了。说是为了留在美国。人哪,真情实义的不多,都是为了名利活着呀。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呀。”她突然盯住他:“海涛,徐大经理,你也是这样吧?” 徐海涛一愣,接着说:“我?我可是讲情义的。” “讲情义?口头上还是心里的。” “当然是心里的。” “嗯,好,这就好。” 她喝下一大口啤酒,又盯着徐海涛说:“你们女老板对你可是很有粘性的,她瞧你的时候那副眼神真叫我讨厌极了。”她喝了一大口啤酒又说:“而且,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儿反常。” “怎么了?” “我也不明白,她好像对我有些不正常。我到你们店里时,觉得她在瞪着我,那是怀有敌意的神态。她在嫉妒我吗?嫉妒我?她不够格!……她怎能与我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又激愤地喝了一整杯酒。 “我们不谈这些了,你也喝得不少了,我们走吧。”徐海涛说着站了起来。 “我把这瓶子里剩的都喝了就走。”她端起瓶子,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喝了。她整整喝了五瓶。 徐海涛想,这女人还真是能喝呀,也许她内心真是很空虚,很寂寞。 饭店门前的街道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刻,车也很多。白海燕摇摇晃晃地走着。 “危险哪,白小姐。”徐海涛伸手从一旁扶住她,做出保护她的样子。 “没关系,别担心。”白海燕伸出手掌不时地拍着徐海涛。他不知她是醉了,还是有意的。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徐海涛抓着白海燕的手臂把她推挡到路边上,她就靠到了他的身上。他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有香水味,也有身体的味道。 徐海涛想,在没彻底弄清之前不可造次,这是他的经验。他知道,万一鲁莽行事出了问题,那就无可挽回了。白海燕是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十分高傲,必须注意这一点。要充分了解她的意志,不能操之过急主动引诱。现在只能贴近这个女人。 白海燕看出徐海涛对她动心了,她心中暗笑,这条鱼快要上钩了。 “上次我请你时说过……”她眼圈微微发红,“要给你,给你们咖啡店找来文艺界的名人。” “是,你说过。”徐海涛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把尤小红找来怎么样?” “尤小红?”徐海涛不由得一震。 尤小红是当前很红的明星,歌唱得好,演技也很出色,经常上电视节目,还经常举办独唱音乐会,也上过电影。她那迷人风韵尤其受到青壮男士的青睐。 “她怎么样?”白海燕又拍了徐海涛的腰一下。 “嘿,她是大明星,名气那么大的人,我们的小咖啡店能高攀上么。” “我同尤小红关系很好,有时碰巧一起吃吃饭,或者到她家去玩玩,对她的发展方向我还参谋过呢,她说我的忠告好极了,可高兴啦,非常感谢我给她的帮助。” 《时尚生活》杂志确实经常介绍尤小红。刊登过她的手记,还登载过她独唱音乐会的报道和照片,也经常在艺术界专栏里登载有关她的短讯。徐海涛现在才知道那都是白海燕一手安排的。他没想到她有这样的神通。 “不光是这些。”白海燕进一步强调她同尤小红的亲密关系,“小红连个人私事都同我商量。过去她有一些头痛的事,后来依照我的话做,问题顿时迎刃而解。从那以后,她有事经常来找我。” 红得发紫的明星来咖啡店,那会大大增加咖啡店的影响。白海燕再在杂志报道,那影响就更大了。徐海涛兴奋地想着。 “小红来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接待呀。” “那是当然。一定接待好。” “你要给她在咖啡店里好好照几张相,以备宣传你们店时用。可以挂几张在你们的橱窗里,那就是吸引顾客的最好招牌呀。” “对,一定要好好照几张。”徐海涛点头。 “对了,你照的表现你们店环境和经营情况的照片,我仔细看了,照得真不错。你还真有才,做什么都做得好。” “过奖了,白小姐能满意就好。” “不要叫我白小姐了,显得外道。我比你大几岁,就叫我白姐吧。” “好,遵命,白姐。”徐海涛笑着行了个军礼。 白海燕也笑了,靠他更紧了。 这时用手机叫的出租车来到了。徐海涛扶着白海燕上了车。白小燕拉住徐海涛的手,“你送我回到家吧。” “好。”徐海涛心里很兴奋,看来今晚要有戏。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4 到了白海燕住的公寓楼,她下了车,但腿因喝多了发软。徐海涛赶紧扶住她。白海燕看看四周,说让我自己走。她是怕被别人看见。于是徐海涛松开了她,但紧跟在她后面,怕她摔倒。 进到大门里,二人上了电梯。电梯里没人。她看样子浑身酥软。徐海涛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此时他有些提心吊胆的,如果再亲近些,不光有可能遇到拒绝,说不定还会被她训斥一顿,那就完了。天上吊下来的一根细线绳,弄得不好就给拉断了。然而,白海燕一声没吭,也没推开他的手,听凭他搂着。但并没有感情的流露。她两眼盯着前方,仿佛男人的这点殷勤是应该的一样,神态坦然。 徐海涛想,此时自己完全可以装出微醉的样子,借照料她之机握握她的手,用力拉拉她的胳臂,或稍微随便点儿,抱住她吻吻她的嘴唇。实际上徐海涛已有这种冲动,但他克制住了。他担心失败。但是,他也并非毫无自信。白海燕如果丝毫没有那样的动机,就不会邀他去餐馆吃饭,也不会喝得醉熏熏,又把他带到这儿。她好像也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他对编辑这一特殊职业一无所知。可能她经常同男人一起喝酒,受男人护卫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并不在乎。但如果对她动手动脚,说不定她会突然嘲笑他,把他扔在一边。尤小红的美好幻影就会消失了。 到了白海燕的家门口,她用钥匙打开门。徐海涛扶着她进了屋。 是一室一厅的房间,厅大约有二十平米左右。红色的地板很光亮。奶油色的墙壁上挂着复制的油画,一面墙边摆着大书橱、梳妆台,梳妆台前放着一只圆凳,玩物橱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外国玩具;另一面墙边摆着长沙发,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吊灯——房间的时尚装饰是无可挑剔的。 “坐坐好吗?”白海燕从里屋出来了。外出用的礼服已经换成了平常穿用的连衣裙,上面印着红色和紫色的大花图案,“愣着看什么?真是的!”她娇声说。 “这屋里太漂亮了……我都看呆了。”徐海涛呆立着说。 “一般般吧。”白海燕轻轻地说道,唇边微微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坐下吧?” “好啊。” “喝点什么吗?” “行。”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要是撵自己出门,这会儿就该说请回吧,可是她要招待饮料,看来很有希望。 白海燕走到厨房那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连吸管一起拿了过来。 “谢谢!”徐海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端起饮料送到嘴边。白海燕坐在他对面。 “这里真静。” “是啊。确实很静,连汽车声也很少听到。” 是喝完这一杯后就该回去,还是能够再坐一会儿,徐海涛心中没底。不过,他想,让他送她到家门里,又让他坐下喝饮料,这一连串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他觉得,过分小心并非良策。 刚才若无其事地观察了整个屋子,没有什么东西使人感到有男人的存在;如果有,即使掩盖也会露出蛛丝马迹。这女人房间收拾得整洁、奢华,可是生活应该是空虚的。 看到白海燕显得可怜,徐海涛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女人抱有同情感的时候,男人就会产生优越感。 白海燕对来到身旁的徐海涛似乎吓了一跳,可是在他看来,她好像已有所意料。 “白小姐,不,白姐”,他抑制着激动对她说,“今天实在感谢您的美意,我心里非常高兴。高兴能陪伴你。”他在利用年少的特权,对年长的女人撒娇。略失理性的言行掩饰在薄薄的外衣里。 “是么?不过,你何必那么客气呢!”果然,海燕表面上悠然自得,语调却微微发颤。 “白姐,”徐海涛孤注一掷地伸手按住了白海燕扶在桌上的手。这是铤而走险的冲动。海燕想缩回手。他压着不放,不过也并不要用多大力气。她显然没有坚决反对的意思,没有抽出手。 “我早就喜欢……你了。” 海燕扭过脸去:“傻瓜!”她做出不理睬的表情,嘴上挂着一丝微笑。那微笑仿佛是对这位年轻男子的鲁莽明着表示训斥,实质却是宽恕一样。 徐海涛弯着上身,嘴贴到她的后脖颈,两手从背后拦胸抱住她。 “你想做什么?”海燕声音带着威严,但不知是表明拒绝还是探询。 徐海涛嘴贴在她汗津津的皮肤上并不放开,从后面抱着的双手也不放松。在这一瞬间,他是投机的。白海燕一面扭动着身躯,似乎是想把他从身后甩掉,但又似乎有半推半就的意思。 皮肤堵住鼻孔透不过气来,可是他仍旧紧贴着嘴唇。她仍左右摇晃着后背,但他一直贴得紧紧的。舌尖尝到了味道,酸甜的气味是从她皮肤上发出的。皮肤细嫩,比苗莉的年轻,在光线的照耀下,像瓷器一样带有光泽。 他把她抱得更紧。她却不动弹了。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 “把窗帘拉好。”白海燕背过脸去轻轻说,威严不见了。 他把窗帘拉好,轻手轻脚回到她的身后。这次他搂着她的肩膀,白海燕一动也不动。 他抱起她走向里屋的睡床。她起初还矜持着,可是在他的抚摸亲吻的进攻下,她很快就显示出像喝醉后一样很世俗的一面。这让徐海涛感到放松和兴奋。他的动作更大胆了……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5 7 尤小红果然被请到夜巴黎咖啡店。徐海涛用尽全身解数招待她。事先已经关门谢绝了其他顾客,并精心地打扫了店面,布置了新鲜的鲜花和全新的雪白桌布。 徐海涛先请穿着盛装的尤小红参观店面。一幅幅地请她观赏油画,还有雕塑。接着又请她参观后厨。她看着厨房里整齐锃亮的炊具和餐具欣赏地点着头。对厨师精心制作的食品也拍手称赞,说是像看到精致的工艺品。 专门请来的两个摄影师不断地在尤小红参观时拍照和摄像。 尤小红在餐桌前坐下后,徐海涛命穿着整齐制服的侍者给她呈上本店最好的咖啡和点心,摆了一桌子。尤小红笑着说:“我哪里能吃下这么多精品食品。” 徐海涛笑说:“本店最好的食品都想请贵客尝一尝呢。您每样都尝尝,不必吃完。” 尤小红笑说:“这太浪费了。” 徐海涛笑说:“只要贵客能品尝得高兴,就是物有所值,鲜花也得美人赏么。” “唉呀徐经理,你可真是会说话,说得我还吃喝就醉了呢。”尤小红“咯咯咯”笑出了声。 在她品尝美食时,徐海涛又演奏她爱听的钢琴曲《水边的阿迪丽亚》。她喜欢这支曲子是白海燕告诉他的。尤小红听着又交口称赞:“想不到徐经理的钢琴也弹得这样好,真是酒不醉人人醉呀!” 尤小红餐后发表感言:“我对咖啡店的环境、服务都非常欣赏。对本店的美食更是欣赏。对徐经理的钢琴演奏是欣赏加钦佩!我也去过不少地方,进过不少咖啡店。但夜巴黎咖啡店给我留下极美好的印象!这舌尖上的美味让我终生难忘。” 尤小红发表感言后,全店人员热烈鼓掌。徐海涛笑容满面地接上一句:“尤明星来本店使本店蓬荜生辉,本店对此盛事也将永远难忘!”他又让店员为尤小红带上一大包本店磨制好的优等咖啡,还有两大盒本店制作的优等点心。 徐海涛把尤小红参观中讲话和餐后感言录了音,连同拍摄的照片、录像一起交给了白海燕。白海燕写了报道,刊登在时尚杂志上。徐海涛又把尤小红来就餐的照片放大后摆在临街的橱窗里,很多人路过都驻足观赏。 中国人是很从众的,尤小红来了夜巴黎咖啡店,其他一些明星也相继到来。夜巴黎咖啡店的名声越来越大。 由白海燕介绍来的旅游团也不断增加。特别是外国旅游团,相继到来。他们对巴黎咖啡店烹制的咖啡、点心和配菜赞不绝口。许多人还打包购买食品。外卖也成了巴黎咖啡店的一大收入来源。 咖啡店的收入翻倍增加,已增加到每月纯收入20万元左右。而且有继续增加的趋势。苗莉非常高兴,又提高了给徐海涛的分成,由三七开升到五五开。 徐海涛故意谦虚地说:“我可不敢跟老板平分秋色呀。” “效益能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啊,你就别谦虚了。”苗莉笑着说。 “老板这么关照,我一定继续努力。” 徐海涛想,这样下去一年后就能买所比较好的住宅了。再过一年,可以攒下一大笔钱,娶个娇媚、上档次的媳妇也不是难事。前景一片美好呀。就是现在,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在咖啡店里完全说了算,本事得到完全施展。收入很高,花钱比较随意。还经常有两个上档次的女人在床上陪伴,神仙般的日子么。 8 这一天上午,白海燕来到苗莉的办公室。 对于她的到来,苗莉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太意外,觉得她早晚会来。 “欢迎您啊,白小姐。这一段您让我们咖啡店锦上添花,我正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您呢。”苗莉热情地看着白海燕笑说。 “苗老板太客气了。不过,苗老板的话我爱听,也当真话听。”白海燕微微笑着说。 “当然是真话,我苗莉可是个实在人。” “那好,苗老板.说要感谢我,要怎么感谢呢?” “白小姐有什么愿望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的。” “苗老板这样爽快,我也就不客气了。” “客气就见外,咱们以实对实。” “好,那我就说了,我有两个请求。” “请说。” “第一,我想得到两成分成。第二,我想得到徐海涛,请苗老板支持我,帮助我。” 苗莉没有马上回答,她想,你白海燕真敢狮子大开口呀,要分两成收入,一年就是五十万,还要长久分下去。你还要把徐海涛夺过去,这样你们俩的分成就达到了七成,我的店差不多就成了你们的店了。 不行,分成我不能答应,出让徐海涛我也不能答应。海涛是我聘来的,也是我先得到的,现在是我离不开的小鲜肉,无论无何不能让给你!但苗莉不想与白海燕当面发生冲突,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她想釆取迂回战术。 苗莉仍微笑着对白海燕说:“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分成的事我得同我丈夫商量一下,一周后回复你好么?” 白海燕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告辞了。” 9 三天后的晚上,白海燕因为赶一个稿子,直忙到八点多钟才下班。 走出办公楼,因为天阴,夜色黑沉沉。她觉得肚子很饿,身子也很疲惫,想补偿一下自己,于是坐出租车来到豪门大酒店歺厅。这家歺厅是本市最高档的歺厅之一。要了两个主菜,一个小菜,一碗汤,外加一瓶法国红酒,价钱己超过七百人民币。她想,反正过几天就会有大笔银子入账,而且源源不断,花这些钱吃顿饭也不算什么。 佳肴美酒,就是好口味,白海燕慢慢品尝着,吃喝得很尽兴。这一歺吃了两个多小时,十点四十分,她走出酒店。这里离住处不远,她迈开脚步。 穿过一条僻静的小胡同就是住处了,走到胡同中段,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大汉,截住去路。 “你想干什么?”白海燕吃惊地问。 那大汉不说话,伸手抓住白海燕的衣领。白海燕刚要喊叫,大汉挥手给了她一耳光,鲜血立即从她口中冒了出来。 “你要敢喊,我要你的小命!”他的声音很低,但透着杀气。 白海燕不敢喊了,她捂着腮小声嘀咕:“你想要钱么?” “我不要钱,要这个!”大汉掏出把弹簧式刀在白海燕屁股上捅了一刀。 白海燕感到屁股一阵剧痛,不由瘫软在地上。 大汉低声对白海燕说:“你老实些,要不下次就不是捅你的屁股,而是你的脸。”说罢他就消失在黑暗里。 白海燕想,他还算手下留情,没有拿走我的手机。她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放下电话,她心里想,这事一定是苗莉指使人干的。哼,你对我狠,我也会对你凶。我一定要以血还血! 知道白海燕住进了医院缝补屁股,苗莉心中暗笑,老姑娘,这回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还敢那么张牙舞爪的嚣张么?没错,我的招法是原始了些,筒单了些,可是实用。我没你白海燕那么高文化,没你那么些花花肠子。 白海燕也会报复吧?那女人肯定会报复!我不能不防呀。我得雇一个贴身保镖,好好保护我。虽然这得花不少钱,可该花的钱就得花呀。 苗莉想得没错,白海燕是要报复。躺在医院病床上时,整日就想着如何报复。她想出的报复方法比起苗莉的方法,要复杂、要阴损。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6 10 苗莉有一个嗜好,打麻将。将咖啡店的经营交给徐海涛之后,她打麻将的时间明显增多了,就是白天,也常常一打一天。她打的是十元打底的麻将,输赢在几千块钱。 这天,她的一个叫陆翠的女牌友对她说:“苗姐,我还知道一个牌局,玩得比较大,你敢不敢玩?” 苗莉把眉毛一挑,“有什么不敢玩的?你姐现在开的店很兴旺,有钱!” “可姐夫一向是反对你打麻将赌钱的。” 苗莉眉毛又一挑,“管他呢,我花自己挣的钱,他管不着!” 新麻将局是五十元打底,输赢要上万,甚至上十万。麻将局开在宾馆里,环境很幽雅。新牌友也都是衣着豪华,首饰珍贵,很有钱的模样。 新开局有新气象,苗莉手气不错,头一周就赢了三十多万。苗莉兴奋地想,这比我开咖啡店还来钱快呀! 陆翠也恭维她:“苗姐,你今年就是走红运,咖啡店有大发展,麻将局也大把赚!” 苗莉笑容满面:“嗯,看来我今年是福星高照!” 可第二周就走下坡路了,孔夫子搬家,尽是书(输)。输了近五十万。 第三周又输了五十万。 第四周竟然输了八十万。 苗莉输红了眼,急于翻盘,提出长价,一百元打底。那几个牌友都是财大气粗,一口应承。 可祸不单行,还是一个劲输,一个半月下来,苗莉竟输了八百三十万。其中有五百万是欠账。 三个新牌友这时对苗莉没有笑脸了,说不能再欠账,让苗莉马上还钱,否则…… 11 夜巴黎咖啡店又来了一个法国旅游团,都是阔太太。她们对夜巴黎咖啡店的咖啡和点心、配菜赞不绝口,对徐海涛的钢琴演奏也赞不绝口。法国阔太太们讲究浪漫和享受,她们下个旅游目标地是五百里外的红叶谷,想请徐海涛陪伴她们,为她们演奏电子琴,为她们烹制咖啡、点心和配菜。当然,给的报酬很高。 旅行团领队也希望徐海涛去,说照顾好这帮阔太太,她们会大力宣传,引来更多旅行团。旅行社也会把更多外国旅游团领到夜巴黎咖啡店。徐海涛就答应了,并带上了他的徒弟顾明。 由于徐海涛跟旅游团去的这两天是周末,白海燕也非要跟着去。 因为是高级白领,职业很优越,加之给咖啡店带来了很大效益。白海燕对徐海涛表现得很强势,什么事都得依着她。她嫉妒心也很强。监视着他与其他女顾客和女性的关系。时间长了,徐海涛也有反感。但他知道,现在还得利用她。起码不能闹翻,否则反作用力会不小的。 所以当白海燕提出要跟去红叶谷时,徐海涛也就同意了,当然,两个人是分头去的。住宿也不在一处。 到了红叶谷,徐海涛抽出段时间到了白海燕居住的宾馆。 欲望很强的白海燕拉着他就上了床。完事后她的嫉妒心又发作了。 “这个旅行团的女导游很年轻漂亮呀。”她声音嗲嗲地说。 “还行吧。”徐海涛故作淡漠地说。 “你们旅行团搞活动,我悄悄注意她了。她纠缠你了吧?或者是你纠缠她了吧?”白海燕斜睨着徐海涛。 “你怎么醋意又上来了?没有的事就瞎想。” “我是在乎你才这样的。你可不要勾引她,否则我是不答应的。”她在吊带绸短裙里的苗条身体扭动了一下。 “不会的,怎么会呢?”可徐海涛心里想,我早晚要摆脱你这个醋罐子,整天被你监视着真受不了。 “是不是觉得我烦人了?”她盯着他说。 “没有,怎么会呢?” “咱们结婚吧。结了婚天天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徐海涛一愣,她怎么提到了这个。我可是根本没想到跟她结婚。她比我大五岁,我可不想娶这么个老姑娘,变态狂。 “你怎么不回答?不愿意跟我结婚么?”她盯着他问。 “我是这么想的,我还年轻,把事业发展好了,再考虑结婚的事。”徐海涛迟疑着说。 “可我不年轻了,再不结婚岁数就更大了。” “我是男人,男人总要事业优先。” “你早晚不得娶老婆么?” “我想过一段再考虑。” “你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啊。” “嗯。”徐海涛点点头。 徐海涛看看手表,“我得回去了,我的任务是陪好旅游团。” “我就不需要陪好么?” 徐海涛稍迟疑了一下,说:“当然,你也要陪好。” “那你就再搂着我躺一会儿。”白海燕任性地说。 “时间真的不早了。”徐海涛有些着急地说。 “不嘛,我就让你再陪我十五分钟。” 徐海涛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搂着她又躺了十五分钟。 当他走出屋门时,白海燕也跟了出来,“我耽误了你十五分钟,我帮你叫辆出租车。”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7 两个人一起走出宾馆大门,白海燕摆手招唤出租车。这时一辆载着客人的出租车从宾馆门前疾驰而过,车里坐着的乘客是苗莉。 晚上吃完晚饭。徐海涛的手机铃响了。他接听,是苗莉的声音。“怎么,店里有什么事么?”他问道。 “我现在在红叶谷,住在红叶宾馆,你马上到我这来一下,有急事找你。”苗莉说。 徐海涛吃了一惊:“怎么,你也来红叶谷了?有什么急事呀?” “电话里不好说。你快过来吧。” 徐海涛只好吩咐徒弟顾明:“我有急事还得出去一趟,旅游团这边你替我照应一下。” 顾明很奇怪,老师刚出去办事回来,怎么又有急事要出去?可他不好多问,说:“好,我一定照应好。” 徐海涛急急忙忙来到红叶宾馆苗莉居住的房间。 “有什么急事呀,你还专门跑到这里?”徐海涛看着苗莉问。 “我,唉,这事说来不太好听,可我也不得不说了。我赌钱输了不少钱,债主逼债,让我三天内还清,我迫不得已来找你。” “你欠了多少钱?” “五百万。” “这么多?”徐海涛又吃了一惊。 “少了我也不会专门来找你。”苗莉圆圆的眼盯着徐海涛说。 “可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呀?” “我跟债主说了,我一时拿不出这么些钱。债主说让我拿夜巴黎咖啡店抵债。这店现在有你一半分成呀,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徐海涛一听这话,眼睛直了。如果把咖啡店抵了债,自己的分成就没了,事业也没了,万事皆空。这是万万不行的。 他说:“你老公不是很有钱么?让他想想办法。” 苗莉涂着眼影的眼皮耷拉下来:“唉,别提他了。他已经对我们的事有所察觉,前几天跟我吵了一架,让我小心些。他也一直反对我赌钱,要是听到我欠了这么多赌债,他不但不能替我还,还得大骂我一顿。”她看看徐海涛,又说:“债主说了,如果三天内还不上赌债,就要收拾我。他们跟黑社会有联系,会说到做到,卸我条胳膊、腿是随便的事。你得救救我,我可是你的伯乐呀。你还管我叫过恩人。你这次救了我,我以后再想办法把咖啡店赎回来,还由你经营。” 徐海涛想,哼,以后?怕是没有以后了。你丈夫知道了你和我的事,还能让我跟你接触么?还能让我跟你一起经营咖啡店么? “你怎么不说话?”苗莉催道。 徐海涛不吭声。 苗莉生气了,“哼,关键时刻看出你的真心。你平时总甜言蜜语说怎么爱我,怎么对我一心一意。关键时刻你就露馅了。过去我问你,跟白海燕有没有纠缠,你总骗我说没有。哼,我今天看到你和白海燕一起从宾馆出来。她也跟你到红叶谷了,你们早就勾搭得热火朝天,还骗我!哼,你要是不救我,我也要找人收拾你这个骗子,让你好不了!” 徐海涛一看苗莉急眼了,连忙往回拉:“苗姐,你别急呀。白海燕是来这里采访的,不是跟我来的。” “那你们一起从宾馆出来,你还想骗我!” “她是写稿子累了,让我给他送些咖啡提提神。她是咱们店的老主顾了,我不能不满足她的要求呀。” “哼,满足她什么要求?上床的要求吧!”苗莉撇了撇涂得红红的嘴唇。 “苗姐,你别乱想了,我说的是真话。”徐海涛很恳切地说。 “行了,先不说这个,你想不想救我吧。想救我就在这协议书上签字。”苗莉从l5提包中拿出“夜巴黎咖啡店转让协议书”,让徐海涛签字。 徐海涛说:“先不要转让咖啡店,这可是咱们的摇钱树呀。” “不转让有什么办法?你有办法么?” “我想,咱们店的常客中有一些富商,也有演艺界名人,还有金融部门的头脑,他们都很有钱,我可以向他们借钱。” “能借来么?”苗莉也不想转让红火的咖啡店,听到有转机,她兴奋起来。 “我明天就回去了,试试看。实在不行我们再转让咖啡馆。” “那好吧,你还算有良心。”苗莉脸色缓和了。高档西装套裙里僵硬的身体也松驰下来。 “苗姐,你既然来到了红叶谷,晚上我陪你看看风景吧。这里的夜景很有特色的,你也松松心。” “你不用去陪白海燕么?”苗莉斜了徐海涛一眼。 “我刚才说的是真话。好苗姐,你就不要难为我了。”说着,徐海涛有些撒娇地搂住苗莉,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苗莉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吧,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去看看红叶谷的夜景吧,最近我烦恼事多,真想放松一下。” 两个人走出了宾馆。 走到山谷里,四周一片幽静,黑暗,周围的树木散发出植物的清香。徐海涛走在前面。大概是害怕了,苗莉喊道:“等等我,我怕。我们并肩走,这路上说不定有蛇。”她抓住徐海涛的手腕,身体也靠向徐海涛。 渐渐进入山的深处。苗莉用力拉了拉徐海涛的手腕。徐海涛刚停下,她便一下把嘴贴上来,喘着粗气,紧搂着他的腰。月光透过枝叶交叉的缝隙,映到山路上。 这个女人欲望真强烈呀,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徐海涛想。“这山上面有个寺院,我们去看看吧。”徐海涛说。 “好,走吧。”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8 走了一会儿,苗莉抱着他的胳臂,弯着腰,叉开两腿,:“哎,到寺院还远吗?我累了,坐下歇一会吧?”苗莉似乎全身都在诉苦。 徐海涛望了望四周。红土小道通到灌木丛中,消失在黑黢黢树林里。“走!到里面去吧!” 苗莉毫不踌躇地点了点头。她白皙的脸孔仰望着天空,白嫩的脖颈伸得长长的,在坚硬的矮竹和树叶丛中,那是惟一放浪而柔弱的物体。 又走了一段,林木密集,月光都透不进来多少,周围是无边的黑暗。 “怕吗?”徐海涛问。 苗莉抓住徐海涛的胳臂,瞪着眼睛往前看。她有些怕,有些紧张,也感到新奇。这女人喜欢追求变化,对变化感到新奇,感到刺激。树梢顶上的星空、黑黝黝的树影、幽静中鸟的偶尔叫声,都使她感到新奇、刺激。她搂紧徐海涛,亲吻他。 徐海涛把夹克土衣铺在草地上,抱着苗莉躺倒下去。这是个斜坡,他压到她的身上。她伸出胳臂搂住他的后背。 她真来劲呀。徐海涛想。好,那就让她最后一次享受异性给予的刺-激吧。…… 完事后两人静躺着休息了片刻。接着徐海涛又动作起来。他贴着她的后背,右臂伸到前面,弯在女人的下颚下。苗莉以为他在戏-弄她,心想,他今晚可真是来劲呀。他嘴贴在她的脖颈上,吻着她的耳垂。因处在异常的环境而易兴奋的苗莉又兴奋起来。他手臂勒着她的脖子,使她呼吸受到压迫。女人手伸到背后抓着他的腿。他的两膝从两边紧紧地夹住女人的腰肢。渐渐地,女人抓着他腿的手颤-抖起来。 他勒着她下颚的手臂勒得更紧了。女人没出声,但想从手臂中挣脱。为了加重压力,徐海涛又把左臂压在她脖子上,两臂钳紧。他上身只穿件衬衣,就是为了使胳臂运动自由,好成功地完成这一计划。 用手扼,会在脖颈的皮肤上留下手指压痕,用绳索勒会留下索痕;用手臂压迫颈动脉,则能够不伤表皮而使其窒息。这是他从一本侦探书籍里看到的事例。苗莉的脖颈浑圆又柔软,用这个办法正合适。苗莉的脖子被手臂紧紧勒着,里面一点儿空隙也没有。他一点点地加力,慢慢地勒紧。 苗莉两手用力扳徐海涛的手臂,想从手臂中挣脱。这是她明白事态后的垂死挣扎。对他来说幸运的是,她身体丰-满,动作缓慢,挣扎起来动作很迟钝。她用手扳着勒在她脖颈上的手臂。就是那当儿,她指甲挠破了他的左手,左臂。不顾一切的徐海涛当时未曾感觉到。 大概是在数到30个数的时候吧,苗莉的喉管里咕噜响了一声,鼻子里涌出一股鼻涕,两手从他手臂上滑落,身子颓然瘫-软,脑袋耷拉下来。徐海涛又勒了一会儿,然后才松开手臂,弯曲的肘关节好半天不能伸直。他把女人放在地上,看了看四周,悄没声响地解下她的裙带,系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把她的尸体悬挂在一棵树杈上。刚刚把她悬挂好,她突然动了两下。她是还魂要报复么?徐海涛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他喘息了几下,定了定神,再看看苗莉,她不动了,像挂在树上的一块大肉下垂着。刚才是乍尸吧?他惊魂未定地想。又坐了片刻,他的心渐渐安定了。于是慢慢走下山去。 第二天清早,天便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徐海涛心想,这下跟苗莉在地上挣扎的痕迹都会被大雨冲得一干二净了,浇了雨水,尸体也易腐烂,更难看出勒的痕迹了,真是天助我也。现在,不用担心失去夜巴黎咖啡店了,再干一段时间,把另一半股份收回来,这咖啡店就完全是我的了。 因为下雨,不能外出,旅游团就在宾馆内活动,阔太太们聚在前厅里,喝徐海涛烹制的咖啡,听他演奏电子琴。到了傍晚,徐海涛完成了陪同任务,乘车返回市内。 第二天上午,徐海涛在家里休息。他租了两室的公寓房,一个人住。 白海燕来了。她穿着雪纺短袖白衬衫,束腰碎花绸中裙,白色高档凉鞋,显得很时尚。“昨晚休息好了么?”她笑着问 徐海涛点点头:“休息好了。”其实他昨晚睡得不好,做噩梦,梦到苗莉挂在树上伸着舌头的样子。惊醒后出了一身冷汗。再睡又做噩梦。 “你没上班么?”他问白海燕。 “去单位了,说去采访,就溜出来了。想看看你。” “就隔了一天,又想我了?”徐海涛笑说。 “是呀,你高兴么?”白海燕扭了一下腰肢,似要进一步展现她的魅力和诱惑力。 徐海涛点点头,其实他心里说,你把我看得真紧啊,我都要没自由了。 “前天苗莉也去红叶谷了,是去看你了吧?”白海燕突然说。 “苗莉去红叶谷了?我怎么不知道?”徐海涛心里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不会吧。她去红叶谷肯定是去找你了。” “我没见到她。也许她是办别的事去的。你看到她了?” 白海燕点点头,“我是在宾馆门口看到她的,她坐在出租车里疾驰而过。你没看到她?” 徐海涛摇摇头:“我没看到她。” “她就是办别的事去红叶谷,也应该跟你联系呀。肯定见到你了。” “没有,我没见到她。也许你看错人了,坐在出租车里的不是苗莉。” “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她。”白海燕心想,你是欲盖弥彰呀。苗莉去红叶谷,肯定是找你去了。就是办别的事,肯定也要联系你。你非说没看见,不知道,就是欲盖弥彰!她盯着徐海涛,似想看出他内心的秘密。“你见了就说见了,不要遮掩,我也早知道你们俩的关系。” “我遮掩什么,真是没看见。”徐海涛尽量让自己说得坦然。 白海燕突然叫起来:“你的手这是怎么了,怎么有伤痕?”她抓起徐海涛的左手,“啊,伤痕不只一处,这是女人指甲挠的。” 徐海涛内心震惊,他镇定着自己说:“不是,是在红叶谷的山里让树枝刮的。” 白海燕又仔细看:“不对,这肯定是女人指甲挠的。我看过女人的挠痕,心里有数。啊,你胳膊上也有挠痕。腿上也有。”因为是在自己家,徐海涛穿着短裤。所以让白海燕看到了腿上的伤痕。“你在红叶谷跟女人,跟苗莉打架了么?被挠成这样。”她又盯着他问。 “没有,你别乱猜想。我说了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徐海涛板着脸说,但内心里很是惊恐。 “再不你就是在宾馆里跟夜女郎乱-搞,你动作大,她也发力,就留下了抓痕。” “你就别乱猜了,我是在红叶谷的树林里被树枝和荆棘刮的。你再胡乱猜,我生气了!”徐海涛拍了一下桌子。 “你还真生气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要真跟苗莉打起来,我还高兴呢,你是要跟我结婚的人,我希望你跟她闹翻了。” “我要去咖啡店工作了。你先走吧。”徐海涛催促。 “好,我走,明天我再来。”白海燕对徐海涛媚媚笑了一下,一扭身,走了。留下很浓郁的香气。 白海燕走后,徐海涛心惊地想,怎么在红叶谷白海燕偏偏看到了苗莉,真是不祥呀。搞不好会有麻烦的。 白海燕走出徐海涛居住的公寓楼,心里想,徐海涛身上的伤痕十有八九是女人挠的。是苗莉挠的么?她是他的老板,伯乐,又是情人,能打得这么严重么。那以后在咖啡店还怎么相处?徐海涛昨天回来,今天就急着去咖啡店上班,也不像跟苗莉有大冲突的样子呀?那是谁挠的呢?也许就是夜女郞挠的。他在宾馆玩弄人家,人家就给他挠了。那些夜女郎可不是好惹的。可徐海涛平日里对女人还算尊重呀,不至于把夜女郎惹成那样吧?白海燕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9 十天后,白海燕用电脑在互联网上看新闻,看到这样一个消息:“5月17日上午10时许,旅游区红叶谷附近的人在山林中发现一具死亡一星期的缢死女尸,旋即报告所属派出所。验尸查明,尸体因吊在树枝上的裙带朽断,掉到斜坡上,腐**较严重。根据随身携带物品断定,死者为兴发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夫人苗莉(41岁)。苗莉于10日下午2时许离家出走,去向不明。好像家庭内部情况复杂,据死者丈夫称,苗莉最近因赌博欠下巨额债务精神反常。” 看完这条消息白海燕想,苗莉在红叶谷死亡,死亡时徐海涛也在红叶谷。他硬说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很不对劲。在从红叶谷返回的第二天,我看到他身上有多处女人挠痕。他又硬说是树枝刮的。很可疑呀,十有八九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要杀苗莉?很可能是苗莉欠了巨额赌债,要卖咖啡馆店还债,而徐海涛不愿失去自己的利益,要了她的命。苗莉呀,我为了报复设了赌局陷阱让你钻,可并没想要你的命。是你运气太差呀。可我的运气又太好,苗莉死了,我去掉了一个情敌。我还可以利用这个疑点来逼迫徐海涛,让他尽快跟我结婚。 又一个上午,白海燕来到徐海涛住处。他刚刚起床。每天晚上他要在咖啡店经营到后半夜,所以起得较晚。 白海燕给徐海涛做好了早餐,一杯牛奶,一个汉堡包,一个鸡蛋,一碟泡菜。 看着他吃早餐,白海燕问:“你看到了网上关于苗莉的报道么?” 徐海涛点点头:“只知道她去外地出差了,没想到她在红叶谷自杀了。” “是自杀么?”白海燕盯着徐海涛。 “网上不说是自杀么,警察和他丈夫也是这个判断。” “昨天晚上网上又有一个后续报道,你看到了么?” “我昨晚没上网。”徐海涛喝下一口牛奶说。“又有什么新消息么?” “网上说在苗莉自杀的那天夜里,一个司机驾车路过苗莉自杀处山下面的道路,看到一个青年男子从山上走下来,神色可疑。还说出了那青年男子的长相。” 白海燕看到徐海涛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但他马上镇定,问:“那青年男子什么长相?” “个子180公分左右,头发披肩,还烫了几道弯。方脸,鼻梁很高,眉毛很浓,眼睛很大。身体很健壮。穿着休闲西服,牛仔裤。” 白海燕看到徐海涛脸色很难看,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我怎么觉得那开车司机说得这人长相,很像你。”白海燕又盯着徐海涛。 “开玩笑,我在红叶谷晚上根本没有上山。”徐海涛不自然地说。 “这是可以查到的,一问宾馆门厅的服务员就可知道。” 徐海涛的脸上又现出一丝惊慌,一闪即逝。 实际上这条后续报道是白海燕瞎编的,就是要试探徐海涛的反映。白海燕断定,苗莉肯定是徐海涛杀的。前天,她与徐海涛亲热完后躺在床上,徐海涛在睡梦中突然大叫:“苗莉,你,你要还魂报仇么?”当时她就想徐海涛与苗莉的死有关系。 徐海涛听了白海燕刚才说的网上后续报道,内心确实很惊恐,最近这种惊恐一直伴随着他。睡眠中他经常梦到苗莉悬挂在树上的身体突然活动,向他扑来,扼住他的喉咙,使他喘不过气来。 白海燕说:“海涛,我们快些结婚吧。结了婚,我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你心中有了焦虑,身上有了疑点,我都可以帮你平复,帮你遮掩。” 徐海涛知道,白海燕这个鬼精灵,八成是猜测到苗莉是他杀的,而且可能掌握了一些证据。所以才以此敲山震虎,催逼他结婚。 “你就这么着急结婚?”他看着白海燕问。 “当然,我可是年过三十了呀。很快就要成老姑娘了,能不着急么?再说,苗莉死了,我得更多帮你,争取尽快把夜巴黎咖啡店全部拿下来。我成为你的妻子,身份不同了,可以多参与咖啡店的经营和管理呀。” “噢。”徐海涛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我们现在就准备,三个月后结婚怎么样?” 她逼得可真紧呀!可如果不答应她,她把自己的一些情况透露给警方,或是透露到网上,那自己就全完了。 “你这么着急,就依了你吧。”徐海涛有些勉强地说。 “好,那我们现在就全力准备。”白海燕高兴地说。她想,你这个潇洒青年,牛气的小老板,现在是被我紧紧地抓在手里了。 16 婚礼定在8月28日举行。新婚旅行以巴黎为中心,为期三周。 “社会上一说起我们的婚礼,”白海燕对徐海涛说,“准以为我们要在一流饭店举行,而我们偏要让他们想不到,不搞隆重仪式,而是去欧洲旅游。要超出常人想象,使人感到意外,这也是扩大生意的窍门。” 徐海涛点头表示赞成。 “在巴黎就住四天吧。” “只四天?” “四天就够了。” “以后去哪儿?” “到荷兰、比利时、西班牙、瑞士、希腊去观光。” 白海燕想到各地欣赏古典艺术。初次的欧洲之行撇开通常的路线,是为了显示她的知识,并且要由她带着徐海涛旅行。不单是到国外旅游,今后的生活也要遵循这一原则。 两天后,徐海涛对白海燕说:“我听别人说,你选择的婚期不是黄道吉日,那天不吉利。” “这话是谁说的?” “店里的顾客。” “是个年纪大的老脑筋女人吧?我们可别那么迷信,就是在不吉利的日子结婚又会怎么样?” “嗯,我也不知道,听说会夫妻感情不和,两人离婚,或一方早死。” “这两条我们都不会。”白海燕自信地说,“我们是离不开的。对你来说,我是个不可缺少的妻子,婚后你渐渐就会明白的。没有我在后面指点你就寸步难行。” 她改变一下语调又说:“关于一方早死,这也同吉凶无关。你身体结实,我也很健康。我至今还从未得过什么大病,又有医学知识。你的健康调理由我负责。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见到医科大学的吉教授,他是有名的内科主任,我同他很熟,如果身体有毛病,就找吉教授,他会真心帮忙的。” “我还要让你在经营上没有后顾之忧,要让你更加出人头地。因此,你要配合我的方针。为了对付税务,必须储备一笔背地交易的资金,你明白吗?” “这些我懂,我已吩咐过会计黄林。” “不行,不行,不能相信别人,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会变心的。” “他为人很谨慎。” “我不是说他不好,不过,人是感情动物,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因为某件事情发生矛盾,那样,弄不好他就会把经营上的秘密报告税务局,被追罚一大笔款,这可就后悔莫及了。报纸上经常刊登公司逃税事件,那都是起内讧,内部的人向税务局告密。我采访过这方面的内容,是知道的。重要的事不能交给外人,外人毕竟是外人,可以信赖的只有妻子。积蓄背地交易的资金要由我来负责。” 徐海涛想,还没结婚,她就要全面控制我了,用颈圈套在我的脖子上,牵在她的手里,像狗一样。 再来到夜巴黎咖啡店,白海燕已不像过去只是喝咖啡。而是指手画脚。 “她是干什么的?”不认识她的顾客,悄悄地问店员。 “啊,她最近就要同店经理结婚了。” 店里的店员对白海燕有些反感,还没结婚就到店里说三道四,摆起了老板娘的架子,结婚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结婚后,白海燕果然更加变本加厉。她说为了加强经营管理,她要管理咖啡店的财务。店里的一切支出,包括徐海涛的支出今后都要经过白海燕许可,而且每一笔开支的用途都要受到严格审查。 徐海涛觉得事情严重。所有的钱都掌握在白海燕手里,他的开支只能是“零花钱”,每月四千元人民币。凭自己的才能一年盈利二十多万元,而自己却只能得到一般雇员的工资那一点,其余全控制在白海燕手里;而且,一生一世都要如此。我这不变成终生受她剥削的奴隶了吗? 在加强管理、增收节支的美名下,他赚来的钱全进了她的腰包。所谓夫妻只是徒有其名,他实际成了赚钱的机器和为她服务的奴隶。如果拒绝和反抗呢?白海燕就要暴露他杀死苗莉的罪行。她说,比起被判死刑,或终生囚禁在监牢里,还是现在这样好,比监狱自由得多。现在你还能天天抱着我,在监狱里可抱不着女人的身体。 一天晚上,睡在一起时,白海燕抚弄着徐海涛的头发说,“你绝对别想把我甩掉。你也知道,你把我甩了,你自己也就完了。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已套在你的脖子上,绳头提在我的手里,绳索的长短由我来调整。如果你想逃走,绳套就会自然拉紧,勒住你的脖子。” “真可怕!”徐海涛似是玩笑着说。 “可怕吧,你的行动我都掌握,桩桩件件我都知道。你不要对再别的女人感兴趣。还是好好把我哄好。” “遵命,夫人。现在一切都由你来掌管,你来操心,我觉得轻松多了。我现在的主要角色就是把丈夫当好,把妻子哄好,做个模范丈夫。” 白海燕咯咯笑了。“说得好,说得好。我亲爱的模范丈夫。”她搂着徐海涛的脖子亲吻。 徐海涛也搂住白海燕的脖子。他想,有朝一日我要像扼住苗莉的脖子一样扼住你的脖子,然后将你像赖皮狗一样甩掉!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10 徐海涛想给服务员刘梅涨工资。这个二十岁的姑娘干活勤快、利索,对顾客热情、周到,很受顾客赞扬。 白海燕却坚决反对,“你是不是受了刘梅的勾引了?才想给她涨工资?”她斜眼盯着徐海涛,嗓音阴冷。 “你说什么呢?我是看她工作表现突出,顾客赞扬多才想给她涨工资的。表现好就应鼓励么?” “她是对你表现好吧?我注意到了,她对你可是特别关心。你弹完琴她就马上端茶送水,又给你拿纸巾擦汗。看你的眼神充满温情,不,是骚.情!就像发了情的母猫向公猫撩骚。你也闻腥动了情吧?” “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和她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你要给她单独涨工资就是不正常,我不允许!” “我是这家店的负责人。有权利奖励袁表现突出的员工。” “你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可我是你的负责人!我要是对你稍不负责,泄露出点什么,你这个店负责人就当不成,恐怕正常人也当不成了。” 徐海涛不吭声了,他脸色煞白,转身走出家门,不轻不重地摔了一下门。 白海燕冷笑着看着徐海涛的背影,眼中又幻化出埃及艳后的身影。 18 十天后,可怕的情况降到刘梅头上。 这天午餐时间,咖啡店里宾客众多。刘梅端着一大杯滚热的咖啡奶茶走向宾客的餐桌。她快步走过一张餐桌,那餐桌坐着一个高个子衣冠楚楚的男人,他突然手臂一挥,打翻了刘梅端着的咖啡奶茶。杯中油油的咖啡奶茶洒了那高个子男人一身。他大叫着:“哎呀,烫死我了!哎呀,你怎么不小心,洒了我一身,我这一身可都是新买的意大利名牌时装,要两万来元呀!” 刘梅连忙说:“先生,是你挥手打翻了杯子呀。” 高个男人叫道:“明明是你不小心失手翻了杯子,怎么还敢侮赖我!你真是太不像话,颠倒黑白!” “我,我没有……”刘梅委屈地小声说。店里规定不能顶撞宾客,她不敢大声申辩。但她在心里说,到底是谁颠倒黑白,事实在那摆着呀。 这时领班赶了过来,高个男人马上诬告。领班不问青红皂白责备刘梅,让她道歉,并做出赔偿。 高个男人说:“我这身意大利名牌西装和皮鞋,加上烫了手的医疗费,你就赔我两万元吧,我也不向你多要。”他倒显出一付很大度的样子。 领班逼迫着泪流满面的刘梅写了道歉书,又逼着她签了赔偿协议。刘梅哭泣着想,这赔偿要自己大半年的工资呀。这一年一家人要怎么活呀! 更可怕的是两天后,高个男子又到咖啡店诬告,说刘梅找到他,表示她不想拿出钱赔偿,而是想用肉体赔偿。这是对他的极大侮辱。也表明了她人格极其低下。 刘梅哭着说她没有这样说,可高个男人一口咬定她这么说了。白海燕于是找来刘梅,她黑着面孔,声色俱厉地对她说:“你先是脏污了宾客的高档服装,接着又想脏污宾客的高贵人格。你真是太卑鄙,太下贱了!我们这样非常注重名声的高级咖啡店,绝不能留你这样的人,你被开除了。” 徐海涛知道这一切都是白海燕的阴谋,刘梅是被冤枉的,受了莫大的委屈。可是他不敢找白海燕申辩,他知道申辩也没有用,只能再次遭到白海燕的申斥和威胁。可是他心里愤愤不平,刘梅这样优秀的员工没有得到奖励,反而受辱离去,让自己如何向员工交待,以后又如何管理员工?他在心里狠狠骂了白海燕一句:妖婆,你以后会遭到报应的! 19 徐海涛在演奏钢琴时又收到一个纸条。弹完一曲后,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徐老师,您钢琴弹得真好,出神入化。我是大学中文系四年级学生,也喜欢弹钢琴,非常希望得到您的点拨、指教。如您能拨冗指教,弟子将感激之至!盼回音。齐芸芸,手机号:xxxxxxxxxxx 看完纸条,徐海涛不仅向顾客坐位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正注视着他。她面相清纯、清秀,衣着淡雅,富有青春气息。看到他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又微微点头。看来写纸条的人就她了,徐海涛心里似有一股清泉流过,很清凉、滋润。他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空闲时间,徐海涛按纸条上的手机号打了电话。 “喂,你是齐芸芸么?” 听筒里传来清脆、兴奋的声音:“是我。您是徐海涛老师吧?” “你一下就听出来了?” “当然。我是您的虔诚粉丝。您的音容笑貌深深印在我心里了,我一直盼着您的电话呢。徐老师,请您一定答应我的请求,否则我会伤心死的。” 徐海涛笑说:“你这么说,我不答应也不行了。” “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太幸福了!”隔着话筒,徐海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在雀跃。他说:“不过,我工作很忙,恐怕抽不出太多时间。” “没关系,您得空时来个电话就成,我家里有钢琴,随时恭候。” 这以后徐海涛争取一周去一次给齐芸芸指点钢琴。经过几次接触,他他感到她真像泉水一样清纯、清彻,很有文学艺术底缊。举止言行清新脱俗,又很风趣、活泼。在她身旁就像坐在开满鲜花的清泉边,听着泉水叮咚,嗅着芬芳气息。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心情压抑,苗莉可怕的尸影经常在眼前晃动,白海燕的严格监控使他感觉自己是身陷囹圄的囚徒。现在有了齐芸芸的陪伴,他有了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之感;又有久旱荒漠得到甘露滋润的感觉。 “徐海涛,你最近是不是跟一个姓齐的小姑娘勾搭上了?”徐海涛回家刚洗完澡,白海燕就满脸乌云密布地质问。 “什么叫勾搭?她请我指点钢琴,我帮个小忙。”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白海燕眉毛竖起。 “我,我怕说了你又不高兴,往多了想。” “你不敢跟我说就是心里有鬼!你跟她上床了吧?!” “哪的话,我跟她只是师徒关系,连握手都没有。” “谁信哪!你这只擅偷腥的猫,遇见了美人鱼,能老实么?” “我说的是真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马上跟她她中断一切来往,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你,你……”徐海涛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海燕继续紧逼:“我怎么?我的话就是圣旨,你必须服从!否则……”白海燕拿起桌上一个茶杯,用力摔在地上,茶杯粉身碎骨。“你要时刻记住,是我在保护你的生命,不听我的话,你就会像它一样。”白海燕一指地上粉碎的茶杯。 在白海燕的威逼压迫下,徐海涛最后只好屈从,表示断绝同齐芸芸的一切来往。 齐芸芸又打来电话了,软语绵绵:“老师,经您的指点,我钢琴进步很快,同学、亲友都夸我飞速提高呢。” “芸芸,我最近非常忙,钢琴辅导恐怕得中断一段时间了。” “老师,您可不能丢下学生呀。没有您的辅导,我的钢琴就得退步,误入歧途。我又是您的虔诚粉丝,粉丝见不到偶像,将会度日如年呀。老师忙可以少来,但不能不来。学生翘首以待呀。” 在齐芸芸的央求下,徐海涛继续同她来往,只是减少了数量,注意保密。只有同她交往,他的身心才能轻松些,舒畅些。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11 20 齐芸芸有一个习惯,每天吃完晚饭要出去散步个把小时。这天她吃完晚饭,又走出公寓大门。天空阴沉沉的,她有些犹豫,但晚上的菜比较油腻,她感到胃里有些发涨,于是仍迈开了脚步。刚走出去一里多路,突然刮起一阵疾风,接着暴雨倾盆,她连忙跑到旁边的一个书报亭下避雨。书报亭的经营者已经下班,但报亭伸出的屋檐可以挡雨。 这时又一个人跑到报亭下避雨,齐芸芸扫了他一眼,这人皮肤晒得很黑,衣服也很破旧,好像是一个民工。暴雨冲跑了街上的行人,街道上空无一人。那男人的目光有些发贼,不时向这边溜一眼。齐芸芸有些不祥之感,觉得似乎某种危险就要降临。她又扫一眼男人,把身子向旁边闪了闪。如果不是雨太大,她会离开这里的。那男人从背着的帆布包中掏出一个玻璃瓶,秦丽丽以为那是一瓶酒,男人想喝口酒驱驱湿冷。男人打开瓶盖,又溜了齐芸芸一眼,突然,他把瓶口冲着齐芸芸的脸甩过来。齐芸芸事先有所警觉,本能地扭脸躲避,但是瓶中的液体还是泼到脸上一些,她的脸立刻如火烧一般疼痛,不由尖叫一声。那男人随着叫声跑进暴雨中,瞬间消失了。齐芸芸带着剧痛跑进暴雨中,她知道自己脸上可能被泼了硫酸,应立刻去医院,可附近找不到出租车,于是她向距离最近的医院跑去。暴雨冲刷着她的脸,她觉着灼痛减轻了些。 赶到医院急救室,医生果然说她脸上被泼了硫酸,立即给她清洗处置,又让她住院治疗。她给家里打了电话,父亲立刻开着车拉着一家人赶了来。 徐海涛听说了此事,悄悄来到医院探望。齐芸芸向他哭诉:“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呀,为什么对我下这样毒手?” 徐海涛知道这肯定是白海燕的阴谋,但他不能对齐芸芸说。看着齐芸芸被毁灭了美丽的脸。他心中的怒火炽烈燃烧。白海燕,你太狠毒了,我不毁了你,你也得毁了我,还得再毁别人。 徐海涛的心中开始酝酿毁灭白海燕的计划。 21 中午,白海燕给徐海涛的徒弟顾明打来电话,说家里的下水道堵了,请他来修理一下。顾明这个小伙很聪明,修理水管,电路都行。咖啡店里的这些活也是他来干。顾明在电话中回答,晚上吃完晚饭他过来修,七点钟到。 晚上六点半,徐海涛看完了这两天的帐目,对男会计黄林说:“我要去一趟厕所,这几天上火,大便干燥。”他进了店里的厕所,把一个蹲坑的门栓插上。接着,他脱下外衣,挂在墙上,打开小窗户,钻了出去。厕所后面是条死胡同,没有人。他翻跃过后墙,从口袋中迅速拿出一个大口罩戴上,又掏出副墨镜戴上,然后向自己住的公寓楼跑去。这公寓楼离咖啡店很近,五分钟就能跑到。到了公寓大门前,他放稳脚步,走进大门,上了电梯,把口罩、墨镜摘下。走进家门时他看看表,6点36分。白海燕看到他突然回来很奇怪,因为平日这时他都在店里忙着。 “怎么,你回来有事么?”白海燕看着徐海涛问。 “啊,有事。”徐海涛点头。 “什么事?” “就这事。”徐海涛挥手一掌打在白海燕的后脑上。她一下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徐海涛戴上手套,拿出一条白海燕戴的纱巾,勒在她脖子上,用力勒。还数了30个数,白海燕瘫在地上断气了。徐海涛又用力拉断她裙子和裤衩的松紧带,并把裙子和裤衩往下拉了拉,露出半个下身。然后他用擦面纸擦干净地上的脚印。走出房门,故意将门留了一道缝。 他在电梯里又戴上口罩、墨镜。出了公寓楼,迅速跑回咖啡店。翻过后墙,再次从小窗钻进厕所。这时他看看表,6点49分。他穿上外衣,拉了放水阀。然后走出厕所。看到黄林,他笑说:“刚才还解出来了,肚里真舒服。” 黄林笑笑没说话。 七点,顾明准时来到徐海涛家,敲敲门,没有回应。看看门缝,似乎没有关严,一拧把手,门吱地一声开了。他走进前厅,电灯亮着,却没有人。他不敢贸然往里进,便站在门前轻轻地说了一声“晚上好”,可是仍未见有人出来。这里他经常来,很熟悉。他又往里走几步看了看,只见长沙发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女人的头发,在地板上。 顾明以为白海燕身体不适病倒了。周围的器具搁置得井井有条,桌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顾明又走到沙发前头,只见白海燕脸朝下趴在地板上。 他蹲在她身旁,晃着她的脊背,叫道:“白老师,白老师!”身子晃动,脸孔依然趴在下面。他以为她是不好受,还是趴着。 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下,把她的头扶起来。明亮的灯光无情地照亮了那张黑紫色的脸孔。鼻孔里流出了血,嘴里流着白色混浊的呕吐物。睁着的瞳孔一动也不动。就在这时,他发现她脖颈上缠着一条女人用的蓝纱巾。他又看到她下身露出了一半,很不雅,就下意识地伸手把裤衩和裙子往上拉了拉,盖上了下身。 顾明放下白海燕的身子。他在惊慌失措中考虑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身子本能地朝门口移动,想尽快从这儿脱身,可是像作噩梦一样两腿瘫软无力,似乎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他耳鸣目眩,头脑像风车旋转,心中惶恐不安。乘电梯可能会遇见人,他从楼梯下楼,但还是遇到一个上楼的女人,擦身而过时他把脸扭到一边。 来到了外面。清凉的空气里他的感觉仍很恍惚。回头一看,公寓楼的窗户灯火通明,可以听到电视里的音乐。没人追来,迎面来的人也没注意他。他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给徐海涛打电话,颤抖着的手指终于拨通了电话,可是电话却占线。 过了一会儿,他再拨打,还是占线。他又拨打了两次,还是占线。他无奈地收起手机,向前走去。他一度想过报警,可是,他的处境不同寻常,遭到怀疑也解释不清。他很害怕。他恍恍惚惚回到家里。母亲看他脸色很不好,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些不舒服,就进屋躺在床上了。他脑子里乱得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明离开徐海涛家时,因为精神恍惚,修理下水道的工具也忘了拿,门也没关紧,结果门被风吹开了。邻家一个女人路过徐家,看到门大开着,就招呼苗莉关好门。可没人应声,她就走进前厅,一下看到躺在地上死去的苗莉,不由吓得尖叫,然后拿出手机报了警。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12 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在组长田春达的带领下,乘着警车迅速赶到齐芸芸居住的公寓楼门前,上了楼。因为是夏天,各家都开着窗户,听到动静都往外看。 田春达命令刑警在徐海涛家检查尸体,搜查犯罪痕迹。这时一个女邻居来报告:“刚才一个小伙子从楼梯走下来,神情紧张,脚步蹒跚。似乎有问题。” 田春达问:“他穿什么衣服?” 女邻居说:“上边是一件米黄色t恤,下边是条蓝色牛仔裤。” 田春达又问:“身材和模样你说说。” “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身高170公分左右。眼睛很小,圆圆的鼻头。嘴唇很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 田春达又带着刑警来到夜巴黎咖啡店,找到徐海涛。“你的妻子白海燕一小时前在家中被害了。”面孔黑瘦的田春达看着徐海涛说。 徐海涛听了大吃一惊:“被害了?不会吧?今天上午她还好好的,让顾明晚上去家里修下水道。” “顾明是什么人?” “是这里的店员,我的徒弟。他会修水管,电灯。他说今晚七点到我家。” “白海燕被害的时间就是七点左右。顾明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出去后就没回来。” “他穿什么衣服走的?” “米黄色t恤,蓝色牛仔裤。” “他的体形、模样你说说。” “身高一米七,身材匀称。眼睛比较小,圆鼻头,啊,他头发染成金黄色。” “他家住在哪里?” “白水街176号,是座四层楼房。他家在三楼304单元。” 田春达马上对另两个刑警郝东、向海洋说:“你们马上去顾明家,讯问他。” 两个刑警起身出去了。 警车很快开到白水街176号门前。刑警上了三楼顾明家。顾明还在床上躺着,见了警察十分惊慌。 郝东见他米黄色长袖t恤上沾有呕吐物和血迹,马上让他脱了下来要带走查证,又对他指纹取了样。 “你今晚七点左右到了徐海涛家了么?”郝东问顾明。 “我,我是去了。”顾明犹疑着说。 “你去了见到白海燕了么?” “我,见到了,可她躺在地上,已经被人勒死了。” “之后呢?” “之后我很惊慌,就离开了。” “你没有乘电梯下楼?” “没,没有。” “她家在八楼,你为什么不乘电梯下楼?” “我,我很紧张,忘了乘电梯了。看到楼梯,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你紧张什么?” “我,我看到白老师被勒死在地上,样子很吓人,我害怕,紧张……” “你没对白海燕做什么么?”向海洋盯着顾明问。 “没,没有。我一进屋就看到她死了。我,我什么也没做,她,她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顾明紧张得结结巴巴,身子也颤抖起来…… “平时你跟白海燕关系怎么样?” “我常去她家,师母对我很好。” “你没对白海燕动过心么?” “动心?什么动心?啊,你说是……我怎么敢,她是我师母呀。我没有,没有……” “你发现白海燕死了,为什么不报案?” “我刚才说了,我当时非常害怕,怕惹上嫌疑,就没敢报案。可我给徐老师打电话了,但他的电话一直占线。” 在咖啡店,田春达继续讯问徐海涛。 “顾明经常去你们家么?” “是的,他经常去我们家帮助干些活,有时白海燕做了好吃的,也让他到家里来吃。” “他跟白海燕关系很好么?” “还好,很熟悉的。” “他对白海燕有不礼貌的行为么,或是有些过分的行为?” “警官的意思是……” “我们在检查白海燕的尸体时发现,她的裙子和裤衩的松紧带都被人拉断了。应该是男人用力拉断的。” “啊,是这样。”徐海涛沉吟片刻,说:“我没有发现顾明对白海燕有什么不礼貌的行为。” “噢。”田春达点点头。他又问:“今天晚上你一直在咖啡店里么?” “是呀,我一直在店里,店里的人都可证明。” 田春达向另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那警察就出去询问店里的人了。回来后附在田警长耳朵说,“问了四个店里的人,都说徐海涛今晚一直在店里。” 田警长又问:“白海燕和你有仇人么?” “没有。我们都是有学历,有正当职业,有教养的人,不吸毒,不赌博,没仇人。” “你们夫妻结婚后一直很和睦么?” “是的,我们没吵过架。这店里的人和邻居都可证明。可她现在就这么突然离世,我,我怎么办呀?”徐海涛这时悲伤地流出了眼泪。 田春达又向那个警察使个眼色。那警察又出去了。片刻后他回来附在田春达耳朵说:“店里人都说没听说他们夫妻吵过架。”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13 第二天上午,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田春达组长首先对案情做了分析:刑警搜查了徐海涛家的房间,屋里纹丝不乱,没有财物被盗的迹象。从现场情况来看,抢劫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对尸体解剖所见,被害人系绞杀致死,推断死亡时间在昨晚7时左右,颈部皮肤有轻度擦伤,系绞杀时所致。无其它外伤,无反抗迹象,无强奸痕迹,胃和血液中无毒物反应,未服安眠药。根据胃内物体的消化程度,未吃晚餐。血型为o型,脸上有少量鼻血和呕吐物,是窒息时流出。 指纹连同被害人白海燕的在内,新的有三人。其中一人是报案的女邻居孙女士留下的,遗留在门和把手上。另一个在多处地方都有,后来查明同顾明指纹一致。还有白海燕的指纹,也是许多地方都有。徐海涛留下的指纹也很多,但时间略长。 目前看,顾明作案的嫌疑很大,因为有直接证据。他昨晚穿的米黄色长t恤左袖口上有一块1元硬币大小的血迹,是o型,跟白海燕的血型一样。顾明自己是b型。另外,右袖口上有少量斑点,经检验是附着的呕吐物干了,这是白海燕被绞杀时口中吐出来的。顾明昨晚七点左右到过白海燕家,他的指纹遗留在室内的好几个地方,都是新的,他带去的修理下水道的工具也遗留在现场。而且他从8楼下楼有电梯不乘,走着下楼,被人看到时神色慌张,脚步蹒跚。他离开徐家后又一直不报案。他有可能昨晚对白海燕不轨,拉断了白海燕裙子和裤衩的松紧带。白海燕要报警,他情急下就把白海燕勒死了。虽然顾明否认白海燕是他杀的,但他是最大的嫌疑犯。 凶器蓝纱巾是白海燕的,当时也许就挂在旁边。把被害者放在旁边的物品当凶器,可以认为是偶发性犯罪,这样上述推测更加自然,这种一时冲动的犯罪并不少见。 其他刑警都赞同田春达的看法。 市公安局的领导于是决定拘留顾明,以进一步查明案情。 但田春达和郝东在审讯室讯问顾明,他态度激烈地坚决否定杀害白海燕:“白海燕是我的师母,又是杂志的大编辑,上等人。我怎么敢对她有不轨的想法。我一直对她非常尊重,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这一点我的老师徐海涛可以作证。我的师傅和师傅和师母对我都很好,教我技能,生活上也很关照,我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怎么能杀害师母?绝不会的!” “可你的身上沾有白海燕的血迹和呕吐物。” “我以为白老师是因病昏倒在地上,就扶起她的头查看,这时沾上的血迹和呕吐物。” 经反复讯问,没有再发现顾明的疑点。 田春达对组员们说:“据我的仔细观察,顾明好像没有撒谎。要进一步确定案情,我们还得仔细调查,寻找证据。” 24 田春达在夜巴黎咖啡店继续调查。他和郝东在同会计黄林谈话时突然手机铃响了,他接听电话,电话是老父亲打来的,说他母亲在去红叶谷旅游时不慎摔倒,腿摔断了。让他马上开车赶去红叶谷,将母亲接回南山市治疗。 田春达挂断电话后焦急地对郝东说:“我母亲在红叶谷旅游,把腿摔断了,我得马上去红叶谷接母亲回来治疗。” 郝东关切地说:“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田春达摇头:“你不是在这里继续调查。我一人去就行了。” 这时一旁的黄林说:“这红叶谷看来是凶险之地呀,我们店主苗莉就是在半年前死在红叶谷的。” 田春达一听这话就问:“她是怎么死的?” 黄林说:“她也说去红叶谷旅游,可却死在那了。当地警察勘验后说是自杀。可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跑到几百里外的红叶谷自杀?” 田春达想,苗莉的死亡会不会同白海燕的死有关联?半年中与夜巴黎咖啡店有密切关系的两个人相继非正常死亡,很有可疑呀。他问黄林:“苗莉是一个去红叶谷旅游的么?” “她说是一个人去。但当时店里还有两个人在红叶谷。” “是谁呀?” “是徐海涛和顾明,他们是陪同一个法国旅游团去的。” “苗莉在红叶谷住的哪个旅馆?” “是红叶宾馆。她死后宾馆拿着住宿单据向我们店要宿费了。” 田春达决定对苗莉的死再进行一下调查,看是否与白海燕的死有关联。 25 田春达接回母亲送进医院治疗。叮嘱妻子照顾好母亲,他又和郝东再次赶往红叶谷调查。 田春达拿出徐海涛和苗莉的照片给红叶宾馆的前台服务员看,“这两个人你们在宾馆见到过么?” 几个女服务员都说见过。因为他们的长相和穿着很突出。男的年轻,个子高高,头发很长,还烫着几道弯,很帅。女的中年,一副贵妇人模样。特别是眉心有颗痣。手指上戴的很大的红宝石戒指也很显眼。 田春达又问:“你们看到这两人在一起了么?” 一个女服务员说:“看到了,那男的在晚上六点多来找那个女的。进了她的房间。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又走出宾馆,往山上去了。我记得很清楚。一是两人外貌突出。二是天已经黑了,还上山,令人有些惊奇。” “他们上山后几点回来的?” “好像没看到他们回来,也许是他们很晚回来,前台只有一个服务员,没有注意到。” 田春达又询问他们夜间上山的日期。 服务员查找住宿登记簿,说是5月3日晚上。 走出红叶宾馆,田春达对郝东说:“我已查看了苗莉死亡情况的案卷,苗莉就是在5月3日晚失踪,死亡时间也大致在这个晚上。看来徐海涛很可能与苗莉的死有关系,我们要进一步调查徐海涛。” 因为顾明是和徐海涛一起去的红叶谷,田春达和郝东回到南山市后又再次讯问顾明。 田春达看着坐在面前的顾明。他在拘留所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明显地消瘦了。 “顾明,你在五月份和徐海涛一起去过红叶谷吧?”田春达问。 “是的,是陪同一个法国旅游团去的。” “你在红叶谷发现徐海涛有什么异常行为么?” “这……”顾明显出犹豫。 “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有顾虑。” “我……我没发现什么。” 田春达从顾明的犹豫中看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碍于师徒的关系不敢说。他敦促道:“你还是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好。向警察说明知道的情况是立功表现,帮助警察破案也可以使警察帮你弄清你的情况。你还是对我们说明真实情况。” 顾明还是犹豫。 田春达又烧了一把火:“你要是知道情况不向警察说,就是隐瞒不报,知情不举,会加重你的罪名的。” 在田春达的劝导下,顾明终于说出实情:“徐海涛那次随法国旅游团去红叶谷,把我也带去了。可他到了那第一天,却两次说有急事,自己出去了,让我替他照顾旅行团。我有些奇怪,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工作挺认真的。他第二次出去办急事,是吃完晚饭出去的,天已经要黑了。我看到一个大胡子出租汽车司机在宾馆门口抽烟等客,徐海涛跟他说了两句话,就上了车。那天晚上他差不多过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徐海涛手上,胳膊上都有长条状的伤痕,就问他这是怎么了?他说是树枝刮的。我想,你出去办事,怎么让树枝刮出这么多伤痕?而且那伤痕不像是树枝刮的,很像是女人挠的。吃完早饭,那个大胡子司机又在宾馆门前等客,我正好也在门前抽烟,他过来跟我借火,我们就聊了几句。我出于好奇,问他你昨晚把那个头发很长的帅哥拉到哪去了?他说拉到红叶宾馆去了,他去那会娘们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他去会娘们了。他说我把他拉到那,就又停在那宾馆门前等客。可过了一会儿,看他和一娘们从宾馆里出来,向山上走去。我问那娘们长什么样?他说长得挺富态,穿着也华贵,一看就是贵妇人。她手上戴着个红宝石戒指,一看就非常值钱。她双眉间还有颗痣。我一听就知道这娘们是苗莉,心想她怎么追到红叶谷来了?怎么晚上又跟徐海涛上山? 傍晚徐海涛就要返回市里,我说今晚走得后半夜才能到家,多累呀。反正宾馆今晚的宿费都交了,也退不回来,不如好好在宾馆睡一宿,明早再走。他说有急事要回去当面请示苗老板,今晚就得走,要不苗老板出差了,有事就不好面谈了。我当时想,你昨晚不是在红叶宾馆见到苗老板了么,又一起上山。怎么又说有急事要赶回去向她请示?觉得事情很蹊跷,但我也不敢多问。回来后不久,就有报道说苗莉在红叶谷自杀了。徐海涛却说,苗老板不是到天津出差去了么,怎么到了红叶谷?我听了心想,你们不是在红叶谷会面了么?她怎么到了红叶谷,你应该知道呀!可我哪敢问,只是心里画魂。后来我想,苗莉的死肯定与徐海涛有关系。”顾明看看田春达,又说:“这事你们可以到红叶谷去调查,调查红叶宾馆,调查大胡子出租车司机都行,看我是不是说瞎话,也能搞清苗莉死的真相。” 同顾明谈完话,田春达马上派刑警去红叶谷向大胡子出租车司机调查情况。 章节目录 埃及艳后的粉丝14 走在去市公安局的路上,徐海涛想,不是把顾明拘捕了么,怎么又要传讯我?难道警察又发现了新情况?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公安局大门。 还是田春达和郝东讯问他。 “在苗莉死的那天晚上,你在红叶谷见到苗莉了么?” 徐海涛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怎么不是问白海燕的案子,又提起苗莉的案子了?警察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了么?但他很快镇定下自己。 徐海涛的神情变化被老练的破案高手田春达看在眼里,徐海涛的心理活动显露出他与苗莉的死有关。 镇定了一下徐海涛故作轻松地回答:“我在红叶谷时没见到苗莉。她怎么去了红叶谷,去那做什么,为什么在那自杀了,我是一概不知。” 听了徐海涛的回答,田春达盯着他说:“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要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会撒谎。” “你会不会撒谎,得由事实证明。我们认为你是一再撒谎。” “我没有撒谎!”徐海涛叫道。 “你听我说完!你为什么一再撒谎,说你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是因为你在红叶谷杀害了苗莉,怕罪行暴露。”田春达让郝东把顾明、红叶宾馆女服务员、大胡子出租车司机的口述记录给徐海涛看。 徐海涛看后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在红叶谷是见到了苗莉,但我没杀她。”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在红叶谷见过苗莉?”田春达问。 “我怕把我和苗莉的死牵扯到一起,不想惹上麻烦。” “那你天黑了和苗莉到山上做什么?” “苗莉说想看看山上的夜景,我就陪她去了。” “那苗莉那晚怎么死在山上了?” “我们不住在一个宾馆,下山中途就分手了,我回我住的宾馆了。苗莉怎么死的我不清楚。后来我听说他丈夫说,苗莉赌钱欠下一大笔债,精神反常。她因为这个自杀的吧!” “那你第二天为什么手和胳膊上有数道血痕?” “我下山时因为天黑,在树丛里摔了一跤,是树枝给划的。” “你刚才也看了顾明的口述,他说看你的血痕不像是树枝划的,像是女人挠的。” 徐海涛说:“给我喝点儿水,我口渴得很。” 郝东给徐海涛倒了杯水。他慢慢喝着,用了些时间,把一杯水都喝光了。 田春达说:“你喝足了水,可以说了吧!” 徐海涛又开口了:“我刚才看了顾明的口述,他是胡说八道,污陷我!” “他为什么不污陷你?” “他调戏过白海燕,我申斥过他,他就对我怀恨在心,乘机污陷我。” “有这种事?你是在编故事吧?” “我不是瞎编。一次顾明到我家修下水道,修完了他笑着对白海燕说,‘下水道得经常疏通,才畅快,人的通道也得经常疏通,特别是女人。’白海燕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地道,但碍于面子,没说他什么。还有一次,白海燕在家做汤圆,顾明帮厨,他就上前拍白海燕的屁股,说她屁股上沾上了糯米粉。白海燕虽然当时不高兴,也没说什么。但过后越想越生气,就把这两次遭到调戏的情况跟我说了。我听了以后很生气,要开除顾明。他跪下来求我原谅,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觉得这事声张出去不好,让人家听笑话,就压下了。” 田春达听了觉得这徐海涛真是能强辩。不愧是大学毕业,又当过经理的人。他又想,要想彻底揭穿徐海涛的罪行,让他无言以对,还得拿出更有力的证据,特别是物证。走出审讯室他把这个想法对郝东说了。郝东说现在就凭几个人证也可定徐海涛的罪了。田春达说要把案件坐实,完全堵住徐海涛的嘴,还是要再搜查证据。最能出证据的地方就是现场,所以我们还应到苗莉死亡现场搜索一下。郝东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现场痕迹怕是都消除光了。田春达说也可能有不能消除的物证存在,比如钮扣、毛发什么的。郝东说,当地派出所说已经搜索过现场了。田春达说,我觉得他们对这个案子办得不够细致,认真。 27 田春达带领部下又来到红叶谷,搜索苗莉死亡的现场。可到达当天搜索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也没发现什么。 第二天天亮又上山搜索,直搜索到天黑,还是没发再什么可疑物品和证据。 晚上,重案一组的刑警们累得够呛,都躺在床上休息。这时当地派出所的一个民警来找田春达。 田春达请这位四十多岁的民警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位叫孟德申的民警说:“看到你们不辞辛苦,在山上反复搜索,我挺受感动的。” 田春达笑说:“当刑警的,为了破案就不能怕辛苦。人命比汗水重要呀。” 孟德申说:“因为受感动我才打破顾虑来找你们的。” 田春达拍拍孟德申的手说:“老兄弟,有什么你就说吧,一来我保证一定给你保密,二呢,我们现在也是为找证据忙得焦头烂额,特别感谢能提供线索的人。” 孟德申说:“我也听说了你们发现的疑点。我早就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苗莉为什么要跑到离南山市几百里外的红叶谷自杀?我还在苗莉的长指甲里发现了血迹。可苗莉的丈夫说妻子因赌钱欠债精神反常,认为她是自杀,他也希望定为自杀。领导也希望以自杀定案,这样省事也不影响破案率。对于苗莉手指甲中的血迹,领导说可能是在山上被蚊虫叮咬,她挠痒挠的。发现尸体时已经死亡一周,尸体腐烂了,痕迹大都消失。不过,我留下了物证。” “什么物证?”田春达的眼睛一下睁大了,闪闪发光。 “我悄悄剪下了一截苗莉带血的指甲保留了。如果这指甲中的血痕是罪犯的,那么发现了嫌疑人可以做对比。你们现在不是发现徐海涛嫌疑很大么?可以做个对比。” “太好了!这可是破案的关键证据。”田春达激动得直搓手。 孟德申小心地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递给田春达。田春达借着灯光仔细观看,只见这指甲一面涂着粉红色指甲油,另一面有一片血痕。他放下塑料袋,紧握住孟德申的手:“老孟,老兄弟,太感谢你了!你帮了我们大忙了。案件破了后我要给你请功。” “田组长,先别太高兴,这血痕还没定是不是罪犯的呢。我们领导可说不是。” “十有八九是徐海涛的。他的徒弟发现苗莉和徐海涛晚上上山的第二天,徐海涛的手上、胳膊上有很长的伤痕,像是女人挠的。这指甲中的血很可能是徐海涛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心里也踏实了,存在心中的疑点可以放下了,这指甲也没白保留。” 田春达再次握住孟德申的手:“老孟,你是个有责任心的警察。案件破了,我要给你请功” “我先谢谢你,田组长。不过,我还是希望保密。领导知道我多事,扫了他们的脸面可能会不高兴的。” 田春达的脸色淡了下来,声音也淡了下来:“可也是。那我们就给你保密。不过,我在心里给你请功,我们重案一组在心里给你请功。” 田春达带着部下和宝贵的指甲返回南山市公安局。经dna比对,那截指甲里的血痕就是徐海涛的。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无言以对,也无颜以对,无奈、沉重地低下头。 28 知道徐海涛已经因为杀害苗莉而被拘捕,一些人敢说话了,又提供了一些新情况。 夜巴黎咖啡店的会计黄林对田春达说:“白海燕被害的那天晚上六点多钟,徐海涛对他说要去厕所大便,还说他最近上火,大便干燥。我当时有些奇怪,大便干燥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你怎么还专门跟我说一下。” 田春达问:“他进了厕所多长时间出来的?” 黄林说:“他说了大便干燥,我就注意了他上厕所的时间,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确实时间不短。” 刑警立刻到厕所搜查,发现厕所大便池后面有小窗,可以钻出一个人。他们仔细检查这个小窗,发现有人在小窗费力钻出留下了擦痕。他们又到厕所后面仔细搜查。发现厕所后院的墙上有轻微擦痕,是人爬墙时留下的。警察又到徐海涛的家中仔细搜查了他的衣物,发现有一件白衬衫上留下擦痕,一条蓝色裤子上有擦痕,应该就是他钻窗、爬墙时留下的。 刑警还测试了从厕所窗户钻出,爬墙,再跑到徐海涛居住的公寓楼,乘电梯到家的时间,五分钟就可完成。那么,徐海涛进厕所后,是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的。 再次调查徐海涛居住公寓楼的邻居。一位老太太说:“白海燕被害的那天晚上,六点多钟,她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从公寓楼走出,戴着个大口罩,还戴着墨镜。当时她就很奇怪,天很热,这人怎么还戴着大口罩?天色已昏暗,他怎么还戴着墨镜?而且他出了大门就跑了起来,跑得很快。看背影很像是徐海涛。” 郝东问:“那你老当时怎么没把这情况报告给警察?” 老太太说:“我怕当时没看清楚,不敢肯定,也怕搞错了,以后邻居不好处,就犹豫着没说。后来我越想那个人的背影越像徐海涛。再加上知道了他杀害了苗莉,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就下了决心向警察报告了。” 作为杀害两人的罪恶凶手,徐海涛的命运可想而知了。他飞黄腾达的美梦,像啤酒的泡沫一样,很快膨胀,又很快破灭了。他在监狱中也得知苗莉欠下巨额赌债是白海燕设计害的。他在心里骂道:白海燕,你崇拜凶狠狡诈的埃及艳后,你自己就是她的复制品,不得好死!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1 1 吃完晚饭,初文广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写作。刚打了几行字,妻子杜青萍刷完碗走了进来。 “我今天按摩的患者中有一个大款。”杜青萍边在手上擦着润肤液边对初文广说。她是市中医院针灸、按摩大夫。 “噢。”初文广随意应了一声,眼睛仍盯着电脑屏幕。 “他可是真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杜青萍继续说。 “噢。”初文广又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一身名牌,从头到脚都是‘皮尔卡丹’。脱下衣服时身上散发出‘兰蒄’化妆品的特殊香气。” “你的鼻子倒挺尖。”初文广笑笑说。 “我在赛特商厦试闻过这种化妆品。只是闻闻而已,我可买不起。一套要近万元呢。比我现在用的‘资生堂’要贵好几倍。”杜青萍挑挑眉毛说。 “你的‘资生堂’也不错了,一套近千元呢。”初文广说。 “跟‘兰蒄’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我这辈子要是能用上‘兰蒄’就知足了。”说完杜青萍嗅嗅手上的“资生堂”,又筋筋鼻子说,“这气味比起‘兰蒄’可差多了,‘兰蒄’那香气,真叫沁人心脾哟。” “那么有吸引力?”初文广笑问。 “你是没闻过呀,你要闻了也会酒不醉人人自醉的。” “我有鼻炎,就是闻了怕也分不出香臭。”初文广带些讥讽的说。 “你是名牌盲,什么名牌也分不出来。” “是,我就是个非洲土人。” 杜青萍不想与初文广逗嘴,继续自己的话题:“他手上戴的是劳力士名贵金表,要十几万元一只呢,我在赛特商厦见过。当时就想,你这辈子要是能戴上这样的金表我就满足了。” “我戴金表你满足什么呢?”初文广冷笑。 “‘夫贵妻荣’么。可你现在只戴着不到一百块钱的电子表,要升级到十万元,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初文广晃晃手腕上的电子表,“这表不挺准么,还防盗、防丢、防抢。” “现在戴表不只是为了看时间,也是身份的象征。我给他按摩时想,他一定出门乘坐自家的奔驰车。等他离开后我从窗户向外一看,还真让我猜着了,他走上了一辆黑色的大型奔驰,街上不少行人都注视他。”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初文广语含讽刺。 “我们呀,甭说坐自家的奔驰车了,就是打个的士也要寻思寻思呢。” “好了,不要啰嗦了,我还要写作呢。”初文广有些不耐烦,打断杜青萍的话头。 杜青萍撇撇嘴,“写作、写作,一天从早写到晚,稿费却那么一点点。一辈子穷酸!” “我是写散文的,稿费确实不高。可咱们结婚时我就这样啊,你那时还夸我有文才,夸我文质彬彬,夸我不俗气。可你现在是越来越俗气了,看见钱和有钱人就犯近视眼,眼睛越贴越近。” “我俗气?我俗气什么?是世俗变了,现在可是商品经济社会了,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社会,谁发家谁光荣,谁有钱谁光荣!” 初文广冷笑一声:“我可能一辈子也发不了家,一辈子配不上你说的光荣。” “所以你也就别怕别人说你,看不起你,因为你落伍了。过去说脱俗是清高,现在说脱俗就是落伍,是跟不上时代。” “我怎么了?我本本分分做人,认认真真写作,怎么就让人看不起了?写散文就跟不上时代,就落伍了么?我国哪个朝代没有散文?世界哪个时代没有散文?没有散文的社会才是野蛮的社会,才是落伍的社会。” “行了,我不打扰大散文家了。哼,费了吃奶的劲一两个月写那么一篇,才百多元稿费,还不够茶钱、电费!”杜青萍说着走出书房。 初文广的写作情绪完全被破坏了,他抽了两颗烟也镇定不下来,索性打开音响,听起了萧邦的乐曲。 十点多,他站起在书房搭上折叠床,又到卧室对杜青萍说:“我在书房睡了。” 杜青萍正在看电视,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初文广又补充一句:“以后我就在书房睡了,这样写作、看书方便。” 杜青萍眼睛盯着电视,还是没吭声。 初文广扭头走了。 杜青萍看电视的情绪也破坏了,她关上电视躺到床上。哼,要跟我闹家庭内分居?分居就分居,谁怕谁啊! 2 第二天,那个叫钟庆鸣的大款又来找杜青萍按摩。他换了一身行头。从里到外都更换了,但仍都是皮尔卡丹品牌,身上散发着兰蒄化妆品的香气。 “哈,为了到你这按摩,我特意洗了澡,换了衣服。”钟庆鸣咧开很雄性的大嘴笑着说。 “是吗?那谢谢你了。”杜青萍也笑说,心里对钟庆鸣增添了一份好感。女人都喜欢干净整洁而且在乎自己的男人。既然他在乎自己,自己也不能慢待了他,杜青萍很认真、卖力地给钟庆鸣按摩。他身上的兰蒄味和强健的肌肉、光滑的皮肤也很吸引她,所以给他按摩的时间也比别人长。 “我在大学上的体育系,各种体育项目都玩,尤其爱踢足球,又争强好胜,踢起来玩命,所以经常受伤。现在年近四十,这些老伤就找上来了,身上经常酸疼。”钟庆鸣说。 原来是体育系毕业,难怪一身好肌肉,按摩到哪哪就一鼓一鼓地凸起。杜青萍想。 “你在中医学院是高材生吧?”钟庆鸣问。 “学习成绩还不错。” “肯定是,要不怎么有这样好的手法。按摩得到位,力量又正好,舒服,真舒服!我以前也找过几个大夫按摩,都没你好。” “你过奖了。”杜青萍微笑着说。 “我可不是瞎捧,你真的不错,手艺好、态度好、人又漂亮。你要是开个按摩诊所,肯定能火,上门的人得排队。” “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好!”杜青萍嘴上笑嗔,可心里舒坦。这男人身高马大,可嘴还挺会哄人。 “我要是给你评职称,准评你为主任医师。” “那你出钱开个医院吧,我去当医生。” “你还别说,这真是个好主意。” 两个人不断说笑着,她给他身上按摩的舒坦,他给她心上按摩得舒坦。 3 杜青萍坐在钟庆鸣的高档奔驰轿车里。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乘坐这么高级的轿车。真豪华,真舒服,真气派!她明显感到躯体在减震良好的真皮座椅上的享受。她也感受到行人向车子投来的注视目光,目光中有欣赏,有羡慕。这使她的自我感觉更加良好。 钟庆鸣提出请杜青萍晚上到家里给他按摩。他说医院里设施不够舒适,气味也不太好,还经常要等待。去家里按摩每次可给杜青萍500元,由他派车接送。杜青萍同意了,价钱很诱人,每月按摩20次,可收入万元呢,比自己的工资高多了。她也很想到钟庆鸣的家里看看,富豪的住宅和家庭生活是什么样的呢?初文广不太同意这事,但在她的坚持下让步了。 车子开进“富丽华花园小区”。这是本市最豪华的住宅小区,里面全是一栋栋样式别致的别墅,间以修饰整齐的绿地、树林、花坛。还有网球场、游泳池、儿童游乐场等。杜青萍目不暇接,心里一阵阵发出感叹,真好啊,真好啊,住在这里真好啊!如果我能住进这里,不虚此生啊。 车子开到一幢法式别墅门前。司机给杜青萍打开车门,又按响门铃。开门的是钟庆鸣,“欢迎、欢迎!”他笑着说。一位衣着、相貌、举止极其优雅的女人也走了过来。钟庆鸣笑着介绍:“这是我太太,姓柳,名叶。” 杜青萍笑着向柳叶点点头,“夫人的名字清丽,相貌也清丽,名符其实呀。” 柳叶微笑着说:“谢谢,你过奖了。”又说:“我听说你比我小一岁,就叫我柳姐好么?” 杜青萍忙说:“好,柳姐,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柳叶说:“以后到这里不要拘束,要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杜青萍笑说:“我的工作接触人多,也就比较随和了,我会随意的。” 钟庆鸣插上说:“这就好,这就好。走,我领你参观一下寒舍,然后咱们就按摩,早完事你也好早回家。” 杜青萍笑说,“你这里要是寒舍,我住的可就是牛棚了。” 钟庆鸣引领着杜青萍在360平米的别墅里一处处走,大客厅、小客厅、餐厅、书房、娱乐室、健身房、还有三间主人卧室、两间客人卧室及佣人卧室,还有大浴室、小浴室。杜青萍心里一阵阵发出感叹,真是天上人间啊!或者说是人间天堂。钟庆鸣最得意的是大浴室。他指着室内设施说,“这是我精心设计布置的,从磁砖、浴盆到水龙头,全部是高档进口货。”他又指着那巨大的心型浴盆说,“这浴盆可以喷出按摩的水流,浴盆里那橡皮褥垫也可以滚动按摩,你躺在浴盆泡澡就可以享受按摩了。”他看着杜青萍笑说,“你以后给我按摩完了可以在这里洗个澡,放松放松。”杜青萍看着那大浴盆想,我一定要试试。钟庆鸣又笑说,“当然,还是你的按摩最好,最舒服,机器那里能跟你比呢。所以我请了你,我离不开你。” 杜青萍有些羞涩地笑笑,“你别这么说。”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2 4 钟庆鸣只穿着条短裤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杜青萍坐在床边认真而温柔地给他按摩着。她穿件跨栏紧身t恤,中长裙子,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辫。 按摩到大腿时,钟庆鸣舒展开了身子,嘴里喃喃着,“舒服,舒服,太舒服了。”他看着杜青萍说,“青萍,你的手法太好了,接受你按摩的人都得称你为天使。” 杜青萍笑笑说:“也不一定,对那些嘴上不老实,眼睛放邪光,身上不干净的人,我按摩得也就不这么认真了。对感觉好的人就……”她看看钟庆鸣不往下说了。 钟庆鸣看着杜青萍笑说:“那你给我按摩得这么认真,这么舒服,是对我感觉好了?” 杜青萍不回答,低下头继续按摩,脸上微微现出些羞涩。 “你说啊,是感觉好吧?是一般感觉好,还是特殊感觉好?” 杜青萍仍低着头不吭声,俏丽的脸庞挂上了些红晕。 钟庆鸣抓住杜青萍的手,“你说啊?” 杜青萍挣出手,“我不说,你快躺好,我在按摩呢。” 钟庆鸣再次抓住杜青萍的手,“你不说,就是默认了,你对我感觉很好,是吧?” 杜青萍又想挣出手,可被钟庆鸣的大手攥得紧紧的,挣不出来。她挣了几下便放弃了,只是脸上更红了。 钟庆鸣坐起来,搂住杜青萍,“青萍,我也喜欢你,我觉得离不开你。” 杜青萍挣扎身子,“你别这样,被家里人看到不好。” 钟庆鸣搂紧杜青萍,说:“钟点工早走了,柳叶今晚跟孩子回娘家了,你别怕。” 杜青萍还是挣扎,“那也不要这样,这样不好。” 钟庆鸣搂得更紧,“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好。”说着他低下头亲吻她的脸、嘴唇。 在钟庆鸣热烈地搂抱和亲吻下,杜青萍渐渐不再挣扎,身子也软了。钟庆鸣将她抱到宽大的床上。 杜青萍平时只觉得钟庆鸣是个雄壮的男人,外形雄壮,事业雄壮,没想到他在男女之事上也这样雄壮。这是一头雄狮啊!让女人倾慕的雄狮!与初文广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性.事了,今天感到格外的痛快,激动,如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霖。 完事后钟庆鸣抱着杜青萍走进宽大的浴室。在宽大的浴盆里享受着水流和褥垫的按摩,杜青萍感到无比的舒服。我终于使用这种浴盆了,她闭着眼睛想。 钟庆鸣看着杜青萍舒服的样子,笑着抚摸她的身体,“过去是你给我按摩,现在我给你按摩,舒服么?” 杜青萍闭着眼笑说,“舒服。” “舒服我就给你好好按摩。”钟庆鸣又卖力抚摸杜青萍。 5 金黄色的海滩上人头攒动,洗海水浴的男男女女穿着各式各色的游泳装,或是在海水里嬉水,或是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不少青年女子都穿着***泳装,显出曼妙的身材。 钟庆鸣看着杜青萍笑说:“你穿***比他们都好看。” 杜青萍笑说:“我都三十大多了,哪能跟小青年比。” 钟庆鸣拍了一下杜青萍,说:“我就喜欢看你曲线分明的体形,凹凸有致,确实好看。” “那你就看吧,也不要钱。”杜青萍笑说。 “我不但要看,还要做呢。”钟庆鸣咧着嘴笑。 “你小点声,让别人听了不好。” “怕什么?来这里的男女大多数是像咱们这样的情人。” 钟庆鸣听说初文广出差了,就对杜青萍说:“柳叶也出去旅游了,我们乘此机会出去玩玩吧。”于是杜青萍与钟庆鸣来到了秦皇岛海滩。 “好久没在海里游泳了,刚才游得真痛快,可也有些游累了,腰有些酸,来,给我按摩按摩。”钟庆鸣说着拍了拍腰眼。 杜青萍没吭声。她正躺得舒服,昏昏欲睡,不想动。 “来呀。”钟庆鸣又拍拍腰眼。 “你累了,我就不累啊?你还比我健壮呢,你还是男的呢。”杜青萍心里不太高兴,但还是撑起身体,给钟庆鸣按摩。 “怎么了?你按摩得有些漫不经心呀?”钟庆鸣转过头问。 “我说过,按摩也要看感觉的,感觉好时就会好,感觉不好么,就可能不怎么好。” “那你现在是感觉不好么?” “有点儿,你累我也累呀。” “啊,是啊,你看我,就没多想。抱歉,你躺下休息吧。等一会儿我们起来,找个按摩院一起按摩,都放松放松。” 杜青萍松开手躺下了。这个人倒是挺大度,不小肚鸡肠计较。很像个男子汉。 这两个人不知道,在远处,有一个人拿着装有着望远镜头的高档照相机,把他们亲热的样子都拍进了镜头。这个人就是初文广。他已发现了杜青萍的一些出轨苗头,所以用出差的名义试探,果然杜青萍与钟庆鸣出来旅游了。他就跟踪而来,用从单位借出的高档相机给他们拍了照。 6 杜青萍算计着在初文广出差回来的前一天回到家里。可她用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屋里,却见初文广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她有些诧异地问。 “怎么?不可以么?”初文广冷冷地说。 “可以,怎么不可以,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杜青萍也冷冷地回答。 “你去哪了?”初文广冷冷地问。 “我,上班了呀。”杜青萍有些迟疑地回答。 “你是从外地回来吧?” 杜青萍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去外地了?她镇定地回答:“啊,我去沈阳开了两天会。” “你不是去秦皇岛了么?” “你,你跟踪我?” “我不但跟踪你,还给你拍了一些旅游照。”说着初文广把一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杜青萍一看,都是她和钟庆鸣在海边沙滩上亲热的照片。 “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真不要脸!”初文广呸了一口。 “你,你跟踪我,真卑鄙!”杜青萍恼羞成怒。 “是我卑鄙还是你卑鄙。你一个有夫之妇,与有妇之夫勾勾搭搭。还跑出去双宿双飞,丢尽颜面!”初文广怒吼道。 “那又怎么样?我早就不想跟你这个穷酸书生过了。” “你不过可以,可我也要揭露你们的丑恶面目。还有,钟庆鸣有严重偷税漏税行为,我也要揭露他!” “你,你还调查钟庆鸣了?”杜青萍心里有些吃惊。 “他就不是个好饼子。一个靠偷税漏税,贿赂官员暴发,又到处勾引玩弄女人的西门庆!”初文广愤怒地叫道。 两个人吵了一个多小时,杜青萍干脆收拾行李,到宾馆住去了。q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3 7 第二天傍晚下班后,杜青萍走出医院,坐着钟庆鸣派来的奔驰车来到他的公司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非常宽大,装修得也非常考究,还有个套间,里面有宽大的床,用作休息。钟庆鸣想要做男女时,就将杜青萍接到这里按摩,大约一周两次。按摩到兴起时两人就在套间的床上风起云涌。 见到钟庆鸣,杜青萍说:“我昨天跟初文广之事了一架,搬到宾馆住去了。” “因为什么吵架呀?” “他跟踪我了,发现我们的事了。他还跟踪到秦皇岛,偷拍了不少我们在海滩亲热的照片。”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犯法。谁让他没能耐,守不住老婆的。”钟庆鸣抽着烟,满不在乎地说。 “可他还暗中调查了你,说你的公司有严重偷税漏税行为,要举报你。” 听到这话钟庆鸣脸色变了,“他是怎么打听到的?” “这我不知道。”杜青萍看看钟庆鸣的脸色,“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 “对这事我就不能掉以轻心了。如果真的被税务部门查出,我连补税带罚款,会倾家荡产的。”钟庆鸣铁青着脸色说。 “那怎么办?” “他不仁,我只好不义了。” “你想怎么做?”杜青萍有些害怕地看着钟庆鸣问。 “这你就不要管了。还有,你最好先忍一忍,先回家住,否则别人知道你们分居,会起疑心的。” “好,我听你的。” “还有,你最近也不要跟他吵架,他态度不好你也忍一忍,不要引起别人怀疑。” 杜青萍点点头。 8 晚上,杜青萍拿着行李回到家。 初文广看着她说:“你不是搬到钟家住去了么?又搬回来做什么?” “你乱说什么?人家有老婆。昨晚我是在宾馆住的。” “那你继续在宾馆住呀,回来做什么?” “宾馆住费用太高了,一宿要二百多元呢。” “你不是傍上大款了么?这点钱算什么?” “你别夹枪带棒的,我们没离婚,这还是我的家,我想回来住就回来住。” “那好吧,我还是到书房去睡,我们继续在家里分居。” “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我不想跟你吵。总吵架让邻居听了不好。” 初文广收拾行李又到书房去睡了。 杜青萍躺到床上却睡不着,她想,钟庆鸣会对初文广动手么?如果动手,他会怎么样?杀人灭口?一想到这四个字,杜青萍不由打了个寒战,心脏也“卟通卟通”急速跳了起来。 丈夫现在与自己感情是很疏远了,可毕竟夫妻多年,他对自己也不能说不好。自己不愿他被杀死,更不愿他因自己的原因被杀死。那样是太对不起他了。钟庆鸣真的会狠下毒手么?以他的骄横脾气,在威胁到他的生存时,他是会下毒手的。那怎么办?告诉丈夫,让他不要控告钟庆鸣?可丈夫会听么?她了解初文广,他也是个一根筋的人,平日里很气恨为富不仁的人,钟庆鸣这个为富不仁的人又搞了他老婆,他更气恨了。自己如果劝说他,他会说自己是帮着情人说话,想为情人消灾,可能会加重气恨的。哎,怎么办呀? 9 初文广正在写作,电话铃响了,他接起电话,没想到电话是钟庆鸣打来了的。 “初作家呀,我是钟庆鸣。我有事想和你谈谈,可以么?”电话中钟庆鸣粗声大嗓。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没时间!”初文广生气地拒绝。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谈,请你务必答应。你不答应,我就得登门拜访。” 他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谈?要不听听再说吧。“你实在要谈,就谈谈吧。” “那好,我就在今天晚上在四海海鲜酒楼订个包间,晚上六点请你光临好么?” “我们家附近有个悦然茶馆,就在那里谈吧。”初文广不想跟钟庆鸣在豪华饭店吃饭。 “那也行,那就六点到悦然茶馆吧。” 晚上六点,初文广来到悦然茶馆。 钟庆呜已经先来了,他微笑着迎着初文广说:“我要了一个包间,咱们进去谈吧。” 初文广看到钟庆鸣穿着一身笔挺的高档西装,背头向后梳得纹丝不乱,可以说是仪表堂堂。他想,难怪他能乱搞女人,这相貌和钱财比起西门庆也不差。只可惜他的钱不是来自正道。还有,他遇上的不是武大郎,而是我初文广,我虽没有武松英武,但有他的勇气和正义感。所以,为富不仁的你要遏到麻烦了。 钟庆鸣把初文广引进包间。包间里沙靠墙有一张大沙发,沙发前有一具茶几。房间中间还有一张方桌,四边放着四把靠背椅。来宾可以坐在沙发上谈话,也可坐在方桌上打麻将。 钟庆鸣指着沙发对钟文广说:“我们就坐在沙发上谈吧。” 初文广却不想和钟庆鸣坐在一起,他指指方桌说:“我们就坐在方桌的两边吧。” 钟庆鸣笑笑说:“也行。”他心里想,这样就更像是谈判了。 茶倌进来问:“二位先生喝什么茶?” 钟庆呜笑望着初文广问:“初作家喜欢喝什么茶?” 初文广淡淡地说:“随便。” 钟庆鸣对茶倌说:“就来壶最好的茉莉花茶吧?” “好的,稍等。”茶倌应声而下。 茶端上来后,钟庆鸣品了一口,笑说:“嗯,这茶还不错。”他又指指初文广面前的茶杯,“你尝尝。作家肯定都爱喝茶,会品茶。” 初文广没碰茶杯,淡淡地说:“你找我想谈什么,请说吧。” “初作家,我听说你搜集了我的资料?”钟庆鸣的圆眼盯住初文广,但仍带着笑意。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只要不违法、违纪。” “你可以把这资料交给我么,并保持沉默么?我出五十万。”钟庆鸣伸出一个巴掌。 “我做这事并不是为了换钱。”初文广冷冷地说。 钟庆鸣又伸出两个手指:“我再加二十万,并保证今后不再同杜青萍来往。” “我说了,我做这事不是为了换钱。也许你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在我这行不通。” “那你要什么条件,清说。” “我要我行动的自由。” “你有你行动的自由,可你的行动断了我的活路就不好了。” “不是断了你的活路,是断了你的不法之路,不义之路。不法不义的行为作为公民都应该制止。何况我是作家,每天写的东西就是呼唤真善美,抵制假恶丑。” “不愧是作家,说起话来义正辞严啊。可你应该知道一个成语:困兽犹斗。” “你也有你的行动自由。不过你的行动如果违反了法律,那么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初文广说罢站起:“我还有事,恕不多谈,告辞了。”他迈开双腿,沉稳而坚定地走了出去。 钟庆鸣用阴森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4 10 第二天上午,钟庆鸣把罗建叫到家里。罗建23岁,中等身材,因为长期打零工,身体很结实,动作敏捷。脸晒得很黑,皮肤很粗糙,手上都是老茧。他干过汽车修理工,也干过家庭装修,人很精干,手艺不错。可他脾气暴躁,所以不是被老板炒鱿鱼,就是炒老板鱿鱼。他给钟庆鸣家干过室内装修,钟庆鸣觉得他干活利索,以后家里维修电路,疏通水管,修理汽车什么的都找他。钟庆鸣出手大方,罗建也很愿意给他干活。今天罗建来到钟家,以为钟庆鸣又让他干什么活,可钟庆鸣却把他领进书房,并关严了门,好像是要谈什么事。 钟庆鸣拿起桌上的精致啥瓦纳雪茄,递给罗建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罗建还没抽过这么名贵的雪茄烟,诚惶诚恐地接过,又非常享受地品尝着。 “小罗,听说你爷爷得病住院了?” 一听这话罗建神色暗了下来,“是的,心脏病很严重,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得花很多钱,可我家没钱呀。” “我可以帮助你。”钟庆鸣看着罗建说。 罗建一听这话,“卟通”给钟庆鸣跪下了,“钟总,我父亲去世得早,我爷爷尽力抚养我。您能救我爷爷,就是我再生父亲,我会一辈子孝敬您,一辈子为您效劳。” “我可以给你十万块钱为你爷爷看病,但也求你为我办件事。” “钟总请吩咐,我一定全力去做。” “我想让你帮我除掉一个叫初文广的人。” 罗建吃了一惊,“除掉一个人?” 钟庆鸣点了点头,又说:“我本不愿意下手,可他铁了心要毁我,我只好动手了,我也得活不是?” 罗建沉默片刻后说:“不给我爷爷动手术,他老人家就活不成了。钟总,我答应您。” “好,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做。”钟庆鸣盯着罗建,说:“首先要把握两个原则。第一,要做得干净,不露马脚。第二,如果你暴露了,就一人承担,不要露出我。” 罗建点点头:“我知道了。” 钟庆鸣看罗建脸上犹有顾虑之色,又说:“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为救爷爷而果断行动,是孝顺的行为,是义举,中国古代就有不少这样的义士。” 罗建默默地点点头。 两人又接着商议具体做法。 11 2011年8月15日0时10分,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接到报案来到案发现场。 “田组长,在这里。很惨唷!”年轻刑警郝东对组长田春达说。 田春达加快了脚步,风也更加强劲地扑面而来。 “肇事逃逸吗?”田春达蹲了下来,看着死者,嘴里不由嘀咕:“……这还真惨。” “被车撞了开来,好像又被车拖行呢。”郝东说。 田春达站起来,环视四周。这里是郊区公路的一个岔口,很僻静。 “身份呢?”田春达问到,并取出笔记本。 “初文广,男、三十八岁,住址是光明路79号三楼四单元。”一个搜查过死者身上的警察回答。 田春达记录着,他的手腕不停动着。 “他的钱包掉在后方十公尺左右的地方,里面有身分证。钱没有掉,有两百多元。” “和身分证的照片对比,确定是他吗?” 年轻警察说:“早就和照片比对过了,确定是本人。” “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我家不比你们的值班宿舍,来这里单程也要一个半小时啊。” 年轻警察沉默了。 “家属呢?”田春达又问。 “按他手机上的妻子电话号码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钱包里有名片吗?” “有。” “是本人的吗?” “对。他是市文联的作者。” “那就打电话去他单位,应该会有值班的吧。叫对方告诉我们紧急联络电话,找到同事或领导的话,就找得到家属了。” 接着田春达四处检查,偶尔和别人交谈。 “好,尸体抬下去吧。”检查完现场,田春达下达命令。 “师傅有什么看法?”郝东问。 “还不能说什么——询问过发现尸体的人了吗?” “还没有。是名路过的女性。因为醉得很厉害的,报告110后,就——” 郝东用手比划了一下,是呕吐的动作,又说:“她在休息。我想也差不多该询问她发现尸体的经过了。” “是年轻女孩吗?”田春达问 “二十二、三岁吧。” “喝得烂醉,而且在这种时间一个人走夜路?” “听说是和同行的男人吵架了。” “噢。时下的女孩子啊!”田春达发出感叹。他又看看四周说:“这一带看样子,可能没办法期待有别的目击者吧。” 郝东点头:“这里是个偏僻之地。正是适合杀人的地点呢。” “应该是预谋杀人。死者被汽车拖行了一段路,头部又遭到殴打,有给予致命一击的迹象。”田春达说。 郝东指着前面说:“来了。就是她。”这时他手机响了,他走开去接电话。 那酗酒姑娘走了过来。她穿着很时髦,长得也挺漂亮。 田春达问她:“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惠。”她声音有些沙哑。 “在哪工作? “在百货商店上班。” “你已经好多了吗?” “看了那么恐怖的东西,没那么快平复的。”姑娘说。 田春达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尸体的?” “在我甩掉那个男人时。” 田春达默默听着。 于惠的笑声有些干涩。“对不起,我从头开始说。今晚我在常去的小饭店里刚认识的一个上班族。吃完饭他说用车送我回家。可车开出一段路后,他就用言语挑逗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我就想有技巧地甩掉他,于是说自己喝醉了,在中途下了车。这条路是回我住处的捷径。” “你可以告诉我们下车后到这里的路线吗?”田春达问。 于惠带领田春达走了起来。夜里可以听到“沙沙”的脚步声。 回到现场的时候,田春达马上问她:“你晚上去的小饭店叫什么名? “叫香来饭馆。” “送你的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那男人叫什么名字。或许他还在这一带徘徊也说不定。”她一脸不悦地说。 “你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单独一个人吗?” “对。吓死我了。” “有没有听到尖叫或什么声音?” “没有。我想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也没有看见汽车或什么人影吧?” “嗯,什么都没看见。除了那具尸体。” “一个人走在这种地方,你不怕吗?” “比和意图露骨的男人走在一起要安心多了,而且当时我满脑子只想甩掉他。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偏是看不到警察的影子。”于惠板着脸说。“我也不喜欢走这条路,而且我也跟这起案子无关。” 这时,一个警察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了过来。 田春达对于惠说:“谢谢你的协助。我想今后可能还会麻烦你,但是今晚这样就行了。我派人送你回家吧!” 这天晚上,终究没能和被害人的家属联络上。初文广单位的领导赶到现场确认了尸体。他不满地嘀咕:“他老婆去哪里鬼混了?老公都被杀了。她却没个踪影。” 田春达没有吭声,他静静思索着。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5 12 离开案发现场后,田春达和郝东一直在初文广家前面等他妻子,等了整个后半夜。说他们在监视她是否会回家也无妨,因为丈夫陈尸在外,而且时值深夜,妻子却行踪不明,是令人生疑的。 中午,杜青萍终于回家了,但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她和女友刘莉在一起。 田春达和郝东在例行的自我介绍之后,通知她初文广已经死亡的噩耗。 “啊!”一声惊叫之后,杜青萍向后晕倒了。郝东和刘莉连忙扶住她。 田春达让郝东把杜青萍平放在地上,又让他去买了瓶饮料给杜青萍灌下些。过了一会儿,杜青萍神色缓和了一些。 刘莉对田春达说:“我想她休息一下就会恢复了。认尸时,我可以一起过去吗?看她那样子,实在令人担心。” 田春达允诺用警车送她们过去。 刘莉说:“我和杜青萍在同一个医院上班。昨晚她到我家睡了。” “你平时是一人住吗?”田春达问道。 “我丈夫出差到外地了,杜青萍到我家与我聊得晚了,就在我家住下了。” “杜青萍以前也到你家住过么?” “嗯。我丈夫常出差,我一人时她有空就过来陪我。”刘莉爽快地说道。 田春达感到有些不对劲,他觉得刘莉似乎太过爽快了。 过了一阵子,杜青萍醒转过来。所有人都坐上警车,前往公安局。 询问杜青萍总共花了一个半小时。 田春达向杜青萍诚恳地致哀之后,便利落地问起问题来:“说说你昨晚的情况。” 杜青萍回答:“我丈夫昨晚说要去郊区采访,得晚些回家。所以我就去刘莉家串门。嗯,这件事我跟丈夫说了。他说我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 “你知道有谁对你丈夫怀恨在心吗?” “好象没有。也许这只是一起意外吧?” “初文广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田春达问。 杜青苹想了想,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呀。” “你们家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比如收到匿名信或匿名威胁电话等等。” “这也没有啊。” “你们夫妻间感情如何啊?” “这个嘛,就像一般夫妻那样生活啊。我们没有大的争吵。” 被害人的父母以及杜青萍的母亲也抵达公安局了,此时杜青萍才痛哭失声。 之后刘莉对田春达说道:“警官,杜青萍昨晚真的是和我在一起的。” 田春达看着刘莉的脸问:“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嗯。因为你们要得到青萍的不在场证明嘛!” 待对杜青萍的询问结束后,田春达对郝东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被害人的老婆。她接获通知后,一次也没问过我们。” “问什么?” “撞了她老公的人呢?抓到了吗?还是逃走了?我们什么都还没查到吗?她竟然对这些都毫不在乎……” 第二天下午,初文广的死因查明了。法医向重案一组报告说:“初文广的死因是头盖骨骨折以及大范围的脑出血。他应该是先被汽车撞倒并拖行,之后遭人猛烈捶打头部而断气——他是惨死的。” 接着郝东向田春达报告了一些他上午调查的情况:“杜青萍在邻居之间的口碑不太好。说她很招摇,爱寻欢作乐……但没听说他们夫妻间有大的争吵。被害人好像是个很温和的老公。” “杜青萍的交友情况如何?”田春达问。 郝东说:“有绯闻。邻居曾经在附近的路上,两次看到杜青萍从黑色高档奔驰轿车下车。当然那不是她丈夫的车,驾驶座上坐的是个男的。” “当然那不是她丈夫。” “嗯。” 田春达哼了一声,说:“可是,她有不在场证明。” “而且无懈可击。”郝东接道。 13 女工贺芝一上午都有些神思恍惚。昨晚的可怕景象一直在她脑海中晃动。昨晚她睡不着觉,索性起了床,披着睡衣,用安装在三角架上的高倍望远镜凭窗眺望星空。 她小时候就喜欢眺望星空,看着那仙女星座呀,双鱼星座呀,牛郎、织女星呀,月亮呀,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神话。有在书中看到的神话,也有自己编织的神话。那黑暗的夜空让人感到无比的神秘,也让人无比的神往。长大了,工作了,她的爱好没有改变,用积攒下来的钱买了高倍望远镜,晚上没事就眺望夜空。 贺芝租住的房间在八层楼。位于市郊南山脚下。这里比较偏僻,但对贺芝来说也有好处,一是她喜欢幽静;二是她喜欢眺望夜空,而这里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遮挡视线;三是这里的租金便宜。对于她这个从县城来到市里的打工者很适合。 她在南郊的一家电子工厂打工三年,由于技术提高快,工作又认真肯干,她已提升为工长,工资比工人要高出一截。 昨晚8月15日0时,她开着窗户用高倍望远镜眺望着夜空,感到一颗颗被放大的星星是那样美丽,那样精神,像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在夜空中舞蹈。突然,两道强光在地面晃动,贺芝知道,这是汽车驶过前面的公路。这强光拐入向这边的岔路口,停住了,似乎在原地打转。贺芝有些奇怪,把高倍望远镜的头调低了,向地面有强光处望去。这一望她惊呆了,那是一辆小轿车在撞一个人。那男人被撞倒了,爬起来向前跑,轿车赶上去又撞了他一下,但他还能动,在地上爬,轿车再赶上去撞他,他的衣服挂在了轿车的前保险杠上,被车拖了一段。接着司机从车上下来,用铁锤在那男人头上砸了一下,又砸了一下!贺芝不由惊吓得叫出声来。那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似乎很响亮,又顺着风飘向远处…… 那司机似乎听到了尖叫声,他回到轿车,竟拿出付望远镜向这边张望。 惊呆了的贺芝,慌慌张张地把眼前的窗户关上。又拉上了窗帘,想了想,又关上了灯。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贺芝起了床,她穿着睡衣,又不自觉地站到窗前,从高倍望远镜向昨天出事的地点眺望。啊,她又看到了昨晚那个行凶的人,他推着一辆自行车,在向她这边张望。那出事地点距离她住的楼房大约有三、四百米。她用高倍望远镜能看清他,他用肉眼能看清她么?不过,他能看到她居住的房间是肯定的,估计也能看出她是一个年轻姑娘。 午休时贺芝坐在一棵树下想:昨晚杀人案的目击者恐怕只有我一个人。这可怎么办? 她又想:反正被害者与我毫无关系,就这么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然而反过来想,既已知道杀人者,却又缄口不语,这使她感到很内疚。又总觉得凶手在盯着她,心神惶恐不安。 凶手一定是觉察到了她是这场凶杀案的目击者。凶手为了保全自己,当然要灭她的口吧! 她又一转念头:自己见到行凶状况,虽然对凶手不利,但还不至于马上身遭不幸吧?也许没人举报他,没人查到他,他就会放松了心的。也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现在工厂不太景气,要裁员,正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自己牵连到杀人案件里去很不利吧?那还是先不说吧。 然而,照进高倍望远镜里的那张凶手的脸,又鲜明地映在她的眼帘。凶手夜夜出现在贺芝的梦境里。那个杀了人的凶手,如今仿佛又来掐她的脖子了。 “我不知道呀!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管她怎样表白,凶手总是冷笑着说:“只要你活一天,我就得不到安睡。”说着,把掐她脖子的那双手更加用上了力气。 “我,什么也不说。一言为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哪!” “女人,是信不过的。除非死了以后。” 凶手的握力逐渐加强,贺芝几乎听得见她的喉咙骨被捏得叭叭地响。她猛然地惊醒,像水洗似地出了一身冷汗。 “是做梦嘛!”她极力这么想,可眼里凶手的影子除也除不掉。 她惶惶不安,恐惧越来越重。比什么都更可怕的是:对方知道她的住处,而她只瞥了一眼对方的脸,对于他的身世等等一概不知。如今再想逃命,已经太迟了。 凶手从窗口的位置,总会弄清自己的身份吧?现在无论想往哪儿逃,也会被追上的。不,不,若是逃得拙笨,反而会加深凶手的疑心,说不定会勾起他凶杀的念头!唉!好在躲在自己的甲壳里。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对方的身世,这总叫人心神不安。凶手的那张脸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是不是邻近的住户呢?还是……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6 14 8月18日半夜,在床上睡着的贺芝忽然听到大门口有动静,似乎有人在开锁。 贺芝胆战心惊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睡衣,想出卧室去看看。可刚打开卧室门,一个黑影就冲了进来,掐住她的脖子。 贺芝想惊叫,但脖子被掐住了,她惊恐中不自觉地发出细微、颤抖的声音:“是你,那天……” 那掐他的男人压低嗓音说:“你果然看见我了。”更用力掐住她的喉咙。她拼命地挣扎。但男女的力气相差悬殊,她挣不开他的手。“杀,杀人啦!”被掐死之前,她从声带里挤出的声音,几乎不成话了。只有把脸贴近些侧耳细听,才刚刚听到。 看到她没气了,那男子把她拽到窗旁,打开窗扇一下子就把她推下去了。地面上是草地,她落地的声音不是很大,那时又刮风,就更难听到她落地的声音了。 那男人戴着手套,戴着黑帽子,黑口罩,穿着黑衣裤,他除掉了脚印,把窗勾挂好,免得窗户被风吹得晃动,发出声响。然后悄悄离开了贺芝的房间,逃走了。他是用万能.钥匙轻轻打开贺芝家的大门的。 第二天早上,本楼的住户发现了贺芝摔在楼下的尸体,马上打了110电话报案。 田春达、郝东、孟晓春和另一些刑警来到现场。他们看到这女人身体已被摔得变了形。但检查她的脖子,发现有掐痕。田春达说:“她是被掐死后,又从楼上抛了下来。凶手是想把她摔得血肉模糊就看不到掐死的痕迹了,让别人以为她是不小心掉下搂摔死的,或是想不开跳楼自杀。可是尸体掉下楼后,掐痕并没有消除掉,这明显是他杀了。” 这时楼里的一个邻居对田春达说:“这女人是住在8楼的住户,就是现在窗户打开的那一间屋。” 田春达等刑警检查了贺芝的住处。 检查后田春达说:“没发现明显的搏斗痕迹。也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看来凶手是做了充分的防范准备的。” 警察开始对公寓的住户,尤其是对8层楼的住户认真地进行了家访。 然而,没人发现当天夜里有形迹可疑的人出入此楼。更没人发现有可疑的人出入贺芝的住处。 这个公寓租房户很多,因此,住户动.迁频繁,居住期间很少往来。 “她是叫贺芝吗?因为她总是关在屋子里,什么长相、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这是已经搬到贺芝右邻一个多月的那个男工人的话。 住在贺芝左邻的美容师说:“偶尔在附近的市场碰过头,可她总是背过脸去,好像不愿意搭话似的。我也没有必要主动上前和她搭话。所以,即使偶尔遇见,也装作不认识。” 连两位邻居都这样,其他同一层楼的住户,几乎更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了。 15 三天后重案一组召开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组长首先宣读了法医验尸报告:“贺芝死亡时间是在8月18日夜里0点左右。尸体在死前没有被性.侵犯的痕迹,死者还是一名处女。此外,两肘和脖颈上有异常的挫伤伤痕,见有少量的内出血。这有力地证明:被害者是被人掐死后,从窗口扔下楼的。” 田春达又说:“在贺芝住宅周边查不到可疑的人。我们又到贺芝工作的工厂询问,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那么,犯人一定是来自我们足迹未到的死角,来自贺芝不了解的生活领域。” 田春达又继续说:“我想到了贺芝家里窗前的高倍望远镜。看来她是经常用这望远镜眺望的,那么,她眺望什么呢?会不会是眺望到不该眺望的事物?所以被杀人灭口?”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都赞同田春达的猜想。 田春达领着郝东、孟晓春再次来到贺芝的家。田春达察看望远镜,郝东、孟晓春则再次搜查贺芝的家。 田春达顺着望远镜观看,啊,下面的景物怎么这样熟悉?他又仔细观察,没错,望远镜中显现的是8月15日半夜汽车撞死初文广的现场。那么,贺芝可能是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凶手用汽车作案,然后又被凶手发现她是目击者,之后杀人灭口。 田春达对组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个组员都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片刻后郝东对田春达说:“师傅,在床底下发现一个日记本,可能是贺芝睡觉前在床上记日记,然后把日记本放在床边,睡着后笔记本从床缝掉到床下的。” “你看看日记中记了些什么?先看近几天的。”田春达说。 郝东翻看日记本,片刻后他说:“师傅,你看这一段日记。”他指着一页对田春达说。 田春达接过日记本,看那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那个开着黑色轿车撞人又打死人的凶手今天早晨又出现在杀人地点,还向我的窗口张望,他一定知道我看到他行凶了。真可怕呀!我该怎么办?” 田春达对郝东说:“果然同我的猜想一样,贺芝看到了凶手行凶,凶手也发现了这一点,因而灭口。” 郝东说:“可是,认识这个人的,只有贺芝一个。我们查找他很费劲呀!” 田春达说:“这个凶手曾向贺芝的窗口张望,也许,他还会向这个窗口张望。我们把这个屋子保持被害人居住的原样,再支起摄相机来。” “嗯,这个想法好!”郝东和孟晓春赞叹。 田春达又说:“在窗帘的背后安上摄相机,只把镜头露出来。凶手心里有鬼,他一看,死者的房间一如往常,没有变样,一定要奇怪。这个向这窗口张望的人,肯定就是凶手。” “好。我立刻安排摄相机!” 田春达说:“虽然还不清楚凶手是否能入镜头,但可能性很大。” 警察在贺芝房间的窗口两侧安了两台摄相机,通过镜头观看,下面出事地点及其附近的情况一览无余。 拍摄四天后,警察看到,设在窗口左侧的摄相机拍到了这么一个人。他年龄二十五岁上下,上身穿棕色茄克。下身是蓝色牛仔裤。中等个头,身体很结实,方脸,眉毛很浓。连续四天早上上班时间,他骑车骑到前面那段公路上,都要停下车向贺芝的窗口张望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狗东西!他是在奇怪哪!还是那个窗帘,为什么总是不拉开……” 田春达一边看镜头里的画面,一边说:“连续四天早晨他都停下自行车向这里张望,说明他不是偶然地张望,而且他每天上班要走这条公路。我们马上按照录相追查这个人,他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把他抓起来怎么样?他明天早上上班时间,还得骑车经过这里。”郝东说。 “不,得再了解一下他的的情况。仅仅因为他张望贺芝的窗户,是下不得逮捕令的。我们还得进一步调查,获得充分证据才能动手逮捕他。”田春达回答。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7 16 钟庆鸣的妻子柳叶平时不太看报,这天晚上她要用报纸包东西,就拿出数日前的旧报纸。她正要用旧报纸包东西,突然看到报纸上有市公安局的通告:市公安局在媒体上向全市市民发出通告,8月15日夜,在市郊南山脚下僻静处,发现一具男尸。死者为市文联作家初文广,系被一辆黑色捷达轿车撞倒,又被重器击打头部致死。有发现可疑人和可疑轿车线索者,请向市公安局报告。线索有效者有重赏。 由此柳叶知道了初文广的被害情况。她听杜青萍说过,她的丈夫是搞写作的,名字叫初文广。 于是她来到丈夫的卧室,钟庆鸣正在打电脑游戏。 “你停下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柳叶声音冰冷地说。 “我忙着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钟庆鸣头也不回,手仍在按着鼠标打妖怪。 “你停下来吧,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柳叶立起眉毛放大了声音。 钟庆鸣打过了这一关,才停下手。他看着柳叶说:“你要说什么呀?” “我看你应该收手了。”柳叶瞪起圆圆的眼睛说。 “什么收手?什么意思?” “你应该跟杜青萍分手了,收束你的行为!”柳叶眼睛瞪得更大了。 “为什么?她就是给我按摩,有什么不可以呢?她按摩手法很好呀。” “你们只是按摩么?你们的可耻勾当我已发现了。”柳叶露出鄙夷地神色,像是在看着一件肮脏的东西。 “就是过点格也没什么呀。现在的大款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小蜜一堆。你别当回事,我就是玩玩,你还是家里一把手。”钟庆鸣厚着脸皮说。 “你是玩玩么?我看你玩过火了!”柳叶柳眉倒竖。 “你什么意思呀?” “初文广是不是你杀的?” 钟庆鸣脸色沉了下来:“什么我杀的?初文广是谁呀?” “你别装蒜了!初文广就是杜青萍的丈夫,是你杀的吧?” “你,你怎么能把杀人罪名往你老公头上乱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钟庆鸣的脸色变了。 “谁跟你闹着玩!你就是西门庆,杜青萍是潘金莲,初文广是武大郎。” “这都哪跟哪呀,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心里完全清楚。初文广的散文集我看过,他是个很有文采,很有正义感的作家。你搞了他的老婆不说,还杀害了他,你太无耻,太恶毒了。你这个杀人犯!我不能跟你过了。我们离婚,你给我三分之二的家产。” “你,昏了头了!给你三分之一就是便宜你了。” “你要不按我说的做,我就去公安局告发你。你和杜青萍狼狈通奸,还谋杀了初文广。”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你四处乱搞女人,还为了女人杀人。我能不疯么?” “你别吵吵,安静下来好不好?有事我们好好商量。” “你快按我的要求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吧,否则就不要怪我。” “好,好。什么都好说。你安静下来,安静下来。”钟庆鸣走上前按按柳叶的肩膀。 柳叶甩开他的手,说了句:“你快准备办离婚手续吧!”然后离开。 17 第二天,钟庆鸣将罗建叫到一家僻静茶馆的包房。 钟庆鸣点燃一支哈瓦那雪茄,又递给罗建一支。罗建接过雪茄,贪婪地抽着。 钟庆呜望着罗建,关切地问:“你爷爷病好些了么?” 罗建说:“手术后好多了。多谢钟总关心。” “这就好。以后还是要注意保养呀。” 罗建点头:“是的。” 钟庆鸣看看罗建又说:“今天我找你来还要请你办件事。” “钟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钟庆鸣压低声音说:“还要请你除掉一个人。” 罗建惊愕:“还要……”罗建嘴张开了就没有闭上。 钟庆鸣点点头:“要除掉柳叶。” 罗建嘴张得更大了:“柳叶?”他心里十分吃惊,柳叶不是你老婆么?那么美丽的贵妇,你怎么要杀他?但是他没敢张口问。 钟庆鸣小声说:“柳叶发现了我们除掉初文广的秘密,要告发我们。不除掉她,我们就得完蛋。” 罗建心想,我已经杀了两个人,罪孽夠深重的了。我原来能吃能睡,可现在食欲下降,晚上经常做噩梦,梦到那两个鬼魂来向我索命,惊醒后吓得一身冷汗。还要我杀人? 钟庆鸣看到罗建面有犹疑之色,又说:“我们不行动,柳叶就会行动,那时咱们俩就完蛋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她不死,我们就得死。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成家,生命就这样结束太可惜了吧?” 罗建想到爷爷说的话:“小建,我就盼着你成亲呀,能抱上重孙子,四世同堂,我死也瞑目了。” 钟庆鸣又说:“这次行动结束,我给你三十万,你安置一下家,然后就逃到国外去吧,这样就安全了。” 在钟庆鸣的一再劝说下,罗建点头答应了。 18 三天后的下午,钟庆鸣到派出所报案。他满含悲痛地说:“我的妻子柳叶前天吃完晚饭出去散步,可一夜都没回来。我从前天后半夜开始就寻找妻子,昨天又寻找了一天。能去找的地方都找了,能打电话询问的地方也都询问了,可是都没有妻子的下落。所以我不得不向公安部门报案了。” 一个民警记录下了他的报告,说:“你说的情况我们已经记录了,有消息就会向你通报的。” 又三天后,一个护林员向公安部门报告:“我在南山巡视山林,在山深处密林中,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女尸。”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一组的刑警在组长田春达的带领下,赶到发现尸体的现场,这时已经天黑了。田春达看到一些好奇的民众在旁边观看,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在附近走动着。他心里想,糟糕,现场可能又被破坏了。 田春达小心翼翼地走到尸体的旁边,地上已有很多不同的脚印,尸体的头部及衣服都被动过。他十分气恼,责问当地派出所的警察为何没有先封锁现场。从来没有处理过刑事案件现场的两名年轻民警支支吾吾地无以对答。 由于现场维护不良,再加上微物证据保存不易,田春达决定争取时间,彻夜勘查。他和重案一组的刑警打着强光手电仔细搜查。田春达蹲下来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勘查尸体时,发现虽然尸体焦黑,手脚却可以看出绑住的痕迹。身上的t恤衫被拉上去罩住脸部,胸部裸露,上身和脸部均被烧毁,祼露的下体和双手也被烧焦。 田春达蹲在烧焦的草丛旁搜索时,发现草丛中有一支仍未烧完的火柴棒,他便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拾起,放入收集物证的塑料袋里,准备带回公安局鉴定室化验鉴定。 他对警察们说:“既然火是用火柴点燃的,可能会有火柴盒,大家在四周搜索,寻找火柴盒之类的可疑物证。” 果然,在距离尸体十五公尺处找到了一个用纸板折叠起来的火柴盒。 田春达压低身子闻了闻烧焦草丛的气味,再用现场检测剂测试了一下焦灰结果,说:“罪犯用的是无铅汽油。”他又说:“从女人脸上留下的烧焦物来看,凶手在强暴她时将她的t恤拉起,罩住她的眼睛,不让女人看到他的脸。这名强奸杀人犯很可能认识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她的邻居一类。罪犯强暴认识的人,都不愿意面对,所以把她的脸遮盖。” 组员们都点了点头。 田春达发现死者的双手和双脚都是被鞋带绑住,便将烧焦的鞋带装进物证袋,准备带回鉴定室作进一步的检验。 田春达又检查尸体,说:“死者被刺了四刀,从伤势及伤口的长宽来研判,凶器是小型、可放入口袋内的单刃小刀。” 经过大半夜的现场勘查,收集到不少物证,派出所长问:“是不是可以将尸体移走?” 田春达回答说:“检查还没结束,还要从死者的下体收集男精证据。” 派出所的警察都不相信,他们认为死者下体已被烧焦,男精证据都已被烧毁。田春达说:“不一定。”果然他用棉棒从死者烧焦的下体收集到一些液体。 田春达又用放大镜在靠近下体的地面上寻找,发现了几根毛发,很可能是下部毛,他也将这几根毛发放入证物袋内。 现场证据收集告一段落,刑警和派出所的警察回到派出所休息,抽烟、喝茶驱除疲劳。派出所长乘机让老资格刑警田春达给派出所的年轻警察讲一讲保护现场等破案知识。 田春达认为给这些年轻警察讲一讲也有必要,就喝着茶讲了起来: “封锁现场,是侦破案件最重要的一环。在保留完整的现场上,刑事鉴定人员才能收集到犯案者的指纹,水脚印,毛发等。这些印痕及物证可能无法用肉眼看清,但是可以用一些化学药品、仪器将潜藏的痕迹显现并摘取下来。在户外的现场中,还可以从鞋印的深度及方向判断犯案者的体重及来去路线。 刑事现场处理最重要的步骤就是要保全现场。最先到现场的警员必须完全封锁现场,不让任何人进入,以免现场的证据被污染或遭破坏。刑警或刑事鉴定人员,在进入现场前也必须对现场有大致通盘的了解,才能系统地收集物证。 一般来说,天然的日光是勘查现场的最佳光线。鉴定人员往往必须与时间赛跑,至于夜间是否要在户外的现场进行勘查就视情况而定。天气的变化,下雨、下雪、刮风等可能使许多有用的证据消失。露水,植物成长,动物活动等都会埋没物证或痕迹证据。例如,草面上的沾血污迹很快就会改变颜色而难以发现。一阵小雨可能将一些血迹、污斑完全冲走。其它一些生物迹证如头发,精斑,尿液斑,粪便,鼻屎,皮肤组织和脑浆等等,也可能因为乾燥或被雨水冲刷而消失。在昆虫活动的季节,这些证据也有可能被吃掉。所以要保护好现场,并尽快搜查取证。” 田春达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 “虽然死者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我们还是可以从她的牙齿、指纹等体征很快确定死者身份。一般来说,刑事鉴识学有十六种辨认身份的方法,如指纹,牙齿,容颜,颅骨等。如果这些证据被摧毁,确定死者的身份会相当困难。嫌犯将被害者下体烧焦,很可能是一宗奸杀案,凶手试图将男精证据烧毁。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已使人身辨别更加容易了。即使人体的重要部位被烧毁,但是我们仍然有办法取得证据,例如手指外表皮被烧毁,但是仍可从第二层表皮看到指纹,可以用头颅骨通过电脑重建原貌。” 吃完早饭,派出所长领着前几天报失踪案的钟庆鸣来辨认尸体。他看了尸体上残存衣物和没有太燃烧的鞋子,认定这就是他妻子柳叶,他跪在尸体旁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8 19 一天后,田春达在重案一组宣布了技术鉴定室对柳叶尸体和现场证物的鉴定: “现场发现的毛发是男性的阴.毛,很可能是嫌犯在强奸被害者时摩擦脱落的。 绑住死者的鞋带,是靴子的鞋带。在鞋带上还发现了蓝色油漆,这种油漆是家庭住宅所使用的单层油漆,经过漆片化验,油漆很新,因此推断凶犯在案发前不久曾做过油漆工作。 从死者阴.部取到的液体中,找到了精.子。化验分析后发现疑犯血型为b型。对残留精.液进行酵素分析,也得出了结果。”他又说:“在树丛中找到一把单刃小刀,刀刃上仍有一些血痕。经技术鉴定小刀上的血迹吻合柳叶的血型,刀刃也与柳叶身上的刀痕一样,因而可以判定此刀即为杀害柳叶的凶器。” 20 派出所的警察和刑警们按照田春达的指示在南山附近挨家挨户寻找新刷过蓝色油漆的门窗。 郝东走近一家林边居住的陈旧房屋,他眼前一亮,看到住宅门窗是不久前才用蓝色油漆刷过。 郝东上前敲了敲房门。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打开了门。 郝东向老人出示了证件,说:“我是警察。” 老人看看证件,又看看郝东,问:“你有什么事么?” 郝东问:“老人家,你们家门窗是新刷的蓝油漆吧?” 老人点头:“是的。是半个月前刷的油漆。” “是你们家的人刷的,还是外请工人刷的?” “我雇用了一个工人刷的。” “这工人叫什么名字了?家在哪住?” “他叫罗建,就在这附近住。”老人向左前方的一所房子指了指。 “他多大年龄?” “二十五、六岁吧。” 郝东拿出手机给田春达打了电话。也在附近寻查的田春达马上赶了过来。郝东向田春达说明了情况。 田春达拿出现场附近找到的火柴盒让老人辨认。老人指着火柴盒上一朵菊花说:“在给我家油漆门窗时,罗建就用这种火柴点烟抽,我还警告过他:“抽烟要小心失火呀。” 线索都指向罗建,但不论要逮捕罗建或搜查罗建的家仍需要更多的证据。根据刑事诉讼法,如果并非紧急情况,警察要搜查民宅或入屋逮捕嫌犯,必须先向上级申请搜查证或逮捕票。申请时警察必须附申请书,具有充分理由认为民宅内有涉案证据或被逮捕对象可能涉案。 不过,警察现在仍未掌握充分的证据。田春达提出一个方法,以发现的单刃小刀来试探罗建。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罗建的家。上前敲门,许久,没有人应门。又过了几分钟,才看到一位五十岁左右,脸上有不少皱纹的妇女掀开窗帘的一角打开一条细细的缝,瞧外面敲门的人。 “我们是警察,想打听一些事情。”田春达掏出证件给女人看。 “有什么事?”那妇女紧张地问道。 田春达不想打草惊蛇,便说:“想打听些情况。” 那妇人打开了门,田春达问道:“你是罗建的母亲吧?” 那妇人点点头。 “罗建在家吗?”田春达又问。 这名妇人变得更紧张,急忙反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建究竟闯下什么祸?” “没什么事,我们不过想问他有关一把刀子的事。”田春达答道。 “他不在家。”她回答说。 田春达顺手将小刀的照片拿到她面前,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过这把小刀?” 她拿着照片端详了一番,皱起眉头想了一下,摇着头支支吾吾地连声说:“没有,没有。” 田春达抱着试探的心理再问:“你能让我们进屋内看一看吗?” 她马上警觉起来,问道:“你们想找什么?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我没有看过这把小刀,除非你们有搜查证,要不别想踏入我的家门。” 罗建母亲守口如瓶,又难以进屋搜查,但是她异常的举动反而使田春达更加怀疑。 就在田春达和郝东转身离开之际,没想到在门外遇上了兴冲冲跑回家的十来岁的小女孩。 田春达便笑着问她:“小姑娘,你是罗建的妹妹么?” 小女孩点头,“是呀。” 田春达拿着照片问他:“小姑娘,你看过这把刀吗?” 小姑娘掠过一眼,马上回答:“这不是我大哥的小刀吗?这是我老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进口货呢。他将这把小刀当成宝贝,从不让别人碰的。” 田春达马上接着问道:“你知道这把小刀现在在哪里吗?” 小姑娘答道:“他说他前几天不小心丢了这把刀。这怎么可能呢?自从我爸爸将这把刀送给他,他就随身带着。总是小心翼翼地保管这把刀,我才不相信他会搞丢这把刀……” “你不要乱讲话,赶紧进来!”罗建的母亲站在门前大声喝住小姑娘,小姑娘只好挥手跑进屋。 田春达决定等罗建回来问个清楚。他和郝东就在院门边等候。 不久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走到家门前,当他看到屋外有警察时,马上紧张起来,但是又很快故作镇定。 田春达走上前问他:“你是罗建吧?” 那青年点点头。 “我们是警察。”田春达向他出示证件后问:“你爸爸送你的那把小刀在你身上么?”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我放在我屋里了。” 田春达说:“那你进屋找出来好么?” “好吧。”罗建答应一声进屋去找。 这时田春达小声对郝东说:“我看罗建很像在贺芝家摄相机摄下的那个人。” 郝东点点头:“是挺像。” 罗建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说:“我找了半天找不到那把小刀了,可能不小心搞丢了。” 田春达想找个地方仔细盘问罗建,关于小刀,关于摄像机摄下的情况。他对罗建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可以么?” 这时罗建的母亲说:“罗建吃完晚饭还有外边的活要干。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问吧。” 田春达和郝东现在还不能对罗建采取强制措施,又怕太坚持了反而打草惊蛇,只好告别。 走在返回的警车上,郝东对田春达说:“组长,我看这罗建太可疑了,没准柳叶和贺芝都是他杀的呢。” 田春达说:“还可能有一个人被他杀了。” 郝东说:“初文广。” 田春达点点头。他又说:“这个罗建太可疑了,事关重大,我现在马上请求上级,今天晚上就得派人暗中监视他。”他拿出手机给上级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并谈了他的看法。上级同意他的看法,并说马上派人来监视罗建的家,监视罗建。 两个刑警很快来到罗建的家,暗中埋伏监视。 章节目录 镜头中的案件9 21 第二天早上,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罗建家,说想找罗建谈谈。罗建的母亲说:“昨天傍晚你们刚走不久,罗建就被人叫出去干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田春达心想坏了,罗建可能逃跑了。他又问:“罗建说了到哪干活去了么?” 罗建母亲摇头:“他没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干活了。” 田春达说:“你可以给我们一张罗建的照片么?” 罗建母亲晃着头说:“不知道儿子照片放哪了。” 田春达板起黑瘦的脸,说:“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找一找照片。如果你坚持不合作,会增加对你儿子的怀疑的。” 罗建母亲这才勉强说:“那我进屋找找看吧。”片刻后,她拿了一张罗建的照片出来交给警察。 田春达、郝东回到公安局刑侦支队,拿照片和摄像一对比,那个向贺芝家窗口张望的可疑人正是罗建。田春达马上向上级报告,并请求马上搜查罗建的家,并在全市范围查找罗建。 上级批准了田春达的请求,刑警立刻行动。田春达、郝东和几个刑警拿着搜查证来到罗建的家。这回罗建母亲没法阻止搜查了。 刑警在罗建家搜查到了他的头发、指纹,还找到了蓝色油漆桶。 公安局技术鉴定室向重案一组报告了鉴定结果:“罗建的血型、dna与在柳叶身上发现的男精分析相符,毛发特征也相同。油漆桶内蓝油漆也与案发现场收集到的鞋带上的蓝油漆成分相同。” 根据这些证据,公安部门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通缉罗建。 22 10月12日,广西边境一个小镇的派出所里,两个警察正坐在桌子旁谈话。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年长些的叫黄民的警察看着他问:“老刘,有事么?” 老刘点头,“我来报案。” 黄民说:“你坐下说。” 老刘坐下后,对两个警察说:“我发现最近公安通缉的那个罪犯了。” 两个警察一听这话,挺直了身子,眼睛也发亮了。“是罗建么?”黄民问。 老刘点点头:“我看是他。他在我家附近新租了房子,看样子要在咱们镇住下打工。” 黄民又拿出通缉令,指着上面的罗建照片说:“你再仔细看看,是他吧?” 老刘又看看照片,点头:“没错,就是他!” 黄民说:“我马上向所长汇报。” 黄民进入所长办公室,向张所长做了汇报。身材高大的张所长马上带领黄民等五个警察前去逮捕罗建。 张所长对部下说:“这个人可是杀了几个人的凶恶罪犯,大家一定要小心,抓捕时动作要迅速、果断。” 警察们都点头。 在老刘引领下,警察来到罗建租的房子前面。 罗建这时正在一家小卖店前买烟。他很机警,买烟时也注意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看到一伙警察向这边走来,感觉不好,撒腿就跑。 警察连忙快跑追赶。 罗建年轻力壮,又知道身负几条命案,拼了命地跑,很快跑到镇外的山下,又向山上跑。山上有森林,张所长知道罗建要是跑入森林,就不好找了,于是他下令开枪,又喊道:“朝腿上打!” 几名警察都拔出枪来射击,子弹呼啸着向罗建飞去。 罗建就要跑入森林,这时,他突然中弹倒下了。 警察们赶到近前,看到罗建大腿中了一弹,血流如注。 张所长说:“给他包扎一下。” 一个警察撕开罗建的裤腿,给他包扎止住了血。另一个警察背起他,大家向派出所走去。 23 田春达和郝东赶到广西,对罗建进行了审问。 罗建到底是年轻力壮,只几天功夫,腿伤就好了不少,可以拄拐走动了。 他拄拐走进审讯室。坐到椅子上。一个当地警察给他带上手铐。 田春达看着罗建问:“你的伤看来好多了?” 罗建点点头。 田春达又盯着他说:“你跑得好快呀。我们刚离开你的家,你就跑了。” “你们一走,我妈就让我快跑。我也知道你们找到一些我的罪证了,很快还要搜查我的家,逮捕我,所以我马上就逃跑了。”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跑不掉的!”田春达用坚定的口气说。 “我也知道得全国通缉我,我很难逃脱。不过我还年轻,就想,能跑一天算一天吧。我来到广西靠近边境这个小镇,是想找机会逃到国外。没想到才到小镇三天,就被发现了。” “你年纪轻轻,为什么犯下这样的大罪?是谁指使你干的?” 罗建沉默。 “你已经被逮捕了,还要替指使你的人隐瞒么?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是谁指使你干的。不过你还是交待的好,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 “我要都交待了,能给我减轻一些罪么?”罗建的眼中露出了求生的欲望。 “那要看你交待得怎么样。坦白肯定要比不坦白强。你还这么年轻,还是坦白了好。” “那我就全说了吧。” 郝东拿笔记录着。 “今年8月初,钟庆鸣找到我,说让我帮他干件活。我是修理工,能修汽车,也能修管道、刷油漆什么的。我给钟家干过活,所以钟庆鸣和他老婆都认识我。可这次钟庆鸣让我干的活却让我大吃一惊。他,他让我除掉一个人!” “他让你除掉初文广么?”田春达问。 罗建点点头,又说:“我吃了一惊,然后摇头,说这活我可不能干。钟庆鸣就说你干了我给你十万块钱,你现在不是需要钱么?当时我爷爷得了心脏病需要做搭桥手术,要花很多钱。我一听他给十万块,有些心动了,想收下这钱给爷爷治病,就答应了。钟庆鸣说你怎么除掉初文广我不管,但是一定不能暴露。就是出了事也不能暴露他。我答应了。” 这时田春达点燃一颗烟,他看到罗建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就也递了支烟给他。罗建接过烟感激地点头,然后贪婪地吸了起来。 “你继续说。”田春达说。 罗建又狠抽了口烟,继续说:“我想,用汽车撞死初文广比较好,不容易暴露,就是暴露了,也可往交通事故上推。我在白天初文广家没人时,用万能的钥匙打开了他家的门,进去查看他的行踪。我在初文广的书桌中看到一个工作日记本,里面写着他最近的采访对象。8月15日晚,他要去郊区南山脚下采访一个老抗联战士。我想,这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因为是晚上,又是郊区南山脚下,那里比较僻静。于是在那天傍晚,我从我工作的汽车修理厂开出一辆刚修好的黑色捷达轿车,悄悄跟踪初文广。他在家里吃完晚饭,便出门骑上自行车去南山脚下。我开车一直跟踪他到那个抗联老战士家旁。又在那等待他采访后出来。他采访出来后已是半夜,骑上自行车来到一个公路的岔路口。我一看这时夜深人静,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就开车向他撞去。我怕撞在自行车上汽车会留下撞痕,就拐过车头撞他骑车的腿。他被撞倒了,可又爬起来逃跑。我就又撞上去。他又被撞倒,衣服挂在轿车保险杠上,拖行了一段,可他仍在挣扎。我想,得快些结果他,否则要是遇到车辆或人路过就糟了。我就从车上拿起扳手,向他的头打了几下,他这才断气了。我就开车逃跑了。”说到这他停了下来。 “杀初文广的事说完了么?”田春达问。 罗建点点头:“说完了。” “不对,你杀完初文广后并没有马上逃跑,还有情节。”田春达说,“你要完全交待,每个细节都要完全交待清楚。” 罗建看了看田春达,从他睿智的目光中,罗建看出他对情况都了解。他说:“可以再给我支烟么?” 田春达又递给他一支烟。他点燃后继续说:“在杀死初文广后,我突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一声尖叫,我向那叫声望去,远处那栋楼房的最顶上一层有个窗户开着,还亮着灯,并有人影。我马上从轿车中拿出望远镜,向那窗口眺望。望远镜中那个人影比较清楚了,是个姑娘,她很慌张,她身边还有一架高倍望远镜。然后她就把窗户关上了,还拉上窗帘,闭了灯。我想,坏了,这姑娘肯定从高倍望远镜中看到我行凶了。这时又有一辆轿车向这边驶来,我马上开车逃跑了。” “你用泥水把车牌遮挡了。”田春达问。 “是的。这样别人就看不清我的车号了。” “后来呢?”田春达又问。 罗建抽着烟继续说:“我回到家也没睡好觉。一是杀了人心里害怕。二是被那个姑娘发现了心里不安。第二天早上,我骑自行车上班,路过头天晚上作案地点,我又停下车向那姑娘居住的窗口张望,看到她也用高倍望远镜向我这边张望。我想,这姑娘肯定是看到我昨晚的杀人情形了,她会不会报案呢?我心惊胆战地上了一天班,没有出事。我想,这姑娘今天没报案,要是报案了,警察肯定马上来抓我了。我又想,这姑娘没准过几天会报案呢,或是在警察查问时会说出真相。于是我决定除掉这姑娘。 8月18日半夜,我戴上黑色帽子,黑口罩、穿上黑色衣裤,用万能的钥匙打开了那姑娘的房门,进了她的卧室。那姑娘听到动静下床了,我掐住她的脖子,她似乎认出了我,惊恐地看着我,说:‘是你。’我总干活,手很有劲,一用力就把她掐没气了。我又打开窗户,把她扔下楼去,想把她摔烂了,看不出他杀的痕迹,以为她是不小心掉下楼摔死的,或是自杀的。以后几天,我骑车路过她家前方,总要停下车看几眼,看看她家有什么变化。可她家总是那样,挂着那个粉色窗帘。” “你向姑娘家张望的情景,我们已经拍摄下来了。”田春达说。 “是么?”罗建有些惊疑地看着田春达。 “给他看看录相。”田春达吩咐郝东。 郝东打开摄相机,罗建向窗口张望的情景都显现出来。 “这时你就已经暴露了。”田春达说。 “你们警察太厉害了。” 田春达在心里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好猎手。又想,如果贺芝早报案,她就不会被杀害了。一念之差呀,一个姑娘的年轻生命,就这样悲惨地消失了。 “你继续说杀害柳叶的情况吧。”田春达对罗建说。 “再给我一支烟吧。”罗建请求。 田春达又递给他一支烟。 罗建抽着烟继续说:“8月末钟庆鸣又找我,让我把他老婆柳叶也除掉。我有些害怕了,说不想再杀人了。钟庆鸣说你已经杀了人,再杀一个也没关系,你除掉柳叶我再给你三十万元。我这时已经想到要逃跑,已经杀了两个人,迟早是要被抓的。我想在逃跑前给家里留下一些钱,就答应除掉柳叶了。” 罗建吸了一大口烟,又接着说:“柳叶有吃完晚饭出去散步的习惯。那天天阴,天黑得早,我在她出来散步走到僻静处时,看看四周没人,就从背后上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很柔弱,一下就被掐昏了。我又把她拖到树林里,用刀刺死了她……” 田春达打断了他的话:“在刺死她之前,你还做了什么吧?” 罗建惊讶地看着田春达,“我都把她全身烧焦了,你们还……” “什么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田春达坚定地说。 罗建只好坦白:“在刺死她之前,我看着昏迷中的她,觉得她太漂亮了,就,就动了邪念,把她强奸了。那时我怕她醒来看到我,就用她的衣服把她的脸蒙上了。刺死她之后我把她的尸体运到南山密林深处,放在一个坑里,浇上汽油把她烧了。我以为烧了就不会认出尸体来。” “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柳叶后就逃跑?” “我爷爷那时病得很重,我想守候他动完手术再逃跑。” 田春达想,没想到他还是个孝子。可他却是个双重人格的人。对自己亲人挺孝顺,但却残忍地杀害他人。 24 钟庆鸣感到形势不妙,办了澳大利亚的护照,想出国潜逃。但警察在机场逮捕了他。 田春达、郝东、向海洋对钟庆鸣进行了审讯。 田春达对坐在对面,戴着手铐的钟庆鸣说:“你想逃跑?是逃不掉的。你害了三条人命,是逃不过法律的严惩的。” 钟庆鸣看了看田春达,说:“实际上我只害了两条人命,贺芝不是我杀的。” 田春达说:“贺芝不是你亲手害死的。可是你也负有间接责任。如果你不让罗建杀初文广,罗建也不会杀死贺芝。” 钟庆鸣不吭声了。 田春达又说:“你把你杀人的过程都详细交代一下。” 钟庆鸣无奈地交代了。最后他说:“我是为了保住我的财产才这样做的,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做的。他们不逼我,我也不会下狠手。请警察考虑这个实际情况。” 田春达冷冷看着钟庆鸣说:“初文广要检举你严重的偷税漏税行为,是正义之举。柳叶要同你这个杀人犯离婚,也是对的。不过柳叶和贺芝没有及时检举你,是最大的失误。如果及时检举你,她们就不会丢掉性命了。至于你,害了三条性命,要面对的只能是法律的严惩。” 章节目录 可疑的纪念品1 1 时间已近半夜,左兰坐在书桌前看着关于日本文学研究的书籍。她是师范大学文学院的研究生,研究东亚文学。近三十岁的她还有些大学生时的影子,清秀的脸上显出文雅,还带着些忧郁。 她想写一篇关于日本推理小说的研究论文,为此,她近一段时间读了不少日本推理小说,也研究了一些日本推理小说作家,如森川诚一,松本清张,东野圭吾,宫部美雪、凑美佳等等。她对日本推理文学近年来兴起的社会派很感兴趣。她在阅读笔记中写道:“这个流派把社会现实问题融入推理小说中,不是孤立的猜字游戏般的写推理小说,而是把案件、犯罪归为社会的原因,从现实中找根源。从而使人们在阅读推理小说时不但从紧张、曲折中感到兴趣,也了解了社会,对社会问题产生关切。日本社会派推理小说引起社会的关注,很多有影响的作品都被拍摄成电影、电视剧,如松本清张的《零的焦点》、《点与线》,森川诚一的《人性的证明》、《青春的证明》,东野圭吾的《白夜行》、《毕业前杀人游戏》等。 时钟开始报时,她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12点了,可丈夫孙东园还没有回来。他说晚上要同几个朋友吃饭,可没想到会吃到这么晚。年过五十的孙东园是文学院副院长,正教授。他喜欢喝酒、聚会。说聚会可以了解社会,沟通情感,促进创作。 左兰站立起来,她想洗漱后回卧室睡觉了,明天上午还要上课呢。 她刚洗漱完毕,门铃响了。她去开大门,丈夫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气进来了。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左兰不太高兴地问。 “朋友聚会,大家高兴,就多聊了几句,多喝了几杯,就,就到这么晚了。”孙东园的舌头有些发硬,鼻子也微微泛红。 左兰给他脱去羊绒大衣,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左兰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他突然睁开眼睛,用带着些邪恶的目光看着左兰,问:“我出去这么长时间,你在家都干什么了?” “我一直在看书。” “看书?你没想你那个小情人么?” “你说什么呢?”左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离开。他一把抓住左兰毛衣的一角,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幽会小情人了?你们在这张床上滚床单了吧?” “你喝醉了,满口胡唚!”左兰想用力挣脱开孙东园。 孙东园却用力拉着左兰的毛衣,把她拉倒在床上。他喷着酒气说:“你们两个狗男女,我饶不了你们!我要一辈子让你给我当女奴,让他给我当工奴,一辈子!”他又用力拤左兰,“你说,是不是又幽会小白脸了?” 左兰疼得直咧嘴。左兰疼得脸都抽搐了。她疼极之下打了孙东园一个耳光。 “你,你敢打我!”孙东园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俄国造铜制台灯砸向左兰。左兰闪身躲过,孙东园砸空了,上半身栽到床下,台灯也脱手掉到地毯上。痛恨已极的左兰拿起台灯还击了孙东园一下。粗重的铜台灯底座正砸在孙东园的后脑上,他脑袋一歪全身瘫软了。 片刻后,左兰看孙东园不动弹。推了他肩膀一下,他仍不动弹。左兰心脏不由一颤,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啊,没气了!左兰腿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过了一会儿,左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不由自主地从衣袋中掏出手机,给丘方成打电话。 丘方成正在睡梦中,忽听到手机铃响,这么晚了谁给我打电话?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左兰打来的,连忙接听。 左兰的声音有些颤抖:“方成,你快到我家来一趟。” “现在么?”vv女 “是,快来!” “出什么事了?” “电话中不好说,你快来吧。” 丘方成马上穿上衣服。正是属九严寒天气,他套上羽绒大衣。 丘方成是文学院的副教授,三十五岁,左兰的研究生导师。他1米75的身高,爱运动,很健壮。面貌也很英俊。他还没有成家,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距离学校家属楼不远。几分钟后他就到了左兰家。 左兰家大门开着一道缝,看来是左兰给他留的门,怕他深更半夜惊动邻居。丘方成轻轻开开门。左兰马上迎了上来,小声说:“快进来。” “怎么了?”丘方成小声问。 “你进来就知道了。”左兰把丘方成领进卧室。 丘方成一见上半身躺在地上的孙东园,就明白了,因为他知道左兰这么晚让他去她家,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左兰流着泪简要地讲述了事件的过程,最后说:“他用台灯狠狠砸我,又说让我给他当一辈子**,让你给他当一辈子工奴。我悲愤已极,就拿起台灯还击。我也是受够了他的虐待,你看。”左兰掀起衣服,她身上敏感部位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都是用力拧、拤造成的。” 丘方成心疼地为她合上衣服,“穿好吧,别着凉。” 左兰看着孙东园的尸体问:“现在怎么办?” 丘方成说:“必须把他转移出去。” “转移到哪?” “孙东园又高又胖,足有二百多斤,我背上他也走不远。学校大门有门卫,出不去。现在冰天雪地,没法掩埋尸体。就把他扔到后院的下水井里吧。”丘方成说。 “就这样吧。”左兰点头同意。 “你在家收拾一下,一定要把痕迹收拾干净。”丘方成对左兰说。 “你一个人背他行么?”左兰问。 “行,一个人行动,动静还小些。” 丘方成把孙东园的欧米茄金表摘了下来,对左兰说:“你把这表藏好,我们要伪装成杀人劫财的样子。他又把孙东园衣服口袋中的苹果手机和钱包掏出,交给左兰,“这些你也藏好。” 左兰点头接过。 丘方成又叮嘱:“你一定要藏好,警察到时可能会搜查家里的。” 左兰又点头。 丘方成把孙东园背在背上,走出家属楼。孙东园因肥胖,不愿爬楼梯,因而住在一楼。现在是深夜近一点钟,外面十分寒冷,没有人影。丘方成把孙东园背到后院的一口下水井前,放了下来。用带来的铁丝勾开井盖,把孙东园的尸体扔了下去,又轻轻盖好井盖。他看看地面。地面被冻得坚硬,只留下淡淡的脚印。他脱下羽绒大衣,把脚印划拉模糊了。又回到自己的宿舍,给左兰打了个电话。“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左兰说:“好,我知道了。多亏了你。” “你把屋内收拾好,就睡觉吧。不要留下没有睡好觉的样子。” “好。”左兰答应。 “明天孙东园有课,你要在上课前到教务处报告,说孙东园昨天傍晚去同朋友聚会,到现在还没回来。之后你要给他的聚会朋友打电话,问孙东园为什么昨晚没回来。” “好,我知道了。” “再接着,你要给孙东园亲属和其他朋友打电话,打听孙东园的下落。到了明天晚上,你就要到公安部门报案,说孙东园失踪了。要显出焦急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考虑得很细。” 章节目录 可疑的纪念品2 2 左兰把孙东园留下的痕迹都收拾干净了,然后躺到床上。可她睡不着,心里忐忑不安。与孙东园交往的情形不由浮上脑海。 她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上学也比较晚。二十一岁考入师范大学文学院。到了三年级,孙东园开始给他们班上外国文学课。知道了她是孤儿,孙东园对她很关心。在学习上经常辅导她,借给她书看,生活上也关照,经常嘘寒问暖。在给学生困难补助,发放奖学金时,也特别照顾她。所以她对孙东园很感激。 在上到大学四年时,孙东园离了婚,一个人生活。这时他同左兰关系已经比较亲密了。时常把她叫到家中辅导,有时还留她吃饭。左兰出于感激,经常帮孙老师收拾房间,洗衣服。到写毕业论文时,孙东园更是常把左兰叫到家中辅导。 这一天晚上是中秋。孙东园把左兰叫到家中吃月饼。吃完饭又跟她谈论毕业论文。 孙东园说:“你好好写好毕业论文。你平时学习成绩优秀,又年年评上优秀学生,优秀班干部,毕业论文再优秀,我可以推荐你读研究生。” 左兰听了非常高兴,说:“非常感激孙老师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和培养。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恩师。” 孙东园抓住左兰的手,说:“你经常帮助我做家务,也对我帮助不小呀。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经常帮助我。” 左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手,说:“我会继续帮老师做家务的。” 孙东园又抓住左兰的手,看着她说:“左兰,你就长留在我身边吧,我很喜欢你的。” 左兰一见孙东园这个状态,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把他当作长辈、老师来对待的,可没想到别的。她又往外抽手,并想离开。 孙东园却一把搂住左兰,亲她的脸,“小兰,我喜欢你。你留在我身边吧。我现在一个人,你留在我身边吧。” 左兰想,你比我大二十六岁呀,又这么肥胖,我可没想把你当**人呀。她挣扎身体,想站起来,可这时她一阵头晕,感到浑身疲乏无力。 孙东园抱起左兰,把她放在床上,接着脱她的衣服。左兰在昏晕中感到下身一阵疼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左兰苏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身边的孙东园也赤身裸体。她不由啜泣起来。 这时孙东园也醒了,对她说:“你别伤心,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就嫁给我吧。我有大房子,工资高,也有积蓄,能让你生活好。 我还能帮你读研究生,留校当老师。以后也会培养你,提拔你。” 左兰哭泣了一阵,然后穿上衣服,默默离开了。孙东园在她身后说:“你好好想一想,我等着你的回音。” 在孙东园的反复诱导、劝说下,左兰最终嫁给了他。 孙东园帮助左兰读上了本校研究生。可左兰发现孙东园有双重人格。他在外面温文尔雅,很有学者风度,可在家里,特别是在床上,却像洪水猛兽,性行为很变态。搞得左兰身上,特别是敏感处总是伤痕累累。她越是躲避,他越是来劲,就像猫耍弄老鼠一样。特别是在发现左兰和丘方成的关系后,他就更加变本加厉折磨左兰,积怨一天天加深,火山终于暴发了! 往事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今晚的事却如电闪雷鸣般向大脑轰击。我,我杀人了!这事能隐瞒过警察么?能隐瞒多久?我从小就循规蹈矩,老实听话,认真学习,努力向上。可现在,却成了杀人犯!我怎么命这么苦,出生后就被父母抛弃,孤苦伶仃长大。却又遇上孙东园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最后被逼成了杀人犯。这就是我的宿命么?人真的有宿命么?我可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受到严惩,如此命苦…… 左兰的眼泪又不住地流淌下来,滴湿了枕巾…… 可想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有隐瞒,因为不只是自己的问题,还关系到丘方成。为了他前途不受影响,自己也要隐瞒,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吧。 到了天快亮了,左兰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丘方成回到单身宿舍也是睡不着,往事像演电影一样映了出来-- 丘方成是三年前成为左兰的研究生导师的。他对这个孤儿出身的研究生也很关照。他为人和蔼,长相英俊,学识渊博,课讲得好,所以很受学生崇敬,特别是女生,很愿意当他的粉丝。左兰对他也很爱戴。在一次单独辅导左兰的研究课题时,因为是夏天,左兰穿得比较单薄,丘方成偶尔看到了左兰腿上的伤痕。他问她怎么回事?左兰内心憋闷已久的悲愤一下子向爱戴的老师吐了出来。丘方成很同情左兰,可又有些无奈,孙东园是他的领导,前辈。他只有安慰左兰。这以后左兰遇到冤屈就向丘方成哭诉。丘方成就极力安慰,使左兰有了一个疏通心中苦水的管道。有一次左兰哭着哭着就伏到了丘方成身上。丘方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样两人感情进入了新的阶段。“我们再忍一段时间,等你研究生毕业,我评上教授,我们就离开这个学校,到南方去,或到国外去。这样我们就彻底解脱苦海了。”丘方成安慰左兰说。丘方成的许诺,丘方成的情感,是左兰能够忍耐下去的最大动力。 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孙东园渐渐发现了些苗头。一次,他说到外地开会,晚上悄悄地回到家,把左兰和丘方成抓了现形。于是他以此为把柄,威胁左兰和丘方成,让丘方成不断替他写论文,让左兰对他服服帖帖。为了今后的目标,左兰和丘方成只好忍耐着。 现在孙东园突然死去,丘方成觉得好像卸下一个包袱。可他知道,新的考验即将来临,他不知道他和左兰,能不能经受住即将到来的重大考验。 章节目录 可疑的纪念品3 4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间,左兰来到文学院教务处,告知说孙东园昨天傍晚去同朋友聚会,到现在还没回来,请教务处安排一下他今天上午课的替补。教务处的人马上安排了替补人员,又帮着左兰给孙东园昨晚聚会的朋友打电话,询问孙东园的下落。 打了一通电话,昨晚同孙东园聚会的朋友都说昨天半夜分手时,孙东园说回家,以后就不知他的下落了。 左兰又和教务处的人给所有孙东园的亲朋好友打电话,查问孙东园的下落,甚至孙东园在外地的亲友也都给打了电话询问。一直忙到傍晚下班,也没有查找到孙东园的下落。 这时有人报告,在家属楼后院的下水井里,发现了孙东园的尸体。 原来孙东园高大肥胖,扔进下水井后就把下水道的出口堵塞了。家属楼的用户下水道都不通了,修理工打开下水井查看,发现了孙东园的尸体。立刻向110报了警。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在田春达组长带领下来到现场查看。 他们先把孙东园的尸体打捞出来,看到他因后脑遭受重击致死,显然是他杀,时间应该在昨晚后半夜1点左右。 刑警又搜索四周。没有发现清晰的脚印,但搜索到一支高级钢笔,钢笔的塑料杆上还刻着一行字: 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纪念。2011年9月 刑警郝东用物证袋把钢笔装好。 尸体被送到公安医院尸检。警察又在发案地点搜索了一阵,没有发现新的疑点和物证。于是撤离现场。 5 1月7日上午,重案一组召开了孙东园案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刑警支队队长卢克参加了会议。他坐在长条桌的桌首。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坐在他的旁边。其他警察围着桌子坐了一圈。警察是要经常熬夜的,所以很多警察都抽烟。一开会,更是烟雾缭绕。卢克把门打开了,让烟雾往外散一散。 面容黑瘦,两眼有神的田达春首先谈了他的看法: 一,根据尸检报告,被害人被害时间是在2014年1月5日晚12点到临晨1点左右。 二,被害人孙东园是师大文学院副院长,五十岁。系被重物击中后脑致死,显然是他杀。 三,凶手在半夜里把孙东园的尸体弃于文学院家属楼的后院下水井内。因为文学院夜里院门有门卫把守,开车将尸体运出大院必被注意。用手推车或摩托车、自行车运尸体也会被注意。而现在天寒地冻,无法挖坑埋尸。孙东园又高又胖,体重超过200斤,移动尸体很困难。所以案犯就近将尸体扔进下水井中。估计案犯是师大文学院的人,或是在文学院家属楼居住的人。所以弃尸于家属楼后院。案犯应是男性,且比较年轻,才能移动这么重的尸体。 四,在弃尸现场搜索到钢笔一支,还刻有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字样,应该是案犯或孙东园身上掉下来的。如果是案犯留下来的,就进一步证明案犯可能就在文学院内。 五,搜查被害人的身上,发现被害人身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我询问了孙东园的妻子左兰,她说孙东园出门时是带着欧米茄金表和最新型的苹果手机的。还带着钱包,钱包里有三千多块钱,还有一张工商银行的信用卡。卡里有两万五千多块钱。 这些财物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说明这桩案子有杀人劫财的可能。手表和手机都是很值钱的。现金和银行卡里的钱也不算少。” “你把银行卡的情况通知银行了么?”卢克问。 “我已经让孟晓春通知工商银行,注意这张卡,如果有人用这张卡取款或付款,立刻通知公安局。” 卢克点头:“你处理得很及时。” 田春达接着说:“根据现有情况,我提议,破案目前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询问与孙东园有关的人员,重点是师大文学院的人员,看能否发现什么可疑线索。二是查找这支钢笔的主人,因为他可能是案犯。 卢克说:“春达的分析很好,很明确。”他又谈了他的看法。 其他人也发了言。 最后田春达布置了下一步工作。 6 1月7日下午,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在左兰家里询问了左兰。 左兰请二位刑警坐在客厅里,给他们泡上了茶。 田春达感谢后,喝了一口茶,这茶很高级,口感很好。他看了看左兰,她清秀的脸上带着些哀伤。接着他开始提问: “1月5日孙东园参加朋友聚会是在几点出发的?” “是在傍晚五点半。” “他是怎么去的,开车去的么?” “没有。他是坐公交车去的。” “聚会地点在什么地方?” “在东亚饭店。” “他在聚会时往家里打过电话么?” “没有。” 田春达接着询问:“他经常有聚会么?” “每月都有几次,或是跟朋友聚会,或是跟同事聚会。” “有聚会后彻夜不归的情况么?” “没有。有时回来得较晚,但还没有彻夜不归的情况。” “据你所知,他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左兰想了想,摇头,“没有。” “他有什么仇人或不对付的人么?” 左兰又想了想,摇头:“据我所知,好像没有。” “孙东园有一支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纪念金笔么?” “没有,那次研讨会他没参加,他那时有病住院了。” 田春达想,那这支刻字的纪念金笔,应该就是案犯的了。 田春达又问:“你们夫妻感情好么?” “还可以吧,小磕碰是有的,没什么大矛盾。”左兰轻声说道。 “噢。”田春达喝了口水。 等田春达放下水杯,左兰问道:“孙东园身上的贵重物品,还有现金、银行卡都没了,是不是凶手为劫财而杀害了他呀。” “也有这个可能。”田春达回答。他又对左兰说:“我们在弃尸现场搜索到一支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纪念金笔,很可能是案犯掉下的。你要知道哪个人有这样的金笔,请及时报告警察。” 左兰点头,“好的。” 田春达又问:“你知道你们文学院参加那次杭州东亚研讨会的有几个人么?都是谁?” 左兰摇摇头:“我不太清楚。” “关于记念金笔的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以免打草惊蛇。”田春达嘱咐。 左兰点点头:“我知道了。” 警察走后,左兰马上拿起手机给丘方成打电话,让他尽快到家里来,说有重要事对他说。并让他来时小心,最好不要被人注意到。 丘方成很快来到左兰家。 “又有什么事了?”丘方成小声问左兰。 “你的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记念金笔丢了吧?” “是。我昨天下午发现没有了。可能是掉在弃尸现场了。可想去找已经晚了,警察已经搜索过现场了。怎么,警察发现这支金笔了?” “是的,警察要追查这支笔的主人了。一追查,你就会暴露的,因为你没有笔了。” “我得马上搞一支同样的金笔,否则就暴露了。” “你怎么搞到呀?”左兰焦急地问。 “我是从图书馆来的,金虹也在那查资料,我看她用着记念金笔。我马上回图书馆,看没有机会把她的金笔偷过来。” “那警察会不会怀疑金虹呀?” “怀疑她也没关系,她没作案,怎么查她也没问题,可我没有笔就麻烦了。我现在就去。” “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 “我会小心的。” 丘方成立即回到图书馆。他戴着口罩,这几天流行感冒,在公共场合不少人都戴着口罩。看到金虹仍在一张桌前查阅资料,并用记念金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他悄悄拿起一本书,坐在金虹身后的桌子边,装作看书,悄悄观察金虹的动静。 真是老天助人。半个小时后,金虹离开了座位,上厕所去了。丘方成看没人注意,悄悄走到金虹座位前,拿走了记念金笔。接着离开了图书馆。 章节目录 可疑的纪念品4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文学院教务处,询问参加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文学院去了几个人,都是谁。 一个戴眼镜的女工作人员查了一下工作记录告诉他们:“一共去了七个人。” 田春达说:“请把这七个人的名单交给我们。” 拿到名单后,田春达立刻用电话把情况报告支队长卢克,并请求再派几个人,马上查询这七个人的记念金笔还在不在。 卢克立刻增派警员,警察开始分头查问七个参加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的人员。经查问,六个人的纪念金笔还在,只金虹的纪念金笔不见了。她对警察说:“我下午在图书馆里查找资料并用纪念金笔记录,中间我去了趟厕所,回来时金笔就不见了。” 警察又查询下午这图书馆里都来了哪些人。图书馆工作人员说:“下午来的人很多,有学生,也有老师,人们出出进进,很难说清都来了哪些人。” “来图书馆的人没有登记么?”警察问。 “借走图书的人有登记,可翻看杂志和报纸的人没有登记。而翻看杂志和报纸的人居多。” 田春达感觉查找这个偷走金虹纪念金笔的人不太容易了。可金虹是不是在撒谎呢?他又询问金虹:“1月5日晚你在什么地方?” 金虹说:“跟几个朋友去打保龄球了,一直玩到夜里近12点。” 田春达派人对金虹的话进行了查证,结果属实。 田春达分析说:“金虹被证明没有作案时间。再说,她身材娇小,绝对没有可能把孙东园的尸体背到弃尸地点的。那么,另六个据有杭州东亚文学研讨会纪念金笔的人,肯定有凶手在里面了。这个凶手还行动迅速,偷走了金虹的纪念金笔,弥补了漏洞。” 田春达又下命令:“现在查找纪念金笔的人立刻再去找持有纪念金笔的人,让他们每人都用纪念金笔写二十个字。哪个人写的字墨水与笔划痕迹与金虹在图书馆记录资料的墨水和笔痕相同,那这个人就是偷笔的人,就是案犯。” 警察又分别行动,很快就把收集来的六个人写的字汇总了,经过比对,没有一个人的墨水和笔痕同金虹在图书馆的记录相同。田春达不由感慨:“这个偷笔的人行动太迅速了。偷了笔就将墨水更换了,笔尖也加工了。” 而丘方成暗暗庆幸:好在自己行动迅速,偷了笔就更换了墨水,并把笔尖在木板上较用力按了几下,改变了笔尖的划痕。否则自己就被警察发现了。 田春达又分析:“六个掌握纪念金笔的人中,有一个是年近六十的病弱男人,他八成不能是案犯。还有一个是年过五十的肥胖妇女,八成也不会是案犯,因为这两人是背不动沉重的孙东园尸体的。那么,还剩下四个人,这四个人就是重点追查对象。 8 第二天,田春达和郝东在丘方成的宿舍同他谈话。 丘方成的宿舍大约有14平方米,只住他一个人,因为他已是一个有些成就的副教授。室内摆设比较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书橱,两把椅子。丘方成请刑警坐在椅子上,他自己坐在床上。 “丘老师,我们执行例行公事,询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田春达很客气地说。 “好,你们问吧。”丘方成温和地说。 “1月5日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看书,一直看到11点,然后就睡觉了。” “夜间没有出去么?” “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有人可以证明么?” 丘方成摇摇头:“没有。我这屋就我一个人。” “你与孙东园一家关系如何?” “关系还可以呀。孙东园是我的领导、前辈,我们工作中常接触的。左兰是我的研究生,我们在教学中也常接触。” “你们没有什么大矛盾吧?” “没有。” “你发现孙东园两口子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没有发现。” “对孙东园的暴死你有什么看法?” “不是说他身上的高档手表、手机和钱包都没了么?会不会是图财害命?”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时丘方成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一楼门卫室通知他去取快件。他看了看田春达,说:“一楼门卫让我去取快件。” 田春达说:“你去取吧,我们等你。” 丘方成出去了。田春达看到桌上有一些学术杂志,便拿起来翻看。他看到几本杂志里都有丘方成的论文,但他是第二撰稿人,第一撰稿人都是孙东园。他有些奇怪,对郝东说:“听说丘方成科研能力很强,在国内甚至在东亚都有些影响。因而破格提拔,三十四岁就成为副教授,研究生导师。可他近年的论文怎么都是同孙东园合写,而孙东园又都是第一撰稿人呢?” 郝东说:“这事真的有些奇怪。” 田春达说:“这事我们向其他老师调查一下再说。” 郝东点点头。 这时丘方成回来了,田春达和郝东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告辞了。 9 田春达和郝东又找到金虹单独谈话。 “金老师,你在继续寻找你的纪念金笔吧?”田春达问。 金虹张开小巧的嘴说:“是呀,这两天我一直打探,看能不能发现点儿线索。这支笔对我是有纪念意义的,也很好用,我很喜欢的。” “那找出点线索么?” “没有。图书馆里的人出出进进,没人注意到这支笔的动向。” “金老师,你认为丘方成老师的科研能力和教学能力如何?” “都很强啊,都是一流。这是公认的。” “可我看他近年发表的一些论文,都是同孙东园合写,他还只是第二撰稿人。这是为什么呢?” “这我,包括一些老师也有些奇怪。我是同丘方成参加过数次学术研讨会的,也几次听过他给研究生讲课。他绝对是有水平的,而且水平很高。说句心里话,我觉得他比孙东园水平还高,完全没必要跟他一起写论文,而且当第二撰稿人。我们都有些替他包屈。” “这里有什么缘故呢?”田春达问。 金虹微微摇头,“不知道,也许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吧。不过,韩伟老师跟丘方成关系更近,两人经常探讨问题,你们可以找他谈谈。” “好,我们去找他谈谈,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记念金笔。” “我当然要继续查找。这个偷笔人就是案犯呀。我们身边就有案犯,而且活动频繁,想起来有些让人害怕呀。” “不要害怕。查找凶手的范围已经缩到很小了,很快就能抓到凶手的。” 告别了金虹,田春达和郝东又找到韩伟老师谈话。 韩伟老师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四十岁左右。可他的目光却很尖锐,似乎有刺透你心灵的能力。 田春达看着韩伟问了几个问题后,又说:“我对丘方成近年的论文有些疑惑。” “怎么?”韩伟目光灼灼地盯着田春达。 “都说丘方成的研究能力很强,可他近年发表的论文怎么都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他是第二撰稿人?” “这个嘛……”韩伟迟疑了一下,定了定神又说:“现在情况已经如此,我就实话实说吧。” 田春达和郝东都盯着韩伟,等着他往下说。 “他们两人合写的论文实际上都是丘方成写的,或者说主要是丘方成写的。孙东园有些独立签名的论文也是丘方成写的” “这你怎么知道?” “我跟丘方成是大学同学,研究生又是同学,工作后又在一个系。我们俩一直在一起讨论、研究问题。丘方成的思想,思路我是非常了解的。他写论文前也都跟我探讨,写完后也跟我商量,听取我的修改意见。所以我对他的论文是怎么出笼的,应该说是知根知底的。” “那丘方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论文说成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让孙东园当第一撰稿人?如你所说,他甚至把自己的论文交给孙东园独自发表,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我曾经问过丘方成,他说论文孙东园也参与了。我说可主要的东西都是你的呀,你没有他也完全可以写出来呀。他说这事你就别多问了,也不要跟别人说。我觉得,他好象是被孙东园‘绑架’了。孙东园近两年靠着丘方成的论文可是声名鹊起,成为师大学术委员会的副主任,而且就要继承文学院老院长的位置,当上正院长。”韩伟停了停又说:“我对此事一直是愤愤不平,如鲠在喉。今天我也是一抒胸臆,不吐不快。” 与韩伟分别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丘方成的疑点是越来越大了。” 郝东点点头。 田春达又说:“丘方成是四个可能行凶的持有记念金笔的人中的一个,他又与孙东园、左兰关联密切。现在又有论文这个疑点。他的嫌疑最大呀。” 郝东说:“我们再找丘方成谈谈,看他对论文的事怎么说。” “好。” 章节目录 可疑的纪念品5 田春达和郝东再次来到丘方成的宿舍。 田春达笑对丘方成说:“我们又来打扰你了,你可不要嫌烦呀。” 丘方成笑着回答:“怎么会呢?你们也是职责所在么。你们的敬业精神我是很敬佩的。” 田春达说:“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论文的事。” “噢。”丘方成心想,警察还是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他们可真是敏锐呀。 “我们了解了,大家公认你研究能力强,学识水平和研究深度不在孙东园之下,甚至比他还要强。你完全可以不同孙东园合写论文,可为什么你近两年的论文都是与孙东园合写,而且你是第二撰稿人呢?有人还说,孙东园有的独立签名的论文也是你写的。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我还是向孙东园学到不少东西。我写论文时也得到他不少指点和帮助,他又是前辈,所以就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了。” “一篇两篇可以,可篇篇都把他的名字放前面,甚至你写而让他独自签名发表,这就有些过分了,让人感到不正常。有人说,你好象是被孙东园‘绑架’了,成了他的劳力,是这样么?” “我……”两年多来的辛酸苦辣涌上心头,丘方成有些情绪要失控了。他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要去趟卫生间。”说着他走了出去,进了卫生间。他洗了把脸,又站到窗前透气,以平息自己的情绪。 田春达和郝东在宿舍里聊起来,“他情绪好像有变化。”郝东说。 “嗯。不过,他是个很能自控的人,所以控制住了。” “他说去上厕所,是为了平息情绪吧?” 田春达点点头:“可能。”他顺手拿起桌上摆着的一个泥人偶像,看着说:“这好像是绍兴泥人。”接着他看底座,有的匠人是在底座上刻上姓名和籍贯的。他一下看到底座上有一行墨水写的字:愿地久天长!他感到这五个字有些眼熟。问郝东:“你看看这几个字。” 郝东一看,说:“这字眼熟呀。”他想了一下说,“对,左兰在我们询问谈话笔录上的签名,字迹好像跟这相似。” 田春达迅速拿出手机,把泥人底座上的字拍了照,“我们回去对一对。” 这时丘方成回来了。 田春达在他坐好后,指着那个泥人偶像问他:“这是你到绍兴时买的纪念品么?” “啊,是纪念品,是我的一个同事外出时买的,送给我的。” 田春达又言归正传:“你能解答一下我刚才提出的论文的问题么?” 丘方成平静地说:“我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和虚心向前辈学习的想法,与孙东园老师合作论文的,可能有的论文我出的力多些,但我觉得还是把他名字放在前面好。我读研究生时,孙东园就给我上过课,他是我的师长呀。我怎么好把自己的名字放在老师名字前面。” 听丘方成这样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但田春达还是感到此事不正常,有问题。但现在不好再谈这件事了,田春达决定再继续调查,然后再说。 11 田春达与郝东回到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将拍照的泥人底座上的字迹与左兰在询问笔录上的签名对比,基本认定是一个人的笔迹。他们又找笔迹专家鉴定,专家说百分之八十可以认定是一人的笔迹,可左兰的签名字数少,只“我同意上述笔录。左兰”几个字。专家说最好再取得左兰一些笔迹,那样就鉴定得更确定,更准确了。 田春达对郝东说:“如果泥人底座上的字确实是左兰写的,那就很有深意了。” 郝东点点头:“是啊,‘愿天长地久’,这好象是给情人写的。” 田春达说:“我们还得找左兰谈谈,问一问孙东园和丘方成合写论文的事,还有泥人偶像的事。” 郝东点点头。 田春达又想起了什么,说:“我们应该先同孙东园离婚的前妻谈谈,她可能会了了解些情况,然后再找左兰。” “这样好。”郝东同意。 孙东园的前妻于敏在市文化局工作,是个处长。田春达和郝东在市文化局办公楼里见到于敏,她已经年近半百,虽然染了头发,可还是露出了些许白发。她将两位刑警引进了会议室,请他们坐下,又给他们倒上茶水。 田春达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孙东园出了事,你知道了吧?” 于敏微微点头:“知道了。” “你知道他有仇敌和不对付的人么?” 于敏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离婚?” “嗯……”于敏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们本不该问你的隐私。可为了破案,又不得不问,请原谅。”田春达道歉。但眼睛却盯着于敏,等着她回答。 于敏还是不说话。 “为了破案,请你帮助我们,我们会给你的回答保密的,请你放心。”田春达又诚恳地说。 郝东在一旁敲边鼓:“有时我们警察尽问一些让人尴尬,让人讨厌的问题,可也是没办法,职责所在呀,请你理解我们。” 见警察这样诚恳地说,于敏终于说话了:“你们这样说,让我不能不开口了。” 她开始述说:“孙东园在年轻时候还比较好。工作努力,苦心钻研,家庭生活也比较正常。到中年以后,他的名利心越来越重,热衷于钻营,又热心于交际、应酬,总是外出聚会、喝酒。研究、写论文的时间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胖。为了保持他副院长和正教授的身份,他有时就抄袭别人的论文,或者利用别人为他出力。我看不惯他这些做法,他就同我吵架,说我不懂现在社会。在家庭生活上,由于他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肥胖,又总酗酒,性能力越来越差。但他又总想显出男性雄风,渐渐的就有变态行为,把我弄得浑身是伤。我越反对,他就越变本加厉。我真是受不了了,就跟他离婚了。就是离婚后,我也感觉他照现在这样行事,早晚也得出事,果然……” “你能想出最可能使他出事的人么?”田春达问。 “这我不好说。不过,他现在的年轻妻子能不能忍受他的变态,真是不好说呀。” 听了于敏的一番话,田春达似乎对事件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有了更为明晰的思路。 章节目录 可疑的纪念品6 田春达和郝东再次来到左兰家。 在客厅坐下后,田春达对左兰说:“我们想请你写几个字。” “写什么字?”左兰有些奇怪地问。 郝东把一个纸条递给左兰,“就按这上面的字写吧。” 左兰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愿望是前进的动力。只要不懈努力,日久天长必有收获。 她抬起头问:“为什么要写这些字呀?” 田春达说:“为了工作的需要。请你配合我们。” 左兰只好伏在桌上,在白纸上写出了这些字。 田春达拿起这张纸,说:“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麻烦你了。”然后和郝东告辞。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和郝东又比对笔迹。其实让左兰写的那些字,暗含了“愿天长地久”五个字。经过比对,确定丘方成宿舍泥人偶像底座上的“愿天长地久”五个字为左兰所写。 田春达对郝东说:“我们还得找左兰谈。如果她否定那个泥人偶像是她送给丘方成的,否定泥人偶像底座上的字是她写的,那么,证明她肯定与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郝东点点头。 “又来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再次来到左兰家,田春达对左兰歉意地说。 “没关系,是为了工作嘛。”左兰客气地说。她心里明白,她和丘方成已经成了此案的重点嫌疑人。警察一定会对他们紧追不舍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要坚持不住了。 “对不起,我们这次来,还想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请问吧。”左兰面无表情地说。 “你跟丘方成是什么关系?”田春达单刀直入了。 左兰一惊,终于问到这个方面了。警察已经接近问题的核心了。但她镇定住自己,回答:“我和他是师生关系,他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田春达已经看出左兰内心的变化,他又追问:“没有别的关系么?” “除了师生关系,没有别的。”左兰仍努力镇定回答。 “你送给过丘方成绍兴的泥人偶像做纪念品吧?” “没有,我没有送给过他记念品。”左兰微皱着眉摇头。 田春达想,看来我的推断证实了,他们两个果然是有特殊关系。 “那泥人偶像底座的字不是你写的么?” 现在左兰才知道为什么警察要她写那些字,原来是为了取证做比对呀。但她还是机械地摇头。 “左兰,孙东园对你有变态行为么?他对你施行了家庭暴力么?”田春达严肃地问。 左兰愣了一下,这警察也知道么?但她还是机械地摇摇头。 “左兰,我看你还是个老实人,你就不要硬撑着了。你要我们派女警察对你进行身体检查么?”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左兰低下头,眼中滚出了眼泪。 “你在送给丘方成的泥人偶像的底座上写了字:‘愿地久天长’,我们已经做了字迹比对鉴定,证实确实是你写的。你的否认恰恰证明了你和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左兰撑不住了,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 待她哭了一气儿,稍稍平歇后,田春达放缓声音说:“你还是都说了吧,我们知道你心里也有委屈,你如实都说出来,警方会酌情处理的。能够谅解的地方也会谅解你的。” 左兰擦了眼泪,抬起头:“我说,我都说。”她把当年孙东园如何**了她,她被迫嫁给孙东园。孙东园如何对她***,她如何寻求丘方成的同情和安慰。两人如何又暗暗生情,都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她说,孙东园出事的那晚,是他喝多了酒,百般污辱她,又拿铜台灯砸她,她忍无可忍,才拿起台灯还击,没想到把孙东园砸死了。之后她又把孙东园尸体扔进了后院的下水井。 田春达追问:“是你把孙东园的尸体扔进下水井的么?” 左兰点头:“是我。” “没有人帮助你?” “没有。”左兰坚定地说。 “可你这苗条的身躯怎么能背得动孙东园那二百多斤的尸体呢?” “我当时也是情急发猛力,咬着牙就把他的尸体拖到下水井旁了。” 田春达想,她是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解脱丘方成呀。 “可丘方成的纪念金笔掉在了下水井旁,是怎么回事?” “那晚我是借他的笔写文章,然后揣在衣袋里,结果不小心掉在下水井旁边了。” 田春达想,现在再追究下去,左兰也会咬定这样说的。于是他说,“你收拾一下,然后跟我们到公安局去吧。” 左兰站了起来,说:“我先去趟卫生间,我这脸上还都是泪水,洗一洗。”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 左兰走进卫生间,立刻给丘方成发了短信:我一切都承认了,你什么也不要承认。我保护你。 丘方成看了这条短信,感慨万千。左兰在最后时刻还在保护我。我怎么办?也许我还是不承认移尸的事比较好。这样我可以在外边给左兰送衣物,送食物,送她需要的东西。当然,我还要跟她说:我等你,等你出来结婚。 章节目录 连环套1 最近三个月杜辉开始对妻子的行为产生怀疑,虽无确实证据,但从夫妻间那特有的感觉,还是可以体会出来。他感觉妻子有了外-遇,这疑念令他如胃里长了肿瘤,经常感到恶心。 最初的疑惑,是在一次出差回来的夜晚产生的。两人交-欢当中,沈晴无意间做出从末有过的姿势。 沈晴的姿势及技巧,都是结婚后两人逐渐培养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陌生姿势?杜辉并没有当场质问,因为他觉得沈晴会骗他。“从网上学来的”,或哄他,“因为想让你惊喜嘛!”这样一来便无从追究了。 杜辉想倒不如保持镇静、佯装不知,然后暗中查证,以确定疑惑是否属实。下此决断的杜辉,从那时开始,便如暗中搜寻猎物的猫,悄悄窥视着妻子的行动。 他发现沈晴上美容院的次数增加了,发型也变得很新潮,高档化妆品的数量也增加了。对男人而言,妻子经常保持美丽是令人高兴的事,可是一想到这是为其他男子所作的妆扮,他就不禁妒火中烧。“女为悦已者而容。”你这是为谁而容呢?反正不是为了我。哼! 还有一种只有夫妻才能体会的感觉,更让杜辉无法释怀。通常健康的夫妇分别数日后,彼此需求的态度应该很强烈,但沈晴的反应却非如此,她虽然尽力掩饰,但还是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这就表明。杜辉不在的时候,沈晴的性-饥渴已从其他男人身上得到满足。 妻子的那身洁白、光滑而又丰-满的肉-体,已被另一个男人占有!正因为一直都非常爱她,信任她,所以遭她背叛的气愤感受格外强烈。他对那名不明男子,产生了一种接近杀意的憎恶。 自己在努力工作的时候,那名男子竟抓住妻子的心,偷了她的身体。绝不能原谅他! 可是杜辉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敌暗我明,更使杜辉的苦恼深重。 到公司上班,杜辉也不时担心沈晴会趁他不在时引狼入室,眼前浮现的全是沈晴与野男人在床上滚动的景象,根本没有心情好好工作。 他好几次冲动得想抛下工作回家去看个究竟。但是他又觉得千万不可让妻子知道他已经起疑。在抓到证据之前要是打草惊蛇,自己就会永久地做个可怜的王八。 “哼,绝不能便宜你们!”杜辉咬唇发誓。一定要设法掀开戴在妻子脸上的那贞淑的假面具,并且要从阴暗的不道德关系中,把那专干狗盗勾当的野男人揪出来。 杜辉本想雇个私家侦探调查,但又觉得他们的报告不可靠,遂又作罢。无论如何一定要亲眼看到,而且要亲手逮个正着。杜辉下定决心后,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而暗中却谋划着捉奸的行动。 杜辉跟沈晴说要到外地出差四天。这是故意说给妻子听的。杜辉想,沈晴与野男人间的情热已经非常高涨,我这次出差,对他们而言,将是个难得的好机会。那么我也要借机行事,窥探到他们的秘密。 果然,在第二天的傍晚,他就在家对门的茶馆里看到沈晴打扮得花枝招展,兴冲冲地走出家门。 2 杜辉悄悄跟在妻子身后,像一只悄悄跟踪老鼠的猫。他看到妻子着意打扮后的背影很是迷人。富有弹性的红色包臀裙紧紧裹着浑圆的屁股,雪白修长的大腿完全暴露在外边,与红色的裙子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雪白的吊带丝质衬衫掖到裙子里,显出柔韧而又肉感的小蛮腰。染成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瀑布般披散在肩背上,脖子上的粉红色珍珠项链在风吹动的卷发中时隐时现,闪着荧光。红色的高跟鞋支挺起腰和臀-部,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如风吹杨柳。哼,可惜她打扮得如此妖---冶,摆出如此风-骚的样子,不是为了取悦于我,而是为了急煎煎扑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给我戴绿-帽子。想到这杜辉心里充盈起恨意,并迅速弥漫到全身。 沈晴走在去约会的路途上,心里充溢着对婚外恋的憧憬与渴望。她是个喜欢赶时髦的女人,穿衣、打扮都喜欢赶时髦。又天生丽质,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想浪废资源,于是美丽的小船就乘上了婚外恋的时代潮流。 走过一段路,杜辉看到妻子走向蓝天宾馆,临进大门时,她还向左右看了看,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熟人。但她没有看到杜辉,就是看到也末必认得出来。杜辉戴着一副大墨镜,还戴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杜辉跟踪妻子上了宾馆的二楼,看到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门都没敲就走了进去,关上房门,显然里面有人在等她。杜辉悄悄走到走廊尽头,装着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风景,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几天不见,想死我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很有磁性,很动听。杜辉吃了一惊,这声音很熟,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苏华南的声音。真的是他么? “我也想死你了!”这是妻子娇滴滴的声音。 杜辉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真能发-贱!” 接着是拥抱、亲吻的声音。 杜辉听着牙根紧咬,气恨得眼睛都有些歪邪了。 “华南,你今晚还要值班,咱们抓紧时间吧。” 听到妻子这句话,杜辉知道了这个男子真的是苏华南,娘的,你是我的同事,又是我的上司,竟然偷着搞我的老婆,真不是个东西!杜辉心里的怒火如燃放的爆竹直往上窜。 房间里又发出脱-衣服上-床的声音,接着是男欢女爱的声音。杜辉听不下去了,他怕再听下去会疯掉,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于是强忍着怒火强迫自己离开。 杜辉走在街上,內心像街上的行人混乱成一团。我戴上绿-帽子了,他们给我戴上绿-帽子了。我成了王-八了,他们让我成了王-八了。他的圆滚滚脑袋中,不断晃动着这几句话。 走出一里多地,他的圆脑袋似乎清醒了些,又晃动出另一些词句。我要严惩他们,找回我的脸面。我要收拾狗男女,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他又思衬着如何收拾这对狗男女,脑子里像九阳豆浆机一样翻滚了一路,直到进了居住的旅馆,才停歇下来。 躺到旅馆的床上,杜辉又一声叹息,心里感慨:都说现在是出轨年代,小三年代。各种媒体此类报道、评论连篇累牍,也是人们议论的热点。我这不也摊上了!他心里又一阵难受。 章节目录 连环套2 3 第二天晚上七点多,杜辉回到了家里。 老婆正在看电视,看到他挑起柳叶眉奇怪地问:“你不是说要四、五天才能回来吗,怎么第二天就回来了?” 她是不愿意我回来呀,有了野男人,她希望老公一年都在外面出差才好呢。但杜辉压住心头火没发作,只是嘴里嘀咕了一句:“事办得挺顺利,早完事就早回家了。” 老婆淡淡的回了一句:“跑累了吧?跑累了你就先躺下歇着吧。” 她竟然问都不问我吃晚饭了没有,也不给我准备洗澡水泡澡。原来我出差回来,她是一定要放好洗澡水让我泡澡解乏,然后绐我做好可口的饭菜的。有了野男人,真是不一样了呀!但杜辉还是没发作,蔫蔫的进卧室躺到了床上。 老婆看电视到近11点才洗漱上床。杜辉把手伸进了老婆的贴身小背心里。老婆把他的手拿开了,淡淡地说:“你累了,我也累了,都睡觉吧。” 过去我出差回来,老婆到了床上可是亲热得很。像发情的母猫主动往我身上贴。不一样,真是不一样了。但杜辉仍容忍地把手缩了回来。今晚他之所以能这样息事宁人,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想过早地把问题暴露出来。捉奸要捉双,单独向老婆发火,她要死不承认,并有了防备就不好办了。二是他想试试老婆的态度。老婆如果心里还给他留点地方,态度对他好一点,他对老婆的惩罚会轻一些。可现在老婆对他冰凉冰凉的,那就没办法了,一定严惩,同那个奸夫一起严惩。 4 杜辉请了年假,每天跟踪苏华南。要想收拾奸夫**,就要掌握他们的行动轨迹和规律呀。 这天下午,杜辉戴着墨镜和棒球帽跟踪苏华南到了花园小区11号楼前。杜辉来过这栋楼,他认识的一个叫乐然的客户就住在这栋楼的二楼。乐然年龄跟他差不多,外貌跟他也很像,邻居以为他俩是哥俩呢。 苏华南走进了楼里,杜辉也跟了进去。啊,苏华南竟然走进了乐然的家门!杜辉猫一样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竖起耳朵倾听。他听到门里苏华南的声音:“几天不见,想死我了!”接着是乐然老婆浪声浪气的声音:“我也想死你了!”然后是两人拥抱亲吻的声音。 娘的,这苏华南还真是花,跟乐然老婆也有一腿,不知道他搞了几个女人呢!严惩,对这条色狼一定要严惩!杜辉恨恨地走出了楼门。 5 10月8日的夜晚,蓝天宾馆二楼的211号房间发生了杀人事件。被杀的是该饭店的客房部部长——陈强东。跟他睡在一起的沈晴,也被刺成重伤。 看来二人似在熟睡中遇害。陈强东左小腹被瑞士军刀所刺,因刺破肝脏大量失血而当场死亡。 沈晴只有两边臀部被刺伤,无生命危险,但痊愈仍须一段时间。 南山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后,数名刑警在组长田春达的带领下来到了蓝天宾馆。 田春达和郝东在宾馆会议室询问了报案人,宾馆的服务员田野。 田春达看到田野是个二十四、五岁,面貌很清秀的小伙。穿着上白下蓝,接缝镶着红色夹条的宾馆制服。 “你说一说你当时看到的情况吧。”田春达对田野说。 “我今天晚上值夜班。坐在二楼服务台里。大约在九点半钟,我看到一个中等个头,戴着茶色眼镜,头发很长,还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从楼梯走上二楼,顺着走廊向里走去。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又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慌张。他原来上身穿着一件阿迪达斯运动服,出来时却把运动服脱了,只穿着件圆领汗衫。手里拿着一个提包。我感到有些可疑,就走进走廊里查看。当走到走廊尽头时,我看到211房间的房门开着一道大缝,室内没有开灯。我敲了敲房门,没人回应。我又喊了两声,‘有人么?’仍然没人回应。我很奇怪,感到情况不妙,就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身上流着血,床单都被染红了,两个人没有声息。我吓得连忙跑了出来,呼叫保安。保安一见情况连忙让我打电话报警,他打电话呼叫救护车。救护车来了后,经检查男人已经身亡,女的还活着,只是在昏迷中,于是将女人拉去医院抢救。” 田春达问:“你认识这两个人么?或是以前见过这两个人么?” 田野回答:“我刚进211房间时,因为房里没有开灯,我看到人在流血又害怕,没看清两个人。等到救护车来了,房间打开了灯,我才看清男的是我们宾馆的客房部经理陈强东。女的似乎以前也来过我们宾馆。” “你们每层楼的走廊都有摄像监控吧?” “有的。今天晚上那个穿阿迪达斯运动服的可疑人物应该被摄像录下了。” “那把摄录的影像拿给我们看看吧。” “好。”田野离开去取录像。 6 查看监控录像,果然那可疑男人的形象被录下了。刑警用身份证照片档案进行对比,发现这人与一个叫乐然的美工师很相像。 刑警来到乐然家,看到乐然留着披肩长发,戴着茶色眼镜,留着小胡子。外貌和身材与蓝天宾馆监控摄像录下的那个可疑人物十分相像。 田春达问他:“10月8日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乐然想了一下,说:“那晚我在我家的画室里画画呀。”他用手向里面的一个房间指了指。 “你没有出去么?具体说,你没有去蓝天宾馆么?” “没有呀?我一直在家里画画。” “谁可以证明?” “我妻子可以证明。啊,邻居家的小姑娘龙明明也可以证明。我昨晚让这小姑娘做我的模特了,她一直与我在画室里。” “从几点到几点?” “从八点到十点。” “这期间你没有出去么?” “没有,一直在画室里画画。”乐然拢了拢长头发说。 “你可以给我们印下指纹和留下两根头发么?” “这个,有必要么?”乐然露出不悦的表情。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也是澄清你自己的必要方法。” “那好吧。”乐然无奈地点点头。 从乐然家出来,田春达和郝东又来到龙明明家。龙明明证实,乐然的话属实。 走出这栋住宅楼,田春达对郝东说:“如果龙明明的话是真的,那乐然应该没有作案时间呀?” 郝东点点头,有些沉闷地说:“是呀。” 可事实证明,乐然说了谎。 章节目录 连环套3 7 向海洋向田春达汇报:“我们仔细检查了蓝天宾馆犯罪现场,在211号房间的外面门框上,发现了新鲜指纹,经鉴定对比,指纹是乐然的。另外,我们仔细查看了犯罪当天的宾馆监控录像,发现在傍晚六点三十分,一个与乐然极为相似的人来到宾馆,并走进了二楼走廊。” “这人穿着阿迪达斯运动服么?” “没有,穿着米色休闲西服。” 田春达决定再次询问乐然。但这次不是到他家里,而是把他叫到了刑警支队,在讯问室里问话。 “乐然,你有件米色休闲西服吧?”田春达问。 乐然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回答:“有,有一件。” “你还有一套蓝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吧?” “有一套。可我8日上午洗了晾在外面阳台上,下午一看,上衣不翼而飞了。”乐然说到这,双手向上扬了一下。 “哪里去了?”田春达板着脸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让风刮走了,也可能是让小偷偷走了。”乐然扶了扶茶色眼镜。 “你在撒谎吧?你晚上还穿了蓝色阿迪达斯运动服去了蓝天宾馆。” “我没撒谎呀。阿迪达斯运动服下午确实没了,我怎么能晚上穿它去蓝天宾馆呢?”乐然显出很无辜又很着急的样子。 “你去过蓝天宾馆,在傍晚6点多在211号房间门前窥探过。9点多你又来到211号房间,杀害了陈强东,刺伤了沈晴。”田春达目光如剑,直刺着乐然。 乐然脸色大变,惊恐地说:“我,我没去过蓝天宾馆,更没在211号房间杀过人!” “我们有证据,要不也不能把你叫到这里。”田春达对向海洋点了一下头。向海洋打开笔记本电脑,把从宾馆监控录像翻录下来的摄像给乐然看。 向海洋又说:“你在宾馆211房间门前窥探过,并在门框上留下了指纹。我们有鉴定证明。”说着他又把指纹鉴定书给乐然看,说:“你还想抵赖么?” 乐然不说话了,颓然倒在座位上。 田春达又双眼圆睁,喝道:“在充足的证据面前,你还是说实话吧!再抵赖下去,只能加重你的罪名!” 乐然挺不住了,结巴着说:“我,我说实话。给我一支烟吧。”田春达给了他一支烟,他抽了两口烟镇定一下,然后交待:“我8日傍晚六点多确实穿着米色休闲西服来到了蓝天宾馆。我是跟踪苏华南来到的宾馆。” “你为什么跟踪苏华南?”田春达问。 乐然沉默片刻,无奈地说:“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脸面了。我发现我老婆跟苏华南暗中乱搞。我就想报复他们。于是我跟踪苏华南,想找出他的行动规律,伺机行动。” “于是你跟踪他到蓝天宾馆,发现他进了211号房间。你就做了准备,晚上九点多又来到211号房间,要杀害苏华南,却误杀了陈强东。”田春达盯着乐然说。 乐然马上跳起来激烈地反驳,眼镜都差点掉下来,他用手扶住:“我没有杀害什么陈强东!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田春达冷静地向他摆摆手:“你不要跳起来!坐下!有什么情况你慢慢说,不要叫唤!” 乐然坐了下去,说:“我六点多跟踪苏华南到了蓝天宾馆211号房间门外。我偷听房间里的声音,发现房间里只有苏华南一个人。我又到卫生间给我老婆打电话,发现她已回到家里,正在做饭,并让我快些回家吃饭。我想看来今晚苏华南不是和我老婆幽会,我就回家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家里画画,没有出来。我没有第二次到到蓝天宾馆,也没杀害什么陈强东。” 田春达指着电脑屏幕说:“你好好看看,这个穿着阿迪达斯运动服,走进宾馆二楼走廊里的人不就是你么?” 乐然又扶扶眼镜仔细看看屏幕,说:“这个人外貌和装扮跟我很相像,但确实不是我。我没有在那天第二次进入蓝天宾馆,也没有杀害陈强东。” 田春达厉声说道:“你要说实话,否则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乐然委屈很地翘起小胡子说:“我现在说的确实是实话。我其实没犯罪。我跟踪苏华南,是因为他搞了我老婆。我是想报复,可我没有采取行动。可你们硬说我有罪,又是杀人的罪,我能承认么?我确实没杀人,你们可以查,如果查出我真的杀了人,可以严惩我。不过你们是查不出的,除非你们硬给我栽赃!” 结束了讯问之后,田春达对全组安排下一步工作:“现在要抓紧找到证据,证据不足就不能给乐然定罪。我们要搜查乐然的家,看能不能找到证据。另外,要对乐然实行24小时监视,他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们还要询问杜辉,他是沈晴的丈夫,如果他知道妻子搞婚外情的事,也是有报复的可能的。沈晴伤势稳定后也要进行询问,以了解更多情况。” 章节目录 连环套4 8 刑警搜查了乐然的家,但没能找到那件阿迪达斯运动服,也没能找到其它证据。 医生向刑警报告,沈晴的伤势稳定了,可以询问了。田春达和郝东、孟晓春来到医院,对沈晴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到沈晴长得很媚气,说话、举止也带着一股媚气,或者说妖冶之气。他想,难怪她在外边找野男人。 田春达对她说:“你说说被伤害那天的情况吧。” 沈晴却支支吾吾,似乎不知怎么说好,杏核眼飘飘忽忽闪烁着。 田春达说:“要不我问你答吧。” 沈晴有些勉强地微微点点头。 “你那天为什么要去蓝天宾馆?” “这......”沈晴又支支吾吾起来。 “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了吧。你是去赴与男友的约会吧?” 沈晴见无法回避,脸有些红地点点头。 “你的男友就是陈强东么?”田春达又问。 沈晴着急地连忙摇头,披肩卷发都甩了起来:“不,我根本不认识陈强东。”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刑警们的意料。田春达不由瞪大眼睛惊奇地问:“你不认识陈强东?可你受伤时是和陈强东裸体躺在211房间的床上啊?” “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我是和男友苏华南约会。我们俩在电话中商定在晚上七点到蓝天宾馆一楼餐厅吃饭,然后去楼上的211房间。可我在宾馆餐厅从七点等到八点半,也没见苏华南人影,也没接到他的电话。我很气闷,一个人在餐厅独坐了这么久,让服务员看着也笑话。我就去了211房间,想也许苏华南能到211房间跟我碰头。我进了211房间,又等了将近三十分钟,还是没见苏华南踪影。我也饿了,就叫了瓶啤酒和两个菜,在房间里吃喝起来。吃完了,我觉得头很晕,就躺倒在床上,很快就失去了知觉。直到臀部感到剧痛时我才苏醒,只看到一个黑影从门口跑了出去。接着我又昏迷了,被送到医院抢救我都不知道。” “你看清那个黑影是什么人了么?” “我只看到背影。只看到那男人头发很长,都披到肩上了。” “可我们在房间里并没有发现啤酒瓶子呀?”郝东这时问沈晴。 “那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喝了一瓶啤酒,瓶子放在床头柜上了。” “你吃完饭倒在床上时是穿着衣服么?” “是呀。我只是觉得头晕,想和衣倒在床上休息一下。没想到就睡过去了。也不知是谁脱了我的衣服,真缺德!”沈晴说到这柳眉倒竖,杏眼瞪得很大,媚气中带了些杀气。 “你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你一点不知道么?” “完全不知道。” “你睡得那么死?” “一点儿知觉也没有。后来我想,我怎么能睡得那么死?是不是有人在我晚上吃的食物里掺了安眠药了?对了,可能是陈强东在我喝的啤酒里掺了安眠药。我喝着啤酒有些不对味。他是想把我催眠后强奸我。对了,那个啤酒瓶没有了,肯定被下安眠药的人拿走了,怕被检查发现瓶里下了药。” “可我们对陈强东尸体检查时,发现他胃里也有安眠药。他虽然赤身裸体躺在你的身旁,但并没有实施性侵。他是在昏迷中被刺死的。” 沈晴脸上现出迷惑:“那是谁给陈强东吃了安眠药呢?又是谁把昏迷中的他弄到211房间我的床上呢?” “我们也想弄清这些问题。这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希望你们尽快弄清真相,还我一个清白。也希望你们尽快抓住凶手,为我报仇!”沈晴的杏核眼又露出杀气。 坐在一旁的女刑警孟晓春想:“我们可以抓住凶手,为你报仇。可我们还不了你清白了,因为你早已不清白了!” 田春达又问:“你的那个男友是谁?叫什么名字?” 沈晴怔了怔,迟疑着说:“我能不说么?” 田春达坚决地说:“你应该说。因为这个人很可能跟案件有关系。我们也要对他进行调查。” 听到这,沈晴不得不开口了,她期期艾艾地说:“他,他叫苏华南,是四海商贸公司的业务部经理。” 田春达听到这个名字心想:“苏华南,那天乐然跟踪的人就是苏华南呀。苏华南那天到了蓝天宾馆211房间,可他并没有和沈晴约会见面,这是为什么呢? 警察走后,沈晴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脸算丢光了,跟苏华南的暧昧关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又被人脱了衣服跟一个不认识的赤身男人放在一起。自己这婚外情真是代价惨重呀!丈夫杜辉因为这事成了杀人犯。自己又被丈夫刺成重伤。医生说自己臀部被刺伤到坐骨神经,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会经常麻木疼痛,走路也会受到影响。哎,真是够惨呀。杜辉呢,更惨,成了杀人犯,肯定会判重刑。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婚外情造成的呀。早知道有这个结果,自己肯定会拒绝苏华南的勾引,不会跟他搞什么婚外恋。想到这沈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滴湿了病号服的前襟。她钻到被窝里,用被子蒙上了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凄苦的样子。 章节目录 连环套5 9 刑警在四海商贸公司的接待室询问了苏华南。 苏华南说8号那天下午六点半他到了蓝天宾馆。由于路上走出了汗,他想先到211号房间洗洗脸,凉快一下,然后再去餐厅。可在211房间里,他的手机响了,妻子来电话说七岁的宝贝女儿让汽车给撞了,送到医院抢救。他一听如五雷轰顶,方寸大乱。急忙出门打车奔了医院,也忘了到餐厅看看沈晴来没来。在医院里他和妻子焦急地守候在手术室门前,也不好给沈晴打电话。而且他也不敢接沈晴打来的电话,把手机铃声关了。 田春达问他那晚是不是一直都在医院里。他说是,一直守候到天明。妻子和医护人员可以作证。 田春达想,那么,苏华南应该没有作案时间。 刑警又询问了沈晴的丈夫杜辉。 杜辉说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妻子好像有外遇。但还没有得到证实,所以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至于妻子的被伤害,他认为妻子可能欠下了情债,遭到了报复。比如她情夫的妻子就可能报复她。 田春达问他八号晚上在哪里,做了什么。他说他去了父母家,在那吃的晚饭,并在那住了一宿。 可能涉案的人员都查问了,但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也没有发现新的证据。 田春达发现,杜辉和苏华南的外形很相像。在电脑上给他的照片用相应软件戴上披肩长发、茶色墨镜和小胡子,简直和苏华南的形象一模一样。田春达分析说杜辉也可能化装成苏华南作的案。郝东和其他刑警也赞成这种看法。田春达命令对杜辉也进行24小时监视。 第二天晚上,监视人员发现杜辉在天黑后穿着一身黑衣服出了家门。于是在暗中跟踪。杜辉叫了出租车来到了郊外宁水河边,在一处僻静地方下了车,他看看四周,然后悄悄走进河边的芦苇丛,十几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刑警随后也进了芦苇丛察看,发现有清扫地面的痕迹。看来杜辉是想清除在这里留下的脚印。他可能把作案的工具丢进了河里,然后仓皇逃走。过后又想到要清扫当时留下的脚印。刑警在这一河段进行了搜索,在河底发现了一个皮包。皮包里装有石头,还有一件带血的蓝色阿迪达斯运动服,服装里还包着一把瑞士军刀。 刑警把皮包拿给沈晴看,沈晴说这就是杜辉的皮包,可那件阿迪达斯运动服和瑞士军刀她没见过。 刑警逮捕了杜辉。 10 在充足的证据面前,杜辉不得不交代了实情。他跟踪了两次沈晴,发现她与苏华南在蓝天宾馆幽会,而且都是在211房间。于是他贿赂了二楼服务台的服务员田野。田野看了杜辉拿出的沈晴照片后,说:“这个女人来过几次,都是与一个头发很长,戴着茶色眼镜,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幽会。”杜辉对他说:“那你以后再看到他们来幽会,就用手机通知我。那个男的叫苏华男。”田野因为收了一千块钱,就点头同意了,但他说:“你可不能把我漏了出去。”杜辉说没问题。 8日晚上近七点,田野打电话向杜辉通报,说苏华南又来到宾馆,进了211房间。而沈晴也来到了宾馆,他在餐厅吃饭时看到了她。他们可能又要幽会了。 于是杜辉在晚上九点十分来到蓝天宾馆。他看到211号房间的房门并没有关严,就冲了进去。借着幽暗的地灯光线,他看到沈晴侧身躺在床上。又看到一个男人搂着沈晴,脑袋扎进她的怀里,二人似乎都睡着了。看到这无耻的一幕,杜辉脑袋嗡嗡作响,像就要爆炸的炸弹。他也没仔细看,认为这男人肯定是苏华南,就拔出新买的瑞士军刀向男人下身刺去。他本来是想教训他,要刺伤他的下身让他再不能乱搞女人。没想到由于当时过于冲动,又没用刀刺过人,所以刺歪了,刀子擦着下身而过,刺进了小腹。他接着又在沈晴的臀部刺了两刀,也只是为了教训她一下。接着就慌忙脱下血衣,连同刀子装进皮包,逃跑了。 出了宾馆,他向父母家逃去。目的是为了让父母给他制造不在现场证明。在路上,他经过宁水河,就钻进芦苇丛,把皮包装了块石头,扔进了河里。 过后他想到当时逃跑匆忙,又心里慌张,没有把河边的脚印消除掉。于是又在晚上去河边消除脚印。没想到被跟踪的刑警发现了秘密。反而使皮包暴露出来。 田春达问他是不是化妆成乐然的模样去宾馆行凶。杜辉点了点头,说他跟踪苏华南到了乐然家,发现他与乐然的老婆也有一腿。他是跟乐然打过交道的,知道他与自己长得很像。于是他就化妆成乐然,并偷走了他的运动服穿上。一来是为了报复时不让妻子和苏华南认出他。二来也是为了把刑警破案的视线引向乐然。 11 这个案件似乎结束了,凶手被逮捕了,也认罪了。可田春达认为这个案件还有一些疑点。 第一,是谁给沈晴酒中下了安眠药,在沈晴昏迷后又偷偷拿走了酒瓶? 第二,是谁用安眠药催眠了陈强东,之后又把他拖进了211室,脱了衣服放到沈晴身旁? 田春达分析说:“这可能是一伙人干的。目的是要让行凶报复的杜辉伤害陈强东。做这事的人很可能是宾馆内部的人,他们与陈强东有仇,而且行动方便。田野嫌疑非常大,他是宾馆二楼服务员,又知道杜辉晚上要来报复偷情男女。” 大家都赞同田春达组长的看法。于是刑警在蓝天宾馆接待室查问了田野。 田春达看着田野问:“你是否曾受杜辉之托监视沈晴来到宾馆的活动,并给杜辉通风报信?” “是的,实在很抱歉。不过我要声明,我不是贪图杜辉的钱,我是看他可怜才帮他的。”田野低着头说道,但口吻却满不在乎。 “你收了他多少钱?” “1000元。” “泄漏客人的秘密有违职业道德,你知道吗?” “知道,很抱歉。”田野再度垂下头来。他的面貌很清秀,饭店服务生的工作似乎屈就了他。经过打听,田春达知道这个饭店的员工大都具备中专以上的学历,田野就是旅游学校酒店专业的毕业生。 “你是亲眼看到沈晴走进出211号房间的么”田春达问。 “是的。”田野点点头。 “那是几点钟的事?” 田野想了一下说:“七点左右吧。” “之后你就打电话通报了杜辉?” 田野点了点头:“是的。” “你看到陈强东在沈晴进入了211房间后也进入了这个房间么?” 田野摇了摇头:“没看见。”他又说:“在我后来看到那个小胡子很可疑地离开二楼后,我就走入走廊察看。看到211号房间门开着很大的缝,向里面呼唤也没人应,我就进去了。这时我才看到陈强东赤身躺在床上,身上流着血,已经人事不省。我心里很震惊,他怎么进入了211号房间,并赤身和同样赤身的沈晴躺在一起?我就急忙叫来了保安,并报了警。” 章节目录 连环套6 “根据情况分析,陈强东应该是被下了安眠药催眠后,又被送进211号房间,剥了衣服同沈晴放在一起的。在陈强东的胃里发现了大量安眠药。他如果想同沈晴苟合,不会服了安眠药再躺到她身边。实际他也没有同沈晴发生什么。他应该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这个人或这几人是宾馆内部的人,否则做不出这种事。你知道宾馆里谁和陈强东有仇么?”田春达用锐利的眼神盯着田野问。 田野有些慌张,本来就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他竭力地镇定自己,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谁和陈强东有仇。” “你看到沈晴进了211房间,怎么没看到陈强东被人抬进了房间?”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田野又现出慌张神色,他有些结巴地说:“我,我真的没看见,也许那时我进了厕所了。” 田春达看到田野有些绷不住了,更严厉地说:“你心里对情况很清楚的。对警察说谎你要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真实情况我们很快就能查清楚。到了那时你的问题可就严重了!” 在田春达严厉地追问下,田野终于低头承认了部分事实:“平常我在工作上受了太多陈强东部长的气,所以一直想找机会报仇。你们一定认为在工作上挨上司的骂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应该公报私仇。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即使我犯的错误很小,他也绝不宽容,甚至骂我是个蠢货,在公司里上班只是得过且过骗人家的薪水。我堂堂一个中专毕业生,怎么能够忍受别人骂我蠢货,骗人家薪水?世界上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但陈强东却要求下属做到绝对的完美,一次我因为路上堵车迟到了十来分钟,他就当着众人的面劈头盖脸地训我。我辩解了两句。他就骂我,我还了一句嘴,他竟然打了我一个耳光!他仗着是宾馆董事长的小舅子,在宾馆里为所欲为!既然他这么坏,我就决定要想法让他出丑,给他好看。沈晴进到211号房间后,我到房间门口探听。听到沈晴焦急地给苏华南打电话,但却联系不上,沈晴发出气愤地责骂声。我想苏华南可能来不了了。这时我突然灵机一动,心想正可借机让沈晴和值班的陈强东都服下安眠药,把他们弄到同一张床上睡觉,再通知杜辉前来捉拿。于是我就乘机在他们晚饭中下了安眠药。可我没想到他会被杀死。我只是想让陈强东丢人现眼,绝没想要他的命。” “你是怎么进入211号房的?我问过当晚的宾馆前台值班主任,你手里没有复制钥匙。” “我以帮客人开房门的名义向柜台借到了复制钥匙。” “帮客人开房门?” “我们饭店的门是自动上锁式的,只要把门带上,外面的人就一定打不开,只有里面的人才开得开。经常有客人不小心把钥匙丢在房里,而被锁在门外进不去,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必须去借复制钥匙,替他们开门。” “把钥匙借给你的服务生叫什么名字?” “叫……白小川。” 看到田春达把白小川的名字记入笔记本中,田野慌张地说道:“她真的只是把钥匙交给我用一下而已。” “为什么你要特别强调这句话呢?”田春达紧盯着田野问道。 “因为我不希望连累她。”田野说话变得有些结巴。 “连累?我本来根本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但是你这句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让我觉得白小川这个人可能和这案子有关。”田春达盯着田野说。 “我,我只是……”田野更加紧张起来,白脸都有些急红了。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一定要会会白小川这个人。”田春达坚决地说。 田春达命令郝东去叫白小川。 白小川来了,田春达看到她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有几分姿色,身材高挑,窈窕。 “10月8日晚上,田野向你要211号房间的钥匙了么?”田春达问白小川。 “是的。田野说客户把钥匙忘在房间里了,进不去屋,要从我这拿备用钥匙为客户开门,我就交给他了。”白小川细声细气地说。 “那晚田野还让你做什么了?或者说,那晚你还帮田野做什么了?” “他没让我做什么,我也没帮他做别的事呀。”白小川闪着很天真的眼神说。 “你要说实话,情况我们会调查的。”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呀。”白小川还是很天真的样子。 与白小川的谈话没有问出什么新情况。 刑警又到宾馆餐厅调查。餐厅服务员于红说出了一个令刑警注意的情况。“10月8日晚上我去二楼送餐,当时我是送的两份晚餐。一份是211客户的。另一份是陈强东经理的。那晚他在209号房间值夜班。当我推着餐车走到二楼服务台时,白小川拦住了我。她让我看手机上的一件服装,问我买那服装合适不合适。我就帮她参谋了几分钟。” 田春达猜测,田野就是在这时候给两份晚餐下了催眠药。白小川是为田野打了掩护。 可再次询问白小川,她坚决不承认是为田野行动打掩护,一口咬定她只是让于红帮她参谋一下服装。 刑警又向宾馆其他人员了解白小川的各方面情况,结果又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情况,白小川竟和陈强东关系暧昧!重案一组将白小川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对她进行重点调查。可就在这时,又一个令人震惊的情况发生了,白小川死了,被人杀害了! 12 10月22日,市刑警支队接到报案,在郊区清江岸边的水草中,发现一具女尸。 田春达带领重案一组的刑警来到发现尸体的现场。 将尸体打捞上岸后,田春达和几名刑警都吃了一惊,这人竟是白小川。她赤着身体,身上没有任何明显殴打的痕迹。从尸体尚未浮肿得很厉害看来,入水后顶多过了一个晚上。 “这女人个子挺高呀。”旁边一名围观的群众说。 “长得还挺漂亮呢。”又一名群众说。 “她是因为被调查自杀的吗?”刑警孟晓春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这样说?”田春达反问。 “她的脸似乎很平静。身上也没有挣扎、扭打的痕迹。虽然她眉头轻皱,但却看不出有恐怖的样子。” “女人决心跳河时,不会脱光衣服。”田春达说。 “也许在河里漂流时脱落了。”孟晓春说。 “夏天的话有可能,这秋季就不大可能,顶多脚上穿的会脱落。” 章节目录 连环套7 这几天天气很冷,已经下霜。水面上吹来的风也很冷,有些刺脸。所以这几天人们都加了衣服,穿上了毛衣毛裤,外面套上厚外套和较厚的长裤。跳河自杀的人一想到冰冷的河水,通常会比平常多穿几件。身上穿那么多衣服的话,在平静无波的江里漂流,不可能会脱落得这么光。 尸体被运回刑侦支队由法医进行尸检,法医在胃里发现大量安眠药。 刑警通知了死者的父母,让他们来认领尸体。 白小川的父母是郊区的菜农,身上留着明显的劳作痕迹,皮肤粗糙、黝黑。他们看见女儿的尸体便嚎啕大哭。母亲边哭边叫喊着:“让你不要跟陈强东来往你偏不听,才落得个这样下场!” 孟晓春在一旁说:“可陈强东已经死了呀。” 白小川母亲仍哭叫着:“那陈强东也逃脱不了干系,小川不和他交往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田春达这时心有所思,会不会是陈强东坑害了白小川,白小川实施报复导致陈强东丧命。而陈强东的亲友又报复白小川杀害了她? 田春达问白小川父亲,白小川昨天晚上干什么了,穿什么衣服。白小川父亲说,女儿在市里租房住,平时不常回父母家,所以他也不知道女儿昨天晚上穿什么衣服。 重案一组兵分两路,一路去白小川工作的宾馆,一路去陈强东家。 刑警孟晓春和向海洋来到宾馆,询问白小川10月22日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宾馆人员说没发现那天白小川有什么异常情况。刑警又问那天白小川穿什么衣服。宾馆人员说她穿一套米色西装,里面穿了件红色高领毛衣。黑色半高跟皮鞋,宾馆人员还从大厅监控录像中找出22曰上班时白小川走进宾馆大厅的录像,并给刑警拷贝进手机中。 田春达带领郝东来到陈强东家,了解陈强东妻子和儿子10月22日晚上的活动情况。妻子先是哭着诉说她早就让陈强东与白小川那个小妖精断绝来往,可白小川为了多得钱财死缠着陈强东不放,到底陈强东让那个小妖精给害了。在她平静一些后,她又回答刑警提问,说10月22日晚吃完饭她去附近一家中医按摩诊所按摩了。最近她头痛、失眠,想通过按摩诊治一下。 陈强东的独生儿子陈鸣16岁,高中学生,长得很清秀,有些像女孩子。他说晚上吃完饭写了一会儿作业,八点多钟同学叫他去网吧打网络游戏,他和两个同学合伙玩到十点半钟,然后回家睡觉。 田春达想,如果这两人说的情况属实,他们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之后田春达和郝东找陈家的邻居和陈鸣的同学调查,证明陈强东妻子和儿子说的情况属实。刑警拿着白小川的录相到犯罪现场附近调查,有几个晚上在附近跳广场舞的老大娘说,10月22日晚上八点半左右,她们看到这个女人在广场走过,穿的就是这身米色西装,里面是红色高领毛衣,黑色半高跟皮鞋。不过她头上包着纱巾,又戴着太阳镜,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穿着和身材绝对像。她是穿过广场向市里走去。警察又详细询问了衣服、纱巾和太阳镜的样式。 听到部下的情况汇报后田春达坐在办公室内冥思苦想,他曾开玩笑管这叫做脑力体操。同事们开玩笑说组长一做脑力体操,就会想出新办法或新点子。此时田春达想,如果这个人是白小川,那么她在22日晚上八点半还活着。而这时陈鸣跟同学去市中心的网吧打网络游戏了,不可能杀害白小川。陈强东妻子这时在中医诊所做按摩,也没有行凶的可能。他又想到,法医说白小川是在10月22日晚8时至12时之间被害的,那在8时半她应该在江边,为什么她穿过广场向市内走去呢?8时半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为什么还要戴着太阳镜呢?她早上上班时头上并没有包纱巾,而晚上却包上了纱巾。她死时没有被强暴,为什么被脱了衣服?脱下的衣服又哪里去了? 田春达脑中突然晃动出陈鸣的身影。陈鸣的身高和胖瘦都与白小川差不多,脸色也差不多。那么,他会不会在江边杀害了白小川,又脱下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用纱巾包住头脸,再戴上太阳镜,扮作白小川,在8时半穿过江边广场,给人造成这时白小川还活着的假象,以迷惑警方。白小川之所以尸体是光着的,刑警又一直没找到她穿的衣服,是因为陈鸣穿走了她的。想到这里,田春达马上办理了搜查证,然后带着几名刑警去陈鸣家搜查 陈强东妻子看到刑警拿出搜查证给她看,哭叫道:“我丈夫是被害者,我们是受害人,你们警察怎么反而搜查我们家?这是怎么回事?” 田春达说:“这是办案的需要,请你配合。” 陈鸣这时冲出来叫道:“不行,你们不能随便搜查我们家!” 田春达说:“我们不是随便搜,我们有搜查证,在法律上讲是合法搜查,这也是办案的需要。如果你们再阻拦我们,就是妨碍公务!” 听到田春达义正词严的话语,陈强东妻子和儿子无奈地闪开身子。刑警进入家内搜查。 刑警经仔细搜查,在家中发现了与广场舞老大娘所说相似的纱巾和太阳镜。又在陈鸣一件高领棉线衣的领子上发现了一丝微小的红毛衣纤毛。 田春达问陈鸣:“你有红色高领毛衣么?” 陈鸣摇摇头说:“没有。” 田春达厉声质问:“那为什么在你的棉线衣高领上发现了红色毛衣的纤毛?” 陈鸣听到这话脸上现出惊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田春达又厉声质问:“你是穿上了白小川的高领红色毛衣,又穿上了她的米色西装,包上纱巾,戴上太阳镜,”说到这田春达指了指搜查出的纱巾和太阳镜,又接道:“然后你扮作白小川招摇过市,以迷惑警察。是这样吧?” 陈鸣这时已经泄了气,但还无力地辩解:“不,不是,我没有……” 田春达说:“走吧,你跟我们回公安局说清楚吧。”说完让部下将陈鸣带走。 陈明母亲这时又哭叫着扑过来拦阻:“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儿子。” 孟晓春上前拦住了她:“你不要妨碍公务,否则你也是犯法的。” 13 在证据面前,在田春达严厉地追问下,陈鸣这个十六岁的中学生终于扛不住了,交代了实情。 “我跟我父亲关系不错。得知白小川纠缠我父亲后,我和母亲都很生气,想教训她。后来又得知白小川与人合伙害死了我父亲,我就更加仇恨她,想报复她。经过一番思考,我行动了。10月22日傍晚,我用一个新买的二手手机给白小川打了个电话,说她母亲得了急症,送进郊区医院抢救。她父亲求我这个从外地开车回家探亲的乡亲开车接她去医院。白小川一听很着急,就上了我开的车。在车上她急得掉眼泪,我就安慰她,又拿饮料给她喝。饮料里掺了安眠药,她喝了很快就昏迷了。我把她拉到江边僻静处,用胳膊勒死了她,这样不容易留下痕迹。等天完全黑下来后,我脱掉她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把尸体扔到江里。然后头上包上纱巾,戴上太阳镜,在八点钟冒充她到江边广场走了一趟。目的是让人们看到此时白小川还活着,以蒙骗警察。然后我又到车上换了妆,开车回到市内,与同学到网吧打网络游戏。白小川的衣服我处理了,但没想到没处理干净,留下了痕迹,露出了破绽。” 田春达问陈鸣:“你年纪不大,还是个中学生,怎么想出了这么些鬼点子?” 陈鸣说:“我喜欢看侦探小说,有些东西是在侦探小说里学到的。”他又接着说:“我也喜欢看武侠小说,我记住了‘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句话。何况是为父报仇,我一定要做!否则我就不配做我爸的儿子,也对不起我爸的在天之灵。” 田春达听了这话后说:“你喜欢读书不是坏事。但要多从书里吸收正能量,不要误读,走向歧途。你要多读些法律书籍就不会做下蠢事了。你不报复,警察也会依法严惩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的。你盲目地采取复仇行动,会毁了你的青春,甚至对你终生产生影响的。你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你这样做,也会责备你不该这样做的。” 听了田春达的话,陈鸣低下头沉默了,似乎在进行一些思考。 田野见白小川己死,在刑警的追问下,也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我是和白小川合谋报复陈强东的。白小川刚到宾馆工作时很朴素、单纯。陈强东见她年轻貌美就勾引她。给她买漂亮衣服、首饰,请她到高档歺厅、娱乐场所消费。白小川为陈强东的权力、金钱和热情所打动,就委身于他,做了小三。后来陈强东把白小川玩腻了,对她渐渐冷淡。白小川这时怀孕了,可陈强东己另结新欢,逼着白小川打胎。于是白小川对陈强东由爱到恨。而我也对陈强东很愤恨,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共同谋划、实施了对陈强东的报复行动。可我们确实没想杀他,只是想让他出丑,在宾馆没法干下去。没想到杜辉竟杀死了他。" 这个连环套案中案完全告破了。晚上田春达与在警察学院当教授的妻子谈起案情。妻子感慨地说:“这是婚外恋的悲剧呀。也是当小三的悲剧。婚外偷情虽然可得一时欢愉,但也潜在很大危险,搞不好就会身败名裂。当小三虽然可得到一些钱财利益,但也可能遭到灭顶之灾。白小川年纪轻轻,还未尝到真正爱情的滋味就命丧黄泉,真是可怜、可叹也可悲呀” 田春达在一旁默默地点头。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1 1 刚刚洗过澡的李明光在宽大的穿衣镜前装扮着自己。39岁的他是个讲究仪表的人,像爱整洁的丹顶鹤,要经常梳理自己洁白的羽毛。虽然经济不很宽裕,但宁可别的方面省,好衣服却买了几套,出门时总是衣冠楚楚。今天他格外仔细地装扮,因为要有一个行动,这个行动使他的内心浪花滚滚。在穿上t恤时他的手感觉到自己如摩托马达般跳动的心。他穿上的是自己最好的一件t恤,真正的鳄鱼牌,金黄和淡绿线条相间,耀人眼目。下身是一条金利来牌米色细麻西裤,裤型很好,充分展示他匀称修长的双腿。脚上是一双老人头牌褐色软牛皮皮鞋。他对镜前后左右打量着,脸上露出了自许的微笑。俊朗的外形加上名贵可体颜色协调的衣着,可以吸引任何一个女人的眼球。那么高雅的赵沐云呢?她肯定也会心动。今天就是要对这位贵妇人采取行动,把这个高傲的凤凰俘获在手。 镜子里李明光线条分明很男人的脸再次现出一丝笑容,高增福,你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 大约在半年前,李明光下班后向家里走,在马路的拐弯处一辆黑色奔驰豪华轿车突然停在他的面前。 ”是李明光么?”坐在车后座的人摇开车窗对他喊道。 “是我。”他答应着走向轿车。是谁喊我呢?坐在豪华轿车里的不是一般人物吧?走近轿车,李明光看到车后座坐着一个穿着皮夹克、羊绒衫,很富态的男人。讲究衣着的他一眼就看出那皮夹克和羊绒衫像这辆车一样都是高档货,价格不菲。可是这人却如隔水雾印象模糊。 “怎么,不认识我啦?”车里的人咧开鲇鱼嘴笑着说。 李明光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是高增福呀!” 李明光又略加思索,想起来了,高增福,小学同学。那时他家庭困难,衣衫邋遢,因为经常捡煤核,手和脸总是黑糊糊的,是同学嘲笑的对象。噢,是老同学呀。李明光笑着同高增福握手,高增福现在的手白胖细嫩,戴着很大的钻石戒指,而且两只手都有。李明光想,真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喽! “哎呀,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今天碰上了,不容易呀!走,上我那坐坐,咱哥俩喝几杯。”高增福说着打开车门。 李明光有些犹豫,没有迈动腿。 “怎么,气(妻)管严呐?给家里打电话请个假。”高增福说着从衣袋中掏出手机。 “我这有。”李明光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坐上轿车。 高增福的家在镜湖边的高级别墅区,一座面积近四百平方米的三层花园洋房,室内装饰摆设富丽堂皇。李明光也算见过些世面,但内心里还是不时惊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更让他惊讶的是,室内的装饰不像高增福这样俗气,很雅致,墙壁上还挂着一些仿制的世界油画精品,有莫奈的、塞尚的,还有雷诺阿的。“你这家里装饰得很高雅啊。”他称赞说。高增福接道:“是我老婆装饰的,她好玩高雅,我可没这个闲心。她去娘家了,得九点多回来。”李明光对这位女人产生了兴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也像这室内的装饰一样高贵、雅致么?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嫁给了高增福这样一个俗人呢?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有钱呀。 高增福打电话向附近的湖滨酒店叫了几个菜,有白灼大虾、葱烧海参、清蒸螃蟹、甲鱼汤,还有腊肉荷兰豆、西芹拌腰果。酒是茅台和青岛啤酒。 这家酒店的海鲜很新鲜,都是空运来的,尝尝。高增福介绍说。 李明光知道这家酒店是全市最好、价格也最昂贵的酒店。夹起块海参尝尝,果然味道鲜美。 “来,咱哥俩碰一杯。”高增福举起酒杯。 李明光也举起酒杯,盯着酒杯说,“这酒杯好精致典雅呀!” “这是纯水晶的,捷克进口。这套酒具近万元呢,也是我老婆选的。她好玩高雅。”高增福带着些嘲笑说。 李明光却觉得这女人不一般,品位不俗。 “我老婆叫赵沐云,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比我小5岁。她财贸学院毕业后经朋友介绍给我当会计,以后当财务主管。当了我的老婆以后就不上班了,给我管家。住这儿的人家老婆都不上班,在家养着。”高增福点着一颗中华烟,看看李明光又说,“赵沐云是我第二个老婆。我第一个老婆没福,我刚要发起来她却出车祸死了。苦跟我吃了,福却没享着。人这命呀,真是不好说。” 命运如麻将局,变化无常呀,谁能想到当年小氓流似的高增福如今成了大阔佬呢?李明光心里有些泛酸地想。 几杯酒下肚,高增福话更多了,说起了自己的发家史。李明光想,发家的人都好说发家史,正如项羽所说,富贵而不还乡,就如夜间带着珠宝首饰在街上走,别人看不到,可惜了。 “你知道,我小时候家里穷。我高中都没上就去建筑队当小工了。可穷则思变,***他老人家说的,我就总琢磨怎么能挣钱。后来我搞小包工,攒下一些钱,就去俄罗斯跑买卖,是第一批去俄罗斯掘金的人哪,哈哈!我什么都倒腾,把俄罗斯的木材、钢材、裘皮、载重卡车倒腾到中国,又把中国的羽绒服、运动服、电器、瓷器倒腾到俄罗斯。慢慢就发起来了,又在俄罗斯开了饭店、超市。近几年咱们市搞经济开发区,搞小区改造,我又投资搞建筑,搞房地产,钱就像流水似的往里淌,你想挡也挡不住。我有三亿多资产,你信不信?”高增福伸出手挥动着两根手指,眼睛如麻将的一饼盯着李明光。 “我信,我怎么不信?看你这车,这房子就是大发了。” “我家里有四辆轿车,都是高档进口车,奔驰、宝马、雪佛兰、还有卡迪拉克。我一辆,老婆一辆,孩子一辆,还有一辆备用。你看我楼边那一溜平房,都是车库,剩下的是保姆、司机住房。在俄罗斯我还有别墅,有轿车,我常去那边住住。” 李明光点着头,“增福,你不简单,不简单。套句麻将局上的话说,你是做庄连胡搂宝呀。” “哈哈,比喻得挺好。看来你是麻将高手啊。”高增福咧开鲇鱼嘴大笑着说。 “高手不敢,有时玩玩而已。” “现在是十亿人民九亿麻,我也好这口儿。以后我找你玩。” 李明光点点头。 高增福又转回刚才的话题。“我爷爷给我起名叫增福,可过去我总纳闷,我增什么福呀,穷得要命,在学校,在单位,总让人嘲笑、欺负。可现在看这名字还真起对了,我真是增福呀,增加,一个劲增加,增加,一个劲增加……。”他伸出手,把手掌一波一波向前推,好像在洗麻将牌。 “嗯,你这名字起得好,名符其实。”李明光点头。他又想自己的名字,明光,我的前途明光了么?我在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尖子,可现在只不过是区文体局的一个小副科长,挣三千零点儿,住单位分的两室的小房子。看看人家高增福……李明光心里又泛酸,他举起酒杯,“来,喝!”说罢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明光,你酒量不赖,不赖!哥哥奉陪,”奉陪!高增福也仰脖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门外有汽车声响。高增福笑说,我老婆回来了。 赵沐云一进屋,李明光眼睛不由一亮,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高雅。高挑匀称的身材,着一身精致可体的细格条纹紫色毛涤混纺西服套裙,肯定是进口名牌时装。波浪式卷发把她光润的脸衬得更加白晳。她的眼神很亮,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让初见的人不敢直视。 高增福把李明光作了介绍。又笑说,“还没见面,我这老同学就夸了你好几次呢。” “是么?都夸我什么了?”赵沐云说着看了李明光一眼。那目光如镭射穿透李明光的心底,让他的心一颤,他不由低下头。 “他夸你画选得好,家具摆设选得好,餐具也选得好,有品位。”高增福笑着说。 “是么?你对我选的画感兴趣?”赵沐云看着李明光微笑了。 “是呀,你选的可都是大师的名画,精品中的精品。” “看来你很懂艺术呀。” “不敢说懂,爱好而已。你选的家具、饰物也很别致、典雅,可见你审美眼光不凡呀。”李明光笑着对赵沐云说。 赵沐云看看高增福说,“你带来的朋友能有这样审美眼光的不多呀。今天我这些精心挑选的画和物件才算见了天日。” 听到这位虞美人的称赞李明光心里很激动,美人一笑值千金呀。 “明光可是名牌大学艺术系毕业,能没有那什么,什么美的眼光?” “审美眼光。”赵沐云有些不屑地斜了高增福一眼。 “我搞不懂你们那文明词,反正是有眼光吧。” 赵沐云看看李明光又说,“我从小就喜欢文学艺术,可考大学时却拗不过父母,学了财贸,他们说学财贸好找工作。” “业余爱好也不错么。”李明光说。 “你们俩都有这爱好,以后可以多唠唠。我老婆在家经常发闷,以后你多来跟她唠唠,你们有共同语言,能唠到一块呀。” 以后高增福就经常找李明光来家里吃饭,玩。赵沐云也经常同李明光聊天,聊小说、电影、绘画、音乐。令赵沐云惊喜地是,李明光不但对文学艺术有眼光,对时装、化妆和现代时尚也很有眼光。两人越谈越投机。 时间长了,李明光感到赵沐云不但对自己有好感,而且有了别的意思。上个星期天的一个举动更证明了他的感觉。那天高增福又找李明光来家里吃饭。吃过饭高增福说公司有个急事要办就走了。赵沐云笑对李明光说,“今天是我让高增福叫你来的,我新买了本画册想让你给评点评点。” 画册只看了几页赵沐云突然说,“我新买了几套时装也想让你给评点评点,”说罢将李明光领进了自己的卧室。她和高增福各有卧室,因为高增福晚上经常有应酬,牌局、饭局不断,很晚才回来,她怕打扰。 赵沐云让李明光在卧室门外等着,她换好了时装就让李明光进屋观赏评点。卧室里弥漫着高档进口香水的芬芳,李明光嗅着心灵微微发颤。一个高贵的女人引领一个男子进她的闺房,这是很亲近的表示啊,又让他观赏她的时装,这就更亲近了。 赵沐云买的都是进口高档时装,钱多当然货也好,李明光夸着时装也夸着赵沐云的眼光和身材。这令赵沐云更加神采飞扬,如飞天女神展示着飘飘衣袂和翩翩风姿,眼神也一闪一闪放出电波。虽然这种放电不像一般俗女人那样直接、露骨,很含蓄,但李明光还是感觉到了,他是个敏感的人啊。 可恶的电话打断了赵沐云的时装展示。几个邻家富婆找赵沐云打麻将,说是三缺一,非要赵沐云去救局不可。赵沐云无奈只好去了。 回到家李明光想,如果不是电话打断了,他和她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就像麻将局听牌了,随时有胡牌的可能。 以往的岁月里李明光也遇到过女人放电,但他没有通过电,他很清高,一般女人看不上眼。可赵沐云却确确实实让他心动。他别的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俘获她或是被她俘获。 对着镜子李明光最后又打量一遍全身,将已经纹丝不乱的背头又梳了梳,毅然而然地走出了家门,像一个克格勃去执行神秘而重大的使命。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2 2 走出宿舍楼的大门,李明光决定乘出租车去高增福家。以往这么远的路程李明光可舍不得打的士,得17元路费呢。可今天一定要打的,夏天公共汽车里很热,气味不好,他不愿身上沾染上异味让赵沐云不快。 今天是赵沐云让他去打麻将。高增福到外地出差了,赵沐云找了邻居两个牌友加上他凑成一个局。他坐在出租车里脑海中不由泛出在高家打麻将的一些情景。第一次找他打麻将时他吓了一跳,他问高增福打多大的,高增福说一百打底。他连忙摇头,这么大的麻将我可打不了,我连十元的麻将都没打过,最大是五元。高增福笑说你别害怕,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又拿五万元给他做本钱,他这才壮着胆子上了牌桌。不过他麻将打得很精,赢多输少。玩了这几个月还真赢了五、六万元。赢了钱心里当然很受用,可也有不受用的。高增福可能觉得自己出了本钱,又给他保底他才赢钱,对他越来越随便,在牌桌上时或支使他,让他倒水,拿烟什么的,还拿他调侃打趣。他心里不高兴,可拿人家的嘴短,却也不好说什么。小学时自己是班长,因为高增福卫生、功课不好经常批评他,他现在是不是想一报还一报呢?就是心里没这样想,潜意识里也是有的吧?他也可能把自己当成一个陪他们两口子玩乐解闷的陪客,就像过去有钱人家里养的清客。唉,这点儿不愉快还是忍着吧,就是为了能经常见到赵沐云也得忍着啊。 眼前就是高级别墅区的大门了,李明光看到前面一辆高级轿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保安连忙从门房跑出开门,又向轿车行了一个礼,把轿车迎进大门。可当出租车来到大门口时,保安却不开门。李明光让司机按按喇叭。看门人走出来不高兴地说,“出租车不准开进来!” 李明光只好下车从小门走了进去。他想,这就是差别啊,过去说是要消灭“三大差别”,破除等级观念,可现在是差别越来越大,等级分明啊。路边立着一幅别墅区的全景图,图上方写着一条标语“成功者的福地,大富豪的天堂”。看到这条标语李明光想,有钱就是成功者么?是的,这是现在的一种普遍认识。富豪现在成了光荣骄傲的象征。他眼前又闪过了电影里打土豪分田地的情景,以后穷人们还会冲进这豪华的别墅区分财产么?不会了,现在可是保护私产,鼓励致富。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李明光又看到园区里的网球场、游泳池、健身房,还有花园、人工湖和假山,感觉自己像一个穷小子走进了大观园,又像《红与黑》中的于连到上流社会来闯世界。他扪心自问,自己很笨么?不是。很无能无知么?也不是。相反,自己很精明,学习工作也很努力,可为什么自己住不进这别墅区,不能被人看作成功者呢?是哪里出了毛病呢? 李明光走进高增福家,保姆马上把他领进娱乐室。这专门的娱乐室有40平方米,做了特殊装修,隔音好,照明好,空调保持摄氏22度恒温,也保持空气清新。室内有各种娱乐设备。一张特制的台球案子,翻过来就是乒乓球台。麻将桌也是特制的,可以自动洗牌码牌,高增福向李明光介绍过,这麻将桌一万多元呢!还有进口高级音响和家庭影院,各种健身器材。 赵沐云和另两个牌友笑着招呼李明光赶快入座。李明光看到赵沐云今天穿了一套米黄色纱质连衣裙,这种衣料是国外新产品,透气好,不出摺,又绵软贴身。裙子上装是挎篮式,露出了浑圆的香肩和白藕似的胳膊。前胸开口很低,袒出了雪白的**,**的上沿也露了出来。裙子的下摆刚刚过膝,让匀称的小腿和秀气的脚展示出来。李明光感到赵沐云穿上这纱裙真是美丽飘逸又性感。 投骰子吊庄。赵沐云是李明光的对家,坐在对面,这让他很失望。 打起来李明光手风还不错,东风圈胡了两把夹,还搂了一个宝,南风圈庄上又糊了把漂搂宝,一下进了4800元。 “哟,明光,你今儿真是挺兴啊,连着搂宝胡大牌!”上家林雨梅笑着说。 “他是挺兴,可也是你这个上家没看住。你得负起责任啊。”下家于东说。 “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可看不住呀,你看他都是碰开门,站立胡、自搂胡,就是手气好!”林雨梅又笑对李明光说,“来,你替我抓这头一把牌,我要沾沾你的福气。” 赵沐云斜了林雨梅一眼,有些不屑地撇嘴笑了笑。 李明光笑着替林雨梅抓了头一把牌。 可这一局李明光又赢了,林雨梅却点了炮。 “我这把没沾上福气,输得更惨,怎么回事啊?”林雨梅嘴唇撅成一个0叫道。 “这福气可不是想沾上就沾上的,你想要不一定去,没要它没准就来了呢。”赵沐云弯着柳叶眉笑对林雨梅说,水灵灵闪着晶光的美目又扫了李明光一眼。 一大圈过后重新吊庄,林雨梅又尖着嗓子叫起来,“哈,这回我坐到明光的香位置了,肯定苦尽甜来!” 赵沐云成了李明光的下家,坐到他右侧。这使李明光很高兴,嗯,这下有机会了。 东风圈过后赵沐云动了动身子,把裙摆向上拉了拉,拉到膝盖以上,又把朝向李明光这边的左大腿向前伸了伸,左大腿的前半截便露了出来。李明光扫了一眼赵沐云的腿,内心感叹,真是条美腿啊,光润如玉,匀称修长,绝不亚于时装模特的腿。 玩了一会儿李明光说了句“今天天气挺热啊,”把裤腿拉到了膝盖以上。他又伸了伸右腿,膝盖似不经意间碰到了赵沐云的膝盖。他感受到她皮肤光滑温润。她没有动,他也没动。片刻后,李明光似得到了默许和鼓励,又把右腿歪了歪,整条腿就同赵沐云的腿贴上了。他看看坐在沐云右侧的于东,他专注于牌桌,不会看到牌桌下的情况。他又飞了眼赵沐云,她好像也专注于牌桌,但分明感到了他的目光,嘴角极轻地笑了笑。 成功了,我的诺曼底登陆成功了!我过去的感觉是对的。她衷情于我,现在又将属于我。为了进一步得到证明,也为了进一步扩大登陆战果,李明光在抓牌时装作没拿住,掉在了桌下。他弯腰到桌下捡牌,手指在赵沐云裸露的左脚上捏了一下。她仍没动。他窃喜地又在她左小腿上捏了一下。这时他听到她在桌上说,“你快点捡牌呀,都等着你呢。”他知道她这是怕他进一步动作让另两人发觉,于是抬起身子笑说,“这牌掉到桌腿边了,费了点儿劲才找着。” 林雨梅催促,“你快出牌吧,我们还等着返本呢。” 继续打牌时李明光突然想起一句俗话,“钱场得意,情场失意”,于是就打得松了些,还给林雨梅点了两把炮。林雨梅捞回了些钱,咧开厚厚的腥红嘴唇笑说,“我以为今天要三归一呢,都得让明光搂了去,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这时赵沐云用膝盖轻轻磕了磕李明光的腿,似乎问他怎么了?李明光回磕了她两下,似在告诉她没什么,又似告诉她以后会明白的。他感到腿贴在她的腿上很舒服也很刺激,又想,如果能完全贴在她的身上,全身肌肤相亲,那该是多么的多么呀! “明光,你出牌呀,怎么愣神了?“林雨梅叫了起来。 ”啊,啊。“李明光回过神来,顺手打出张三万。 ”哈,胡了,站立夹!“林雨梅兴奋得大叫。 赵沐云又磕了一下李明光的腿,力量大了些。 李明光笑着说”,唉,昨晚睡眠不足,玩长了精神头就有些跟不上了。“ 林雨梅瞟了李明光一眼,笑说,”昨晚怎么没睡好?是不是跟你老婆淘气了?“ ”说哪去了?老夫老妻还淘什么气呀?摸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 林雨梅和于东都哈哈笑了。 赵沐云飞了李明光一眼,很有意味地笑了。她知道李明光的老婆长期在国外,并且已经有了情人。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3 3 令赵沐云、李明光心旌摇荡的麻将局结束了,赵沐云送李明光走出大门。李明光看看有些暧昧的夜空轻声对赵沐云说,”到我家去坐坐好么?就我一个人。“ 赵沐云脸上一热,飞上一朵红霞,但在夜光中不甚明显。她拢了一下头发,微微点了点头。 李明光的妻子是外贸公司的白领,被派到日本工作,常驻东京。李明光从侧面了解到,老婆在日本已经有了情人。起初他很生气,可又一想,长期两地生活,她又风流时尚,找个情人也是难免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随她去吧,管也管不住。他们的儿子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现在也住在那,学校离那里近。家里虽然只剩李明光一个人,但收拾得很整洁,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赵沐云看着房间赞赏地笑说,”你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啊。“她瞄了一眼李明光又说,”你家里家外很干净整齐,看来是表里如一啊。“ 李明光笑说,”我这个人有洁癖,瞎干净。不过我这简陋的家与你那豪宅可就没法比了。“ ”你家面积虽小些,可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有情趣。“赵沐云扫视四周又夸奖说。 李明光眨眨眼笑说,”只要贵妇人不反感就好。“ 赵沐云坐到乳白色沙发上,斜了一眼李明光笑说,”我什么贵妇人?一个家庭妇女。“ ”你是一个典型的贵妇人,从里到外都透着高贵、典雅。“李明光盯视着赵沐云。 赵沐云也盯视李明光,”你今天在麻将桌下胆真大啊,你就不怕我叫起来?“ 李明光脸有些红。”我,我完全被你迷住了,控制不住自己。我也知道你不会叫,你是喜欢我的。“ ”你很自信啊。“ 李明光一下坐到赵沐云身边,抓住她的手,”沐云,我喜欢你,你也是吧?“ 赵沐云微笑着不吭声。 李明光伸出胳膊揽住赵沐云的腰,把她搂进怀里,然后亲吻她的脸、嘴唇、脖子……。赵沐云仍不吭声,但身体配合着他。 李明光受到鼓励,情绪愈加高涨, 他把手伸进了她的丝裯衬衫,抚摸她丰满温热的肌体。 ”啊,“赵沐云发出声。当李明光要进一步行动时,赵沐云拦住了他,”你不是有洁癖么?洗个澡吧。“ 两个人洗过澡相拥到床上。李明光小心翼翼地抚弄赵沐云的身体,像抚弄一件珍贵的玉器。然后他又极尽温柔体贴地把赵沐云一步步带入爱境。两个人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梦幻感觉,如在太虚仙境里游走…… 完事后李明光搂着赵沐云的身体轻声问,”怎么样?畅快么?“ 赵沐云微微点头,”不瞒你说,我很久没有做这种事了。“ ”那你和高增福……“ ”我和他表面没什么,但骨子里格格不入,在这方面都很冷淡了。我也知道,他在外面找女人,就更不愿同他做这种事。“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我们之间冷淡,就由他去吧。再说了,现在的暴发户有几个不在外面荒唐的,你想拦也拦不住。“ 李明光还想问些问题,可又怕破坏了今晚这甜蜜温馨的氛围,于是温柔抚摸着赵沐云温润如玉的皮肤说,"如果我能让你得到安慰的话,我愿意为你奉献一切。" 赵沐云轻轻地笑了,她拢一拢李明光浓密的黑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躺在床上,赵沐云看到了卧室墙壁上挂着的几幅风景照片,流泉、飞瀑、云海、松涛……。"你墙上这几幅照片很美呀,很有诗情画意。" "是么,你觉得还好?" "真是很好,我很喜欢。是哪位摄影家的作品?我也想买几幅挂在家里。" "这位摄影家叫李明光。"李明光笑说。 "李明光?怎么?与你同名?" "就是鄙人。" "是你照的?"赵沐云又仔细看看几幅照片。"真是不错,采景、构图、用光、取意都不错,你摄影很有水平啊!" "我只是爱好而已。你喜欢,以后我给你照几张。" "好,我一定配上精致的相框,挂在家里。" "我还想给你照几张艺术照,你这外形和气质,照出艺术照来肯定如女神出世。" 赵沐云调皮地摆了个姿势,笑说,"那我倒要你照几张领教领教。" 李明光探出头亲了赵沐云一下,那你就常来我这吧。 赵沐云看着照片喃喃,多少年了,我心中总想着要结交有艺术气质的朋友,现在算是找到了。 李明光打量着赵沐云曲线优美的胴体说,"你本身就是艺术女神维纳斯呀。"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4 4 上午11点多,李明光与部下吕秋萍出去办事走在街上,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电话里传来高增福粗哑的声音,“喂,是明光么?” “是,是我。” “我说快到饭点了,咱们去吃饭,最近有家新开业的馆子,叫溢香楼,还不错。” “我跟一个同事在福州路呢。” “好,人越多越好,热闹。你等着,我开车去接你们。” 李明光关了手机对吕秋萍说,“一个朋友要请我吃饭。一块去吧。” 吕秋萍说,“人家请你,我就不去了。” “他让你也去,说人多热闹。他是大款,有的是钱,不吃白不吃,一块去吧。” 在李明光的坚持下,吕秋萍答应了。 一辆奔驰车在路边猛地停下来。高增福从车里探出头来,“哥们,上车!” 李明光拉着吕秋萍刚要上车,一辆白色摩托车刷地停在旁边,年轻的警察走到奔驰车旁,向高增福行个礼:“先生,你违章了,这条路是单行道,不准向东行驶,路口有标志牌的。” “是么,我没看清楚。”高增福坐在驾驶座上满不在乎地说。 “请拿出驾驶证来,要做违章记录,还要罚款二百元。” 高增福咧开大嘴笑了,“小兄弟,你仔细看看我的车号。” 警察不解地看看车号又看看高增福。 高增福半是嘲讽、半是得意地笑着说,“看准了吧?” “干什么?”年轻警察有些生气又有点儿发毛。 “记住,这辆车以后不能拦,也不能罚。” “为什么?” “因为我跟你们大队长是铁哥们。” 年轻警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高增福,不知说什么好。 “不信你去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电话号码是五一陆陆洞陆陆洞,我要路路通路路通,我给他要的号。” 年轻警察说不出话,只呆站着。 高增福掏出张百元大票塞到年轻警察手里,“拿着,中午吃顿好饭,一天在马路上站着,够累的。”接着他又回过头对李明光说,“上车,咱们走。” 奔驰车刷地一下开走了,只留下年轻警察电线杆子般呆立在路旁。 车刚开出一段,年轻警察骑着摩托又追上来了,拦在前面。高增福头伸出车窗,脸变了色,“你还想干什么?” “你这一百块钱我不能要。”年轻警察把钱塞进车窗,开着摩托飞走了。 高增福装起一百元钱,嘎嘎笑说,“得,又添一个菜。” 溢香楼的装潢古香古色中透着堂皇气派。高增福坐在包房餐桌的正位上,堂皇气派地叫过服务员准备点菜。他卖弄地对大家说,“这家馆子请来一位南京名厨,做得一手漂亮京苏大菜。这里的苏是江苏,京是南京。八大菜系里有这京苏大菜,四大菜系里还有它。前两天我吃过一次,味道真不错,就想着拉哥们再来尝尝,这口福我高增福不能独享呀。” 李明光催道,“你快点菜吧,服务小姐还等着呢。” “好,好,我点。鱼皮烧卖。他看着大家又介绍起来:这鱼皮烧卖是用薄薄的鱼肉片包上馅,做成烧卖形状。这道菜刀功和火候非得第一流才行。鱼肉片削得太薄,包不住馅,厚了滋味要受影响,也不好看。” 众人听了都咂着嘴感叹。 高增福又接着点菜——炖生敲。点完他又介绍:这道菜是南京传统名菜,几百年的历史。是将一斤多重的鳝鱼活杀后去骨,用木棒把肉敲松,所以叫“生敲”。这道菜做出来那滋味……啊,你们看,这菜单上有诗呢“若论香酥醇厚味,金陵独擅炖生敲。” 李明光把菜单拿过来看看指着笑说,“是“若论香酥醇(纯)厚味”,不是‘若论香酥醇(heng亨)厚味。’这后一句是‘金陵独擅(shan善)炖生敲‘,不是‘金陵独擅(tan谈)炖生敲。‘我说怎么听不明白呢!” 众人都笑。服务小姐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用手捂住嘴。 高增福满不在乎地打哈哈,"行了,行了,别笑了。我是白字大王,这么难的诗句我只出两个白字就很不错了,哪比得了你大才子,出口成章。" 李明光笑说,"行了,你再点菜吧。" 高增福又点了“醉鸭舌”、“白扒熊掌”、“清炒鱼唇”等几个菜。李明光看着菜单粗算了一下,已经近万元,忙说行了,只咱们几个人,够吃了。高增福却摇头:"不行,一定得点到八个菜,要不不吉利。"点完菜后他又给男人点了“五粮液”,给女人点了法国香槟。 酒过三巡,李明光便嚷嚷换酒,要改喝啤酒。他身体强健,但酒量一般,也就是二两白酒的量,这也是他经常带领吕秋萍出来办事的原因。吕秋萍虽为女子,但酒量不让须眉,可以喝六两高度白酒,当关键时刻李明光顶不住时,她便从容上阵,保证让对手铩羽而归。李明光很烦拼酒,觉得粗俗、野蛮,可又只得顺应,如今就兴这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不行,不行,啤酒是女人喝的。”高增福还要给李明光倒“五粮液”。 “你知道我的量,就这么大能耐了,不能再喝白的了。” “今天我高兴,你再陪我喝两杯。”高增福抓住白酒瓶不放。 “我替李科长敬高总几杯,可以吗?”吕秋萍笑着去抓高增福手里的酒瓶。 高增福挤了挤眼笑说,“女将披挂上阵了。” 吕秋萍媚媚地笑说,“我可是一片诚意要敬高总,高总能给面子吧?” “给,吕小姐的面子得给啊。” 吕秋萍给高增福的酒杯倒满酒,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双手端起酒杯说:“高总,先敬您第一杯。” “慢,”高增福笑说,“李明光的女将出面了,咱的女将也得上阵啊。小倩,上,我们同秋萍一起喝。”说罢他给纪小倩的酒杯倒满白酒。 纪小倩是高增福公司的财物主管,也是高增福的情人之一。她举杯笑说,吕姐,我和高总一块陪你喝。 吕秋萍笑说,高总和小倩这么给面子,我真是兴奋,咱们连干三杯怎么样? 高增福叫道,好,痛快!说罢举起酒杯。 三杯酒过后,高增福喝到正舒服,他眯着眼盯着吕秋萍,“吕小姐好酒量,是个酒桌上的好手。我高增福好吃,全市的大馆子都吃遍了,到外地也是这样。以后吃饭时我不但要拉着明光,也要拉上你哟。” 吕秋萍笑说,“只要高总高兴,我愿意奉陪。” “好,好!吕小姐真是爽快。来,我们再干三杯。” 这三杯过后,高增福舌头有些硬了。他模糊的目光拐向李明光。“明光,你少喝了多少杯呀。不喝酒,你得唱歌给我们助兴。唱一个。” “我有些伤风,嗓子不舒服,就免了吧。” “不行,酒不喝,歌得唱!” “你没听我说话声音有些哑么?今天就免了吧。” “不行,得唱。有些歌星还专门用哑嗓子唱歌呢。” “我嗓子疼,真的唱不了。” 高增福一把揪住李明光的衣领“,”你不唱?不唱就把这些白酒都喝了。“他抓起酒瓶递给李明光。 李明光不高兴,"你这是干什么,我真的唱不了。" "你不唱?不唱我就把酒倒你头上。"说着高增福就举起酒瓶。 李明光抓住酒瓶,"高增福,你喝多了!" "我喝多喝少没关系,你得唱,现在没人敢驳我高增福的面子!"说罢高增福抓住李明光的衣领使劲摇晃。 李明光的脸涨红了,心想你他妈的仗着财大气粗又耍弄人!真是混蛋!可他又觉得不好跟高增福翻脸,当着两位漂亮小姐的面吵闹有失身份。于是他强忍着打圆场,"好吧,你非要我唱,我就唱,不过声音要是难听你们可得将就。" "哼,这还差不多。"高增福这才松开手。 李明光整理好衣服,吃力地哑着嗓子唱了一首“一剪梅”。 高增福用力鼓掌,叫道,"唱得好,唱得好!你哑着嗓子唱得更有味。" 李明光恨恨地在心里嘀咕,你就得意吧,我给你戴了顶绿帽子,哈。 吃完饭高增福又粗声大嗓叫过包房女服务员,"小高,这顿饭你侍候得不错,菜也不错,我高增福吃得舒服。这一百元给你,小费。"说罢拿张百元大票递给小高。 小高笑说",高总,总收您钱怎么好意思……" 高增福抓住小高的手,把钱塞进她手里,"拿着,下回我带朋友来再好好侍候,何况咱俩又是一家子,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 小高羞涩地鞠了一躬,"那就多谢高总了。" 出了酒店大门,高增福又对大家说,"走,我们去洗澡。吃饱了喝足了,晕晕乎乎地泡澡,再让小姐给按摩,最舒服了。" "不行,我们要回单位,还有事要做呢。"李明光说。 "嘿,你那个破差事还做什么,挣那两吊半钱。" "我们真有事要做,得走了,你们去吧。"李明光说罢领着吕秋萍转身走了。 "吕小姐,改日我再请你和李明光吃饭啊。"高增福向着吕秋萍的背影叫道。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5 5 星期日,李明光刚吃完早饭,电话铃响了。 ”喂,是明光么?有个事你帮我办办呀?“ 来电话的是高增福。 ”什么事?“李明光问。 ”我新开发了一片高级住宅区。小区的绿化、美化你帮我看看呀,列个规划。“ ”我行么?“他内心里不愿再同高增福打交道,但为了赵沐云只好表面维持。有一得就有一失呀,就像打麻将,你吃了张好牌,就可能挤出张炮牌。 ”你行。你有审美眼光。我不白用你,给你报酬,按最高规格。“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既然你相信我,我就去看看。“ ”好,我派车去接你,那里有人接待你。“ 奔驰车开进了新开发的住宅区。一位负责人走出来接待了李明光,他向他介绍了小区的概况,又给了他一张小区平面图,就让他自己走走看看,说有事不能陪同了。 李明光拿着平面图,在小区里走着看着,琢磨着在哪里设花坛,哪里建绿化带,哪里铺草坪,哪里建假山、喷泉…… 他看到小区里的住宅很豪华,都是独立的二、三层小洋楼。里面装修金碧辉煌。小区里还设有游泳池、健身房、网球场、桑拿浴房。我和赵沐云要是能住进这里就好了,那该多么幸福啊!才子佳人,雅舍美景。 可我能住进这里么?简直是天方夜谭。这里的房子要上千万元啊,凭我的工资,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挣不来。可他们为什么能住进来?他们的学识比我高么?能力比我强么?不一定吧?高增福就不比我强,他只是运气好,会投机取巧。不服气啊,一百个不服!我也要想办法住进来,我一定要进来!他高增福能做到我也能做到,还要超过他!过了一会儿他又想,我现在虽然住不进来,可我把高级住宅区里最美丽的女人征服了,这也表明我的能力和魅力。你们能住进这好房子,未必能得到这样的好女人。嗯,内心舒服些了,像吃了颗顺气丸。 李明光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向前走。突然,他觉得身后有异常的动静,回头一看,一条棕色的大狼狗吐着血红的舌头向他扑了过来!他来不及多想,撒开腿就跑。大狼狗张着嘴猛追着李明光。李明光瞪大眼睛拼命奔逃,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套用一句《水浒》里的话,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可没跑出多远,他就被大狼狗追上了,它盯住他的小腿肚子猛咬一口,一块血淋淋的肉撕了下来。他啊的大叫一声栽倒在地,脑子里闪过两个字:完了!可狼狗并没有继续撕咬他,它只是紧盯着他,防止他再逃跑,显然受过训练。 这时小区负责人跑了过来,”哎呀,这狼狗挣脱缰绳跑出来了!它可能发现你是生人。咬坏没有?哎呀,腿咬坏了!快,快上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那负责人一个劲点头哈腰道歉。李明光闭着眼睛不说话。他觉得小腿疼得厉害,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医生给李明光注射了狂犬病疫苗,又给他伤口做了处理,让他住院治疗。陪同他来的小区负责人马上给他安排进单人高级病房。 高增福赶到了医院,也是一个劲道歉,还说医疗费全负责,并给他两万元做营养费。不过李明光看他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晚上,赵沐云来到病房。看到他腿上的伤,她心疼得眼泪哗哗的。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李明光心想,她真是深深爱上我了。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别难过,我没大事,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看到你伤成这样,我能不难过么?我天天来照顾你吧。”赵沐云抓住李明光手说。 “不用。你总来高增福会疑心的。” “他的狗把你咬了,我做为家人来照看你也是应该的。” “我可以雇一名看护。” “雇看护我不放心,她哪会有我精心。” 李明光感动得一塌胡涂,他握住赵沐云的手,“你真是好女人,能交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赵沐云痴痴地看着李明光说,“交上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李明光伸出胳膊想拥抱赵沐云,可看看病房的门,又缩回手。 赵沐云看着李明光问,“你感没感觉到这件事有什么异常?” “你是说我被咬?” 赵沐云点点头。 李明光脸色暗了下来。我是觉得有些蹊跷。我在办公室门前与小区负责人谈话时,那狼狗就拴在门前,它看着我挺安静的。可为什么又挣脱缰绳拼命追我咬我?我觉得它可能是受了指使来咬我。李明光看着赵沐云又问,“你怎么觉得这件事蹊跷?” “我是跟另一件事连起来想的。” “怎么?还出了什么事么?”李明光眼睛瞪大了。 赵沐云点点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与高增福很久没有夫妻间的事了,我不愿意他碰我,他在外头有不少女人,也不稀罕碰我。可是大前天夜里,他突然闯进我的卧室,满嘴酒气。我问他干什么?他二话不说就撕扯我的睡衣。我推挡着,可他像疯狗一样把我按在床上,然后就……” 赵沐云说到这停下了,眉毛气恨地攒在一起。平息了片刻她又说,“我感觉他是在发泄,是蹂躏,是报复。肯定不正常!我身上被他抓伤、拧紫了多处。”说着赵沐云掀起衣服给李明光看。 “这个混蛋,怎么能这样!简直是疯狗!”李明光气愤地叫起来。他又心疼地问:“疼么?” “现在好多了。比起你的伤就差多了,所以我觉得你更疼。” “如果不是在医院,我真想给你揉一揉青紫的地方,让你减轻疼痛。” “谢谢你,明光。”赵沐云感动地说。她又说,“高增福虽然是个粗人,但对我还是挺尊重的,就是不喜欢也只是敬而远之,这是第一次这样。所以我感觉蹊跷。与你的事连在一起,就更觉蹊跷了。” 李明光看着赵沐云问,“他会不会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 “也许。所以他采取行动报复我们。” “如果是这样那他还可能继续报复我们。” “也许吧。”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只等着被伤害呀。” “嗯。”赵沐云肃着脸点点头。 李明光沉思片刻又说,“我们把事挑明了吧,双方都办离婚。” 赵沐云又沉思片刻,然后说,“只有这样了,但可能很困难。他不明着跟我们说,而是暗中报复,就因为他不想把事情公开,不想离婚。” “你们关系已经冷淡如此,他外面又有很多女人,为什么不想离婚?为了财产?” "你是个明白人。离婚是要分走他很多财产的。可事已至此,也只有离婚了。但不会很容易,也许还会出什么事,你要有思想准备。" "可是你,你就在他身边啊。"李明光担心地说。 "他不会再对我怎么样的。我警告过他,对妻子动粗也是犯法的,如果他再对我这样,我就告他强暴罪。他也向我道歉了,说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那我们就抓紧行动。" 赵沐云点点头,又抓住李明光的手,"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呀!" 李明光摇摇赵沐云的手,"你也要小心!"他心底里涌起股悲壮的泉流,想,此时就像麻将局的结尾,让人提心吊胆,要随时提防别人设下的陷阱。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6 6 李明光紧张地思索着,匀称的圆脸拉成了椭圆。高增福下午要找他谈话。他思索着应对的措施。 他的离婚办得很顺利,因为早已名存实亡,妻子也很想摆脱。而赵沐云的离婚却办得不顺利。 赵沐云向高增福提出离婚,高增福摇头不同意。赵沐云坚持,高增福说你如果少要财产可以考虑。可以给你一千万元和一幢小楼一部轿车。赵沐云认为可以,李明光却不同意。你应该分得一半财产,最少一个亿,不能少要。 当时赵沐云眼中射出了飘忽的目光。李明光感觉她对他的结婚动机产生了疑问,于是说,如果你是一个穷人,我也会同你结婚。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可你应该得到一个亿,为什么要少要呢?有了钱我们可以过上不比高增福差的生活,也可以用这笔钱开辟一番事业。我觉得我不比高增福差,有了资本,我也可以做大事业。我们要清高,可也不能迂腐,现在毕竟是一个物质社会,做什么都离不开钱。经过几番劝说,赵沐云被说服了,于是又与高增福谈,高增福则要与李明光直接谈一次。 这次谈话会有鸿门宴的味道吧?高增福会说些什么?我将怎么应对?李明光思索着。他又把在体校当武术教练的弟弟李明亮找了来,告诉他如果自己到半夜还不回来,就去报警。以后如有不测,高增福也是最大嫌疑人。弟弟握握拳头说,如果高增福敢挑衅,定当迎头痛击!李明光说首先还是要用合法的手段。弟弟点点头。 谈话在高增福宽敞的办公室中进行。高增福坐在宽大的班台后,靠在宽大的皮转椅上。李明光坐在他的对面。 高增福把一盒中华烟扔过来,“抽烟。”李明光摆摆手,到了这种时候,他不能再接受高增福的高级物质款待了。 高增福自己叨起一颗香烟,哼了一声,“李明光,你可真行啊,敢偷我的老婆!你不知道那句俗话么?‘朋友妻,不可欺’。” ”我没有欺负她,我们是有了感情。而你们已经没什么感情了,这你也知道。“ 高增福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中旋转。”我没想到,赵沐云那么高雅,却会悄悄偷汉子。“ ”你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她当然有追求真爱的权利,何况你早就在外面有很多女人。“ ”哈,不愧是念过大学,又在文化部门工作,嘴皮子很溜呀。你说得好听,你真是出于感情才找她的么?“ ”当然。赵沐云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可惜你有眼不识金香玉啊。“ ”不错,她长得漂亮,又高雅,文化也高,可我们俩是凉锅贴大饼子,粘不到一块。“ ”既然如此,你就放了她么,你们各自追求自己的自由。“ ”我可以放了他,但不能放了我的财产。那是我拼死拼活用血汗换来的。“ ”她并没有要你的全部财产,她只要她应得的一份。何况创业时她也出了很大力。“ 高增福又哼了一声,目光如凶恶的狼冷冷盯住李明光,”她并没有你那么贪财,她说可以少要,可你却紧咬住不放!你要了我的老婆,又要分走我一半财产,你他妈太贪了!“ ”我说了,这是赵沐云应得的,要应得的东西,就不能说是贪。“ ”你真的是出于感情才找赵沐云?没那么单纯吧?你是为了财产,为了钱。“ ”那是你的想法。你眼中只有钱,就以为别人也如此。“ ”你别装成圣人,你就不爱钱?不爱钱你咬住我的财产不放!“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只是要我们合法应得的一份。" "你还取之有道?别不嫌寒碜了!通过偷人家老婆谋人家财产,你还取之有道?说好听的,你是个要吃软饭的;说难听的,你就是个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臭无赖,大骗子!抢劫犯!"高增福把手中的香烟狠狠摔在地上。 "你别又拿出你无赖的本相,有理讲理,骂什么人?我说了,我们是出于感情,只是要得应得的一份,合理合法。你觉得你的钱财就来得正大光明么?这么些年,你偷税漏税,制假贩假,偷工减料,走私行贿,什么烂事没干过?" ”你……“高增福抓起个茶杯要砸李明光。 ”你还想动手?你看你这样子,哪像个公司董事长,总经理。“ 高增福定了定神,放下茶杯。”我告诉你,创业时谁都做过些违章的事。我吃尽辛苦,费尽心血,才创下这份家业,这是我血汗所得。“ ”这我也不否认,如果你的财产全是偷来的,骗来的,抢来的,你早就进监狱了。“ ”我辛辛苦苦二十年才创下这份家业,你真忍心一下子就分去一半?“ ”你还要我说几遍?我们只是要我们应得的一份。“ ”我给你们一千万,还有洋房轿车,你们完全可以过高档生活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要太潇洒哟。“ ”我们也想开创事业,资本当然越多越好。你了解我,我李明光也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人。“ 高增福又冷笑,”你就用这种手段创业?真是快捷呀,比按电脑的快捷键还快捷。“ ”创业可以使用各种手法。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是合理合法所得。而你的创业用了多少卑鄙肮脏手段,就很难说了。“ ”你,你他妈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高增福又抓起杯子。 说到痛处就恼羞成怒了?张口骂人是痞子行为,高大经理,还是放尊重些,别尽做有失身份的事。” “李明光,你这么猖狂,就不怕将来拉清单、遭报应?” “我做的都是合理合法的事,怕什么?话又说回来,你要真是下黑手,我也有准备,我李明光也不傻,不会干等着吃亏。” “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我们毕竟是老同学,又做过一段朋友,我不想说太难听的话。告辞了。”李明光站了起来。 “慢,既然说到老同学,老朋友,明光,你看这样行不?我再给你们加两千万,行不?” “不,我们要得到应得的一份。” 高增福又伸出粗大的五指,“五千万,给你五千万总行了吧?” “我说过了,我们要我们应得的一份。” “啪,”高增福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白亮的瓷片雪花般散了一地。李明光,你够狠!那你就等着吧!“ 李明光看着地上的瓷片说,”这杯子上风景画很漂亮,可惜让你给毁了。“说罢转身离开。 高增福两眼紧盯着李明光的背影,放出鹰隼般阴冷的目光。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7 7 傍晚,李明光下班回家。当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汉子。两人相遇时,大汉狠狠撞了李明光一下,李明光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气愤地叫着,你为什么撞我!大汉一言不发,挥手又是凶猛一拳,李明光栽倒在地,门牙被打掉三颗。大汉又抬起粗壮的腿,向李明光的四肢狠踹。李明光疼得在地上打滚,四肢严重骨折,成了废人。 高增福喝着极品龙井,微微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不好。李明光虽然四肢废了,但他的大脑还清醒,他会上告的,也可能会找人报复。 漆黑的夜晚。李明光躺在床上熟睡。一个黑衣人狸猫一样顺着外墙的溜水管爬到了五楼,钻进了李明光家的窗户。他蹑手蹑脚走到茶几前,将一包药粉倒进暖壶里。然后又原路返回地面,消失在夜色中。 早上,李明光起床,他习惯地走到茶几前,从暖壶倒了杯水,然后一口一口喝下。喝完水他去上厕所,坐到坐便上。突然,他的心脏绞痛,全身抽搐,一头栽倒在地上。片刻后,他停止了抽搐,身体渐渐僵硬了。 高增福抽着颗中华烟,吐出个烟圈,微微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不好。投毒会留下痕迹的,肯定定为他杀,警察会顺蔓摸瓜的。 李明光来到郊区的南山采风摄影。他一边游玩一边摄影,兴致勃勃。当他走到一个山崖处,觉得这个地方视野很好,风光也很好,又很僻静,于是换着角度取景摄影。正当他聚精会神蹲下拍摄远方烟云笼罩的山岚时,从他身后的树林中冲出一个男子,将他一把推下山崖…… 高增福嚼着块巧克力摇头,不好,这个主意也有问题。李明光掉下山崖可能被树枝勾住,这样事情就暴露了。动手时也可能被某个游客偶然看到,也会暴露。 李明光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去郊区南山的公路上,当他行到一个拐弯处,一辆小汽车从后面疾驶过来,猛的撞上他。他飞了起来,两手在空中张开,口中喷出鲜血,划过一个弧线,滚到路边的深沟里。小汽车迅速驶去,消失在远方。 高增福喝了一口法国香槟,点点头,嗯,这主意不错,不容易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也可一口咬定是车祸,真实原因是很难查清的。那谁去驾车撞人呢?雇一个人?不好。容易暴露,万一这小子嘴不严……遇到个奸猾的,还可能讹你一把。就自己去,嗯,自己去。万一被发现就说速度快,路况不熟造成了事故。 在一周时间里,每天晚上高增福的大脑都像飞机的螺旋桨高速运转,琢磨着对付李明光的事。混蛋王八蛋,抢我老婆又抢我财产,我跟你不共戴天! 在同样的时间里,李明光的大脑也没有闲着。 看高增福那个凶样,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报复的。 他会怎样报复? 找人暴打我一顿?如果我被打残了,只能躺在轮椅中生活,那怎么办?赵沐云还会要我么? 打一顿还可能是轻的,也许他会要我的命。他会用什么手段谋杀?找刺客行剌?悄悄下毒?制造某种事故?他是在艰难险阻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如何对付对手是很有经验的,他肯定会想出阴损狠毒又不容易暴露的招法。 我还不到四十岁,就这样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一命呜呼,与赵沐云也结不成婚了,宏伟的创业计划也泡汤了。 要不后退一步?只要五千万? 少要五千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绝大多数人几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你就一张嘴放弃? 你已经向高增福、赵沐云明确表示了,不能少要。可高增福一瞪眼珠,你就退缩了,他们会怎么看你? 胆小鬼!只配吃软饭!就这么个小胆还想闯世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不,我不能退缩。我是个男人,男子汉。我要挺立胸膛做人,不能让人看扁了。 我只是同赵沐云要我们应得的一份,合理合法,怕什么? 人生能有几次搏!这就是一次搏啊。为五千万一搏,为男子汉的气魄一搏,为了未来的伟大事业一搏,值得! 拼命地想啊想,脑袋想磨盘一样,都磨得发热了,发烫了。心里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又风云乍起。 最后主意是拿定了,可那忐忑不安还是像西游记中的小鬼,不时冒出来。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8 8 晚上,赵沐云正在卧室内看书,高增福走了进来。 见他走进自己卧室,赵沐云紧张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8月19日是我母亲的生日,我要去母亲家祝寿,她老人家愿意吃高档餐馆的饭,我找了一个名厨到家做饭。” “噢。”赵沐云应了一声。 “我想让你也跟我一起去。我母亲还不知道咱们要离婚的事,我想让她好好度过这个生日,你不去,她会问的,会不高兴的。” 赵沐云心想,离婚前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高增福母亲平日里对自己也还好,就点头同意了与高增福一起去祝寿。 8月19日晚上6点,高增福开着奔驰轿车拉着赵沐云来到母亲家。 名厨手艺不错,上了一桌美味佳肴。赵沐云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给张母祝寿了,打起精神陪着张母吃喝说笑,尽量让老人高兴。 晚上十点左右,祝寿酒宴结束了,高增福和赵沐云离开家。可一进轿车,轿车里隐藏着两个蒙面大汉,用手枪逼住高增福和赵沐云。高增福连忙说:“兄弟,你们是想要钱吧,好说,要多少说话。” 逼住他的大汉说:“少废话,开车走。” “往哪走?”高增福问。 “我让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开车!” 在大汉的逼迫下,高增福开车来到郊外的一间偏僻平房。 进了平房,高增福说:“你们想要什么,说吧。” 一个大汉笑说:“钱是肯定要,人嘛,也得要。你媳妇可真是个美人。” “要多少钱?你们说。人你们不要动,我多给钱。你们有了钱,找什么漂亮小姐没有。”高增福说。 “你是大老板,我们要你一个亿不多吧。” “一个亿!你们真能狮子大开口,我哪有那么多钱。”高增福叫道。 “你别他妈的装穷,你有多少资产,我们早调查清楚了,你可不要舍命不舍财。”大汉说着将手枪逼在高增福脑门上。 “我答应,你们别伤害我。”高增福低下了头。 另一大汉这时一把撕开赵沐云衬衫的钮扣,又一把扯下内衣。嘴里叫道:“这女人太美了,我非好好玩玩她不可。” 赵沐云用力挣扎,叫道:“你放开我!” 那大汉紧搂住她,又扯开她的裙带。赵沐云的裙子滑到地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赵沐云挣扎着叫道。 那大汉又开始撕扯赵沐云的下面小衣。 高增福这时叫道:“你们放开她,我给你们钱,五千万行吧?” “再加五千万吧。”搂着赵沐云的大汉说。 “再加两千万吧。”高增福说。 “少一个子也不行。”那大汉说着又撕扯赵沐云的裤衩。 “好,我答应。”高增福气喘着说。 那大汉放开赵沐云。赵沐云泪流满面地穿上衣服。 守着高增福的大汉说:“你明天让人把钱转到我给你的账户里。别耍花招,否则要你的小命。” “好,我一定照办。” 第二天,高增福用手机通知公司财务主管把钱转到指定的账户。两个绑匪将他和赵沐云释放了。 回到家,赵沐云由于受了惊吓又着了凉,发高烧,住进了医院。 李明光到医院看望赵沐云,对她说:“绑架这事太蹊跷,八成又是高增福的阴谋。他是想离婚前转移财产呀。” 赵沐云点头:“很可能。” 李明光说:“我们马上找个私人侦探,调查一下这件事。” 赵沐云点头说好。 十天后,赵沐云病好了。她委托的私人侦探聂涵约她到秘密地点联系。 “大姐,你们被绑架的事是高增福布置的阴谋。”聂涵看着赵沐云说。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很精明强干。 赵沐云又惊又气,看着聂涵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每天都监视着高增福的行动,这是他与绑匪联系的照片和录音、录像。”聂涵把证据拿出来。 赵沐云查看证据后气愤地说:“这高增福可真够狡猾,狠毒!”她又问:“高增福与其它女人乱搞的证据你们收集到了么?” 聂涵点点头说:“搜集到了。”他又拿出照片、录音、录像等证据让赵沐云察看。“高增福与不少女人乱搞,其中还有数个妓女。” “好,你们干得不错。我在报酬外还要重奖你们”赵沐云查验证据后满意地说。 聂涵指着证据说:“有了这些证据,你同高增福离婚就更有理了。他想转移财产的阴谋也破产了。” “嗯。”赵沐云点点头。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9 9 周日吃完早饭,李明光开着赵沐云的轿车载着赵沐云去郊游。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来到郊外南山的一个僻静处。过去两人也曾在这里幽会,再次来这里,两人都有鸳梦重温的感觉。 两个人采了一些野花和蘑菇,赵沐云因为大病初愈,体力不太好,有些累了。李明光在地上铺上一块毯子,两个人躺在上面休息。 两个人亲昵地闲聊了一阵,赵沐云说,“我们迷糊一会儿吧,然后起来野餐。” 李明光说好。 赵沐云由于身体有些虚弱,又累了,一会儿竟睡着了。李明光半睡半醒地迷糊着。 忽然,李明光听到山坡上面有动静,他抬头一看,一块大石头向着他们滚下来。他连忙推摇赵沐云:“起来,快起来!”可赵沐云睡得很沉,没有反映。李明光连忙起身,抓住毯子一?,将赵沐云身体滚到一旁。可石头滚下来撞到一棵树上拐了弯,正撞到赵沐云的腰上。她在地上翻了几滚,就没动静了。 李明光连忙跑到赵沐云身边察看,只见她口鼻流血,呼吸微弱。他大叫:“沐云!沐云!”赵沐云没有反映。李明光连忙拿出手机呼叫120急救车。他又急忙跑上山坡察看石头为什么滚落下来。他看到在一个缓坡处,堆着一些石头和木杆,但没有人。那这块石头是怎么滚下去的呢?又为什么恰恰滚向他们? 急救车在路上飞驰,赵沐云的气息越来越弱。李明光哭喊着:“沐云,你要挺住!挺住!很快就到医院了。”赵沐云没有任何反映…… 送到医院急救室,赵沐云已经没有气息了。医生检查说:“她的肝、脾都被石头撞碎了,腹腔里大量流血,没有救了。” 李明光悲痛欲绝,哭得几乎昏厥。医生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冷静一下。要抓紧时间调查事故原因。” 听了医生的话,李明光忍住悲痛,急忙叫了出租车又奔向南山。 南山风景区管理处的负责人说:“准备在那个缓坡处修建一个防火瞭望亭。运去了些石头和木料,可工程还没开工。石头、木料只是堆在那里,这几天那里都没人的。” “那大石头怎么能从那滚下来呢?它不会自己滚动吧?”李明光追问。 “应该不会自己滚动,可工程没动工,那里确实没有工人呀。也可能是哪个游客淘气,推动了石头。” “可那里很僻静,没什么游客呀。”李明光说。 “这倒也是,那里很少有游客。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你们不就到那里去了么?” 李明光又和管理处的人查看现场。只见那些石头下面都是青草,没有留下什么脚印,也没看到什么可作为证据的痕迹。事故原因真是不好查到了。 李明光向公安部门报了案,公安人员到现场勘验也没发现什么证据。公安人员又问李明光:他和赵沐云有没有什么仇人。李明光想到高增福,把与高增福的矛盾冲突向警察报告了。 10 星期天的清晨,李明光骑着自行车,又去南山探查,想发现赵沐云被人砸死的可疑点和证据。他天刚亮就上路了。自行车驶进南山,这时的南山公路人车稀少,空荡荡的。前面是个急转弯,李明光刚拐过弯,一辆卡车从后面向李明光猛冲过去,李明光潇洒的身段像石头般飞向天空,然后翻滚着跌下路边的万丈悬崖…… 卡车没有停下,又飞快地开走了。 李明光的弟弟李明亮来到市刑侦支队报告情况。他向田春达等几个刑警报告了他的哥哥和高增福发生冲突的情况,并说哥哥李明光说了,如果他出了意外,十有八九是高增福害的。现在李明光和他的恋人赵沐云相继遭意外横祸而死,李明亮认为十有八九是高增福害的,他恳请警察对高增福展开调查,为哥哥和赵沐云报仇。 刑警暗中开始了对高增福的侦察行动。很快,他们打听到,高增福公司里的一名卡车司机最近工作突然调动,被调到俄罗斯的分公司去了。这名叫桑路的司机女儿才四岁,家中很需要人照顾,所以他的调动很让人费解。 田春达分析,这个叫桑路的司机很可能就是撞死李明光的嫌疑人,他的行为可能是受高增福指使。肇事后高增福又把他调到俄罗斯躲避风险,也是为了掩护自己。 郝东说巧了,桑路就是他的邻居。前几天自己的小侄子和桑路的小女儿桑晶晶玩,不小心把她从滑梯上碰了下去,摔伤了腿,自己还去医院探望过。 田春达听后说:“你还可以继续到医院看望、照顾桑晶晶,借机接近桑路的妻子,争取获取些桑路突然调到国外工作的秘密。 郝东点头说,好。 11 郝东接连去医院看望桑晶,每次去都带去些好吃的和好玩的,还帮着桑路妻子曹灵鸽照顾桑晶晶。桑晶晶母女俩都很感激郝东。 这一天,郝东又买了些水果到医院看望桑晶晶。 桑晶晶看到郝东很高兴,叫道:“叔叔你来了,欢迎你。” “你身体怎么样了?”李明亮关心地问。 “好些了。大夫说再住二十天医院就能出院。” “那太好了,祝你早日康复。” 曹灵鸽说:“真谢谢你来看望小晶,你又破费,谢谢了。” 李明亮说:“我是喜欢孩子的,小晶很可爱。”李明亮说着从带来的水果中拿出桔子,递给小晶:“小晶,吃桔子吧,这桔子很甜,还无核。” 桑晶晶高兴地接过桔子:“谢谢叔叔。” 李明亮又递给曹灵鸽一个桔子:“你也吃一个。” 曹灵鸽笑着接过:“你真客气。”她拿起一个香蕉递给李明亮,“你吃个香蕉吧。” 聊了一会儿,曹灵鸽的母亲来看望外孙女。她看到郝东笑说:“你总来看望小晶,谢谢你了。” “阿姨,不客气。”郝东笑说。他又说:“你们娘三个好好聊吧。我告辞了。” 曹灵鸽说:“要到吃晚饭时间了,小晶有我母亲照顾,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郝东说:“不客气了,你们娘三个一起吃吧。” 曹灵鸽母亲说:“请你吃饭是应该的,让我们表表心意么。灵鸽,你快领郝东去吧,我在这照顾小晶。” 在母女的一再挽留下,郝东只好同意了。 曹灵鸽领着郝东进了附近的一家狗肉馆:“这里狗肉不错,我吃过。”她要了一盘狗肉,一盘红闷刀鱼,一大碗狗肉汤,一盘火爆大头菜。郝东拦住她说:“不用再要了,多了吃不了。” 曹灵鸽又问喝什么酒。 李明亮说你还要护理小晶,就不喝酒了。 曹灵鸽说那你喝么。 李明亮说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曹灵鸽说那我陪着你喝点啤酒吧。 酒菜上来后,曹灵鸽举杯对郝东说:“郝警官,谢谢你对小晶的关心。” 郝东碰杯后说:“一点儿小事,就别总谢了。我今年29岁,你如果比我大,就叫我小郝,如果比我小,就叫我郝哥。别叫我警官,我受用不起呀。” 曹灵鸽笑说:“我今年27,比你小,那我就叫你郝哥吧。” 郝东笑说:“好。” 吃喝了一会儿,郝东问:“我怎么没看到孩子父亲来医院呀?” 曹灵鸽脸色不由一沉,低声说:“他去俄罗斯工作了,还不知道孩子受伤住院。” “噢。你们还都年轻,孩子又小,怎么就两地生活呀?” “说起来话长了,也是没办法。今天不说这个,我们好好吃饭。”曹灵鸽话音低沉。 “噢。你在幼儿园工作很忙吧?”郝东又问。 “嗯,在幼儿园当老师,孩子王,很忙乎的。” “你唱歌跳舞都擅长了?”郝东又笑着问。 “还行,我就是教孩子唱歌跳舞的。” “好。这工作挺活泼的。” “在教孩子唱歌跳舞时,我的心才能轻松些,要不日子够沉重的。”曹灵鸽随口说道。 “怎么?日子不太顺心?”郝东看着她问。 “唉……”曹灵鸽叹了口气,“你看我,说是好好吃饭,又说远了……咱们喝酒。”曹灵鸽又举起酒杯。 碰杯后曹灵鸽一口喝干了半杯啤酒,似要浇除心头的沉重。 “你一个人带个孩子生活也挺不容易的,以后有什么困难找我,我一定尽力。” “李哥是个热心人,有困难我真可能找李哥帮忙的。” “没问题,我随叫随到。” “谢谢李哥。” “你又说谢谢。咱们以后就是邻居加朋友了,别总客气。” “好,我们不客气,喝酒。”曹灵鸽又给郝东倒满酒。 两个人吃完这顿饭,关系密切了不少。曹灵鸽把郝东当成哥哥和好友看待了。 郝东觉得开局还挺顺利,取得了曹灵鸽的信任和好感,以后还要进一步接近她,掏出她心中深藏的秘密……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10 12 桑晶晶伤痊愈出院了。 圣诞节,郝东给曹灵鸽打电话:“灵鸽,今天是圣诞节,我请你和小晶吃饭,庆贺小晶痊愈出院,也一起过节。” 曹灵鸽说:“还是我请你吧,这些日子你总到医院看望小晶,对她非常关心,我和小晶应该感谢你呀。” “是我先说的,我请,你就不要客气了。” “那好吧。” “那晚上六点在珠江粤菜馆碰头。” “好吧。” 晚上六点,郝东穿着新买的小牛皮夹克,戴着新买的羊绒花格围脖在珠江粤菜馆门前等候。 曹灵鸽走来了,穿着红色羽绒大衣,戴着白羊毛围巾,新烫的齐耳短发。 李明亮看着她说:“小晶怎么没来?” “她在姥姥那呢。” “噢。我还挺想小晶的。” “才几天没见就想了?”曹灵鸽笑说。 “是呀,我喜欢这孩子。”他又说:“我们进去吧,我已经订好了包间。” 曹灵鸽看着郝东笑说:“你今天穿得挺精神呀。” 郝东笑说:“过节么,捣饬捣饬。”他又看着曹灵鸽笑说:“你也打扮得很青春、倩丽呀。” 曹灵鸽笑说:“我还青春什么?孩子妈,老了。” 郝东说:“你还比我小呢,怎么不青春?你要老了,我就是老头了。” 曹灵鸽笑说:“你郝哥有许文强的派头,谁看了都得说你是帅哥。” 郝东笑说:“你小鸽有冯程程的风姿,谁看了都得说你是倩妹。”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包房。曹灵鸽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说:“这里真高档、讲究啊,都说这里的菜很贵。郝哥,你太破费了。” 李明亮笑说:“过节么,总得吃点好的吧。你郝哥虽然不是大富翁,这一顿饭还请得起。” 菜上来了,有清蒸鳜鱼、菠萝古老肉、炒田螺、蚝油生菜,白果猪肚。还有红酒。 曹灵鸽笑说:“你要的太多了,两个人吃不了呀。” 郝东笑说:“过节么,就得丰盛些呀。”他举起酒杯说:“我们碰杯,为了庆贺小晶痊愈出院,也为了庆贺节日,还为了我们的友谊。” 曹灵鸽笑着举杯相碰:“感谢郝哥的盛情,也感谢郝哥对小晶的关爱。” 喝下口酒后郝东笑说:“吃菜。” 曹灵鸽尝了菜后笑说:“这粤菜不但看着精致,味道也真好!” 郝东说:“粤菜是比较讲究,色、香、味俱佳呀。” 两个人高高兴兴吃完了圣诞夜饭。 郝东笑说:“吃饱喝足了,圣诞夜,是不是还要玩一玩呀。” 曹灵鸽笑应:“好呀,我也正想玩一玩呢,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我好久没有高兴地玩一玩了。” 郝东说:“那我们去歌厅唱歌跳舞吧,这是你的专长。” “好呀,走吧。”曹灵鸽高兴地回答。 两个人来到“夜之梦”歌厅,进了一间包房。 调好音响,李明亮问曹灵鸽唱什么歌,曹灵鸽说我们一起唱吧,唱男女声二重唱。李明亮说好。 两人唱了首《知心爱人》。虽然是第一次一起唱,但配合得很好。 唱完后郝东笑说:“你不愧是教歌舞的老师,唱得真不错呀。” 曹灵鸽笑说:“郝哥你唱得也不错,味道很足。” 两人又唱了首《花好月圆夜》。 “我们是珠联璧合呀。”郝东笑说。 “天衣无缝。”曹灵鸽也笑。 两人又唱了几首,兴致勃勃。 “嗓子累了,动动身体吧,我们跳舞吧。”郝东说。 “好。” 两人跳了几支交际舞。曹灵鸽惊叹:“郝哥舞跳得也这样好,让人佩服呀。” 郝东笑说:“你跳得也不错么,很规范,很舒展。” “我专门学习过,可也没你跳得好。郝哥,拉丁舞你也会吧。” “会一点儿。” “那你跳一段,我欣赏欣赏。 “好,我试跳一段,你给指导指导。”说罢郝东跳了段桑巴舞。 曹灵鸽眼睛瞪得像两颗葡萄,“郝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可以当舞蹈王子了。跳得太好了!” “你是鼓励我。”郝东笑说。 “我是打心眼里佩服。郝哥,你以后得教教我,帮我提高。” “咱们互相学习,相互提高。”郝东笑着说。 “郝哥,你就别谦虚了。你今晚算让我开眼了,你在我眼中,就是王子了。” 郝东看到,曹灵鸽的眼光有些发粘了,他想,这个女人不但是对自己佩服,怕是还有些动情了。他想试试她,就说,“我们再跳跳交际舞吧。” “好。” 郝东有意选了几支慢四步曲子,这种曲子适合缠绵。 两个人搂着在地上慢慢晃动着。李明亮感到曹灵鸽的身体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她的上身时不时地擦到自己的胸脯上。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小鸽子确实已经喜欢自己了,她很想跟自己亲近。这样自己更容易探出关于桑路去俄罗斯的秘密。但自己又必须控制情绪,不能真的陷进去。当一名好警察,真是需要坚强的意志呀! 两个人搂着高兴地跳了一个多小时,曹灵鸽说:“到我家去坐坐吧,我给你煮咖啡,我们好好度一个甜蜜的圣诞之夜。” 郝东心想,去坐坐也好,这样两人的关系会更密切些,更有利于完成自己的秘密任务。 曹灵鸽的家是两室的小单元。室内家具很简单。但暖气很热,室内很暖和。 曹灵鸽让郝东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忙乎着煮咖啡。不一会儿,咖啡煮好了,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味道怎么样。”曹灵鸽问。 “好喝。味道香浓,比咖啡厅的好喝。”郝东啧啧称赞。 “喜欢喝你就常来,我非常欢迎你。你再来我不但要给你煮咖啡,还要给你做好菜,我做菜的手艺也不错的。”曹灵鸽甜甜地说。 “是么?那我可要好好尝尝。”郝东笑说。 “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好准备食材。” “这可说不好,等我有空儿的时候吧。” “你明晚就来吧,我盼望你来。”曹灵鸽说着有些撒娇地把肩膀靠在郝东的肩膀上。 郝东感觉形势有些不妙,他说:“明天看看情况吧。今晚我还有个材料要写,我得回去了。”说完他就站起身。 “再坐一会儿么。”曹灵鸽拉住他的手。 “这个材料领导明天就要看,我得抓紧时间写。”说着他轻轻抽出手。 曹灵鸽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出门。 章节目录 飞来石之谜11 13 又经过两次接触,郝东觉得和曹灵鸽关系更亲近了,已经可以无话不说了。他想,可以深入试探她掌握的秘密了。 周末,曹灵鸽又邀郝东到她家度周末。郝东买了鱼、排骨等食品来到曹灵鸽家。 曹灵鸽把孩子送到姥姥家了,她看着郝东笑说:“你来就来么,还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 郝东笑说:“我也要为咱们的聚会做贡献么。” 曹灵鸽开始在厨房里忙着做菜。郝东说想用她的电脑在网上查找资料。曹灵鸽说你用吧。 郝东进了曹灵鸽卧室,打开电脑,乘机用带来的活动硬盘把电脑里的内容拷贝了。 吃饭时郝东问曹灵鸽:“就要过春节了,你丈夫是不是春节前会回来?” 曹灵鸽的脸上漂过一片乌云,暗淡下来。她幽幽地说:“他走了一年多了,没回来一次。去年春节也没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看看?” “他的老板让他尽量不要回来。” “为什么?这不合情理呀。你们年轻,又有小孩子,怎么不让回来看看呢?” 曹灵鸽沉重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李明亮说:“一谈到你丈夫,你就愁云密布,好像有难言之隐。” 曹灵鸽脸阴阴地说:“我确实有难言之隐,心里有难言的痛苦呀。” “有什么痛苦,跟哥说说,哥哥尽量帮你。” “难言之隐,就是难言呀……不好说……” 郝东也没有再追问,怕引起曹灵鸽的怀疑。 14 郝东把拷贝曹灵鸽电脑硬盘内容的活动硬盘交给了市公安局技术鉴定室。技术人员破解了其中的qq密码,察看了聊天记录。其中曹灵鸽和丈夫桑路的一段对活可以作为破案的重要证据。 桑路:“就要过春节了,我真想你和孩子呀。” 曹灵鸽:“我和孩子也想你啊,” 桑路:“在这荒凉的西伯利亚密林里,我人生地不熟,言语又不通,我真是孤独寂寞呀,度日如年……我真后悔呀,当初不应听老板的话开车撞人。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躲在密林里见不得阳光。而且不知还要躲多少年。” 曹灵鸽:“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干。可你还是背着我干了,结果弄了个这样下场。” 桑路:“只恨我当时软弱,扛不住老板的威逼利诱,现在真是后悔呀。” 曹灵鸽:“后悔药难吃,现在后悔也晚了。” 桑路:“过年和清明节时你替我为李明光烧烧香吧,安慰一下冤魂,我对不起他呀。我这里连祭香也买不到。” 曹灵鸽:“好吧,我替你烧香赎罪吧。” 重案一组传讯了曹灵鸽。 田春达、孟晓春、向海洋坐在传讯室的桌子后面,曹灵鸽坐在桌子前面一米远的地方。 田春达把那段qq聊天记录递给曹灵鸽看。 曹灵鸽看了低头不吭声。 田春达看着曹灵鸽说:“你交待一下桑路受老板指使,开车撞死李明光的情况吧。” 曹灵鸽仍低着头,小声说:“他干事背着我,我不知道情况。” 田春达说:“你和桑路的qq聊天记录己经露了底,你还是老实交待吧。” “我真的不了解情况。”曹灵鸽小声嘀咕。 “据我们了解情况,你还渉案不深,当初又有劝阻桑路行凶的行为,可以作从轻处理的考虑。可是你如果果抗拒不坦白交待,那问题就严重了。如果桑路和你都进了监狱,那幼小的孩子由谁抚养?你好好想想,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 听了这话,曹灵鸽的心灵震动了,眼睛流出眼泪。她呜咽着说:“我把知道的情况都跟你们说了吧。我孩子还小,希望你们不要把我送进监狱。”接着她开始交待。 孟晓春做着笔录。 公安部门据此逮捕了桑路和高增福。在警察的调查、审问下,高增福也承认了谋害赵沐云的罪行。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1 1 夏季的一个晚上,三位算得上高官的中年男人先后走进南山市碧水湖私人会所的包间。 包间里装修豪华,墙壁上贴着织锦质料的壁纸。挨着墙摆放着一圈真皮沙发。沙发前是数张大理石面的茶几。室内还摆放着高级音响和大屏幕平板电视。星星灯发出幽暗的灯光,使室内显得静谧而神秘。 以往这三位高官时或光临这里。有时是带着情妇来这里娱乐、消遣。有时是三人来这里协商密谈。 与以往的志得意满样子不同,今晚三人的面色都有些暗淡,甚至带着些晦色。 三人吩咐侍者没有事不要进来,关严门后就开始密淡。 省建设厅厅长张劲风小声说:“想不到这次反腐风暴来得如此凶猛,真有些疾风横扫落叶的感觉啊。” 省交通厅厅长刘森林晃晃头说:“我们也是经过风浪的人。过去几次风浪我们都扛过来了,可这次就怕扛不住呀。” 副省长穆少春阴沉着脸说:“扛不住也得扛,不扛就是死。我们的恶行要揪出来,不死也得在监狱蹲一辈子。” 听了这话,另两个人的脸也都黑了下来。刘森林叹口气,用有些嘶哑的嗓音说:“我们当初可都是干部队伍中的精英,少壮得志,提拔快速,三十多岁成为处级干部,四十多岁成为厅级干部。老穆五十出头就成了副省长。想不到今日成了惊弓之鸟,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 张劲风也沉重地叹口气:“唉,后悔药难吃呀。” 穆少春咬着牙关说:“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如何涉险过关吧。” 刘森林看着穆少春问:“穆省长,你过去当过省安监局局长,成天办的就是涉险过关的事,你有什么办法?” 张劲风也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穆少春。 穆少春拿出昂贵的进口雪茄香烟,一人给了一颗,点燃香烟,抽了两口后说:“我想,第一,我们要守住阵脚,不能慌了手脚,自乱阵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过去我们相互扶持,一荣俱荣,现在也不能相互拆台,一损俱损。” “嗯,要订好攻守同盟。”张劲风接道。 穆少春接着说道:“第二,现在要做好补漏洞工作。能补的洞马上都要补上,就像矿难中的漏水、漏气点都要尽快、尽力补上一样。能修改好的帐目赶快修好;能回还的钱款赶快回还。能堵上的口舌赶快堵上。”穆少春说到这看看张劲风,:“劲风,你那个秘书不是害怕、畏缩了么?要想法堵住他的口,不能让他坏了事。” “我已经利诱过他,但他不敢收,他是真怕了。” “利诱不行就威逼,要想法堵住他的嘴。总之,不能让他吐口坏了事。“穆少春瞪着牛眼恶狠狠地说。 张劲风狠抽着烟思索着没有吭声。 穆少春看着刘森林又说:“森林,你那个贪吃没够的小情妇也要管住,搞不好她那就是漏水点,把咱们全都给淹了!” 刘森林气哼哼地抖着白胖胖的脸说:“那个蠢丫头,前两天还粘着我,让我给她换辆最新型的豪华轿车。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这事。真是又贪又蠢,无以复加!” “那你还找她,真是对得起你的近视眼。”张劲风插了一句。 “她不是年轻漂亮,会粘人么。”刘森林嘟囔了一句。 “这样的女人风口上容易坏事。森林,你要防住她,必要时要采取果断措施!”穆少春很坚决地说。 刘森林皱着浓眉不出声。 穆少春又开口了:“还有,我们也不能一味防守,也要玩玩防守反击,比如,从纪检委拉个同盟者,这样一来可以从内部探听消息,二来出漏洞时也能帮我们遮掩。”停了停他又补充一句:“矿山老板对我们安监局的人就是这样干的。”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沉默着。这时外面响起一声惊雷,震得窗户“簌簌”响动。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惊恐地把眼睛望向窗外。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水流如注…… 2 张劲风回到家里,妻子刘雯见他脸色不好,便问他怎么了。刘雯是张劲风的二婚妻子,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当初就因为她年轻漂亮,聪明伶俐,张劲风才抛弃结发妻子,娶了她。 张劲风黑着脸坐到沙发上,不吭声。 刘雯泡了杯龙井茶送了过来,又轻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了?跟我说说么。” 张劲风端起青花瓷茶杯,喝了一口茶,还是不吭声。 刘雯坐到张劲风身旁,撒娇地搂住张劲风的肩膀,轻轻摇晃:“有什么事跟我说说么?我也好帮你分析分析。” 在娇妻温柔地纠缠下,张劲风开口了:“现在反贪风暴刮得凶猛,你知道么?” “怎么?牵扯到你了么?”刘雯搂着丈夫问。 “嗯,有我的举报信。” “过去不是也有过你的举报信,你不也过来了么?没什么事的。” “这次不一样,风刮得特别猛,省里已有一个省级干部和几个厅级干部倒台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刘雯妩媚的杏眼盯住丈夫。 “现在我头疼的是艾文东,他有些惊慌不定,在动摇。我们的事他最知根知底,他要是扛不住了,我们也完蛋了。” “你这个秘书会写文章,会办事情,就是软弱点儿,这也是文人的通病。” “是呀。前几天我跟他谈了一次,用升官发财利诱他。可他还是心神不定。我怕他关键时刻掉链子呀。”张劲风心情沉重地狠抽了两口中华烟。 “要不我想想办法?” “你?你有什么办法?”张劲风疑惑地看着刘雯。 “你博学多闻,知道孝庄皇太后降服洪承畴的故事吧?” 你,你想引诱?一个高级干部,让老婆去搞引诱,让人真是颜面丢尽!可张劲风没有质问,也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抽烟。 见丈夫不出声,刘雯觉得他是默认了,又说:“不是有句俗话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张劲风心里觉得这个比喻很不恰当,听起来很不舒服,但他还是没说话,低着头走进卧室,躺下了。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2 3 刘森林从会所回到家里,看到老父亲坐在客厅里。 老父亲满是皱纹的脸看到儿子露出笑容,“我从山里来城里办点事,也看看你们。” “爸,你们吃完饭了吧?“刘森林问。 “吃了,听说你在外边吃了,我们就先吃了。媳妇做的饭菜挺香的。” 刘森林坐到父亲身旁,看看父亲问:“爹,你和娘这一阵身体都好吧?“ “还都好。你给我们寄的药我们都按时吃了。我的气喘病和你娘的腰疼病都好些了。不过这是老病了,要去根也难。” 当年父亲为了供自已上大学,不顾身体瘦弱,下苦力去山中采药、砍柴,由于过于劳累,落下了气喘病。想到这刘森林握住父亲满是老茧的手,说:“爹,你们现在都老了,最重要的就是保养好身体。我给你们寄的钱也夠用了,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过过舒坦日子。” “儿子,你给我们寄的钱不是夠用了,是花不完。以后你少寄些。你和媳妇挣钱也不容易,还要培养孩子。” “花不了你们就去旅游么,到外面见见世面,散散心。我劝你们几次了,你们就不动。” “我们来这省城几次了,省城就是大城市么,世面也见过了。旅游可是烧钱的玩艺,我们可舍不得。花不了的钱我们给孙子攒着,供他上大学时用。现在上学的费用比起你们那昝又高了不少呀!” 自己现在的钱供孩子花几辈子都花不了,哪还用父母攒下的钱上大学。可爹娘关心子孙的心还是使刘森林很感动。“爹,你们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寄给你们的钱你们就尽量花吧。孙子上大学的钱有我们管着呢。” “你现在当官了,挣钱多了。可在钱的事上还是要小心呀。钱这个东西就像水,水能行船也能翻船,钱能让你上升,也能让你下水。咱们乡的杜乡长最近栽了,贪污了一百多万。都是钱惹的祸呀。” 一百多万?自己私下得的钱比这多多了。自已要是栽了,肯定比杜乡长惨得多。刘森林心里纠结了。 “森林,你在钱这事上要当心呀!”老父亲又在儿子耳旁唠叨。 刘森林不想谈这话题,心烦,也心寒。“爹,你奔跑了一天,肯定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刘森林躺到卧房床上,他想到小情人这几天肯定还要缠他让他买新车,如何对付她呢?唉,都是钱惹的祸。如果自已没有钱,小情人也不能缠着自己买车,给自己上眼药。可活又说回来,没有钱,那漂亮的小瓷人能扑到自己这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男人怀里么? 隔壁传来爹的咳嗽声。刘森林又想起爹在他上大学、进机关时对他说的话。上大学时爹拉着自己的手说:“孩子,进到省城那个大城市,那就是花花世界,你可要把握住自己,不能被繁华市景迷了眼睛,忘了本呀!”自己诚恳地点点头。大学毕业进到政府机关时,爹又拉着自己的手说:“孩子,进了政府大机关了,你可要把握住自己,不能滥用权力,更不能用权力搞享乐,做坏事。”自己又诚恳地点点头。如果自己按爹的话去做,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可现在吃什么后悔药也晚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小情人吧。 4 几天后的晚上,艾文东走进张劲风居住的公寓。是刘雯吩咐他来的。他虽然是张劲风的秘书,可刘雯也经常吩咐他做些事,他也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马虎。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刘雯是厅长夫人,她说话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厅长;二是艾文东心中是很喜欢这个漂亮、聪明的小夫人的,或者说暗恋她。所以把她的话当成圣旨,喜欢为她效劳。 他按响门铃,刘雯给他开了门。他看到她穿着件很暴露的丝质睡衣,大片的胸脯和美腿都显露出来,白得耀眼。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刘雯穿成这样,不由有些心慌意乱。刘雯却神态自若,微笑着招呼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又给他拿来饮料。 “孩子今晚吵着要看电影,劲风领着孩子看电影去了,他也难得这样轻松一下。” “是啊,厅长一天到晚总是忙,难得有轻松的时候。”艾文东附和了一句。知道家里现在只有刘雯一个人,艾文东心里不由有些喜悦。同这样漂亮、衣着暴露的女人单独在一起,很让人心醉神迷哟。何况她又是自己心仪己久的暗恋对象。 “文东,乐乐的病好些了么?”刘雯坐在沙发上看着艾文东关心地问。 乐乐是艾文东的独生子,小名叫乐乐,有先天性心脏病。 “吃了不少药,但成效不是很明显,就维持着吧。谢谢处长关心。” 刘雯过去是省安监局.的职员,在张劲风和穆少春的运作下,快速提拔为副处长,所以艾文东称她为处长。 刘雯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包装精良,写满外文字母的纸盒,说:“这是我让人从德国购回的治心脏病的特效药,你给乐乐用用,估计效果会很好。这是我向一个心脏病权威打听,他推荐的。” 听了这话,艾文东心中一阵感动,他望着刘雯说:“让处长费心了。这药很贵吧?多少钱?” “咱们这关系还谈什么钱不钱的。只要孩子病好了,你也放心,我也放心。” 艾文东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他眼睛热热地望着刘雯说:“我回去一定让孩子记住处长的恩徳。” “乐乐这孩子长得英俊,又聪明懂事,我很喜欢他的。我还想认他做干儿子呢。”刘雯笑着说。 “那可太抬举他了,怕他承受不起呢。” “我只有一个女儿,也想有个儿子呢。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刘雯说着用雪白的嫩手轻拍了下茶几。 艾文东望着那令人心动的纤纤细指,不知说什么好,微笑着点点头。 刘雯喝了口饮料,把话切入正题:“文东,纪检委的巡视组已来到厅里几天了吧?” 一天这话艾文东脸色立即暗淡下来,“是的。现在正在找人谈话。” “昨天也跟你谈了吧?“ “是的。” “谈得怎么样?” “昨天只是试探性的谈话,他们提了些问题,对我进行试探、诱导。" “你怎么应对的?” “我说得让我好好想想,一些事情得好好回忆一下。他们说给我时间考虑。我感觉有些事他们已经摸到须子,会继续深挖的。” “文东,关键时刻你可要稳住阵脚,不能慌神乱了方寸呀。” “我也是这样想。可是,处长,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性子软,胆小,就怕到时想扛可扛不住呀。他们可是非常厉害的。那眼神,像锥子,直往你心里扎呀。” “文东,你说你胆小,我看也不一定如此。你,对我是不是怀着心思?” 一听这话,艾文东心里“呯”的一声响,他看看刘雯,她性感的杏眼热辣辣盯着他。他马上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地嗫嚅着:“处长,你开玩笑了。我,我承受不起呀。” “我没开玩笑,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对我有过想法?” “我……”艾文东心慌得头低得更低了,鬓角也渗出冷汗。 “你也不用害怕。男人么,都是喜欢漂亮、有魅力的女人的,不喜欢才不正常呢。其实,我也喜欢儒雅、斯文的男人,你就很儒雅、很斯文。”说着她握住了他的手。 艾文东的心“砰砰砰”跳得更厉害了,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像微风吹过的树叶。 刘雯坐到了艾文东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艾文东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刘雯搂紧他笑说:“你真是胆小,身体怎么颤抖得这样厉害?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我,我……“艾文东牙齿打战,上下嗑碰着,说不成话。 “你也抱紧我,这样会好些。”刘雯嘴贴在艾文东耳朵上说。 艾文东按照吩咐做了。刘雯又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儿,他真的渐渐停止了颤抖。 “我们到卧室里去吧。“刘雯声音媚媚地说。 “厅,厅长会不会回来?”艾文东又颤抖起来。 “放心吧,他们要看两个电影呢,得半夜才能回来。”刘雯说着拉起艾文东向卧室走。 一番风起云涌,艾文东没有想到,刘雯床上功夫是这样好,他有当上神仙的感觉。 完事后两人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喘息。刘雯搂着艾文东娇声问:“怎么样?我好么?” 艾文东亲了她一下,说:“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刘雯又娇笑着问:“我哪好?” “哪都好。我和王畅结婚八年了,没有过一次这样销魂的夜晚。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女人。” “那你要把我放在心里呀!” “当然,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 “你发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背叛我,出卖我。” “我发誓,永远忠于你,永远听你的话。” 两个人又搂在一起亲热…… 又过了一会儿,艾文东恋恋不舍地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刘雯送他到客厅里,又拉住他的手,叮嘱:“文东,你回去后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应对巡视组的下一次谈话。方方面面,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好,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千万不要把我们露出去。” “是,我知道了。”艾文东知道刘雯所说的“我们”是指她和厅长,不知怎的,他心里竟有些发酸。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3 5 果然不出刘森林所料,小情人申铃铃又来粘他了。他把她领进老地方,碧水湖私人会所。 两个人照例是在客房里先进行床上游戏。每当进行这种生动有趣的游戏时,刘森林就感到有小情人的好处。老婆跟自已年龄差不多,半百的人了,在床上对自已早已没了合伙游戏的兴趣,就是应付,索然无味,像块横躺着的木头。而小情人则不同,像新买的手机,反应很灵敏。 一场尽兴的床上游戏结束了。申铃铃躺在床上说:“森林,那辆新式宝马车我不要了。” 刘森林一听喜出望外,这只贪吃的小香猪也懂得在风声紧的时候节食了?没想到小香猪的下一句话却让刘森林把胃里的酸水反到了嗓子眼。 “你把买车的钱一百万交给我,再给我九百万,我想到国外躲躲风头。巡视组要找你谈话,也会找我谈话的。你的熟朋友都知道你有我这么个小情人,巡视组肯定会找上我的。我一个柔弱小女子,可扛不住那帮厉害人物的追问。所以我想去国外躲躲,可到国外避风得有钱呀。” 这贪吃的小香猪,真是贪得可以,张口就要一千万!“玲玲,我现在拿不出一千万呀。我可不是摇钱树,也不是造币机。” “得了,我跟了你三年了,还不知道你。你少说也有近亿元,给我一千万,九牛一毛呀。再说了,我到国外给你开辟一块根据地,你以后扛不住了,也可到国外找我么。” “现在风声这么紧,甭说在账上取一千万,就是一百万也会马上引起巡视组的注意。” “你想想办法么。你能想办法捞上亿元,就不能想办法取出一千万?” “现在风头紧,真的不行。如果风头过了,还好办些。” “可如果这风头过不去呢?” 听了这话,刘森林脸色一变,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可这小香猪,刚有风吹草动就想独自飞了,真不是个物呀! 看到刘森林脸色不好,申玲玲又说:“森林,我不是说丧气话,是未雨绸缪呀。我先到国外,你也减轻了负担么。” “你先出去也好。我想办法给你筹一百万吧。” “一百万哪夠呀,我到国外也不能喝西北风呀!” “可一千万我现在实在拿不出。” “你要拿不出我就不走了。要是巡视组追查我,我扛不住漏了底,你也别怪我!” 这小娘们,还威胁起我来了!看来我得下手了,以绝后患。刘森林咬着牙在心底说。 6 艾文东晚上八点在一个僻静胡同上了一辆黑色宝马轿车。开车的人是 刘雯。 车开动后,两人就交谈起来。 “昨天谈得怎么样?“刘雯问。 艾文东面如土灰,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他们太厉害了,一个劲地追问,尽往骨头上叨。还给我下了最后通谍,让我一周内彻底交待。否则以后就不算坦白了,要加重处罚。”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怕我会扛不住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胆小、骨头软。他们再追问,我,我怕会扛不住。”说着艾文东啜泣起来。 刘雯想:“他还真是个孬种、熊货!看来我得按与张劲风商量好的方法行动了。”她拿起瓶饮料递给艾文东,“文东,你喝些饮料冷静一下。” 艾文东接过饮料一口气喝下大半瓶。不一会儿,他看到窗外黑黑的树影如鬼魅般摇晃起来,他的眼皮也打颤挣不开了。 刘雯看到艾文东倒在后座上昏睡了过去,知道是下到饮料瓶里的催眠药发挥作用了。她加大油门,把车子快速向郊区南山开去。 到了南山深处的老鹰嘴下,刘雯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前面,她知道这是张劲风开来的车。她停下车,张劲风也下车走了过来。他看看倒在后座上的艾文东,问刘雯:“他睡死了?” “睡得很死!”刘雯回答。 张劲风看看四周,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黑黑的树影在晃动。上边的老鹰嘴在夜色中兀立着,真像一只蹲着的老鹰。 “那我们行动吧。”张劲风说着把艾文东拖下轿车。两个人架着艾文东走上老鹰嘴的悬崖边。 把艾文东扔下悬崖后,张劲风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他不能不死呀,他知道得太多了!” 刘雯不吭声,女人到底是女人,杀了人她心有余悸,心里一阵阵发呕。 张劲风又嘀咕:“不杀他他露了底我们也是死,杀了他也许我们还有条活路。” 望着山下黑洞洞的山谷,张劲风又嘀咕道:“在这乱石成堆的山谷里,艾文东的尸体很难被发现,很快就会被野兽给吃了。就是被发现了,人们也会以为他是被逼无奈自杀了呢。” 两个人向回走,张劲风又嘀咕:“这一带都是石头,不会留下脚印的。”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4 7 回到家中,躺在卧床上,张劲风睡不着觉。一句话语不断在他耳边萦绕:我成了杀人犯了!我成了杀人犯了! 小时候,有两个人物留给他深刻印象,一个是乡党委书记。他来到村里视察,前呼后拥,威风八面。平时在村里吆三喝四的村长见了他都一个劲点头哈腰。那时张劲风就想,我长大了也要出人头地,像这乡党委书记一样威风凛凛。 另一个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是流氓犯,他调戏猥亵妇女,被挂着牌子在乡里游斗。人们用手指指点着他,还有人向他吐口水、扔土块。自己看着他想,做人可不能活成这样,太可耻可悲了。 现在自己当上了高官,是比乡党委书记还要高好几级的厅长。亲朋乡邻都为自己自豪,说张家屯出了个大人物。可现在这个大人物成了杀人犯,亲朋乡邻要是知道了又作何感想?他们一定惊叹:“想不到呀,想不到!”是呀,连自己都想不到会变成这样。杀人犯可是比流氓犯罪行严重得多。厅长和杀人犯是人之两极,自己在今晚一瞬间就从一极滑向了另一极。不,也不是这样,这也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一个一个的不良行为积累数年,积成了腐败的垃圾山,最终把自己推向了罪恶的深渊! 不,我现在还没有身败名裂。我还是厅长。如果这次能躲过风头,那我头上还是闪烁着耀眼的光环。今晚的行为不就是为了保住这光环而做出的努力么?艾文东,你不要怨恨我,我是事出无奈,事出无奈呀! 他的身边传出了啜泣声。他转头一看,妻子蒙着头在被窝里哭泣。他把被子掀开一条缝,问:“小雯,你怎么了?” “我,我心里难受……害怕、担忧、自责、内疚、后悔……各种滋味都有了……憋得我喘不过气来。” 张劲风钻进妻子的被窝,搂住她,她悲泣得身体不住地颤抖。不知怎的,张劲风的眼晴也流出泪水,顺着两腮往下流…… 8 晚上,张劲风正在书房里看报,他的一个老相识顾旺来了。两个人就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交谈。 “张厅长,我这次来是求救兵来了。”顾旺圆圆似土豆的脸上堆着笑容。 “怎么了?”张劲风表情平静地问。 “最近搞企业行风大检查,检查组把我的建筑公司盯上了,说我们问题不少,有做假账、偷税漏税、偷工减料等恶劣行为。张厅长,这次您老人家还得帮兄弟过关呀,否则我怕过不去呀。”顾旺的土豆脸上现出苦相。 “你呀,做事就是不夠注意,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他们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放呀!厅长大哥,您得想法子救救我呀!” “现在官场里反腐风刮得也很猛,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 “您是大官,官官相护,不会怎么样的。以前的风吹草动不是都过来了么?您是官场不倒翁么!” “这次不一样,我现在被盯得很紧,绝对不能出头帮你了。你得自已想办法过关了。” “真的么?” “真的。不过,不管怎么查你,你都不能把我露出来。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翻船了,你也得掉到海里。” 顾旺哭丧着脸点点头。 确实,两个人栓得很紧。张劲风在招标、拉项目、拉贷款等方面帮顾旺不少忙。遇到风浪时也帮他过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他名符其实的保护伞。顾旺也没少给张劲风回扣、好处费,粗略估算,也得千万以上。 顾旺失望地走后,张劲风回想到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想来,顾旺算是他的引路人,不过不是往**上引,而是往坑里带。 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被腐蚀,就是顾旺干的呀。 那还是在1990年的夏天,自己刚当上副处长不久。一天中午,自己到一个小饭馆吃饭,正在找座位,却被建筑包工头顾旺拉住了,他非要请自己到附近一家酒店喝酒不可。自己实在躲不过去,只好随他走进酒店。 酒过三巡,顾旺说出正题,他谄媚地笑着:“张处长……” 自己连忙纠正:“我是副处长,不是处长。” 顾旺又晃着土豆形的脑袋笑说:“嘿嘿,快了。你年轻,文化高,又这么能干,当上个正处长还不是轻松加愉快。嘿嘿,快了。” 自己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就别绕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就说吧。” 顾旺咧嘴笑说:“嘿嘿,张处长,还真有点事儿想请你老弟帮忙。能不能帮我拉到一个项目?” 自己连忙摇头:“这可不行。项目招标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招。再说我一个副处长也没那么大权力。” 顾旺伸出胖胖的手指:“事成之后给你二十万。我知道你父母都在农村,又总看病,你手头挺紧巴的。” 自己摇摇头。 顾旺又打了个手势:“再加十万。” 自己又摇头:“你给我多少都不行,办不了。” 顾旺却很有耐心,粘乎着笑说:“那要多少?你给个数吧。” 自己板起脸说:“我说了多少都不行,你就别说了。再说我可就走了。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了。喝酒,喝酒还不行吗?”说完顾旺又给自己倒酒。 又喝了两杯,顾旺从提包中拿出块闪闪发光的高档劳力士手表,递给自己:“给,这是今天给你准备的。” 自己看看这值几万块的手表,仍板着脸说:“你这是干什么?再说我也没给你办事呀。” 顾旺笑说:“事办不办成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咱哥俩以后日子长着呢。” 自己摇头:“不,我不能收。我从来不收别人送的东西。今天就更不能收了。” “收下吧,这里没外人。一块表,也不算什么,不过是老哥的一点儿心意。”顾旺一脸诚恳地劝道。 “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真不能收。”自己态度坚决。 顾旺晃晃脑袋:“真不给老哥面子?” 自己声音放缓和了些:“不是不给你面子,我谢谢你了。但东西真不能收。我从不收别人送的东西。” 顾旺又笑了:“嘿嘿,我说老弟呀,你也太老实了。如今在这世面上混,老实人吃亏呀。” 自己笑笑没吭声。 自己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又吃了主食,就说:“我得上班去了,告辞了。” 到了单位,自己打开手提包拿一份文件,突然看到包里装着顾旺要给自己的那块劳力士表。看来是自己上厕所时,顾旺悄悄塞到自己包里的。自己当时想,这顾旺,真够滑头的,也真够粘乎。 几天后,自己外出办事,顺便来到顾旺的单位,拿出劳力士表要还给他。他却说:“我没给你表呀,那块表我自己戴上了,说着他露出手腕,显出亮晃晃的劳力士表。” 自己怎么说他也不肯收回去。没办法,自己只好告辞了。这是自己收下的第一份高档礼物。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5 9 张劲风继续回忆着---- 不久后,女儿小娜玩游戏不慎摔断了腿住院治疗。这时妻子又在外地进修。自己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顾旺及时雨般派出他手下职员孟芳菲来帮忙护理小娜。 孟芳菲很细心地照顾小娜。她熬健骨的骨头汤给小娜喝。 “小娜,多喝点儿骨头汤。这汤里有很多钙,你喝了骨头长得快,腿上的伤也会恢复得快。”孟芳菲甜甜地对小娜说。 小娜很香甜地喝汤:“孟阿姨熬的汤好喝,我愿意喝。 “愿意喝就多喝些,阿姨明天还给你熬。”孟芳菲疼爱地抚摸小娜的头。 “谢谢阿姨。我喜欢阿姨。”小娜把头靠在孟芳菲身上说。 自己感激地对孟芳菲说:“小娜她妈去上海进修了。这些日子小娜多亏你帮我照顾。你看,孩子对你都有感情了。 孟芳菲笑着对自己说:“别看我是单身,但我喜欢孩子。小娜这孩子特别招人喜爱,所以熟悉后我就离不开她了。” 小娜依偎着孟芳菲说:“孟阿姨,等我出院了你也要常来我们家看我,要不我该想你了。” “好,阿姨一定常来,和小娜一起玩。” 晚上孟芳菲也来替班,她关心地对自己说:“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今晚我在这照顾小娜。你这些天够辛苦的,人都熬瘦了一圈。” 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总麻烦你怎么好意思?还是我在这,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孟芳菲说:“你也得注意休息,否则身体累垮了就不好办了。以后晚上我们轮班看护小娜。” 小娜高兴地说:“这样最好了,爸爸和阿姨晚上轮流给我讲故事。” 一个多月后,小娜伤愈出院了。星期天,孟芳菲给自己打来电话,“张哥,明天是周日,我想邀你到郊外风景区玩玩。一来为庆贺小娜出院,二是为了让你轻松轻松,你这些日子护理小娜辛苦了。” 自己笑说:“应该是我请你玩,在这件事上我要好好感谢你。” 孟芳菲笑说:“咱俩谁请谁都一样,反正都得来,少了谁也不行。” 自己笑说:“是,是这样。” 孟芳菲说:“那就这样定了。明天上午九点我开车到你家楼前接你。” 自己高兴地说:“好,一言为定。” 第二天,孟芳菲和自己领着小娜来到郊外风景区。这里林木繁茂,空气清新,环境幽静。 自己和孟芳菲并肩在林中漫步。自己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挺拔而潇洒。孟芳菲穿着可体的高档连衣裙,漂亮而优雅。 自己微笑着看着孟芳菲说:“芳菲,我最近总有种梦幻的感觉,总好像在做梦。” 孟芳菲也微笑着说:“是吗?能不能具体说说。” 自己说:“就好像传说中遇到了仙女下凡的感觉。不知道我走了什么运,遇到了你这么个心地善良,温柔美丽的姑娘。” 孟芳菲笑说:“你看着老实稳重,想不到也会编好话讨女孩子喜欢。” 自己说:“我不是随便恭维,心里确实这么想的。我也有些奇怪,像你这样出色的姑娘,为什么还没名花有主呢?” 孟芳菲微笑着不出声。 自己又说:“我想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你是......挑花了眼了吧?” 孟芳菲有些腼腆地说:“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只要找个情投意合的人就行。甚至,甚至无论婚否。”说到这她有些害羞看了自己一眼。 自己心里不由一震,避开孟芳菲的目光,有些结巴地说:“想不到,你这么开放……” 孟芳菲说:“爱情是两情相悦的事。如果一次定终身,感情不睦也硬凑合在一起,那是很痛苦的。比如说,你……” 自己停下脚步,轻靠在一棵树上,看看芳菲,嗫嚅道:“芳菲,谢谢你的理解。” 孟芳菲向自己靠近,盯着自己说:“其实你也可以解脱自己,不必过于为形式所束缚。蓬勃的生命被不合理的形式所束缚、禁锢,太可惜了。” 自己靠在树上,闭上眼睛,嗫嚅道:“我,我还有可能,有机会吗?” 孟芳菲把头靠在自己胸膛上,小声说:“你有,有……” 自己猛地搂住芳菲亲吻。嘴里喃喃着:“芳菲,我梦中的仙女,梦中的爱……” 数日后,自己到北京出差,孟芳菲也跟了来。 在一所高档商场,孟芳菲为自己试一套高档西服。她上下端详着说:“这套西服你穿着很可体,颜色,质地也不错,买了吧。” 自己面露难色,小声说:“价格太高了,两千多块钱呢。” 孟芳菲微笑说:“我付款。” 自己忙说:“怎么好意思总用你的钱?这次出来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了。” 孟芳菲拉着自己的手说:“什么你的我的,咱俩现在就是一个人,我的就是你的。在咱们住的那所宾馆你还没看出来?出入那里的人穿的西服都很高档。你穿的也不能太差了。”说着她掏钱付款,又对自己说:“穿上好西服还得配上好领带,走,挑一条去。” 自己不好意思,迟疑着迈不开步。 孟芳菲一拉自己的胳膊:“走吧。” 自己小声说:“我以后一定要想法挣大钱回报你。” 孟芳菲微笑说:“你呀,别思想负担太重。咱俩好不容易一起出来,要轻轻松松地玩几天。” 二人又挑选领带,试带领带。 以后的几天自己和孟芳菲尽情享乐着:穿着泳衣在水上乐园欢快地戏水……穿着球衣快乐地打保龄球……穿着盛装在夜总会搂在一起着跳舞…… 晚上,自己和孟芳菲在大宾馆豪华客房里过夜。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孟芳菲微笑着对自己说:“劲风,这几天玩得怎么样?痛快吗?” 自己兴奋地回答:“太痛快了,简直像是在做梦。我现在算知道什么是高档人的生活了。” 孟芳菲说:“应该说是现代上等人的生活。喜欢这样的生活吧?” 自己回答:“如果能,谁都喜欢。” 孟芳菲说:“我刚过上这种生活时也有你这种感觉。反过来再想想从前过的穷日子,简直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往事不堪回首呀。等以后有机会我再领你到国外看看,那的上等人生活还要高档得多。” 自己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孟芳菲说:“你说吧。” 自己说:“你为什么看上了我?让我享受到上等人的生活?” 孟芳菲:“也许是缘分吧。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容易坠入情网。你也是个不错的男人,仪表堂堂,有文化,又很聪明,所以我迷上了你。” 自己很动感情地与孟芳菲亲吻搂抱在一起。 几天后,自己提出的问题有了真实的答案。 自己又和孟芳菲在一所宾馆幽会。 在床上自己笑对孟芳菲:“完了,我算完了,一天不见你,这心里就想得不行。 孟芳菲含情脉脉地笑说:“我何尝不是。这正应了古人说的‘望穿秋水’这几个字了。” 自己兴奋地说:“是吗?”搂住孟芳菲亲吻起来。 孟芳菲说:“你不是说最近又急需钱用吗?” 自己回答:“是呀。我想让小娜上全市最好的小学,得花两万多块钱。单位又给我调换新房了,装修连家具也得花几万块钱吧?” 孟芳菲说:“给你找份活儿,要是完成得好,这些钱就能解决。” 自己兴奋地问:“什么活?你快说!” 孟芳菲说:“顾旺想得到东城改建那个项目,你帮帮他,事成之后他会给你五十万报酬。” 自己这时明白了,孟芳菲原来是顾旺给自己下的钓饵。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自己已经入了套了。但自己还是迟疑着说:“这事不太好办呀,有明确的招标规定呀。” 孟芳菲说:“你是具体负责人,只要透露些信息给顾旺就行么。” 自己沉吟着不说话。 孟芳菲又说:“我前边在你身上花的钱都是顾旺给的。你以后要过上等人的生活,也需要钱呀。我也需要钱。你帮顾旺也是帮我。” 自己最终被孟芳菲说服了。以后就不断收顾旺的钱,利用手中的权利帮他办事。 可妻子却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最终和自己分道扬镳。以后自己又结了婚,但结婚对象不是孟芳菲。 现在回想这些往事,自己真是很恨顾旺和孟芳菲,他们就是把自己往沟里带的引路人呀!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6 10 最近晚上躺在床上,刘森林经常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不断回想着自己的人生之路。 刚大学毕业,到机关工作不久,表哥从家乡来省城办事,顺便看望自己。表哥在家乡算是成功者,大专毕业后进了县政府,不几年就当上了副股长。家乡的乡亲们都夸他聪明能干。 自己请表哥喝酒,在酒桌上表哥谈起了他的从政经验,并告诫自己:"森林呀,你在机关一定要和领导搞好关系,你的前途可是握在领导手心里,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这句话是当时的流行语,刘森林也听说过,可见已是很多人的共识。 表哥又有些神秘地说:“适宜时候你也得给上级送送礼,俗话说‘官不打送礼的‘,你试试,会有效果的。” 不久后,自己就按表哥的告诫行动了一次。 那是第一次出国洽谈业务回国后,自己带着礼物拜访了吴厅长的家。去的时候心里很忐忑,怕领导不收,自己挨训。自己带去的是出国带回来的洋烟、洋酒。 吴厅长见到自己很高兴,让自己坐在豪华客厅的沙发上,很关切地询问自己出国洽谈业务的情况。在谈话中厅长对自己很鼓励:“小刘呀,你来厅里后工作很努力,也很注意钻研业务,大家反映都不错,我也很看好你,要再接再厉呀。” 自己听了心里很热乎,连忙表示一定牢记领导教诲,今后要更加努力、刻苦。 在告辞时自己拿出了礼物,小心看了看领导的脸色,放在了茶几下面,对吴厅长说:“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点儿小礼品。”吴厅长神色自如很随意的就收下了礼物,随口轻轻说了声“谢谢了。”我当时想,看来吴厅长对此是司空见惯了。 以后我送礼也就轻车熟路了。 既然领导收礼物都很随意,自己对收别人的礼物也减少了顾虑。何况,我也不能只出不进,否则以我那点儿工资,是承受不了的。 由于自己工作努力,业务能力强,又因为自己跟领导搞好了关系,果然很快得到了提拔。 厅里有一个女职员叫冷雪艳。名符其实,她的外貌是既冷又艳。她比我早一年进厅里。可能是因为学历高(硕士学位)、长相俊,她很清高的样子,对我这刚入职的小职员都不拿眼皮夹一下。我到厅里近一年,她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 当听说我成为后备干部后,她的态度有了变化,冰冷减却了几分,跟我说话也多了些。 我当上副处长后,一天我在公共汽车站等车,她也在那。见到我她嫣然一笑,“祝贺你高升呀!”能得到这冷美人的主动祝贺,我觉得受宠若惊,连忙微鞠一躬,恭敬而谦逊地说:“谢谢了,以后还请多帮助呀。” 她又嫣然一笑:“你说反了,应该是刘处长以后多帮助我。让我也能得到进步呀。” 我连忙说:“我们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她笑说:“你还能进步呀,当了处长还这么谦虚。” 车来了,她又主动让我先上,我连忙推她上车,“女士优先。” 车上有一个空位,她又说:“处长你坐吧。” 我说:“女士优先。” 她坚决不肯坐,“哪能职员坐着,处长站着呢。” 我同她并肩站着,也坚决不肯坐。但我心里很激动,还是得当官呀,冷美人对我态度有很大变化呀。 一次我们一起外出办事,路过一家鞋店,我走了进去,想买双鞋。冷雪艳热情地帮我挑选,试穿。售货员笑着说:“你们这一对真是让人羡慕呀,又般配、又恩爱。”我看到冷雪艳脸有些红了,但并没反驳,眼神有些内容的看了我一眼。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又密切了一些。 为防汛各单位都要求安排值班人员。星期日,我和冷雪艳、刘晨安排在一组值班。天机巧合,那天刘晨家里突然有急事,就我和冷雪艳值班了。就在那一天,冷雪艳向我表露了强烈的爱意,我们突破了最后的底线,她成为我的第一个情人。 冷美人成为自己的情人,当时很是高兴、自豪。为了显示自己的情意,自己的男子汉气慨,当然要给冷美人买礼物。冷美人高傲、讲究,给她买的都是价格不菲的礼物,哪一件都值自己几个月工资,甚至更多。冷美人起初只是被动的接受,以后就开始主动的索取,甚至要自己给她买房子。多年来,自己花在她身上的钱有几百万。自己不是老板,只是个工薪阶层,哪来这么多钱?只好贪污、受贿。 妻子后来也知道了自己和情人的暧昧关系、她没有跟自己闹离婚,而是利用自己的关系捞钱。多年下来,所得也并不比自己的情人少。自己是个不太张扬的人,不敢在众人面前奢侈。自己消费的钱并不多,贪污受贿所得,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用了。还有,为升官送礼钱也花了不少。 自己并不是完全要把责任推到领导和女人身上,可领导和女人确实在自己贪腐的路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刘森林不由想起《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及注解词: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自己当初读《红楼梦》,对“好了歌”及注解很是感慨了一番,并背了下来。可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就忘了其中的警示,若是能经常背诵它就好了,或许不致今天到如此地步。唉,只能仰天空叹,奈何、奈何! 刘森林又想到,自己似乎想到外因多了些,可哲学中说,内因是变化的根本呀,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是啊,自己也应该反省一下自身。自己对自身放松了要求,让私欲澎涨。如果能夠严格的自律,是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吧? 可是,古今能够严格自律的人不多呀。孔子、曾国藩被立为严格自律的典范,可他们也是有私欲的。孔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子见南子,也心旌摇动过。曾国藩五十岁时,也娶了年轻的小妾么。自己一个凡夫俗子,只能在俗境中随波逐流了。 如果当时能有人严格要求自己,如果当时制度的篱笆能扎得紧些,少有漏洞,自己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要防止腐败,就要加强监督,监督的点越多,面越大越好。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7 11 穆少春和陆梦华在私人会所的一间包房里密谈。 陆梦华原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职员,长得很漂亮,精明能干,成为穆少春的情妇后,穆少春尽力扶植她,帮她开了一家自己的贸易公司,并使她的买卖越做越大。他也利用这家公司洗钱、受贿,搞钱权交易。 穆少春小声对陆梦华说:“最近有人向纪检委举报我。为了安全,我想把省纪委副书记古立新拉拢过来,让他给我通风报信,并帮我说话。这件事,我想让你去办。” 靠在穆少春身上的陆梦华点点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尽力去办。” 穆少春说:“我找到古立新的一个突破口。古立新是一个工作狂,很少管家里的事。他唯一的儿子古卫国是他老婆一手带大的。母亲觉得儿子缺少父爱,所以对他比较娇惯,儿子也就比较任性。近期儿子的女朋友出国留学了,要求古卫国也同她一起出国留学。古卫国就向父母提出留学的要求。古立新不同意,因为他拿不出大笔的钱来。而儿子又非要出国留学,说不这样女友就要同他分手。为此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你就从这个突破口入手。” 陆梦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办。” 陆梦华打电话把古卫国叫到了一家茶馆的包间,对他说:“我是你父亲的老部下,你父亲过去帮过我很大的忙,我一直想报答他。我听说你想出国留学,我可以帮助你,我现在经商,有一些钱。” 古卫国一听喜出望外,脸上都泛出了红潮,他激动地说:“那太谢谢您了。”可瞬间他脸上又现出犹豫的神色,他迟疑地说:“不过,我父亲……” 陆梦华微笑着安慰他说:“这事不要告诉你父亲,否则他不会同意的。我帮你办好出国留学手续,给你拿上留学费用,你就飞到美国,同女朋友团聚后到学校上学。这样你父亲知道了也管不了你了。你好好学习,以优异的成绩向父亲报告,你父亲也会高兴的。” 古卫国听陆梦华说得头头是道,安排得井井有条,心里高兴极了。想到就要跟心爱的女友团聚,一起生活,内心更是激动,不仅连声说:“谢谢阿姨,谢谢阿姨,太感激您了。我学业完成后,一定报答阿姨。” 陆梦华微笑着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也不用你报答,我经商发展得不错,很有些钱呢。以后你学业有成,生活美滿幸福,我就很高兴了。” 古卫国感动地说:“阿姨真是太好了。今后我一定好好学习,让阿姨高兴。” 陆梦华笑说:“好。”又说:“不过,这事事先一定不能让家里知道,避免节外生枝。你到美国后再告诉父母。这样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古卫国说:“好,我一定按阿姨的嘱咐办。” 12 古立新正在外地出差,接到妻子的电话,说儿子突然失踪了,找了两天也没找到踪影。古立新听说后也很焦急,同调查组的人说了一下情况,连忙赶回省城。 夫妇两人又四处找了几天,还是没有找到儿子踪影,真是急得要命。这时儿子来了电话,说已经在美国上学了,跟女友在一起了。母亲连忙问哪来的这么大笔钱。儿子说是父亲的一位老部下赞助的。古立新又连忙问儿子这个赞助者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子说是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非常和蔼可亲。古立新说我哪有这么个老部下,这肯定是个陷阱。他让儿子快回来,把钱也带回来。儿子说钱已经交了学费,剩下的都交给女友了,要不回来了,说完就把电话撂下了。 古立新又气又急,埋怨妻子平日里没有教育好儿子,使他这样任性。妻子说你平时只知道工作,根本不管家里的事,也不管儿子。现在出了问题,又只埋怨我,有你这样办事的么?古立新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想,这个陷阱自己是进去了,钱是拿不回来了。这么大笔的留学费用自己和妻子的工薪肯定还不上。果然,他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中的女声很清脆:“古书记,我叫陆梦华,你儿子出国留学就是我支助的。希望今后能得到你的关心和指教,我们成为好朋友。” 古立新问:“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支助我儿子出国留学?” 陆梦华笑说:“我久仰古书记大名,想认您为老师,得到您的指教,所以我就先出了笔学费。” 古立新说:“我不认识你,也不需要你支助我儿子留学。我很快就会把这笔钱还给你。”说完他就把电话切断了。 古立新对妻子说:“我们要尽快把儿子出国留学的钱还上,不能掉进陷阱里。我们先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卖掉。再向亲友借钱,生活上要尽量节俭。” 妻子无奈地点点头。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8 13 母亲把父亲的决定告诉了儿子古卫国。古卫国也有些心疼父母,跟女友商量,拿出了一些钱帮父母还债。古立新夫妇又得到一些亲友的帮助,很快还上了儿子出国留学的钱。 陆梦华把情况告诉了穆少春。穆少春叹息着说:“都说这古立新软硬不吃,还真是这样。” 陆梦华拍拍穆少春的手说:“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梦华有一个女友叫孟玉,她曾经接受过陆梦华的帮助。孟玉在一家叫作梦露的歌舞厅当总经理。她是古立新的老乡,还与他沾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陆梦华找到孟玉,请求她的帮助,并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 古立新对孟玉这个远亲并不熟悉,也基本没什么来往。看到她突然来访,他觉得很突兀。 孟玉媚笑着对古立新说:“表哥,我们歌舞厅要召开开业五周年庆典,想请你老人家参加,并给讲讲话。” 古立新皱皱眉头说:“我不是管理文化娱乐的,怎么能到你们歌舞厅去讲话。” “表哥,我们歌舞厅最近有些小混混来捣乱。想请您这位大官、尊神去给压压阵呢。你要是去讲了话,那些小混混知道了肯定得害怕,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得重视我们。” 在孟玉的再三央求下,古立新答应了去参加庆祝典礼,但拒绝了讲话的要求。 庆祝典礼召开那天,孟玉极为热情地接待了古立新,把他向尊神一样奉承着。 典礼结束后有庆贺舞会。孟玉亲自陪古立新跳舞,他不太会跳。跳了一会儿,孟玉又找来米蔷薇,对古立新说:“这是我们跳舞最好的服务员,她一定会让你跳舞过关。” 米蔷薇笑对古立新说:“这小舞厅里人多,学舞不太方便,我们到总经理办公室里学吧。” 孟玉说:“对、对。”忙打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米蔷薇很认真地教古立新跳舞。过了一会,古立新的舞技还真有些提高。米蔷薇笑说:“古书记真是高智商,提高得真快呀。” 古立新笑说:“哪里,是你教得好。” 米蔷薇媚眼盈盈笑说:“书记大人鼓励我,我更得卖力气了。”她把身体贴向古立新。古立新有些不适应,又不好说你离我远点,人家这么热情,不好打击人家的情绪呀。于是他说:“有些累了,也有些热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说完他就放开手,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米蔷薇忙拿了罐可乐给古立新送上。自己也拿了罐可乐,坐在古立新身旁。 喝了几口饮料,米蔷薇笑说:“古书记白天工作繁忙,晚上应该常到这里跳跳舞,放松放松。” “噢。”古立新含糊地微微点点头。 蔷薇又笑说:“跳舞也很锻炼身体呀。”说着她把腿向前伸开,“你看我这腿,经常跳舞,腿形保持得很好。”她穿着开衩很高的旗袍,腿这样一伸,整条腿就露到了大腿根。她的腿确实很好看,匀长、白晰、结实。 古立新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含糊地微微点头。 米蔷薇又扭了扭腰,媚笑着说:“我这腰,也是跳舞练的,又细、又灵活。你看看,是不是小蛮腰?” 古立新扫了一眼,又含糊地点点头。 米蔷薇撒娇地用裸露的胳膊拱了拱古立新的胳膊,娇声说:“你说话么,给评价评价。”还没等古立新说话,她又靠到他的身上。 古立新感到形势不妙,他站了起来,说,“我还有事,得走了。” 米蔷薇上前拉住古立新的胳膊,娇声说:“古书记,别走呀,我还要陪你跳舞呢。” 古立新拿开她的手,“我真的有事,必须走了。”说罢他快步走向房门。 米蔷薇在他身后急切地说:“古书记,你要常来呀,我等你。” 古立新没回头,也没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周后,孟玉问米蔷薇:“古书记没再来找你么?” 米蔷薇摇摇头:“没有。”她又说:“我那天晚上就跟你说,他不会再来了。你说再看看。可不让我说着了。” 孟玉挑挑眉毛,说:“还真有不扑鱼腥的猫。” 米蔷薇撇撇嘴:“他呀,就是武松,我这个潘金莲拉不住他。” 这一招不好使,孟玉只好告诉陆梦华再想別的办法。 古立新的妻子有风湿病,最近更严重了,腿脚不好使,行动不方便,想雇个保姆管理家务。陆梦华就暗中指使年轻漂亮、干活利索的袁小琴去应聘。 袁小琴到了古立新家,干活很卖力气,手脚也利索,把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饭菜也做得可口。古立新两口子对她都很满意。她把这个情况向陆梦华做了汇报。陆梦华也很满意,说你第一步的目的达到了,下一步的目的也要尽快达到,把古立新拉下水。只要你完成任务,十万元报酬就拿到手了。 古立新的妻子患了风湿性心脏病,住院了。陆梦华对袁小琴说这是个绝好机会,你要乘机对古立新下手。 这天晚上,古立新从医院回到家,感觉很疲劳,躺到床上。 袁小琴进来轻轻说:“古书记,你吃饭了么?” 古立新说:“我在外边吃过了。” 袁小琴又说:“那你很累吧,看脸色很疲倦的样子。” 古立新说:“是有些累。” 袁小琴说:“你白天工作繁忙,晚上又到医院看望妻子,太辛苦了,哪能不累呢?我给你按摩一下吧,可以减轻疲劳。” 古立新说:“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 袁小琴坚持:“我还是给你按摩一下吧。”说罢她就坐到床前给古立新按摩肩膀和脖子。她在会馆里侍候贵宾,学过按摩,手法很好的。 过了一会儿,古立新说:“你还真挺会按摩,我现在轻松多了。” 袁小琴笑说:“那你就好好享受吧。”按摩完了肩膀和脖子,她又按摩后背。接着又按摩小腿。当她按摩到大腿时,古立新拦住了她,“好了,就按摩到这吧,我很轻松了,你也很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袁小琴笑说:“按摩完全身才更舒服呢。”说着她把手又伸到他大腿上。 古立新拉开她的手:“不用了,我困了,要睡了,你去休息吧。” 袁小琴没办法,只好回自己房间了。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9 14 第二天,袁小琴对陆梦华说:“我实在拿古书记没办法,他不近女色,刀枪不入。” 陆梦华说:“实在不行,只好我亲自出马了。” 星期天,古立新上午去医院照看妻子,中午回家拿回换洗的衣物。进了家门,袁小琴正在准备午饭,这时门铃响了,古立新开门一看,是一个穿着时髦,长相妩媚的女人。古立新有些惊讶地问:“你找谁呀?” 陆梦华笑说:“我是小琴的表姐,来看看她。” 古立新听她这样说,就把她让进了客厅。 古立新让陆梦华坐在沙发上,又给她拿了罐饮料,笑对她说:“你这小表妹很能干,帮了我家的大忙了。” 陆梦华说:“那就好。”又笑说:“古书记夸我这小表妹,我这当表姐的脸上也有光呀。”她又从提包中拿出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大烤鸭,还热着呢。又拿出一瓶名酒。 古立新说:“你来就来么,怎么还带这些东西?” 陆梦华说:“我第一次到你家,总不能空手来吧?再说,我也要在你家吃午饭的,这烤鸭我也要吃的,这酒我也要喝的。” 袁小琴过来说:“你拿了这么大的烤鸭,我就少做两个菜了。” 古立新说:“你表姐第一次来,你还是多做两个好菜。” 陆梦华说:“就我们三个人吃,不要做多了,多了就浪费了。” 吃饭时陆梦华一个劲给古立新夹菜,又不断热情劝酒,说古书记你最近辛苦,多吃些好吃的补补。” 古立新说:“你来我家是客人,应该我照顾你才对。” 陆梦华笑说:“我是女人,应该侍候男人。我又是你领导下的市民,应该照顾领导么。” 古立新笑说:“你这是旧观念,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么。我也是公务员,应该为百姓服务么。”说着他为陆梦华夹了块烤鸭。 陆梦华笑说:“古书记真是爱民、亲民呀。” 三个人说说笑笑,古立新一放松,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吃完饭,他感到头很晕,说,“我头晕,酒喝多了。” 袁小琴扶他到卧室躺下了,又给他送来一杯冰镇饮料。他喝下后很快就沉沉睡着了。原来是陆梦华在冰镇饮料里偷偷下了催眠药。 陆梦华把古立新衣服脱光,又让袁小琴也脱光衣服跟他搂在一起。自己拿着照相机给他们照了不少放荡姿势的照片。 几天后的晚上,陆梦华又来到古立新的家,把那些照片给古立新看。古立新阴沉着脸看完后,对陆梦华说:“你搞这些照片想达到什么目的?” 陆梦华说:“我们只是希望和古书记交个朋友,以后遇到什么事希望古书记给以关照。”她又媚笑着说:“只要古书记答应,不但袁小琴是您的,我也是您的,随时听候古书记的调遣。” 古立新没有看陆梦华,板着脸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陆梦华收起了笑容,说:“如果古书记不给面子,那这些照片泄露出去,恐怕古书记在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古立新冷冷地说:“你利诱不成又威胁我?”陆华说:“小女子哪敢威胁大书记,我只是说点实话而已。” 古立新冷笑:“我在纪检委工作二十多年了,被威胁、利诱也不只一次了。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可以把照片泄露出去,可事实总会查清楚,你要不怕犯罪坐牢,你就干。” 陆梦华觉得这块硬骨头啃不下来,讪讪地走了。 15 听了陆梦华的报告,穆少春有些佩服古立新了,在我党还有如此坚不可摧的钢铁战士,我穆某是自愧不如呀。 晚上,他躺在床上又拿古立新和自己做了对比。唉,同在官场,同为高级干部,古立新能拒腐蚀永不沾,自己却成了腐败分子。自己是怎么走向腐败之路的呢?回想起来,自己的贪腐观念是在火车上形成的。那次与父亲乘火车外出…… 那是在1984年,自己和父亲一起回山区老家探亲。 父亲是军分区司令员,正师级干部。因为回老家,他穿了一身普通的便服。 虽然是军分区的司令员,可父亲家里生活并不富裕。因为有五个孩子,妻子又体弱多病,经常吃药、住院,还要往老家给父母寄钱。所以父亲住进了四人的软卧包箱,因为他有探亲假,按级别住进软卧可以报销。而自己这个学生只能坐硬坐,为了省钱。 火车开动了,自己暂时坐在父亲的包厢里。 这时自己听到门外响起了大咧咧的声音:“我想要一个空包厢,再加一千行不?”──粗嘎而霸道的男声。 “没有空包厢。这个包厢只住一个老头,是人最少的包厢了”──很柔和的女声。 “能不能把他请出去?我多掏钱。一千五也行。” “这我可办不到。你进去跟他商量吧。” “列车长你帮帮忙嘛。”──又一个娇嘀嘀的女声。 “不行,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们进去吧。我不再往里安排人了,行了吧?” 房门开了,那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娇娘们。父亲用背对着他们,好象没感觉。自己也没正眼瞧他们。 这对男女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就坐到走廊里的椅子上,看车窗外的风景。包厢门没有关严,车厢内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车厢里那老头看穿着像个老农民。”女的说。 “老农民住不进这软卧包厢。”男的说。 “那他是什么人?土头土脑的。”女的说。 “八成是个离休老八路。能住进这软卧包厢里的,都得够级。”男的说。 “咱们够级吗?”女的笑说。 “咱们没级,可有钱。”男的也笑了。 “看来我是跟财主住在一起了。”父亲对自己小声说。 他又说:“我就是因为恨财主才参加八路军的。我这一生不知杀了几个恶霸财主,可现在,却和财主睡在一间包房里。还有那次住院,与我同屋的也是一个大款。现如今有钱人可真不少。哼,说是高干病房,可只要有钱不管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还有软卧车箱,原来是够级别才能进来,可现在也是花大钱就能进来。娘的,什么事!别的人不是不能住进来,但我宁愿住进来的是个老农,而不是财主。” 父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戎马一生,养成了他空闲就能睡着觉的习惯。 午餐时间到了。那对男女买了烧鸡,买了鱼罐头、蛇罐头、买了酒,什么好吃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父亲扫了一眼他们丰盛的餐桌,他级别不低,可生活不富裕,这些东西他不能买,没钱奢侈。 食品的香气阵阵飘了过来,父亲不动声色地从旅行袋中拿出两盒方便面,让自己去冲开水泡面。 “老先生,午饭就吃这个?”娇滴滴的女人指着方便面问。 父亲皱了皱两道剑眉,“嗯”了一声。 “吃些鸡肉吧,还有罐头……”,男的把佳肴美味向我们这边推了推。 “不,我肠胃不好,吃不了荤腥。”父亲摇摇头,继续吃方便面。 自己也低头吃方便面。自己一向争强好胜。在学习、体育各方面都是学校的尖子。可现在却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自己心想,自己以后不但要地位上出人头地,在生活上也要高质量,让人看着羡慕。不能像父亲这样,地位不低,可生活上却很穷酸,难免让人看不起。 吃完了饭,对面的男人说话了:“老先生,抽颗烟吧?”他满嘴酒气的递过一支中华烟。 “你就叫我老兵吧,老先生我听着别扭。”父亲说,但没有接烟。 “好,就叫老兵。老兵,抽颗烟。”男人再次把“大中华”递了过来。 我有这个。父亲从衬衫口袋里掏出自己抽的烟。 “你这烟才一元来钱,太次了。抽我这个,一颗比你这一盒都贵。”男人说。 “我抽惯这个了,别的烟再好我抽不惯。”父亲说。 “嘿,你这老兵还真有个兵脾气,不抽拉倒,我省下了。”男人把烟拿了回去。 自己这时又有低人一等的感觉。父亲是军分区司令员,自己是大学生,为什么要低人一等?自己心里愤愤不平。 “老兵,你哪年参的军?女的又问话了。” “39年。” “嘿,真是老资格了。现在起码也是个师级干部了吧?”男的又说话了。 “老兵,一个永远的老兵。”父亲说。 “你客气,哪有当这么多年兵的?要真是个兵,你也不能住这个包厢里。” “你们不也住进来了么?”父亲冷冷地说。 “我们,资历是没有,可有钱。钱比资格还好使。你有资格,可你抽那次烟,我呢,抽‘大中华’。” “你喝多了,少说两句吧。”女的劝男的。 “我是喝多了,就说句醉话,当了那么些年兵,流汗流血,到头来还抽这损烟,窝囊不窝囊?” 娘的!自己想骂人了。可父亲却不动声色。自己也只好憋着不吭声了。 自己憋气走了出去,坐到走廊的小椅子上,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原野。心里想,自己以后不但要事业上出人头地,也要赚大钱,过高档生活,不能让那些市井小人、暴发户看不起。 就是从那时起,要有钱,不但地位要出人头地,生活也要出人头地的念头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10 16 参加工作后的一次酒宴,更加加强了穆少春的生活信念。 这天,穆少春和女同事冯敏俐出外办事。一辆宝马轿车突然挡在了前面。穆少春和冯敏俐也只好停住脚步。 “少春,这是要上哪去呀?”陆通腆着啤酒肚走下车来,向他笑着打招呼。他是穆少春的小学同学。小时候他家里穷,总是穿得破破烂烂,埋埋汰汰,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陆鼻涕”。可改革开放后他从建筑工人混成了包工头,又开办了建筑公司,暴发起来了。穆少春跟他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赶巧碰上了。 穆少春笑着对陆通说:“我们是外出办事。你小子,当街拦人,我还以为遇到绑匪了呢。” “谁敢绑你司令员的儿子呀,不想活了?”他又笑说:“听说你大学毕业后当了政府官员了,走,我们去华盛大酒店吃饭,给你庆祝庆祝。” 穆少春看看腕上的手表。 陆通拦住他,“甭看,快到饭点了,你就是有什么重要事今天也得去。走,上车。” 这时一辆摩托车停到旁边,年轻的警察走了过来,他向陆通行个礼,“对不起先生,您刚才违章高速超车,又违章停车,按照交通管理条例,要受处罚。请拿出驾驶执照来,并交罚款三百元。” 陆通看着警察,咧嘴笑了,“小兄弟,你仔细看看我的车号。” 警察不解地看看车号又看着陆通。 陆通笑着说:“看准了吧?” “干什么?”年轻警察有些生气又有点儿发毛。 “记住,这辆车以后不能拦,也不能罚。” “为什么?” “因为我跟你们大队长是铁哥们。” 年轻警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陆通,不知说什么好。 “不信你去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苹果手机还是我送的呢,手机吉利号码也是我给他要的。” 年轻警察说不出话,只呆站着。 陆通掏出张百元大票塞到年轻警察手里,“拿着,中午吃顿好饭,一天在马路上站着,够累的。”接着他又回过头对穆少春说:“走吧,去饭店,你和你的女同事都要去,不去我可要生气了。” 穆少春和冯敏俐被催促着只好上了宝马轿车。上车后穆少春看到车前座还坐着个年轻漂亮女子。陆通说她是他的女秘书。陆通把车开走了,只留下年轻警察电线杆子般呆立在路旁。 车刚开出一段,年轻警察骑着摩托又追上来了,拦在前面。陆通头伸出车窗,脸变了色,“你还想干什么?” “你这一百块钱我不能要。”年轻警察把钱塞进车窗,开着摩托飞走了。 陆通捡起一百元钱,笑说:“得,又添一个菜。” 华盛大酒店是本市最高档的酒店之一,菜肴价格大都百元以上。陆通坐在包房的座位上,兴致勃勃地点菜。他笑着对穆少春等人说:“这里新近请来一位南京名厨,做得一手好京苏大菜。这里的苏是江苏,京是南京。八大菜系里有这京苏大菜,四大菜系里还有它。前两天我吃过一次,味道好极了,今天拉着兄弟来尝尝,这口福我陆通不能独享呀。” 穆少春笑说:“你快点菜吧,服务小姐还等着呢。” “好,好,我点。鱼皮烧卖。”他看着穆少春又显摆地介绍起来:“这鱼皮烧卖是用薄薄的鱼肉片包上馅,做成烧卖形状。这道菜刀功和火候非得第一流才行。鱼肉片削得太薄,包不住馅,厚了滋味要受影响,也不好看。” 众人听了都笑着感叹。 陆通又接着点菜:“炖生敲。”点完他又介绍:“这道菜是南京传统名菜,几百年的历史。是将一斤多重的鳝鱼活杀后去骨,用木棒把肉敲松,所以叫‘生敲’。这道菜做出来那滋味……啊,你们看,这菜单上有诗呢‘若论香酥醇厚味,金陵独擅炖生敲。’” 穆少春把菜单拿过来看看指着笑说:“是‘若论香酥醇(纯)厚味’,不是‘若论香酥醇(heng亨)厚味。’这后一句是‘金陵独擅(shan善)炖生敲’,不是‘金陵独擅(tan谈)炖生敲。’我说怎么听不明白呢!” 众人都笑。服务小姐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用手捂住嘴。 陆通满不在乎地笑说:“行了,行了,别笑了。我是白字大王,这么难的诗句我只出两个白字就很不错了,哪比得了你大学高才生。” 穆少春笑说:“行了,点菜。” 陆通又点了“醉鸭舌”、“白扒熊掌”、“清炒鱼唇”等几个菜。穆少春看着菜单粗算了一下,已经过了千元,忙说:“行了,只咱们几个人,够吃了。陆通却摇头:”不行,一定得点到八个菜,要不不吉利。”点完菜后他又给男人点了“五粮液”,给女人点了法国香槟。 酒过三巡,穆少春便嚷嚷换酒,要改喝啤酒。他身体健壮,但酒量一般,也就是二两白酒的量。这也是他喜欢同冯敏俐一块外出办事的原因。冯敏俐虽为女子,但酒量不让须眉,可以喝八两高度白酒,当关键时刻穆少春顶不住时,她便从容上阵,保证让对手铩羽而归。穆少春很烦拼酒,觉得很粗俗、野蛮,可又只得顺应,如今就兴这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不行,不行,啤酒是女人喝的。”陆通还要给穆少春倒“五粮液”。 “你知道我的量,就这么大能耐了,不能再喝白的了。” “今天我高兴,你再陪我喝两杯。”陆通抓住白酒瓶不放。 “我替少春敬陆总几杯,可以吗?”冯敏俐笑着去抓陆通手里的酒瓶。 陆通挤了挤眼,“女将披挂上阵了。” 冯敏俐笑说:“我可是一片诚意要敬陆总,陆总不给面子么?” “给,怎么敢不给,冯大小姐的面子谁敢不给啊。”陆通哈哈笑着说,露出被烟熏黄的大板牙。 冯敏俐给陆通的酒杯倒满酒,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双手端起酒杯说:“陆总,先敬您第一杯。” “慢。”陆通笑说,“你们的女将出面了,咱们的女将也得上阵啊。小琳,上,你同冯大小姐一起喝。”说罢他给女秘书肖小琳的酒杯倒满白酒。 肖小琳举杯笑说:“冯姐,我和陆总一块陪你喝。” 冯敏俐笑说:“陆总和小琳妹这么给面子,我真是兴奋,咱们连干三杯怎么样?” 陆通叫道:“好,痛快!”说罢举起酒杯。 又喝了一气,陆通讲了两个葷段子,大家笑了个肚疼。穆少春看看表对陆通说:“兄弟,三个多钟头了,喝得差不多了,咱们收吧。” “不行,还得喝,我还没尽兴呢。”陆通吐着满嘴酒气。冯敏俐不由扭过头去。 “你没尽兴,我可是过量了,头疼,再说我们还得办事去呢。”穆少春揉着太阳穴。 “你呀,喝酒不合格,这可不够现代干部的标准啊。现代干部是喝酒七两八两不醉。”看穆少春仍揉着太阳穴,他又说:“酒散了,咱们去洗桑拿,给你醒酒解头疼。” “桑拿免了吧,谢谢你的关照。我还有事,今儿就到这吧。改日咱们再聚。”穆少春拿起纸巾擦嘴。 陆通马上盯住穆少春说:“哪天?你定准了,我去找你。” 穆少春说:“看情况吧,等有空儿我找你。” 陆通紧追:“等你找我,怕是多久也见不着面,还是我找你吧,下次咱们吃粤菜,也是家新开业不久的馆子,还行。” 穆少春说:“行,就粤菜,我做东。” 陆通笑说:“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一个机关职员,能挣多少钱,刚够糊口吧。这一顿饭,得两千来块钱,你一个月工资都不够,还是我请吧。” 穆少春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过去大家都瞧不起陆通,现在他暴发了,竟敢看不起别人了。 陆通又叫过包房服务员陆小姐:“小陆,这顿饭你侍候得不错,菜也不错,我陆通吃得舒服。这一百元给你,小费。”他拿张百元大票递给小陆。 小陆缩手:“陆总,这怎么好意思……” 陆通抓住小陆的手,把钱塞进她手里:“拿着,下回我带朋友来再好好侍候,何况咱俩又是一家子,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 小陆羞涩地鞠了一躬:“那就多谢陆总了。” 走出饭馆后,冯敏俐对穆少春说:“你头疼好些了吗?” “没事,有你保驾,我不会喝多的。我不这么说,陆通他就没完。” 冯敏俐笑说:“这陆通老板当得可是够潇洒的,成天不是喝大酒就是洗桑拿打麻将,钱花得像流水。不过他也真能显摆,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穆少春没有说话,心里想:陆通是很能显摆的,不就是有俩臭钱么!他又想:我穆少春学历比他高,能力比他强,凭什么在生活水准上比不过他?哼,我以后一定要在生活上超过他,让他在我面前低一头。 以后穆少春官越做越大,生活标准也越来越高,绝不比那些大款低。他觉得这样才扬眉吐气,才符合他的高官身份。当然,这高标准的生活靠工资是远远不够的。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11 17 星期日吃完早饭,穆少春在郊外的別墅里散歩。他一边走一边环视着四周的风景。这所別墅是有三百多平方米的二层小楼。不但室内装修得很豪华,院落美化也很好。足球场大小的院落里,有游泳池,有花坛,有散歩的甬道。甬道两旁栽植着繁茂的果树。 这所別墅是一个叫齐盛的房地产老板送的。接受时穆少春想,我给你办过几次亊,理应接受报酬。你齐盛有多处豪宅、別墅,我是副省长,地位比你高,才干比你大,有一处別墅也不为过。于是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现在看着这豪华的別墅和庭院,穆少春心里却不自在。这是不是太招风了?以自己和妻子每月不到两万元的收入,怎么可能买得起这千万元以上的別墅?说別人送的?什么人能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们之间有没有权钱交易的关系?何况党纪国法明文规定国家干部是不准受贿、收礼的。 树大招风呀,现在反腐之风又这样强烈。把这所別墅退还给齐盛吧,就说当初是借用他的。这亊马上就办,他要回屋打电话,手机放在別墅卧室的床头柜上了。走到別墅前,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李煜的诗句:"小楼昨夜又春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接着又冒出一句:"雕栏玉彻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他的心里如流云般漂过几丝惆怅...... 回到別墅,穆少春看到儿子穆天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怎么过来了?"穆少春问儿子。" "爸,我最近感觉形势有些不太妙,想找你老人家商量商量。" 穆少春沉默片刻,说:"你也感觉到形势不太妙了?" 穆天放点点头。他犹豫着又说:"爸,咱家不会出亊吧?" 穆少春沉着脸没有出声。 穆天放又道:"爸,你是咱们家的大树、大旗,你可不能倒。你一倒我和妈都得倒。" 穆少春叹口气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看看这个唯一的儿子。他是叨着蜜罐长大的。从小过着高标准的生活。大学毕业后就开办公司,靠着自己的培植扶摇直上,成了大款。自己是知道他那个公司的底细的,根本不经查,一查就会漏洞百出。他沉着脸对儿子说:"现在我们都到了该收手的时候了。我准备把这所别墅退还回去。一些能退还的钱和物也要马上退还。" 穆天放睁大眼睛看着父亲:"爸,真的有这么严重?" 穆少春微微点头,"亡羊补牢,现在可能都有些晚了。可总比不补好。" "爸,过去的风浪你老人家不都挺过来了么。" "这次不一样,弄不好怕过不去。你也要赶快收手。把公司变卖了吧,然后到国外安个家。我和你妈要是能过关,以后也到你那去养老。" 穆天放阴着脸说:"爸,真的要这样?我那公司可是日进斗金呀!" "你要赶快收手,晩了怕你连出国都出不去了。" 穆天放沉重地点点头:"好,我听爸的。" 18 8月25日傍晚,幸福小区8栋304单元发现一具女尸。死者名叫刘莉莉,是公司职员。她有三天没有上班,也没有打电话请假。公司派一位女职员徐亭亭到家中探望。 刘莉莉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她一个人住。徐亭亭按响刘莉莉家门铃,但半晌也无人回应。她又隐约闻到从门缝里传岀一股臭味。她感到情况不妙,便找到公寓管理员,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进屋一看,刘莉莉躺在床上,已经死了,尸体发出一股臭味。徐亭亭吓呆了,捂着嘴僵立在在床边。公寓管理员是中年男人,胆子毕竟大些,连忙拿出手机报了案。 南山巿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们迅速赶到现场。经仔细勘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死者有被害的痕迹。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询问徐亭亭,她说刘莉莉三天前上班时好好的,有说有笑,还跟她说周末要与她一起逛街,买东西、吃饭。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她绝不会自杀的。 田春达命令把刘莉莉的尸体运回公安局做尸检,以查明死因。 法医仔细检查刘莉莉尸体,确认她死于8月22日晚11时左右。法医还发现刘莉莉身上有个针眼,针眼四周有微量胰岛素残留。法医对田春达说:“低血糖的人如果注入较大量的胰岛素,会导致死亡。而胰岛素消散很快,不注意就可能发现不了。我是经历过相似案例,所以有了经验,才发现的。” 田春达说:"这么说刘莉莉是被人注射胰岛素害死的。" “是这样。”法医点点头。 田春达命令下属调查与刘莉莉有关联的人,排査嫌疑人。 19 很快,重案一组的刑警调查到刘莉莉是刘森林的情妇。 田春达帯领男警员郝东和女警员孟晓春对刘森林进行了讯问。 在刘森林宽大、讲究的办公室里,田春达看着穿着笔挺高档西装,很有大官派头的刘森林问:"刘厅长,你认识刘莉莉吧?" 刘森林迟疑了一下,回答:"算是认识吧。" "你们的关系很密切吧?"田春达盯着刘森林又问。 "这个,不能说很密切,就是一般认识的关系。" "可据我们所知,你们不是一般关系,是很密切的关系。" "这个,是我个人的隐私,我不想多说了。"刘森林皱了皱眉头,有些气恼。 "刘莉莉死了,你知道么?"田春达盯着刘森林又问。 "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刘森林露出惊讶的神色,眉毛立了起来。 田春达不露声色地说:"她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的?!"刘森林显出更大的惊讶,眉毛立得更高了。 田春达微微点点头,又问:"你知道她最近有什么异常么?" 刘森林思索着说:"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你知道她有什么仇人么?"田春达继续问。 刘森林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8月22日晚8点到12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们是要找不在现场证明么?"刘森林反问。 "我们是进行例行调查,请你配合。"田春达淡定地回答。 刘森林想了一会儿回答:"那天晚上我在家里。吃完晚饭后我和妻子看了新闻联播。8点左右我与穆副省长通了一个电话,汇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大约谈了半个小时左右。9点左右,工信厅张厅长来到我家,我们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亊,一直谈到近11点。之后我洗漱了一下就睡觉了。" 田春达听后心想,如果刘森林说的话属实,那么他是没有做案时间的。 之后田春达又带着部下询问了建设厅厅长张劲风和副省长穆少春,他们都证实刘森林的话属实。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12 20 两天后,重案一组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我在8月22日晚上9点左右看到魏学明从刘莉莉家走出来。魏学明是刘莉莉的情夫之一,刘莉莉很可能是他杀害的。魏学明是商业厅的处长。你们可以追查他。" 不管是匿名的,还是实名的,有人提供了线索,就得追查。重案一组在商业厅魏学明的办公室讯问了魏学明。 身材高大、长相英武的魏学明矢口否认8月22日晚去过刘莉莉家。说这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田春达又问那么22晚上你在哪里? 魏学明说他那天吃完晚饭就到同亊许朋家里下棋,一直下到晚上10点多。 田春达又要找许朋讯问,魏学明说他休假了。 离开了魏学明的办公室,田春达和部下驱车来到许朋的家。许朋三十多岁,身材矮小瘦弱,说话带些娘们气,看样子像个很软弱的人。 许朋六岁的小女儿也在家里,她长得很乖巧,大大的眼睛,脸蛋红扑扑的。许朋让小女儿先到院子里玩一会儿。小姑娘听话地出去了。 田春达坐下后,对许朋说:"我们来是想向你询问点亊。" 许朋客气地说:"想问什么?请问吧。" "8月22日晚上,魏学明到你们家下棋了么?" 许朋想了想说:"那天晚上他是来我家下棋了。" "他是几点来的?下到几点?"田春达又问。 "他是七点来钟来的,下到10点多钟回去的。" "这期间他一直在你家么?没有出去么?" "我们一直下棋,他没有出去。" 告別了许朋,田春达和部下来到了院子里。田春达看到许朋的小女儿在院子里踢口袋玩,便走了过去,笑呵呵地说:"小朋友,你口袋踢得真好!" 小姑娘听到夸奖,髙兴地扬着头说:"我能连着踢好几十下呢!" "好,你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田春达又夸奖了一句。 "老师也这么夸我。"小姑娘高兴地接道。 田春达弯下腰,慈祥地摸摸小姑娘的头又说:"叔叔问你个问题好么?" 小姑娘爽快地说:"叔叔想问什么?问吧。" "你认识魏学眀,魏叔叔吧?" 小姑娘点点头:"认识,魏叔叔有时晚上来我家下棋。" "魏叔叔最近晚上来你家下棋了么?" "没有。魏叔叔有一个来月没来我家下棋了。" 田春达让女刑警孟晓春陪着小姑娘玩,他和男刑警郝东返回公寓楼再找许朋。 "许朋,你为什么欺骗我们!"田春达冷着脸问。 "我,我没有啊。"许朋有些惊慌地回答。 “你还撒谎!你女儿说魏学明有一个来月晚上没来你们家下棋了。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你对警察撒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田春达口气更加严厉。 许朋挺不住了,嘴唇哆嗦着说:"我说,我如实说。是魏学明打电话让我按他的要求说的。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不敢不听他的话呀。" 田春达和部下马上又返回魏学明所在单位,找他谈话。 魏学明见田春达等又返回来找他谈话,觉得情况不妙,脸色有些难看。 "你为什么对我们撒谎?"田春达板着脸,声音严厉地盯视魏学明。 "我,没有呀。”魏学明脸色不自然地嗫嚅道。 "你就不要继续行骗了!许朋在我们的再三追问下,不得不说出实情。你8月22日晚上,根本没有去许朋家下棋。你还打电话命令许朋为你作伪证,欺骗警察。" 听到这话,魏学明知道自己骗不下去了,他垂下眼睑,无奈地说:"对不起,我是撒谎了。" "你为什么要撒谎?"田春达追问。 "我......"魏学明一时语塞。 "你是想掩盖8月22日晚上你去了刘莉莉家吧?" "我,我说实话吧。那天晚上我去了刘莉莉家。可我9点多钟就走了,我走时刘莉莉还好好的呢,她送我到家门口,我们是在家门口吻別的。我之所以撒谎,说我那晚去许朋家下棋了,是因为,第一,我不想让別人知道我和刘莉莉的暧眛关系。这对我影响不好,我老婆又是个河东狮子吼。第二,我听说刘莉莉在那晚被人害死,怕担上干系。" "你是说刘莉莉不是你害死的?" "刘莉莉确实不是我害死的,我说这话可以负法律责任,你们可以调查。" 又经过几天调查,没有发现魏学明杀害刘莉莉的证据,也没有发现其他人杀害刘莉莉的证据,侦查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21 为了寻找案件的突破口,田春达带领部下再次勘察了刘莉莉的家。田春达拿着放大镜仔细勘察着。果然有重大发现,他在卫生间洗手池下面发现了一根短小花白的发丝。这发丝显然不是刘莉莉的,她还不到三十岁,没有白头发。更令人兴奋的是,这根发丝还带有新鲜毛嚢,应该是在刘莉莉死亡的当天或前一两天留下的,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田春达还想到刘森林梳着短发,而且头发花白了。 刑警想办法暗中取得了刘森林的头发,经过做dna对比,证明在刘莉莉家发现的那根花白发丝就是刘森林的。刑警经调查又知道了刘森林有糖尿病,每天都注射胰岛素。他也可能知道低血糖的人注射胰岛素会导致死亡。 田春达带领部下再次讯问刘森林。刘森林坐在他宽敞办公室的宽大皮转椅上。田春达和部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田春达看着刘森林问:"你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忙,有个把月没有跟刘莉莉见面,对她最近的情况不了解。可我们经过仔细检查,在刘莉莉家里发现了你的带有新鲜毛囊的发丝,应该是你在刘莉莉死的那天留下的。这怎么解释?" 听到这话刘森林吃了一惊,但他马上镇定下来,辩解道:"不会是我的吧?" "我们经过dna比对,证明确实是你的,这是科学鉴定,你否认不了!" 刘森林语塞了。 田春达继续说:"你做案后仔细消除了室內的指纹等痕迹。可还是留下了一根细微的发丝,这是你始料不及的。" "我最近是去过刘莉莉家。可我没有害她,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为什么要害她?" "我们调查过刘莉莉的情况,她跟她妹妹说过,她想去国外生活,她妺妺问她到国外生活需要很多钱,钱从哪来?她说会从靠山那得到钱。她的靠山就是你吧?而你现在正因为经济问题被调查,不能拿出大笔钱,刘莉莉又缠住你不放,你就起了杀心。" 听了这话刘森林又语塞了。 田春达又说:"你有糖尿病,懂得一些胰岛素的知识,知道給低血糖的人注射胰岛素会有生命危险,你就将患有低血糖的刘莉莉灌醉,给她注射了胰岛素。胰岛素消解较快,不易被发现。" 田春达接着说:“你还给公安局写了匿名信,想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刘莉莉的另一个情夫魏学明身上。” 刘森林说不出话,心想,看来警察是什么都知道了。他那天去刘莉莉家,看到魏学明从刘莉莉家出来,便想到嫁祸于人的方法。 田春达看着刘森林又说:“我门仔细研究了你的资料。你进入仕途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组织和国家对你很栽培,数次送你去进修,提高,还送你到国外名校进修。你也一直得到提拔,不到五十岁就当上了厅长。你好好想想,你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么?” 听了这话,刘森林脸色苍白,沉重地低下了头。 田春达喝了两口水后继续说:“你现在的唯一出路是彻底坦白交待问题,争取戴罪立功。我们知道,你还知道很多事情,包括别人的亊情。只要你都说出来,是可以为国家挽回不少损失的。这也是你补偿国家的一个机会。” 刘森林心情沉重的说:“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田春达点点头说:“好,你就好好想一想吧。” 晚上,刘森林躺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想着田春达对他说的话。是呀,国家多年来对自己是着重栽培的,而自己的恶行是非常对不起国家的,给国家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和恶劣的影响。现在自己确实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彻?地坦白交待,争取为国家挽回一些损失和影响,为国家做些补偿,这样既使被判了极刑,自己也能心安一些。 第二天吃完早饭,刘森林主动找田春达谈话,不但彻底交待了自己的罪行,还把自己和穆少春、张劲风秘密订立攻守同盟,以及知道的另两人的罪行也都说了出来。 刑警根据刘森林的交待,加紧了对张劲风、穆少春罪行的追查。 章节目录 反贪风云13 22 张劲风听说刘森林被捕后,就知道自己也要完蛋了。如果逮捕的是自己,自己能守得住么?恐怕也很难守得住,可自己又不愿进监狱,不愿看到被执行死刑的惨样子。怎么办?他暗中为自己准备了毒药。 当看到警察向厅办公楼走来,坐在厅长办公室里的张劲风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他从笔挺西装的内囗袋里掏出了毒药,用茶杯里的龙井茶水就着服下。然后他靠在皮转椅上叹了口气,心里吐出一句话:想不到我张劲风戴着金色光环活了一辈子,临了却要戴着黑色十字架离开这个世界。他内心非常后悔,但后悔药难吃,如今吃后悔药也晚了。他只希望自己的后代接受这个沉痛教训,老老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23 穆少春得知了刘森林被捕和张劲风自杀的消息,感到自己也将大难临头。自己该怎么办呢?逃跑?可是儿子要出国都被拦了下来了,被告知要接受审查。自己现在也肯定出不了国。 像张劲风一样自杀?不,自己还不想死,自己也没有犯死罪。他走到墙上挂着的父亲遗像面前,望着父亲刚毅的面容,想,如果父亲现在还活着,他会让我怎么做?父亲一定会让我自首。父亲啊,我对不住你老人家。我辱没了你的家风。现在想来,父亲的人生观是对的。他在战争年代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和平年代又不贪享受,甘愿过着朴素的生活,所以他老人家一辈子问心无愧。而自己的人生观是错了的。自己想要在事业上出人头地,在生活上也要出人头地,结果为了满足高水平的生活标准,就走上了贪污受贿的道路。有什么样的人生观就有什么样的人生结局呀!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穆少春走进了省纪检委办公大楼,坦白自首。他觉得父亲在身后逼着他,他不能不这样做。 24 晚上,田春达和妻子谈论起了侦破刘森林等几个高官的案件。妻子是警官大学的教授,两人经常一起讨论案件。 田春达谈了对贪腐类型案件的一些思考: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清官和贪官的斗争史。如果清官占上风,官场就清明些,社会风气也清爽些;如果贪官占上风,官场就腐败,社会风气就混浊。可惜中国历史上贪官占上风的时期多。因为中国专制时期长,发扬社会监督,加强法制建设,是铲除腐败的根本途径。 ---------------------------------------------------------------------------------------------------------------------------------- 黄炎培曾就历史的怪圈向***提出问题,他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是中国历史的怪圈,中国共产党如何摆脱这个怪圈?”***说:“我们依靠人民摆脱这个怪圈。” 反腐就要加强领导,加强监督,监督力度越强反腐就越有力,使官员做到不能腐、不敢腐、不想腐。监督要上下结合进行,既要有党委、政府内部的监督,上级部门对下级部门的监督,也要有人民群众的监督。当前这次反腐行动就是从这两方面入手,由党和政府派出巡视组,巡视组又在当地党组织和政府的支持下,广泛听取干部、群众意见。应该说效果很好,成效很大。 妻子很赞同田春达的思考。她说只要上下结合,认真对待,坚决查处,贪腐之风是可以遏制的。 努力吧,只要努力严格审查,严格管理,严肃教育,一定能够治理腐败。实现清明、洁净的社会风气。要持续不懈地抓下去,反腐败永远在路上,使人们不敢腐败,不能腐败。不想腐败。这就是我们要努力奋斗的目标。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1 1 2011年元旦就要到了,南山市文化局在香格里拉歌舞厅搞了个联欢晚 会。晚会上系统职工先是演出文艺节目,唱歌、小品,诗朗诵……很是热闹。 节目演出完了,开始跳舞。场内灯光暗了下来,男男女女翩翩起舞。局长吕东也搂着个话剧团的年轻女演员跳了起来。吕东今年44岁,身体强壮,搂着苗条秀气的女演员像灰熊搂着个小白兔。连跳了几曲,吕东出汗了,他到舞厅旁边的经理室坐下喝了一瓶可口可乐,又走进舞厅,这时又一个漂亮女演员请他跳舞,他笑着伸出手,搂紧女演员的细腰转了起来。 突然,吕东觉得肚子不舒服,他擦擦汗走出歌舞厅,自己开着奥迪轿车回家了。妻子知道他今天晚上有活动,领着孩子回娘家了。吕东吃了几片黄连素躺在床上,可肚子一阵疼过一阵,他不由蜷缩起身子。啊,绞痛起来,如有只黑手在撕扯肠胃!他开始在床上翻滚,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他觉得情况不妙,掏出手机打120,可刚按了一个1字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床上…… 晚上十点多,吕东妻子陈雪梅领着女儿回到家中,见吕东抽缩在床上身体已经僵硬,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报警。经过法医检查,认定是中毒而死。又抽取胃液进行化验,确认他喝了可口可乐,胃里又有灭鼠药“毒鼠强”,很可能毒药就是掺在饮料里。 吕东家里并没有“毒鼠强”,他本人也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因而警方基本认定吕东是被他人投药毒死,投药时间就在联欢晚会期间。 南山市是个地级市,市政府局长就算不小的官了,所以吕东的暴死震动了全市。市委书记、市长都做了指示,要求市公安局派出骨干力量,尽快破案。 市公安局命令刑警支队田春达率领的重案一组侦破此案。 2 田春达带着组员孟晓春、郝东、向海洋等来到香格里拉歌舞厅调查,查看犯罪现场。田春达45岁,是个有经验的老刑警,脸庞黑瘦,浓浓的眉毛,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犀利的目光常让人有些惧怕。郝东27岁,也是个干练的刑警,面相挺英俊。向海洋33岁,满脸的络腮胡子使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五、六岁。孟晓春25岁,是个漂亮潇洒的女刑警。 “文化局联欢那天晚上有多少人跳舞?”田春达问歌舞厅吴经理。 “二百五十人左右吧。”穿着皮夹克,健壮的吴经理回答。 “你这舞厅限额是多少?” “300人。” “那差不多满员了。” “是。”吴经理点点头。 “那天跳舞时灯光也这么暗么?”田春达又问。 “就是这样的,比较暗,为了制造梦幻般的效果。”吴经理笑着回答。 “那天晚上吕东局长是坐在哪里休息,喝饮料的?” “他是局长,我们安排他在舞厅旁边的经理室休息,喝饮料。” 田春达想,这样暗的灯光离得稍远些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人又这么多,流水般流动、旋转着,如果有人在吕东跳舞时用下了毒的瓶装可乐悄悄换下吕东坐位前的可乐,那太容易了。 “那天晚上你们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和情况了么?”田春达问。 “没有,我没发现什么。也没听手下的人说发现了什么。”吴经理摇头。 “肯定是在我们歌舞厅下的毒么?”吴经理反问。 “应该是,按中毒的时间应该是。你们那晚的饮料瓶还留着么?” “第二天就让饮料厂换走了。我们这饮料消耗大,流动快。” 田春达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你想找出下毒的饮料瓶,查看指纹?”吴经理看着田春达问。 “是呀。”田春达点点头。 “早让饮料厂清洗了,现在可能都装上新饮料了。” “是呀,没办法了。” 中午时分,郝东和向海洋向田春达汇报,他们问遍了歌舞厅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人发现可疑情况。 田春达遗憾地摆摆手,说我们回去吧。 吴经理笑说:“都到饭口了,吃了饭再走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 田春达摆手:“不了,我们回去吃,谢谢你。” “你看,都准备了,就留下吧。”吴经理继续挽留。 “我们有纪律,不能在外边吃请。你的好意我们领了。”田春达说。 “这也不是请客,就吃个便饭么,算是与民‘三同’。” “不行,我们回去了,谢谢你的关照,再见。”田春达说罢扭头就走。 郝东向吴经理做个鬼脸,“我们头可严格了。” 吴经理笑说:“领教了,现在这样的干部可不多了。” 郝东和向海洋跑步跟上田春达走了。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2 3 田春达又布置重案一组人员找南山市文化局机关的职员谈话,他们每天与吕东朝夕一起工作,很可能会掌握一些情况。 谈了两天了,找了十几个人,但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情况。因为吕东只来到文化局三个月,大家说接触时间不长,不是太了解。田春达心里暗暗着急。 第三天,却出现了转机。田春达与郝东、孟晓春同文化局办公室的女科员郝玉芝谈话。她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比较普通,可能是在办公室经常搞接待,很随和、健谈。 她坐下后没等田春达问话,自己倒先开口了:“你们找人谈了两天了吧?”她微笑着看看田春达,又看看另两位刑警。 “嗯。”田春达微微点头。 “做公安工作真是不容易呀,紧张、忙碌,还有危险。老百姓真得感谢你们啊。”郝玉芝又微笑着说。 “谢谢你的理解。对吕东局长的死你有什么看法?”田春达马上发问,他知道自己如果还不发问,郝玉芝还会说下去,那要反客为主了。 “吕局长来的时间不长,我们接触、了解不多。对他的死,我们都很震惊,谁会对他下毒手呢?为了什么呢?”说到这郝玉芝微微晃了晃头。 “你知道或发现了什么情况么?” 郝玉芝没有马上回答,眼睛眨了眨。 田春达感觉她会说出些情况,这种善谈的女人表现欲比较强,肚里有东西是会吐出来的,以显示她的价值。 “你在办公室做综合工作,接触人比较多,掌握情况也多,希望你能帮助我们。”田春达及时地给郝玉芝添了把火。 果然,郝玉芝挑了挑眉毛,说出了些很有价值的情况: “吕局长来我们局虽然时间不长,但人事科长彭露却跟他吵了两次,两人好像有较深的矛盾。” 田春达和另两个刑警眼睛放出光亮,盯住郝玉芝。“你说说详细情况。”田春达用鼓励的口吻说。 “他们第一次争吵是吕局长来局里一个多月的时候。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儿子问我给没给他买复习资料,我说买了,可放在办公室忘拿回来了。儿子急了,说马上要考试了,等着用。我只好拿着雨伞,穿上胶靴回办公室去取。”郝玉芝说到这补充说:“那天正下雨。” 田春达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我进了办公楼,走上二楼,忽然听到从局长室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喊叫:‘你别这样,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别太过分!’我听出是彭露的声音。接着是吕局长的声音:‘你小点儿声,叫喊什么,有话好好说。’”说到这郝玉芝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孟晓春急切地问:“下边呢?下边他们说什么了?” 郝玉芝放下水杯,说:“下面就没声了。我也不敢再听,悄悄拿出复习资料溜出了办公楼。” 田春达问:“你过后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么?” 郝玉芝摇摇头:“不知道,也没敢打听,谁敢随便打听局长的私事呀。” “池小洋也是你们局机关的么?”郝东问。 “是。她也是人事科的。25岁,高个,挺漂亮的,正在搞对象。” “她与吕局长有什么情况么?”田春达追问。 “这,倒没听说什么。啊,在彭露跟吕局长第一次吵架的前几天,池小洋请病假了,说是感冒,却接连休息了二十来天,大家都有些奇怪。一般感冒休息几天也就行了。” “你们问过她为什么休息这么多天么?” “问过,她说是重感冒,就多休了几天。我们还是有些画魂,重感冒也不用休息那么多天啊?何况局领导刚换,大家都卖力工作,想给新领导个好印象,可她却休息这么多天……” “你再说说彭露和吕局长第二次争吵的情况。”田春达看着郝玉芝说。 “他们第一次争吵的一个月后,局里突然宣布一个决定,调彭露到市评剧团当团长。”郝玉芝顿了顿,眨眨眼又说:“这个调动表面看是平级调动,评剧团也是科级单位,可实际差别大了。评剧团是差额开支,只开半支,其余开支要求用演出收入弥补,可现在没有观众,一年也演出不了几场,基本没有收入,这样不但工资只开半支,医疗费呀,采暖费呀等等也解决不了。还有,长工资的部分也让剧团自己解决,所以实际上多年长不了工资。这样的苦单位不但待遇差,问题也多,难以领导,谁也不愿去。而局人事科可是个重要部门,彭露的科长又干得很好,年年是市政府的先进工作者。所以调她去评剧团不但她难以接受,大家也难以理解。吕局长却说这是因为彭露能力强,让她去开拓新局面。” “因为这件事彭露与吕局长发生了第二次争吵?”田春达问。 郝玉芝点点头。“宣布了调动决定后彭露回到科里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就与吕局长又吵了一次。那天上午局领导去艺术馆开会,让我跟去做记录。几个局领导下楼上了车,可吕局长却没下来,等了好一会儿,姜书记着急了,让我去局长室催一催。我走到局长室门前,彭露从室内冲了出来,满脸怒气,眼睛闪着泪花。我走进局长室,传达了姜书记的话。吕局长有些尴尬地说:这个彭露不太像话,局里信任她,让她挑重担,她却挑肥拣瘦,还对我出言不逊。哼,还先进工作者呢,不像话,太不像话。” “你还知道哪些情况?”田春达问。 “就知道这些了,我这个人口直心快,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谢谢你,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谢谢你的支持。”田春达诚挚地感谢。 “不客气。”郝玉芝看看田春达又笑说:“这是吕局长不在了,如果他还活着,我怕也不敢说这么多。” 田春达笑笑说:“理解,可以理解。” 郝玉芝走后,郝东掏出香烟给了田春达一颗,自己也点燃一颗对田春达说:“郝玉芝的话让案子亮开了一道缝。” 孟晓春说:“彭露会不会是涉案人?涉案又有多深?” 田春达吐出一口烟雾说:“这要看她与吕东的矛盾有多深了。我们要找她谈谈,探一探。” “池小洋好像也与吕东有情况。她年轻漂亮,吕东有可能对她有骚扰,或是……”郝东思索着说。 田春达点点头:“有可能。而彭露为了保护池小洋,或是为了给她呜不平,与吕东发生了冲突。” 郝东抽了口烟后说:“那么她们两个都可能因与吕东的冲突而对他采取报复行动。” 田春达点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他掏出手机:“我给向海洋打个电话,让他们抓紧调查吕东在东山县任县长时的情况,特别是注意调查他在男女问题上的情况。” 打完电话,田春达说:“向海洋说他们正在抓紧调查,过两天就会回来,目前已有人揭发吕东很好色,有情妇,也有性骚扰,还可能有性侵犯。” 郝东说:“这样我们的猜测就有根据了。” 田春达说:“不过,吕东与彭露和池小洋的情况还得调查取证后才能最后下结论。” 郝东说:“那是。”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3 4 池小洋这两天心神不安,警察已经同局机关十几个人谈了话,很快就会找自己和彭露谈。自己怎么说?彭露又会怎么说?要赶快定个主意。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说出真相。说出了真相,郭鹏怕是很难接受。他是个很清高、很要脸面的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吕东强奸了,失去了贞操,心里会留下浓重的阴影,就是不同自己分手,相处起来也会有心理障碍,很难如以前一样融洽了。 还有,如果说出真相,那么自己就有了强烈报复吕东的动机,可能会引起警察的不断调查和讯问,闹得满天下沸沸扬扬,难以将自己洗清楚不说,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抬头,日子不会安宁的。 吕东已经死了,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人最后都会得到报应的。 他死了,那可怕的一幕就过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自揭伤疤,自找麻烦呢? 那可怕的一幕现在想起还心惊肉跳呀…… 10月3日上午,自己在局里值班。吕**然来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到局看看。怎么样?节日期间系统内没发生什么事吧?”吕东笑着咧开厚厚的嘴唇说。 “没有什么情况,局长放心吧。”自己回答。当时自己感到新来的局长挺敬业的,节日里还牵挂着工作,牵挂着系统内的安全。 “小池,你节日里值班,也辛苦了。”吕东笑着说。 “不辛苦,局长才辛苦,要关心局里这么多单位的事,节日也不能好好休息。”自己当时真是这么想的,觉得领导操心事多,比普通职工要辛苦。 “我新来乍到,对文化局情况还不熟悉,要多走走,多了解些情况啊。”吕东笑说。 “所以说局长辛苦呢。”自己说着泡了杯茶,递给吕东,“局长您请喝杯茶,润润口。” 吕东接过茶说:“到我办公室坐坐吧,我还想听你说说局里情况。你是人事科干事,应该知道些人事方面的情况啊。” “好。”自己跟在吕东后面,心里想,只有两个人,在人事科办公室谈不一样么,为什么要去局长办公室呢?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从。 进了局长办公室,吕东让自己坐下,顺手关上了门。 谈了一会儿人事工作,吕**然笑看着自己说:“听说你交际舞跳得不错?” “不敢说好,还行吧。”自己有些腼腆地说。 “你别谦虚,我听说你是文化系统的舞星呢。”吕东盯着自己笑说:“你身段不错,脸蛋也漂亮,具备舞星的基本素质。” 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吕局长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是说心里话。来,我们跳一曲,看看你是不是名符其实。”吕东从手提包内拿出个小录音机,放出舞曲,然后站起来走近自己。 自己有些惊讶,觉得值班时间两个人跳舞好像不太好,可局长已经走到身边向自己伸出手,自己也不好不配合,于是站了起来。 吕东搂住自己的腰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说:“我来到文化部门工作,也需要提高跳舞水平,要由外行变内行呀。你以后要多辅导我。” 自己说:“我可不敢辅导局长,是局长领导我。” 吕东笑说:“在工作上我领导你,在跳舞上你辅导我。”又笑说:“你跳得确实不错,够舞星水平。” 自己不好意思地说:“局长过奖了。” 吕东把自己搂得更紧:“我说的是心里话。跟你跳舞舒服,你跳得很轻盈,熟练。”他的脸又贴近自己,说:“你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很芬芳。这就让人更舒服。” 自己感到不太对劲,局长怎么能这样说话,这样动作?他,他是不是别有企图?自己要想法摆脱,拉开距离。于是自己说:“局长,我得去给基层单位打电话,了解一下值班情况。咱们休息吧。” 吕东却把自己搂得更紧:“那个事不急,过会儿再打。你现在的中心任务就是陪我跳舞。”他把自己搂得紧,身子完全贴到自己身上。 自己不得不说:“你把我搂得太紧了,这样就跳不好舞了,得保持适当距离。” 他却说:“我喜欢这样跳,这样跳舒服。不是有一种贴面舞么?脸贴在一起,身子也贴在一起。我们就跳贴面舞吧。”说着他就把脸贴了过来。 自己挣扎着:“不,跳这种舞不好,我不想跳,局长,你松开我吧。” 吕东却把自己完全搂在怀里,脸也贴在自己脸上,“不,我松不开你了,你把我完全吸引了,我离不开你了。”说着他就亲自己的脸和嘴唇。 自己使劲挣扎,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但他劲好大,自己挣不开。 他开始撕扯自己衣服,“来吧,我想要你,我要要你!” 自己拼命挣扎,可挣脱不开,想叫,但知道楼里没有其他人,叫也没用。 他把自己按到长沙发上,然后……他居然带着避孕套,看来是早有预谋。 自己就这样被这个禽兽局长强奸了。 完事后他在提裤子时竟然无耻地说:“你不要想告我,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告也没证据。相反,我可以反告你诬告,是勾引我不成栽赃陷害,那样你就名誉扫地,别想在文化系统干下去,在南山市也会呆不下去!” 自己回到家里心如刀割,下身也如刀割般疼痛,又不好跟家人说什么,只说是头疼,着凉感冒了。接着就在床上躺了数日。自己想告,可想到吕东说的话,怕告不赢反惹一身麻烦,也怕张扬出去郭鹏受不了跟自己分手。不能告又不能说,只好在心里憋着,那滋味真是难受啊,就如吃了一块臭肉又不能吐,只能在肚里憋着。 彭露来看自己,她是自己敬爱的上级,对自己也很关爱,有时自己感到她就像母亲一样。她是个机敏的人,看出了自己的异常,就追问了几句。自己实在是痛苦,憋不住了,就趴在她身上哭诉了。她听了后非常气愤,说这个禽兽,才来文化局一个月就干出这种卑鄙的事,应该控告他,让他受到惩罚!自己又谈了不想告的理由。彭露想了一下说自己考虑得也有道理,那就先不举报。 没想到这事又把彭露牵扯了进去,让她跟着吃了挂落…… 自己应赶快找彭露统一口径,否则在警察问话时两个人说出差头来就不好了。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4 5 晚上,彭露一个人坐在卧室里沉思。 警察明天就可能找自己谈话,应该怎样应对他们呢?是说出全部真相,还是…… 过完国庆假期后,池小洋没来上班,来电话说是感冒了。几天后仍没来上班。彭露有些奇怪,局里换了新领导,职员们都努力表现自己,以给新领导留下好印象,一向积极的池小洋怎么在这时因为感冒连续休起病假来了? 到池小洋家去看望,她的神色很异常,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和委屈,有难言之隐。 自己问她:“小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她只是流泪,不说话。 “小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我比你大十几岁,经的事多,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自己抚摸着小洋的头发说。 她仍不说话,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出声来,身体也因悲痛颤抖着。 “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如果是,你说出来,我们可以找他算帐。你放心,大姐一定会给你伸冤的。” 小洋听了自己的话哭得更凶了,肩膀剧烈抽动着。看来,自己的话是说对了,她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受到很大刺激。 自己心疼地搂住小洋的肩膀,继续劝说,她终于说出了情况。原来,她在国庆值班期间,被新来的吕东局长强奸了! 自己听后非常气愤,这个吕东,才来到局里一个月,就把局里最美丽的姑娘强奸了,他也太胆大、太无耻、太猖狂了! “小洋,大姐跟你一起去告他,让这个禽兽进监狱!” 小洋却说:“他有准备,带着避孕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证据。他还威胁说他会反告我勾引他不成诬告。” “那你看没看到他身上,特别是私密处有什么特征?这也是控告他的一个证据。”自己又说。 小洋摇头:“当时我又羞又怕又气,都快昏过去了,根本没注意这些……” 自己也沉默了,没有任何证据,确实不好告他。他又是个局长,关系很多,弄不好确实会打不着狼反惹一身骚…… 小洋又说:“这个事我仔细想过了,郭鹏是个很要脸的人,我被强奸的事要是公开了,他会有心理负担,可能会与我分手的。如果告不倒吕东,我们也很难在文化系统工作,甚至在本市也不好呆下去了……” 自己想想也是,可又不服气:“那就这样白让吕东那个禽兽欺负了,便宜那个王八蛋了?” 小洋悲伤地说:“不这样又怎么办呢?如果事情就这样过去,也就罢了,就算吃个哑吧亏,我担心的是他会得寸进尺……” “怎么,他还想得寸进尺?这个混蛋,他有这么大胆?”自己真的很生气,这叫什么事。人被欺负了,不敢吱声,还要担心以后再被欺负。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我害怕,想起再见到他就心里哆嗦,天天晚上做噩梦,吓出一声汗,白天也心里堵得吃不下饭。我不是不想上班,是害怕,怕见到他,怕他再……”小洋说到这身体又哆嗦起来。 这孩子太可怜了,被吓坏了,自己心疼地搂住她,眼中不觉也流出泪水。 自己最后与小洋商定,这件事先不控告,看以后情况再说。自己又劝说小洋再休息几天还得上班,总躲着也不是事。自己保证,她上班后一定尽力保护好她。小洋这才神情安定了些,又调整了几天情绪上班了。 小洋上班几天后,吕东在下班后留下自己说有事要谈。 “彭科长,我看小池上班后总低着头,脸色也不太好,她是病没完全好呀还是有什么心事?”吕东抽着中华烟问自己。 小洋为什么这样你还不明白么?你装什么蒜!自己心里恨恨地想。自己也知道吕东这是想探一探小洋的情况。 “小洋好像受了些刺激,情绪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过些日子会好的。”自己说。 “嗯?她受了刺激,受了什么刺激?”吕东吐出口烟问。 这个混蛋,真能装蒜!“我问她,她不说。我挺心疼她的,这么好的姑娘,如果有人欺负她,真不应该,会受到报应的。”自己由于心里气愤,话里有话的敲打了吕东。 “是呀,这样的好姑娘应该好好保护呀。回头你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尽快恢复正常状态。你告诉她,我也很关心她的情况,希望她能尽快恢复。” 这个恶狼,伤害了小羊竟然还能装出关心小羊的样子,真是无耻之极!“我会安慰小洋的。过一段事情真相也许会显露出来,那时作恶的人会受到惩罚的。”自己由于气愤,又话中有话的敲打吕东。 也许是自己的话刺激了吕东,或者是他想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这样小洋就更不敢声张了。他竟然笑着说:“好,你要做小池的保护神。那么,我就应该做你彭科长的保护神。你彭露虽然没小池年轻了,可还是楚楚有风韵。是很有味道,很有诱惑力的女人哟。”吕东说着淫笑着拍拍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自己没想到吕东会这样,他真太胆大,太无耻了。小洋说得没错,吕东真的会得寸进尺,而且进到我彭露身上来了。由于吃惊和气愤,自己一时说不出话,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吕东见自己不说话,以为他可以进一步得逞,竟又抓住我的手抚摸起来,“我说的是心里话,彭科长的风采让很多男人动心呀,你看看,你的皮肤多白、多细腻呀,像白玉,又像象牙。” 自己猛地抽出手,冲口叫道:“你别这样,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别太过分!”说罢自己气冲冲地冲出局长室。 自己这句无比气愤中冲口而出的话警告了吕东,也表明了自己已经知道吕东欺负池小洋的事。吕东由是开始采取进一步行动。 不久,吕东代表局党委宣布,调自己到评剧团当团长,并说这是组织对自己的信任,是让自己挑重担。评剧团的困境是人所共知的,自己到那工资福利得下降一半还多,还且很难开展工作。吕东这是明显的报复,可自己又不能公开抗议,因为要保护池小洋,也不好说出他对自己性骚扰的事,因为没有证据。但自己心里实在难受,就找到吕东吵了一架。 “吕东,你这样露骨的报复,也太卑鄙了,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你怎么这样说话?这是组织对你的调动,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应该勇敢地接受挑战,怎么能说是报复?这样可不好,不符合你先进工作者的身份。” “你就不要再冠冕堂皇说假话了。你利用职权挟私报复,利用职权污辱妇女,你才不符合你局长的身份,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 “你说话要有证据,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你现在有情绪可以理解,可不要太过分。我要开会去,还得收拾一下材料,你走吧。以后要小心,胡闹更会碰头的。” “看我们最后谁碰头!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说罢气冲冲走出局长办公室。 回到家里,丈夫看到自己情绪不对头,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自己实在憋不住,就对丈夫说了。丈夫一听就火了:“这个王八蛋,越来越猖狂了!上次他欺负你,我要找他算帐,被你压住了,可他还得寸进尺了,又报复你。我要找他清算,这次你别拦着!” 丈夫当兵时是侦查连连长,现在是省散打队的总教练,脾气火爆。他要找吕东算帐,非把他打坏了不可。不过,不能让他去,要保护池小洋,也不能对吕东硬来,要等待时机,抓住证据,一举扳倒他,不能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自己反复劝说丈夫,丈夫才答应等等再说。但他心里的气憋得鼓鼓的:“我从小就身强力壮,没受过别人欺负,现在老婆却被人欺负,欺负完了还遭报复,我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呀!要不是你硬拉着,我宁可去蹲监狱,也非把那杂种打残了不可!” 嫉恶如仇又爱妻如命的丈夫为此事憋屈的够呛,气恼得失眠了数日,饭也吃不下去。他痛苦地叫道:“明痛好受,暗气难忍呀。”他明显地消瘦了。 彭露脑中突然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丈夫,为了惩罚恶狼,暗中采取了行动?想到这她心里不由打了个激凌。 丈夫走进卧室,看到妻子皱着眉头默默沉思,关切问道:“想什么呢?又想那件事呢么?嘿,吕东已经死了,就把他当作块臭肉忘了吧。”丈夫又一挥手说,“我现在心里才好受些,觉得憋在心口的闷气通了一个口。要不,真要把我憋死,我陈烈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陈烈,想问你一个问题。”彭露盯着丈夫。 “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你?” “什么会不会是我?”丈夫迷惑地看着妻子。 “投毒的人。” “你猜测我?你怎么想的呀!我是恨吕东,可我要复仇就明着来,不会暗中下手的,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我也懂法,吕东虽然坏,但还没到应枪毙的程度。我要惩罚他,可能把他打残,但不会打死。” “真的不是你?” “怎么,你还非要你老公当杀人犯呀?” “不是你就好。那会是谁呢?谁会与吕东有这么大的仇?” “这你可问不着我,你应该去问警察。” 彭露心想:我问警察?警察还想问我呢。她脑中又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池小洋干的,她可是对吕东恨之入骨。 正在这时有人按响门铃,池小洋来了。彭露想,正好,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5 6 彭露和池小洋关紧门在卧室里密谈。 “科长,我想警察明后天就会找我们谈话。我们怎么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怎么想?你肯定思考过了,先说说你的想法。” 池小洋谈了她在家想好的思路。最后说:“科长,吕东已经死了,罪有应得。我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它是过眼烟云。我们自己就不要再揭伤疤了。” 池小洋又补充说:“自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后,我一直睡不好觉,天天做噩梦。上班也害怕,怕吕东再找我。我就像在老虎身边过日子,时时提心吊胆,这一段,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呀……”池小洋秀气的眼睛滚出泪珠。“我真想这段噩梦永远过去,永远不再提起……” 彭露搂住池小洋肩膀,递给她面纸让她擦泪,说:“按理说,我们应该对警方说实话,可是,情况确实特殊,吕东又死了,受到了惩罚,不说就不说吧,让这段事永远埋葬吧。不过如果警方找我们谈话,要镇静应对啊,事先要想好。” 池小洋擦着泪点点头,“科长,过去在书上看过,说女人在世上活着难,红颜常薄命,我现在是有切身体会了。女人就像小羊,被狼欺负了还得忍着,躲着……女人,活着真是很难啊……”池小洋又珠泪涟涟…… “小洋,别难过了,恶狼已经死了,噩梦已经过去了,忘了吧,把过去的忘了吧。”彭露把小洋搂在怀里安慰。 “我真的怕了。吕东是死了,可会不会还出现新的恶狼?新来的领导会不会还……我真的怕了……”池小洋紧紧搂住彭露,把头扎在她怀里,像惊恐的孩子钻到母亲怀里躲避灾难。 彭露搂着池小洋,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心想:这可怜的孩子,真的被吓坏了。唉,甭说这娇嫩的花朵受不了,就是自己这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中年妇女,这些日子不也被吕东搞得心惊肉跳,噩梦连连么? 池小池又更咽着说:“这世上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么可怕么?都像吕东这样又色又狠么?我现在怕见当官的。郭鹏有野心,想往上爬,想当官,我担心他以后当上官会不会也像吕东那样。你说,他会么……” 这孩子,真的吓坏了,有些杯弓蛇影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她真的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精神会崩溃的。要帮她埋葬,把过去的一切耻辱恐惧都埋葬,让她的魂安稳下来。彭露轻轻拍着池小洋的背,柔声说:“小洋,不要想那么多,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当官的也不会都像吕东那样。郭鹏是个好小伙,想上进也不是坏事,要相信他。嗯,还是要有信心,否则你怎么在这个世上活着,怎么在单位工作?小洋,想开些,坚强些……” 在彭露的劝说下,池小洋渐渐停止了抽泣。她撒娇地搂着彭露说:“科长,你就像我的亲人,像我的妈妈,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全。科长,吕东死了,他迫害你下的那个调令也该撤销吧?你还得回人事科当科长,我们还在一起。” “嗯,这个事还得新班子做决定。不过,我会提出申诉的,不少干部也会帮我申诉,我想新领导会考虑的。” “科长,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安心、放心。我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依偎着你。”池小洋又把头扎进彭露怀里。 彭露抚摸着池小洋的头发,疼爱地说:“你呀,真像个孩子,都快结婚了,还总撒娇,小鸟依人的模样。” 池小洋搂紧彭露,“我就小鸟依人,就依在科长身上,永远依着……” 见池小洋情绪好转了,彭露也高兴些了,她想,像池小洋这样单纯无邪的女孩,应该获得和平幸福的生活呀,不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么?自己今后一定像妈妈一样照顾她,保护她。这样娇弱纯洁的女孩子,是不会伤害人的,更没有胆量搞暗杀。那么,是谁毒杀了吕东呢?想不出,真的想不出。彭露又想,如果警察找谈话,就像小洋说的那样,尽量回避、遮掩那段事吧,让它石沉海底,这样对小洋,对自己都有利。 7 去东山县调查吕东情况的警察回来了,田春达听取了他们的汇报。汇报的主角是向海洋。 “经我们仔细调查,吕东在东山县任县长时很腐败。他很好色,有五个情妇,还时或对女部下性骚扰。他还利用职权玩弄过多名女性,跟她们有性行为。有的是他利用职权引诱的,封官许愿呀,帮助办事呀;有的是他威逼的,不答应就会开除呀,就会使亲属遭殃啊。为了搞女人,他什么卑鄙手段都使。他还可能有强奸行为,目前当地警方正继续深入调查。吕东在经济上也有问题,已经调查清楚的贪污数目就有二百多万人民币。”向海洋看看田春达等人,又说:“吕东这是死了,有些知情人才敢说话,如果他还在东山县当县长,这些事怕还是得压在冰山下。” 田春达听完汇报说:“现在看来,吕东就是条色狼。他来到南山市文化局后,很可能对妇女也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他的被毒死也可能与此有关。现在的问题是,当事人或知情人能否说出真相,这是破案的关键。”他点燃香烟继续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女性涉及到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一般都不愿意说出真相。她们顾虑脸面,也顾虑今后的生活。” 郝东接道:“是啊,十个被强暴的,有一两个报案的就不错了。中国人过去对失身看得比命还重,叫做‘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现在没那么严重了,可还是看得不轻,受害人总是被人议论,指指点点,弄得抬不起头来,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实际她是受害者,是应该受到同情和保护的。” 田春达接道:“是呀,如果能够正常、合理看待这种事,不给妇女以压力,那么受害妇女就会敢于说话,我们破案也好办多了。” 向海洋说:“受害妇女不敢说话,对破案不利,也使害人者更加放肆。” 田春达说:“了解了吕东色狼的品质,我更加觉得他对彭露、池小洋有不轨行为,或是性骚扰,或是性侵犯。而吕东的死,也可能与此有关。所以我们要想好与彭露、池小洋谈话的方法,争取让她们说出事实真相。” 刑警们都点点头。 田春达继续说:“我现在想到几条,大家听听,可以再补充。第一,谈话时态度一定要和蔼可亲。彭露、池小洋都是知识分子,自尊心是比较强的。” 大家都点头。 “第二,要尽量用女警察与她们谈话,这样有些私密问题她们就比较容易开口。” 众人又点头。 “第三,谈话的警察要深入了解彭露、池小洋的历史、性格,这样谈话才能更有针对性,才能找准切入点。” 众人点头。 “第四,要注意保密,特别是涉及到私密的细节,一定要保密。并要对谈话人做好保证。这是对谈话人的尊重和保护,也会使谈话人放心。” “第五,我们要做好谈多次的准备,要想好几套谈话方案。甲方案不行就用乙方案,或丙方案。” 听了田春达的想法,大家都表示赞同,接着大家又谈论了一番,做了些补充。 但最终谈话结果却让刑警们失望了。他们想尽办法,用几套方案同彭露、池小洋谈话,可她们一口咬定,吕东对她们并没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她们承认与吕东有过矛盾,那只是工作上的矛盾。这样案件看似亮起的一道缝隙,现在又合上了,陷入僵局。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6 8 与警察的谈话结束了,新的领导又撤销了吕东的调动决定,让彭露回到局人事科继续当科长。彭露感到近几个月伏在头上的阴霾终于过去了,生活又阳光灿烂。池小洋也有同感。两个人因为高兴,到很讲究的远东大饭店美餐了一顿,喝了一瓶红酒。 正当彭露要舒心惬意过平安幸福生活的时候,家里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这件事几乎把彭露震得魂飞魄散。 彭露的婆婆担任居民组长。入秋以后居委会布置撒放鼠药灭鼠,婆婆已经按要求撒放了不少。这一天她清理没有撒完的鼠药,突然发现一盒鼠药的封装好像被打开过,又重新粘贴上了。这批鼠药是“毒鼠强”,毒性很强的。居委会分发时与领取者仔细交接过,都是完好封装,足额足数。可这盒鼠药怎么好像被拆封了,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呢? 这天是星期天,彭露到公公、婆婆家打扫卫生。她正在卧室擦玻璃,听到婆婆嘀咕一盒鼠药好像被人拆封又粘贴了,心里不觉有些不安,她跟婆婆说,我们打开这盒鼠药看看吧,看一下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婆婆说好。两人打开盒子,婆婆数了数,一盒应该有十包药,可这盒却只有八包,少了两包。 “妈,你领鼠药时会不会这盒就是这样了?”彭露问婆婆。 “不会,我们仔细交接过,每盒鼠药都封装得好好的。因为这鼠药毒性强,居委会反复强调要仔细查看,仔细管理,所以当时我们检查得很仔细。而这盒刚才你也看了,很明显是被拆封了又重新粘贴上的。” “那就是说你将鼠药拿到家里后,这盒被人打开了,拿走了两包鼠药。”彭露说这话时心里阵阵发颤。 “应该是这样。可谁拿走了鼠药呢?拿走了又粘贴上封装,不想让人知道。”婆婆嘀咕。 婆婆并不知道吕东被“毒鼠强”药死的事,所以她很奇怪地嘀咕,可彭露却预感到什么,心里“嘭嘭”跳个不停。她对婆婆说:“妈,这件事你老人家不要声张,也许这盒原来就是这样,你老人家眼花,当初领取时没看出来。” “不会呀,当时我戴着老花镜看得可仔细了,再说居委会的小姑娘也帮着我们查看呢,确实没什么问题的。” “妈,这老鼠药谁会拿着玩呢?更不能吃。所以咱们家的人是不会拿的,别人也不会到你这翻老鼠药吧?” “是呀,咱们家的人肯定不会动,动了也会告诉我的。别人也不会,我放在柜子里,别人到咱家也不能到柜子里去翻哪。就是小偷悄悄进了咱家,也不会只偷鼠药不偷别的,更不会只偷两包又把盒子封装粘贴好。” “是呀。所以还是可能你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 “真是怪事。也许,真的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我没有看清楚,别人也没看清楚?不会呀,我们那时检查得可仔细了。” “妈,你就别嘀咕了,这事就当成是这样吧,多想也没什么用。反正跟咱家也没什么大关系。” “嗯,也就得这样了。这年头就是怪事多,怪事年年有,今年到咱家。” “妈,这事就到这吧,你跟别人也别说了。我还去擦玻璃。” “好,我去做午饭,晓明一会儿也该玩累回来了,进家就得嚷嚷肚子饿了要吃饭。” 晓明是彭露的独生儿子,今年十三岁,上小学六年级。他的学校离爷爷奶奶家近,每天中午都到爷爷奶奶家吃饭。今天他也跟妈妈来到爷爷奶奶家,上午跟邻居孩子踢球去了。 彭露擦着玻璃想,这两包鼠药十有八九是家里人拿出去了,而且十有八九用在了吕东身上。这个人只能是丈夫或儿子中的一个。丈夫自己已经问过了,他坚决否定做过这事。丈夫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他性子刚烈,耿直,从不做小肚鸡肠的事。他要说没做,就是没做,这么大的事,他不会撒谎的。那么是儿子?想到这彭露心里又一阵颤抖,他才十三岁呀,是个小学生! 彭露越细想,越想出儿子身上的疑点…… 在自己遭报复被调到评剧团后,丈夫陈烈大发雷霆,要找吕东算帐,自己好说歹说劝阻住了。陈烈觉得气闷,到外边去溜跶,自己在屋里暗暗垂泪。这时儿子陈晓明走了进来,他递给自己面纸擦泪,说,“妈,你别难过,儿子替你出气,一定收拾吕东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也太欺负人了!欺负完池姨又欺负你,一定不得好死!”“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自己擦着泪问儿子。“爸吵得那么凶,要找姓吕的算帐,我能听不见么?不但爸想报仇,我也想报仇。”自己只当是儿子心疼母亲,发发牢骚,并没在意,对他说:“大人的事你不要管,还是好好学习。”儿子握着小拳头说:“妈,吕东那个王八蛋一定会倒霉的!” 新年前文化局的联欢会,自己本来不想带儿子去的,可他一定要去。过去自己参加舞会,也带儿子去过,他坐不住,觉得没意思,说以后再也不来舞会了。可那天舞会开始后,自己要带他回家,他却劝自己跳跳舞,散散心。说他也想坐着看看。自己以为儿子真的是关心自己,想让自己开开心呢。 吕东死后,儿子又到自己面前,说:“我说那个王八蛋一定会倒霉的,不得好死,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 原来自己对这些事并没在意,觉得小孩子随便说说的。现在跟丢鼠药的事联系起来,儿子的行为还真是很可疑…… 儿子为了给自己报仇对吕东投毒了,他,他杀人了!彭露一下子瘫坐在窗台上,心脏突突突狂跳。他才十三岁呀,是个小学生。如果这事传出去,儿子的一辈子都毁了呀。他是末成年人,不能判死刑,但他可能受刑事追究,以后求学,工作,找对象都会受严重影响,杀人犯这个罪名会背一辈子…… 他为什么杀人?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为了惩罚吕东那个恶魔。他是出于好心,出于正义之心。吕东那个恶魔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单是他强奸池小洋这一宗罪,就够判个十年八年的。惩罚恶魔是正义行动。即或有些失当,那也属于防卫过当。儿子是不应该为此事承担罪责的。 不说,这件事对谁也不说,就深深埋在心底吧。让儿子也对这事保密。如果以后事情泄露了,自己愿意与儿子一起承担责任。儿子是为了母亲行动,母亲也要为儿子分担。母与子心连着心啊。 彭露又想起两个多月前那场大雨。那天自己上班没有带伞,下班时雨下得很大,想叫出租车又叫不到,自己在单位门口很着急。这时儿子带着雨伞来接自己了。自己好高兴,同事也都夸儿子孝顺、懂事。路上有一个下水口堵了,积了一汪水,要过去就得淌水。自己看着新买的高档皮鞋犹豫了。儿子这时弯下腰说:“妈,我背你过去。”“你,能行么?”“来吧,我跟你差不多高,怎么不行?”儿子长得高,有一米六十多了,跟自己差不多高。自己还犹豫,儿子催道:“妈,快点儿,雨下这么大,咱们快走!”自己伏在儿子背上,儿子背着自己过水洼。那时自己感到儿子的背真温暖、真宽厚,是母亲的有力依靠。自己的眼泪不觉滚了下来,滴在儿子的衣服上。 儿子是个孝顺儿子,关心母亲。看到母亲受恶魔欺负,他能不仇恨么?能不想到报仇么?爱得深才恨得切啊,儿子是为母亲嫉恶如仇,甘冒风险啊。想到这彭露的热泪又不觉滚了下来。 “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儿子陈晓明这时回来了,看着母亲惊诧地问。 “啊,我想起了昨晚电视剧里的事,挺悲的。”彭露擦着泪说。 “妈,你真是听三国流泪,替古人担忧。女人啊,就是多愁善感。”儿子笑着说。 “你怎么总装大人说话呀?这孩子。”彭露笑嗔。 “我就是跟大人差不多了,我都跟你一般高了。” “好,好,你是大人了,以后做事可要有大人样啊。”彭露笑说。 “当然了。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像大人一样保护你,不让你受气、受欺负。” 彭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想,这几天要找个机会跟儿子好好谈谈,证实一下这件事。也许,这件事不是儿子干的,这样就太好了。如果是儿子干的,那要好好跟他说说,把有些事说清楚。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7 9 两天后的晚上,陈烈单位有活动,彭露把儿子叫到客厅。 “晓明,妈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呀?”陈晓明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母亲。 “星期天我到你奶奶家,奶奶说她保存的鼠药有一盒被人打开过,拿走了两包药,又再把封装粘贴上了。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陈晓明眨眨眼:“不是我。” “那是谁呢?”彭露盯着儿子。 陈晓明避开母亲目光:“是谁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 “这事是奶奶把鼠药拿到家后发生的,你爷爷没干,我也没干,你爸爸不会干,那只有你了。不是你是谁呢?” 陈晓明一时语塞,低下头不说话。 彭露又说:“晓明,妈总告诉你不要说假话,要诚实,你也很听妈的话,很少说假话。你跟妈说实话,鼠药是不是你拿去了?” 陈晓明抬起头:“是我拿去了。” “你拿去做什么了?” “给吕东那个王八蛋用了。” “投毒的真的是你。晓明,你胆也太大了!” “妈,我不能看着吕东欺负了池姨又欺负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最敬爱的母亲。我一定要惩罚吕东那个王八蛋。” “吕东是干了不少坏事。可惩罚他自有大人管,有法律管。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干这样冒失的事,你知道干这事的严重后果么?” “可你一个劲说要忍,还让爸也忍,结果吕东越来越猖狂。我想,你不敢惩罚他我敢,我不怕什么后果,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我就是不能让那个臭男人、王八蛋欺负你。” 彭露搂住儿子:“儿子,你心疼妈,爱护妈,妈都知道。你是个孝顺正直的好孩子。可你这事做得太冒失了,太鲁莽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说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不会连累你和爸。” “傻儿子,你担着,你能担得了么?你这是杀人呀!虽然你是未成年人,不会判死刑,但也会受到刑事制裁的。你学上不成了,以后从管教所出来人家也会把你看作杀人犯,你求学、工作、成家都会成问题。你可能一辈子受影响。” “我杀的是坏人,是恶棍,是为了保护母亲。我不怕担责任,也不怕别人怎么说。看着妈受欺负低头装看不见,我做不到,我忍不了。” “儿子,你为妈担心,妈也为你担心呀。你要受到刑事制裁,毁了一生,妈能受得了么,妈一辈了也活不好。” “妈,你也别多想了,反正事已经做了,吕东已经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儿子,这件事妈想过了。也只好这样了。不过,这件事要从此压在心底,跟谁也不能说,跟你爸、奶奶、爷爷也不能说。” 陈晓明点点头:“妈,我听你的。” “还有,你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再不能做这种冒失、不顾后果的事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妈受不了啊,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你要遭罪,妈比你还疼呀!”彭露紧紧搂住儿子,就像小时候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一样。 “妈,都说母子连心,我和你连着心,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陈晓明也搂紧母亲。 片刻后,彭露想起什么,拉起儿子又说: “吕东已经死了。我们也可以把这事埋在心底。可是,你做这事时有没有人看见?当时舞厅里可是有很多人的。” 晓明摇摇头:“没有人看见。舞厅里灯光很暗,经理室没人,我动作很快,把饮料瓶子换了就出来了,也就几秒时间,没人看见。” “这样最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一段总是出事,心里总不安定,我真切感到了过平安日子的宝贵。但愿以后咱家再不出什么事,平平安安过日子,平安是福呀。” “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爸是个好人,也不会惹祸,我们都会让你平平安安过日子的。” 彭露笑了:“好,这样就好。”她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不过,有时我们想过平安日子,可别人不让你过呀,树欲静而风不止。” “妈,歌里不是有这样的词么:‘朋友来了有美酒,要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彭露又一把搂住儿子:“以后你可别再干冒失、鲁莽的事,这次你都要把妈吓死了。如果不出什么事,那就是万幸了。” 10 此案没有突破性进展,田春达组长心里很焦急。星期日,他坐在家里仍思索着案情,思索着寻找突破口的办法。想啊,想啊,想得头痛了,他站起来,穿上件皮夹克,到外边去散步。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香格里拉歌舞厅门前。他向门里望望,门里的吴经理也看到了他,笑着走出来向他打招呼:“田警官,又到我们这来了?” 田春达笑着说:“今天休息,没事出来散散步,就溜达到你们这来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啊?” “我还真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情况,对你们有没有用。” 田春达两眼立刻闪出光芒:“是什么事?你说说。”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又谈起吕局长被毒死的事。李波突然冒出一句话:‘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天晚上,我看见一个小男孩走进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我一听就问他:“这事你怎么早没说呀?’他说:‘早我没拿这当回事。一个小孩,能做什么呀?今天我不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顺嘴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立刻说:“你把这李波叫到经理室,我要同他单独谈谈。” “好。”吴经理转身找人去了。 李波走进经理室,田春达看到他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个子挺高,鼻子挺大。田春达让他坐下后说:“听说你在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晚,看到一个小男孩走进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 李波点点头:“是的。以前我没拿这当回事,也就没想起来说。今天大伙又议论吕局长在新年晚会上中毒的事,我突然想起这了这小男孩,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盯着李波问:“那小男孩有多大?长什么样?” 李波想了想回答:“大约十二、三岁,虎头虎脑的,长得挺精神,个头也不矮。” “他是在晚会进行到什么时候进经理室的?” “是在舞会的中段时进的经理室。” “他在经理室里待了多长时间?” “也就几十秒吧,好像进去就出来了。” “你看到他出来时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是的,他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是空瓶还是里面有饮料?” “里面有饮料。” “这小男孩你认识么?” 李波摇头:“不认识,应该是文化局的干部带来的。” “这小男孩的神色慌张么?” 李波想了想,说:“当时灯光很暗,他的神色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但感觉他好像不怎么慌张,举止挺轻松的。” “好,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情况,这对我们办案是有帮助的。”田大达微笑着说。 “原来我没拿这事当回事,觉着一个小男孩,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的。没想到还会对你们公安有帮助。“ “好,谢谢你了,以后发现什么新情况也请你及时告诉我们。”田春达笑说。 “一定,一定。” 田春达同李波握手告别。 章节目录 文化局长之死8 11 第二天,田春达便带着两个组员来到文化局,经过一番调查,确定李波所说的那个男孩是人事科长彭露的儿子,叫陈晓明。 傍晚放学前,田春达和孟晓春、郝东来到陈晓明所在小学。 学校放学后,陈晓明的班主任刘丽老师将陈晓明带到学校会议室,田春达等刑警正坐在里面等着他。 刑警们看着这个孩子,他确实如李波所说,长得虎头虎脑,很精神。田春达温和地对他说:“晓明,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紧张。” 陈晓明睁着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看着田春达,用还带有些童音的嗓音说:“叔叔你问吧,我不紧张。” “你跟妈妈一起参加了文化局举办的新年联欢晚会吧?” “是的,我参加了。” “在晚会开始跳舞后,你进入了歌舞厅的经理室吧?” 陈晓明点点头:“是的,我进经理室了。” “你进经理室做什么?” “我觉得看跳舞没意思,就随便溜达,就溜达进了经理室。” “你进经理室后都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进去看里面没人,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出来了。” “你换没换掉经理室里面桌上的饮料?”问这话时田春达双眼盯住陈晓明的脸。 “没有呀。”陈晓明回答看似很轻松,但田春达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掠过一丝紧张。孩子毕竟是孩子,遮掩的能力不是很强。 “你要说实话。我听你们老师说,你是个好学生,是个学习努力,对人诚实的好孩子,所以,你要对我们说实话。” 陈晓明脸上现出一丝犹豫,但他继续说:“我进了经理室,看看就出来了,没换什么饮料。” “你知道‘毒鼠强’吧?”田春达换了问话的方向。 “嗯。”陈晓明点了点头。 “你们家有老鼠么?” “没有,可我们楼的院子里有,我看到过,还挺大的,尾巴挺长。”陈晓明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家里备有‘毒鼠强’么?” “没有。” “你的亲戚家备有‘毒鼠强’么?” 陈晓明顿了一下,又说:“我不知道。” “好,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家了。”田春达微笑着对陈晓明说。 陈晓明站起,微鞠一躬,说:“叔叔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待陈晓明走出校门,田春达对另两个刑警说:“陈晓明是知道亲戚家有‘毒鼠强’的,他那明显的停顿就说明了问题。郝东,你马上把陈晓明的班主任叫来。” 刘丽老师再次走进学校会议室。 “刘老师,我们还想问你一个问题。”田春达看着她温和地说。 “请问吧。”刘丽拉拉西服上衣的衣角说。 “你知道陈晓明有来往密切的亲戚么?” 刘丽马上回答:“有呀。晓明每天中午都到学校附近的姥姥家吃午饭。” “你能详细说一下晓明姥姥家的地址么?” 刘丽去过陈晓明姥姥家,把地址告诉了田春达。 刑警们又立刻赶赴陈晓明姥姥家。 陈晓明的姥姥见警察来到家里,有些惊讶。但听说警察是例行公事,要了解些情况,她就把警察让进了屋,端茶倒水。 “大娘,你们家这一带最近投放了鼠药吧?”田春达温和地问。 “是呀,居委会统一安排投放了鼠药‘毒鼠强’,我是居民组长,也参与了呢。” “这么说你老家里也存放了鼠药了。” “是呀。居委会给我们居民小组分发了十盒鼠药,由我安排在我们这一片投放。” “在发放鼠药过程中,出现过什么问题么?” “还真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三个刑警都睁大了眼睛。 “居委会给我发鼠药时都是足额足量,包装完好,交接时我们都仔细检查了。居委会说这‘毒鼠强’毒性很强,存放、使用时一定要十分小心。我是按要求做的。可后来我发现放到家里的鼠药有一盒被人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一盒是十包,可那盒里面只剩八包了。而且又把盒子的封条重新粘贴了,但能看出来,跟别的封条粘贴得有些差别。” “你老知道是谁动了这盒鼠药了么?” “我问了家里人,都说没动过,真是奇了怪了。” “你问了外孙陈晓明了么?” “问了。他说没动。” “他不会动了向你隐瞒了吧?” “应该不会。这孩子平时很诚实的,不撒谎。再说了,一个孩子,他动鼠药做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 “那盒鼠药还在么?” “在,因为出了怪事,我就没动用这盒鼠药,还在家里。” “能把这盒鼠药给我们看看么?” “行。”晓明姥姥打开柜子,伸手去拿那盒鼠药。田春达阻止了她:“大娘,我来拿。”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拿下那盒鼠药,又说:“大娘,这盒鼠药我们带回去检查一下,好么?” “好,你们带去检查吧,我也想解开这个谜呢。” 12 市公安局物证鉴定室对那盒鼠药仔细进行了检查,发现盒子里外都有陈晓明的指纹。田春达又带着组员找陈晓明谈话。 在学校会议室里,田春达板着脸问陈晓明:“晓明,你在你姥姥家拿过鼠药吧?” “没有呀?” “你要说实话。”田春达拿出装在塑料袋中的那盒鼠药给陈晓明看,“这盒放在你姥姥家的鼠药可是有你的指纹。” “我,我只是好奇拿着盒子看看,并没有动用里边的鼠药。” “你又撒谎。这盒鼠药被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药。而且封条又被重新粘贴上了。” “这,这不是我干的。”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些无力。 “可这盒子里面也有你的指纹,你肯定打开过盒子,拿出了鼠药。” 陈哓明不吭声了,在有力的证据面前他不知如何辩解了。 “你拿出鼠药做什么了?”田春达追问。 陈晓明低着头仍不吭声。 “你是不是把鼠药放到饮料瓶里,在文化局开新年晚会那天,给吕东局长用了?” “我,我没有。”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气无力了。 “你不要再撒谎。你是个男子汉,做了事就要敢做敢当,撒谎、耍赖可不是什么好本事。” 陈晓明被激怒了,他胀红着脸说:“好,我就敢做敢当。鼠药是我拿的,给吕东那个王八蛋用了。” “你为什么要给吕东用鼠药?” “他这个王八蛋欺负池阿姨,又欺负我妈妈,我要给他们报仇!”陈晓明愤怒得脖子都胀红了。 ”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如果吕东真是王八蛋,警察叔叔也会惩罚他的。“ 陈晓明把偷听到的妈妈说的吕东欺负池阿姨,又欺负她的情况都跟警察叔叔说了。 田春达听了后对陈晓明说:“你很有正义感,嫉恶如仇,爱护妈妈,这是好的。可你不应该报私仇,这种事应该交由警察用法律来解决。” 陈晓明梗着脖子说:“池阿姨和妈妈都说要忍,不能往外说。吕东这王八蛋却变本加厉,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收拾了这王八蛋,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处罚我吧。我做这事妈妈是不知道的,你们不要找她麻烦。” 田春达语气温和了些:“你很爱护妈妈呀。” 陈晓明说:“我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我们母子心连心。” 田春达说:“你伤害了人,这是要受到处罚的。不过,吕东犯罪在先,你做事事出有因,你又是末成年人,这些情况法律都是要考虑的。警察叔叔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学习法律,做事要尊法、守法,这样才能走好你的人生。” 陈晓明点了点头,“警察叔叔,我知道了。”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1 1 晚上,我和章芳芳坐在绿岛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室内灯光很暗,我们周围也没有人,很幽静。柔和的轻音乐舒缓地回响着,是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娅》,音响效果很好,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我们喝着香浓的咖啡,吃着可口的糕点,低声轻聊着。 “今天的招商会开得怎么样?”章芳芳开启红润的薄嘴唇轻声问道。 “挺好的,效果挺好。”我微笑着说。 “你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地出彩吧?”章芳芳漂亮的杏眼媚光闪闪。 “还不错啦。男士们、女士们都还欢迎啦。”我仍微笑着。 “你呀,在外出的场面中,应酬中,比任总的表现还要好。难怪任总经常要你替代他出面。” 任总是星宇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名叫任东。年龄与我差不多,都是三十来岁。他是富二代,父亲是原董事长兼总经理,因年迈多病一年前让任公司二把手的儿子接了班。任东很器重我,认为我业务精通,英语精通,办事能力强。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二人长得十分相像,而且都有现代精英的气质和派头。所以任东经常让我顶替他去参加一些会议和应酬,一般人还真分辨不清,以为我就是任东,见了我一口一个任总,我也很自然地应承着。这样任东就减少了不少会议、应酬的负担,他属于潇洒的富二代,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任东有时对我开玩笑说:“世界上一些名人都有替身,希特勒、萨达姆都有替身,你就是我的最好替身呀。” 为了当好任东的替身,我也确实下了一番功夫,认真模仿任东的字迹、口气、姿态,行事方法,甚至他的爱好也一一模仿,直到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章芳芳又轻启朱唇:“其实你呀,业务上比任总还强,表达能力也比他强,所以你出面开会、应酬比任总效果更好。” 我心有灵犀地微笑着不作回答。我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我大学经贸专业毕业后就来到星宇公司工作,由于业务能力强很快得到提升,由科员升科长,又由科长升任业务部副部长,一年前又被任东提拔为业务部部长。成了公司的业务支柱。而我也确实用能力为公司赚了不少人民币和外汇。 章芳芳是同我一起进星宇公司的大学毕业生,她长相漂亮,会交际,文字能力强,所以被提拔为公司董事长秘书,相当于公司中层的级别,公司中、高层会议她都参加,并有一定的发言权。 “阿强,”以前章芳芳叫我吕强,自从两年前确定恋爱关系后她私下里就称呼我阿强。“我心里经常为你鸣不平,你的能力、谋略、对公司的贡献,都要比吕东高出一截,可就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就一直压在你的上头。你要在他的位置,肯定比他干得好。实际上现在他也完全倚重你。” 我挑了下眉毛不吭声。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可谁让你不是一颗凤凰蛋,而是一颗鹌鹑蛋呢?你出生就比任东低了一截,而且永远都得在他的手底下。你为公司赚再多的钱,那都是人家的,你只能挣打工仔那一份工资。 “阿强,你真的只能在任东手下打工么?我心里就是为你不平呀。我有时在公司里开会,或到外面应酬,总感觉董事长兼总经理就是你。夜里也总是做这样的梦。”实际上,章芳芳也总做梦成为董事长夫人,跟着吕强在公司里视察,好几次都这样乐醒了。 夫贵妻荣,这个中国的传统老观念在她的心里有很牢固的根子。 我也深知章芳芳心里的想法。 有朝一日,我可取任东而代之么?如果是那样,我可以比现在有更好的发挥,公司也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这个想法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总有一天,它会发芽、开花、结果。 “阿强,你好好努力,我会辅佐你的。作为董事长秘书,公司的任何机密文件,关键事务,及至董事长的个人隐私,我都掌握着。都可以为你的发展起作用。你就用心谋划吧。” 是的,有了这个支柱,我取彼而代之就有了得力的保证。我望着章芳芳,举起咖啡杯同她碰了一下。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2 2 下一年的春天,扭转乾坤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和任东到美国匹兹堡洽谈一项商贸业务。正事办完后,我们决定去尼加拉瓜大瀑布观光。 尼加拉瓜大瀑布距离匹兹堡大约400公里,坐汽车4个多小时可到。我们二人包了一辆高档出租车前往。 坐上出租车后我们闲聊了几句。这时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我们用英语说:“你们是孪生兄弟吧?长得太像了,身材、相貌和声音都太像了。” 我开玩笑似的用英语回答了一句:“是的。”在心里说,确实如此,我们不但相貌像、身材像、声音像,而且在检查身体时各项生理指标都很像。我是a型血,任东也是。其它生理指标都相似。一个人的体检表完全可以用在另一人身上。 司机又说:“都说孪生兄弟心灵会有相互感应,是这样么?” 我用英语回答:“有时候会有的。”但心里说,我们没有心灵感应,因为我们不是孪生兄弟。 我又问起尼加拉瓜大瀑布的情况。 健谈的出租车司机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尼加拉瓜大瀑布靠近美、加边境的布法罗市。瀑布又可称尼亚加拉大瀑布。号称世界七大奇景之一,与南美的伊瓜苏瀑布及非洲的维多利亚瀑布合称世界三大瀑布。它以宏伟的气势,丰沛而浩瀚的水汽,震撼了所有的游人。从伊利湖滚滚而来的尼亚加拉河水流经此地,突然垂直跌落51米,巨大的水流以银河倾倒之势冲下断崖,声及数里之外,场面震人心魄,形成了气势磅礴的大瀑布。尼加拉瓜瀑布的水流冲下悬崖至下游重新汇合之后,在峡谷里继续翻滚腾跃,在近2公里长的河段上以每小时35.4公里的流速跌荡而下,有15.8米的落差,演绎出世界上最狂野、最恐怖、最危险的漩涡急流,又冲进深38米的漩涡潭,然后一个蛟龙翻身,经过左岸加拿大的昆斯顿、右岸美国的利维斯顿,冲过‘魔鬼洞急流’,沿着最后的‘利维斯顿支流峡谷’由西向东进入安大略湖……” 出租车司机兴奋地讲述着,可任东听不太懂,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 我听完了司机的讲述,说了句:“你介绍得很好,谢谢!”也闭上眼睛休息了。 可我的脑子并没有休息,脑海中又飘浮起“杀人”两个字。在初中时期,我脑海中就曾经时或飘浮起这两个字。 小时候我的家境不太好,父母都是工人,工资不高。可我的学习非常好,升初中时考入了全市最好的中学--实验中学。这所学校也是权贵子弟集中的地方。有权的凭借权力把子弟送进学校,有钱的花大笔钱买了子弟的入学资格。当然,也有一些确实成绩好的平民子弟考入了这个学校。但我所在的班,大多是权贵子弟,有十几个平民子弟都是女生,男生只我一人。 进到实验中学后,我因为穿的、吃的、用的都比权贵子弟差很多,受到权贵子弟的歧视。成为被他们耍弄的对象。 在一次校外郊游的活动中,搭乘游览专车时,引发了一件在我身上暴力相向的事件。 游览车上全是双人座,女生们都坐在一起,男同学也是两两落座,问题是谁要坐我的旁边呢?座位不多也不少,没有办法让我独自一个人坐。 结果最后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座位,一个名叫范刚的男同学要坐我旁边。其他人因为没有抽到这个位子而松了一口气,但范刚却很火大,他嘀咕着:“为什么我要坐那家伙的旁边?真是倒霉透顶。”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范刚将一只脚伸到走道上,和坐在其他座位的人聊天。内容大半是今天真倒霉。 过一会儿,范刚开始出现了奇怪的举动。他微微抽动鼻子说:“有股怪味儿。”不久,他将脸转向我,直接皱起眉头,捏住鼻子:“搞什么,原来臭味就是从你身旁发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有几个人笑了出来。他们也跟他一样,做出在嗅味道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说:“真的,臭死人了。” 我确实穿着比较旧的衣服,但还算干净,绝不至于臭到要捏住鼻子。我火上心头,狠狠瞪着范刚。 范刚反瞪我一眼,“干嘛,你有意见吗?” 我别开视线,因为我无意吵架,范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车上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这次的校外郊游期间没事发生,但隔天放学后,包括范刚在内的四名男同学将要回家的我团团围住,把我带进体育器材室。 “你昨天很臭屁嘛。”范刚叫嚣道。 就在我想要回嘴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架住我,我还来不及抵抗,范刚尖尖的鞋尖一脚就踹中我的胃。我发不出声,向前倾倒,又被范刚踹了两、三脚。 身后的人放开我,但我痛到无法站立,捧腹蹲在地上,接着又是一阵乱踢。他们除了脸以外,不断地踢着我的肚子、腰,还有屁股。大概是怕弄伤了我的脸,会惹祸上身吧。 不知道他们是踢够了,还是踢累了,终于停止了连续的攻击。有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另外一个人搭腔。我不记得详细的交谈内容,或许应该说当时的我意识模糊,完全没有力气仔细听他们谈话。 他们抬起瘫软的我,将我放在一个四方形的箱子里。就在我恍恍惚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合上了盖子,把我关在一个黑暗狭窄的空间里。 我听到范刚最后说的一句话:“你胆敢跟父母和老师打小报告的话,我就杀了你。” 撂下这句话后,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 我忍着全身的疼痛,想弄清楚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不久,我便明白自己是在体育器材室的跳箱里。以为只要推开最上面的一层,应该就出得去了。然而,盖子却异常沉重,无法轻易抬起。我不知道和盖子奋战了多久,最后逃出去时,已筋疲力尽,倒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之后才发现,原来跳箱的上面还盖着体操用的垫子。 在那之后,我还是经常受到欺负。欺侮我的主要是范刚那帮人。只有一件念头支撑着我,让我得以忍受苦痛:随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们…… 从在这个时候起,我开始具体思考如何杀人,经常在想象杀人这件事。我开始在家里偷偷阅读有关毒药的书籍。 书上说,升汞正式的化学学名叫做二氯化汞,是一种无色的结晶,在医学上用来当做消毒剂、防腐剂等药品,毒性猛烈,0.2到0.4克即足以致人死命。 一次到一家牙科诊所看牙。我发现医药柜里有一瓶升汞,就乘医生上厕所时,悄悄地偷来藏在衣袋里。 每天晚上我的脑袋都在幻想,如果让班上的范刚一伙吃下升汞的话,他们就不能欺负人了吧?不过,我不想马上对范刚一伙下手。因为他们一死,恐怕警方就会出面调查,说不定还会经由解剖,发现有人对范刚等使用升汞。如此一来,我会被怀疑。大家都知道我有杀人的动机。 要杀死范刚一伙人,我完全不会感到良心不安。不过,除非他们把我逼到不惜同归于尽的地步,我才会实行这个计划。 一天,体育课因为下雨改成自习。当我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推理小说的时候,范刚一伙凑了过来。 “唷,这家伙在看这种书。”其中一人抢走我手中的书。 “自习的时候可以看什么小说吗?”范刚马上接着说。 你们自己还不是到处乱晃,凭什么讲我。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将两手放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地上。 “这是什么书?外国小说耶,跩的很哩。” “喂,拿过来我瞧瞧。”范刚从同伙手中接过书本,开始出声念了起来。每当他遇到困难的汉字就会卡住,念得七零八落。念完两、三行后,他说:“哼,这什么玩意儿。让人看得莫名其妙。” “侦探小说吧?会不会出现福尔摩斯啊?” “应该会写犯人怎么犯罪什么的吧。这书是在找犯人的吗?” “大概是吧。侦探到最后会找出犯人。” “真了不起呢。”范刚说话的口气令人讨厌。他打开书本最后面的地方。 “喂,你猜猜看犯人是谁!如果猜对的话,我就把书还给你。” 我默不做声。要猜什么呢,那本书我才刚开始看,连有哪些角色都还不知道。 “什么嘛,答不出来啊。那就当作家庭作业吧。”范刚话一说完,从我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钢笔。那支笔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我顿时慌了手脚。 范刚开始用钢笔在书籍的最后一页上乱画。他的举止很粗鲁,笔尖好像都快被他弄坏了。 “还我!”我扯开嗓子大吼。 一向逆来顺受的人居然出声反抗,范刚一脸自尊心受伤的表情。 “干什么,你有意见吗?”他将书摔在地上。对我而言,书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钢笔。 “还我!”我试着从他手中夺回钢笔。 但范刚可没那么容易放手。在抢夺的时候钢笔的墨水喷了出来,弄脏了范刚的制服袖子。 “啊,你这家伙!”他的脸整个扭曲了。他抓住我的制服领口。“你搞什么鬼!混账东西!” 我才想回嘴,就被推倒在地上。我想要起身,却被范刚的同伙们压住动弹不得。 “把他的裤子连同内裤扒下来!” 两、三个人遵照范刚的指示,将手往我的下半身伸过来。我双脚乱踢抵抗,却只是白费力气。他们解开我的腰带,脱下了我的裤子和内裤,露出下身。女同学别过脸去;男同学则大半都在笑。 范刚在我的脚边蹲下,开始分解我的钢笔。他打开墨水囊的部分,两手牢牢握着两端。想也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双手一用力,钢笔“啪嚓”一声折断,黑色的墨水一滴一滴地滴在我的身上,将身上弄黑。看到的同学哄堂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叫:“老师来了!” 范刚一伙动作迅速地将我的裤子和内裤拉上,手脚利落地为我系上腰带,就这么将我丢在地上,各自回座。 当体育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还站不起来,屁股坐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体育老师看着我说。从体育课上课时的情形看来,那个老师应该也已察觉到我遭同学欺凌,但他和许多老师一样,没有为我做什么。 我默默地站起来,慢慢地回到座位上。我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讪笑。要是向老师告状,范刚他们一定会在事后围殴我。 我在心中暗自决定——我要杀了你们,总有一天我要杀掉你们这帮人! 我思忖,什么食物适合掺进升汞呢?书上说,升汞只能稍微溶于水,却能够溶于酒精和丙酮。换句话说,果汁之类的软性饮料不能用。 我在一家街头小吃摊买了两条油炸鱼,走进附近的公园,坐在板凳上,确定没人之后拿出一条油炸鱼。我小心不留下指印地将鱼身部分的皮稍微弄破,露出里头的肉来。接着,伸手进口袋里,拿出一包有升汞的小纸包,摊开纸包,谨慎地将升汞洒在肉上。然后,我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样秘密武器——前一天晚上用淀粉做成的糊。将炸鱼弄破的皮修复原状。成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应该不会发现这条炸鱼曾经有人动过什么手脚。 最后,我用指尖捏掉另一条炸鱼的尾巴,然后将两条炸鱼一同放回袋子里。不用说,捏掉尾巴自然是为了做记号。一切大功告成之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公园。 我在回家的途中,反方向走来几个年轻人。一开始因为天黑,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哦,黑鸟鸟在散步耶。”范刚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我无视他的存在,想要就此擦身而过。但他们闲得很,并不打算默不做声地放我一马。“喂,等等。”有人抓住我的手臂。 “我们经过的时候,你要在一旁等候!”范刚说。 “跪下道歉!”另一个人说。 我瞪着范刚的脸。这个举止好像伤了他的自尊心,他的脸色又变了,双手抓住我的领口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即使如此,我仍旧瞪着他。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有人从我手中抢走袋子,瞧瞧袋里,笑着说:“什么嘛,原来是炸鱼啊。” “拿来!”范刚将一条炸鱼拿在手上,脸上挤出一抹轻蔑的笑。“吃这么寒酸的东西。”说完,他打算一口咬下去。 “里面下了毒哦。”我说。 范刚张大嘴巴,停止动作。接着又伸手来抓我的衣领。 “别撒那种无聊的谎了。” “如果你觉得我在撒谎的话,尽管吃好了。你会死哦。” 范刚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我。其他人呲牙咧嘴地笑。 “我在炸鱼里掺了升汞。”我说。 “升汞?” “又叫二氯化汞,吃下0.2到0.4克就足以致死。我在炸鱼里掺了不少。” “少胡说八道了!为什么你会有那种东西?” “为了……”我的目光扫过范刚和其他人的脸。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叫道,“为了杀死你们!” “什么!”范刚手臂使力,将我整个人压在墙壁上。 “他骗人的啦,范刚。”有人说。 “我知道,这一定是骗人的。好家伙,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怕了吗?”范刚将眼珠子瞪得老大。 “所以我叫你吃啊。吃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人。你会死哦。” 范刚轮流看着炸鱼和我的脸,脸上浮现出迷惘的神色。 “你身上干嘛带着有毒的炸鱼?” “你要问几遍?”我晃晃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为了给你们吃!” “你在胡扯!” “范刚,就算他胡扯好了。那么,你喂那边的野狗野猫看看啊。如果它们吃了没事,就证明这家伙在撒谎。”又一个人说。 范刚一脸觉得同伴的提议有道理的表情,将手从我的领口放开。 “好,那么接下来就做动物实验。反正一定不会有事的。喂,吕强,你明天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可别乱跑!” “你们才别乱跑!” 听我这么一说,范刚的脸扭曲得更严重了。下一秒钟,随着冲击的力道,我的眼前金星乱冒。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马路上,脸颊上留着吃过拳头火辣辣的感觉。我抹了抹嘴巴,手背上沾着鲜血。 “那种毒药我还有。我还能把它掺进你们带的食物里!”我恨恨地说道。 范刚咂嘴,往我身上呸地吐了一口口水。 “大伙儿找只狗或猫。”范刚说罢,他们一伙迈开步伐。 隔天上学时,我包了好几包升汞,放在制服口袋里。打算万一如果他们的动物实验失败,就拿出来让他们瞧瞧。 不过,我是多此一举。 当我出现在教室的时候,范刚他们并没靠过来,只是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不过,当我一瞪回去,他们随即别开了视线。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行,只要让对方怕你就好了——我想起了书中说过的话。接着我想,被用来做实验的是狗,还是猫呢? 但从此以后,范刚一伙再也没有欺负过我。只是不搭理我而已。 出租车碰到一个石子,颠簸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絮。我看看身边的任东,他睡得正香。我想,他要是知道了我脑海里浮动着杀人的念头,不知道会怎样?不过,看来我们的心灵还是没有感应的,他完全不知道我心里浮动着杀人的念头。 小时候想杀人是为了改变命运,现在想杀人也是为了改变命运。 出租车开到了尼加拉瓜大瀑布附近,只听到“轰轰轰”响彻云天的声音,还有弥漫云天的水雾。我想,这大瀑布的气势真是磅礴宏伟呀!两个人买了透明的雨衣,穿上走近大瀑布。靠近断崖处拍照。任东为了取得更雄伟的效果,站得离断崖很近,身后便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我想,正合吾意,正合吾意呀!我拿出高档的苹果手机,给任东拍照。拍完了又向任东走去,手指手机屏幕,意思是让他看拍照效果。任东笑着等待我过去。 我边向前走,边看看四周,由于已是黄昏,又下着小雨。四周没有游人。其实就是有游人,由于水雾浓重,几米外也看不清人影。 到了任东身边,我给任东看手机上的拍照。任东正低头仔细看着,我把他猛地一推,他一下子就跌下瀑布,眨眼就没影了。我想,他在下跌时一定高声叫喊了,可瀑布的轰鸣声中,他的叫声根本听不到的。 我以任东的身分给公司副总经理胡有为打了电话,在电话中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吕强在尼加拉瓜大瀑布拍照时,不慎失足掉下瀑布,被激流冲得无影无踪了。”我让胡有为向吕强的父母报丧,并进行安慰。 收起手机后我想,从此我就是任东了,是星宇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了。 而吕强,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3 3 回到家乡,我就住进了任东的家。任东的父母都已年过花甲,并没有看出儿子有什么变化。而且老俩口很快就出国疗养。 我又以任东的身分回到自己家中,父母见到我十分恭敬,一口一个任总。提到吕强,老俩口都悲痛万分。我也表示十分沉痛和挽惜,并以公司的名义送给他们一份丰厚的补偿金。我在心里对父母说,你们不要沉痛,你们的亲儿子已经飞黄腾达,命运有了质的转变。咱们家将彻底改变过去贫穷低下的生活命运。你们的儿子也绝不会再有过去的屈辱,不会再做别人的替身,他已成为主角,将为万人瞩目,万人尊崇,成为上流社会的佼佼者。 晚上,我和章芳芳躺在宾馆的宽大席梦思床上。 章芳芳抚摸着我结实的胸脯说:“吕强,不,任东,以后绝对得叫你任东,任总,不能露馅。你干得不错,神不知、鬼不觉就接管了公司,就成了任总。我真佩服你!” 我也拍拍章芳芳,笑说:“还不是在你的指点和支持下。” “不过,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能露出一点马脚。”章芳芳附在我的耳边叮咛。 “放心吧,我过去替代过他多次,从来也没露出马脚。” “不一样呀,你以前只是替代他开会和应酬,现在你要介入到他的私生活,还要替代他领导整个公司,范围扩大了很多,细节也增加了很多。所以还是要特别小心。” “好,我会特别小心的。放心吧,我的小鸽子。”我说着搂住章芳芳亲吻。 章芳芳也搂住我亲吻。 两个人火力不断升温,在床上滚动起来…… 完事以后,两个人平躺在床上。章芳芳对我说:“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事?” “你们业务部的刘畅可是与任东关系暧昧。” “是么?我怎么没注意到。” “你们是一个部的,你都没注意到,可见他们隐藏得很深。任东只是想跟刘畅玩玩,不想跟她结婚,所以很隐蔽。不过,他们可瞒不过我去。” “你真厉害呀!”我拍拍章芳芳的身体。 “我估计刘畅这几天就会找你。你跟她相处,可不要露出马脚呀。” “我跟她相处,你不会吃醋么?” “这也没办法。你要不跟她在一起,她马上就会怀疑你。只要你心里只有我就行。我不怕你和她逢场作戏。” “你呀,真是个不平凡的女人。”我说着亲了章芳芳一下。 “你知道就好,所以一定要把我放在心上,否则……” “你呀,我们是拴在一块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的。” “再过一两年,我可是要成为董事长夫人哟。” “一定的。” 两个人又兴奋地搂在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抓紧时间仔细研究了刘畅的家庭、履历、爱好,习惯,做好应对的准备。好在过去在一个部工作,还是比较了解她的。 果然,两天后我接到刘畅打来的电话:“任总,怎么从美国回来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啊?”电话里的声音娇滴滴的,有着撒娇的意味。 “啊,回来后这几天我事情多,就没联系你。请原谅哟。” “我哪敢让任总原谅,亲爱的哪天能约见我呢?” 我沉吟了一下,说:“明天晚上好么?你有时间么?” “我一向是随任总的,我哪敢定时间,我是一切听任总安排。” “好,那就明天晚上七点到密西西比西餐厅见面。” “好的。谢谢任总的安排。” 放下电话我想,这小姑娘真会撒娇,也真会来事。我又想,我和她没私下相处过,不知道她都有哪些相处的经验。那就事事留心,让她先主动,自己察颜观色后再相机行事。 第二天晚上,我准时来到密西西比西餐厅,刘畅已经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等我。她精心做了化妆,显得更加娇媚动人。 坐下后,我将菜谱递给刘畅,让她点菜。她笑着说:“我哪敢随便点菜。还是任总点吧,我随你,吃什么都行。” 我看看刘畅苗条的身材,笑说:“你一直节食,怕胖。我们就点一个炸牛排,再点个水果沙拉,一个西芹腰果。喝些啤酒吧。” 刘畅媚笑着点头:“我听任总安排。” 吃喝了一阵,我对刘畅说:“这次去美国,遇到了吕强的惨祸,我又心焦,又难过,就没给你买什么礼物带回来。哪天我领你到珠宝店,你随便挑首饰,算是我的补偿。” “吕强是任总的左膀右臂,他遭遇不幸任总肯定会伤心难过。给不给我买礼物没关系的。亏着任总还想着这事,小女子心里好生感动哟。”刘畅娇滴滴地说。 “你能理解就好。”我拍拍刘畅雪白的小手。她微笑着向我闪着媚眼。 说说笑笑吃完了晚饭。我看着刘畅俏丽的粉脸问:“吃完饭我们去哪?” 刘畅有些含羞带笑地说:“就去这附近的华夏宾馆吧。” 我笑着点点头。 到了华夏宾馆门口,刘畅说:“我先进去定好房间,然后给任总打电话。” 我点点头。心想,看来她和任东过去上宾馆,都是这样安排的,比较谨慎。 片刻后,我的手机响了,刘畅在电话中说:“任总,我在4020号房间等你。” 我进了4020号房间,看看手表,已经过9点了。刘畅笑着对我说:“我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了,先洗澡吧。” 我点点头,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刚在浴盆中坐下,刘畅进来了,她笑着说:“我给任总擦身。” 我笑着点点头,心想,看来她和任东在宾馆都是这样洗澡的。 刘畅拿着毛巾轻柔地为我擦洗着。我觉得很舒服,不由说道:“谢谢你啊,你辛苦了。” 刘畅笑道:“任总今晚怎么客气起来了?” 我心想,看来任东以前没这样对刘畅客气,只是恣意享受。我立即掩饰:“去了趟美国,学了些西方的绅士风度么。” 刘畅笑着说:“任总可是真虚心好学呀。走到哪学到哪。” 我笑着说:“现在是开放时代,讲究创新,创新就要学习呀,更得好好向发达国家学习。” 刘畅笑着说:“任总又在开导我们了。”接着她又哧哧地笑。 我笑着问:“你笑什么呀?” 她闪着狡黠地眼神说:“任总到了美国,没找美国小姐侍候一下么?” 我没想到她问起了这个,含糊地晃晃头,“没有。” “不会吧,这可不是任总的风格呀。” 我想,她是了解任总的风流风格的,于是顺着她的话说:“本来是要找个漂亮美国妞陪陪的,可吕强出了事,就没有心情了,也不好这么做了。” 刘畅点点头:“可也是。” 洗完澡,来到床上。我搂着刘畅的光滑身体。 刘畅又哧哧笑着说:“任总去了趟美国,怎么把老程序也变了?” 我一听,心想,看来她和任东过去上床是有老程序的,可我哪知道呢?于是我说,“我今晚随意了些,你喜欢老程序,就按老程序来。” 刘畅听了这话,就挨到我身边,从上到下亲吻抚摸我的身体。 我想,原来你们的老程序是这样啊。又想,要真正替代另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呀。哪个细节一不小心,就会露馅的。确实是要小心谨慎,见机行事呀。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4 4 市工商联召开私营企业家联谊会。我在会上碰到一个老熟人,就是我初中时的同学范刚。是他主动找的我。 “任总,久闻大名,今日才得相见,幸会,幸会呀。”范刚走到我身边对我说。 我一见到他不由一愣。 他拿出张名片递给我,又自我介绍:“我叫范刚,在美国混了数年,去年回的国,接替我父亲担当广源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回国时间不长,对国内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以后还要请任总多多关照呀。”他咧开厚厚的嘴唇笑着说。 我笑着说:“初次幸会范总,不胜荣幸,以后我们可以交个朋友,相互关照呀。” “太好了,任总真是个热情、爽快人。”范刚笑着说。 我们坐到一张沙发上喝着饮料交谈。谈了一会儿目前我市房地产业的情况,又谈了谈股票的情况,原来范刚还在炒股。 范刚喝了口饮料又笑着对我说:“任总,你真像我中学的一个同学,他叫吕强,长得跟你几乎一模一样。我今天在会上初见到你,以为你就是吕强呢,可又觉得不对,他那个倒霉蛋,怎么能参加今天这样的名流盛会呢?一打听,原来你是任总,豪门世家。于是我就过来和你攀谈了,我们交上了朋友。” “噢?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见你这位中学同学,见识见识,看看我们长得有多像。”我笑着说。 “我大学就出国,在国外多年,好多中学同学都没有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吕强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噢。”我心里说,吕强现在就在这里,坐在你身旁。 “不过,”范刚又开口了,“那个吕强虽然跟你长得像,但哪能跟你任总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是凤凰,他顶多也就是个小鹌鹑。在中学时他就是个倒霉蛋,以后也不会有出息的。哪能像你任总,雄踞一方,威风八面。” “哈哈哈,范总过奖了,过奖了。我任东哪有那么大的威风,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在心里想,范刚,你很快就会知道小鹌鹑的厉害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 散会后,范刚又拉住我的手说:“任总,今天我们是交上好朋友了,今后还多多交往呀。” 我笑着说:“一定,一定。”在心里说,就是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找你算账! 不久,我雇用的股票顾问赵凯向我报告了他整治范刚的情况,范刚渐渐入套和惨遭整治的情况在我脑海中回荡着。 两个月前,赵凯给范刚打了电话,说他是海达证券公司的投资顾问,可以为他炒股做顾问,保证赢利,赢利后五五分成。他又讲了些股市目前形势和股票分析。范刚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就试着跟他合作了一次,果然赢利不少。 接着范刚又按赵凯的指点做了两次,也都赢利不少。范刚对赵凯信任了,再做时加大了投入,结果两次都大胜而归,赢利上百万。范刚对赵凯是口服、心服、外加佩服了。 上个星期日,赵凯又给范刚打了电话:“范总,有一个重大的绝密的股票消息……”赵凯在电话中说。 范刚一听兴奋了,“什么消息?” 赵凯在电话中卖关子:“你要知道这个消息的内容可以发大财。” 范刚笑说:“我的赵顾问,你就别卖关子了,什么消息,你就说吧。要是我赚了大钱。除了分成,我还要给你优厚的奖励。” “那范总可要说话算话呀。” “当然算话。我范刚做事可是言必信,行必果。” “好,那我就说了。”赵凯一字一字咬着说:下周一有一金融大鳄要猛炒“永生”股票。可以涨高两元以上。” 范刚心里不由一震,要真是这样,足可以发一笔大财呀。“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呀,所以我赶快告诉你,你发财,我也跟着发财呀。” 范刚想,跟赵凯合作了五次都赚了钱,后两次由于投入多还赚了大钱,赢利超过百万。这个赵凯还是信得过的。于是他说:“好,那我就听你的,下周一股市一开盘,我就买入永生股票。” “你准备买入多少股呀?”赵凯问。 “我手头可用的活钱有一千万左右。” “再多投入些不行么,大投入才有大收获呀!” “可我手头可用的活钱就这么多了。” “我给你提个建议吧,你最近不是收进不少卖楼花的钱么?可以先用一下么。” “楼花钱是用来盖房子的呀。” “你先挪用一下么,等赚了钱再还回去么。一股能赚两元,你用一亿元买一千万股,就可赚两千万元呀。一两天之内就可赚两千万元,上哪找这么好的投资机会呀!” 范刚被这巨大的收益数字说动了心,“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就先挪用一下收进的楼花钱。” “你周一一定下手快,否则一些大户都抢着买,怕你买不进这么多呀。”赵凯说。 “好。我知道了。” 范刚又对赵凯说:“老爸总说我还不够成熟,把公司交给我不是很放心。这回我让他好好见识见识,这么短时间我就赚进两千万,这是什么本事?是什么样的大手笔?老爸肯定就会信服我了。” 赵凯笑说:“你范总气魄大,勇于开创,肯定你老爸会对你信服有加的。” “哈哈哈……”范刚在电话中笑得很豪爽。 赵凯让一个股市朋友悄悄观察周一范刚在股市大户室的动静,那个朋友悄悄向赵凯做了报告-- 周一股市一开盘,范刚就果断地买进了一千万股永生股票。 重兵投进去了,决战已经开始,下一步就等着看战果了。范刚如一个准备攻击猎物的狮子,面色紧张的在室内来回踱步,眼睛却紧盯着电脑屏幕。 半个小时过去了,“永生”股票的价格曲线没有上升,反而下降。怎么回事?也许是庄家在清洗浮筹,以减轻上攻压力,这叫做欲擒故纵。范刚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一个小时过去了,“永生”还是没有上升,继续下降。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永生”继续下降。 这次打压指数,清洗浮筹的时间可够长的。也好,清洗得越干净,下一步拉升就越轻巧,等着吧。范刚继续如阿q似的自言自语安慰自己。 两小时过去了,“永生”还在下降,抛盘不断涌出。买进的“永生”股票已经折损五分之一了,范刚越来越紧张,头上的汗珠象抛盘一样不断涌出。 直到上午收盘,“永生”不停地在下降,没有任何要拉升的迹象。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买进的“永生”股票折损了五分之二!范刚身上的纯棉衬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也许,也许庄家下午会反攻吧?可是如果继续下降呢?不会吧?但愿……范刚语无伦次的嘀咕。 中午到餐馆吃饭,范刚的大脑象计算机硬盘乱了程序,一片混乱,对眼前的饭菜索然不知其味。稀里糊涂胡弄完肚子,范刚给赵凯手机打了电话,可电话却总是占线。范刚烦躁地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下午开盘,范刚双眼紧盯着股票波动曲线。“永生”股票仍不断在下降。一小时后,范刚放弃了幻想,感觉到大势不好,自己好像掉进了预设的陷阱。怎么办?抛售出局?可手头的“永生”股票已折损了一半,损失太大了。算了,还有一个小时就收盘了,挺着看吧,没准奇迹能出现呢。虱子多不咬,债多不愁。他打开瓶“可乐”慢慢啜着,双眼近似麻木地观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曲线。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股市收盘了,“永生”股票象一个跳伞运动员,始终在下降。 范刚盯着那台阶似的一波一波下降的股票曲线,狠不得把电脑屏幕砸碎。最后,他挺不住了,把“永生”股票卖出,这一天,他在“永生”股票上差不多折损了二千五百万! 范刚愤怒地给赵凯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却关机了。他又给赵凯所在的证券公司打电话找赵凯,证券公司的人说,赵凯的家人到南方旅游出了车祸,他紧急赶往南方了,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 范刚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在股票大户室里大骂赵凯。骂完了又嘀咕:“我与赵凯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坑害自己呢?或许他是受人指使吧?那又是什么人指使呢?不知道,自己回国才不到一年,没得罪过谁呀?” 范刚的父亲得知情况后,把范刚骂了个狗血喷头,撤销了他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职务,把他又赶回美国去了。 听了赵凯的汇报,我感谢他为我报了仇。给了他一大笔酬金。之后我又在心里说:范刚,你现在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了吧?你要再回国,我还得收拾你!在中学时,你可是欺负我多次啊!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5 5 一年半过去了,我在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位置上充分发挥了我的能力,公司的事业有了很好的发展,上上下下对我都很拥护。 我与章芳芳的关系公开了,我们准备在半年后举行婚礼。 这一晚,刘畅又找我幽会。 在宾馆房间里洗完澡上了床以后,刘畅对我说:“任总,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我微笑着问。 刘畅却一反往常,没有笑容,她盯着我问:“你是真正的任东么?” 我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又强镇定着自己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畅冷冷地说:“我看你不是真正的任东,你是吕强。” 看来我还是在什么地方露馅了。我强撑着自己,说:“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出了什么毛病吧?” “我早就对你有怀疑,现在证明了我的判断。你不是任东,是吕强。” 我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根据?” “你从美国回来跟我的第一次宾馆接触,我就嗅出你身上的气味跟任东不一样。虽然不是很大的差异,但我嗅出来了。因为我跟任东多次上床,他的气味我是熟悉的。而我跟你在一个办公室,你的气味我也是熟悉的。你知道,我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她的嗅觉确实非常灵敏。别人撒了什么香水,她能嗅出是什么品牌来。菜肴端上来,她能嗅出里面放了什么作料,一一分辨出来。进了花房,她能闭上眼睛,一一嗅出花房里的各种花来。 我笑了笑说:“人的气味也会变化的,我在美国,吃了不少美国大餐和水果,身上的气味可能有些变化吧。”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一直到现在,你身上的气味还是和任东不一样。这一点别人可能分辨不出来,可我能分辨出来。” “也许是你的嗅觉发生了变化呢。”我辩解说。 “还有,你在床上的表现与任东有不少不同之处。这也只能是我分辨出来。你从美国回来,我给你擦澡,你有些谔然,并跟我客气。任东不会这样的,他已经习惯了。在床上的前戏程序也不对,以往都是我先主动,可是你却先主动了。” 我又笑着说:“这些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么,也可变化么。” 刘畅紧盯着我,又说:“最有力的证据是,那个晚上你有时喜欢我在上边,可任东却从来没有,他不喜欢这样。还有,任东的会阴处有一颗黑痣,可你没有。” 我辩解说,“我把黑痣做下去了。” “你不会的,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你那个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痕迹。你就是做下去了,怎么也得留下点痕迹的。” 见她观察得这样细,说得这样具体,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刘畅又说:“发现了你的一些异常后,起初我想,我再观察一段,再确认。现在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分辨,我是能确认了。其实我也不想揭穿你的真相。因为你当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比任东强,公司和职员都获利。大家都拥护你这个头,我也是。” 这时我说话了,“那你今天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 “因为有个情况逼得我不能不说话了。” “什么情况?” “你和章芳芳的恋情公开了,而且半年后要结婚。你们结婚,那我怎么办?我跟了任东数年,跟了你也一年多了。我也想获得任总夫人的位置。过去我不敢想这个,现在我敢想了,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再说了,我也不比章芳芳差。无论长相,身材,能力,魅力,还是床上,我都不比她差。我想我能当好任总的夫人。我也应该有这个资格,因为我当任总的情人这么多年了。” 我不好说什么了,沉吟着。 “任总,我还叫你任总,你就让我当你的夫人吧。我会为你尽力的,当好夫人的角色,让你一辈子不后悔。”刘畅说着搂住我,眼中流出眼泪,“任总,你就收下我吧。”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任总,你要是怕章芳芳那边不好办,我去跟她谈,我会解决好的。” 我心里想,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不好应付呀! “任总,你说话呀,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我,我会一辈子维护你,做你的好夫人。” 我轻轻拍拍刘畅:“有些事我得想一想,你要给我一些时间想一想。” “好,任总,你就想一想吧。想好了告诉我。咱们俩说的话,在你想好前,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 这个女人不简单,真是不简单。要替代一个人也真不是简单的事,不简单! 我把刘畅跟我说的话告诉了章芳芳。章芳芳沉着脸说:“我原来就担心这个事,现在还是发生了。刘畅真是有心计呀。她观察得细,下手也狠,就奔着任总夫人来了。” 我说:“怎么办好呢?” 章芳芳想了一会儿说:“给她一笔钱吧,数量大些,看她同意退出不。如果她得了钱收手,就罢了。如果她不想收手,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说:“那就这样吧,我再找她谈谈。” 我又找刘畅谈话:“我跟章芳芳谈了,她不同意退出。再说我和她的婚事已经对外公开,也不好更改了。我看这样吧,我给你一千万,够你一辈子花的了。我们也可继续秘密来往。你看好么?” “你很大方。可是我不想要钱,我还是要当任总夫人。我喜欢你,离不开你。我不想拿了钱去找别的男人。我就想跟你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说:“你这样让我为难啊。” 她说:“你可以让章芳芳退出么。让她出国,然后说她出了车祸,就让她在国外长期疗养好了。” 我心里想,刘畅,你可真是敢想啊。 我把刘畅的话又对章芳芳说了。章芳芳冷着脸说:“这个刘畅,做事可真绝啊。我们也不能客气了,我们只有对她下手了,要不早晚是个祸害。” 我点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把刘畅悄悄叫到郊外的别墅里。任东的父母仍在国外疗养,我个人行动很方便的。 我笑着对刘畅说:“章芳芳的工作我做通了,她同意拿着一笔钱出国生活。” 刘畅一听欣喜万分,她扑上来搂住我,“是真的么?” 我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任总,谢谢你,我一定一辈子忠于你,做你的好太太。”刘畅说着热烈地亲吻我。 我说:“我也高兴呀。为了庆贺事情顺利解决,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水果奶油蛋糕。”说着我拿出蛋糕盒子,打开,切了一块,放在碟子里,又切了一块,放在另一只碟子里。将一只碟子递给刘畅,她兴奋地吃起来,我也吃起来。 “真好吃,今晚真是个甜蜜的夜晚。”刘畅笑得满面飞红。 我笑着说:“好吃就多吃些。” 刘畅痛快地吃着,碟子里的蛋糕很快吃完了。突然,她痛苦地皱起眉,接着脸色也变了,五官抽搐在一起,“你,”她只说出这一个字,就倒在地上。在地上她又抽搐了一阵,便断气了。 我在给她的那块蛋糕里事先下了毒。用的就是我从中学就收藏的升汞。 我迅速地将刘畅的尸体包裹好放进轿车的后备箱。开车到五十公里外的白阳江边,把她投进湍急的江水里。她的尸体迅速地被激流冲走。我回到别墅,清理了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痕迹。刘畅可能留下指纹、脚印的地方擦了又擦。轿车后备箱也是擦了又擦。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6 6 “喂!你看那边有个怪物。” 从附近前来捕捉鱼虾的一个孩子指给另外几个孩子看。时下正值涸水期,水库的水位下降,靠近岸边的很大一块地方露出了池底,在退下的池水和池底交界的地方,横卧着一个可怕的物体。 “什么东西?” “走,过去看看!” “危险,算了吧!” “怎么,你害怕啦?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我们。” “我去。” “我也去!” 结果,被好奇心征服了的孩子们战战兢兢地下到了水库边缘。 可怕的物体由帆布裹着,上面捆着绳子,帆布上粘着泥土和干枯了的水草。 “是什么东西?” “好像有股怪味。” 孩子们既好奇又胆怯地面面相觑。有个孩子用棍头捅了一下布包,感觉到包里的东西软绵绵的,挺瘆人的。 “哎,过来从这边看看吧!好像是头发。” 最先提出要看这怪物的孩子王,用手指着从布缝里露出的藻类般的东西说。 “真的,是头发。” “那就是头发,女人的头发。” “这么说里面有……” 孩子们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恐怖的神色。如今的孩子,从电视里学到了很多知识,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联想非常快。正在这时,风向变了。来自奇怪物体的强烈腐臭味迎面钻进了孩子们的鼻孔,孩子王率先逃跑了。好奇心遭到了恐怖的严重打击,孩子们向岸上跑去。 去捕鱼的孩子在双龙水库的岸边发现了好像裹着尸体的布包。南山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刑警在接到孩子的家长报案后,迅速赶到了现场。 组长田春达和组员们看到,布包用麻绳一圈一圈地缠绕着。一股恶臭味猛烈?发着,令人作呕。刑警们将布包拖到了岸边树林里的空地上,然后在那里解开检查。 里面原来裹着一具被水泡得变形,估计年龄在20岁到30岁之间的女尸。整个尸体被强行扭曲,从脸色看有中毒的痕迹。 田春达警断定这是一起杀人案,于是向市公安局领导作了汇报。 死尸身上除了穿件司空见惯的普通连衣裙以外,再没有任何可资判明其身份的物品了。不用说携带的物品,就连鞋袜、手表、项链、耳饰、戒指一类的东西都没配戴,甚至连裙子上的商标也都被撕掉了。一定是犯人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把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全部取走了。 刑警虽然在现场附近仔细搜查了一遍,但没有发现罪犯遗留下的痕迹。田春达分析,尸体可能是被罪犯强行扭曲放进轿车后备厢里,然后在夜里开车到白阳江边,将尸体抛进江里。尸体被水流冲进了双龙水库。所以水库边没有发现罪犯作案痕迹,这里不是杀人现场,也不是抛尸现场。 尸体被运回市公安局后,法医进行了解剖。结果查明:死者胃里有砒霜痕迹,系中毒而死。死亡时间已有一周左右。 死者血型为b型。从身上的一些特征来看,右上颌第二小臼齿是正治疗中的龋齿;右膝盖上有块疤,右下腹留有做过盲肠手术的疤痕。 7 “终于被发现了!” 虽然吕强心里对这一事态做好了精神准备,但当他果真看到发现尸体的报道时,怎么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好像看到了一丝不祥之兆,心里暗忖:如果向江里抛尸时给尸体拴上块大石头,让尸体沉入江底就好了。但事到如今,已是后悔莫及了。再说,当时江边很难找到大石头,又怕别人看见,匆忙抛尸。 他又自我安慰:“不要紧,我没留下任何可资判明身份的物品,即使万一判明死者身份,也没有人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自己和刘畅的关系败露了,也毫无证据说明是我杀的。以往有不少这样的例子:一个罪犯所施行的本来是天衣无缝的犯罪,但由于疑神疑鬼而自掘坟墓。这时自己应该做的事是沉着静观。 刑侦支队案情分析会上大家议论纷纷。最后田春达作出决定,将以下七条作为当前搜查工作的指导方针。 (1)从被害人的穿着来进行身份判断;(2)从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人中进行调查;(3)因为死者龋齿在治疗中,故可向牙科医生作调查;(4)向做过盲肠手术的医生调查;(5)调查包裹尸体的帆布及麻绳的来路;(6)对被害人的指纹进行鉴定,并向罪犯信息处理系统的资料进行核对;(7)通过公布认尸布告等行动查找线索。 8 田春达委托市公安局技术鉴定室根据死者脸部形状,用电脑造形技术复原了水库女尸的面貌,再把复原像拍成照片发送全省。印有女尸面部复原照的寻查告示在全省各地的警察局、派出所、街头告示栏、车站、影剧院、公共浴室等公共场所广为张贴。 这一招立即引起了反响。一名青年妇女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张贴在商店门前的告示后,神色紧张地向商店附近的派出所警察报告:“你们张贴的那张寻找尸源的告示我仔细看了,那人特像我的一个熟人。” 值班的年轻警察顿时也紧张起来,详细听取了她的报告。 “此人很像我的一位同事。”女人说。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刘畅。” “在本市的星宇商贸公司工作。” 接到派出所民警报告后,田春达立即带着部下前往星宇商贸公司。公司的人事处处长看了复原照片后说:“这人确实很像刘畅,她己经十天没来上班了,公司和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都在焦急地寻找她。再寻找不到她,我们就要向公安部门报告了。” “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迹象么?” “没有。公司和她的家人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异常迹象。她毫无迹像就突然失踪了。” 刑警继续进行调查。很快有两个发现,一是星宇公司中有人反映,刘畅与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任东有暧昧关系。另一个是田春达用放大镜对包裹刘畅尸体的帆布仔细察看,发现上面沾有一颗微小的芦苇种子。这颗微小的成熟芦苇种子应该是去年遗留在芦苇叶上的,今年的芦苇种子还没有成熟。田春达分析,任东近期就要与章芳芳结婚,这可能引起刘畅的不满和不平,因而发生冲突,任东一怒就把刘畅杀害了,章芳芳也可能参与了。杀死刘畅后任东把她的尸体用车拉到白阳江边,然后抛入江里。在抛尸时经过江边的芦苇丛,所以在裹尸的帆布上沾上了一颗成熟的芦苇种子。我们下一歩要检查从南山市到白阳江路段的交通监控录像,看在刘畅失踪那天晚上,任东是否开车去白阳江。还要秘密检查任东的轿车,看是否能发现任东运尸的痕迹。此外,还要搜查南山市至双龙水库白阳江段有芦苇丛的地方,看能否发现抛尸者留下的车轮印、脚印和其它痕迹。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7 六天后,两个刑警来到我们公司,在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找我谈话。我看了他们的证件,年龄大些的叫田春达,年轻的叫郝东。 田春达先说话:“三天前,你们公司刘畅的尸体在白阳江的下游被发现了。警察检查出是中毒死亡。但是自杀还是他杀,需要进一步查证。” 刘畅的父母收拾刘畅的遗物,在一个衣服口袋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我出了意外,害我的人就在我工作的公司里。 刘畅的父母向公安部门报了案,所以我们来到你们公司调查。” 田春达浑身透着老练,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足智多谋的人。他脸上的皱纹透着岁月的苍桑和久经战阵的痕迹。 我向他和郝东点了下头,说:“你们想调查什么就说吧,我会尽量配合你们。” “我们想询问你几个问题,纯粹是例行公事。”田春达说。 “请问吧,我知道的我都会说的。”我很平静地回答。 “刘畅在公司里工作如何,最近她遇到过工作上的难题么?” “刘畅工作上表现不错,也没发现她最近工作上有什么难题。” “刘畅与同事们的关系好么?最近跟什么人发生过矛盾么?” “她这个人很随和的,跟公司里的同事关系都不错,没发现她最近跟什么人有矛盾。” “她有男朋友么?如果有,最近在感情上出过什么问题么?” “她好像没有男朋友,我没太注意这个。也没听公司里的人谈论过这个。” “10月11日晚上到第二天临晨,这一夜你在哪里?”问这话时田春达很注意地看着我的脸色。 “我和章芳芳在我的家里。我们就要结婚了,商量一些结婚上的事项。”我平静地回答。这一点我和章芳芳早已对好了答案。 “10月11日这天,你买过水果蛋糕么?” 一听这话我心里明白,警察已经对刘畅做了尸体解剖,而且查出她胃里有水果蛋糕的残留。我点点头,“我在那天傍晚买了一个水果蛋糕,拿回家跟章芳芳吃了。因为她喜欢吃水果蛋糕。”说完这话我又说:“对不起,我要去趟卫生间。” 田春达说:“你请便吧。” 我走进卫生间,关上一个隔间的门,给章芳芳发了一个短信:“我说我买过水果蛋糕,与你一起吃了。” 我之所以承认了买蛋糕,是因为我考虑到警察既然问我这个问题,很可能他们已经到各蛋糕店询问过10月11日买过水果蛋糕的人。买这种蛋糕的人不会多,警察很可能查出了买蛋糕的人。如果我不说我买了蛋糕,如果让卖蛋糕的售货员跟我对质,我就会露馅了。隐瞒这个事实本身就是问题。我买了水果蛋糕,也不能说明我就毒害了刘畅。我坦然承认,反而可能减少怀疑。但我必须马上告诉章芳芳我承认买蛋糕了,否则警察马上问她,对不上号也会露馅的。 我又回到办公室。 田春达继续询问我:“你们公司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我想了想说:“除了刘畅死亡这件事,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据你所知,刘畅有什么仇敌么?” “我不知道,不太清楚这个事。” “你发现有什么可使刘畅致死的人和事么?” 我想了想说:“我没发现。” 田春达说:“今天就问这些问题吧,麻烦任总了。以后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来找任总。” 我说“好”。跟两位刑警握手告别。 晚上下班后,我和章芳芳来到一家餐馆吃晚饭。我们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周边没有顾客。 章芳芳小声对我说:“你那个短信发得很及时,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 章芳芳又说:“你回答你11日买了蛋糕也是对的。要不警察也会查出来。也可能警察已经查出来了。你承认了反而更好。买蛋糕了不等于给刘畅吃了,刘畅可能是在别处吃的水果蛋糕。” 我点点头,小声说:“不过11日那天并非什么节日,在本市买水果蛋糕的人肯定不多。警察会加重对我的怀疑的。” 章芳芳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水果蛋糕在刘畅肚子里没消化干净,露出了些线索。” 章芳芳说:“刘畅吃完蛋糕就死了,胃也停止活动,所以蛋糕没消化干净。” “要是尸体再晚几天被发现就好了。那时尸体完全腐烂了,就不会留什么痕迹了。” 章芳芳点点头,“是啊。”停了停她又说:“我们事先问题考虑得还是不够细啊。现在我们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可能引起怀疑,尽早做防备。” 我想了一会儿,说:“我和刘畅去宾馆虽然都是分头进房间的,又半夜前分头离开,但也可能会被人发现什么线索。”警察要想找我和刘畅有关系的线索,很可能去宾馆查问的。” 章芳芳点点头,又问:“你和刘畅去宾馆开房频繁么?” 我摇摇头,“每月两三次吧。可如果去的再少了,刘畅也会不满,甚至怀疑的。” 章芳芳说:“她这个人太鬼了,你这样小心,她不还是看出你是假任东。” 我又叹口气,“这也是我们当初想得不够细的地方。我不知道任东私底下跟刘畅有一腿呀。” 章芳芳说:“我是知道些眉目,可小看了刘畅,没想到她这人做事这么鬼,又这么狠。你再想想,还可能哪方面会出漏洞?”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我送给刘畅几件首饰,都价值上万元。警察如果检查刘畅的遗物,也会想到这是个有钱人送给她的,也可能怀疑到我身上。” “你没在那些首饰上雕刻什么字迹或符号吧?”章芳芳又问。 我摇摇头:“没有。”我想了一会儿又说:“好在我11日晚带刘畅去别墅时,在临近别墅时,让她伏在座椅下了,路边的摄像头不会摄到她,否则也是个麻烦。” 章芳芳点头:“这件事你做得还挺聪明。她离开别墅时不会被摄下吧?” “不会。她离开时我用车送走她,也是让她伏在座椅下。” “你再想想,还可能有什么漏洞,我们及早消除。”章芳芳看着我说。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现在是想不起来了。” “你开车把刘畅的尸体拉到江边,会不会留下什么可疑痕迹?” “不会。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把所有的江边痕迹都冲刷干净了。当时我想,真是天助我也。” “可我想,警察会根据现有的疑点,盯上你的。很可能会跟踪监视你。你千万要小心呀。”可以看出,章芳芳心里很担心。 我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我看你还是以出国考察为名,找机会出国躲一躲。我在国内为你盯着,如果风声不好,你就长期躲在国外。如果最后以刘畅自杀做结论。你再回来。” 我点点头:“这样稳妥些。” 章芳芳又说:“我们行动时还是考虑得不够细呀。没有给刘畅制造好一个自杀的动机。如果制造好这个动机。警察就会相信她是自杀了。” “是呀。可是当时她逼得急,我们也着急了,所以就没准备得太细。” “但愿以后不要出什么麻烦。” “但愿吧。” 章节目录 真假难辨8 7 警察追查得越来越紧了。我有些挺不住了,跟章芳芳说准备出国躲避一阵。章芳芳也同意了。我开始准备出国事项。一但出了国,你们就查去吧。我躲避隐藏起来就什么也不怕了。 这天晚上,我在一家餐馆吃完晚饭。走出餐馆大门,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因为喝了些白酒,头有些发昏,腿也有些沉。 我走进一条胡同,出了胡同就是停车场了。 四周黑糊糊的,我吃力地辨认着道路向前走。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想回头看看,可还没等回过头,身后一道黑影向我袭来。我的头部遭受了猛烈地打击。在倒向地下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一双黑色的尖头男皮鞋在夜光中闪着光。随后我就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苍蝇振翅般的耳鸣一阵阵响着。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漂浮着一根白色棒子。过了一会,目光渐渐对焦,我才知道白色棒子原来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有人握着我的右手。接着,眼前便出现一张白皙面孔。那是个戴着眼镜的女人。但女人的脸旋即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外。 我在心里想,这里是哪里?自己究竟在干嘛? 又有好几张脸孔出现在我面前。所有人都俯瞰着我,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躺着的。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窜进我的鼻腔。 耳鸣的情形仍旧没有改善。我试着转了转脖子,结果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全身的血液流往头部,疼痛如海浪般一阵阵传来。 仿佛做了无数个恶梦般,心情相当不快。但我却记不起任何一个梦境的内容。 “你醒了吗?”盯视着我的其中一人紧张地问道。那是个脸型瘦削的中年男子。 我微微点头。只是如此都令我头痛欲裂。我忍着疼痛发问,“这里是?” “医院。” “医院?” “你最好不要说太多话。”男人说。此时,我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白色上衣。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女人则是穿着护士服。 之后,时间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流逝。医生和护士忙碌地做着事,我却全然不明白他们在做些什么。 我试图回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然而,我不记得自己被送到这里,对自己接受了什么治疗也毫无印象。只不过,现在我看到自己正在注射点滴,头部似乎包裹着绷带。从这些事情研判,自己应该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或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 “任总,任总。” 听到有人在呼唤着我,我吃力地睁开眼睛。 “你现在的感觉如何?”医生俯视着我。 “头很痛,发昏。”我吃力地说。 “还有吗?有想吐的感觉吗?” “好像不太明显。” 医生点了点头,对身旁的护士轻声耳语。 “那个,”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完全不记得了吗?”医生问。 “不记得了。” 医生也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仿佛在表示这样是必然的。 “发生了很多事。”医生说。这种说法清楚表示出他是局外人。“不过大致的情况,还是问你的家人好了。” “家人?”我又重问了一次。 医生于是注意到自己犯了个小错误。“你应该有个未婚妻吧?” “未婚妻?”。我搞懂医生在指谁了。“是章芳芳来了吗?” “她一直在等着你醒过来呢。”医生对护士使了个眼色之后,护士便离开了房间。 敲门声随即响起。医生回应,门随之打开,章芳芳跟在刚才的护士身后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着蓝色的毛衣,外面还披了件白色羊绒风衣。 “任总!”章芳芳跑近床边。“你还好吧?” 我略微摇了摇头。“我完全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总似乎对那个事故没有记忆。”护士说道。 “啊,这样啊……”章芳芳蹙眉看着我。 医生和护士大概是想让我们独处,所以离开了房间。关上门之前,护士还叮嘱了一句:“请不要突然从病床上起身哦!” 只剩下两人后,章芳芳又重新凝视着我。她的双眼有如受风吹拂的水面般湿润。 “你醒来太好了。”章芳芳说。她没有涂上口红,所以嘴唇的颜色感觉起来不怎么健康。“我担心你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呢。” “喂。”我看着章芳芳那接近素颜的脸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护士说的那个事故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 章芳芳又蹙起双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不记得了。” “任总你啊……”章芳芳咽了口口水,润润嘴唇后继续说了下去。“……差点就被杀死了。” “咦……”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后脑勺也同时感到一阵抽痛。 “三天前,当你从餐馆里出来要去停车场时……” “餐馆?” “就是‘东亚饭店’啊。你出了那家餐馆,要去停车场时被人打倒在胡同里。 “胡同……”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影像,影像却无法变得清晰,犹如戴了一副度数不合的眼镜般令人不快。 “听说啊,如果再晚个三十分钟才发现,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呢!还好你运气不错。” “我的头……被打了吗?” “好像是被什么非常坚硬的物体敲到。你不记得了吗?听发现的人说,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我想象着那幅画面。但我仍然无法立刻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我隐约觉得,头遭到硬物殴打,是自己记忆里的一块碎片。我隐约记得有一道黑影从背后袭击过来。对了!确实是在小胡同里。那道黑影究竟是谁呢? “我觉得有点累。”我说。 “要好好休息哟。” 章芳芳把盖在我身体上的被子拉好。 隔天,有两名男子来到我的病房。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刑警,我见过。他们说有事想问我,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章芳芳正好提着水果进来,刑警们并没有要求她回避。 “你的身体状况如何?”年龄较大的刑警问道。他的脸庞虽然削瘦,穿起肩膀宽阔的衬衫却十分合身,浑身散发着精炼能干的气息。另一名年轻的刑警,不管是严肃的表情也好,剃得短短的头发也罢,怎么看都像一个性格严谨的人。 “头还是会觉得痛。不过大致上好一些了。只是好多事想不起来了。”我躺在床上回答。 “你真是伤得很重呢。”年龄较大刑警皱着眉,缓缓摇着头说。“看上去像是动了大手术。”他轮流望着我和章芳芳说道。 “似乎是如此。”我说。 “他的头骨断裂了。”章芳芳回答。她把椅子放在离刑警们些许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据说有血块压迫到大脑。” “这么严重啊。”刑警的嘴角扭曲,“你捡回了一条命呢。”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所以也没有捡回了一条命的实际感受。” “你是说,你不记得遭到袭击时的情况吗?” “是。” “那么,你当然也没有看见袭击你的人是谁吧!” “是的。不过我倒下时似乎看到了他穿着一双男式的黑色尖头皮鞋,很新很亮……” “尖头男皮鞋么?”刑警又问:“如果你又看到那双鞋,有把握认得出来吗?” “我想我应该可以。” 刑警点了点头。 “其实,当我们接到通报时,为了要确认你的身份,我们查看了你身上带着的东西……那个,有什么东西啊?”年龄大的刑警问年轻的刑警。 “钱包跟一把钥匙,还有……”年轻刑警看着笔记本说。“一包用过的面纸,总共就是这些。” “钱包里面呢?”年龄大的刑警问。 “有现金二千五百十五元。两张信用卡、驾照、以及三张名片。” 年龄大的刑警又转身问我:“除了刚刚听到的东西以外,那天夜里你身上还带着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等同于询问我是否有东西遭抢劫。 “我想应该没有。现金的金额我记不太清楚,但我想大概只有那么多。” 年龄大的刑警点了点头,像是表示这样的回答就可以了。他又问:“那么,犯人为什么要攻击你呢?只是为了抢钱么?”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最近你身边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呢?例如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或是收到什么可疑的包裹信件之类的。” “我想应该没有。”我转头问在旁边聆听谈话的章芳芳,“有吗?” 章芳芳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有印象自己可能遭到谁的怨恨吗?”刑警又问。 “应该没有吧。”我说。 年龄大的刑警说完请多保重后,两名刑警就离开了。 “希望可以早点抓到犯人。”章芳芳说。 “是啊,我们也这样想。”刑警回答。 两天后,两个刑警又来到病房。 年龄大些的刑警说:“我们从停车场周围的监控录相查到几个你被打那晚可疑的人。”说着他拿出几张照片让我看。 年轻的警察说:“打你的人应该是年轻男性,所以把你打得这样重。根据击打部位判断,他个头跟你差不多。” 我看着那几张照片。视线首先注意的是他们穿的鞋。我一下看到一双尖头又黑又亮的男皮鞋,不由说道:“就是这双皮鞋。” 年龄大的警察马上问我:“你认识穿这双皮鞋的这个人么?” 我往上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又不由说道:“这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张林呀。” “是么?你看清楚了么?”警察追问。 “是他,没错。我上班时天天看到他呀。” “你再看看那几个人。” 我又看了另几张照片,他们都没穿尖头黑亮的皮鞋。有两个穿着旅行鞋,一个穿着运动鞋,还有一个穿着平头皮鞋。再看看脸,我都不认识。我微微摇头说:“这几个我都不认识,看穿的鞋也不是那个打我的人。” “这个张林与你有矛盾么?”年龄大些的警察问。 “没有。他平时不爱说话,没跟谁吵过架。” 警察说:“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就告别走了。 隔了一天,章芳芳来看我时,神情有些异样。她天天都来看我,但今天神色很不一样。她伏在我的病床上,小声对我耳语:“我派人探听得知,打你的人是张林,他招供了。” “他为什么打我?”我诧异地问。 “他暗恋着刘畅,跟踪过她,发现她与你有暧昧关系,张林就很嫉恨你。在你毒死刘畅的那天晚上。张林又跟踪了刘畅,看到她坐上你的汽车,你们一起开车走了。之后他又猜测到是你为了跟我结婚杀死了刘畅。所以对你进行报复。” “那他为什么不报警呢?” “他认为你有钱有势,就是报警了警察也不一定认真查。或者你进了监狱也会很快被捞出来。所以决定亲手处置你。” “那么我现在也暴露了。” 章芳芳点点头,说:“你现在要保住自己,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你就装作病情加重,成了植物人。这样就不会被送进监狱了。” 我沉默了。是的,如果不装成植物人,伤好后我肯定被逮捕,追究杀死刘畅的刑事责任。可装成植物人,能装得像么?就是装得像,一辈子像植物人一样活着,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那有什么意思呢?活着不如死了。 我闭上眼睛,看到了我的两个前途,一是被当作杀人犯枪毙,二是当作活死人永远躺在床上。 “你能按我说的话做么?”章芳芳低声问。 我微微摇头,说:“装另一个人很难,装植物人也很难。我要自首,痛快地了解。就算我做了一个黄梁美梦吧。” 章芳芳伏在我身上啜泣起来,是的,她的董事长夫人的美梦也破灭了。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1 1 二十五岁的**香在吃晚饭时看着丈夫郑南峰很神秘地说:“我今晚在祥云宾馆前看到一出好戏。”说完她狡黠地眨眨小圆眼睛,翘鼻头也跟着耸了耸。 “什么好戏?”二十六岁的郑南峰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婆问,细长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 **香继续说:“我走到祥云宾馆门前,看到一辆轿车从我左边滑了过去。我觉得这车有些眼熟,借着路灯灯光一看汽车尾号,正是我们公司陆总经理的轿车。我想晚上他到宾馆干什么来了?便停下脚步向宾馆院里看。只见车停了下来,陆总经理从驾驶座位走了下来。接着一位苗条姑娘从副驾驶座位走了下来。两个人关系不一般。”说着**香又狡黠地眨眨小圆眼睛。 “你怎么知道两个人关系不一般?”郑南峰更加好奇地看着**香。 “我看到陆总经理走到那姑娘旁边,伸出手拍了拍姑娘圆滚滚的屁股。那姑娘也笑着回手拍了一下陆总经理的肥屁股。你说这两人关系是不是不一般?” “接着呢?”郑南峰很渴望地看着**香又问。 “接着两人肩并肩走进了宾馆。肯定是开房间去了。”说到这**香撇嘴笑笑。 “这姑娘你认识么?”郑南峰问。 **香摇摇头:“不认识,没见过。不过长得夠风骚的,穿得也够风骚。” “你们陆总经理不是和他的女秘书有一腿么?怎么又和这姑娘勾搭上了?” “要不怎么说他是骚老板呢。他不知勾搭多少女人呢。” “你还说过陆总经理有严重贪污行为。” “是出纳小王跟我说的。那天她和丈夫吵了架,晚上我请她吃饭安慰她。她喝多了酒,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 “你们这陆总是五毒俱全呀。” “他上头有人护着他,所以他胆子肥,什么都敢干。” 两人吃了一阵饭,郑南峰看着**香又开口了:“你不是让我想想快速致富的法子么?” “是呀,光靠咱俩这点儿死工资,得过一辈子穷日子。什么时候能买上房?孩子都不敢要,怕养不起。” “我现在想到一个法子。”郑南峰瞪起眼睛说。 “什么法子?”**香也瞪大眼睛。 “我们抓住陆总经理的小辫子,写匿名信敲诈他一笔,搞他个几十万。房子不就有了?!” “这么做,能行?” “我看能行。再说了,试试看么。行了,咱们就快速致富了。不行,咱们也不搭啥。” “那,咱们就试试!”**香兴奋起来。 “吃完饭咱们就行动。”郑南峰比她还兴奋。 吃完了饭,郑南峰便开始写匿名信,信不长,一会儿就写完了。他把信递给**香看:“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香看到纸上写着:我们掌握了你贪污和乱搞女人的证据。6月5日晚,你又和一个年轻姑娘去祥云宾馆开房了吧?给我们五十万元,我们就封口,否则我们向有关部门和你老婆举报。不想吃官司,你就在6月9日晚8点,把装钱的旅行箱放在儿童公园游乐场长颈鹿塑像的脚下,然后马上离开。不要想耍花样,否则我们把备份材料送到有关部门,你还是得吃官司。 **香看后点头:“你写得挺好,想得挺全面。不过你这字歪歪扭扭,太难看,再好好抄一遍吧。” “不能留下我的字迹,那样会留下证据。” “那怎么办?要不给他打电话?” “也不行,会留下声音痕迹。” “那怎么办?” “我看这样,咱们从报纸上剪下相关的字,组成这封信,然后邮去。” “这是个好办法,你脑瓜还真灵!” “你老公不是凡人,会创造很多奇迹的,你就等着享福吧!”郑南峰拍拍自己扁平的胸脯,又拍拍老婆圆鼓鼓的胸脯。 “别说你胖你就喘,咱们开始行动吧。”**香说着就去找家里存着的旧报纸。 “要戴上手套干,不能留下指纹。”郑南峰叮嘱。 “你想得还真细。”陈香云又夸奖了一句。 “你老公那些侦探小说不是白看的。”郑南峰咧嘴笑说。 信粘贴好了,两口子洗漱后躺到床上睡觉,可又不能马上入睡。 **香想着钱到手后在哪买房子,买什么样房子,怎么样装修。又想到陆总经理接到匿名信后会是什么样子。他会抓耳挠腮的烦躁不安吧?平时像自己这样的小职员见了陆总就像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可现在却有种老鼠戏弄猫的感觉。陆总,陆河川,你也会有今天!想到这**香差点儿笑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郑南峰脑子里则晃动着“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这两句话。又想到那些风闻的相关事例:某某老总贪污上亿元,买了几十套房。某某官员收贿上千万,包养了数个小姐。某某明星偷税漏税上亿元,上千万的顶级豪车就有数辆。 到了后半夜,这两口子思想体操做得实在很累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吃完早饭,郑南峰坐公交车穿过大半个城区,才在一家邮电局附近的邮筒把匿名信投下。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2 2 陆河川上班后坐在宽大的皮转椅上,喝着女秘书给泡的顶级“大红袍”香茗。 四十出头的他己经有些发福,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一百八十斤。不过这块头给他增添了男子汉的威猛和总经理的气势,加之五官也端正,外形就比较讨女人喜欢。他又有钱、有权、会交际,搞起女人来是如鱼得水。女人是搞了,而且不止一个,但他不想让老婆和老丈人知道。老婆现在美国陪儿子读书,知道他搞婚外恋,会跑回国同他大吵大闹的。老丈人是他的领导,市工商局的局长,他能坐上本公司的一把手宝座,与老丈人的提携息息相关,所以绝不能得罪。 女秘书又送来一封信。如今发信都是用手机或电脑,通过邮局邮寄的纸质书信可是很少了。陆河川看看信封,这不是单位用的公用信封,是邮局卖的普通信封,只写了抬头,没有落款,不知是何人邮来的。陆河川有些好奇地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他更加好奇,这信不是手写的,而是用报纸上剪裁下来的字粘贴的。 看了信的内容,陆河川的脸上变了颜色,像变色龙由红叶跳到黄草上,由红转黄。这是一封敲诈勒索信啊!让我交出五十万元,否则就举报我。该怎么对待?不能让举报,这会带来大麻烦的,搞不好会身败名裂的。不让举报,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顺从写信人,乖乖交上五十万元。二是让写信人消失,不能再开口。可后者在三天内很难做到,就是查找写信人也须花费些时日呀。那就只好先顺从了,把事情先安抚下来再说。 陆河川啜了一口茶,又想:是什么人写的信呢?他说掌握了证据,那么是内部人么?又是谁呢?这个人还可能跟踪自己,6月5日晚自己确实跟一个新勾上的漂亮姑娘去了祥云宾馆。可想了半天,陆河川也没有想出写信人会是谁。自己一向是摆布别人,耍弄别人,现在却被别人耍弄了,而且耍弄得不轻,交出五十万元,这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是被强按着头交出的,连钱交给了谁都不知道。真是憋气带窝火呀。可现在没別的办法,只有先忍着。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口气喝干,连茶叶都倒进了嘴里。他用力咀嚼着茶叶,像是在咀嚼写匿名信的人。 女秘书兼情人进来给他的茶杯续水,看到杯中不但茶水没了,连茶叶也没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有些惊讶地看着陆河川。 陆河川没好气的叫道:“看什么看,出去!” 女秘书兼情人很委屈,想回句嘴,可看着陆河川难看的脸色,她觉得还是不触霉头好,于是撅着小嘴,扭着小蛮腰走了出去。 6月9日晚上七点四十五分,郑南峰和**香站在儿童公园游乐场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假装作情人在窃窃私语,眼睛却瞄着游乐场中长颈鹿塑像。天已经黑了,但游乐场中有灯光,还是能看到长颈鹿塑像的。 **香有些担心地小声对郑南峰说:“陆河川会不会找人埋伏在附近,你一取钱他们马上扑过来把你抓住?” 郑南峰摇遥头:“我想不会的。因为我在匿名信中警告他我们有备份证据,如果他玩花样我们就会把备份证据交给有关部门,他是聪明人,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我真是有些担心、害怕呀。”**香脸上现出些惶恐神色。 郑南峰想,女人到底是女人,就是胆小呀。他安慰她说:“没事的。再说了,做这事就像是赌博,赢了,就赚大把银子,可也有输了就要卖房子卖地的风险。想做大事,就得冒些风险,一点风险都不敢冒,能做什么大事?!” 这时已经到了八点了,两个看到一个男人拉着个旅行箱走到长颈鹿塑像前,是陆河川!他把旅行箱放在长颈鹿脚下的阴影里,又向四处看看,然后离开了。 郑南峰迅速跑到长颈鹿塑像前,拿起旅行箱就跑。并没有人伏击追踪他。他跑到**香身边,两人发动起电动自行车,迅速逃离。 在路上,郑南峰注意观察身后车辆,确定没有汽车跟踪,于是驾驶电动单车回到家里。 进了家门,关好房门,夫妻俩就紧紧拥抱在一起。 **香亲着郑南峰腮帮子兴奋得颤抖着声音说:“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五十万到手了!” 郑南峰也兴奋地说:“我们快速致富了!我设计的快速致富胜利!” **香又激动地亲吻老公:“老公,你真行!你是天底下最能干的老公。我没嫁错你!” 郑南峰也激动地回吻老婆:“老婆,你配合得也非常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婆,我没白娶你!”说着他抱起**香,走向床铺。两人搂抱着在床上滚动起来……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3 3 小夫妇俩有了钱开始考虑买房子。城里中心地带的房价太高,五十万元只能买很小的房子。于是他们在稍偏远的地区选择,经过多次考察,终于选定了一处房子,九十平米。三室一小厅,虽然不算大,可比现在租住的一室一小厅的房子大多了,而且房子是自己的。 两个人兴奋地在新房看了又看,每个房间怎么利用,怎么装修,琢磨了又琢磨。可随之问题又来了,这是毛坯房,得装修,可装修的钱没有呀。就是不太高档的装修,加上家具、电器,也得二十来万吧?钱从哪来呢? 郑南峰说:“要不咱们就简单装修一下吧,家具、电器慢慢逐渐添置。” **香却不愿意:“咱们买了新房,却不好好装修,让人笑话,住着也憋屈。就咱们挣这点死工资,家具、电器慢慢添置,得添置到猴年马月去呀。” “那怎么办?”郑南峰无奈地一摊双手。 “你不是脑瓜灵,能出鬼点子么?再想办法呀!马都买了,得想办法配上鞍子呀。” 郑南峰靠在窗台上想了一气儿,开口了:“我想到一个办法,可这办法有些太损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香眼睛一亮,问:“什么办法?” “真的太损了,不好张口呀。”郑南峰掻掻耳朵。 “你说么,跟我说怕什么!” “那我就说了。我们再给陆河川写匿名信,让他再给咱们五十万元。” **香一听这话也有些犹豫了:“咱们这么做有些得寸进尺了。陆总平日里威风八面,霸王似的。可咱们拿老虎当病猫似的欺负,一次不行,还要来一次,是过分了。” “我也说张不开口么。要不咱们还是像我说的,先对付着住吧。” **香寻思了一会儿,说:“不,不能对付。要不一天看着装修简陋的房子,简陋的家具,心里还是憋屈。” “那怎么办?”郑南峰又一摊双手。 “就按你说的办吧,再写匿名信。反正陆河川有上亿财产,再拿出个五十万元也无关痛痒。” “再做风险可是增大了呀,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霸王似的陆河川。” “可他找不到咱们呀,有劲也没处使。你不说干大事就得敢冒风险么?”这回是**香反劝郑南峰了。 “那好,咱们就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咱们也不舍什么呀,不就是出点信封、信纸么。” “嗯,回家咱们就干!” 4 陆河川再次接到匿名信,面部肌肉气愤得扭曲了,凶相毕露。 “妈的,得了便宜卖乖,真拿老虎当病猫了。我不能再容忍,必须反击!” 陆河川把在保镖学校任武功教练的弟弟陆平原找了来,对他说了自己被讹诈的情况。 陆平原一听就火了,“妈的,只有咱们哥们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咱们受别人欺负的份!哥,咱们得找出这个混蛋,狠狠收拾他,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他平日里很受哥哥照顾,他结婚、买房子都是哥哥一手操办的。每月还给他一万生活补贴。他为报答哥哥,是肯两肋插刀的。 “我起初认为他要是要一次钱就收手也就罢了,咱们花钱买个消停。可没成想这混蛋贪得无厌!” “所以必须收拾他,要不他会没完没了。”陆平原把硕大的拳头一挥,又砸在大理石茶几上,砸得茶几嗡嗡响。这一拳要是砸在人身上,非得骨折不可。 哥俩开始研究报复的方案。决定欲擒故纵,再给对方一次钱,然后查找到他,把他收拾了,给的钱也都收回来。 按照匿名信的要求,6月25日晚八点,陆河川再次把装着五十万钱的旅行箱送到儿童公园游乐场长颈鹿塑像脚下。 待他离开后,戴着黑色大口罩,把黑色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的郑南峰又迅速取走旅行箱,然后发动电单车离开。 在往回赶的路上,郑南峰又从后视镜观察后面,这回他发现有一俩黑色轿车似乎在跟踪。他把电单车拐进一个胡同,左拐右拐。电单车在狭窄的胡同里乱拐较容易,轿车就不行了。很快郑南峰就把跟踪者甩开了。 郑南峰回到家,**香看着装钱的旅行箱兴奋地说:“我们又成功了!这回新房可要好好装修一下。” 郑南峰却不太兴奋,他低声说道:“我回来时发现后面好像有辆轿车跟踪,不过让我甩开了。” **香抱住丈夫:“你真行!真是条好汉!” 郑南峰又说:“这说明对方也是不甘心。我们以后要小心呀。” **香点头,说:“我们以后就收手不干了,他也找不到我们。” 陆平原跟丢了对像,有些丧气地回到哥哥家,对哥哥说:“妈的,这小子挺狡猾,骑电动单车钻进胡同里乱拐,把我甩开了。” 陆河川说“能干这事的人肯定有些头脑。不过我们也不是没头脑,我们再想办法查找。” 陆平原点点头:“孙猴子再能蹦达,也逃不出如来佛手心。我一定要查找到这个王八蛋,把他收拾了。”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4 5 陆平原按照匿名信的邮戳在体育馆路邮局附近查找。他查访了两个邮筒附近的情况,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当他到了第三个邮筒,看到邮筒旁边坐着一位修鞋的老大爷。他走上前打招呼:“大爷,忙着呢?” 老大爷抬起头看看他,问:“想修鞋么?” 陆平原说:“你老给我皮鞋打打油吧。”说完在老大爷身旁的一个小板凳上坐下来了。 老大爷给陆平原的皮鞋打油、擦拭。陆平原说:“大爷,我想跟你老打听个事。” “什么事?”老大爷抬头问,他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一看就是个经常风吹日晒的体力劳动者。 “最近有个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的年轻人到这邮筒邮过信么?”说着陆平原又掏出盒黄鹤楼牌香烟递给老大爷一支,又给他点上火。 老大爷抽了口香烟,很惬意地吐出口烟雾,然后说:“还真有这么个人,最近两次到这邮筒邮信。因为现在到邮筒邮信的人很少,所以我印象挺深的。” “那这个人长什么模样呢?”陆平原又问。 老大爷又抽了口香烟,然后说:“圆脸,梳个分头,细长眼,鼻头挺大,嘴唇挺厚,唇上边还有颗挺大的黑痣。大热天,他邮信时还戴着手套。挺奇怪的。” “他是骑着蓝色电动单车来的么?” “头一次是步行来的。第二次是骑着电动单车来的,是蓝色的。” 老大爷擦好了皮鞋。陆平原付了款后,又把一盒香烟送给老大爷。老大爷说我只收干活的钱。陆平原说你老就收下吧。把烟放在小板凳上就走了。 到了哥哥的公司办公室,陆平原把打听到的情况向哥哥做了汇报。 陆河川说:“看来邮匿名信的就是这个人。他大热天戴着手套邮信,是怕在信封上留下指纹。”他又说:“你说的这个人的相貌我好像有印象。” “你见过他?”陆平原有些兴奋地盯着哥哥问。 “嗯,让我想想。”陆河川想了想,说:“开春的时候我们公司组织过一次春游,公司职工的家属也参加了。这个人好像是公司职工的家属。”说着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袋里装着一叠照片。“这是那次春游照的一些照片。”他拿出照片翻看,又指着一个年轻男子说:“这个人跟你说的邮信的人相貌很像。你看,他圆脸,细长眼,鼻头挺大,嘴唇上也有颗挺大的黑痣。” 陆平原看照片,点头:“是挺像的。” 陆河川又回忆着说:“他是行政办公室职员**香的丈夫,好像是姓郑。我猜测写匿名信的人可能是公司内部的人,还没猜错。” 陆平原说:“我再拿他的照片给那位修鞋的老大爷看一看,就能证实了。” 陆平原拿着郑南峰的照片给修鞋的老大爷看。老大爷说:“没错,就是他。”陆平原又送给老大爷一盒香烟。 陆河川哥俩开始谋划报复**香夫妇的方法。 6 陆平原开始悄悄跟踪**香,戴着帽子、口罩猫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他发现她经常买一家兴发小吃店的馅饼。再一次看到她来到兴发小吃店,他靠上前,听到她与老板娘笑说:“你家馅饼好吃,我老公可愿意吃了。他经常熬夜看球,我买了给他做宵夜。” 老板娘笑说:“你这么关心他,真是个好媳妇。”她又笑着说:“你也愿意吃这馅饼吧?” **香笑说:“是呀,老公吃的时候我也跟着吃点儿。” 她们俩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陆平原想,如果我在**香买的馅饼里悄悄下了毒,那他们俩就会在半夜里吃了馅饼死去。 这天傍晚,陆平原看到**香又在兴发小吃店买了馅饼,放在塑料袋里,然后向公交车站走去。他马上也去买了同样多的馅饼,装在塑料袋里跟了上去。在等车时,陆平原悄悄给提包中的馅饼做了手脚。 公交车来了,**香上了公交车,陆平原也跟了上去,坐在她后面。陆平原仍戴着帽子,大口罩,车开出一段路后,陆平原看到**香打瞌睡,悄悄用自己包里的馅饼换下她放在身边的馅饼。他戴着手套,不会在塑料袋上留下指纹。 **香回到家中,对郑南峰说:“我又买了馅饼,晚饭就吃馅饼吧,也省得我做了。” 郑南峰高兴地说:“好呀,我吃这馅饼是百吃不腻呀。” **香说:“我先洗个澡,然后咱们就吃馅饼。” 在**香洗澡时,已经饿了的郑南峰拿起个馅饼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他感到这张馅饼的味道不太对头,于是,他把吃到口中的馅饼吐了,又去漱口。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胃肠难受,接着就上吐下泻、口吐白沫。他大声喊叫:“哎呀,肚子疼,疼死了!” **香听到喊叫连忙跑了同卫生间,看到倒在地上的郑南峰急问:“你怎么了?!” 郑南峰捂着肚子叫道:“吃了这馅饼我肚子疼,疼死了!” **香连忙说得去医院。他们带了那张没吃完的馅饼乘出租车去了医院。 医院检查说郑南峰胃液里有鼠药成分,马上给他洗胃灌肠,他的情况有了好转。 医院又检查了**香带去的馅饼,说里面有鼠药成份。” **香听了这话脸都吓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多次买过那家小吃店的馅饼,没出过问题呀!” 她的心呯呯地乱跳。如果郑南峰把那张馅饼都吃了……如果他去医院晚了……那可能就没救了,真是可怕呀。她说:“我得去兴发小吃店问问。” 郑南峰说:“今天晚了,明天再去吧。” **香说:“不行,得现在去问,这种事越早追究越好。你现在没事了,就躺着休息,我一会儿来接你。” 兴发小吃店老板娘一见到**香就满面笑容,“姑娘,又来买馅饼了。” **香说:“大婶,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老板娘奇怪地看看她,“想问我什么事呀?” **香指指店内一个角落,“我们到僻静处谈吧。” 到了角落坐下,**香对老板娘说:“刚才我老公吃了你们店的馅饼,口冒白沫,肚子绞痛,立刻去了医院。医院检查说胃液里有鼠药成分,立刻给他洗胃灌肠,这才缓了过来。医院又检查我带去的馅饼,发现里面有鼠药。” 老板娘听到这,脸也吓白了。“姑娘,我们的馅饼里可没有鼠药呀,昨天很多顾客都买了我们的馅饼,只你这出了这个情况。” “你们店最近买鼠药灭老鼠了么?”**香问。 “没有呀。我们都是用鼠夹打老鼠。因为是食品店,不敢用鼠药呀。从来没用过鼠药。”老板娘肯定地说。 “那这馅饼里的毒药是哪来的呢?”**香思索着说。 “这我可就说不清了,反正不是我们店的事。我跟你们无怨无仇,怎么能害你们!再说我们的店就摆在这,跑不了,下了毒不就等着被抓么?谁能干这蠢事!”老板娘说。 **香说:“我总在你们这吃馅饼、买馅饼,我是信得过你们的。可老公出了这事,我们也得找找原因。” 老板娘说:“我这没事。原因肯定不在我这。” **香回到医院,对郑南峰说了去小吃店查问的事。又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不是兴发小吃店的事,那是哪的事呢?” 郑南峰想了想说:“不会是你带着馅饼出来,在哪沾染上了鼠药吧?” 陈去香仔细回想着,轻声说:“我买了馅饼,就上了公交车,也没去别的地方呀。下车就回了家。” “会不会是在公交车上,哪个小孩恶作剧,把掺有鼠药的馅饼放进了你的馅饼里。” “我是在车上迷糊了一阵,装馅饼的塑料袋就放在身旁了。可哪个小孩会干这种缺德事呢?他怎么就知道我会带馅饼上公交车呢?” “也许事出偶然,这世上偶然的突发的事件不少呀。”郑南峰说。 **香思索着说道:“会不会有人故意给下药或是掉包,想加害我们?” “这样问题就严重了。”郑南峰板起脸来。他又小声说:“会不会你们老板发现了我们写匿名信的事,对我们进行报复?” **香想了想说:“如果陆河川发现了我们的行为,依他的性格,他会直接找我算账的。不会玩这偷偷下毒的把戏吧?” 郑南峰说:“他可能怕明着算账会担责任,也会暴露他的罪证,所以暗暗下手吧。” “我们再观察一下吧,不过,以后一定要小心。要吸取教训呀。”**香说。 郑南峰点点头。他心想,做了亏心事,就是怕鬼叫门呀。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5 7 陆平原没想到郑南峰放吃了下毒的馅饼,竟然度过了难关,并无大碍。他真是命大呀! 怎么办?为了达到目的,还得继续实施报复计划呀。 这一天,陆河川对弟弟说:“我发现**香喜欢吃人参软糖,经常在提包里放几块人参软糖,你可以在人参软糖里下毒呀。”说完陆河川把一张糖纸递给弟弟,“就是这种人参软糖。” 陆平原拿着哥哥给的糖纸,到商店买来了同样的人参软糖。又在软糖里注射了氰化钾,这可是剧毒,吃了软糖就得毙命。 中午休息时间,**香和同事走出办公室,去吃午饭。陆平原乘机用万能钥匙打开办公室的房门,戴上手套,找到**香的提包,然后用自己带去的三块人参软糖,换下包中的三块软糖。然后迅速离开。 傍晚,快下班了,这时办公室里只有**香和她的对面桌女职员余琴。**香从背包中掏出两块人参软糖,一块递给余琴,一块自己吃了。**香正有滋有味地嚼着软糖,余琴突然叫了声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香连忙走了过去问:“你怎么了?”可余琴已经口冒白沫不省人事。**香手哆嗦着拿起电话打了120。 十几分钟后急救车赶到了。急救医生检查一下余琴说:“她这是中了剧毒,恐怕不好。”但急救人员还是七手八脚把余琴抬上车,拉回医院急救。可到了医院,余琴已经没救了。公司的人员只好向110报警。 接到报警后,田春达立即带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成员来到医院。 医生说从余琴的胃液中检测出氰化钾的成份,是剧毒,服下去很快就会死亡。医生又指了指在角落里哭泣的**香说:“据说死者在来医院前吃了她给的软糖。” 田春达组长和刑警郝东、孟晓春在医院的接待室里与**香进行了谈话。 “余琴是在公司办公室里吃了你给的软糖就出现了中毒症状么?”田春达看着**香问。 “我经常吃人参软糖,有时也给对面桌的余琴吃。可一直没事呀。谁知今天下午给他吃了一颗,她,她就出事了!”**香说着又哭起来。 “你给她软糖时你也吃了么?” “我也吃了,没事呀!” “你的提包里还有这种软糖么?” “有,还有十几块。” “你把它交给我们,我们拿回去检测一下。” **香把提包中的软糖拿出来交给刑警。她说:“我与余琴是好朋友,虽然她是吃了我给的软糖出事的。可我是绝不会给她下毒的。如果我给她下了毒,也不会愚蠢到就有我们两人时给她吃有毒的软糖,这不一下就把我装进去了么?” 她说话的样子很是诚恳,锐利目光能穿透人心的田春达感觉她说的是真话。 田春达又说:“根据情况看很可能是有人想毒杀你,用有毒的人参软糖换下了你包中原有的软糖。这个人了解你有经常吃人参软糖的习惯,包里经常带着人参软糖。而且这个人与你有仇,能够接近你的提包。你想想,有这样一个人么?他是谁?” 其实**香已经想到下毒的人是陆河川,或是他指使人干的。但她不能说,说了她和老公写匿名信讹诈陆河川的阴谋就暴露了。她装作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头说:“我想不出来,我没跟什么人有仇呀。” 田春达感觉到了**香说这话时内心略有犹豫。他想,也许她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想说,或是不敢说。他对她说:“我们还会找你调查了解情况,近一段时间你不能离开南山市。” **香点点头:“我知道了。” 8 没想到**香吃了软糖没有死,而余琴成了她的替死鬼。**香真是命大呀,两次大劫大难都逃过去了。不过,我还得继续行动,拉弓就没有回头箭。 陆河川最近一直在阅读、研究各种谋杀案例。他想到了一个看到过的案例:《吉塔·克丽捷斯库谋杀案》。 1933年,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美丽的女演员吉塔·克丽捷斯库不幸死亡。根据解剖结果,警方断定为自杀。其父提出,女儿无理由自杀,必是他杀无疑。但由于拿不出证据,警方拒绝受理。没有线索说明有人具有杀害吉塔的动机。 然而其父仍不死心,他指控工厂技师利比由·契乌列为杀人凶手。据调查,利比由确有杀害吉塔的动机。吉塔五年以来一直是他的情妇,可是不久前与他断绝了关系。而且,她要近期内嫁给外交官霍特·库扎。因此利比由很可能出于妒忌而杀害吉塔。 但是,警方对利比由的行迹进行侦查,发现他于吉塔死亡一周前便已外出旅行,而吉塔死亡时他不在布加勒斯特。既然他分明不在现场,就不能将他逮捕。对他的住宅进行了搜查,结果一无所获。于是仍以自杀论定。可是有一名热心的警察听说利比由之弟亚历山大·契乌列是个医生,便前往拜访。他在他家发现了一支藏在书中间的注射器,便警觉起来,单刀直入地询问亚历山大为什么把注射器放在那里。亚历山大吓慌了,马上坦白说:“一个月前,哥哥借走了这支注射器。后来我知道哥哥为情妇吉塔·吉丽捷斯库之死受到嫌疑,很是担心,便上哥哥家里取回了注射器。” 警察立刻将那支注射器交送检验,但并未验出致吉塔于死地的氰化物。可是利比由借用注射器确系事实,而时间又是在一个月前。于是,警方对被害者吉塔的住所作了更为细致的搜查,找到了一支牙膏管。他们从管子里挤出一点牙膏加以化验,发现牙膏里混有大量氰化物。再挤出一点化验,却是纯净的货色。这就说明,凶手利比由曾拧开牙膏管盖,将注射针插进管内,注入毒药,然后外出旅行,造成与罪案无涉的假像。而吉塔却在利比由外出后使用牙膏中毒死亡。 陆河川反复推敲这个吉塔·克丽捷斯库谋杀案。觉得这个谋杀方法不错。他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弟弟陆平原。 陆平原乘**香夫妇上班时,戴上手套用万能钥匙打开了他们家的房门,然后穿上鞋套进入室内。他进入到卫生间,将放在洗漱架上的牙膏拿下来。从背包中取出装有氧化钾溶液的注射器,将针头扎入牙膏,注射进毒药。然后原样放回。又悄悄溜出房屋,把门锁好。 7月17日早晨,郑南峰起床后点起一颗香烟,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抽。忽听得卫生间内“扑嗵”一声响。好像是里面的**香摔倒在地上。他连忙到卫生间查看。只见正在刷牙的**香手里还拿着牙刷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口冒白沫。郑南峰忙问:“你怎么了?”可**香已经说不出话来,进入昏迷状态。郑南峰连忙哆嗦着手拿起手机打120。 由于正是早上上班时间,道路拥挤,120急救车过了半小时才赶到。医生检查了**香,说她是中剧毒已经没救了。让郑南峰给110打电话报警。 田春达带着部下赶到郑南峰家。只见**香倒在卫生间地上,面部因为痛苦的抽搐而变得很难看。她的右手还握着一把牙刷。 “她是在刷牙时中毒死亡的么?”田春达问郑南峰。 郑南峰还没有从恐惧和悲痛中缓过来,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是的。我起床后坐在卧室内抽烟,听到卫生间内‘扑通’一声,我忙走进卫生间,看到**香倒在地上,已经昏迷。我急忙用手机打120。可是急救车来到时她已经不行了。”说着他眼睛中又流出眼泪。 刑警将卫生间内的牙膏装入证物袋,准备拿回去化验。又在室内仔细搜查,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 郝东小声对田春达说:“凶手可能是带着手套和脚套做案的,没有留下痕迹。” “你们夫妇有什么仇人么?”田春达又问郑南峰。 郑南峰略一犹豫,摇头说:“我们没有什么仇人呀。” 田春达看出郑南峰似有隐情,但不愿说,或不敢说。他严肃地说:“前几天余琴吃了**香给的软糖被毒死时,我就问**香有没有什么仇人。她支吾着说没有。可几天后她就被毒死了。如果当时她说出了隐情,我们采取行动,她可能就不会被害。” 郑南峰听了心里想,是有隐情,可我们不能说呀,真的不能说。 田春达盯着郑南峰问:“你真的没什么情况可说么?” 郑南峰脖子有些僵硬地点头。 “可你要小心,这下毒可是针对你们夫妇俩的。如果你在**香前面刷牙,或是与**香同时刷牙,那你也会被毒死。下一步想毒死你们的人还可能继续行动。”田春达发出警告。 郑南峰脸色发乌,脖子僵硬地点点头。 牙膏带回公安局后,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牙膏里面与前几天检验的人参软糖一样,含有氟化钾成份。 田春达对组员们说:“情况很明显,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害**香夫妇。这夫妇可能得罪了什么人。根据情况看,这个行凶者应该是认识**香夫妇认识的人,很可能是熟人,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动向。我们就从**香夫妇的社会关系和熟人中查找。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6 9 自**香死后,郑南峰便患上了神经官能症。整日的疑神疑鬼。走在路上,他总觉得有人跟踪,不时地回过头查看,又看不到跟踪的人。吃东西时他也是看了又看,唯恐有人下毒。他听说银能验毒,专门买了双银制筷子,无论吃什么都先用银筷子插一插,见银筷子没有变色才吃。晚上睡觉,尽管他把门锁得很严,又用棍子把门顶上,可还是担心有人钻进来害他,整夜睡不好觉,似睡非睡,总觉得外面有动静,不时地惊醒,然后起来查看。只十几天功夫,他因吃不好,睡不好,体重下降了十几斤。 他想,以前总盼着快速致富,过高档生活。可现在是快速致富了,又怎么样呢?老婆被毒死了,有钱也享受不到了。自己整日里担惊受怕,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以前是不富裕,可日子过得平安,平稳。现在真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可是回不去了。真是后悔呀! 总这样下去不行呀。就是不被害,也得天天神经紧张、混乱被折磨死。怎么办呢?郑南峰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悄悄逃离南山市,到一个僻静的小镇,隐姓埋名的生活。 郑南峰悄悄来到一个临海小镇烟波镇。他想先休息一段,恢复一下身体,然后再找个工作,就在这里默默地生活下去。可他不知道,密切监视他,准备找机会下手的陆平原也悄悄跟踪他来到了烟波镇。 应该怎么除掉郑南峰呢?坐在宾馆的沙发上,陆平原抽着香烟想。 可以找一个小船划出海,把他杀掉再伪装成是淹死 伪装成从旅馆的阳台上摔了下去也是可以的。 晚上一个人出去散步,被暴徒杀害了似乎也说得过去。 各种想法不断涌现出来,但无论哪种办法都不完美,都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 第二天吃完早饭,陆平原做了化妆,戴上披头假发,墨镜,脸上粘上连腮胡子,然后走出旅馆去浏览这个小镇。烟波镇面积虽然不太大,但却是个旅游的好地方,街上外地游客很多,三三两两穿着旅游服装悠闲地逛街。陆平原在街上游逛了一个多小时,看到有卖本地地图的,便买了一张,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石椅上看了起来。 烟波镇地形狭长,好像一个走样了的三角形。从市区往北走四十五分钟有个叫急浪湾的入海口。根据地图上的说明,那是个绝妙的地方,“湛蓝的海水,洁白的沙滩,其景观美妙至极”。地图上并注明在海湾内还养殖着珍珠。 解说词里还附加了这样一句话:“这一带浪高流急,请注意安全!” 也不知水流有多急,尸体会不会在眨眼之间就冲到海里去呢?如果是的话,这也是一个杀死郑南峰的好地方。 急浪湾那种地方,游人一定很多。就是尸体能很快地被冲进大海,在杀他的时候也很容易被人看见。再往北怎么样呢?从地图上看是一片原始森林,几乎找不到有民房的标记。大概有很多无人的海岸吧,租一辆汽车把郑南峰骗到无人的沙滩上,就地杀了他怎么样?要不就先杀了他,再扔到原始森林里去,或扔到大海里去,这样是不是更好呢? 看完地图,陆平原继续在街上逛,听说市区内有家出租车公司,他便去那里打听情况。 出租车公司在一个院子里,院里停放着十几辆红色的出租车。几名司机坐在一座凉棚下闲聊着,看样子是在等待乘客或是等待公司分派任务。 陆平原走进公司业务厅。一名长相年轻漂亮的女业务员接待了他。“先生是要租车么?”她笑盈盈地问,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有这个想法,来打听一下情况。” “我们这可租有司机的车,也可租自驾车。先生是想租哪一种?” “我想租一台自驾车。但不是今天。” “一台车包租一天五百元。晚上七点前必须把车交回。你哪天租都可以,事先来个电话就可以。”女业务员说着递给陆平原一张公司的业务联系卡,上面有公司的业务简介和电话。 又聊了几句,陆平原带上业务联系卡离开了。 陆平原又在一家商店买了两瓶本地特产的果汁饮料,接着在一家药店买了支医用注射器,便返回了旅馆。 他把房门落了锁便开始工作。 他先将带来的氟化钾溶液吸入到注射器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针头扎进饮料瓶的塑料盖子,扎穿后把毒液注射进饮料瓶里。 如果中间针头折了,就将前功尽弃,所以必须小心操作。 操作完成后,他又仔细看看瓶盖,因为塑料瓶盖有弹性,针头拔出后就基本恢复了原样,是看不出针扎过的痕迹的。而瓶盖的包装又没有破坏。 必须事先把毒药从塑料瓶盖注射到饮料瓶里去。如果打开盖的话可能会引起郑南峰的疑心。他又在这瓶饮料的商标上用圆珠笔做了个记号,以区分另一瓶自己准备喝的饮料。 最后该干的事就是处理注射器了。如果注射器被发现了也会产生麻烦的。 把这东西扔到海里最为安全,于是他便注射器装进背包走出旅馆。 旅馆离海边不远。他很快就走到了。海的气味越来越浓。 他站在崖边,把装有注射器的纸袋尽量地向远处扔去。纸袋只溅起一点点水花便沉了下去。 陆平原已经查找到郑南峰居住的旅馆和房间号。他给郑南峰打电话,用压低的嗓音说:“我是出租车司机,先生想去急流湾旅游么?我驾车平稳,价格也低。” 郑南峰正准备去急流湾旅游呢,听到电话很高兴,“我正准备去急流湾旅游,我去之前给你打电话,就用你的车了。” 陆平原又租车开车去了趟急流湾,观察了地形,了解了一下附近情况。返回旅馆后他想,现在我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可以乘外出旅游之机,用毒酒毒死陆平原,也可以用武器杀死他。现在就看哪种机遇适合下手了。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7 10 接到郑南峰打来的电话,陆平原开着租来的轿车来到郑南峰居住的旅馆。 郑南峰上车后,陆平原对他说:“急流湾那里景色很美,还能看到养殖珍珠。” 郑南峰微微一笑,说:“好啊,去吧。美景、养殖珍珠我都感兴趣。” 出了市区路上车不多,车子开得快而平稳。郑南峰笑着说:“师傅你车技不错呀,坐你的车很舒服。” 陆平原笑说:“你就好好享受吧,坐我的车包你满意。”他又从身旁拿起瓶饮料递给郑南峰:“先生喝瓶饮料解解渴吧。这果汁饮料是本地特产,很好喝的。坐我的车免费提供饮料。我也有些渴了。”说着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另一瓶饮料喝起来。 郑南峰拿着饮料瓶看了又看,没有看出包装上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没有动,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现在对外边的饮料不喝,怕中毒。 陆平原喝了几口饮料后看着郑南峰说:“你怎么不喝呀?这果汁饮料很好喝的。” 郑南峰笑笑说:“我不喝甜的饮料,谢谢你。”他把那瓶果汁饮料又还给陆平原。 陆平原接过饮料无奈地笑笑说:“你不喝甜的饮料,那就没办法了,你没有口福呀。”他喝光了自己那瓶饮料,又继续开车。 到达了急流湾,已有几辆车停在那里。 下车后郑南峰先去土特产商店看了看。这里也有一群年轻人在吵吵闹闹地买东西,但没有见到带着家小的游客,大概对于家庭游客来说,这里太远了。店里摆着不少土特产。郑南峰看着买了两样。 已经是午间了,一些年轻人在近旁餐馆吃汤面。不知他们是不是走到哪儿都吃面条?在这里面条显然是最便宜的。 郑南峰要进餐馆吃午饭,陆平原却不去,他说他车里带着午饭。实际上是他不愿让其他人注意到他。 吃完饭两人从土特产商店后面走下陡急的坡道,急流湾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里确如旅游指南中所述,“自然景观美妙至极”。 深而宽阔的海湾水色斑斓,海水因其深浅不一呈现出不同颜色。海湾里布着绿荫覆盖的可爱岛屿,这些岛也是珊瑚礁。 两人走下白光晃眼的沙滩,珊瑚碎片形成的海滩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没有任何广告,也听不到扬声器不识趣的吵闹声。 虽然立着“潮深流急,禁止游泳”的牌子,几个身着泳装的年轻人仍在游着。 “游泳吗?”陆平原看着郑南峰问,“你要是游的话,我去车里取游泳衣。”陆平原水性极好,他想如果下水游泳,可以在僻静的海水中对郑南峰下手,把他扯到水下淹死,人们还以为他不小心溺亡了。 可郑南峰摇了一下头。“我刚才喝了些啤酒,有点儿头疼,你一个人去游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你要不游的话,我也不游了。”陆平原说。 “那么,你给我照张相吧!”郑南峰说。 “当然可以!”陆平原马上拿过郑南峰的手机给他照相。 照完相他们又开车向另一处风景地驶去。 车跑了二十分钟,便遇见了一片树林。陆平原把车停在路边,说,“咱们观赏一下这片茂密的原始树林吧。” 林中树木长得密密丛丛,让人觉得如果走进这片茂密的树林,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陆平原想,如果郑南峰走进密林,那就在密林里下手。 可郑南峰看着嘟囔了一句:“这里有些阴森恐怖呀!咱们还是走吧。”说着就急忙回到车里。 车子沿着海边的路飞奔着。 右侧是绵延不绝的美丽海岸。海浪撞击礁石打开一朵朵白色的浪花。礁石内侧的海水风平浪静,就像一面镜子。 如果这风景临近大都市,那里人们肯定会欢欣跳跃。随之海边的房子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盖起来,洗海水浴的游客也会把沙滩占得满满的。 但是在这里,绵延不绝的美丽海滨竟连个人影都没有。 左侧的陆地上是大片繁茂的树林。 “停下……!”郑南峰突然叫了一声。 前方十多米的地方盛开着一大片木模花,在这个岛上到处都有开放着的木模花,但是,像这种成片开放的还没见过。在路的一边就像立起了一道红色的木模花墙一样。 “我想摘那些木模花。”说完他就迅速地下了车,摘开了木模花。 陆平原也从驾驶座上走下来,帮着一块摘木模花。 两个人一会儿功夫就摘了一堆木模花。 “你不觉得坐着弥漫着木模花香的车非常舒适吗?”郑南峰笑说。 “嗯,这样是很不错。” 车的后座上放满了木模花。车内香气冲鼻。 车向前行驶着,郑南峰又笑问:“置身花丛中的感觉如何?” “心情不错呀。”陆平原笑答。他心里不由微微冷笑,心想,一会儿你就要命归西天了,还有心赏花呢。 “再往前开一点,有处很有趣的地方。”陆平原注视着前方说道。 “有趣的地方?”郑南峰问。“地图上好像没写着前面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呀?”他半信半疑地在膝上打开旅游图看了看。“从地图上看,前面有个叫望远台的地方,是那里吗?” “不,不对。”陆平原摇头。 “那是哪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很美的地方。” 车继续前行,郑南峰逐渐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陆平原把汽车拐上了土路,颠簸着向前开去。 郑南峰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他觉得有些不对头。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停车!” 就在这时,陆平原突然把方向盘向右打去。这是一块伸进海中的小岬角,车正好冲到尽头停了下来。 岬角上长满了一人多深的杂草。 “到了!”陆平原熄了火,把车钥匙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背起随身的背包下了车。 “这就是你说的很美的地方?”郑南峰问道。 这地方除去一人多深的杂草外什么都没有,而且也没有路。 “这里藏着有趣的东西。”陆平原说。接着他从草丛中推出一辆摩托车。 “这里怎么有台摩托车呀?”郑南峰惊讶地问。 “我昨天晚上租的,然后开到这里的。我把车藏在这草丛里。回饭店时可把我累坏了,正好碰见一辆往城里运水果的卡车,我搭上车才算免去了步行之苦。” “你要这摩托车有什么用?”郑南峰更惊讶地问。 “我回城里用呀!总不能从这里走回去吧。” “可是,这辆汽车呢?”郑南峰指着轿车问。 陆平原冷冷地对他说:“傻瓜!这汽车是你的棺材呀!” 郑南峰的脸白了。“你说什么?” 陆平原用带有轻蔑的目光看着郑南峰说:“你认为我真的是为了拉生意带你来这里旅游么?” “那么你是……” “我和你一起来为的是要找你算帐,给我哥哥报仇!你以为你写匿名信敲诈的钱就白得了,作梦!你把存钱的银行卡交给我,密码也告诉我!”说着他从背包中掏出一把手枪,这是陆河川交给他的。 郑南峰脸变得煞白。“你,你不要动手,我把银行卡交给你。”说着他从衣袋中掏出钱包,从中拿出银行卡。 陆平原一把抢过银行卡,问:“这里有多少钱?” “有五十万,另五十万我买了房子了。” “密码是多少?” 郑南峰说出了密码。 “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你饶了我吧。”郑南峰面对着陆平原跪下了。 “你这个人贪得无厌,我现在饶了你,你还会找我们哥俩麻烦的。” “我不会,绝对不会!” “我不会相信你。也不想留下你这个祸根。”陆平原举起了手枪。 “求求你,饶了我。” “你一而再地勒索,怎么没想到有今天。不多说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说罢陆平原就开枪了。 郑南峰倒在草丛之中。他的头部出了两个窟窿,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陆平原抱起郑南峰的尸体走向汽车,他的左脚腕处被荆棘划了个口子,流出了鲜血。他把尸体放在汽车上,发动了汽车。汽车向前滑行了十来米,就掉下悬崖,栽到了大海里。很快就被海水淹没了。 这一带有在海底打捞珍珠蚌的潜水员。他们在潜水时发现了陆平原开的轿车,又从中把郑南峰的尸体打捞了上来,看到尸体的头上有枪洞,他们马上报了警。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8 11 田春达接到烟波镇派出所报告,说是在他们镇急流湾发现了一具被枪击致死又沉到海下的男尸,经查这是最近来到烟波镇的郑南峰。 因为南山公安局向各地公安部门发出协查通报,如发现被追查人员郑南峰踪迹,要立刻报告南山市公安局。所以烟波镇派出所发现郑南峰踪迹后马上向南山市公安局报告了。 接到报告后,田春达带领郝东、孟晓春立刻赶往烟波镇。 经查验,死者确实是郑南峰。烟波镇派出所所长刘方说,他们已经做了一些调查。郑南峰是8月3日早上乘坐一辆出租车去急流湾后被害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伪装的。有人看到过他,但他戴着假长发,连腮胡子浓密,又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看不清他的面目。但能看出他是青年男子,中等个,身材偏瘦,动作敏捷。我们按照叙述人的描述,给他画了个模拟图像。 田春达看着模拟图像想,这个伪装的出租车司机,很可能也是杀害**香的凶手。他追踪郑南峰到烟波镇,将他杀害了。这个人肯定与郑南峰夫妇有仇,必欲除之而后快。可郑南峰夫妇又不肯吐露隐情,致使先后被杀害。 派出所长又对田春达说:“那个伪装的出租车司机是用假身分证作抵押租的车。我们调查了这个身分证的主人,他是南山市人,叫李友,他说他的身分证前几天被偷了,他最近一直在南山市,没有去过烟波镇。经调查,他的话属实。” 在烟波镇做了一些调查,认定杀害郑南峰的凶手已经离开了烟波镇。田春达一行回到南山市。他们马上搜查了郑南峰的住处。郑南峰夫妇虽然买了新房,但还没有装修,所以仍住在原来租住的房子里。 刑警仔细搜查着,孟晓春发现了可疑情况,一堆旧报纸中,有些报纸被用小刀刻了些四方窟窿。田春达看了后分析说:“这被刻掉的字可能是用来粘贴匿名信了。郑南峰夫妇俩用这匿名信勒索富翁,用得到的钱买了新房。他们可能一次得逞野心膨胀,又再次用匿名信勒索富翁,富翁不堪忍受,便找杀手对这夫妇俩动手,先后杀死了他们。”刑警们听了都点头赞同。 田春达又说:“把这些刻掉字的报纸都带回去,可能能从中分析出匿名信的内容。”孟晓春应了一声把那些报纸都捆绑起来。 田春达继续说:“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一下破案方向,首先要寻找这个被勒索的富翁。他很可能是郑南峰夫妇熟悉的人。我们要有针对的进行调查。” 刑警们都点头。 12 按照田春达指出的追查方向,陆河川理所当然的被纳入了审查名单,而且是重点审查人员。因为他是富翁,又是**香夫妇熟悉的人。 可陆河川有确凿的不在现场证明。在**香夫妇被害期间,他在外地考察投资项目,并没有在南山市,也查不到他牵涉作案的蛛丝马迹。并且,没有发现他与**香夫妇有什么大矛盾。 田春达对部下说:“即或是这样,也不能放松对陆河川的注意,他也可能不直接参与对**香夫妇的作案,但会指使别人去做。 这天,田春达又与郝东到陆河川的公司做调查。走到公司门口,他看到陆河川将一个人送出公司大门,并小声对他说着什么。那人听着点头,又说:“哥,我走了,你回去吧。”然后离开。 田春达注视这个年轻男子,觉得他与烟波镇派出所画的伪装出租机司机图像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不是披肩长发,而是平头短发,没有连腮浓密的胡子。但身材和脸型有些像。 这时陆河川笑着说:“警官们又来搞调查了,真是辛苦呀。” 田春达说:“**香是你们公司的职工,为了揭开她被害的真相,我们就得多做调查,以取得更多的破案信息。” “我也希望你们尽快破案,以还我们公司职工**香一个公道。来,请进吧,我让人给你们准备茶水,饮料。”他又拿出盒还没开封的硬盒大中华香烟递给田春达,“田队长请抽烟。” 田春达摆摆手拒绝了,“我只抽红梅牌烟。” 三个人一起走进公司。田春达问陆河川,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你弟弟么?” 陆河川点头:“是我亲弟弟。” “他在哪上班呀?”田春达又问。 “在保镖学校当武功教练。” “噢?那他武功一定很好了?” “还行吧,两三个人不一定能打过他。” “看这小伙走路虎虎生风,我就觉得他是练家子。” “田队长火眼金睛呀。”陆河川笑说。 田春达笑说摆手“哪里,过奖了。”他又问:“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呀,说不定我们刑警以后搞武功训练还要请他指导呢。” “他叫陆平原。他哪里敢给你们刑警指导武功。你们刑警的武功那可是一流的,个个身手不凡。”陆河川笑答。 傍晚,田春达和郝东忙完了这次调查,离开陆河川的公司回家。路上田春达对郝东说:“我看陆河川的弟弟陆平原有些像烟波镇派出所画的伪装出租车司机。 郝东点头:“是有些像。” 田春达说:“我们要对他进行调查。” 郝东点头,“也许这是个突破口。” 章节目录 快速致富法9 13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保镖学校,找陆平原进行谈话。 田春达看着陆平原说:“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想了解什么你们就问吧。”陆平原很平静地说。 “你认识**香和郑南峰么?” 陆平原想了想,摇头:“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你最近去过烟波镇么?” “没有,我从来没去过那。” “8月20日你在哪里?做了什么?”田春达又问,这一天是郑南峰在烟波镇被害的日子。 陆平原回答:“那前后几天我去看望我的朋友陈源,他胃部动手术住院了。” “陈源也在南山市么?” “他在方圆市,我是请了几天假去那的。” “你有去方圆市的车票和住宿收据么?” “有。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我去给你们拿来。”陆平原说着起身。 看了陆平原拿来的车票和住宿收据后。田春达和郝东离开保镖学校。 返回刑侦支队的路上,田春达给陈源打了电话,陈源说陆平原说的话属实。 田春达对郝东说:“即或8月20日前后陆平原去了方圆市,看望了陈源,但方圆市距离烟波镇只有30公里,他完全有可能在这期间去烟波镇作案。” 郝东点头:“是啊,并不能排除陆平原作案的可能。” 田春达又提出新的想法:陆平原从方圆市前往烟波镇作案,必定会乘公交车或出租车,我们要去调查一下。于是重案一组分成两组,一组查方圆市开往烟波镇的公交车和出租车,另一组查烟波镇的公交车和出租车,两组都带着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人的画像,还带着陆平原的照片。 很快,调查有了发现。一名方圆市的出租车司机说:“8月18日他搭载一个顾客去烟波镇,这个人很像画像上的人。他戴着棒球帽,墨镜,连腮胡子,看不清面目。但他左脚腕上边有一处一寸来长的划伤,是新划的。如果你们现在找到这个人,他脚腕上估计还有伤痕。” 刑警对这名司机的帮助非常感谢,并马上返回南山市再次见陆平原。 田春达看着陆平原说:“你最近脚腕受过伤吧?” 陆平原听了这话一愣,接着恢复平静,淡淡地说:“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田春达说:“你掀起裤腿让我们看看伤。” 陆平原很不情愿地掀起左裤腿,露出伤痕。 田春达看到这伤痕一寸左右长,是新伤。他看着陆平原冷冷地问:“你8月18日乘出租车从方圆市去过烟波镇吧?” “没有呀,我说过我从未去过烟波镇。”陆平原很不高兴地回答。 “可方圆市的一名出租车司机看到你搭乘他的车在8月18日上午去过烟波镇。” “他看错了吧?或是看到的只是跟我相似的人。” “他说那人左腿脚腕上方有一寸左右的新划伤。现在你的左腿脚腕上方也有这样的新划伤痕。” “那也许是巧合吧?我确实没去过烟波镇。” “你要说实话,如果你确实去了烟波镇,是抵赖不了的,我们早晚会查清。”田春达严厉地说。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们可以调查么。”陆平原眼睛一横说。 离开陆平原后,郝东对田春达说:“这个陆平原硬是抵赖,还说划伤是什么巧合,那有这种偶然的巧合?!” “但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巧合。要想让他承认事实,我们还得做更多的调查,拿出过硬的真凭实据。” 14 田春达带着几个刑警又来到烟波镇调查。他们再次来到郑南峰被害的现场。田春达看着野草丛生的现场对刑警说:“我看陆平原脚腕上的伤口像是被荆棘类的东西划的,大家仔细在周围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荆棘留下了血迹。” 刑警们立刻在四周的野草中仔细检查。不一会儿,郝东叫了起来:“这颗荆棘上有血迹!” 田春达马上赶过去察看。一颗荆棘上有点点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了。田春达说:“这很可能是陆平原的血迹。把这颗荆棘带回去化验血迹。” 郝东马上将荆棘从根部割下,放入取样袋。 经过对荆棘上的血迹进行dna比对,证明这血迹就是陆平原的。 田春达又传讯陆平原。他盯着陆平原问:“你说实话,你去没去过烟波镇?杀没杀害郑南峰? 陆平原不耐烦地说:“我说了几次了,我没去过烟波镇,当然也没杀害郑南峰。” “可我们在烟波镇郑南峰被害现场的荆棘上,发现了你的血迹。应该就是你左脚腕被荆棘划破后留下的。这是dna比对鉴定书,你看看,在铁的证据面前你还有什么说的!” 在铁的事实面前,陆平原只好低头认罪。 田春达又说:“你是受你哥哥陆河川指使杀害郑南峰的吧?” 陆平原一挺脖子说:“我没受谁指使,是我一个人干的。” 田春达严厉地说:“你还撒谎!我们做过调查,你过去并不认识郑南峰,也跟他没什么过节,你怎么会杀害郑南峰?你哥哥的罪行你是包庇不住的!” 陆平原低头不吭声了。 陆氏兄弟受到了法律的处罚。郑南峰夫妇虽然没有受到法律处罚,但也下场可悲。君子爱财,但要取之有道。想快速致富可以,但要经过努力,走正当途径。走歪门斜道,必然会走入歧途,非但致不了富,还会身败名裂。 -------- 章节目录 圈套1 一 宾馆服务员陆梦华走出家门上夜班,一出平房小院的院门,她就看到继父开的出租车停在胡同里。继父也看到了她,向她叫道:“小华,上车吧,我送你到单位。”陆梦华说:“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吧,别影响你拉活。”继父打开了前车门,“你快上车吧,我就要到你们宾馆那去拉活,顺便。”陆梦华只好上了车,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一上车,陆梦华就闻到一股酒味,她厌烦地说:“怎么,你喝酒了?” 继父打了个酒嗝说:“晚饭时喝了点。” “你喝酒了怎么还能开车?下车,回家歇一歇吧。” “没事,现在天都快黑了,警察都回家吃饭了。” “你还是回家歇歇吧。”陆梦华说着就要下车。 继父一手拉住她:“没事,一会儿就到了。”说着就发动了汽车。 出租车二十分钟就开到了陆梦华上班的宾馆,停在宾馆右侧的停车场。陆梦华正要下车,继父一把拉住了她。他结结巴巴地叫:“小华,给我揉揉胃,我的胃又疼了。” 陆梦华厌恶地说:“你少喝些酒,胃就不会这么疼了。” 继父一把将陆梦华拉过去,叫道:“你就知道心疼你妈,我这个当爸的你就不放在心上!”他又满嘴酒气地说:“小华呀,你不想爸,爸可想你呀。来,让爸疼疼你。”他说着就抱住陆梦华。 陆梦华震惊了,她挣扎开,叫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继父又拉住她的胳膊,“你妈有病,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做那事了,憋得难受呀。小华,你就可怜可怜爸,疼疼爸吧。”继父又抱住陆梦华。 陆梦华又推开继父:“你喝醉了,在车里躺一会儿吧。”说着她要起身离开。 继父叫道:“你就别装纯洁了。你跟街道办主任早就做过那事。进了宾馆你又跟于部长做那事。你说晚上要加班,得晚回家,我跟踪过你,看到你根本没加班,而是下班后进了于部长的家。你能跟他们做那事,就不能满足我的需要?你要不听话,我就把你这些事?出去,看你在宾馆还怎么干!” 陆梦华震惊、悲愤,一时呆住了。跟那两个男人,都是被迫的呀!继父又上前抱住她,解她的衣扣。陆梦华用力挣扎,可继父将她抱得很紧,她的衬衫衣扣也被撕掉了,露出了粉红的胸罩和雪白的肚皮。继父眼睛红了,又撕扯她的胸罩。 悲愤使陆梦华热血上涌,就要冲出脑门了。她抓起车上的酒瓶,狠狠打在继父的后脑上。继父叫了一声,手松开了,接着瘫软在座位上。 陆梦华战战兢兢一摸继父的鼻孔,没有气了,他死了!自己竟然失手将他打死了!怎么办?她抬起头往车外看,看到了宾馆副总经理许萌萌的红色法拉利跑车。脑子里突然窜出个主意。那跑车停的位置得倒车挑头才能开出来。就把自己沾染的霉气传给豪门公主许萌萌吧。她看看四周,没看到人,就把继父的尸体拖下车,拖到许萌萌车的后边,脑袋正对着后车轮。然后她就进宾馆上班去了。 许萌萌发动红色法拉利跑车准备回家。她先倒车,可一倒车,车颠簸了一下,似乎压着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许萌萌心惊胆战地停下车,下车观看。这一看她吓呆了,被压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脑袋已经被车碾得变了形,肚子也压破了,露出了肠子。他满身酒气,想来是喝醉了酒倒在地上,让我的车给压上了。怎么办?许萌萌看看四周,没有人,开车逃走?那样太不道德了。何况自己的母亲就是被人开车撞成瘫痪的,肇事者逃跑了,但最后被查出,受到了惩罚。自己不能做那样的事呀。想想瘫痪的母亲也不能做那样的事。许萌萌打开手机报了警,然后等在路旁。 交通警察查看了事故,认定死者是酒后躺倒在地上,被许萌萌倒车压死的。但许萌萌也有责任,如果她倒车前仔细观察,也可以避免事故。交警部门让许萌萌与死者家属调解解决,如果死者家属满意了赔偿,问题就好解决了。许萌萌和母亲王虹来到医院病房,向陆梦华和她的母亲曲明春道歉,并商谈赔偿问题。 曲明春事先已经向陆梦华了解了一些许萌萌及其家庭的情况。许萌萌是东湖宾馆的副总经理,她从国外获得酒店管理硕士学位,回国后一年多就当上了东湖宾馆的副总经理。她提升这么快与他的父亲有关。她父亲是东湖宾馆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许云发。 母女俩经商议,决定向许家提出一系列赔偿要求。曲明春母女向许家提出的赔偿要求是:1、负责今后曲明春的医疗费。2、自己家棚户区就要拆迁了,要解决搬进新房前的居住问题。自己想要三室两厅的新房,搬迁费付购房费不足部分要由许家补贴。3、支付交通事故赔偿金八十万元。4、将陆梦华由临时工再恢复为正式工。 许家是只要不让许萌萌负交通事故的刑事责任就行,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了曲明春的赔偿要求。许萌萌了解到陆家的困难情况,深感同情,又深感愧疚,于是提出让曲明春母女在拆迁后住进新房前先在她家住。她家住着三层的小楼,面积有四百多平米,房间多的是。许萌萌还说曲明春身体患病,陆梦华上班时还可让许家的保姆帮忙照顾。曲明春母女点头同意了。 搬进许家,陆梦华和曲明春各自住进一间宽敞的向阳房间。许萌萌领着陆梦华参观了整个小楼。陆梦华感到这小楼的装修比五星级的东湖宾馆还要豪华。地板是进口的柚木地板,平整光滑如镜。墙壁贴着华贵的绸缎,典雅富丽。贴墙摆放着明亮的成套进口家具,与最新式最高档的家用电器一起闪着华丽的光芒。许萌萌的卧室有三十平米,两面墙都摆放着高大豪华的衣柜,有十几个门。陆梦华想,这里得摆放着多少高档时髦的衣物呀!她心里不觉又升起不平衡的感觉。许萌萌只比自己大一岁。却住着这么豪华的住宅,任着这样的宾馆高职。可自己却住在低矮、狭窄、潮湿的棚户屋里,当个宾馆小服务员。同在一片蓝天下,人生怎么这样不公平呢?这就是命么?但命运难道不能改变么? 陆梦华想要改变命运,第一件事就是要向侮辱、坑害自己的东湖宾馆人事部于部长复仇。 章节目录 圈套2 二 在许萌萌家居住后,陆梦华在下班后帮助保姆做饭,许家的人都夸她很会做菜。她还帮着收拾屋子,许家人又都赞许她勤快。跟许家人关系熟络了,陆梦华便向许萌萌倾诉了宾馆人事部长于仲欺负她、坑害她的情况―― 陆梦华考进东湖宾馆后分到餐厅工作,她工作特别卖力。只干了一个多月,就得到顾客的数次好评,餐厅的经理也几次表扬她。 可这一天,麻烦来了。宾馆人事部部长于仲突然叫陆梦华去他的办公室。人事部部长怎么突然找自己?有什么事?是好事还是坏事。陆梦华内心忐忑地走进于部长办公室。 四十几岁的于部长穿着讲究的西装,大背头纹丝不乱,显得很有派头。陆梦华见到他连忙深深鞠躬,又恭敬地站立。 “你坐下吧。”于部长微笑着说,又指指宽大写字台前的椅子。陆梦华小心地坐下。 “这一段你在宾馆工作感觉如何呀?”于部长问。 “很好,感觉很好。我喜欢这里的工作。” “嗯,听说你这一段工作表现不错。不过,你知道么?你能被录取,我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如果我这个人事部部长看不好你,你说你能被录取么?”于部长的眼睛盯住陆梦华。 “是。我知道的。我心里非常感激于部长的。”陆梦华只知道自己被录取了,并不知道于部长起了多大作用,但部长这样说,自己也只能顺着这么说。 “你知道就好。那你,想不想对我表示感谢呢?”于部长盯着陆梦华又说。 陆梦华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紧张。部长发话了,那一定是要表示感谢的。可怎么感谢呢?送礼物?得送什么样礼物呢?钱少了拿不出手,钱多,自己才干了一个多月,没挣多少钱呀。 于部长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微笑着说:“你才工作一个多月,没挣多少钱,家里又困难,感谢我就不用送什么钱物了。” “那要怎么表示感谢呢?”陆梦华想问又不敢问,心里七上八下。 “你呀,帮我做点儿事就行。明天下班后你到我家里做点事儿,我家就在宾馆后面,很近。”于部长很有意味地盯着陆梦华笑着说。 听到这话再看看于部长的脸,陆梦华似乎明白了。她心里一阵恶心,但她不敢表露出来。 “怎么样?可以么?”于部长又问。 陆梦华心里是相当不愿意,可又不敢说。这个人事部长可是得罪不起的呀。她下意识地点点头。 “好,那就这样定了。明天下班后你到我家里,我的手机号告诉你。”于部长让陆梦华记下了手机号。 陆梦华心思沉重地回到家。母亲这一个多月看到的都是女儿的笑脸,今天突然看到女儿阴沉着脸进家门,忙问:“你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看着不好,身体不舒服么?还是工作有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今天活多,有些累了。”陆梦华轻声说。 “噢,那快休息吧。先躺着歇会儿。”患病的母亲关切地说。 陆梦华进了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她内心沉重地想,明天去不去于部长家呢?去了,肯定没什么好事;不去,他可是人事部长,得罪了他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不用说升迁,就是现有工作也可能保不住。怎么办?自己这么个小弱女子能怎么办呢?也许,也许于部长只是要自己到他家帮着干什么活呢?是自己把问题想严重了。也许,这个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明天,就抱着对这百分之一可能的希望去于部长家吧。陆梦华在心里安慰自己。 第二天下班后,陆梦华心情忐忑地走进于部长的家门,似乎比应聘宾馆工作时还要紧张。 “我老婆带着孩子去国外探亲了,要去几个月呢,家里就我一人。很孤独呀。听说你做饭也有两手,请你帮我做晚饭呀。要不我一个人吃饭真是个麻烦。”于部长笑着对陆梦华说。 听到这话陆梦华心里一阵轻松,还真是那百分之一的希望。她连忙答应着走进厨房做饭。 陆梦华精心做了个滑溜里脊,一个红烧鱼,一个家常凉菜,一个蘑菇汤。端上桌后于部长就是一顿夸奖:“唉呀,色、香、味俱全呀,看来你还真是有两手呀。”他又拿出一瓶茅台酒,“这样的好菜就得配好酒呀。来,我们一起坐下吃喝。” “不了,于部长您好好吃喝吧。我要回家了。”陆梦华说着要走。 于部长拉住她,“那怎么行,你忙活半天,不吃饭就走怎么行。我一个人吃喝也没意思,来,坐下,跟我一块吃。”他把她拉坐在椅子上。陆梦华只好陪着了。 于部长给陆梦华倒酒,陆梦华连忙婉拒:“于部长,我不会喝酒,我就陪您吃饭吧。” “那怎么行,我一个人喝哪有意思。一块喝,这可是茅台酒呀,两千来块钱一瓶呢。” “我真不会喝,部长。”陆梦华仍笑着婉拒。 “喝两回就会了。你别扫我的兴,菜做得好我高兴,可扫我的兴就不好了。”于部长脸上的笑容没了。 见此情景,陆梦华只好拿起杯陪着喝了。 于部长越喝越高兴,每喝一杯也一定要陆梦华陪一杯。一瓶茅台酒渐渐喝得剩不多了。陆梦华喝得头晕眼花。 “于部长,我头晕,头晕……我要走了。”陆梦华吃力地说。 “别,咱们把这一瓶喝干了,剩不多了。”于部长摇摇酒瓶。 “我不行了,喝不了了,头晕。我得走了。”陆梦华吃力地站起来,可身体一摇晃,只觉得天旋地转。于部长连忙扶住她,“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回家。你头晕,我扶你躺一下。”他把她扶到长沙发上躺下。这一躺下她头更晕了,眼睛都睁不开了。迷糊中她感到有人揉她的胸,又用手解她的衣扣。她一下惊醒了,睁开眼,只见于部长一只手在揉她凸起的胸,另一只手在解她的衣扣。她吃惊地一下坐了起来:“部长,你、你要做什么?” “梦华,我早就喜欢你。从你应聘时我就喜欢你了。所以应聘时我给你打了高分。今天你给我做饭,又陪我吃喝我很高兴,你就好事做到底,再陪我睡吧。”于部长又伸手解陆梦华的衣扣。 “不行,于部长,我要回家。”陆梦华说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大门走去。 “你别走,陪陪我。”于部长上前拉住陆梦华。 陆梦华挣开,仍向大门走,“我要回家,回家。” “你要走出我家大门,就可能走出宾馆的大门,回不来了。你是知道我的能量的。”于部长在陆梦华身后喊道。 听到这喊叫,陆梦华下意识地站住了。 于部长走上前抱起陆梦华,把她抱进卧室,放到宽大的床上,又解她衣服的扣子。陆梦华没有反应,身体似乎麻木了,任凭于部长摆布。 脱-光了陆梦华的衣服,于部长爬到陆梦华的身上,疯狂地蹂-躏、发-泄……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陆梦华的手机响了。她接听手机,传来于部长的声音,只一句话:“今天晚上来我家。”听了这话陆梦华心脏一阵惊恐,接着又是一阵绞痛。自第一次被于部长侮辱后,她又被迫去了于部长家几次。可那是怎样的男女之事呀。于部长是个变态虐待狂。他用种种变态手法玩弄、折磨自己,每一次都使自己的身心受到极大伤害,好像是被上了一次酷刑。不,比酷刑还要严重,酷刑只是折磨肉身,而这种折磨使心灵也受到极大屈辱和惊吓。现在想到那变态的折磨,陆梦华身上就打冷战,心灵便电击般战栗。不行,我不能再去了,这种关系再继续下去生不如死。于是下班后她直接回家了。 她知道狠毒的于部长不会放过她,以后每天她都战战兢兢的上班,等待着报复的来临。就是在晚上,她也经常做噩梦,梦到受到了于部长可怕的报复,报复的情景有多样,每样都让她受尽屈辱,折磨。她惊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贴身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湿透。她有时甚至想,可怕的报复你快些来到吧,这样天天严重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真让人受不了呀!我的小心脏呀,都快要在惊恐中停摆了。 十天后,可怕的报复终于降到陆梦华头上。 这天午餐时间,东湖宾馆餐厅里宾客众多。陆梦华端着一个大盘红烧鱼送向宾客的餐桌。她快步走过一张餐桌,那餐桌坐着一个高个子衣冠楚楚的男人,他突然手臂一挥,打翻了陆梦华端着的红烧鱼。鱼和盘中油油的汤汁洒了那高个子男人一身。他大叫着:“哎呀,烫死我了!哎呀,你怎么不小心,洒了我一身,我这一身可都是新买的意大利名牌时装,要两万来元呀!” 陆梦华连忙说:“先生,是你挥手打翻了盘子呀。” 高个男人叫道:“明明是你不小心脱手翻了盘子,你怎么还敢侮赖我!你真是太不像话,颠倒黑白!” “我,我没有……”陆梦华委屈地小声说。宾馆规定不能顶撞宾客,她不敢大声申辩。但她在心里说,到底是谁颠倒黑白,事实在那摆着呀。 这时餐厅经理赶了过来,高个男人马上诬告。经理马上不问青红皂白责备陆梦华,让她道歉,并做出赔偿。 高个男人说:“我这身意大利名牌西装和皮鞋,加上烫了手的医疗费,你就赔我两万元吧,我也不向你多要。”他倒显出一付很大度的样子。 餐厅经理逼迫着泪流满面的陆梦华写了道歉书,又逼着她签了赔偿协议。陆梦华哭泣着想,这赔偿要自己大半年的工资呀。这一年自己和母亲要怎么活呀! 更可怕的是两天后,高个男子又到宾馆诬告,说陆梦华找到他,表示她不想拿出钱赔偿,而是想用肉体赔偿。这是对他的极大侮辱。也表明了她人格极其低下。 陆梦华哭着说她没有这样说,可高个男人一口咬定她这么说了。人事部于部长于是找来陆梦华,他黑着面孔,声色俱厉地对她说:“你先是脏污了宾客的高档服装,接着又想脏污宾客的高贵人格。你真是太卑鄙,太下贱了!我们这样非常注重名声的五星宾馆,绝不能留你这样的人,你被开除了。” 陆梦华知道现在申辩也没有用处,她已经陷入了于部长设下的圈套。 于部长又说:“考虑到你和我过去的关系,我给你留条路,你可以在宾馆当临时工。如果你考虑好了,表现也好,可以来找我,还是有恢复正式工的希望的。” 听了陆梦华悲愤地哭诉,许萌萌很气愤,但她说于部长是宾馆的元老,要处理他得父亲发话。陆梦华又找许云发谈了这个情况。许云发听了沉吟片刻后说:“于仲是宾馆的老人,宾馆建立时他就参与了。二十年来他也为宾馆做了不少贡献。要处理他得有真凭实据呀,这样他才能服气,也才能服众。”陆梦华说:“那我就想办法找来证据。”许云发说:“你要拿出真凭实据,我就好处理了。” 于仲得知陆梦华住进了许家,又回到宾馆工作了,一反过去的姿态,对她客气起来。见到她主动打招呼,笑脸相迎,还说好听的话。陆梦华想,你真是条变色龙呀! 这一天,陆梦华来到于仲的办公室。于仲见到她连忙站起笑脸相迎,让座后又给她倒上杯香茶。 陆梦华说:“于部长,我今天来是想要些赔偿。” “赔偿?”听了这话于仲有些惊讶。 “是啊。你的变态性行为给我身心造成很大伤害,我现在睡觉经常做恶梦,有时惊恐得直打哆嗦。你不应该给我赔偿么?以后我拒绝了你,你又设陷阱坑害我,冤枉我,让我被迫赔偿客人两万元,还把我开除了。你不应该赔偿我么?” “我,我过去是对不起你,现在,请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待你。你要的赔偿我也给,我给你五万元赔偿,行了吧。”于仲尴尬地说。 “五万不行,再加一倍吧。”陆梦华盯着于仲说。 于仲一愣,脸板了起来,但马上又浮出笑容,“好,就按你说的,给你十万,让你彻底消气。” “好,你明天就把这笔钱打到我的账户里吧。” “好、好。你消消气,以后我们好好相处,有什么事我会关照你的。”于仲点头哈腰。 陆梦华心里想,以后?怕是没有以后了。她的背包中有一个借来的小型录相机,透过背包挖好的小孔,把这次谈话的情景都录下来了,这就是真凭实据呀! 过后陆梦华把录相放给许云发看。许云发看后阴沉着脸说:“想不到这小子真干出这种事。” 陆梦华说:“我还听说于仲对其他在宾馆工作的姑娘也做过同样的事。这样的祸害,如果留在宾馆,还有姑娘可能遭殃,宾馆的声誉也会受影响。” 许云发沉默片刻,说:“这事我会看着办的。你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陆梦华点点头。 许云发将于仲叫到总经理办公室,对他说:“你干的阴损事让人告发了,而且有真凭实据。” 于仲低声问:“是陆梦华告发的?” 许云发说:“这你就别问了。考虑到你是宾馆的老人,我给你优厚的退职费,你到别处另谋高就吧。” 于仲点点头:“总经理,我给你添麻烦,给宾馆抹黑了。我对不起你。”他站了起来,向许云发深深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把于仲这个坑害人的色狼收拾了,陆梦华感到出了一口气。她觉得命运确实有了转折,欺负她的人现在被她收拾了;一个小服务员可以扳倒宾馆人事部的大部长。她又想,自己之所以能做成这事,是因为利用了总经理手握的权力。今后自己要想出头,要想有更好的命运,就要利用好别人的权力,或是自己也拥有权力。 但是命运这东西,它就像天气时好时坏,有时晴空万里,有时又大雨滂沱。陆梦华刚刚进入艳阳天,不久又进入了阴雨天。 章节目录 圈套3 三 许云发下肢瘫痪的老伴王虹去疗养院疗养了,她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疗养。许萌萌晚上也去陪伴母亲了。陆梦华的母亲仍在住院治疗。保姆做完晚饭有事回家了。晚上许家就只剩下许云发和陆梦华两人。 吃完晚饭,许云发把陆梦华叫到自己的卧室。他笑望着陆梦华说:“小陆,于仲被处理了,你这回出气了吧,高兴了吧?” 陆梦华感激地说:“谢谢总经理帮我报了仇,出了气。” 许云发笑看着陆梦华说:“那你要怎么感谢、报答我呢?” 陆梦华听了这话一愣,这话似曾相识呀。她想了想说:“我要在宾馆努力工作,在家里也好好干活,照顾好总经理和夫人。” 许云发笑着点点头:“好,那你现在就给我按摩一下脖子和肩膀吧。我今天工作得很累,你帮我放松一下,解解乏。” “好。”陆梦华给许云发按摩起来。 按摩了一会儿,许云发笑说:“想不到你还很会按摩,给我按摩得很舒服、很解乏。” 陆梦华微笑着说:“我母亲身体不好,长期患病躺在床上,我经常给她按摩,所以就会了一些。” “好、好,你是个孝女呀。”许云发微笑着拍拍陆梦华的手。 片刻后许云发抓住陆梦华的手,笑说:“你这手真柔软、真温暖呀,按摩我的身体真舒服。”他又抚摸着她的手说:“你这手还细嫩、光滑,手指细长,真是双好手呀。” 这时陆梦华感到情况不妙,她抽出手说:“总经理,今天就按摩到这吧,我还要去洗衣服。”说完她就要走。 许云发拉住她,“别忙着走,我还想继续按摩呢,我躺到床上,你给我按摩一下全身吧。”说着他就脱去外衣裤躺到床上。 陆梦华犹豫,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如果走了,会让总经理不高兴。如果按摩下去,恐怕会出危险…… 许云发向她招手,“快来呀,给我全身按摩,你好好照顾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陆梦华只好走过去,坐到床边,给他按摩胳膊、腿。 按摩了一阵,许云发说:“我今天晚上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你给我揉揉肚子吧。”说着他就拉起汗衫,露出白胖的肚皮。 陆梦华这时站起说:“对不起总经理,我,我不好意思做这个,你,你自己揉揉吧。” 许云发拉住她的手,说:“你也知道我守着个瘫痪老婆,不能办什么事。我很苦闷呀。你到床上陪陪我,好么?我不会亏待你。”说着他就把陆梦华向床上拉。 陆梦华挺直身子说:“总经理,这个我实在不能陪你。我前段被于仲伤害过,现在很怕接触男人。对不起。”说着她挣出手。 许云发又拉住她的手说:“我在床上很温柔、很体贴的。你好好照顾我,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在经济上,在升职上,我都会照顾你。” “可我实在不能陪你。请你原谅。你有权、有钱,找什么样女人都能找到,请换个女人吧。”说着陆梦华又挣出手要走。 许云发又拉住她手,“可我现在喜欢你,就想要你。你听我的话好么,事后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或是给你买贵重首饰。以后还会帮你升职。” 陆梦华说:“我现在实在不能做这个,我心灵受到很大伤害,想想就害怕、难过、痛苦。我不能,求你放过我吧。”说着她转身就走,头脑中想,你们有钱有权的男人就都要随意玩弄我么?我是一个可以随便供你们玩弄的玩具么?你女儿也是个姑娘,可活得那么高贵,高傲,像个公主。可我却要做一个被男人随意玩弄的下贱女人么?想到这她泪水夺眶而出。 她已经走到屋门前,这时许云发在背后喊道:“你回来,我今晚真的很孤独,苦闷,你不上床,我们坐着喝杯酒聊聊天好么?”说着他下床穿睡衣。 这样陆梦华就不好拒绝了,她想,我喝点酒,聊一会儿就走。如果这都不做,以后怕总经理真的对自己生气了。 许云发走到屋内的一个精致的玻璃柜前,拿出酒瓶倒了两杯酒坐到茶几前,笑对陆梦华说:“我喝红酒,给你倒杯蓝莓酒,蓝莓酒甜,劲又小,适合女人喝。”他又指指茶几上的点心碟和水果碟,这是保姆每晚要给他预备的。“来,我们边喝边聊。” 许云发问了些陆梦华在宾馆工作的情况和看法。陆梦华小心回答着。但她突然觉得头晕眼花,接着就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知了。 陆梦华清晨才醒来,她睁眼看看,见自己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躺在身边的许云发也光着身子,打着鼾沉睡着。她知道自己上了许云发的当了,他肯定在给自己的酒中下迷药了。最终自己还是被他玷污了身体。屈辱、悲愤涌上心头,眼泪又夺眶而出。怎么办?去告发许云发?可他是带套做的,而且处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是个老手。没有证据,他有钱有势,想告倒他很难呀,搞不好打不住狐狸,反惹一身臊。那就只好先忍着了,一边忍着一边利用许云发。 许云发醒来了,陆梦华立刻哭泣起来,说:“总经理,你怎么可以这样?” 许云发说:“我,我是太喜欢你了,太想你了,才这样。我说了,我不会亏待你的。”他说着拿出支票簿,给陆梦华开了五万块钱。 陆梦华说:“我还想学习,提高。” 许云发说:“可以。我给你花钱安排到相应学校学习,每天你可以半天学习,就学习企业管理和酒店管理,为以后升职做准备。你好好学习,好好工作,我尽快给你升职。” 陆梦华这才停止了哭泣。 章节目录 圈套4 四 数日后的一天晚上,许萌萌在一家人聚餐时宣布了一个消息:“爸、妈,你们总催我交个男友,我现在交上了。明天带来给你们看看。” 许云发和王虹一听,喜笑颜开,许云发问:“好,好呀。他是做什么的?” 许萌萌说:“他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不久,现在是丽都大酒店的总经理助理,名字叫米宁。” 许云发点头:“是丽都大酒店米总的公子,我听说过。” 王虹笑问:“他长得什么样,你说说。” 许萌萌说:“个子挺高,差不多一米八。爱运动,很强健。面孔也很英武,有男子汉样。” 王虹笑说:“那不错呀,我女儿挺有眼光呀。” 许萌萌笑说:“那是呀,你女儿也不弱,能没眼光么?” 许云发哈哈大笑。“拿茅台酒来,我要喝两杯。” 陆梦华听了许萌萌的话心里却一震,这个米宁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当时是好朋友,关系很密切。可高中毕业后,自己因为家境不好,找了工作,没有上大学。而米宁上了重点大学,又出国留学,两个人就渐渐疏远了。 第二天晚上,许萌萌将米宁领到家中吃晚饭。米宁穿一身浅色西装,锃亮的高档浅色皮鞋,显得英姿勃发。许云发和夫人高兴地接待他,视若贵宾。 看到陆梦华米宁愣住了,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梦华说:“我家拆迁了,暂时住到了这里。” 许萌萌惊奇地问:“怎么,你们认识?” 米宁说:“我们是高中同学,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又见面了。” 坐到餐桌上,许云发夫妇都热情地招呼米宁,让他多吃菜。显然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是满意。许萌萌也极热情地给米宁夹菜,倒酒,陪他聊天,毫不掩饰地显示着对他的喜爱。 陆梦华在一旁看着心里酸酸的。她想,如果不是我的家境太差,如果我也能上大学,我的家境好些,也许眼前这个亮眼的白马王子就是我的。你许萌萌年龄跟我差不多,为什么就这么步步通畅,事事顺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不是因为你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爹。想到这她心里除了泛酸外,还添了些不平之气。她默默地低头吃完饭,然后离开了。她不想继续看许萌萌对米宁那甜腻腻的样子。 陆梦华想不到两天后米宁给她打来电话,邀她晚上到吉利饭店吃饭。下班后她来到吉利饭店,在高中时米宁曾请她在这吃过饭,高中毕业后她就没来过这,现在进来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这个饭店是个做普通菜肴的小型饭店。米宁要了一个锅包肉,一个酸菜鱼,一个黄瓜拌粉皮。陆梦华笑说:“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菜。” 米宁笑说:“记得,当然记得。”他又要了瓶红酒,两个人吃喝起来。 米宁说:“高中时的友谊我一直记在心上,想起来就很温暖,就很怀念。可高中毕业后,我们分开在两地,我学习忙,你工作忙,渐渐联系就不多了。现在又见面了,很好啊。以后我们还是要老同学、老朋友常来常往。” 陆梦华说:“我也常怀念高中时相处的情景。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又吃喝了一阵,两人都有些耳酣眼热了,说话也更放松起来。米宁看着陆梦华说:“梦华,我刚才说很怀念我们高中时的友谊。现在借着酒劲我再跟你说说内心深藏的话,在我心中,对你的感情要比友谊更深些,你就是我心中的初恋呀。我曾幻想娶你为妻,与你共同生活一生。可,高中毕业后,毕业后……” 陆梦华接道:“我知道,以后你看到我们的地位相差太悬殊,就……这个我能理解。人么,都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不能靠幻想过日子。不过,你今天说我是你的初恋,我也很感动。米宁哥,我也说心里话,你也是我的初恋,我有过嫁给你的梦想,可我知道这只能是深藏在心中的梦想,现实中不可能实现。” 米宁突然伸手握住陆梦华的手,“梦华,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心里真的很喜欢你……” 陆梦华有些惊讶,她抽出手来说:“米宁哥,过去我们是同学情,朋友情,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你现在有了许萌萌……” 米宁把杯中还有一半的酒一口喝干,又一把抓住陆梦华的手,“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父母都外出了,家里今晚只有我一人,咱们吃完了去我家再好好聊聊……” 陆梦华抽出手:“米宁哥,你有些喝多了。我们只能是同学的友谊了,你已经有了许萌萌,就是没有她,我们也不能走到一起,我们的地位、家境相差太悬殊了。吃完饭,你就打车回家吧,我也得回家照顾重病的母亲。” 米宁很失望地看看陆梦华,把瓶中剩下的酒都倒进杯里,又喝下一大口。 这以后米宁就时常来许萌萌家,见到陆梦华也打招呼聊几句,但再没有很亲近的表示。 又一天晚上,米宁邀许萌萌到电影院看电影。电影院里人很少,米宁拉着许萌萌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电影是一部美国情爱大片,里面有不少情爱缠绵的情节。看到激情处,让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这时米宁伸出手臂,搂住许萌萌的肩膀,许萌萌小鸟依人一样地靠在米宁的胸前。 米宁又伸手抚摸许萌萌,许萌萌仍温顺地承受着。抚摸了一会儿,米宁又把手伸到许萌萌的衣服,想伸进里边。这时许萌萌伸出了手,阻挡米宁。“米宁哥,不要,不要这样。” 米宁情急地说:“萌萌,我想,让我摸一下吧。”说着他又要把手伸进。 许萌萌再次阻挡他:“米宁哥,不要,你放开我吧。我现在不要这样。” 米宁情急地说:“那看完电影,我们到附近宾馆吧,我很想,很想跟你亲热一下。” 许萌萌轻声说:“不了,在结婚前,我不想这样。” 米宁说:“你怕什么呀,现在男女谈恋爱时不都这样么,没关系的,反而更能加深两人的感情。” 许萌萌说:“可我不喜欢这样,结婚前我不想出大格。看完电影,我要回家了,请你理解我,原谅我,米宁哥。” 米宁听了这话很是失望,可他知道,也不能硬来,那样会适得其反。他只好放开许萌萌,坐直身子继续看电影。 看完电影,米宁开车将许萌萌送回家,然后闷闷地回到自己家。 父亲米海生见儿子回来了,让他到书房谈话。 到书房坐定,米海生对米宁说:“我今天要跟你谈一个重大机密问题。” 米宁一听这话,有些紧张起来,他正襟危坐等着父亲继续说。 米海生继续说:“我在东湖宾馆的内线打探到,东湖宾馆有严重的偷税行为。许云发长期造假账瞒骗税务部门,而他造假账的证据也就是真账本就藏在家中他卧室的保险柜里。”米海生喝了口龙井茶继续说:“如果我们拿到证据,就可让许云发吃牢饭,最少要关十五年以上。而且他还要赔付偷税数额,并要支付此数额五倍的罚款。这总共得超过上亿元。许云发把大笔流动资金都买了股票,又被套牢了,要赔付应付税金和罚款他只能低价出卖宾馆。我们乘此机会收购东湖宾馆,这样既消除了这个长期的竞争对手,又扩大了我们的事业。” 米宁听了这话吃了一惊:“爸,可许萌萌现在是我的对象呀。我们这样做,也害了她呀。” 米海生冷笑了笑,“古今成大事者都不能心慈手软,都要能杀伐决断。你看《三国演义》里面那些大人物,都很会运用权谋,或者说阴谋,都不心慈手软,都能杀伐决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一定抓住这个机会,打垮这个主要竞争对手,就势扩大事业。过去我们家的事业能一步步发展起来,你爸爸我也是用了不少权谋,也是一次次杀伐决断,才有今天。”说到这他又喝了口茶,看着米宁说:“如果我们收购了东湖宾馆,就由你来做总经理。至于许萌萌么,你们相处时间也不太长,感情也不能说很深,你就不要太挂在心上了。你有了大事业,何患无妻呀,聪明美丽的姑娘,会排着队找你呢。” 米宁听到这知道此事爸爸是非做不可了,自己想拦也拦不住,那就只能顺水推舟了。于是他说:“此事爸既然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听从爸的安排。” 米海生点点头:“好。不过要完成这件大事,还需要儿子你出些力。” 米宁问:“需要我做什么呢?” 米海生说:“关键是要得到许云发偷税的证据,也就是他藏在家里保险柜里的账本。你现在能经常出入许家,就想办法把许云发藏在保险柜里的账本搞出来吧。” 米宁想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点点头:“爸,我会努力办的。” 米海生赞许地颔首,“儿子,我已经年近六旬,以后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的,你就努力做吧,其实都是为你自己做呀。” 米宁恭敬地回答:“是,儿子知道了。” 回到自己卧室,躺到床上,米宁的大脑仍在思考着刚才的问题。许云发夫妇对自己很热情,每次到他家都盛情招待。许云发出差到国外还给自己买回贵重的手表。许萌萌对自己也是小鸟依人般的温存,除了没有跟自己上床,其它的事都顺着自己。现在自己却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了,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想到这米宁内心很是酸楚,又很内疚。可是这事爸爸决心已定。即使自己不下手父亲也会下手。也许干事业就像父亲说的那样,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古人也说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自己只能按父亲说的做了, 可要从许云发卧室的保险柜中窃取账本,不是容易事呀,该怎么做呢?米宁想来想去,想到了陆梦华。她住在许家,应该比自己更容易下手。可她能愿意做这种危险又不太仗义的事么?得想法说服她呀。想什么法子呢?米宁想到半夜才迷糊过去。 这天,陆梦华又接到米宁电话,约她晚上吃饭。陆梦华推脱,可米宁说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请她一定应约。陆梦华只好答应了。 这次米宁在一个高档饭店订了一个包间,陆梦华想,看来米宁真是有重要的话要跟自己说呀。 米宁要了一盘松鼠鳜鱼,一盘红烧海参,又要了两个素菜,一盆蘑菇汤。两个人吃了起来。 吃了片刻,陆梦华笑问:“你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呀。” 米宁便小声把父亲要他窃取许云发卧室账本的事说了。 陆梦华听了很震惊,这可是让许家凤凰变麻雀的事呀,甚至比变麻雀更严重。她小声地问:“这么重大机密的事你为什么跟我说呢?” 米宁说:“因为你就住在许家,接近许云发更容易,窃取他保险柜中的账本也比较容易。” 陆梦华听了有如响雷轰顶:“你,你怎么想到让我做这事?你觉得我会做这事?” 米宁说:“会重重报答你的。事成后,可以让你任东湖宾馆的副总经理,我也会娶你做妻子,你知道,我一直是很喜欢你的。今后你事业上会飞黄腾达,婚姻上也会很幸福美满,你会成为有钱有势的贵夫人。进入上流社会,成为社会名流。这不就是你一辈子想要达到的目标么?” “这事重大,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陆梦华回答。 “好,你就好好想一想。咱们下边就放松地好好喝酒,吃菜,饭后你回家好好想。”米宁说着举杯与陆梦华碰杯。 陆梦华回到家,躺在床上思索起来。该不该做米宁让做的事呢?想想自己与许家的关系。自己起初在交通事故事件中是亏欠许家,对许家有愧疚。之后许家让自己和母亲搬进许家,对自己和母亲是有关照的。可之后许云发借权势玷污了我,霸占了我,是有仇的。那么,我现在收拾许云发,揭穿他偷税的秘密,也是应该的,是合理的报复。再者,这是自己翻身的最好机会,如果错过,终身可能再也遇不到了,所以不能错过。 不久,机会来了,王虹又去疗养院了,许萌萌晚上去疗养院陪母亲。许云发又把陆梦华叫到他的卧室,让她给他按摩。按摩后陆梦华给许云发倒了杯饮料,她悄悄在饮料中掺入了安眠药粉。喝完了饮料许云发拉陆梦华上床,一番云雨后他又累又困很快睡着了。陆梦华悄悄摘下他裤子上的钥匙,插进保险柜的锁眼,又用搜集来的各种信息对保险柜上的密码。先是对许云发使用的各种电话号码:手机号码,家中座机,办公室电话。都没对上密码。她又用王虹的手机号、许萌萌的手机号对密码,也没对上。她再用许云发的生日、王虹的生日、许萌萌的生日对密码,也没对上。陆梦华有些着急了,这时许云发哼了一声转身,吓了陆梦华一跳。她回头看,只见许云发仍然酣睡着,这才放下心来。她又耐着性子继续对密码,当对到许云发母亲生日时,密码对上了,保险柜门打开了。她取出保险柜中的账本。立即赶到米宁家,交给米宁。米宁第二天上午就把账本交到法院,控告东湖宾馆的严重偷税罪行。 许云发被公安部门逮捕,为了还上巨额欠税和罚款,他不得不答应米海生的提议,把东湖宾馆低价转卖给了米海生。 许云发还欠了银行不少贷款,银行催款,他不得不把股票和豪宅也低价出卖给了米海生,还上贷款。由于许云发及时还了欠税和罚款,被从轻判了八年徒刑。 章节目录 圈套5 五 许萌萌和母亲哭着搬出豪宅,租了个小屋住下。看看眼下又黑、又潮、又窄小的出租屋,回想刚刚离开的宫殿般的豪宅,许萌萌感觉一下从天堂落入了地狱。晚上老鼠吱吱叫着在地上窜来窜去,吓得她捂着被子睡不着觉,眼泪直落了一夜。 母女两个需要付房租,需要吃饭生活,母亲还要吃药,父亲那边也不时要送些生活用品。可许萌萌没了工作,她们没有了经济来源。许萌萌四处找工作,可东湖宾馆垮台的事媒体报导了,各单位知道她是许云发的女儿,都不敢接收,怕惹上麻烦。许萌萌三伏天奔走各招工单位找工作,又热又累。走过一个冷饮店,看到了她最喜欢吃的冰淇淋,她下意识的掏出钱包想买,可看看冰淇淋十元钱的价格,她只掏出一元钱买了瓶低价纯净水。家里现在是罗锅上山前(钱)紧呀。 许萌萌和母亲只能靠出卖身上的首饰度日。可母亲因为原本身体就残疾,现在又急又气又伤心,犯了心脏病住院了。医生检查后说要进行心脏手术,这一下又要花一大笔钱。哪里还有钱呀?吃饭都要没钱了! 怎么办?怎么办?许萌萌急得晚上到东湖边一个僻静处痛哭。哭泣了两个多小时,眼中的泪水哭干了,身上也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办法还是想不出来。她绝望了,向湖里走去……湖水冰凉,她的内心也冰凉……当她走到水淹没胸处时,公园的一个保洁员借着月光发现了她,冲入湖中把她救了出来。 媒体又报导了这件事。米宁看到媒体报导后来到许萌萌家。 听到是米宁来了,许萌萌不肯开门,让他马上离开。米宁坚持,说他只说几句话就走。见米宁在门外纠缠不走,许萌萌担心让新邻居们看到不好,就打开了门。 米宁说:“许萌萌,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到湖里去?你还这么年轻。” 许萌萌气愤地说:“这你为什么要问我,你心里最清楚,还不是你们家造成的。” 米宁说:“这,这只是我父亲的决定。何况,如果许叔叔做事没有漏洞,也不会有这个结果。” 许萌萌怒目圆睁:“到这里了你还这么说,你是来气我的么?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米宁连忙说:“对不起,我刚才说多了,请你原谅。我这次来,是想帮助你的。伯母过去对我很好,她现在要手术,付费有困难,我想支付这笔费用。” 许萌萌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如果这样,母亲手术费这个难题就解决了。但她倔强地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要自己解决母亲的手术费。” “可我知道你现在经济非常困难,手术又需要一大笔费用,你就不要倔强了,否则耽误了你母亲的治病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许萌萌沉默了。如果真的耽误了母亲的治疗,那我这个女儿太对不起母亲了。片刻后她说:“好吧,我就接受你的建议。不过,我只是借你的钱,我以后要还给你的。” “你真是倔强呀,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怎么还这笔钱呢,你连工作都没有。”米宁看着许萌萌说。 “我正在努力找,会找到的。” 米宁说:“我再说我这次来的第二个目的,你可以回到东湖宾馆工作,但因为你是处理出去的,回来后要从基础干起,干好了我会提拔你的。” “你为什么这么关照我了?”许萌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米宁。 “我们毕竟谈过一段恋爱么。还是有些老感情么。” 哼,这时候还谈什么老感情!许萌萌心里想。她说:“我还是努力在别处找工作。” “你真是倔强呀,我算服了。”米宁感叹。他又说:“那就这样吧,不过,你要实在找不着工作,还可来东湖宾馆。”说完他起身告辞。 许萌萌又找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时米宁又来找她,劝她还是到东湖宾馆工作。他说你回到宾馆工作,会对宾馆有好处的,你也会因此得到较多的报酬。 许萌萌有些奇怪地问:“我回东湖宾馆工作,会对宾馆产生什么好处呢,又怎么会得到较多报酬呢?” “你回来后就会知道,我说的应该没错的。” 迫于生计,又急着还母亲治病欠下的债,还带着些好奇,许萌萌同意回到宾馆工作。米宁也确实让她从基础干起,让她当了宾馆餐厅的服务员。 许萌萌由于被媒体报导过数次,已经成了新闻人物。这个美丽的前东湖宾馆副总经理回到东湖宾馆当餐厅服务员,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不少人就为了看她而来到东湖宾馆餐厅进餐。宾馆餐厅的宾客数量一下增加了两、三成。米宁的估计是对的,许萌萌回到宾馆,确实给宾馆带来了好处。 来看许萌萌的宾客有的对她称赞:“这许萌萌不愧是富贵人家长大,就是当服务员也有种贵族小姐的味道。”“这许萌萌还真有钢条,从富家大小姐,宾馆副总经理成了餐厅服务员,可你看她应对自如,神色从容,身经大难有静气,不简单,不简单呀。” 听了这些话,许萌萌心里挺受用,苦涩的生活似乎有了些安慰。 也有的宾客嘴损,说些不太中听的话:“这许萌萌过去穿着高档时装,摆着副总的架子在宾馆里晃来晃去,现在却在餐厅端盘子,收拾桌子,低三下四侍候人,真是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呀!”“俄国闹红色革命时不少贵族娇小姐逃到咱们市,为生活所迫,只好屈尊到酒店当服务员,舞女,还有的当了妓女,这许萌萌就跟她们差不多呀。” 听了这些话,许萌萌心里像针在扎。当她忍耐着,装没听见。服务员不能与宾客顶嘴,更不能与宾客争吵,这是宾馆的规定,这规定还是她当副总经理时制订的,现在自己不能违犯呀。 更有些痞子类的食客,对许萌萌说些羞辱、讽刺的话,做出些调戏的举动。 “嘿,这小妞当服务员还真挺有味,咱们得好好使唤使唤这前副总,大小姐,那感觉肯定不一样。喂,五号服务员,五号大妞,给我们哥几个上点水。” 许萌萌镇静着自己,拿着茶壶给他们的茶杯里续水。 片刻后那个桌子上的另一个年青人又喊起来:“喂,五号大妞,给我们拿些辣椒油来,动作快点!” 许萌萌送过去辣椒油,又一个小青年调笑着说:“嘿,你快步走的样子还挺好看,莲步生风啊,再给我们送点儿蒜末来,让我们再欣赏一下你的美妙莲步。”一桌人听着都笑了起来。 另一小伙说:“得了,哥们,人家过去可是豪门大小姐,是这宾馆的副总经理。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一个劲折腾人家。” “我不管过去,她现在不是服务员么,那就得侍候咱们,咱们花钱了,就有这份享受。” 许萌萌听了这些话心如刀割,但她强忍悲愤,在心里念叨:“百忍成金,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忍耐。”她面色平静地给这一桌送来了蒜末。 这一天,一个更大的羞辱来临了。许萌萌拿着抹布要去擦桌子,走过一张餐桌旁,那桌的男宾客似不经意地一伸脚,许萌萌一下踩到他的脚面上,险些栽倒。她站稳身子,那男宾客喷着酒气说:“你怎么不看着点儿,把我脚踩得这个疼,新皮鞋全踩脏了,你得给我擦干净!” 许萌萌心里怒气上涌,明明是我走到这你一伸脚,险些将我绊倒,你不向我道歉,反怨我踩了你的脚,还让我擦鞋,真是太气人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争辩,因为顾客如果不讲理,这事也争辩不明白,反而让自己破了宾馆的规矩。她强忍着愤怒,掏出餐纸弯下腰给男宾客擦鞋,那男宾客却淫笑着说:“不愧是出身高贵的大小姐,这身条真窈窕,这撅起的屁股真好看。”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许萌萌撅起的屁股。 许萌萌又羞又气,怒血上涌,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当她直起腰时,男宾客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许萌萌仍忍耐着抬腿要离开,男宾客却拉住她的手,“你屁股上有灰,我再给你拍拍。”说着他又举起手要拍,许萌萌的脸涨红了。这时站在大门口的男保安吴铁跑了过来,双手抓住男宾客的两只胳膊,“顾客,请你放尊重些。”男宾客要挣扎,吴铁稍一用力,“哎哟!”男宾客叫了起来。吴铁低声说:“我练过铁砂掌,你不要乱动。”许萌萌乘机离开,又对吴铁说:“你放开他吧。” 之后许萌萌对吴铁说:“谢谢你刚才的及时援助呀。”吴铁说:“没什么,你过去也帮助过我呀。”在许萌萌当副总经理时,吴铁的母亲得了重病,许萌萌特批了吴铁的假,还给了他一些钱。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圈套6 六 许萌萌工作中能忍耐,又勤快、认真,很快得到内部人员和宾客的好评。米宁每月都给她一笔丰厚的奖金,对她笑说:“你在餐厅工作,餐厅收入增加了不少呀。应该多给你奖金。”许萌萌着急还债,也就收下了。 情人节的晚上,下班时间到了,许萌萌正准备回家,这时手机响了,餐厅经理顾宇让她去他的办公室。 进了顾宇办公室,只见他的办公桌上摆着瓶白酒,还摆着烧鸡,油焖大虾等食物。 顾宇神色暗淡地说:“前几天我相处六年的对象跟我拜拜了。我对她是一心一意呀,可她遇到有钱的男人,撒手就把我甩了。今天是情人节,我好孤独,好寂寞呀。” 许萌萌坐在桌子旁边,默默听着。 顾宇接着说:“萌萌,今晚我想请你陪陪我,要不我孤独呀,难过呀,心里难受……” 许萌萌心想,你失恋了孤独难受,怎么不找个男的陪你呀,或是再找两个人,让我一个年轻姑娘陪你,这合适么?但她不吭声,顾宇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不能得罪他呀。 顾宇给两个杯子倒酒,许萌萌说:“我不会喝酒呀,白酒更不行,你就一个人喝吧,我陪你吃几口。” “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请你来,就是要你陪我喝呀。”顾宇说着把倒进杯中的二两来白酒一口?了。又对许萌萌说,“你也喝,不能多喝,少喝么。” 许萌萌说:“你别喝那么急呀。你也不要太难过,天下女人有的是呀,走了一个,你还可以再找嘛。” “再找?这个处了六年说跑就跑了,我心都冷了,冷若冰霜呀。”说着他往杯中倒酒,又一口?干。“萌萌,你喝,你也喝呀。” “我不行,不会喝。” “那也得喝点儿呀,喝点儿……” 许萌萌只好拿起酒杯喝了一点儿。 “来,吃菜。”顾宇拿起筷子给许萌萌夹菜。 吃了几口菜,顾宇又倒酒一口?干,这就半斤白酒下去了,由于喝得太急,他的脸涨红了。酒劲上来了,顾宇说话也放开了。“萌萌,我想跟你说点儿心里话。”他有些发红的眼睛盯住许萌萌。 许萌萌避开他的眼光,夹了口菜吃。 “我,我早就喜欢你。不,应该说仰慕你。在你当副总经理时,就,就仰慕你。”顾宇有些口吃地说。 “我有什么可仰慕的,一个普通人。”许萌萌淡淡地说。 “你可不普通,你有高贵气,有公主味,让人,让人仰慕、渴慕。” “还公主呢,我现在只是个服务员,天天侍候别人。” “你当服务员也跟别人不一样,仍然是高贵,是只,是只遭了难的小天鹅。还是让人仰慕,还,还让人同情。” “我现在哪是什么天鹅,我就是只丑小鸭。” “你怎么能说丑?你美得迷人,太迷人了。我就是你的迷,你的粉丝。我被你迷倒,迷倒……”说着顾宇竟跪倒在许萌萌面前,“我被你迷倒了,迷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许萌萌连忙说:“你不要这样,快起来,起来。” 顾宇却一下抱住许萌萌裙下赤裸的小腿,“我被你迷倒了,迷倒了。” 许萌萌拉顾宇的手,叫道:“你起来,你不能这样!放开我!” 顾宇却抱住许萌萌的腿不放,还亲吻许萌萌的腿,嘴里哼叽:“我被你迷倒了,你太迷人了,迷住了我……”他的手又向许萌萌的裙中伸去。 许萌萌又羞又气,大声叫道:“你怎么能这样!你疯了!快放开我!”她用力挣扎,想摆脱顾宇。 顾宇却死死抱住许萌萌双腿不放,还拉扯她的裙子。把许萌萌的裙子拉下来一块,露出了里面的红色三角裤。 许萌萌羞愤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用力想拉开顾宇的手,大叫:“你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可她没有顾宇有劲,顾宇把她的裙子又拉下来一块,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吴铁冲了进来。他抓住顾宇两只胳膊用力一握,顾宇叫了一声松开了手。许萌萌拉起裙子,哭着跑了出去。吴铁跟出来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许萌萌擦着泪说:“我没事,谢谢你又援救了我。”她看看吴铁又有些奇怪地问:“下班很久了,你怎么没回家?” 吴铁嗫嚅着:“我,我看你没出大门,就等着,听到你的叫声,我就赶过来了。” 许萌萌感激地说:“谢谢你的关心,谢谢你的援救,你真是个好人。” 吴铁又嗫嚅:“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出门就上公交车,下车就到家了。你也快回家吧。”说完许萌萌走出大门。 坐在公交车上,许萌萌悲愤地想:“现在我是落配的凤凰,谁都想欺负,谁都想占我便宜。要是过去,顾宇对我恭敬、溜须还来不及呢,哪敢对我这样。”她又想:“可这就是现在的情况,我已经不是副总经理,只是个服务员,别人就可能对自己轻慢,甚至放肆,要想求生,要想给母亲治病,就得忍受这样的现实。” 但许萌萌不知道,一个更大的侮辱和打击,在不久后将来临她的身上。 章节目录 圈套7 7 陆梦华当上东湖宾馆的副总经理后,与米宁旧情复燃,谈上了恋爱。两个人在公园的树林里漫步,米宁握着陆梦华的手说:“梦华,你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的初恋,现在,你终于成为我真正的恋人了。” 陆梦华娇声说:“在高中时我们感情很好,可那时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们没有成为恋人,现在,你认为我配得上你了么?” “现在我们很相配么。我是宾馆总经理,你是宾馆副总经理,我们地位很相配么。你又在大学进修酒店管理,我们学历上也相配了。” 陆梦华高兴地握住米宁的手,“你认为我们相配,我真高兴。我们,终于可以走到一起了,可以相爱了!” “是呀,是呀。”米宁也兴奋地搂住陆梦华,亲吻她…… 陆梦华熟悉宾馆的服务和餐饮工作,又在大学进修了酒店管理知识,人又聪明、肯干,现在做起宾馆管理工作还真有些气象。上上下下都有好评。米宁对她的配合也很满意。两人单独在一起时,米宁搂住陆梦华亲密地说:“你现在不但是我的亲密爱人,还是我的贤内助,得力助理。有了你,我工作省心、省力多了。”陆梦华靠在米宁怀里甜甜地说:“想起你我就工作充满力量,我想,我是在为我的亲密爱人工作呀。我一定要特别努力,特别认真。我工作得好,就是让我亲密爱人省心、省力。”说着她笑着亲了米宁一下,“你就是我努力工作的发动机啊。” 米宁也笑着亲吻陆梦华,边亲边说:“你真是一个好宝贝,我的亲亲宝贝。” 陆梦华在宾馆里也时常看到许萌萌,许萌萌也像其他下级人员一样,恭敬地立正向她鞠躬敬礼。这使陆梦华有些做梦的感觉。命运真像个魔术师呀,可以随意播弄人生。几个月前自己还是宾馆服务员,见到许萌萌副总经理战战兢兢地立正、鞠躬,现在却反过来了。她很想进一步证实这种感觉,于是有时让许萌萌送热咖啡到副总经理办公室,有时又让她送午餐到办公室。许萌萌都很快地送到,而且对她毕恭毕敬,行礼后又轻声说:“请陆总慢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很奇怪,吃了许萌萌送来的食品,陆梦华感到特别的舒服,特别的受用。她又想,许萌萌给自己送完食品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她一定心里很不舒服,很别扭。可风水轮流转,你过去享尽荣华富贵,现在也该有些不舒服,有些别扭了。 这天晚上,米宁领陆梦华到电影院看电影。影院中人很少,他们坐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银幕上演的是一部西方爱情大片,男女激情戏不断,看得人耳酣眼热、热血奔涌。米宁伸手搂住陆梦华,她顺势把身子靠在他怀里。他亲吻她的脸、嘴。她轻轻扭动着身子。过了一会儿,他又把手伸进她的裙子,抚摸她的大腿,又抚摸大腿上边。陆梦华都温顺地承受,并很有激情地扭动身子,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米宁想,这同许萌萌不一样,许萌萌不让我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米宁又轻声对陆梦华说:“我们去宾馆开个房间吧。”陆梦华微笑着表示顺从。两个人在宾馆房间里演出了一幕比电影中激情戏还要生动活泼的激情戏。完事后米宁想,我虽然同许萌萌谈了一段对象,可是没有演出一回激情的床上戏呀。 这以后两人就时或到宾馆房间演激情戏。不久,陆梦华对米宁说:“我怀孕了。”米宁听了很兴奋,“那我就要当爸爸了!” 陆梦华说:“可我不能当未婚妈妈呀。” 米宁说:“那我们在你肚子大以前结婚吧。” 由于是宾馆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结婚,东湖宾馆的职工都参加了。许萌萌也参加了。看着陆梦华穿着华丽、时髦的婚纱走进婚礼大厅,许萌萌产生出一种奇怪的做梦感觉。这个女人的新婚丈夫,这个女人的副总经理位置,这个女人的豪华住宅,一年多以前都是我的,我的。现在怎么就变成她的了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命运难道可以这样奇怪,这样播弄人么?命运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说法,我现在是从东到西了,那么,我还会从西到东么?我希望命运能给我这样一个转折,我希望还能到河东! 八 陆梦华结婚后不久,以前居住地的街道办主任胡向伟来到她的办公室找她。 看到胡向伟,陆梦华想到他过去对自己做出的肮脏事情,不由心里一阵恶心。“你怎么到这来了?”她冷冷地说。 “小陆,噢,你现在是副总经理了,得叫你陆总。我,我来是想求你,求您帮忙的。”说着胡向伟向陆梦华哈腰如虾米。 你过去对我做过那样的恶事,现在却要我帮忙,你真是脸皮厚呀。陆梦华心里想。她没有吭声,只把脸转向窗外。 “我,我因为经济问题被开除了公职。” 你尽做恶事,早晚有这一天。陆梦华心里想。 “我没有了工资,原来有些储蓄也都做了赔偿。可我的女儿得了白血病,治病实在是需要钱呀。我没有办法,只好向你求救,求你借我些钱。你现在是五星级大宾馆的副总经理了,发达了,就帮帮我,帮帮我可怜的女儿吧。”胡向伟说着擦起了眼泪。 陆梦华仍不吭声。 “陆总,你就可怜可怜我,借我点钱吧。我,我过去不也帮助过你么?”胡向伟又说。 你玷污,霸占了我青春的身体,却只给我安排一到街道小食堂当临时工,那叫帮助?亏你说得出口!陆梦华心里恨恨地想。她仍不吭声。 胡向伟“卟嗵”一声跪下了。“陆总,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她才18岁,人生还刚开始。求你救救她。”胡向伟又用力叩头,头向地板碰得“嗵嗵”响。 陆梦华想到胡向伟可怜的女儿,又看到胡向伟现在这凄惨样,有些动心了。“看在你女儿得重病的份上,我就给你拿点儿钱,也不用还了。” 胡向伟连忙又叩头:“谢谢陆总,谢谢陆总。” 陆梦华又说:“我当副总不久,也是挣工资,也没什么外快。拿不出太多的钱,就给你拿五千吧,也不用还了。” 胡向伟又叩头:“谢谢陆总,谢谢陆总!” 让陆梦华想不到的是,三个月后胡向伟又来办公室找她。“陆总,我女儿治疗白血病太费钱了,现在又没钱治病了。求你再借我点钱。” “我已经给过你钱了。我也说过,我只是个工资阶层,没有多少钱,我不能再帮你了。” “陆总,您现在是大宾馆的大领导,来钱还是比小白人容易多了。您就高抬贵手,再借我点钱吧。”胡向伟又叩头。 “我真的没钱借你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你走吧。”陆梦华站起来向外走。 跪在地上的胡向伟拉住陆梦华的裤角,“陆总,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女儿,再借我点钱。” “我真的没能力了,没办法了,你放开我,走吧。”陆梦华挣开胡向伟,又向前走。 胡向伟在陆梦华身后突然声音硬了起来:“你真的不借我钱了!” 陆梦华想,嘿,你还来劲了!她也硬声说:“我不借了,我没钱!” 胡向伟又硬声说:“你要实在不帮我,我,我只好拉下脸了。” 陆梦华没想到胡向伟这样说,她回过头冷声问:“你要怎么样?拉下脸又能怎么样?” “我,我要把你和我上过床的事说给你的丈夫,说给你宾馆的职工。” 陆梦华没想到胡向伟竟卑鄙如此,她怒气上涌直冲出口:“你太卑鄙无耻了!你就继续做恶事吧!你给我滚出去!” 胡向伟爬起来踉踉跄跄个走了出去。 米宁正在总经理办公室办公,胡向伟走了进来,他鞠了一躬,说:“米总,我要向您反映一个的问题。” 米宁看看胡向伟,只见他衣服不太整洁,夹克衫上有污迹。裤子也皱皱巴巴的。头发乱蓬蓬,胡子也没有刮。这样个人要反映什么问题呢?米宁也没有让他坐下,皱皱眉问:“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陆梦华居住地方的街道办事处主任,啊,是前主任,叫胡向伟。” 米宁又问:“你想反映什么问题?” “我要向您反映陆梦华的问题。” 米宁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反映陆梦华的问题,我这新婚妻子有什么问题呢?他盯着胡向伟,“你接着说。” “陆梦华过去为了找工作求过我,并为此向我进行性-贿赂。” 性-贿赂!米宁心里又是一惊。他紧盯着胡向伟,等着他往下说。 胡向伟察看着米宁的脸色,又说:“我当时意志薄弱,就接受了陆梦华的性-贿赂,跟她多次发生过关系。她在跟你米总结婚前就是很不干净的,这些米总你不知道吧?你上了陆梦华的当了。你这么高贵,这么有身分,长得又这么英俊,娶陆梦华这么个肮脏的女人,不合适呀。他跟我是这样,还不知跟别的男人什么样呢,我想绝不只是跟过我一个。米总,你要小心呀,这绿帽子可是不好戴的,戴上了名誉受损失,掉价,搞不好还有危险呀,情杀可是经常发生的案件。” 米宁听了这话心里震惊,面子上也很难受。他回想了自己第一次跟陆梦华发生关系时的情况,那是看完电影后在旅馆里开的房。当时因为自己性急,也没太注意她是不是处女,不过,完事后她确实是没有出血。他也没太在意,因为现在女生运动多,陆梦华又喜欢跳舞,很可能在运动中膜破裂了。现在胡向伟向自己说陆梦华早就不干净,搞性-贿赂,明显是要挑拨自己与陆梦华的关系,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企图的,自己也不能轻易听他的,中了挑拨离间计。他强镇定着自己,问胡向伟:“你说陆梦华对你进行了性-贿赂,有什么证据么?” 章节目录 圈套8 “陆梦华的胸一边比另一边小些,我看过,所以知道。还有,她的私下边有一颗黑痣。我如果没跟她发生过关系,是不可能知道的。” 胡向伟说的是对的,看来他是跟陆梦华发生过关系。想到自己新婚妻子与这么委琐人物多次在床上过,米宁心里一阵恶心。他冷冷地看着胡向伟,说:“你说的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不过,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 “米总,我女儿得了白血病,治病需要很多钱,求你给我些钱吧,我替你保密。” 米宁听了这话很生气,你他妈的搞挑拨,恶心我,还借机要敲诈我,真不是个东西!“我不能给你钱,你走吧。” “米总,给我些钱吧,我好为你保密呀。” 米宁更加生气:“我不给你钱,你随便吧,走吧!”他知道,这种卑微的人,你就是给了他钱,也不一定替你保密的。还可能以此继续勒索你。 “米总……”胡向伟还想纠缠。 米宁忍耐不住了:“我叫你走,滚,滚出去!你再不走,我叫人赶你走!” 胡向伟看到米宁发怒了,只好走了出去。 米宁把陆梦华叫进办公室。 陆梦华看到米宁脸色很难看,问:“米哥,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么?” 米宁眼中闪着恶狠狠的光:“刚才,一个叫胡向伟的人来见我了,你认识他吧?” 陆梦华听了这话一怔,随即说道:“他是一个无赖,你不要理他。” “他是一个无赖么?那么,他说的话是真的么?” “他就是一个想敲诈的无赖,不要理他。” “我问你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跟他上过床吧?而且不只一次。” “我当时是被迫的,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他可说你是主动的,是对他进行性贿赂。” “他撒谎,是他逼迫我,我是被逼无奈,为了救母亲……” “不管怎么说,你是跟他上过床了,而且是多次。” “我是被迫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可你婚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种事,我不愿意向别人说,不好张口,我是被逼迫的,不是我的错。” “可你是知道我的家,还有我,是很注重声誉的。你这种事让我觉得很丢脸,我父母知道后也会感觉很丢脸。别人知道后会怎么说,会说我们高贵的米家,却娶了一个多次跟无赖上床的儿媳妇,一个很不干净的女人。” “我是被迫的,当时是个被欺凌的弱者,希望能被理解……” “我知道这事以后心里很不舒服,很难接受……”米宁低下头。 “米哥,我,我希望你能理解,夫妇间应该相互理解……” “这事你婚前没跟我说,否则,我们可能就不是夫妇了……” 陆梦华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沉默…… “你出去吧,我现在心里很不舒服,想一个人呆会。”米宁向陆梦华挥挥手。 陆梦华只好出去了。 米宁又派他的心腹,宾馆保卫部部长吕杨秘密调查陆梦华的情况。结果了解到陆梦华与宾馆人事部的前部长于仲也有过暧昧关系。他又质问陆梦华是怎么回事。陆梦华说那是于仲利用权势威胁她,逼迫她的结果。自己是被迫的,并没有错。 米宁听了心想,不管是你主动还是被动,看来你这个女人是很不干净的。你还不知和多少个男人上过床呢!想来让人心里真憋屈呀。我堂堂名门出身,又是五星级大宾馆的总经理,跟这样一个不知同几个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天天睡在一起,真是,真是那个!从此他对陆梦华少了热情,多了厌烦之心。对陆梦华冷淡了,厌烦了,正值青春年华的米宁开始暗中接触别的女人。 九 元旦前两天的晚上下班前,许萌萌接到米宁的电话,让她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 许萌萌在办公室坐下后,米宁笑着对她说:“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在这一年你为宾馆做了不小的贡献,宾馆餐厅因为你增加了不少收入。” 许萌萌略笑笑没有说话。 米宁拿出十万元钱放在写字台上,“平时每月都给了你奖金,现在到了年末了,再给你一笔奖金。你看看,不算少吧。” 许萌萌看了看那沓钱,点点头,轻声说:“谢谢。” 米宁说:“希望来年你继续努力,继续给宾馆做贡献。我不会亏待你的。” “嗯。”许萌萌点了点头。她站起来,把钱放进皮包里,“总经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米宁说:“你别忙着走。为了感谢你对宾馆的贡献,我作为宾馆总经理,想代表宾馆请你吃顿饭。”米宁说着打开套间里屋的门,手向里一指。 许萌萌向里屋看了看,只见里屋的茶几上摆着美味佳肴,热菜还都冒着热气。“这……”她有些犹豫。按本意,她是不想吃的,跟米宁单独吃饭,很别扭。可现在他是宾馆总经理,说是代表宾馆请自己吃饭,自己要是不给面子,似乎也不太好。 “请进吧。”米宁又挥手向里屋摆了摆,“别客气,我可是代表宾馆请你这个功臣吃饭呀。一定要就席呀。” 许萌萌没办法,只好向里屋走去。 米宁拿起瓶红酒要给许萌萌倒酒,许萌萌坚决拒绝。“总经理,我不能喝酒,真的不能喝。” 米宁又拿起罐青岛啤酒,“你实在不喝红酒,那就喝点儿啤酒吧。” 许萌萌还是谢绝:“我真的不能喝酒,什么酒也不能喝。” “你要实在不想喝酒,我也不勉强,毕竟今天是要给你庆功,要让你高兴。那你就喝饮料吧。”米宁说着递给许萌萌一罐可口可乐。 许萌萌说:“好。”接过了可口可乐。 米宁喝五粮液,许萌萌喝可口可乐,两个人吃喝起来。 米宁口很大,只半个小时就喝下了半斤。脸涨红了,人也兴奋起来。他看着许萌萌说:“萌萌,虽然咱们分开了,不再是恋人了。可我米宁还是经常想起你啊,你在我心里还是有位置呀。” “总经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不想谈这个。”许萌萌说。 米宁摇摇手:“萌萌,我都说不要叫我总经理了,就我们两个人,叫我总经理多外道啊。你还是叫我米哥。” “你说你是代表宾馆请我吃饭,那就是公事,公事就得公办,还得叫你总经理。”许萌萌心想,现在我怎么还能叫你米哥,怎么能叫得出口。叫你米老鼠还差不多。你像老鼠一样偷窃了我家的财产。 米宁说:“你说不要提过去了,可我心里有印记呀。我们恋过爱么,像有个小说里说的,爱是难以忘记的。萌萌,我心里有你呀,有你的烙印。” “总经理,我说了,不要谈这个了,你要还谈,我可要告辞了。”许萌萌板着脸说。 “好,不说了,不说了。”米宁又喝下一大口酒,片刻后他又说:“萌萌,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么?” 许萌萌看了看米宁,问:“是什么?” “你不知道么?” 许萌萌摇头:“不知道。” “是,是我们曾经谈过一段恋爱,可我,我却没有得到你。” 这说的什么呀!真不像话!许萌萌生气地说:“你说得过分了,我要走了。”她站了起来,可却感到天旋地转,脚步不稳,又倒在椅子上。 原来米宁在饮料罐的顶上钻了个小孔,注进了催眠药粉。许萌萌差不多喝光了这罐饮料,现在药物发生作用了。 米宁上来抱住许萌萌,“萌萌,我现在,现在要弥补上我人生这个最大的遗憾,我要得到你,得到你!” 许萌萌要挣扎,可她头晕得很,手脚也软绵绵无力。米宁把她抱到里屋的床上,脱她的衣服。许萌萌想踹开米宁,可腿抬不起来,她想喊,可嗓子又发不出声。她知道自己上了米宁的当了,掉进他设置好的圈套了。她拼命激励自己,让自己不昏迷过去…… 米宁脱了许萌萌的衣服,爬到她的身上,像发狂的野兽般揉搓她的身体。这时他发现,许萌萌原来还是个处女。这使他更加狂热,更加疯狂……许萌萌鼓起最后的精神和力量,乘米宁发狂时,留下了他暴力入侵的证据。之后她就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许萌萌从昏迷中醒来。她看看四周,只见米宁没穿衣服,睡在他身旁。她连忙穿上衣服,想了想,把证据藏好。又把米宁叫醒。 “米宁,你太卑鄙了!你在我喝的饮料里下了药,迷倒我后又强暴了我。”许萌萌恨恨地指着米宁说。 “我,我只是想弥补我们恋爱的遗憾。我还是喜欢你的。萌萌,我是因为爱你才那样做的。” “你强暴了我,破坏了我处女的身体。你是个野兽,我要控告你!” 米宁看着许萌萌:“你告发我,凭什么呢?我可以说我们过去就是情侣,有过关系,昨晚是两人死灰复燃,两相情愿。” “可我并不情愿,而且以前也没跟你有过关系,这可以做医学检查,我一直是处女。司法部门在这种事上一般会尊重女方意见的。” 米宁想了想又说:“我也可以不承认跟你有事,说你是诬告我。” “我有证据,凭着证据你不承认也不行。我已经把证据收藏好了。你要不信,我可以在法庭上拿出证据,你是赖不掉的!” 米宁愣住了,片刻后他的话软了下来:“萌萌,我是因为爱你才那样的,昨晚我也喝多了酒,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提什么条件都行。”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吧,什么条件?” “我的一个在山乡的远亲前些日子找到我,说发现了一个祖上的秘密药方,想让我投资生产这种药。他来前还不知我家出了事,我已经没这个投资能力。现在你支付这笔投资吧,如果你拿出这笔钱,我就不告发你。” “行,行。我答应,我把款打到你的账户里。” “你不要想耍滑头,否则我拿着证据告到法庭,你就彻底完蛋了。” “我说到做到,你相信我吧。”米宁信誓旦旦。 许萌萌远亲许东发现的秘方是一种清脑、醒脑的补药。许东的先祖是清代中期的一个中医,针对科举士人特别想要清脑、醒脑药物的状况,他发明了这种补药,效果很好,在当时流行了一阵。可后来在战乱中逃难,中医把这个秘方藏在贴身的貂皮大衣夹层中,不幸中医被惊马撞死,这个秘方也就不为人知了。最近许东将先祖中医留下来的貂皮大衣拿出翻新,这才发现了这个秘方。许东想现在中、高考的学生一定都很需要这种清脑补药,生产出来一定会很畅销。可他是个穷农民,没有投产的资金,于是想到许云发这个大款远亲,来到城里找许云发帮忙。进城后才知道许云发已经出事,沦落了。 许萌萌得到了米宁提供的资金,开始筹办生产这种清脑补药的药厂。 许萌萌有管理知识和经验,又发奋要翻身,拼命苦干。药厂很快就投产了,而且药效很好,很畅销。许萌萌乘时而上,又购进设备和原料,增加人员,扩大生产规模。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许萌萌财源广进,麻雀又变凤凰了。她购买了较大的住房,从窄小破旧的出租屋里搬了出去。她又可以将母亲送高级疗养院疗养。母亲流着泪说:“我还以为我有生之年只能住在窄小破旧的出租屋里,再也甭想进疗养院疗养了呢。谁想到我女儿这么快就让家里翻了身。好女儿,你真是妈的好宝贝呀!” 许萌萌又买了高档滋补品和高档中华牌香烟给在监狱的父亲送去。父亲也流泪了,说没想到还能吃上这样高档的滋补品,没想到再能抽上最高档的中华牌香烟。他感谢女儿让家业复兴,又再三夸赞女儿聪明、能干。 听到父母的夸奖,许萌萌心里感到很欣慰。但想到近两年所受的种种磨难,屈辱,她又潸然泪下。她也知道,从此以后要更加坚强,要勇敢无畏地向前、向前…… 章节目录 圈套9 十 陆梦华发现了米宁提供给许萌萌大量资金的情况。她气愤地来到米宁办公室,找他算账。 “米宁,你也太不像话了!你厌烦我,冷落我,我忍了。你在外边找女人,领女职员去港澳游玩、赌博;跟女医生鬼混,又领到海边游玩,我也忍了。可你又给许萌萌提供百万元的建药厂资金,还给她向银行大笔贷款提供担保,你想怎么样?是要跟许萌萌旧情复燃么?是要以后跟她一起过么?”陆梦华怒目相向,指着米宁的鼻子质问。 “你过去随便接触男人,我就不能接触几个女人么?你叫唤什么呀!”米宁争辩。 “我跟你说过,我过去接触男人是被迫的,是被逼的,我从没有主动随便**男人。” “哼,谁信呀,你就不是什么干净女人。” “你不信也行。可你为什么把巨款随便给许萌萌,你是想把咱们的资产都输送给她么,今后要跟她一起过日子么?” “我没有那个意思。许萌萌想重新创业,让我帮帮忙。我们毕竟过去谈过恋爱,看在过去的份上,我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就凭过去那点儿关系你就能给她百万资金?就能给她的大笔贷款提供担保?有这样的便宜事么?你肯定又跟她粘在一起了,你们可能还有别的打算!” “我说了没有别的什么,你就要胡思乱想,我也没办法。反正钱已经拿出去了,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今后不能再给她提供任何资金。”陆梦华声色严厉地说。 “许萌萌现在已经发财了,不会再需要我帮忙了。” “那你把给她的资金收回来吧,反正她已发财了,有钱了。” “给人的钱哪能收回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米宁是有身分的人,不能做这种没名的事。” “如果你没有跟许萌萌再次合在一起的想法,那你肯定被许萌萌抓住了什么把柄,要不你怎么能白扔给她这么大笔资金。”陆梦华瞪着米宁说。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就别乱猜了。” “我再次跟你说,一,你不能再给许萌萌任何资金。二,你不能再跟许萌萌有任何来往。否则,我会要你们好看的!” “哼,你别威胁我,我有我的自由。”米宁挺了挺脖子。 “反正我跟你说了,你要再做试试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把我逼急了我也什么事都干得出!”陆梦华叫道。 米宁眨了眨眼,“我不想跟你在办公室吵,让下边人听了不好。你话也说完了,出去吧。你要不出去,我走。” “反正话我是跟你说了,你看着办吧!”陆梦华转身走了出去。 陆梦华又找到许萌萌,向她质问。 “许萌萌,你是不是跟米宁死灰复燃,两个人又粘到一起了?” “我没有。你以为我还会对米宁那种人有什么情感么?” “那他为什么会白给你百万建厂资金?还给你的大笔贷款提供担保?” “这你要问他。反正他给了。”许萌萌冷冷地说。 “你肯定跟他上床了,又粘在一起了,要不哪来这样的好事、便宜事!” “我没有。你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那他为什么要拿巨款白给你?” “我说了,这你要问他。反正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现在已经发财了,把我们的百万资金还给我们吧。” “这钱是米宁给我拿的,跟你没关系,还不还跟你也说不着。” “我是米宁的妻子,他是从我们的财产中拿出这么大笔钱给你,怎么跟我没关系,怎么跟我说不着?” “我说说不着就是说不着。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去找米宁,去跟他说。我还有事,要走了。”许萌萌说着站了起来。 陆梦华瞪起眼睛:“过去的账我会记住,会清算的。我警告你,今后不许你跟米宁有任何来往,无论是人身来往还是再要资金都不可以,绝对不行!我和米宁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你绝对不能再和他粘在一起!还有,我劝你发财后还是赶快把米宁给你的百万资金还回来,否则我是要跟你清算的。” 许萌萌也瞪起眼睛:“我说过,这笔资金跟你没关系,你也没权利让我还。有什么事你去跟米宁说。” “你要不还,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你的便,告诉你,我也不会再受人随意欺负。我也会以牙还牙!”许萌萌说着离开了她们谈话的咖啡厅包间。 十一 一个不速之客来到陆梦华的办公室,他是宾馆的保安俞强。 陆梦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俞强笑着说:“我来找陆总,是有个录相要给陆总看。” 陆梦华有些诧异地问:“你要给我看什么录相?” “陆总看了就知道了。”俞强说着拿出手机,放录相给陆梦华看。 陆梦华看到录相里是她和继父在出租车里厮打,她失手用酒瓶打死了继父,然后又把尸体拖到红色法拉利跑车后的情形。看着她脸变色了,问:“你是怎么搞到这录相的?” 俞强阴笑着说:“我当时正好在停车场,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车里厮打,就拿出手机录了相。” “你现在为什么要给我看这录相?”陆梦华盯着俞强问。 “我想用这段录相换些钱。我赌博输了一大笔钱,债主追得紧。我也是没办法。”俞强眼里闪着狡诈的光。 “你想要多少钱?” “五百万。” “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宾馆一年赢利近亿元,还拿不出五百万?” “宾馆是赢利不少,但第二年用钱的地方也很多。再说宾馆的财物都由米宁管着,我只是拿工资。” “米总不是你老公么?你说话他能不听。” “他可不听我的话。这种事他更不会听我的话。我都没法跟他说。” “你没法跟米总说。你打死了继父,又嫁祸于人。说出去恐怕要惹大祸。不想惹大祸,你还是给我钱好。” “我刚才说了,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走吧。” 俞强阴着脸说:“我劝你还是想办法拿出钱。要不这录相拿到公安部门,你可就麻烦了……” 如果这些录相拿到公安部门,自己确实有麻烦。虽然继父是要强奸我,我是自卫,但打死了人怕是也要判刑的。继父强奸我,我打死继父,又嫁祸于人,这也是个大丑闻,也犯法。要是公布出去,自己也有大麻烦。想到这,陆梦华看看对俞强说:“你把手机上的录相删除了!” “你要给我钱,我就删除。” “好吧,我给你钱。你两天后来取吧。把手机给我。” “你给我写个字据,我就给你手机。” 陆梦华写了“后天要交给俞强五百万元人民币”的纸条,签上了日期和名字,交给了俞强。俞强把手机交给了陆梦华,陆梦华把那些录相删除了。她又问:“你这录相有没有复制品?” “没有,都在手机上。” “真的么?” “真的。” “那就这样吧。你后天来取钱吧。” “太谢谢陆总了!”俞强点头哈腰。 俞强走后,陆梦华找来专车司机韩科,他当过侦察兵,很机敏,也很有功夫,对陆梦华也忠诚。陆梦华不但把他当作司机,还当作保镖和特勤。有些机密的特殊任务也交给他,比如暗中调查米宁都跟哪些女人交往。 陆梦华对韩科说:“我再交给你一个秘密任务。”她递给韩科一个地址,“你秘密到这个地址,搜查有我形象的录相,包括在电脑和电子存储设备内的有我形象的录相,搜出后都删除掉。” 韩科立正敬礼,“是。” 陆梦华叮嘱:“记住,一定要搜查彻底,删除彻底,不留痕迹。” “是。”韩科又郑重回答。 韩科在俞强家中无人时,撬开他家的窗户进入室内,然后在他家仔细搜查。在电脑中他发现了陆梦华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车中厮打的录相,他把硬盘摘除后放入衣袋。他还在抽屉中发现一个u盘,u盘中也有这种录相,他把u盘也装进衣袋。经过全面、仔细地搜查,他再没有发现类似录相。于是悄悄离开了。 韩科向陆梦华汇报后,陆梦华心想,这个俞强果然是撒谎,说是没有录相复制品,可在电脑和u盘中都留下了复制品。 后天,俞强又来办公室找陆梦华。 “陆总,我是来取钱的。” 陆梦华摇摇头说:“我想办法了,可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你不给我钱,我就把你打死继父又嫁祸于人的录相拿去给米总看,让他给我钱。”俞强又开始威胁。 “你去做吧,反正你也没什么证据了,你说了也没人会相信你这个无赖的。” “你真厉害呀,竟然派人悄悄到我家销毁了证据。” “你知道我厉害就好,还不快走!”陆梦华又往外拉俞强。 俞强滚在地板上,“我不走,你不救我,我就不走,反正出去也没活路,得让债主打残,没准还得打死。” “你这个无赖,竟想赖在这!”陆梦华拿出手机,叫来韩科。她指着俞强对韩科说:“这个混蛋竟在这里耍无赖,你把他拖到仓库去,揍他一顿,如果他敢乱叫,就把他舌头割下来。你尽管打,只要留口气就行,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韩科上前照着俞强的几个穴位打了几拳,俞强立刻全身抽搐,动弹不得。韩科把他拉起背在背上向外走。这时俞强哀求:“放了我,我走,我走,我什么也不说就走。” 韩科看看陆梦华,陆梦华向他点点头。他将俞强放在地上,用手指向他几个穴位点了几下,他身体放松了,能动了。 “你快走吧!”陆梦华对俞强说。 俞强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俞强走在街上想,陆梦华发狠了,看来我是不能再去找她了,如果再去,没准会被打残,还可能被割掉舌头。那个男人也真厉害,功夫很深,拳拳打在我的穴位上,我全身抽搐,不能动弹。那么去公安局告发陆梦华怎么样?报复她。可我现在没有证据了,恐怕也告不倒她。怎么办呢?还得想办法还赌债呀。嗯,到许萌萌那去怎么样?把真相卖给她,从她那弄一笔钱。也可以促使她向陆梦华报复,替我出气。 俞强敲响许萌萌厂长办公室的门。 许萌萌让他进来后,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俞强神秘地对许萌萌说:“许厂长,我有个秘密要透露给你。” 许萌萌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衣着落魄的陌生男人,他的西装上衣很破旧,最下面的扣子已脱落了,裤子也是又旧又脏,很久没打油的皮鞋上粘着污垢。她满腹狐疑地问:“你要提供什么秘密?” “关于你那次撞死人的交通事故的秘密。”俞强眨着不大的眼睛神秘地低声说。 许萌萌一听瞪大了眼睛,连忙问:“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我要有偿提供。” 许萌萌盯着这个男人的脸,他的神色里显出狡猾,又显出些无赖,还有些贪婪。她笑笑说:“有偿提供?那得看你提供的是什么秘密,真实性有多少。” “你开车压到的是个死人。” 许萌萌一听这话震惊得全身一抖,“死人?你说我那次交通事故开车撞的是个死尸?” 俞强点点头,“有人在黑夜里把死尸放到了你的车后面,你开车撞到了,可你以为是个活人。” “是谁把死尸放到了我车后面?这个人是杀人犯么?”许萌萌惊异地追问。 “要继续了解真相,你得拿钱。”俞强伸出一只手掌。 “你要多少钱?” “十万。” “十万?太多了吧。你说的话有证据么?”许萌萌盯着俞强看,这个人一个劲地想着要钱,他会不会是个想骗钱的骗子呢? 听到要证据,俞强有些泄气,“证据原来是有的,我在现场偷着拍了录相,可录相后来让陆梦华搜走了。”俞强不小心说出了名字。 “你说这事是陆梦华干的?”许萌萌又震惊地瞪大眼睛。 俞强点点头,“我就把真相全说了吧。那天晚上陆梦华的继父要在出租车里强奸陆梦华,陆梦华在挣扎中用酒瓶打死了继父。又把尸体拖到了你的跑车的车后面。当时我正在现场,就把这个过程悄悄拍了录相。你倒车时死尸被你压上了,可你以为压死了个活人。” “原来是这样,陆梦华先是杀了人,然后又嫁祸于人。”愤恨使许萌萌咬紧了牙关。 “是这样,当时我在现场,是亲眼所见。这个秘密我都告诉你了,你给我报酬吧。” “你这个秘密很重要,可你没有证据,怎么能证明是真话呢?没有证据,我也没办法控告陆梦华。” “我说的都是真话,都是我亲眼所见,我可以做证人。如果我有一句是撒谎,那我就不是人,我父母,我祖宗都不是人,是狗。” 听俞强发这样的毒誓,看他那焦急的样子,许萌萌觉得他说的是真话。于是她说:“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可你说的秘密没有证据就不好办了。效用就大大降低了。你拿出身份证给我看看。” 俞强把身份证递给陆梦华,陆梦华让秘书拿去复印了。之后陆梦华对俞强说:“我感谢你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可你没有证据,价值就大打折扣,我给你一万元,作为报酬。” “一万元太少了,再多给些吧。”俞强央求。 “不少了,你说的顶多值这么些。”许萌萌说。 “许厂长,你现在发大财了,就再给我加一些钱吧。”俞强还是央求。 “我也没发什么大财。就是赚了些钱,还要发展生产。我现在用钱的地方也很多呀,资金紧张。给你这么些钱不少了,你拿着走吧。” 俞强只好拿着一万元钱走了,但他认为他跟许萌萌说的话会达到他另一个目的,就是使许萌萌报复陆梦华。 俞强的话确实激起了许萌萌强烈的报复之心。陆梦华,你这个女人太狠毒了!你杀了人,却嫁祸于我。让我承担交通事故的责任,做了巨额赔偿。你又乘机住进我的家,借便盗取了秘密账本,使我们家破产,父亲入牢,我失业。而你却和米宁结婚,霸占了我家的宾馆,我家的住宅还有我的职务。现在知道了真相,我一定要报仇呀。此仇不报就是白活在世上。 如何向陆梦华复仇呢?许萌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章节目录 圈套10 十二 米宁以有业务应酬为由,几乎天天晚上在外边泡,到了后半夜才回家,有时甚至夜不归宿。陆梦华知道他是有些业务应酬,但更多时候是在外边跟女人鬼混。但他对自己冷淡,厌烦,她劝说他的话他根本不听,她完全无奈。自己晚上经常一人在家,也是很孤单落寞。 这天晚上,陆梦华感到寂寞难耐,心灵空虚,便来到大街上闲逛。走过“红玫瑰舞厅”,她站住了脚。在高中时,她是学校舞蹈队的,舞跳得不错。可高中毕业后因为生活艰难,就很少跳舞了。跟米宁结婚初期,两人还一起跳了几次舞,可后来米宁认为她不干净、厌烦了她,两人也就没有再跳舞了。现在陆梦华走到这个舞厅,不知怎么的,有些脚痒,想跳舞,也想听音乐,还想感受一下舞厅那欢快的气氛,于是她走进“红玫瑰舞厅”。 坐在舞厅一角,陆梦华感觉到两个三十多岁样子很风流的男舞客盯上了她,他们一个穿着条纹t恤、米色西裤,另一个穿着花格短袖衬衫、蓝色牛仔裤。他们不时向陆梦华射来注视的目光,又小声嘀咕着。 陆梦华若无其事地坐着,翘起二郞腿,又拿出块口香糖慢慢嚼着。 花格衬衫向陆梦华走过来,向陆梦华一弯腰:“年轻女士,能请您跳舞吗?” 陆梦华看看他,淡淡地说:“可以。” 二人在舞厅里旋转着,花格衬衫笑着对陆梦华说:“女士舞跳得真好!” 陆梦华淡淡一笑,回道:“你跳得也不错。”确实,这小子舞跳得很好,是个舞场高手。 花格衬衫轻声问:“女士在哪里高就?” 陆梦华轻声回道:“我在服务行业工作。” 花格衬衫又问:“是在大宾馆工作?” 陆梦华微笑:“你很会猜呀。” 花格衬衫也笑着说:“你衣着这么华贵,神气也高贵,肯定不会在小饭店、小旅店工作。而且,你一定是宾馆的高层领导。我说得对吧?” 陆梦华笑笑,他说的话让她挺舒服。她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花格衬衫笑说:“那我以后要住宿可以去麻烦你么?” 陆梦华回道:“我们欢迎四方的宾客呀,当然也包括你。” 花格衬衫又笑问:“那可以给点儿优惠么?” “可以打个九折。” 花格衬衫微微躬身:“我先谢谢了。” 陆梦华点点头:“别客气。” 花格衬衫又说:“我在文艺部门工作,级别不高,是个处长。” 陆梦华轻声应了句:“噢。” “我们处在社会上接触范围很广,女士要办什么事可以找我。” 陆梦华微微点头。 花格衬衫盯着陆梦华问:“女士身材、模样都是第一流的,如果我们拍电视剧缺演员的话,可否邀请您?” “怕工作忙离不开。”陆梦华淡淡地说。 “这太可惜了。”花格衬衫露出遗憾的神情。 陆梦华看看花格衬衫问:“看来你跟电视台的人很熟?” “工作常接触,都是搞文艺的嘛。” “省电视台的郭台长出国回来没有?” 花格衬衫结巴起来:“这个……快了,嗯,快了。” 陆梦华又追问:“省广播电视厅的齐厅长出院后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花格衬衫又结巴:“这个……还好,还可以。” “他上班了吗?” “嗯……快了。女士看来对电视部门的人也很熟悉?” 陆梦华笑笑说:“广电厅经常在我们宾馆召开会议,我跟广电厅的领导和电视台的领导都很熟悉。” 花格衬衫一怔:“噢?是吗?” 陆梦华笑说:“你的手出汗了。” 花格衬衫红着脸说:“嗯,热,有些热。” 陆梦华又笑说:“你的脚步也乱了。” 花格衬衫脚步更乱了:“这个,热,热得我有些头晕。” “那休息一下吧,避免你晕倒了。” “好,好。”花格衬衫松开陆梦华的手,急急忙忙走出舞厅。陆梦华望着他的背影窃笑:哼,想让我入套?你小子还嫩点。王八蛋! 陆梦华坐到舞厅边上的一张桌子旁,要了杯果汁慢慢啜起来。本来想出来散散心,解解寂寞,没想到在舞厅里又遇到了个想钓鱼的骗子,真让人倒胃口! 这时一个英俊高大的青年走了过来,向她热情招呼:“梦华,你来这里了?” 陆梦华抬头一看,是彭伟男,她在大学进修酒店管理专业的同学。她在学校里对他印象很好,他学习不错,经常能辅导她。他也总是彬彬有礼,像个绅士。她对他笑说:“今天好巧呀,在这里碰到了你。” “我的一个朋友是这里的管理人员,我路过这,顺便来看看他,可他家里有事,先走了。我也想走,没想到碰到了你。”彭伟男笑说。 “既然碰到了,就是有缘,你就坐坐,陪我聊聊。”陆梦华笑说。 “好吧。”彭伟男在桌旁坐下,也要了杯饮料。 彭伟男看着陆梦华笑说:“你怎么一个人来跳舞,你老公呢” 陆梦华说:“他晚上应酬多,我们难得一起出来。” “噢。”彭伟男点点头。他又说:“不过,你一个人出来,有点儿孤单呀。” 陆梦华笑说:“这不碰到你了,就不孤单了。” 彭伟男笑说:“那我就陪你跳舞吧。” “好呀。”陆梦华笑着站了起来。 陆梦华没想到彭伟男舞跳得非常好,步履轻盈,节奏清楚,动作准确,花样很多。她笑说:“伟男,你真是个舞场明星呀,跳得太好了。” 彭伟男也笑说:“你也跳得好呀,跟舞蹈演员差不多。我跟舞蹈演员也跳过,你跟她们一个水平。” 陆梦华咯咯笑着:“你可真能哄人,我这水平,哪能赶上舞蹈演员。” “真跟舞蹈演员不相上下。我是个实在人,不会乱捧人。” 听了彭伟男的夸奖,陆梦华跳得更加来劲,裙底生风。她来劲,彭伟男就更来劲,两个人春风杨柳般旋转着、飘动着,跳了一曲又一曲…… 两个人一直跳到舞厅关门,已经是半夜了。陆梦华余兴未尽地对彭伟男说:“今天跳得真痛快,你真是个好舞伴。以后我要经常邀你出来跳舞了。” “好呀,我也正想说这话呢。跟你跳舞协调、舒服,你是个难得的好舞伴呀。”彭伟男笑答。 “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ok!” 两个人击掌相约。 章节目录 圈套11 十三 这以后陆梦华和彭伟男隔几天就到舞厅跳舞。陆梦华觉得彭伟男添补了她晚上的孤独、寂寞,使她的生活丰富、有趣起来。 这样相处了一段,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这一天,彭伟男邀陆梦华到“夜巴黎舞厅”跳舞。 “‘夜巴黎舞厅’,这个舞厅没去过呀。”陆梦华说。 “没去过才要去看看呢。据说这个舞厅有些特点。”彭伟男说。 “什么特点?”陆梦华好奇地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彭伟男笑着卖关子。 进了“夜巴黎舞厅”,陆梦华确实感觉这里与其它舞厅不一样。舞厅里灯光很暗,几乎看不清人脸。音乐很轻,很舒缓。舞客大多数跳着贴面舞,两个人搂在一起,脸贴着脸慢慢晃动。 彭伟男对陆梦华说:“我们怎么跳?是像平常那样跳交际舞,还是……”彭伟男的头向那些跳贴面舞的人点了点。 陆梦华笑说:“跳舞是男的带女的。我随你。” 彭伟男说:“那我们到了这里,也随大溜吧。”说着他就搂住陆梦华,头也靠向她的头。陆梦华也贴近他,两个人的脸靠近,跳起了贴面舞。 两个人搂着跳舞,脸又贴在一起,穿着薄薄丝质连衣裙的陆梦华明显感到对方的体温和气息,也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她的内心有些骚动。很久没有这么近接触男人了,跟丈夫已分房睡很长时间了。她青春的躯体有一种对异性的渴望。而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这样高大、健壮、潇洒,很能激起女人的渴望。她不觉把头和身体都靠在他身上,似乎是要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彭伟男也似乎领会到陆梦华的内心,他温柔地搂着她柔软的身体,慢慢晃动着、移动着…… 灯光又暗了一些,室内只能看到很模糊的人影。跳贴面舞的人相互搂得更紧了,不少人还相互亲吻、抚摸着。彭伟男也把陆梦华搂得更紧,胸、腹、腿都紧贴在一起,而且随着晃动摩擦着。他又把唇贴向她的脸。陆梦华没有提出异议的表现,而是很温柔地随和他。 彭伟男一只手搂紧陆梦华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滑到她的翘起的臀部,温柔抚摸着……他的唇也贴到她的唇上……陆梦华娇声微喘,软在彭伟男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搂抱着、抚摸着、亲吻着、晃动着。血管里的血液温度在不断提升,内心也越来越激动……彭伟男贴耳对陆梦华说:“梦华,我觉得今晚好梦幻,好激动,我,我们到附近宾馆好么?” 陆梦华娇羞地沉默…… “怎么?不愿意么?”彭伟男轻声问。 “我,我刚才说过了,在舞厅里女的要男的带,我,随你。” 彭伟男激动地用力亲吻陆梦华一下,然后拉着她走出舞厅。 进到宾馆客房,彭伟男抱起陆梦华送到双人床上。然后扑上前拥抱她。 陆梦华甜笑着说:“我们跳舞都出汗了,先洗一洗吧。” “好。”彭伟男笑着上前给陆梦华脱衣服。陆梦华笑着阻挡了几下,也就顺从了。彭伟男给陆梦华脱完了衣服,抱起她来进入卫生间。然后自己也脱下衣服,两个人进入放了温水的浴盆。 彭伟男抚摸着陆梦华的身体说:“你的身材真好,胸高、腰细、腿匀长,让人看着就产生欲望。” 陆梦华娇笑着说:“我结婚前身材要更好呢。生了孩子后要差一些了。” 彭伟男说:“我看现在就相当好了,无懈可击。”说完他就亲吻她的脸。 陆梦华咯咯笑着扭动身体,“好痒呀,你亲得我好痒。” 彭伟男又给陆梦华擦洗身体,陆梦华很感动,过去她遇到过的男人都对她很霸道,不是欺负她,侮辱她就是玩弄她,轻蔑她。还没有一个男人给她这么温柔的擦洗身体。她摊开身体享受着,感动着…… 两个人洗完后来到双人床上,彭伟男又温柔地亲吻、抚摸陆梦华的全身,从头到脚……陆梦华觉得好舒服,好享受,身体里的冲动也如涨潮的海浪,渐渐涌起…… 在最恰当时间彭伟男进入了陆梦华的身体。陆梦华感到好刺激,好有味道,真是平生从未有过的快乐…… 陆梦华久旱的身体逢了甘露,她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彭伟男了。她感谢上天送给他这样一个好男人,她接触过数个男人,但没有一个是他这样的好男人。她又想,米宁会不会发现我和彭伟男的交往呢?不管了,他可以出去随便找女人,年轻的我就要总独处寂寞么?我也是需要爱的呀! 又一天的晚上,在跳完舞之后,彭伟男对陆梦华说:“米宁不是出差了么,今晚到我的住处坐坐吧,我那也挺幽静的。” 陆梦华想,前几次幽会都是在宾馆,这次到他的住处,会别有一番滋味吧?她微笑着点点头。 彭伟男还没结婚,住处是租的一室一厅的一套公寓房,收拾得很干净、整齐。 彭伟男用一把很大的水果刀削苹果。陆梦华看着这把刀说:“你这把水果刀很别致呀。” 彭伟男说:“这把刀是在俄罗斯买的,很有民族风格。” 陆梦华笑说:“俄罗斯什么都大,水果刀也比我们的大得多。” 彭伟男笑说:“他们人高马大,用的东西就大。” 陆梦华笑说:“你比俄罗斯人的身材也不差。” 彭伟男笑说:“所以我也喜欢这样大的水果刀。” 两个人吃完了苹果在卫生间洗完澡后就到了床上,又是一番酣畅的巫山云雨。 完事后彭伟国躺在床上突然对陆梦华说:“梦华,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陆梦华有些慵懒地说。 “你借我些钱好么?我家有急用。” “想借多少?”陆梦华心里有些别扭,怎么最近接触的男人都向自己要钱? “一百万。” “这么多!我可拿不出这么些钱。”陆梦华皱起了眉。 “你一个五星宾馆的老总,会有办法的。” “我是副总,钱财都在米宁手里把着,我就是挣个工资。” “你就向米总要么?” 陆梦华瞪起了眼睛:“我怎么说?说彭伟男要借一百万。米宁问我彭伟男是谁,我怎么说。” “你想想办法么。” “这么多钱,我想不出办法。”陆梦华语气很冷。 彭伟男语气也冷了起来:“你要不想办法,那我就替你想办法了。” “你替我想什么办法?” “我向米宁公开咱俩的关系。” “你……”陆梦华没想到彭伟男会说出这样卑鄙的话。她气愤地说:“你说咱俩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么?” “怎么没有?”彭伟男说出了陆梦华身体隐秘处的几个特征。 陆梦华一听更加生气,“你,没想到你会这样卑鄙!” “你说我卑鄙我就卑鄙了,我现在就给米宁打电话。”他拿起手机,准确地打上了米宁的电话号码。 陆梦华一把把他的手机抢了下来。如果他打了这个电话。那她就全完了,会被米家赶出家门,赔偿费都不会给,副总的职务也没了。她会从一个白天鹅又变成丑小鸭。 “你不让我打电话,就给我想办法吧。”彭伟男追逼。 陆梦华沉默片刻,说:“好吧,我给你想办法。” 彭伟男说:“你要说话算话,而且要快,几天内解决问题。” 陆梦华点了一下头,心里却气得要命。她想,看来这是个圈套,这是彭伟男设的圈套,或是别人指使彭伟男设的圈套。 确实这是个圈套,是许萌萌指使彭伟男这么做的。彭伟男是许萌萌的表弟,他听了许萌萌对陆梦华的控诉后,也很气愤,表示要帮表姐出这口气,惩罚陆梦华。许萌萌和彭伟男商议好了,如果陆梦华给了彭伟男一百万,那过些日子还向她要一百万,直到把她逼垮。 陆梦华想,我是不可能搞到一百万的,而且,彭伟男也不会一次就善罢甘休的。那怎么办呢? 这时彭伟男竟对陆梦华说:“梦华,问题解决了,我们睡觉吧。” 陆梦华说:“你睏了,就先睡吧。” 彭伟男见陆梦华不愿理他,就翻过身向里睡了。他确实睏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陆梦华看着彭伟男的背影恨恨地想,你对我做了这样的恶事,就这样轻松地睡了。也许你认为我是个女子,不会把你怎么样。好吧,我就让你尝尝一个被欺负女子的厉害。 章节目录 圈套12 14 4月7日下午1点,金辉饭店的客房女服务员左莉按照客人的约定,到20层的2022室提醒退房时,用电话要通了房间却没人回答。她请服务台的一名服务员和她一同去房间査看一下。 2022室是一个双人间,里面住了一位客人,他计划退房的时间是12点。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有时客人虽然到了退房的时间,但由于临时有了什么“事情”睡过了头而取消退房,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由于超过了原定的一个小时也没有重新更改,于是服务员便要重新核实一下是否退房。左莉到了2022室的门前摁了摁门铃,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好像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客人是不是走了?”左莉自言自语地敲了敲房门。敲房门没人答应,于是左莉就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査看。 由于这个房间是一个“l”型的布局,因此床在门口的死角。 “有人吗?” 不管有没有人,服务员也要在门口停下来问一声。房间拉上了窗帘而且没有开灯,室内昏暗。 “有人吗?” 左莉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人回答,左莉只好用手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首先看到房间里的椅子倒在地上。 左莉心想“不好”。客人会根据自己的习惯移动家具,但不会把家具“放倒”的。在她的印象里,有时客人走时会开着灯,开着电视,这样便给人一种“还没有走”的错觉。但这次却是椅子翻倒在地上,室内灯、电视机、收音机都关得好好的。顿时在她心头涌出了一个不祥的念头。 “先生……” 她又喊了第三声,但语尾在嗓子眼儿处“僵”住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这名客人躺在了床上。他穿着饭店为客人准备的睡衣,是胡乱倒在床上的。在他的后枕部有一小块黑色的黏液块,并且从床单上流到了地上。 虽然暂时还看不到他的面部,但一想就知道这名客人的样子非常异常。 左莉差点尖叫起来。她连忙用房间里的电话给总服务台打了电话。 服务台的值班经理来了一看,马上决定向总经理报告。 饭店方面在通知警方的时候,一般都要在饭店内部、尤其要对客人封锁消息。 总经理赶到后立刻报警,这时距发现尸体已经过了20分钟了。作为饭店来说发现得算是比较早的了,但这个时候凶手很难说是不是已经逃出饭店了。 重案一组的刑警在组长田春达带领下很快赶到现场。 服务台的人员讲,死者几乎没有带任何行李来到了饭店,预交了五百元的预订金。 这家饭店总共有500多个客房,有的房间不经服务台也可以到达。各层都有客房服务台和服务员,但他们并不是24小时都待在走廊服务台上的。客人有事招呼时服务员才会赶到。 这间2022室位于饭店20层的最里头,通过“紧急楼梯口”也可以到达房间。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来的话完全可以避开服务员的耳目到达2022室。 “本人到达后点名要的这个房间吗?”田春达问服务员。 “他只说希望要一间安静些的房间。” 负责安排房间的服务台人员答道。而且说这名客人看上去不爱说话。 “你当时还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吗?” “没有。” “那他讲没讲一会儿会有什么人来找他吗?” “没有说。” “预订房间的是他本人吗?” “预订记录上记着是他本人打来电话预订的。” 但接电话的人无法鉴别是不是本人的声音。 “是什么时间预订的?” “昨天下午3点。” 登记卡片上登记了死者的姓名和电话。 通过尸检,证明死者死于昨天夜里9点左右。并确认凶手是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用金属钝器猛击脑后部致死。身体的其它部位未见创伤。也看不到有搏斗的痕迹,倒在地上的椅子也许是凶手在逃走时慌乱中碰倒的。室内没有留下凶器。 从死者轻易让凶手进到房间来看,死者和凶手应该是认识的。 不巧的是,案发当日与死者相邻的房间里没住客人,2022室附近房间的客人也都不在。警方按登记名单进行了询问,有的人巳经回到了家中、有的在外地旅游,但都声称没有听到2032室里有过异常响动。 由于大城市里的饭店客人进出非常频繁,因此调査一个特定的时间发生的事情比较困难。 警方査看了一下死者随身物品。上衣是一件灰色布夹克;裤子是一条蓝色牛仔裤,穿了一双黑皮鞋。 上衣口袋有一只装了不到五百元的钱包,一个普通打火机,一块手绢,另外还有一支年代比较久的钢笔。腕上带着一支国产普通手表。随身物品也就这些。 “咦,这是什么?”在现场勘査的刑警郝东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白纸,上面有几行数字,像是打印上去的,正好掉在了床和墙壁之间的空隙里,如果不仔细找还发现不了。 “像是什么收据。” 田春达看看郝东交给他的这张纸片,这是一张超市的收据。 “这是福瑞超市的收据呀!说不定死者或凶手与这家店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可能去过这家店买了什么东西。把收据拿去,说不定能从购买的东西里査出什么线索呢。”田春达说。 “如果能查到线索那就太好了,也许会找到买主呢!” 这张收据绝对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这时刑警孟晓春从死者的遗留物中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组长,你看这只钢笔。” “典型的‘派克’笔。”田春达看着钢笔说。他又说:“笔杆的前端刻着字哪!。” 在笔杆的前端有几个非常小的字:黄兴文 田春达说:”这应该是这支钢笔的主人的名字。一般来说,要是在钢笔上刻名字,多在笔杆上端刻,以防被磨掉。“ “可死者在饭店登记的名字不是这个呀。是彭伟男”孟晓春说。 “那这钢笔也许是别人的。”郝东说。 为了解剖尸体,法医运走了死者。解剖的结果和当时现场勘察的差不多。死因系用铁锤一类的凶器猛击头后部、造成脑损伤导致死亡。 田春达命令全组对案件进行调査,首先调查的重点是死者的关系人和那张超市收据。 章节目录 圈套13 15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福瑞超市,马上査到了那张收据是莫环的收款台打印的。 “这个收据是我打印的。”莫环看着收据对刑警说。 “买这些货的是什么人?”田春达问。 “是一位叫张志明的客人,他常来。” “叫张志明?不叫彭伟男“吗?” 莫环地回答使田春达和郝东有些意外。 “彭伟男?我记得和张志明一块儿来的那个人叫这个名字。” “张志明和彭伟男一块儿来的?” 事情好像有了头绪了。 “是的。” “你知道那个叫张志明的人住在什么地方吗?”田春达又问。 莫环摇头:“不知道,但好像就在附近。他常来我们超市买东西。” 田春达决定顺着这条线索査下去。 田春达和郝东去辖区派出所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张志明的住址:道北胡同32号。那里离“福瑞”超市很近,是一栋四层水泥预制板的住宅楼。 敲张志明住房的门没人回应,田春达让郝东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门。进到里边一看,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好像居住人多少天没有回来了。问邻居也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去哪里了。 从派出所里查到的底卡上显示,张志明,24岁,独身,无固定职业。照片上的他样子很普通,小眼睛,鼻子有些扁,头发比较浓密。 邻居说有时有姑娘出入张志明居住的房间,但不像是特定的情人。邻居看了田春达拿出的彭伟男照片说,见过这个人出入过张志明的房间。 田春达对郝东说:”目前只有那张超市的收据是唯一的证据,但还无法确定张志明是不是杀人凶手。我们先要找到他询问,视情况再决定是否以‘犯罪嫌疑人’拘留。“ 三天后的晚上,监视张志明住宅的刑警发现张志明回到住宅了,他们立即跟了上去,要张志明一同去一趟刑侦支队。 突然接到刑警让自己到刑侦支队接受询问的要求,张志明吃了一惊,他睁大不大的眼睛大声说:“我可没有什么违法行为呀。” 刑警冷冷地回答说:”如果查出了问题可就不是这么客客气气地‘请’你了。” 张志明只好无可奈何地一同前往。因为他明白和警方对抗将对自己的处境不利。 到达刑侦支队后,田春达问张志明:“你认识彭伟男吗?” 张志明点头说:“认识。” “你们常常见面吧?4月1日的夜晚你们两个人还一起吃过烧烤吧?” 张志明对警方了解的如此清楚大为震惊,嘴巴张开成一个0形。 “你知道彭伟男被杀的事情吗?” “我是看电视知道的。当时我吓了一跳。” “他被杀的4月6日夜里9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你、你们怀疑我?” “请回答。” “我没有杀死彭伟男!” “我在问你,那天夜里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睡觉。” “能有人证明吗?比方说有来访者或电话什么的?” “我在自己的家睡觉还需要别人证明吗?!” 张志明极力辩解。警方只好把那张“福瑞”的购货收据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在杀人现场找到的,是你和彭伟男一块儿去福瑞超市买东西的收据。你有非常明确的作案嫌疑。要是想洗清自己,就要找出你的‘不在现场证明’来!” 张志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所以我们要问一下你那天夜里的事情。” “这收据也许是从彭伟男自己的口袋里掉出来的。平时我买完东西就把收据随手扔掉的,我从不留那东西。” 张志明解释着。如果按目前这个样子,他的“不在场证明”是绝对不能成立的。 “啊,对啦,我记起来了,那天夜里二楼有一家结婚的住户,吵得我一晚上几乎没有睡着觉,后来我就放了一晚上的立体声音乐,声儿还挺大,想对抗他们的干扰。有几个邻居还来抗议我。” “那是几点?” “我记得是9点左右吧。我放了很长时间呢!” “邻居来抗议的时间是几点?” “好像是12点左右。” “是打来电话还是……” “直接来说的。” “后来呢?” “后来我就关了,当然二楼也安静了!” 田春达考虑了一下。从张志明家到犯案的现场往返需要30分钟,加上作案的时间至少也要1个小时。如果张志明说的情况属实,那他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是放的什么音乐?是广播还是磁带、cd盘的音乐?”田春达又问。 “是cd盘的。” “是流行曲子吗?” “是的,中途有几次换盘。” “不是‘自动重放’的?” 如果没有“自动重放”功能或没有使用这一功能,就得有人更换光盘。 “不是,是一盘一盘地换着放的。” 于是田春达减轻了对张志明的怀疑。如果是放盘的话,一般一面是25分钟-30分钟。要是一盘一盘地接着播放,30分钟的时间不足以进行作案。 张志明家的音响是否在那天是这样操作的,一去调査便可以明白了。 田春达马上派人去调査了一下张志明家的音响,果然不是具有“自动重放”功能的。 另外还向邻居打听了一下,张志明家的确在当天夜里的9点至12点放了好几盘音乐。 “是一些摇摆舞的曲子,但不是同一首。”邻居说。 “是吗?会不会是事先录制好?”刑警郝东问。 “不是。音质非常好,不是录音带,而是真正的cd唱片。” 邻居又证明道,张志明的音响只能放广播和cd盘。不能播放磁带。 张志明的“不在现场证明”总算成立了。因为他在那个作案时间在家播放音乐。要是30来分钟更换一次,他就必须待在家里。 当然也可以有一名同谋犯躲在他的家中替他“操作”,但目前没有从他的周围发现同谋犯。而且一旦邻居在张志明不在的时间来投诉他,发现有别人在场,那么他精心策划的事件就全完了。 张志明又说明了他和彭伟男的关系。 “我和彭伟男一起打过工,但时间不长。后来他换了好几个工作,都是在酒吧、夜总会这些地方。最后见他的时候他说他在一家酒店里当门卫。住在那家店的宿舍里。但那家店名我没有听说过。平时一般都是彭伟男来电话或直接找我,我们一起看看电影、吃吃烧烤。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真的。” 警方对张志明的这个供词也进行了核实,并做了如下结论: “尽管还不能完全解除对他的怀疑,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张志明不是‘适当’的凶手。” “但是张志明还是有些可疑的地方,还是要再深査一下。”田春达对组员们说。 章节目录 圈套14 16 中午,田春达和郝东在忙了一上午调查后和管区的派出所长坐在一家小饭馆里吃饭,话题聊着聊着就转到了这次案件上了。 “到目前再没有查出什么新线索了。”郝东有些沮丧地对说道。 “死者东西没有被盗,现场也没有凶器。应当说凶手肯定认识死者,是一起预谋的犯罪。”田春达咽下一口汤后说。 “从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在一个人海茫茫的都市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被杀了,要查出线索还真是不容易呀!”郝东叹口气说。 “这也算是对我们自己的一种挑战吧!”田春达用鼓励的口语说道。 “老兄,我可知道你破案的顽强劲,你遇到案子是不破不松手呀,比乌龟咬得还紧。”派出所长笑着说。 “我就是这么个倔脾气,要不老刑警都叫我’倔驴‘呢。”田春达也笑着说。 “你是’倔驴‘,我是慢驴,今天两条驴坐在一个饭桌上了。”派出所长笑着说。 “你不是慢,是慎重,办案么,还是慎重、细致些好。” “嘿,老战友,你今天嘴怎么这么甜,是吃了糖醋鱼的缘故么?” “今儿这糖醋鱼味道确实好,我没白吃,嘴当然也就甜了。” 两个老友打趣地说笑着,喝着酒。他们觉得在一起有一种愉快的感觉。 吃完饭,派出所长说“那么,这次的账就让给我吧。”今天是在派出所长的管界吃的饭,他自然就尽了地主之谊。 “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田春达表示了谢意。 田春达看着派出所长在账单上签字的钢笔突然笑说:”现在用这老式钢笔的人可不多喽!” “是啊,由于圆珠笔普及了,用这种钢笔的人不多了。” “那个杀人事件中就有一个物证是老式钢笔。”郝东插话道。 “对,可好像不是死者的。死者名叫彭伟男,钢笔上刻的名字是黄兴文。”田春达接道。 “去年9月,在我管片内的一个公园里,就有一名外地来南山市的人员因脑出血意外死在了公园的电话亭里。那个人就是叫黄兴文。”派出所长回忆着说道。 派出所长又说:“那个黄兴文是为了筹款来南山市的。当他发病时身上还带着30万人民币呢。可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他临死前给家里打电话时还说已经筹到了30万元哪。” “是不是支票?没有去银行査一査?”田春达问。 “不是,借他钱的人说是一笔现金。那个人不会说谎的。而且死者本人当时对家里人讲的也是现金。” “这么说一定是有人从死者身上偷走了那笔钱……” “我们是这么推测的。” “偷钱的人一直没有査到?” 派出所长点了点头。 “这么说,那个有这种钢笔的彭伟男和黄兴文有什么联系吧?” 于是三个人在闲聊中达成了共识,认为彭伟男有可能是偷走了钱的“凶手”。因为那只老式钢笔有可能是从黄兴文手中“转移”到彭伟男手中的。 当然他们也考虑到可能是同名同姓的“黄兴文”。但这种可能性毕竟太小了。彭伟男有可能在“拿”走黄兴文身上的钱时也“拿”走了他的那支钢笔。 “如果假定彭伟男是拿走了黄兴文30万元的人,那么会不会和他的被杀有什么关系?” 田春达提出了这个假设。 “说是假设也不无道理,不过上次的事件是去年9月份的,离这次的事件是不是远了一些?”派出所长说。 “要不马上和上次事件的遗属联系一下,也许能找出什么线索呢!”田春达说。 “对,我也有同感。如果证实了那支钢笔是丢了钱的黄兴文的话,那么有可能与彭伟男之间有什么关联。这样一来,对侦破彭伟男被杀事件说不定有帮助。”郝东说。 “对,我们就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田春达兴奋起来。 章节目录 圈套15 17 黄兴文的儿子黄力接到警察打来的询问电话,这让他吃惊不小。电话是问他父亲去年9月去南山市时是否带了一支“派克”牌的老式钢笔。 “是的,家父平时最爱用的就是‘派克’牌钢笔。”黄力回答。 “是不是一支黑色的、笔杆上刻了名字的钢笔?” “是的。怎么?发现了这支钢笔么?” “是的。这支钢笔出现了,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彭伟男’的名字?会不会是令尊的一个熟人?” “我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个人怎么了?” “他在南山市的一家饭店被人杀害了,他的身上有令尊的钢笔。” “什么?!”黄力大为震惊。他不明白父亲的钢笔和杀人事件有什么关系。 “由于是杀人事件的证据,暂时存放在警方手里;如果确认了是令尊的遗物我们会送还的。最近你还会来南山市吗?” “要是这样的话,我马上就去!” 虽然他刚去了南山市不久,但发现了父亲的遗物,于是迫不及待地要再去辨认一下。 黄力确认了那支“派克”钢笔是他父亲的遗物。然而据他所知,父亲生前与“彭伟男”没有任何关系。 田春达想,那么真是在黄兴文“倒下”的时候,彭伟男“拿”走了那支钢笔的。 同时也出现了有力的证人:借给黄兴文30万元的那名医生证明当时黄兴文是用那支钢笔写下了借条。 警方对比了一下那张借条的笔迹,证明是出自同一支钢笔。 田春达想,那么黄兴文在那名医生家时还拿着那支钢笔;到第二天清晨发现他的尸体时,那支钢笔和30万元一同消失了。 这样便可以推测彭伟男“拿”走了那支钢笔和30万元。不过也有可能他是从“拿”走钱的人手中得到的这支钢笔。 “如果是后者,可不可以认为前者是张志明呢?”郝东听了师傅的想法后问。 “如果张志明‘拿’走钱的事情让彭伟男得知,彭伟男要挟,那么张志明就杀彭伟男的动机了。”孟晓春接道。 “为什么要假设彭伟男或张志明一个人‘拿’走钱的?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一块儿‘拿’走了那笔钱的呢?”郝东又说。 于是又有了新的看法。 “就算是他们共同‘拿’走了那笔钱,后来又因分赃产生了杀人动机,为什么现在才‘兑现’?都过了半年了嘛!”田春达说。 重案一组的人“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先是发生合伙犯罪、后来反目为仇的事情并不少见。”刑警向海洋提出看法。 “说是黄兴文脑血管发作倒在地上的,不过那两个人会不会是黄兴文发病的‘病因’?也就是说由于他们要抢劫黄兴文的钱才引起他发病的?” 凶手由于武力抢夺30万元现金而致使被害人血压升高、脑血管破裂导致死亡。这无疑与杀人抢劫同罪!于是事件又向更深一步发展了。 已经被认为与彭伟男被杀案关系不大的张志明再次受到了注意。 但令调查张志明的刑警为之震惊的是:他已经离家数日至今未归! 刑警向邻居进行打听,得知张志明已有多日没有露面了。 刑警对他的住室进行了仔细搜查。在他的住所发现了几千元现金和一些日常用品,但没有发现他慌忙出逃的迹象。 他的信箱里放着5天以前的晚纸。屋里还有几个姑娘的裸体照片,当然那绝不是“艺术照”,而是赤裸裸的黄色照片。除此之外再没有发现他的任何人际关系。 由于没有张志明“外逃”的迹象,所以警方决定布控。但张志明宛如“蒸发”了一样,再无踪影。 18 黄力回到家中仍不断思索着与父亲不幸死亡有关的问题。 父亲的钢笔在一个意外的地方被发现了。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到了那个叫彭伟男的人手中,但那毕竟是父亲的心爱之物呀! 黄力没有听说过父亲生前有这么个熟人。母亲也说不知道。彭伟男是在南山市的金辉饭店里被杀的。似乎警方认为彭伟男的被杀与父亲之死和30万元的遗失有关。 在确认了“派克”钢笔系父亲的遗物后,警方的目标再次指向了与彭伟男关系密切的张志明,但这个人却消失了。 张志明去了什么地方?如果他不是按自己的意愿“消失”的话,那就是“外部意志”使他“消失”的。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外部意志”呢? 如果那30万元的失踪和彭伟男之死有关的话,那么张志明的“蒸发”会不会是这个事件的延续呢? 黄力情不自禁地陷入紧张的情绪之中。他非常关注父亲的死和30万元的丢失。 黄力因公司的事情再次来到南山市。办完事情之后,黄力突发一个想法,决定去一趟那个叫福瑞的超级市场。他认为自己应当来这家超市看看,他听刑警说是从这里开出的一张收据査到那个张志明的。如果那个收据不是彭伟男掉在犯罪现场的,那就是张志明带在身上掉在了犯罪现场的。 福瑞超市位于一条商业街中。这会儿不是购物的高峰,店内顾客很少,收款台也没有人。 黄力买了两听饮料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喝,他拿着这些饮料来到了收款台。 “欢迎您。”这时一个着长发的姑娘走了过来,笑盈盈地看着黄力。 “啊,实际上我是因和我有关的一个事件来的。那个事件里有一张这家店的收据,我觉得应当来看看。”黄力看着姑娘说。 “那个事件是不是和一个叫彭伟男的人在金辉饭店被杀有关?”姑娘问。 “你知道那件事?” “那张收据就是我打出来的。” “这可太巧了!我想详细了解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今天是白班,6点就下班了。” “那太好了。不过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没什么。” 章节目录 圈套16 19 下午6点多钟,两个人又见面了。他们进了一家茶馆。两人相互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原来这个姑娘名叫梅芳。 “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收据和彭伟男被杀的事件?”梅芳姑娘问黄力。 “是的,因为彭伟男手里有我父亲的一支钢笔。” 黄力便把父亲如何病死在公园、随身的30万元和那“派克”钢笔都没有了的事对这个姑娘讲了一遍。 “这太可怜了。”姑娘同情地说道。 “所以我要査一下父亲和彭伟男之间的关系。” “所以就来‘福瑞’了?” “对。” 他们边喝茶边聊着。 “我记得当时我把收据递给了彭伟男,可又仿佛记得是张志明接过去的。当时一个接一个地收费,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肯定没有给除他们俩以外的人。”梅芳姑娘说。 “听说张志明失踪了。”黄力说。 “真的么?这是为什么?不是说他不是凶手给放了吗?”梅芳不解地问。 “因为怀疑彭伟男与张志明是合伙作案,所以警方又一次盯上了张志明。” “这么说是彭伟男抢走了你父亲的钱?” “有这个可能性,或者当时是他们两个人干的。” “很可能!” “为什么?” “也许我从外表看人了,我总觉得张志明的目光有些流里流气的,而彭伟男的目光有些阴森森的。”模样清秀的梅芳有些厌恶地皱皱眉头说。 “也许你的直觉是对的。” “我的确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好印象。” “可假定是他们两个人抢劫了我父亲的钱逃走的,为什么直到最近彭伟男才被害?要是因为分赃不均发生内讧,那应当在我父亲死亡不久之后就发生呀!” “可对张志明的怀疑不是没有发现根据吗?” “是的。可在他的‘不在场证明’成立后,又发现了我父亲的钢笔,所以警方又怀疑上他了。不过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了呢?” “逃走了?” “不像,警方说从他的住处看不像。”黄力又说:“如果张志明的失踪不是他本人的意愿,那么就是受到了第三者的逼迫。为什么他会受到逼迫呢?也许张志明知道彭伟男被杀的原因。” “张志明认识杀死彭伟男的凶手?”姑娘猜测着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张志明的存在对凶手就是一个威胁。”黄力接道。 “凶手会怎么样呢?”姑娘一下子紧张起来。 “张志明没有逃走的迹象。如果他不是由于本人的意愿失踪的,那么首先就应当认为是与彭伟男被杀有关。” “彭伟男为什么会被人杀呢?看样子不像是与令尊的钱和钢笔丢失有关,要是那样的话他早被杀了。”姑娘又猜测着说。 “也许凶手是另一条‘线’上来的?而且张志明知道这一切。” “张志明为什么会知道?” “他和彭伟男关系非常密切,因此张志明会知道凶手……尽管杀死彭伟男的凶手与我父亲的钱的丢失没有直接关系,但如果张志明的失踪是由于彭伟男之死的话,那么一定与父亲的钱的丢失有间接的联系!“ “张志明和杀死彭伟男的凶手说不定有共同的目的。”姑娘又猜测。 “是啊。” “不过这样有些可疑。” “为什么?”黄力盯着姑娘越来越深入思考的样子。 “如果张志明知道凶手,那只杀死彭伟男也无济于事。他们两个没都‘死’,对凶手来说还是不安全的。” “对!也就是说,凶手在杀死彭伟男时没有发现张志明看到了这一切!张志明一定认识这个凶手。而且凶手后来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可张志明为什么没有报警?” “要是报了警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于是张志明就要挟凶手?” “你不是感到张志明的目光里有那种卑劣的神色吗?他那种人会利用这个‘赚钱’的机会去要挟凶手的。” “于是他便也被凶手威胁……” “是呀,他也可能被凶手干掉了。也许我想得太多了,但他突然失踪就令人往这方面想。” “警察怎么认为?” “警察目前还没有认为张志明被杀呢。他们认定那支钢笔是我父亲的,同时开始怀疑丢失的30万与彭伟男和张志明有关,要追查到张志明进行询问。” “不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警察可没见过彭伟男和张志明那种令人不快的眼神。” “女性的直觉好厉害呀!你也很有推理的能力。”黄力看着梅芳赞赏道。 “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姑娘的脸微微泛起了红色。 “你推理能力确实很强,我很佩服。”黄力很诚恳地说。 ”我只是平时愿意看些侦破小说和电视剧而已。” “那我们是有共同爱好了。“黄力微笑着说。 章节目录 圈套17 20 警方对张志明的住所连续监视了五天,他一直没有回来,其间也没有发现他的其它落脚处。 “奇怪呀!” 监视了五天后,警方也开始感到可疑。 “张志明没有回来,会不会是回不来了?” 由于张志明的不明原因失踪,警方渐渐地把他从“杀人嫌疑”向“被害”这一方向转移了。 “如果张志明也已被杀,那凶手可能是杀死彭伟男的同一人。” “其动机是什么呢?” “彭伟男被杀后,会不会是张志明发现了凶手?而且他认为敲诈凶手远比敲诈女人来钱,反而被凶手所杀?” “如果黄兴文的死是因30万元的丢失,那么死者的家人也可能会出于报仇而寻杀仇人的。” 正当警方在分析、猜测之时,新的情况出现了。 5月18日,一辆私人小汽车开到了南山市郊外。车里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像是逛公园的一样来到了郊外的树林里野游。 在这一大片的树林里生长着许多桦树、红松和落叶松。比起真正的公园来,这里显得更幽静一些。他们知道这里是一处静谧的谈情说爱之地。 他们径直把车开到树林边,然后下了车。茂密的树林里非常寂静,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们走到树林深处,坐在一棵大树下热聊,过一会儿又相拥热吻起来。 由于那个姑娘半推半就,那名男青年便越发大胆起来,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等一下!” 姑娘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句,男青年不解地看了一下姑娘。 “回车上去吧。” 男青年只好点了点头。他们在车中也有过几次性行为。 “我觉得这儿怪怪的。” 姑娘说道。她认为这里漂浮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奇异气雾和味道,男青年解释说是因为这里树多的缘故。而且不同的树木有不同的味道并不奇怪。 “不,有点怪味!” 姑娘皱了皱眉毛,似乎她对气味更加敏感。这时男青年好像也闻到了一股怪味。 “从哪儿来的?” 姑娘又搜索似的吸了吸空气。 “换个地方吧。”男青年说。比起狭窄的车中,在大自然中发生性关系更有一番情趣。男青年开始寻找新的地点。白天的树林使人感到一种剌激,这种刺激往往可以提高男性的征服欲。 “这个味儿可真有点儿怪。” 姑娘有些害怕了。 “要不我们再往里走走?” “气味好像来自那边。” “那边?” 这名男青年拉起了姑娘,他们朝后面转过去,果然怪味更重了,是一种腐败的恶臭味。但肯定不是树叶腐败发出的。“是不是有一只死猫或死狗?”女青年说。 “也许吧。” “肯定的,这前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腐败了!”姑娘大声地说着停住了脚步。 ”我过去看看。“男青年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十几步,不由惊叫起来:”这有一具死尸,可能是被野狗从地里扒出来的。是个男的。“他边说边跑了回来,由于惊恐,脸色变得惨白。 “快走吧。”姑娘拉着小伙的手向回跑。跑了一段,小伙想起了什么,说:”我们应该马上报警,那男子肯定是被害了,被匆匆埋进了树林里。“ 刑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立即赶到了现场。刑警看到尸体已经腐烂,从腐烂的程度上看,这个人至少死了一个月以上了。死者的头枕部被钝器击打过,应该是“他杀”。但在附近没有找到凶器。 死者年龄20岁左右,身高1米70,身体呈蜷缩样被“塞”进一个土坑中。由于土坑不深,尸体又被野狗扒出,大腿被啃掉了一块。 他身穿毛衣、西服裤、皮夹克、黑色皮鞋,身上没有任何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 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但还可以依稀辨认出脸部的样子。 田春达组长仔细看着死者脸部说:“这好像是张志明。”他又从手机中调出张志明的照片,进行对照,然后说:“对,这就是张志明。” 郝东接道:“难怪他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被害了。我们的猜测没有错。” 21 刑警怀疑黄力有寻仇报复杀人的可能,将他传唤到了辖区派出所。黄力看到派出所内还有南山市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人员,马上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对自己受到怀疑十分吃惊。 他被问及4月6日晚在干什么。 “好像是要问我‘不在场证明’吧?” 黄力害怕地问道。 “你不必害怕,因为凡是有关人员我们都要问的。” 在确认“派克”钢笔时认识的郝东刑警对黄力平静地解释道。 “是不是关于彭伟男被杀的事件?” 黄力想,要是这个事件,因为死者手里有家父的钢笔,所以也算与自己有关吧。 “就算是吧。” 郝东含糊地答道。 “4月6日晚我待在家里。” “有谁能证明吗?” “我母亲和妹妹可以证明。” “家族的证明就差点意思了。有没有来访者或电话什么的?” 黄力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那天晚上正好我婶婶来我家,可这也是我家的亲戚呀!” “不要紧,不是直系亲属就可以。请告诉我们你婶婶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我们要问一下。还有一个问题,4月16日左右你在哪儿?” 郝东又问了下一个问题。张志明是这天以后失踪的,但他不一定是这一天被杀的。 黄力并不知道“4月16日左右”的意思。他回答:“那几天我正好在南山市办事。” 黄力的这个回答顿时使室内的空气紧张起来了。警察们听到这个回答后也都紧紧盯着黄力。 “噢?在南山市什么地方?” 郝东仍然平静地问道。 “因为公司的事情见了几位有业务来往的人,还和一个姑娘在一个小饭馆吃过晚饭。” “那个姑娘叫什么?” “这没有什么保密的,连你们都认识。” “什么,我们都认识?” “就是‘福瑞’超市的收款员梅芳!不是在彭伟男被杀的现场发现了一张福瑞超市的收据吗?” “你也认识了她?!她对我们的调査工作非常配合呢!你为什么去见她?” 于是黄力便讲了他和梅芳认识的经过。 刑警们听了黄力的叙述,感到他的嫌疑减轻了。郝东笑了笑说:“打扰你了。这是公事,凡是有关人员我们都不得不全部调査一遍,请不要介意。” 黄力也笑笑说:”没什么。我也希望尽快破案,为我父亲报仇,并找回丢失的三十万元。“ 黄力走后,郝东对大家说道,“看来黄力是无辜的。虽然他与这个案件有关,但与彭伟男和张志明没有关系。他不会去杀不认识的人。” 南山市公安局发出通报,请广大群众提供杀害张志明的凶手的线索,通报上发布了张志明的自然情况和照片。并告知能提供有效线索者将给与重奖。 很快,就有一个小伙子来公安局报告线索。他说他是金辉宾馆的门卫,叫齐小亮。在4月6日晚上9点他看到张志明进入宾馆,十来分钟后又匆匆走出宾馆,神色有些慌张。在张志明进入宾馆前十几分钟,还有一个青年男子进入宾馆,二十几分钟后与张志明前后脚匆匆离开宾馆。他的眼神中带着些杀气,看着有些凶恶。他进宾馆时戴着个大墨镜,晚上还戴着墨镜,很奇怪。他进宾馆时穿着件蓝色风衣,出宾馆时却把风衣搭在胳膊上。而这时天还下着雨,他却不穿风衣了,也很奇怪。这个门卫说他怀疑戴墨镜、穿风衣的人就是杀害彭伟男的凶手。他晚上戴墨镜是为了遮掩面目。他出宾馆时脱掉风衣,可能是因为风衣沾上了杀人血迹。他也可能与张志明被杀害有关。因为两人可能在宾馆里碰过面。 田春达问了戴墨镜青年的模样。齐小亮说他身材中等,动作敏捷,像是练过功夫。脸上虽然戴着墨镜,但宾馆大门前的灯光很亮,他还是看到了那人的眼睛,那人下巴上还有颗黑痣,他对他的相貌有较深印象。 田春达让孟晓春根据齐小亮的描述,画出了戴墨镜青年的画像。 田春达对组员们说:“金辉宾馆的录像监控系统在彭伟男被害的那几天正在维修,所以看不到监控录像。齐小亮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我们要再次发出通报,请群众帮助我们查找这个戴墨镜的嫌疑人。“他又感谢齐小亮的帮助,并说如果查证那可疑青年就是凶手,会给齐小亮丰厚的奖励的。 章节目录 圈套18 22 那个戴墨镜的青年名叫董向伟,是黑社会的一个杀手。陆梦华用二十万人民币买通了他,让他去杀害彭伟男。 4月6日晚,陆梦华打电话让彭伟男晚9点到金辉宾馆2022号房间,说在那交给他所要的钱。 晚9点彭伟男准时来到金辉宾馆2022号房间,但见到的却是董向伟。董向伟说陆梦华让他来宾馆给彭伟男送钱,并指着地上的一个大旅行箱说,钱就在箱子里,请你过目。 彭伟男弯腰去打开旅行箱。董向伟却乘机从背包中拿出锤子猛击彭伟男的后脑。彭伟男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断气了。董向伟清除了自己的痕迹就急忙离开。在走廊上他碰到了也来找彭伟男的张志明。两人虽然只是擦身而过,但张志明还看清了董向伟的相貌,特别是注意到了他下巴上的黑痣。 张志明走进2022号房间,看到彭伟男倒在地上,后脑流着血已经断气。但身体还是热的,是刚刚死亡。他想很可能就是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下巴上长着黑痣的人干的。但他没敢声张,怕惹祸上身,于是也转身匆匆离开了。他傍晚有事同彭伟男通了个电话,彭伟男说今晚他在金辉宾馆2022号房,让他9点1刻到宾馆找他详谈。没想到他见到的却是彭伟男的死尸。 几天后,张志明在一个小饭馆吃午饭,他看到墙角有个正在吃饭的人很像杀害彭伟男的人,仔细一看,他下巴上有颗黑痣,正是那天晚上在金辉宾馆走廊碰到的人。那人匆匆吃着饭,没有注意到他。张志明想到南方经商,那天去宾馆找彭伟男也是想谈这事。经商需要一大笔资金。现在碰到了杀害彭伟男的凶手,他在他身上打起了主意。他悄悄用手机拍了几张下巴有黑痣的人的照片。又悄悄走过去坐到他身旁。那人看到张志明也吃了一惊。但他急忙转过头装作不认识。 张志明小声对他说:“你还认识我吧?” 那人微微摇头:“我不认识你。” 张志明微微冷笑着说:“前几天的晚上我们在金辉宾馆的走廊上碰过面。” 那人又微微摇头:“我没去过金辉宾馆,你认错人了吧?” “我没认错。因为你杀害了我的朋友彭伟男。” “你胡说,我可没杀过人。”那人压低声音,但语气里透出凶恶。 “你不承认,我们可以去公安局辩明真相。“张志明声音很低,但语气果敢。 那人动了下屁股,像是要逃跑。 张志明警告:“你不用想逃跑,你跑不了,我跑得很快,外面路口就有警察。何况我用手机给你拍了照。照片交给公安,你很快也会被逮捕的。” “兄弟,你放我一码,我会报答你的。”那人小声求饶了。 “你给我五十万元,我就放过你。” “兄弟,太多了,我没那么多钱。” “你是杀手,还能少了钱?你做一笔就能得几十万。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好吧,三天后我给你钱。” “你把手机号给我,我好同你联系。你要不兑现,我就到公安局检举你。” 三天后,两人决定中午在四季香饭店的4号包间见面交款。这是张志明选的地方,这个地方很繁华,路口有警察值勤,饭馆里人也很多,张志明自认为在这里交接款很安全。 在包间里,董向伟一指带来的旅行箱说:“钱在这里面,你看一看。” 张志明打开旅行箱,看到一捆捆人民币整齐码放在里面,点一点,是五十万。“他对着董向伟笑了笑,”你说话还算话。那么我就走了。“他说着就要拉着旅行箱离开。 董向伟一挥手拦住张志明,”我们进了饭店包间,不吃饭就走不好,容易让人怀疑。我也饿了,你就请我吃顿饭吧,然后再走。“ 张志明拿了钱不好拒绝,就说:”好吧,依你。“他点了四个好菜,董向伟又说要瓶白酒。张志明担心喝白酒误事,就说:”我酒量不行,还是喝啤酒吧。“ 于是两人坐在餐桌两边吃喝起来。 两个人都闷头吃喝,不说话。可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么。很快就喝完了几瓶啤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董向伟说是要出去方便,站起身。但他走到张志明身后时,突然掏出沾满麻醉药的口罩捂住张志明的口、鼻。张志明挣扎了几下就垂下头昏迷了过去。 董向伟一手掺扶着张志明,一手拉着旅行箱走出饭馆,饭馆里的人以为张志明是喝醉了,也都没在意。 董向伟将张志明掺扶进自己开来的捷达轿车,迅速离开了。 捷达轿车开到东郊外的杂树林边,董向伟将张志明拖进树林,从背包中拿出锤子猛击他的后脑。张志明很快就断气了。董向伟又背包中拿出折叠小铁锹,在林中挖了个坑把他埋了。之后开车返回城里。 23 公安局在媒体上发出追查犯罪嫌疑人董向伟的通报,通报上还发布了根据金辉宾馆门卫的描述画的画像。 董向伟在电视上看到了这条通报,他想,这画像画得还挺像。看来自己不能在南山市生活了,否则很快就会被警察搜捕。犯罪嫌疑人都知道田春达的厉害,让他瞄上了准没跑。 但田春达也预见到董向伟可能会逃跑。在发出追查通报的同时,他也请公安局领导下命令在全市搜捕董向伟。并在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飞机场和各出城路口布控。 通报发出的第五天半夜,正在飞机场布控的郝东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这是个男青年。头戴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脸上戴上变色镜和口罩。让人看不清面目。他在检票口已经检票时突然走进检票人群。当他在检票口过关时被郝东拦了下来。郝东对他说:”你的行李需要进行特殊检查,请你到跟我到办公室。“ 董向伟无奈,只好跟随郝东走进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郝东对董向伟说:”请你摘下变色镜和口罩。“ 董向伟很不情愿但无奈地按要求做了。他下巴上的黑痣立刻显露出来。 郝东拿出通报上董向伟的画像给董向伟看:”你看看你像不像这个人。“ 董向伟强辩:”像并不等于是。“ 郝东又检查董向伟的旅行箱,发现了那件蓝色风衣。他指着那件蓝色风衣对董向伟说:”这是你在金辉宾馆作案时穿的风衣吧?“ 董向伟仍强辩:”我没去过金辉宾馆,也没作什么案。“ ”我们要把你带回公安局审查。“郝东和另两名刑警将董向伟带回了南山市公安局。 董向伟的蓝色风衣虽然经过仔细洗涤,但经精密科学仪器检测,还是发现了血迹的遗留痕迹,这血液痕迹是张志明的。在人证、物证面前,董向伟不得不承认了杀害彭伟男和张志明的罪行。并交待是受陆梦华指使。由是陆梦华也被逮捕。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1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兼重案一组组长田春达交给女组员孟晓春一个特殊任务。 孟晓春二十五岁,身材匀称健美,这是长期坚持体育锻炼的结果。她父亲是一个老刑警,非常重视体育锻炼,说这是一个好刑警的基本素质。刑警学院毕业的孟晓春继承了父亲热衷体育锻炼的好传统。 田春达对孟晓春布置任务:“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 “什么特殊任务?”富于挑战的孟晓春对“特殊”两个字非常感兴趣。 “咱们市的著名企业家卢连成的妻子杜美君的妻子最近连续收到匿名恐吓信,吓得她寝食不安,卢连成也为此十分苦恼。卢连成的企业集团是我们市的利税大户,市长对他也很关心,听他诉苦,就给公安局下了命令,要求我们尽快侦破这个案子,保护企业家,保护我市的税收。” 孟晓春认真专注地听着。 田春达看着孟晓春又说:“我想派你装扮成杜美君的秘书,每天跟随她,以获得破案的线索,并起到保护的作用。” “是,我一定努力完成好任务。”孟晓春行了个军礼说。 田春达说:“我这就跟卢连成联系一下,说明我们的安排。你准备一下,明天可以去见他和杜美君。” 第二天上午,孟晓春走进卢连成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有五、六十平米,装修得十分豪华,现代化的办公用具一应俱全。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宽大写字台后的皮转椅上。他面皮光滑,已经谢顶,身体也已发福,身穿一套质地优良的进口麻纱浅色条纹西装,黑白相间的进口皮鞋,一看就是个阔佬。 阔佬看到孟晓春连忙站起,咧开肥厚的嘴唇笑说:“孟警官您好,敝人就是卢连成。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他从西装口袋中取出张名片递给孟晓春。 孟晓说笑说:“卢总您好,我们田队长已经向您谈了情况吧?” “是的,是的。孟警官请坐。”卢连成向靠墙的一排沙发指了指。 两人在茶几两边的沙发坐下。女秘书送上两杯茶,然后退下。 卢连成见孟晓春身穿白短袖衬衫,蓝色西装裤,脚上是黑色半高跟皮鞋,动作轻盈,双目有神,不觉赞道:“田队长介绍说孟警官是一位干练的警官,今日得见,确实名符其实。” 孟晓春笑笑说:“卢总过奖了。卢总经商有道,我也早有所闻。”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微微一笑:“孟警官可能知道,内人是位演艺界人士。” 孟晓春点点头:“我不但知道,还看过夫人演的话剧和电视剧。”孟晓春此时脑中闪出杜美君的身影:高挑的身材,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但她觉得杜美君有些神经质。这也难怪,当演员的都是很敏感的,多愁善感,忽怒忽喜。杜美君不但漂亮会演戏,也很爱交际,是遐迩闻名的一朵交际花。 “内人最近常接道匿名恐吓信。这使我们都很不安。”卢连成从皮包中拿出一叠信递给孟晓春:“就是这些。” 孟晓春接过这些信件翻看,只见每封信件都是用仿宋体写在硬白纸上的,而且信的上方都画着一付骷髅。信的内容都是一句恐怖戏剧台词,例如: 噢,我们将在这不知名的地方死去。温暖的肉体变成一具冰冷的僵尸,像块朽木逐渐腐烂。活生生的灵魂将承受炼狱烈火的烧烤,或是在厚厚的冰层下战栗。 一死百了。早知道活着要遭受种种痛苦,还不如不出生。 现在你给我到小姐的闺房里去,对她说:“虽然她脸上的脂粉擦得一寸厚,到头来总要变成一具僵尸。 也许你不知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但一死可解千愁。听了这话你可能吃惊,可这话给你指出了一条合适的路。 看了这些信后,孟晓春想:任何一个女人收到这样的匿名信都会受到很大刺激,情绪波动,严重的可能会神智混乱。她看着卢连成问:“这些信是怎么送来的?” 卢连成说:“大多数是装在同一种信封内邮来的,信封上的地址也是用仿宋字写的。但没有落款。还有一些信是悄悄塞到剧场化妆室或我们家的门缝里。这二十几封信我已经按到来的顺序编了号,标明在何时何地用何种方法送来的。” 孟晓春说:“这些信息对我有很大帮助。”她又问:“你能告诉我夫人收到第一封信时的情况么?” “她很吃惊,但没声张,只告诉了我。以后匿名信又接二连三地送来,我内人越来越不安,情绪反常,几次在演出时出错。最近一次收到匿名信后她有些受不了了,以至不得不以身体有恙为由停止演出。”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苦笑了笑:“我曾劝内人不要再演戏,回家养尊处优算了。可她是个新潮女人,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喜欢受人瞩目,喜欢鲜花和掌声。她比我小二十岁,我对她也宠惯了,新时代新女性么,也就由她了。” 孟晓春表示理解地笑了笑。 卢连成接道:“内人最近又接了一部由她演女主角的话剧,剧本发表后就已经引起轰动。此剧排好了可以在国内大城市演出,甚至出国演出。为了清除干扰排好这部剧,我们想请你帮忙找出写匿名信的人。 内人同意你扮作我们的秘书跟随我们,一来帮助调查匿名信的来源,二来保护她。她觉得写匿名信的人就在身边,而且还将近一步危害她。”他喝了口茶又说:“如果案件侦破了,我的妻子免于再受惊吓,我们会有重谢。” 孟晓春郑重地说:“我会努力完成好任务的。” 卢连成又说:“我和妻子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也是位商人,名字叫张吉人,您也许听说过。”说到这卢连成看看孟晓春。 孟晓春点点头,“是的,我从报纸和电视里得知过他的消息。他是混血儿。他的父亲是英国商人,经常在中英间搞贸易,常驻香港并娶了位姓张的中国女人做妻子。张吉人随了母亲的姓。三年前张吉人的父亲去世了,留给张吉人一大笔财产和琵琶岛上的一座英式城堡。” “你知道得很多。那小岛呈琵琶型,所以起名琵琶岛。岛上除了那座城堡没有其它人家。张吉人听说了我妻子要排新剧的事,邀请我们去琵琶岛上排剧。那里远离尘嚣,利于排练和休养。后天我们就出发,您也一块去吧。” “好。”孟晓春点点头,又问:“随行的还有哪些人员?” 卢连成笑笑说:“除我们夫妇外,还有我们的养子,叫杜明远。他是我妻子一个远房堂哥的儿子,三年前父母双亡,我们就收养了,已经上高中了,现在正放暑假。还有我妻子的贴身侍女齐喜妹,她每天服侍内人起居,形影不离的。还有我妻子的表妹陶杏。我妻子是南方人,有的词说得不够标准,而陶杏是在北京读的师范,一口好听的京腔,内人就常找她帮着校正台词。这次为了排好新剧,也要带上她。嗯,还有我们的一个朋友,戏剧评论家、导演于一夫。我妻子想请他到岛上帮着排演新剧。” “就这些人了么?” “是的。” “这些人都常看剧么?” 卢连成明白了孟晓春的意思,说:“是的。我妻子演剧必叫上这些人去看。齐喜妹更是要到剧场帮我妻子化妆、卸装。” 孟晓春又问:“齐喜妹认字么?” “是的。她母亲就是杜家的女佣。她从小与杜美君一起长大。杜美君小时有家庭教师,齐喜妹陪读也就认识了字,能读书写字。” 孟晓春心想,那么这些人都有写匿名信的基本条件,对这些人自己还要进一步了解,有的可能还要详细调查。 卢连成又说:“后天我们就去琵琶岛。张吉人会派他的游船来接我们。”他看看孟晓春又说:“你过去办案经常跑外吧?外边认识你的人多么?” 孟晓春明白了卢连成的想法,说:“为了这次办案,我可以化妆,将发型、眉毛改变,衣着也改变,再戴上付平光眼镜,努力让熟人也认不出我来。” “这样最好了。那么拜托了。” 孟晓春起身告辞,心中涌动着兴奋。每次接受大案,她都会有这种兴奋,如将军就要走上战场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2 二 早上,化过妆的孟晓春来到前往琵琶岛的小码头。 卢连成走过来高兴地向她摆手,连说:“欢迎,欢迎。”又小声对她说:“你妆化得很好,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了。”接着他把她引进等候琵琶岛游船的人群,一一做介绍。 最先介绍的当然是杜美君。孟晓春见她穿着件湖绿色带白色碎花的紧身绸旗袍,开衩很高,露出了修长的大腿。丰满的胸也自紧身的薄旗袍里高高凸起。浓密黑亮的大波浪卷发复盖在匀长雪白的脖颈上。鞋跟高耸的白色高跟鞋使浑圆的臀部更加翘起。柳眉杏眼波光秋叶般闪动。耳上、手上、脖上的钻石首饰熠熠闪光。全身透着足足的风流。——真是个现代摩登女性,孟晓春想。 杜美君笑着同孟晓春握手,媚声说:“欢迎你来我们家工作,以后一些事就要靠你帮忙了。” 孟晓春矜持地笑说:“以后还请夫人多指教、关照。” 杜美君又上下打量孟晓春,笑说:“孟小姐穿着虽然普通,但十分得体,骨子里透着超凡脱俗。真是不含羞自媚人,男人是最容易被你这样的女人吸引的。”说完这话她笑着扫了人群中的男人一眼。 孟晓春没想到刚见面杜美君就说这样的话,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于是偏过头看看人群。 卢连成会意地连忙把她介绍给陶杏,孟晓春走上前与陶杏握手,避开了同杜美君的尴尬。 陶杏有些腼腆地微笑着说:“欢迎您,以后请多关照。”声音轻柔。孟晓春见她穿着件碎花布连衣裙,梳着齐耳短发。相貌身形都与她表姐很相象,但穿着打扮可要朴素多了。 卢连成又向孟晓春介绍了于一夫。他高高的个子,穿一件米色丝质短袖衬衫,打着红白相间条纹领带,下身是奶白亚麻西裤,裤线笔挺。脚上是白色网眼皮鞋。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眼角有了较深的鱼尾纹,可仍能显出风流倜傥的样子。他热情地同孟晓春握手,微笑着说:“孟小姐一看就是干练的职业妇女。好身材、美貌加优雅气质使人觉得你登上舞台也会光彩迷人的。” 孟晓春笑了笑。她觉得这样会对女人说恭维话的男人肯定很风流。 杜美君在旁边冷笑了一声:“于一夫,你的奉承话见到女人是张口就来呀,好像自来水。” 于一夫筋了筋鼻子不再说话。 “孟秘书你好。”杜明远向孟晓春鞠了一躬。他穿着白细布短袖衬衫,蓝卡叽布短裤,白色球鞋。十七岁的他个子已经有成人那么高了,眉清目秀,是个英俊有礼貌的少年。但孟晓春觉得他眼神中含有忧郁,似乎对去岛上度假并不高兴。虽然生活条件很好,但寄人篱下总会有不好受的滋味吧。 “孟秘书好,以后还请您多关照。”齐喜妹向孟晓春深鞠一躬,显出多年当佣人的谦卑。她穿着一身碎花布衣裤,脚是黑布鞋。梳着齐耳短发。孟晓春感觉她做家务一定勤快利索,做事也会很有眼色。 同诸人相见寒暄后,琵琶岛派来的游船来到了。众人依次登上游船。 小岛距离很近,游船十几分钟便到达了。 三 张吉人为客人准备的早茶果然丰盛。有西餐式的奶油面包、牛奶、红茶、煎蛋、熏肉。有中餐式的小笼包、虾饺、酥饼、绿豆粥、豆浆、炸虾及凉拌的各种小菜。于一夫笑着说胃口大开,陶杏笑说如果天天早餐都这样丰盛,离开岛时要吃成胖子了。张吉人笑说我的责任就是让各位来岛上后吃好、睡好、玩好,诸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虽然我夫人不在了,但我会尽量照顾好各位的。他一看就是个欧亚混血儿,高高鼻子、蓝色眼珠,眼窝深陷,但头发却是黑的,皮肤也有些发黄。孟晓春感觉他外貌、举止都很文雅,像个绅士。 早茶设在城堡的餐厅里,一张长条橡木餐桌,可以容纳二十多人进餐。餐桌两旁摆放着橡木高背餐椅,椅背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室内家具有着英国维多利亚风格,高贵、精致、典雅。餐具都是白银制的,也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张吉人笑着介绍,这些餐具可是过去英国皇族使用,先父用重金购买的。只这银筷是中国的,但也是清朝皇族使用的。 开餐后张吉人热情关照客人,对女宾更是体贴备至。他笑对孟晓春说:“孟小姐是第一次来琵琶岛,一定不要客气。孟小姐美貌,我这有美味,美味配美貌,一定要多吃哟。” 孟晓春笑答:“谢谢,我不会客气的。” 张吉人又对陶杏说:“陶小姐不是第一次来岛了,更不要客气。你和孟小姐一样,也是美人,两个美人要比一比,看看谁吃得更香、更多。” 杜美君不高兴了,她尖声说:“美人都得吃好,我们就得饿着么?” 张吉人连忙对她笑说:“抱歉、抱歉,我把这位大美人慢待了。不过,你可是岛上的常客,可以称得上半个主人,就要随便些了。”说罢他又给杜美君夹上两只炸虾,“你愿意吃虾,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特别新鲜、肥嫩,请贵人品尝。” 杜美君这才转怒为喜,夹起只虾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算你会来事。” 说她是半个主人,杜美君还真当仁不让做起主人来了,她对仆人哟三喝四,不断吩咐他们拿这送那。她又对餐桌上的人颐指气使,“陶杏,你不要吃得太多了,肚子会涨的。吃得太快吃相也不好看。”“明远,虽然这里肉很多,可你不要再吃了。肉吃多了会发胖的。我可不喜欢你年轻轻就发胖。一看你养父的胖样子我就堵得慌。”听了这话卢连成不太高兴的咳嗽了一声,但并没有说什么。孟晓春觉得餐厅里的人似乎都有些畏惧杜美君,对她的颐指气使不敢反驳。但他们心里肯定对她不满,甚至讨厌。她有着贵妇人的地位和美貌,却没有贵妇人的典雅与矜持。对,她还是一个名演员,有着名角的飞扬跋扈。 “小孟,你把那边的餐纸递给我。”杜美君又很随便的指使孟晓春。其实她站起来向前伸伸腰就可以够得到。她是把孟晓春当作雇员来呼唤了。如果客气些,她应该叫她孟秘书或孟小姐,在你字前边加上个请字。可是她没有,这符合她傲慢的做派。 孟晓春无声地站起拿过餐纸递给杜美君,她大咧咧地接过,连个谢字都没说。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3 四 早餐结束。张吉人请于一夫同他一起散步,聊天。两个人向岛南部走去。杜明远则说去游泳,在岛的北部有一个适合游泳的海湾。孟晓春对杜美君说想在岛上走走,熟悉一下情况。杜美君点头同意了。 孟晓春向岛的北部走去。先是一片芳草茵茵的草地,走在上面如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再向前走,是一片繁茂的灌木林。孟晓春想,穿过树林就是海边了吧?张吉人与于一夫是在树林里还是在海边呢?走进树林不远,她听到了男人的争吵声。 “你为什么要来岛上?你知道,我不欢迎你。”是张吉人的声音。 “是杜美君请我来帮她排练,否则我才不会来呢。”这是于一夫的声音。 孟晓春连忙收住脚步。 “你知道,杜美君是我的人,还来掺和什么?真是没眼色。”张吉人又说。 “你说错了。从表面看,杜美君是卢连成的人,是他的妻子。暗地里,杜美君属于她的情人。你知道,她的相好不少,绝不只属于你一人。而且在你之前我们就相好了,差不多有十年了。” “这岛上是我的家,来到这她就属于我。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可惜这你说了不算,我是杜美君请来的,我只听命于她,她需要我。” “哼,那你就别怪我对你招待不周。” “你随便。不过我想,你要是太过分了,美君也不会答应。” “你真不要脸,拿女人来做挡箭牌。” “你礼貌些,表面看你像个绅士,私底下也不要太粗鲁。” “我对你够客气的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的话已经对你说了,你自己考虑。” “我不跟你吵了,我要散步,早餐有些吃多了。” “哼,但愿我的早餐不要把你撑出胃病来。” 孟晓春听到这赶紧悄悄离开,她怕他们走过来看见她。 孟晓春又向小岛的南部走去,一来这样可以避免与于一夫、张吉人撞见,二来她想看看那个适合游泳的海湾,她也很喜欢游泳的。 小岛的南部与北部完全不同,有很多礁石,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大,使人有走入迷宫的感觉。孟晓春绕过一座座礁石向前走,透过礁石的缝隙,可以看到苍茫的大海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也清晰入耳。这时曹操的诗句从她的脑海中涌出: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苍凉慷慨、博大宏远的诗句使她心生感慨,人啊,应该胸怀宽广,志向高远,只蝇蝇苟苟于一已之私,那就太渺小了,甚至会变得卑污、卑鄙。 走到海边,她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女人被抚爱发出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女声:“再往上一些,往上。”这是杜美君的声音,她怎么来这了?她在指挥谁?好奇心加上调查的责任使孟晓春想探个究竟。她悄悄走近前,在一块礁石后小心探出头。她看到杜美君躺在沙滩上,只穿着内衣。杜明远在给她按摩。他拿捏她的腿,她舒服得闭着眼,还一个劲让他向上捏。他脸上露出惶惑、厌恶、无奈,但又只好服从,像一只狗不愿意做某种动作,但又不得不服从主人命令一样。 她怎么能这样袒露着让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做这种事?何况他们又是养母与养子的关系。她是不是有些变态?孟晓春又想起刚才张吉人与于一夫的争吵,放荡,这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啊!一个放荡、滥情的女人,是会成为争执的焦点的,是会惹出麻烦的。那么她收到匿名信是不是因为她的放荡? “给我揉一揉胸部,我胸部有些发酸。”杜美君又闭着眼下令。 “我,我有些累了。” “才按摩这么一会儿就累了?真是的。快揉,揉完就让你休息。” 杜明远无奈而又痛苦地把手伸向她的胸部,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孟晓春看不下去了,她悄悄离开,走回城堡。阳光灿烂,天空蔚蓝。城堡四周都是茵茵芳草,还间夹着花坪,芳草嫩绿,鲜花娇艳,显得非常美丽、整洁。可孟晓春却觉得这城堡,这岛上很阴暗,很肮脏。 五 孟晓春走进城堡,看到卢连成和陶杏坐在前厅角落的沙发上交谈,二个人似乎谈得很投机,脸上都带着笑容。她走进自己的卧室,齐喜妹跟了进来,交给她一封信,说是邮差上午送来的,卢先生吩咐让她处理这信。孟晓春一看信封就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心想,写信人真是紧追不舍呀,非要把杜美君尽快逼疯不可。打开这封信,信的上方一如既往画着一架骷髅,下方写着两句戏剧台词: 大声地告诉我们的女爵士,让她快快穿上进入棺材的寿衣! 孟晓春叠起信,见齐喜妹注视着信,似乎对信很感兴趣。她问:“你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吧?”齐喜妹点点头,接着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她看到这封信会很害怕的。”孟晓春知道齐喜妹所说的“她”是指杜美君,她也观察到齐喜妹说这话时眼神中闪出一丝快意,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看到孟晓春注视着自己,齐喜妹连忙低下头,说:“我走了。”转身走出门。 写匿名信的会是什么人呢?这人对杜美君的行踪了如指掌,她刚上岛信就跟了来。或许事先就布置好了。就是想让她在岛上也不得安宁。这时齐喜妹又敲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我刚才给夫人的房间送热水,一开门就看到地上有这封信。也是封匿名信。卢先生还让交给你。”孟晓春接过信,齐喜妹这次没在旁边观看,转身走了。孟晓春拆开信,上面还是写着戏剧台词: 谁将处决我?我看这世界如同一个沉闷的剧场,再也不愿在其中扮演一个可悲的角色! 收起信后孟晓春想,这信是从门缝塞到杜美君卧室里的。写信人肯定就在岛上,而且知道杜美君现在不在卧室。那么写信人是岛上的哪一位呢?这人为什么要写匿名信恫吓杜美君呢? 孟晓春去上厕所,路过前厅。这时杜美君走进城堡大门,她看到卢连成与陶杏坐在一起交谈叫了起来:“你们谈什么呢?谈得够热乎的呀!” 卢连成忙说:“我们在谈件事情。” 杜美君尖声说:“是不是再谈需要背着我才能谈的事?” 卢连成说:“哪里,不过谈件小事。” 孟晓春觉得再听下去不好,向厕所走去了。她想,这杜美君像野蜂,时不时地就要蛰人。可你蜇人也会自损的呀,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这一点。 回到卧室,孟晓春便听到杜美君的斥责声。杜美君住着城堡里最豪华的卧室,面积有60平方米,室内铺着波斯地毯,家具都是桃木,雕刻着精致花纹。顶棚是一盏水晶吊灯。隔壁有一小卧室。现在孟晓春住在小卧室里,以便保护杜美君。夏季窗户都敞开着,杜美君的声音便隐隐传来。 “你刚才与陶杏谈什么事?” “我说过,没什么大事。”这是卢连成的声音。 “那是什么事?”杜美君追问。 “没什么事,随便聊天。” “不对,肯定有什么事,我能看出来。” “行了,你歇一会儿吧。快吃午饭了。” “你一定要说清楚。你说,是不是陶杏又向你借钱了?” “你呀,不要操那么多心,反正家里也不缺钱。” “看来我说对了。她先向我借钱,我没借,她又向你借,被我挡住了。这次她又向你张口。她是非要把钱搞到手不可呀!” “她也是没办法。她购的一批书运不过来,资金压住了。没钱周转,她的书店就可能破产。” “她开店时我已经借过她钱,现在她又要借,她想吃咱们一辈子呀!” “她说那批书运过来,卖了就有钱了,就可以还钱。” “现在谁能说好以后的事呀。你借她了么?” “我……我实在躲不过去……” “哼,你倒能装好人。我唱白脸,你唱红脸。她是不是向你卖弄风情,你就上钩了?” “你怎么这么说?哪有的事。” “哼,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一个个比猫还馋,就知道偷腥。陶杏也二十六了,憋不住了。她不但勾搭你,还勾搭张吉人,看他老婆死了,就想乘虚而入。” “你别把人说得那么坏,陶杏是我的小姨子,我才想帮帮她。总不能看着她破产吧?” “哼,都说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你是想用借钱把她搞到手。她也想拴住你好弄你的钱。”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她可是你亲舅舅的女儿,是你亲表妹。帮你排剧查资料,校正台词也没少花力气。” “哼,人大了鬼心思就多了,她想勾搭男人我不管,可勾搭你,勾搭……就不行!” 孟晓春知道杜美君说的第二个勾搭是勾搭张吉人,但她没说出口。 “不行,你答应了也不行!不能再借她钱,让她自己想办法。我这就去告诉她。”杜美君声音更加尖利。 “算了,就再借她这一次吧。” “不行,我说过不行就不行,她想钻空子,休想!”杜美君开门急促走了出去。 孟晓春想,杜美君可能与陶杏又是一顿吵。到了小岛上,也是时刻不得安宁呀。 吃午饭时,杜美君、陶杏都板着脸,卢连成脸色也阴沉着。 张吉人笑说:“你们是怎么了?都阴着脸,好像谁欠了你们多少钱似的。” 杜美君嗔道:“吃你的吧,少啰嗦。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吉人尴尬地笑着:“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像吃了炮药,说话像放炮。” 杜美君一摔筷子,“你再啰嗦,我不吃了!” 张吉人赶紧说:“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夫人还是好好吃饭。下午要排戏呢,不吃饭怎么行?” 齐喜妹又赶紧给杜美君拿了双筷子。 饭桌上再没人说话,都闷着头吃饭。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4 六 当天下午在城堡宽大的前厅里排剧,杜美君让城堡里的人都来当观众,说这样有在剧场的感觉,容易入戏。 杜美君在大厅中央排练,于一夫坐在一旁指导着,其它人坐得稍远些。 杜美君排起剧来很投入,虽然没穿演出服,但一招一式都像舞台上的角色,很吸引人。 孟晓春想,这女人虽然性情乖戾,生活糜烂,但却是一个好演员。她可能是对演出太投入了,把社会也当成了舞台,在生活中演戏。 演到一处,于一夫说她感觉不太对头,给她说了说戏,让她重练。杜美君琢磨了一下又练了一遍。可于一夫还说不大对路,又讲解一遍,让她再练。杜美君又练了一遍,于一夫说还差一点,又示范了一遍,让她再练。杜美君的眉毛竖了起来:“你还有完没完,拿我当傻子摆弄哪!要不你来演!” “我是为了你好么。要当好名角就得精益求精。”于一夫苦着脸说。 “可你是鸡蛋里挑骨头,你是想耍弄我!”杜美君尖叫。 “你,你最近情绪不好,我不跟你说了。”于一夫说罢走出大厅。 杜美君晾在那里,脸色更加难看,她的目光触到了孟晓春,对她叫了起来:“你看着我做什么?想看我出丑么?我们请你来不是让你看热闹的。你把脸转过去!” 孟晓春脸色一下子白了,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样无礼的斥责。她想回驳,但想起了师傅田春达说的话:“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头脑冷静,这样才能做出正确判断,选择正确的行动。”她咬咬牙忍耐住,起身也走出大厅。 走到城堡外,孟晓春看到于一夫站在花池边上抽烟,他向她点点头,看着她的脸色说:“你也让她……”又改口说:“你也受不了她出来了?”孟晓春轻轻点下头。他又说:“我们到海边走走吧,驱驱心里的闷气。”孟晓春又轻轻点头,向前走去。 于一夫走在孟晓春身边,叹了口气说:“我与杜美君结识多年了,她过去并不是这样。” 孟晓春说:“她过去是什么样?” “她初登舞台时可没这么大脾气,比较随和。可是随着名气大了,财产多了,她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乖张了。” 孟晓春一边走着,一边默默听着。 “成了阔太太后,她的生活也越来越糜烂了。抽烟、喝酒、打牌、出入交际场、高级商场,钱花得像流水。”看了看孟晓春,于一夫接道:“她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一个丈夫不能使她满足,她在外边找了不少男人。不瞒你说,我也是其中一个。因为总在一起排戏,就到了一起。可时间一长,她就对我厌倦了,又去找新男人,张吉人就是一个。因为这我和杜美吵君过架,以后我们就没有性接触了,只是因为工作关系还保持往来。” “卢连成知道这些情况么?”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就是不知道详情,也能摸着些须子。因为杜美君可是不断寻找新欢。” “可我觉得卢连成、张吉人都很让着她,屈从她。他们都有万贯家产,在外面也是风云人物,为什么对她就逆来顺受呢?” “杜美君就像武则天,很有手段,也敢使手段,我想他们是什么地方让她给拿捏住了。” 一阵海风吹过来,夹着潮湿的腥气,掀动着人的衣袂。 孟晓春看了一眼于一夫,问:“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于一夫点点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信来了不是一封两封了,有的还塞到剧场化妆室的门缝下。与她接近的人大都知道这事。” “你觉得什么人能写这信呢?” “这个……这可不太好说。” “你就说说你的感觉么。你是导演,经常导戏,感觉应该是很敏感的。” “导演的感觉与侦探的感觉可是两码事。不过,我可以谈谈我的想法。” “这太好了。” 于一夫看看孟晓春说:“你说我应该很敏感,或许我真有一些,我能感觉到你这次来岛上绝不是只当秘书。” 孟晓春不动声色,说:“请你谈谈你的想法吧。” 于一夫又点燃一只香烟,抽了一口后说:“杜美君不断寻觅新欢,难免引起争风吃醋。她找男人还不只为了生理需求,她还要控制他们,以获得利益。这就难免引起某些人的憎恶。”抽了一口烟,他又说:“她性情越来越乖张,对人越来越刻薄,对她身边人也是这样。这是前年的事了,齐喜妹有一个女儿,小名叫欢欢,那时才4岁,很活泼可爱。也是夏季的一天,杜美君到剧场演戏,齐喜妹跟着侍候她。杜美君不让欢欢留在剧场里,说会影响她演剧,齐喜妹只好让欢欢到外面玩。欢欢跑到街上,不幸被车撞了,行人将她送到医院。医生从医院给剧场打来电话,说欢欢生命很危险,让母亲马上赶到医院。可这时齐喜妹正好出去给杜美君买香烟,杜美君接的电话。齐喜妹买香回来后杜美君并没有跟她说这件事,直到齐喜妹侍候她演完戏才告诉她。齐喜妹马上赶到医院,孩子已经死了。医生责怪说两小时前就去了电话,可她来得这么晚。齐喜妹哭得晕了过去。”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我经常出入剧场,与齐喜妹很熟,她忍耐不住心中的悲愤,跟我述说了这件事。” “出事后齐喜妹为什么还要给杜美君做佣人呢?” “她母亲是杜美君的奶妈,她从小在杜家长大。她的丈夫是打零工的,但有病经常出不了工,家里也需要钱。不过这以后她对杜美君有了怨恨,我能感觉出来。” “还有什么事么?”孟晓春又问。 “还有,这事有些难以启齿……” “我希望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好吧,今天我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杜美君好像有了怪癖……” “什么怪癖?” “她可能像武则天一样喜欢玩弄年轻人。” “噢?”孟晓春等着于一夫继续往下说。 “前些日子杜美君出演《雷雨》这部名剧,她饰剧中的女主角繁漪。当她演到与大少爷周萍的恋情时,同在后台看戏的齐喜妹叹口气嘀咕:‘唉,但愿剧里的事不要在自家里出现。’我在旁边听着有些狐疑,她这是指的什么呢?后来我猜想,她指的可能是杜美君与杜明远的关系。我最近也感觉到他们养母子之间关系不太正常。杜美君是很崇拜武则天的,她也经常看有关武则天的闲书,包括武则天玩弄男少年的书。” “可我看杜明远好像很怕杜美君。” “他可能不愿意这样,但又不敢违逆养母,他吃饭读书都得依靠养母啊。” 孟晓春想起在海边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又泛起对杜美君的厌恶,对杜明远的同情。 “还有什么吗?”孟晓春又问。 于一夫沉吟片刻后说:“还有,今天午饭前我在草坪上散步,路过陶杏卧室窗前,听到杜美君与陶杏争吵,好像是为了借钱的什么事,我没有听窗角的习惯,就走开去了。杜美君的刻薄使她与亲人也关系紧张啊。” 孟晓春想,确实,杜美君的滥情、跋扈、乖戾、刻薄,会使她得罪不少人。而对她憎恶的人都可能写匿名信。她又想,一个人就是再有美貌、再有金钱、再有名气也不能高高在上,咄咄逼人;损人也会不利已,会听到四面楚歌的。 转了个弯,城堡又展现在他们面前。于一夫看着城堡说:“这城堡很雄伟吧?” 孟晓春点头:“是很雄伟。” 于一夫说:“张吉人现在是这城堡的主人,他看上去很文雅,很有绅士风度,可他内里花花肠子也不少啊。” 孟晓春看看于一夫,等着他往下说。 “他继承这座城堡应该缴纳很大一笔遗产税。可他却狡猾地逃脱了。” “他怎么逃脱的?” “你应该知道,这瑟琶岛归香港管辖,按照香港法律,如果纳税人这一年不在本地,就可以免交这一年所应交的税款。张吉人就钻这个空子,在继承城堡的这一年到国外游玩了一年,逃脱了一大笔遗产税。” “这是三年前的事吧?” “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我从报纸上看到过张吉人继承城堡的消息,逃税的事可不知道。”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5 七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齐喜妹来到孟晓春卧室,说:“我刚才到夫人卧室侍候她起床、更衣,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有封匿名信,肯定是夜里从门缝塞进来的。夫人让我把信交给你。”说罢她递过这封信,然后转身离开了。 孟晓春打开信,上面写着恐怖台词: 行动将像闪电般迅速,我要立即前来杀死你! 写信人真是步步紧逼呀,看样子还要采取进一步行动。此人真要像闪电迅速行动么?真要前来杀死杜美君?孟晓春不由紧张起来。她敲敲门走进杜美君的卧室,齐喜妹正在给杜美君梳头,杜美君浓密光滑的黑发瀑布般松散开来。孟晓春有些羡慕地想,她的头发真好呀,其它地方也哪哪都好,单从外表看,她真是个完美的女人,一顾倾人城呀。 看到孟晓春,杜美君说:“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今天我穿这身衣服配什么首饰合适。噢,张吉人新送我一条白金项链,你也帮我评价评价。我每次来,这位绅士都要送我珠宝。”她不无夸耀地笑说。接着她手向床头柜一指:“首饰盒在那里,你拿过来。” 孟晓春走过去拿首饰盒,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首饰盒下面的一个按钮,一个很浅的小抽屉打开了。她看到小抽屉里放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有一位贵妇人坐在豪华敞棚马车上,街两旁拥挤着观看的人群。她正想仔细看看这位贵妇人是谁,杜美君的怒吼响起来:“乱看什么?快拿过来!” 在关上抽屉时,职业习惯促使孟晓春扫了一眼报纸的名字和日期,是三年前9月19日的《香江晚报》。孟晓春知道,这是香港的一家小报。她很奇怪,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这样一张三年前的小报呢? “你为什么乱翻我的东西?”杜美君抓过首饰盒指责。 “我不经意碰到了盒下面的按钮,抽屉就弹开了。我不是故意打开的。” “你走吧,出去吧。”杜美君生气地说,她也不让孟晓春帮她选首饰了。 孟晓春也很生气,她扭头向外走。走了几步她又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她转过身,从衣袋中拿出匿名信晃了晃说:“夫人,这封信你看了么?” 杜美君扫了一眼信封,知道这是又一封匿名信,不耐烦地说:“没有。看什么?都是差不多的话。” “这封信里的话比其它信都要激烈。” “是么?我看看。”杜美君接过信,掂了掂,又有些犹豫了。她把信又递给孟晓春,“还是你读读吧。”又吩咐齐喜妹:“你先出去。” 孟晓春把信里的台词读了一遍。杜美君听了后脸色变得惨白。 “夫人,你这几天行动应该特别小心,以免……”孟晓春看着杜美君惨白的脸没有说下去。 杜美君突然叫了起来:“我小心,我小心什么?你才应该小心。我请你来是保护我的,你就得小心保护好我。” 孟晓春皱了皱眉镇定地说:“你有什么行动,要做什么事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杜美君尖声说:“上厕所、洗澡也要告诉你么?行了,你出去吧,把齐喜妹叫进来。” 孟晓春走了出去,气岔地想:“真是个无礼的女人!” 半小时后,孟晓春又被叫到杜美君的卧室,城堡中的其他人也都被叫来了。 杜美君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女皇般地发布命令:“从现在起到午饭前我要背诵台词。我有个习惯,背诵台词不能有人听,否则就定不下心来。你们都离开我远一些,至少也要离开我的卧室100米以上。等午饭前10分钟再来叫我。” 大家听完吩咐都散开了,包括卢连成。杜美君又吩咐齐喜妹到厨房给她拿瓶汽水来。 孟晓春待大家走开后,对杜美君说:“我还是留在隔壁卧室吧,我要保护你呀。” 孟晓春叫起来:“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我不准任何人留在100米范围内。你走,你到城堡外边去。”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这大白天的怕什么?你真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我觉着……” “你不要说了,出去吧!” 孟晓春只好走了出去,她想,这种有怪癖的女人真是令人生厌呀。走到城堡外边,她在花池边一棵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了。她看看三楼杜美君卧室的窗户,觉得距离足够100米以上了。这时她看到杜美君把卧室的窗户也关上了。她冷笑着摇摇头,这女人是真怕别人听到她背台词呀。她又想,杜美君把门窗都关严了,估计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打开带出来的书看起来。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6 八 孟晓春正专心致志看书,齐喜妹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孟小姐,不好了,夫人她,她死了!”齐喜妹紧张、害怕地喘着粗气,嘴唇哆嗦着。 “怎么回事?”孟晓春职业性地看看手表,11点50分,离开午饭还有十分钟。 “我按夫人的吩咐在午饭前10分钟去叫她。打开门,看她躺在床上。脸上都是血。走近一看,她,她脸上血肉模糊,已经死了。” “我们去看看。”孟晓春与齐喜妹急步向杜美君的卧室赶去。 走进杜美君的卧室,孟晓春看到杜美君展开四肢仰躺在宽大的床上,她竟然一丝-不挂,赤-裸着雪白的身体。她的脸已经被打烂了,露出了肌肉和白骨,满脸是血。显然,她的脸遭到硬器重击,而且用力打击多次,使她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孟晓春扫视四周,室内东西很整齐,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杜美君脱下的衣服很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看来杜美君不是被人剥下衣服,而是自己脱下衣服躺在床上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裸-体躺在床上呢?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她想睡觉,二是她想性-交。她上午九点半起床,现在是11点56分。她不应该刚起床又想睡觉,那就是她想性-交了,她想与谁性-交呢?不应该是她的丈夫,因为夫妇一夜有很长时间可以从容性-交,完全没必要在上午起床后又这样做。那么这个男人是谁呢? 孟晓春问齐喜妹:“你进卧室时没见到其他人吧?” 齐喜妹摇头:“没有。” 孟晓春又问:“你没动室内的任何东西吧?” 齐喜妹又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动。当时我吓坏了,扭头就跑出屋了。” “你看看这屋里少了什么东西么?” 齐喜妹仔细扫视四周,说:“夫人的首饰盒不见了。” 孟晓春也仔细察看,那首饰盒果然不见了。”她看看齐喜妹说:“你刚才进屋时没发现首饰盒不见了么?” “我刚才进屋时看到夫人死了,又死得这么吓人,害怕得连忙跑了出来,根本没看室内的东西。” 孟晓春说:“你现在去把卢连成和张吉人叫来。” 齐喜妹走出后,孟晓春拿过被子把杜美君的裸-体盖上了。虽然她厌恶这个女人,但是她觉得还是应该保护这个已死女人起码的尊严。 卢连成和张吉人走进卧室,他们已经听齐喜妹讲了死讯,都沉着脸。卢连成走到床前,他看了一眼杜美君的脸捂上眼睛。 孟晓春说:“对不起,卢先生,我没有保护好她。” 片刻后卢连成拿开手说:“这不怨你。我们都知道,是她让你这段时间远离她的。” “但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很难过。” “不要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应该报警。人被谋杀了必须报告警察。” “我这就去打电话报案。”卢连成说着走了出去。 孟晓春又对张吉人说:“这卧室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在警察来之前要把门错好。还有,不能让任何人离开小岛,也不能让警察外的其他人来岛上。” 张吉人说:“好,我去安排。” 香港警方的毕守信警长和四名警察来到琵琶岛。孟晓春向他介绍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和杜美君被害的情况。法医仔细检查了尸体,没有发现性交的迹象。毕警长领着下属仔细检查了现场并拍了照,他们搜集了指纹、血迹、毛发等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痕迹。之后提出要同岛上的每一个人谈话,调查了解情况。 张吉人按毕警长提出的要求安排了一个带套间的僻静房间。毕警长让孟晓春坐在里间旁听,以便下一步共同分析案情。 第一个被找来谈话的是卢连成。孟晓春从门缝中看到他脸色阴沉,他并没有像一般丈夫那样悲伤,还很镇定。 “卢先生,请问今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里你在哪?在做什么?”毕警长的发音低沉而清晰,隐含着威严。 “为了不妨碍我妻子背诵台词,我让城堡的仆人佟贵与我一起到小岛的北边去捕鸟,那里的树林里有很多好看的小鸟。” “一直捕到中午?” “是的。十一点40分我们回城堡准备吃午饭。片刻后听到了我妻子的死讯。” “你妻子有仇人么?或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她应该没有仇人。至于得罪人么……她脾气不太好,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但我想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杀机。” “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知道。” “你认为什么人可能给你妻子写匿名信?” “这我说不好。如果我知道了,早就阻止或报警了。” “你的妻子有个人财产么?” “有一些。” “有多少?” “我说不太清楚。因为我的财产比她多得多,家里根本不需要她的钱。” “你们夫妻感情如何?” “应该说还可以。我经常在外跑生意,在家时间不多。但在家期间我们关系还可以。她是名人,在社会上影响比我大,我很注意保护她的名声,当然,这对我也有利。我每次外出回家都给她卖贵重礼物,她很高兴。” 第二个谈话人是张吉人。 他穿着一身很高档的休闲装,雪白的丝质衬衫,背头梳得一丝不乱。他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孟晓春从门缝中看着张吉人的姿态想:这位阔佬在任何地点、任何时刻都不忘显示他的高贵身份,警察真应该把他带回警局去讯问,以杀杀他的威风,削弱他的优越感。 “张先生,你同杜美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毕警长又开始询问。 “我与卢连成经常有生意往来,我又很喜欢看剧,就这样与杜美君认识了,认识她有五、六年了。” “你知道有人给杜美君写匿名信的事么?” “听说过。具体情况不清楚。” “你认为谁可能给她写匿名信?” “我对这事了解不多,也说不出什么。” “杜美君到你的城堡做客,却在这里被谋杀了,对此你怎么想?” “对此我很遗憾,也很气愤。我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害这个女人,手段又这么残忍。” 孟晓春听了这话想:张吉人这是间接地否定自己是凶手。 “凶手就在岛上,你认为谁可能是凶手?”毕警长又问。 “这我说不好。我的几个仆人都是忠厚、老实人,而客人都是杜美君的亲属和好友,我想不出谁可能杀害杜美君。” “今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在城堡的阳台上听唱片,我喜欢西洋音乐,有很多西洋音乐的唱片。我的女仆于春燕为我烧咖啡,又为我捶背。”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7 接着被叫来谈话的是杜明远。孟晓春看到他脸色苍白,眼神里露出紧张和不安。这个内向的孩子遇到这样残酷的事肯定受了惊吓,又担心今后的生活和前途,他的惶惶不安是可以理解的。 “你不要紧张,我们只简单地问几个问题。”毕警长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 杜明远点点头。 “你的养母对你好么?” “我父母去世后,她收留了我,又供我读书。”杜明远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你知道匿名信的事么?” 杜明远迷惑地看着毕警长:“什么匿名信?” “这么说你不知道你养母收到过匿名信。” “我在学校里住宿,只在放假时回家。家里的事我知道得很少。” “昨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至十一点五十分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去海边游泳了,我很喜欢游泳。” “你发现你的养母和她的亲友有过什么矛盾么?” “没有。我平时不在家,不太了解家里的情况。” “你听过你的养母最近讲过什么使她不愉快的人和事么?” “没有。” 对岛上每一个人的询问结束了。毕警长将孟晓春从里屋叫了出来,笑着对她说:“孟警官,询问结束了。谈谈你的分析和想法吧。” 孟晓春笑说:“在你们面前,我是小学生,我就抛砖引玉,说说我的粗浅想法,供老师们参考。” 毕守信笑说:“你别客气,请说吧,我们要聆听高见呢。” “我可没有高见,只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孟晓春脸色严肃起来,开始讲述她的分析。 “首先,我们分析一下这个案件的性质:是图财害命?是争风吃醋而下手?还是仇杀?”孟晓春扫了一眼警察们,他们都在注意倾听,她继续说:“虽然杜美君很贵重的首饰盒不见了,但我认为图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想窃取首饰盒,完全可以在夜间或杜美君不在时下手,没有必要在大白天动手,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当时杜美君还在室内。另外,杜美君死前没有争斗,而且她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衣服整齐地摆放在床头柜上,也不像有人入室盗窃、抢劫的样子。她这样很像是要准备性-交。所以她面对的也不像是仇人,对仇人她怎么能从容地展开裸-体呢?杜美君性-关系混乱,很可能引起争风吃醋,因为这个被杀是有可能的。杀人者行凶后拿走首饰盒,让人们怀疑这可能是图财害命。” 毕警长和警察们一边听着一边思索。 孟晓春继续说:“再谈下一个问题,谁可能是凶手?从目前情况看,岛上的人都有行凶的可能。卢连成、张吉人虽然说在上午凶手可能行凶这段时间内不在现场,又有人陪着,但陪着他们的仆人也可能没有全部时间都陪在身边,也可能因主人的吩咐而说谎话。其他人都有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我分析每一个人都有。张吉人、于一夫与杜美君有性-关系,他们与卢连成可能因争风吃醋而行凶。陶杏因经营危机向杜美君借钱被拒绝,她又向卢连成借,又被杜美君阻拦,杜美君还粗暴地指责他们有暧昧关系。陶杏因此可能心生怨恨而行凶。 还有,齐喜妹的四岁女儿被杜美君赶出剧场而遭车祸,杜美君接听医院电话后又没有及时告诉齐喜妹,使她没有在女儿临死前见她一面,齐喜妹为此有怨恨可能行凶。杜明远虽然没说与养母关系是否融洽,但杜美君是个脾气乖戾、嚣张的人,对杜明远可能会有粗暴、强制行为,杜明远很内向,可能会忍耐不住而有过激反应。而张吉人的仆人们可能受主人指使而行凶。” “那么你认为谁行凶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我认为女性行凶的可能性较小。因为杜美君死前的样子像是要做-爱的,这点女人是办不到的。杜美君是被用钝器多次重力打击面部而死,一般而言,女人是没有这么大胆量和力气的。” 毕警长接道:“我觉得杜明远行凶的可能性较小,他还是个孩子,可能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力气,也不会对养母有这么大仇恨吧?” 孟晓春微微点点头,她也不希望把这个孩子搅进去,这个从小失去双亲寄人篱下的孩子够可怜了。 “你的分析对我们大有帮助呀,谢谢你呀。”毕警长笑说。 “不客气啦,这也是我的责任么。”孟晓春也笑说。 “刚才你说的是一个总体情况,下面大家再逐个人仔细分析一下,每个人都要发言,众人的智慧就是火眼金睛呀。” 大家一直分析到晚上,警察们才离岛回警署,他们回去还要化验分析各种搜集的现场痕迹。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8 九 送走了毕警长一行人,孟晓春决定与岛上的当事人单独谈一谈,单独谈与正式询问往往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是尽刑警的责任,也是出了大事以后的人之常情。 卢连成坐在卧室里,圆圆的眼睛看着杜美君的遗物,默然无语。 “卢先生,请你节哀。”孟晓春轻声对他说。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说:“真是人生如梦,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去就去了。” “卢先生,请恕我冒昧,问你一句可能唐突的话。” “你问吧。” “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是怎样的?情深意切,还是……” 卢连成沉默片刻,说:“我们夫妻间的感情谈不上情深意切。我经常在外跑生意,她也经常出外演出,我们分多聚少。为了你更多了解情况,以利破案,我今天就多说几句吧。常言道:‘安分守己。’就是说,人要在世上安身立命,就要安分守己,也只有安分才能守己。可杜美君不是个安分的人,她常异想天开,行为乖张。她在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也难免传到我的耳里。”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她呢。” “我经常在外,鞭长莫及。在者,我也管不住她。她任性、娇纵惯了,一向我行我素,是不会听人劝的。”卢连成看看孟晓春又说:“我常年在外,寂寞难耐,也难免有些风韵之事,就更不好管她了。我们夫妻各行其事呀。”他扫视室内杜美君的遗物叹口气说:“不过,我们毕竟夫妻十年,‘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也还是有的。这一天来,我心里不好受呀。” 沉默片刻,卢连成又说:“不瞒你说,我隐隐有种预感,杜美君早晚可能出什么事。安分才能守已,不安分就不能守已,就守不住自己。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出事,事又出得这么大,这么惨。这一天来我脑海里总晃动着两张脸,一张是她如花似玉的脸,一张是她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脸。这两张脸一晃过,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我希望她在天堂里能恢复本来面貌。”卢连成沉重地低下头。 “卢先生,还有一个比较唐突的问题。” “你问吧,我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你和夫人有白天做-爱的习惯么?” “没有。近些年我们晚间做-爱都越来越少了,怎么还会在白天?在这里做客就更不会了。” 其实孟晓春也觉得卢连成作案可能性不大,但为了破案,还是要问的。侦察案件是任何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的。 “卢先生,你看过《香江晚报》么?”孟晓春总觉着那张报纸有些蹊跷,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三年前那张小报?自己看一眼她为什么反映那样强烈?不过她没有把这一情况告诉毕警长,因为她还拿不准是怎么回事,想自己先调查一下。 “《香江晚报》?是张小报吧?我没订过,也没买过,但听说过。” 卢连成又说:“提到报纸,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不要把我家里的事向新闻界讲,我还要做生意,还要同社会各界交往,名声还是重要的。” “这请你放心,我们侦查有一条准则,替当事人保密。” “看来请你来是请对了。” “可我没保护好你妻子,我心里很内疚。” “我说过,这不怨你,你不要自责了。”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对杜明远以后有什么考虑?” “我会继续抚养他,直到他能独立做事。” “先生是个大度的人,我先替明远谢谢你。” “我的收入养这么个孩子没什么问题,我也要替美君尽责任么。” 张吉人在阳台上纳凉,看到孟晓春他笑了:“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为什么?” “你是个刑警,总要不断调查吧。” “我找你不是为了调查,只不过想随便谈谈。” “随你怎么说,请坐。”张吉人指指身边的一张摇椅,又吩咐仆人送两杯咖啡。 “张先生,杜美君经常来城堡做客么?” “我继承这城堡后,她每年都要来几次。” “她每次来都要带很多人么?“ “差不多。她是个喜欢大场面的人。” “每次来你都要送她珠宝?” “差不多,她也是很喜欢珠宝的人。” “每个女人都喜欢珠宝、首饰。”孟晓春笑笑说。 “孟小姐也不例外了?” “当然。我也是女人么。” “那么我也可以送你珠宝,只要你喜欢。” “谢谢。不过,我们执行任务时是不能接受馈赠的,以免……” “以免吃人嘴短。我替你说完吧。”张吉人笑说。 孟晓春微笑着点头。 “要招待杜美君和众多陪客,还要送她珠宝,张先生每次接待花费不菲呀。” “花费是不少。不过,你看,我不是个穷人。”张吉人手指向城堡划了一圈,“我还花费得起。”他扬眉笑了笑。 他又显露富人的优越感,可你真的活得总这么优越,没有任何烦恼么?孟晓春又问:“每次是她要求来,还是你邀请她?” “都有吧,不过她要求的多些。” “你都很心甘情愿么?” “我说了,我花费得起。同时,我也是好客的人。如果孟小姐以后愿意来休假,我也非常欢迎。” “谢谢,不过,我总是很忙,难得休假。” 孟晓春又说:“我曾听过一些你和杜美君的传闻。” “是于一夫说的吧?哼,这个花花公子,却总喜欢说别人花心。不错,我同杜美君不只是朋友关系。我的生活很优裕,精力很充沛,所以喜欢玩乐。而杜美君的欲望也很强烈。一个富裕而有闲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也不足为奇吧?”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 “你问吧,我这个人经历不少,承受能力很强。” “你和杜美君在白天做过爱么?” “在我们刚成为情人时有过,那时双方都有激情,欲望很强,所以……。不过,杜美君喜欢追求新鲜刺激,时间一长,对我就懈怠了,我们接触越来越少。这次她来就更不会了。有她丈夫跟着,还有你跟着,怎么会呢?” 孟晓春想,杜美君死前要与之做-爱的男人行凶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这个人是张吉人,那他岂不是自我暴露?因为这岛上最可能白天与杜美君做-爱的成年男子就是张吉人和于一夫。所以张吉人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对她的死你怎么想?”孟晓春又问。 “她是个有钱人,身边总带有不少贵重首饰。有钱是好事,可也有危险。你看被绑架的大多是有钱人。”张吉人抽了口哈瓦那雪茄,优雅地吐出个烟圈,然后又说:“中国有句古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杜美君很有些才华,很聪明,又很要尖,唉,这恐怕就会遭来忌恨呀。” “你与她之间有过矛盾么?” “人与人之间交往,总可能会有些矛盾的。不过,我和她关系很亲密,即或有矛盾,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矛盾,比如对穿某件衣服、戴某件首饰的分歧。” “你订阅过《香江晚报》么?”问这话时孟晓春注意看了看张吉人的表情,但没发现他有特殊反应。 “没有。怎么,你还推销报纸?”张吉人很轻松的回答,还有些幽默地反问了一句。 “看过这份报纸么?” 张吉人摇摇头:“我订了两份英文报纸,对其它报纸不感兴趣。”张吉人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英文报纸。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9 九 送走了毕警长一行人,孟晓春决定与岛上的当事人单独谈一谈,单独谈与正式询问往往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是尽刑警的责任,也是出了大事以后的人之常情。 卢连成坐在卧室里,圆圆的眼睛看着杜美君的遗物,默然无语。 “卢先生,请你节哀。”孟晓春轻声对他说。 卢连成看看孟晓春说:“真是人生如梦,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去就去了。” “卢先生,请恕我冒昧,问你一句可能唐突的话。” “你问吧。” “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是怎样的?情深意切,还是……” 卢连成沉默片刻,说:“我们夫妻间的感情谈不上情深意切。我经常在外跑生意,她也经常出外演出,我们分多聚少。为了你更多了解情况,以利破案,我今天就多说几句吧。常言道:‘安分守己。’就是说,人要在世上安身立命,就要安分守己,也只有安分才能守己。可杜美君不是个安分的人,她常异想天开,行为乖张。她在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也难免传到我的耳里。”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她呢。” “我经常在外,鞭长莫及。在者,我也管不住她。她任性、娇纵惯了,一向我行我素,是不会听人劝的。”卢连成看看孟晓春又说:“我常年在外,寂寞难耐,也难免有些风韵之事,就更不好管她了。我们夫妻各行其事呀。”他扫视室内杜美君的遗物叹口气说:“不过,我们毕竟夫妻十年,‘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也还是有的。这一天来,我心里不好受呀。” 沉默片刻,卢连成又说:“不瞒你说,我隐隐有种预感,杜美君早晚可能出什么事。安分才能守已,不安分就不能守已,就守不住自己。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出事,事又出得这么大,这么惨。这一天来我脑海里总晃动着两张脸,一张是她如花似玉的脸,一张是她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脸。这两张脸一晃过,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我希望她在天堂里能恢复本来面貌。”卢连成沉重地低下头。 “卢先生,还有一个比较唐突的问题。” “你问吧,我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你和夫人有白天做-爱的习惯么?” “没有。近些年我们晚间做-爱都越来越少了,怎么还会在白天?在这里做客就更不会了。” 其实孟晓春也觉得卢连成作案可能性不大,但为了破案,还是要问的。侦察案件是任何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的。 “卢先生,你看过《香江晚报》么?”孟晓春总觉着那张报纸有些蹊跷,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三年前那张小报?自己看一眼她为什么反映那样强烈?不过她没有把这一情况告诉毕警长,因为她还拿不准是怎么回事,想自己先调查一下。 “《香江晚报》?是张小报吧?我没订过,也没买过,但听说过。” 卢连成又说:“提到报纸,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不要把我家里的事向新闻界讲,我还要做生意,还要同社会各界交往,名声还是重要的。” “这请你放心,我们侦查有一条准则,替当事人保密。” “看来请你来是请对了。” “可我没保护好你妻子,我心里很内疚。” “我说过,这不怨你,你不要自责了。”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对杜明远以后有什么考虑?” “我会继续抚养他,直到他能独立做事。” “先生是个大度的人,我先替明远谢谢你。” “我的收入养这么个孩子没什么问题,我也要替美君尽责任么。” 张吉人在阳台上纳凉,看到孟晓春他笑了:“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为什么?” “你是个刑警,总要不断调查吧。” “我找你不是为了调查,只不过想随便谈谈。” “随你怎么说,请坐。”张吉人指指身边的一张摇椅,又吩咐仆人送两杯咖啡。 “张先生,杜美君经常来城堡做客么?” “我继承这城堡后,她每年都要来几次。” “她每次来都要带很多人么?“ “差不多。她是个喜欢大场面的人。” “每次来你都要送她珠宝?” “差不多,她也是很喜欢珠宝的人。” “每个女人都喜欢珠宝、首饰。”孟晓春笑笑说。 “孟小姐也不例外了?” “当然。我也是女人么。” “那么我也可以送你珠宝,只要你喜欢。” “谢谢。不过,我们执行任务时是不能接受馈赠的,以免……” “以免吃人嘴短。我替你说完吧。”张吉人笑说。 孟晓春微笑着点头。 “要招待杜美君和众多陪客,还要送她珠宝,张先生每次接待花费不菲呀。” “花费是不少。不过,你看,我不是个穷人。”张吉人手指向城堡划了一圈,“我还花费得起。”他扬眉笑了笑。 他又显露富人的优越感,可你真的活得总这么优越,没有任何烦恼么?孟晓春又问:“每次是她要求来,还是你邀请她?” “都有吧,不过她要求的多些。” “你都很心甘情愿么?” “我说了,我花费得起。同时,我也是好客的人。如果孟小姐以后愿意来休假,我也非常欢迎。” “谢谢,不过,我总是很忙,难得休假。” 孟晓春又说:“我曾听过一些你和杜美君的传闻。” “是于一夫说的吧?哼,这个花花公子,却总喜欢说别人花心。不错,我同杜美君不只是朋友关系。我的生活很优裕,精力很充沛,所以喜欢玩乐。而杜美君的欲望也很强烈。一个富裕而有闲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也不足为奇吧?”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 “你问吧,我这个人经历不少,承受能力很强。” “你和杜美君在白天做过爱么?” “在我们刚成为情人时有过,那时双方都有激情,欲望很强,所以……。不过,杜美君喜欢追求新鲜刺激,时间一长,对我就懈怠了,我们接触越来越少。这次她来就更不会了。有她丈夫跟着,还有你跟着,怎么会呢?” 孟晓春想,杜美君死前要与之做-爱的男人行凶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这个人是张吉人,那他岂不是自我暴露?因为这岛上最可能白天与杜美君做-爱的成年男子就是张吉人和于一夫。所以张吉人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对她的死你怎么想?”孟晓春又问。 “她是个有钱人,身边总带有不少贵重首饰。有钱是好事,可也有危险。你看被绑架的大多是有钱人。”张吉人抽了口哈瓦那雪茄,优雅地吐出个烟圈,然后又说:“中国有句古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杜美君很有些才华,很聪明,又很要尖,唉,这恐怕就会遭来忌恨呀。” “你与她之间有过矛盾么?” “人与人之间交往,总可能会有些矛盾的。不过,我和她关系很亲密,即或有矛盾,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矛盾,比如对穿某件衣服、戴某件首饰的分歧。” “你订阅过《香江晚报》么?”问这话时孟晓春注意看了看张吉人的表情,但没发现他有特殊反应。 “没有。怎么,你还推销报纸?”张吉人很轻松的回答,还有些幽默地反问了一句。 “看过这份报纸么?” 张吉人摇摇头:“我订了两份英文报纸,对其它报纸不感兴趣。”张吉人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英文报纸。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10 同杜明远的谈话孟晓春很小心,以避免刺激这个内向、敏感的孩子。 “你对今后怎么考虑呢?在你养母去世后。” “我不知道。”杜明远低着头说。 “我同你养父谈过,他说会继续抚养你,供你读书,直到你成人。” “是么?他这么说了?”杜明远忧郁青白的脸露出一点亮色。 孟晓春点点头。 “那我一定好好学习,今后好好报答他。” “好,你有这志向很好。我有个同事也是小时父母就去世了。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以后又考取了警官学院,毕业后当上一名刑警。” “是么?”杜明远似乎受到了鼓舞。 “你对养母的不幸遭遇怎么看?” 杜明远的脸色一下黯淡了,“我说过,我很少回家,对家里的情况知道很少。我说不出什么。” “你看过《香江晚报》么?” “没有。我在学校只看课本。” “回家时也没看过这份报纸?” “没有,据我所知,我们家没订过这份报纸。” “孩子,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孟晓春拍拍杜明远的肩膀。 “谢谢孟阿姨。”杜明远感激地说。 孟晓春走进齐喜妹的小卧室,她正在看一张照片,眼角挂着泪珠。孟晓春走近她身边,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可爱的幼小女孩。 “是你的女儿么”孟晓春指指照片问。 “是。今天是我女儿五岁的生日。我真是想她呀。”齐喜妹的泪珠滴落下来。 孟晓春的心里也酸酸的。 “我觉得真对不起女儿,没有照顾好她。可我整天侍候夫人,就是到了剧场也得围着她转,真是没办法照顾好孩子呀。”齐喜妹擦擦眼泪又接着说:“夫人又不让孩子呆在剧场里,说怕影响她演戏。我只好让孩子自己到剧场外玩,她才四岁呀,就跑到马路上,被车撞了。”齐喜妹的泪珠又滚滚而落。 孟晓春将自己的手绢递给齐喜妹,她感激地说:“谢谢。你是个好人,不看不起我们下人。” “夫人更不该在知道我女儿被撞后不及时告诉我,让我们母女没见上最后一面。听大夫说女儿临死前一直哭着要妈妈呀……”齐喜妹呜咽起来。 孟晓春轻轻抚她的背,安慰她,自己的泪水也不觉流了出来。片刻后,齐喜妹慢慢安静下来。 孟晓春又问:“杜美君已离开人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是跟着她来到张家的,她不在了,我也不打算在张家干了。在这个家里,我会经常想起女儿,夫人的惨死也让我害怕。” “你对杜美君的死怎么看?” “我是下人,跟着夫人多年,不应该议论主人。可我脑子里确实闪过这个念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这念头一闪又让我吓了一跳。我不该诅咒主人呀,这么些年是她给我工钱让我养家的。”齐喜妹看看孟晓春又说:“我脑子里还闪过这么个念头: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阎王老子面前,穷人富人都是这样啊。” “是啊。在苍天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是非善恶,自有公平的了断。”孟晓春接道。她又问:“你注意到杜美君收藏《香江晚报》么?” 齐喜妹想了想说:“没有。不过,夫人到哪演出都很喜欢搜集报纸,她要看报纸上对她演出的评论,还有观众的看法。她总是让我一下卖来各种报纸,翻着看。可都是什么报,我可没注意。” 走进陶杏的卧室,孟晓春不由一愣,灯光下她的侧影与杜美君太像了。见到孟晓春她睁大好看的丹凤眼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刑警。怎么,要调查我么?” 孟晓春笑说:“晚上没事,只是想聊聊天。” 坐下后孟晓春笑说:“你和你的表姐长得真像。” “不少人都这么说。可她是名角、贵妇人,我可比不了。”陶杏抿着好看的鲜嫩嘴唇说。 “你们姐俩相处得如何呢?” “我比她小八岁,过去我读书时她把我当小姑娘,给我买些零食、文具什么的。可我长大后,她就醋性越来越大,我跟男人接触她就不高兴,对我挑剔越来越多。我就是跟姐夫说说话她也疑神疑鬼。而且她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越来越刻薄。这可能就是名女人的脾气和怪癖吧。” “为此你对她有怨言么?” “不满是有一些。可她不是我妈,对我也管不了太多,我也不能依靠她太多。所以,遇到不愉快就躲着些。感觉上是越来越疏远了。” 陶杏看看孟晓春又说:“不过你可别怀疑我,我这点不满可不至于要她性命,那得多大的仇呀!我们毕竟姐妹一场,她死得这么惨,我还是挺伤心的,真的。” 孟晓春笑笑说:“你不要多想,我不过随便问问。你表姐喜欢看《香江晚报》么?” “这我没注意。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对你表姐的死你怎么看?”孟晓春又问。 “有这么句话,横人才出横祸。我表姐有时做事很豪横,这就……” “你能具体说说什么事么?” “这我说不好。一种感觉。有人也这么说。你跟她接触这几天,也能有所感觉吧?”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11 离开了陶杏,孟晓春又找于一夫谈话,前两天已经与他长谈过,所以孟晓春只问了问他注意到杜美君搜集《香江晚报》没有,他说没发现她有这爱好。 十 第二天早晨,孟晓春被窗外的哭叫声惊醒了。她起身向窗外张望,只见城堡前的喷水池边有几个人影,哭声就是从那传来的。又出什么事了?她连忙穿衣走出去。 水池边躺着一具尸体,是小岛上开游船的仆人吴有庆。他全身湿透,脸面浮肿。他的妻子吕梅趴在尸体上痛哭失声。 “怎么回事?”孟晓春问。 “早上,我起来打扫院子,扫到喷水池旁,突然看到池里面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再一看,是吴有庆,已经淹死了。我连忙把他捞出来。他嘴里有浓浓的酒气,可能是昨晚喝多了酒,不小心栽到水池里了。”佟贵对孟晓春说。 孟晓春走到尸体前,也闻到浓烈的酒味,她伏下身仔细察看尸体,没有看到厮打的痕迹和伤痕。 孟晓春对仍在痛哭的吕梅说:“大嫂,身体要紧,不要哭伤了身子。”她又示意佟贵夫妇扶吕梅起来。 佟贵夫妇将吕梅扶起来,要送她回家,刚走出几步,吕梅疯了一样挣开佟贵夫妇的手,扑回到丈夫尸体上,哭叫:“你快醒醒啊,跟我回家呀!天啊,你走了可让我和孩子怎么活呀?你快醒醒啊!”由于悲伤过度,她一歪身昏倒在地上。佟贵将她背起送回家。 孟晓春走回城堡打电话给毕守信警长报警。 一个小时后,毕守信带着几个警察来到岛上。他们仔细查验了尸体,认定吴有庆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醉酒掉进水池淹死的。 警察们还带来了一条警犬。毕警长对孟晓春说:“这条犬叫‘二郎神’。因为前额有一个类似眼睛的白点。他确实很神,帮助破了不少案子。” “那上次你们来岛怎么没带它来?”孟晓春问。 “那时‘二郎神’正在执行另一个任务,所以没能带来。” 警察们让“二郎神”仔细嗅了杜美君卧室的衣物、用品。又牵着它来到吴有财的家。“二郎神”在室内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又来到室外,突然,它向屋檐下的鸡窝奔去,伸出头向鸡窝门里嗅,并狂叫不停。警探们趴下用手电筒向鸡窝里照,发现一个精美的铁盒。看到警察取出的铁盒孟晓春叫道:“这是杜美君的首饰盒!”她拿过来检查,杜美君的首饰还在,但小抽屉里的那张《香江晚报》却不见了。 张吉人为警察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席间卢连成和张吉人几次给警察们敬酒,向他们道辛苦、道感谢。 午餐后警察分析:吴有财可能到杜美君卧室修理家具或物品,见到贵重的首饰动了邪念,于是图财害命。可行凶后思想负担又很重,于是晚上喝了很多酒,结果醉酒掉进水池中淹死。 孟晓春觉得这分析过于简单,也不一定对。据她了解,吴有财在城堡服务多年,一直很忠厚、老实。城堡内有很多贵重物品,下手的机会也很多,他都没有见财起意,为什么要在大白天杜美君又在室内的情况下杀人夺财呢?这是非常容易暴露的呀!再者,杜美君临死前的状态是要准备做-爱的,可她绝不会找吴有财做-爱。杜美君当时又要求所有人都离开卧室100米以上,吴有财不会,也不敢在这时去做修理的。她把这些想法讲给警察们听了。 毕警长说,有时见财起意是一念之差,吴有财可能看到珠光宝气的满盒首饰一下子动心了,鬼使神差在大白天就动了手。杜美君临死前是裸体的,但也不能说肯定是要做-爱。她可能晚上没睡好,起来后还想睡个回笼觉。如果她卧室的窗钩突然坏了,窗户晃动使她心烦,她可能会让吴有财来修理的。 孟晓春觉得毕探长这些解释有些勉强。杜美君脱-光衣服不会是想睡觉。上午刚起床,又把大家都赶开,就是想睡回笼觉?如果晚上没睡好,她也会在午饭后睡午觉来补的,她每天都睡午觉。她卧室的窗钩怎么那样巧就在那时坏了?不过她没有与毕警长争辩,以后工作中还可能接触的,她不想把关系搞僵。她也感觉到毕警长想简捷、快速地了结这个案子。当事人卢连成、张吉人都是阔佬,于一夫也是名人,涉案太深弄不好得罪了他们会有麻烦的。而卢连成似乎也希望案件尽快结束,以减少影响。张吉人也是这样。或许阔佬们暗地里还对警察做了工作呢。 警察们乘汽艇返回香港,孟晓春也坐上汽艇。她要回香港调查那张《香江晚报》的线索,她觉得这张报纸可能会使这桩案子打开一扇通往真相的门。看着汽艇溅起的浪花孟晓春又想,吴有财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他或许无意间搅进了杜美君的案子,被害死灭口,又被嫁祸。如果自己调查出案件真相,可能被冤枉的吴有财也会还其清白。她的脑海中又浮出吕梅悲痛欲绝的身影。她本来想向吕梅了解情况的,可她哭昏了过去。只好等回来再找她谈了。 孟晓春来到《香江晚报》报社。报社不大,只在一座写字楼里占了几间屋子。孟晓春向一位工作人员提出想查查过去的报纸,找一份资料。工作人员将她领进资料室,指着一堆报纸说:“近几年的报纸都在这里,你自己查吧。”孟晓春问:“来翻查过去报纸的人多么?” 工作人员说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我们都提供服务,报纸就是为读者提供服务的么。孟晓春不由对这家小报产生了好感。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12 翻到前年的报纸,她的心不由有些紧张,像探宝者接近了宝物,满怀着期待和好奇。终于,翻到了9月19日这天的报纸,打开一看,却被人剪走了一块,正是贵妇人坐在豪华马车上过街的那一块。她先是一阵失望,接着又有些惊喜。这表明这张报纸确有重要性,所以被人剪走收藏了。收藏人很可能是杜美君,为了保存证据。也可能是她的对头,为了销毁证据。 孟晓春对那位工作人员说,想找的报纸找到了,却被人剪走了一块。工作人员不高兴地说有人就是不自觉,只顾自己。孟晓春又问还有哪能查到报纸么?最好是个人有收藏的。她想公共收藏的地方这张报纸可能都会被剪走。工作人员说有位叫刘焕的老读者很喜欢收藏报纸,可以去他那看看,又告诉了她地址。孟晓春再三感谢后离开报社。 在一栋公寓里孟晓春找到了刘焕,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听说要查报纸,他笑着说愿意提供方便,并为自己的收藏能被人利用而高兴。 孟晓春再次找到了前年9月19日的《香江晚报》,这张是完整的,她心里一阵高兴。这张报纸上有一条关于杜美君演出的报道,她想这就是杜美君要看这张报纸的原因了。可她马上又失望了,因为这张报纸上并没有什么重要发现。那条报道很简单,杜美君没必要为此专门把它珍藏。登载她演出消息的报纸多得很呢。可她为什么要珍藏这张报纸呢?当我要看时反应又那么强烈,一定有什么重要原因。嗯,报社收藏的报纸中那张贵妇人照片被人剪走了,答案可能就在那张照片上。 孟晓春又仔细察看那张照片。那是英国皇家一位公主访问香港,因而有很多人围在路边观看。孟晓春逐个看那些观众的脸,突然,她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张吉人!她的心一阵激烈跳动,原因找到了。这一年张吉人说是在国外,因而避税,可他却偷偷潜回了香港!她从背包中掏出高分辨率德国制造照相机将这张照片拍了照。 孟晓春感谢了老人,又到公用电话亭给一位熟悉的律师打电话,了解有关避税的情况。律师告诉她,如果这一年因出国而避税,那是一天也不能回香港的,否则就失效,还会因故意逃税罪和欺骗罪而被追究刑事责任。又告诉她除了追究刑事责任还要被罚款,数额是获得收入的180%。就是说你如果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你不但获得不到遗产,还要额外交80%的罚款,如果遗产收入数额很大,会把继承人罚得倾家荡产的。 孟晓春明白了杜美君为什么要珍藏这张报纸,她要把这张报纸当紧箍咒控制张吉人,把他当木偶来随意摆布。她还可能用这罪证来讹诈他的家财。那么张吉人也可能为了摆脱杜美君的控制和讹诈而用匿名信恐吓她,使她精神失常,进一步他还会为此谋害她。重重迷雾似乎散开了…… 但孟晓春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张吉人不像是杜美君临死前欲之做-爱的人,如果他是凶手,那么杜美君临死前欲之做-爱的人又是谁呢?难道这个人与张吉人共同做的案? 孟晓春又想,搅进杜美君案子的可能不止一两个人,吴有庆是另一个,还会不会有第三者、第四者呢?完全可能。那么凶手就有继续杀人灭口的可能。她想自己应该尽快回到琵琶岛,尽可能避免惨案继续发生。 十一 孟晓春找到条渔船,给了渔夫一些钱,请他送自己到琵琶岛。 天已经黑了,海风吹动海浪哗哗地响。一些浪花溅到船上,把孟晓春的衣服都打湿了。她觉得有些冷,不由裹紧了外衣。 孟晓春登上琵琶岛。这时她听到岛边游船上有哭声,呜呜咽咽,在夜色中飘忽,好不凄凉。她走进游船,看见是吕梅在哭。她抚着吕梅的肩膀说:“大嫂,不要哭了,这样会哭坏身子的。” 吕梅一看见孟晓春,就叫起来:“孟秘书,孟侦探,吴有财是冤枉的啊!他是老实人,绝不会杀人夺首饰盒的。那首饰盒肯定是凶手栽赃的!他苦命啊,横死还被栽赃!啊,他太冤枉啊!”说罢吕梅大哭起来。 “大嫂,事情会弄清楚的,真相会大白天下的。你要节哀,别哭坏了身子。” “孟侦探,听说你很有本领。你要帮我老公洗清冤枉啊,要不他在地下也不会闭眼的!” “大嫂,你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弄清真相的。” “那就拜托了。我替我老公先谢谢你,给你磕头。”说罢吕梅就跪下磕头。 孟晓春连忙将吕梅拉起:“大嫂,这使不得,快起来。我会尽力弄清真相的。” 吕梅起来坐到椅子上,又更咽着说:“他再也不能开动这游船了,再也不能在海上乘风破浪了。我真的是离不开他呀,不如随他去算了。” 孟晓春劝道“大嫂,你孩子还小,千万不要这么想,要坚忍把孩子带大,这样吴大哥在天堂才能安心。”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跳海随他去了。我们夫妻结婚近十年,从没红过脸,我真的离不开他呀。他又受了这样冤枉,没有我陪他会憋屈死的。” “大嫂,你们夫妻恩爱,大哥在天堂也会保佑你们母子的。你看,今晚月亮很圆、很亮,大哥可能在月亮上望着你呢。” 吕梅抬头望着月亮,停止了哭泣。“他在夜间带我出过海,在月光下他驾船的身影真是魁梧呀,他把船开得很快,但又很稳。他是驾船的好手啊……” “大嫂,大哥平时喜好喝酒么?” “孩他爹过去倒是喜欢喝。可两年前有一次他喝多酒误了事,遭老爷一顿痛骂,还说要开除他。我们夫妻好一顿哀求老爷才留下我们。这以后孩他爹就再也不敢喝多了,馋了时也就喝两小口,还说不能让老爷闻出酒味,用茶水把口漱了又漱。” “可昨晚他为什么喝那么多呢?” “我也奇怪。他满身酒气,喝得真是不少。” 章节目录 琵琶岛谋杀案13 “昨晚他是在家吃饭喝酒的么?” “没有。老爷说这两天客人来往多,采购也多,他很辛苦,要犒劳他,在老爷的小餐厅里请他吃的饭。” “那可能张吉人让他喝了酒。” “我想也是,老爷如果不让他喝,他是不敢喝这么多的。这几天活又多,他是很小心的。” “在老爷那吃完饭,大哥回家了么?” “没有。老爷经常失眠,有时夜里睡不着就要乘游船去海上兜风。我以为他们吃过夜饭又去海上兜风了呢,就哄着孩子睡下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就……从城堡回我们这小平房的路他每天要走多次,熟得再熟不过了,闭着眼都能回来,他怎么就掉进水池里了呢?”吕梅又更咽起来。 孟晓春心里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吴有财很可能偶然间看到了张吉人行凶,张吉人便想杀人灭口,将他灌醉了推入水池中。又悄悄把首饰盒塞进吴家鸡窝,嫁祸于他。不过这只是猜测,还需进一步查证,所以还不能对外人说。 “大嫂,你昨晚半夜听到鸡窝有什么动静么?” “我睡觉一向很死,就是有动静我也听不到。我儿子也跟我一样。” 她又安慰了吕梅几句,便离开了游船。 登上岸走了一段路,孟晓春突然发现一棵树下有一个人影。是谁呢?她有些紧张,从背包了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刀子。她悄悄走到树边,看清了这人影是杜明远。他两眼直直的,身子在发抖。 孟晓春怕吓着他,轻声问:“明远,你怎么在这里?” 杜明远还是吓了一跳,他惊恐地抬起头,看见是孟晓春才安些心。 “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里?”孟晓春问。 “张吉人说距离这三千米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岛,让我乘夜间游泳到那去躲避。可天这么黑,浪又很大,我害怕……” “他为什么让你到那去躲避?你做了什么?” “他说我把养母打死了,警察化验分析搜集的痕迹会找出证据,明天就会来抓我,要关我一辈子,让我今晚赶快逃。” “你打了你养母?” “昨天上午你们走了后,养母把我叫去了。她让我,让我……” “让你做男女之事。” 杜明远难堪地点点头。“我放假回家后她就逼我做了两次,说让我成为成熟的男人。昨天上午她又逼我做。可我厌恶做这,她是我远房姑姑,又是养母,比我大很多,怎么能……这不是乱-伦么!她做这事又哼又叫,声音很大,我也怕城堡里的人听见。可她非逼我做。我不做她就使劲骂我,还打我耳光,我被逼急了,也气坏了,就不由自主抓起床头柜上的首饰盒向她打去……” “你把她打死了?” “没有,只是打昏了。我看到她还在呼吸。” “后来呢?” “我很害怕,就出了屋,正好碰到张吉人。他看我白背心上有血迹,又全身颤抖,就问我怎么了?我说不出话。他就进了养母卧室,几分钟后又出来了。他问我是不养母逼我做那事?我被逼急打了她?我点点头。他说杜美君也太过分了,该打。又让我赶快回自己卧室换衣服,然后去海边装作游泳,千万不能跟外人说这事,他会帮助掩护我。我就走了。” “你只打了你养母一下?” “是的,就一下。后来我听齐喜妹说养母的脸被钝器打了多下,都被打烂了,首饰盒也不见了。那肯定是张吉人干的。” “哼,你养母是张吉人打死的,他又拿走首饰盒。” “他为什么要打死我养母呢?” 这时又一个男声在黑暗中发出来:“是啊,我为什么要打死杜美君呢?”是张吉人,他赶到这里来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杜美君抓住了你逃税又回香港的罪证,就是《香江晚报》上那张照片。她以此要挟你,你就以匿名信进行反击,想吓疯她。正巧赶上杜明远打昏了杜美君,你就乘机把她打死,拿走罪证。又想嫁祸杜明远。这么黑的夜,这么大的浪,你让杜明远游泳到几千米外的另一个岛,分明是想害死他!” “你去《香江晚报》社找证据了?”张吉人声音冰冷。 “是的,而且找到了。你难逃法网!你不只杀了杜美君,还杀了吴有财。你杀害杜美君后从她卧室出来,碰到了叫人们去吃午饭的吴有财,他看到了你浑身血迹。晚上你将吴有财灌醉,推入喷水池,杀人灭口,还把首饰盒塞到吴家鸡窝里,嫁祸于他!” 张吉人冷笑,那笑声十分阴森、恐怖,像猫头鹰叫。“你确实是个优秀侦探,卢连成带你来很英明。可惜你太聪明了,所以难以活到明天!”说罢张吉人举起手中的猎枪,对准孟晓春。 “这么静的夜,你开枪全岛都会听见的,你跑不了!”孟晓春瞪着张吉人。 “那我就不开枪。”张吉人说罢挥动枪托向孟晓春头上砸来。 孟晓春很敏捷地闪身躲过。 张吉人又挥动枪托砸来,孟晓春又敏捷地闪过。 当枪托第三次砸来,孟晓春躲闪时却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张吉人又猫头鹰般冷笑:“这下看你哪里躲!”他再次举起枪托。 当枪托就要落下那一刹那,孟晓春将手中的刀子飞出,刺中张吉人肩膀,他惨叫了一声晃了晃。孟晓春一个鹞子翻身跃了起来。 张吉人狗急跳墙掉过枪口对孟晓春开枪了,子弹呼啸着从她耳边擦过。 张吉人又要开枪,但突然晃了晃倒下了。原来是杜明远抓起块石头砸在他头上。 “谢谢你,孩子。谢谢你救了我。”孟晓春握住杜明远的手说。 “不,是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孟姐姐。” 两个人用衣服将昏迷的张吉人绑了起来。这时他们看到前面有手电筒光在闪动。岛上的其他人听到枪声赶来了。 章节目录 神汉的秘密1 1 南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田春达穿着便衣外出办事。路过明光胡同,他看到一家黑漆大门的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出于职业习惯,也出于好奇,他向大门口的一位老大娘打听,“大娘,这里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呀?“ 老大娘说:“有来看病的,有来问前程的,还有来问吉凶的,可不就聚了这么些人。“ 听了这话,田春达又向院里张望,只见院里平房的大门内,摆着一张方桌,桌后坐着一个身穿中式裤挂,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手持羽毛扇子,正对排在队前面的一个中年女人活灵活现地述说着。 那女人一副虔诚模样,洗耳恭听着。 老太太见田春达留意望着,又对他说:“这刘传广大师可是个活神仙,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阴阳八卦,医术病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呀。看前程、卜吉凶,准得很哩。被他瞧出病,又治好病的人,可不少哩。“ “是么?有这么神?“田春达神色平静地问。 “当然了,我给你举几个例子你听听。” 田春达还要办事,婉言谢绝了老大娘的讲述,说:“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多停留了。”然后离开了。 2 在晚饭的餐桌上,田春达向妻子讲起了白天在神汉刘传广家的所见所闻。 妻子吴敏华是他在警察学院的同学,现在在警察学院任心理学教师。她听了田春达的讲述后说:“我分析一下神汉这个人物吧。“ 因为两人都是警界人士,所以经常在一起讨论案情,分析人物,而妻子的话又往往一语中的,切中要害,所以田春达很愿意倾听妻子的分析。 面容清秀的吴敏华张开红润的嘴唇说:“第一,这个神汉应该是懂得一些医术。特别是懂得一些中医望、闻、听、切之道。所以他能看出一些人的病症来,并把一些药放在他配的所谓神水里,有时也把人的病治好了,所以一些人说他神。第二,他看了些相术之类的书,懂得一些察言观色之道,他也懂得些心理学,能洞察一些人的心理。第三,他很会巧言令色,说起事来天花乱坠,很能迷惑人。″ 田春达听了点点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吴敏华接着说:“不过,这种人是旁门左道,不是正经人。如果是正经人,他就会努力去考医生,堂堂正正的坐堂行医。“ 田春达笑着接道:“或者是像你,去考心理学讲师。“ 吴敏华笑了笑,接着吃饭。 田春达又接着说:“我是向来不信这些神汉、神婆的。如果他们真的能看准人的前程,看破吉凶,那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就由他们去指认真凶,追查罪犯好了。这些神汉、神婆说是为了给人消灾解难,其实还不是为了骗钱。骗些小钱也就罢了,要想骗大钱,那就会犯罪。″ 吴敏华笑说:“看来这个神汉要成为你的注意对象了。“ “没错,我会注意他的。“ 3 一个多月后,神汉刘传广果然摊上事了。他举办了一场祈福会,不少信徒都来参加。他给每个信徒发了他们家做的祈福饼,说是吃了可以消灾解难,益寿延年。 众人纷纷领取祈福饼来吃,又都纷纷捐出祈福钱,有捐20元的,有捐50元的,还有捐100元甚至几百上千的。神汉眼神里隐隐透着笑意。 可是一个叫陆瑶的中年妇女吃下祈福饼后,却口、鼻流血,栽倒在地上,她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这祈福饼害人呀!”然后就断气了。 祈福会场里一时群声哗然,惊叫声、哭喊声、质疑声响成一片。 神汉一面让家人报警,一面安抚众人:“大家不要惊慌,这祈福饼绝对没事。我家的人吃了就没事么,除了陆瑶,其它人吃了也没事么。” 一个妇女问:“那陆瑶是怎么回事呀?她吃了祈福饼就倒在地上,口鼻冒血,她临死前叫着祈福饼害人。” “她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那妇女又问。 “这得警察来调查了才能清楚。” “你不是神算么?能算准人的前程。这怎么算不出了?” “这……”刘传广一时张口结舌。但他脑筋转得快,马上改变话题:“事情会弄清楚的,大家先回去吧,我也得静下心来想想。” 众人在神汉及家人的劝说下,逐渐离开了。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对刘传广产生怀疑,他的神奇光环蒙上了浓重的黑影。 4 田春达和重案一组成员及刑事鉴定人员赶到了现场。法医初步鉴定陆瑶是中毒身亡。 田春达组长和郝东刑警在刘传广家装修豪华又古香古色的客厅里,对他进行了询问。 田春达看着刘传广冒着油光的脸问:“你对陆瑶的死怎么看?” “我认为她是自杀。”刘传广很镇静地问答。 “你跟陆瑶很熟悉吧?” “不算熟悉。她只是我的一般信徒,在我讲课或举办法事时来一下。” “你为什么认为她是自杀呢?” “祈福饼是信徒临时排队分发的,分发人也是信徒临时担当的,大家吃了祈福饼都没事。所以说祈福饼是没问题的,是她自己服了毒药。” “那她为什么要服毒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得你们警察调查了。” 田春达在心里想:你不是很神么,这怎么就算不出来了?假定陆瑶是自杀,那她要在你举办的法会上自杀,明显是要给你难堪,是对你的揭穿抑或报复。他又问刘传广:“你和陆瑶有矛盾么?” 刘传广摇头:“没有。我们接触不多,没发生过什么矛盾。” “那她为什么要在你举办的法会上服毒呢?” “这我说不好,我也搞不明白。” 田春达在心里哼了一声:你吹得天花乱坠,说你如何如何神算,可现在却什么都搞不明白了。 刘传广是会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田春达神色里暗藏的轻蔑,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章节目录 神汉的秘密2 5 法医经过仔细验尸,向田春达报告:“我们经过仔细检查,确定陆瑶是服下胶囊里的毒药自杀的,祈福饼没有问题。” 田春达在案情分析会上发言:“虽然法医鉴定陆瑶是自杀,与祈福饼没有关系。但我认为她的死肯定与刘传广有关系。她在祈福会上当众自杀,就是要揭穿刘传广,对他报复。据我和郝东、孟晓春在群众中调查,得知陆瑶的女儿陆晓月也在两月前自杀。陆晓月的自杀很可能也与刘传广有关,所以陆瑶以自杀的行为对刘传广进行揭露和报复。” 刑警支队队长卢克这时问:“如果陆瑶想揭露和报复刘传广,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向警察报告呢?” “这里面可能有隐情,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田春达回答。 6 这几天,刘传广一直寝食难安。他知道,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要对他进行严密调查。而陆瑶母女的影子,也在他脑海里晃动,时不时地惊扰着他。 这天晚上,陆晓月的身影又在他的梦中出现了。他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向他走来。 “刘叔叔,我是来看病的,你能治好我的病吧?” “当然能,你就放心吧。” “我妈说你是神仙转世,能断人吉凶,也能替人消灾解难,手到病除。” “哈哈,你妈真会说活。不过,她的眼光还是准的。来,叔叔给你号号脉。” 陆晓月伸出胳膊,她的胳膊真白呀,真细嫩呀,看着就叫人动心。再看那张白嫩、俊俏的小脸,更让人动心。 “你平时经常心跳气喘,有上不来气的感觉吧?” “叔叔你说得真准!真神!”她扬起俊俏的小脸,很崇拜地看着我。 “不神你妈能信服我么?你呀,是心脏有毛病,有心脏病。” “那叔叔快帮我治治吧。” “好,叔叔先给你配些神水服用。保管好使。” 我给她配了一杯药水,里面有治心脏病的药,也有催眠药。 陆晓月喝下药水,很快就睁不开眼睛,迷糊了。 我轻轻把她抱到床上,轻轻脱去她的衣服……她的身体真白呀,真柔软呀,散发着少女的芬芳。 服了我给配的神水,陆小妹确实感觉病情好了一些,以后她每隔几天就来我这服用神水。我照旧在给她配的神水里下催眠药。在她昏睡后我就…… 三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陆瑶来了,这天她穿着一身黑衣裤,脸色很难看。我看着她问:“你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 她沉着脸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对我女儿怎么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但表面装糊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你还装糊涂!你借看病之机,把我女儿玷污了。她才16岁呀,一朵还没长成的花蕾就被你遭蹋了!你太奸诈、狠毒了!” 我又装冤枉:“你这是从何说起?怎么能平白无故冤枉我!” 陆瑶瞪起了眼晴:“你还想抵赖?我女儿身体有变化,我领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两个多月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惊,我每次都是戴套的,只有一次因家里套沒有了,就沒戴,没想到陆晓月就怀孕了。但我只能继续抵赖:“她怀孕你不能赖到我的头上呀!我只是给她看病了,没做别的呀。” “我问我女儿了,她说这两个多月她跟别的男人根本就没单独在一起过,只是跟你单独在一起了。而且每次喝了你配的神水,她都要迷糊一阵,有两次起来发现她的衣服好像被人动过了,跟她自己穿的不一样。肯定是你对她动了手脚!” 我硬撑着:“我没有动你女儿。你说话要有证据。” “哼,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是抵赖不了的。” 陆瑶走后,我心里七上八下,事情会怎样发展呢?她们母女会对我怎样呢?会到警察那告我么? 几天后,陆瑶又来找我,她脸色铁青。“我女儿自杀了!她是个非常要脸,甚至有些洁癖的女孩,她受不了身上有这种污点。” 我只能继续抵赖:“她自杀可跟我没关系呀,我没有丝毫责任。” “我女儿给我留了遗书,不让我声张,不想让身子被污的事让世人知道。可我与女儿十几年来相依为命,我们也要生死与共。刘传广,你会受到报应的!” 我的心里真是非常忐忑,我想陆瑶可能要报复我,但又不知她要怎样做。 几天后,我举办了一个祈福会,名义上是为我的信徒祈福祈寿,消灾解难,实际上是想给自己消灾解难。 可就在这个祈福会上,陆瑶当众服毒自杀了。她以这样的方式向我报复。虽然她为了保守女儿的秘密,什么也没说,可她的乖戾行为,引起了信徒对我的怀疑,也引起了警察对我的怀疑。她达到了报复我的目的。 陆瑶服毒自杀,倒在地上口鼻流血的可怕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刘传广从似睡非睡中完全惊醒过来。他擦擦头上的冷汗,想:下一步警察还要继续追查吧,这样下去我早晚会露馅儿。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转移警察的视线。 7 田春达和郝东再次来到刘传广的家,进行调查。 刘传广看着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又来了,可我该说的都说了呀。” 田春达说:“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家里人谈一谈。你妻子在家吧?” “啊,她在家。”刘传广说着向里面房间喊了一声:“惠芬,你来一下。” 惠芬应声走进客厅,这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穿着很高档的衣服,头上、手上戴满了金饰,明晃晃的照人眼目。她满脸堆笑地向田达、郝东打了招呼。 这时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比较朴素,但很干净利落,面容清秀,也有几分身段。田春达在上次同刘传广谈话时就认识了她,她是刘家保姆,刘家人叫她张嫂。她手中拿着茶具,给客人倒茶。田春达对她说:“张嫂请不要外出,一会我们还要和你谈谈。” “她只是我家的保姆,什么也不知道。”刘传广这时接道,说罢他又盯视张嫂一眼。张嫂抬头看了看刘传广,又看看田春达,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同刘传广妻子的谈话并没有谈出什么新内容,她的话基本上和刘传广的话一致。之后田春达对刘传广说:“同张嫂就不谈了。我想起件事要去办。”说完告辞。 汽车开动后,田春达对郝东说:“你注意到没有,刘传广对张嫂说的那句话,和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在暗示她什么,或是警告她什么。而张嫂抬头看的眼神里,好像也有内容。” 郝东说:“嗯,我注意到了,这个张嫂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田春达说:“明天我们要悄悄找张嫂谈谈,在附近的派出所里同她谈。” 章节目录 神汉的秘密3 8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张嫂正在菜市场买菜,郝东悄悄走到她身边,对她说:“张嫂,你跟我来,我们有事要跟你谈。 张嫂有些惊慌,闪烁着眼神问:“找我有什么事么?” 郝东温和地说:“就是找你了解些情况,用不了多长时间。” 张嫂和郝东走进附近派出所的一间办公室,田春达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们。他给张嫂倒了一杯水,温和地对她说:“张嫂,我们把你找到这里,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你们想了解什么?”张嫂看着田春达小声问。 “关于陆瑶和她女儿的死,你怎么看?知道些什么情况?” 张嫂稍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情况。” “对刘传广这个人你怎么看?知道些什么情况?” 张嫂又迟疑…… 田春达温和地说:“我们把你叫到这里问话,就是为了给你保密。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一定给你保密。” 张嫂还是迟疑…… “你放心说吧。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张嫂还是犹豫着不说话。 “陆瑶母女接连自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冤情,而且很可能与刘传广有关,否则陆瑶也不会在刘传广家院子里当众自杀。你天天在刘传广家干活,一定知道些什么。你就说吧,陆瑶母女的冤魂应该得到解脱呀。” 在田春达和郝东的反复劝说下,张嫂终于开口了:“我就说说我知道的情况吧。在陆晓月自杀前,刘传广曾经给她治过一段病。他让陆小妹每三天来一次,在他的卧室调配药水给她喝。每次喝完药水陆晓月都要在他的床上昏睡一段时间……” “那么,刘传广是在陆晓月的药里做了手脚,又在她昏睡时对她动了手脚?”田春达看着张嫂问。 张嫂微微点点头。她喝了口水后又说:“以后陆晓月的身体可能出了情况,她又害怕、又害羞、又悲愤,就……”说到这张嫂的眼晴里现出悲愤。 “你是说陆晓月怀孕了?” 张嫂点点头:“很可能是。” 这时田春达问:“你说的这些情况有什么证据么?” 张嫂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时田春达和郝东眼中都放出了光芒。田春达看着张嫂说:“有什么证据?你请继续说。“ 张嫂的眼晴闪了闪,好像下定了决心,“我己经四十多岁了,也不怕什么了,就都说了吧,这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解脱。我就曾经被刘传广动过手脚。”张嫂说到这羞愤地低下头。 田春达给张嫂的杯子添了些水,说:“你慢慢说。有什么冤仇我们会帮你解开的。” 片刻后,张嫂终于开口了:“我四十多岁了,也不怕什么了,就都说了吧。我也这样被刘传广动过手脚。今年春节,刘家应酬多,我劳累加上着凉感冒了,身上酸疼。刘传广说给我治病,把我叫到他的卧室。他给我服下了他配的药水。回到我自已的屋里,很快我就感到非常困倦,不由得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刘传广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人动过了。我一向内-衣下摆是掖在裤-钗里的,可现在却在裤-衩外边。”说到这张嫂停下了。 听到这田春达和郝东有些失望,这并不能作为明显的证据啊。 张嫂又开口了:“我还有更有力的证据。” 听了这话两个警察都兴奋地睁大眼晴。 “我说了你们可不要笑话我。”张嫂脸上露出羞涩。 田春达连忙说:“你为我们提供证据,我们怎么会笑话你呢?你放心说吧。” 张嫂喝了口水继续说:“我觉得身体被人动过了,感到噁心,又觉得脏,就去洗澡。在洗澡时我注意观察下-体,发现一根特别长,又特别粗黑的阴-毛不见了。刘传广给我看病前,我上了趟厕所,那根特殊的阴-毛还在。这肯定是让刘传广拔去了。他可能有搞完女人搜集女人阴-毛的习惯。” “如果能找到这个证据就太有力量了。”田春达说。“张嫂,你能想办法找到这个证据么?我想很可能是个小盒子,里面放着这类东西。” 张嫂说:“出了这件事,我就想离开刘家,可刘传广老婆挽留我,说我勤快,会干活,还说给我加工资。我孩子治病很需要钱,就暂时留下了。不过我很小心防备了,尽量少接触刘传广,打扫他的卧室也是快进快出。刘传广也感觉到了,没有再对我动手脚。不过我想,那证据刘传广肯定藏在他卧室的秘密处,不会太好找。” 田春达说:“你就找机会找找看吧。不过,一定注意不被发现,否则刘传广会转移或销毁证据的。” 张嫂点点头。 田春达又说:“如果刘传广有这个收藏习惯,那陆晓月的阴-毛可能也在其中。找到这个收藏盒子,刘传广骗奸陆晓月,致其母女自杀的罪证也就有了。” 张嫂点点头,“我努力找找看吧。” “一定注意不要暴露。”田春达再次叮嘱。 张嫂点点头。 9 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电话响了。郝东拿起电话听筒。话筒里传来一个有些沙哑,又有些机械,像是机器人发出的男声:“是刑警支队吧?” 郝东回答了一句:“是。你有什么事?“ “我要报案。” “报什么案?你说吧。”郝东看了坐在一旁的田春达一眼,打开了免提键。 “你们不是正在调查陆瑶和陆晓月死亡的案子么,告诉你们,陆晓月是我强-奸的,以后她怀了孕,就自杀了。” “你是谁?在哪里?”郝东连忙问。田春达这时守到了侦听设备旁,注意侦听。 “我在绿岛咖啡厅,你们过来吧,我详细跟你们谈。” “你说的是真话么?”郝东这样问,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侦听他打电话的位置。 “你们要是相信我,就马上过来。不相信就算了。” “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我等你们四十分钟,如果不到我就走了。”对方说完就关闭通话。 “监听显示,对方确实在绿岛咖啡厅那个位置。”田春达说。他又一挥手:“在家的人都出动,马上出发。” 重案一组在家的六个人马上乘上门外的越野车,向绿岛咖啡厅进发。 三十五分钟后,16点15分,越野车到达了目的地。田春达下令:“我和郝东进屋,其余人散开守在附近。” 田春达和郝东走进咖啡厅,只见厅内有十张卡座,只有一张卡座有客人,是两个中年妇女在喝着咖啡唠喀。 田春达走到服务台前,向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发问:“35分钟前,有一个男人在这里打电话要报案么?” 女服务员睁着圆圆的双眼,诧异地说:“没有呀,这一个小时店里就没进过男客人。” 郝东又问两个女客人同样的问题,她们也是一样的回答。 上了警车,田春达气愤地说:“看来我们被人耍弄了。” 郝东说:“会不会是刘传广搞的鬼?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也有这个可能。队里有我们同刘传广谈话的录音,我们回去后可以做一下声音比对分析。 回到局里,田春达请声音分析专家做了分析鉴定。专家说打电话报案的声音可以断定不是刘传广的声音。 三天后的下午,这个人又给刑侦支队打来电话,依然是沙哑的机械般的声音:“我是三天前向你们报案的那个人,我都告诉你们我在的地方了,你们八成也侦听到我在的位置了,可你们怎么还找不到我呀?你们真是笨呀!我又给你们寄去一张照片,是陆小妹被强-奸后的裸-体照片,证明我不是在撒谎。我现在在香茗茶馆喝茶,你们来找我吧。要快哟,我可没耐性等你们。” 操控侦听仪器的田春达摘下耳机后说:“他是在香茗茶馆那个方位打电话,我们去两个人看看吧。“ 郝东说:“他八成又在耍我们。” 田春达说:“那我们也得派人去看看呀。” 郝东和另一个刑警向海洋,开着辆警车直奔香茗茶馆。四十分钟后郝东打来电话:“我们又被骗了,茶馆里并没有来这么个人,一小时内也没有人打电话。” “妈的,这个混蛋竟敢耍弄我们,抓住他让他好瞧!”一个年轻刑警叫到。 田春达也气恨地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 章节目录 神汉的秘密4 10 第二天上午,刑警支队重案一组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是一张陆晓月闭着眼晴躺在白布床单上的裸体照片。田春达说:“看来罪犯强奸陆晓月后还给她拍摄了裸体照片,陆晓月受不了这种污辱,所以愤而自杀。” “那么打电话这个人可能是强奸陆晓月的罪犯。所以他有这种照片。”郝东说。 田春达点点头,又说:“不过他也可能是受刘传广的指使,是刘传广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也不能放松对刘传广的调查。” “众刑警都点头。 11 案件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刘传广死了,被人杀死了。 报案人是刘家的保姆张嫂。她对来到现场的田春达等刑警说:“昨晚六点多,我突然肚子疼,上吐下泄,就到区医院去看病。医生说我得了急性肠胃炎,让我打吊瓶。我打完吊瓶回到家己是十点五十分了。进了屋我看到刘传广的卧室门半开着,灯也亮着,就有些奇怪,他平时十点闭灯睡觉,很准时。我向里一看,只见刘传广躺在地上,满头是血。我吓得浑身哆嗦。我壮着胆走近一看,他己经死了,没气了。我就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田春达问:“昨晚你走后家里就刘传广一人么?” 张嫂说:“是的,刘传广老婆回娘家了,说晚上不回来了。” “刘家最近有什么可疑情况么?”田春达问。 张嫂想了想,说:“我没发现。“ 刑警经过仔细检查,发现桌角有血和头皮,而刘传广头顶有一处伤痕,像是用力撞在桌角上造成的。他的身上还有一处伤,小便被刀割开一半,流了不少血。在他右肩膀的衬衫上,沾有一抹血痕,还有一抹口红的痕迹。 法医鉴定结果,刘传广头上的伤是致命伤。他的死亡时间是昨晚(8月14日晚)九点半左右。 重案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田春达首先发言: “第一,我先分析一下刘传广的死因。可以肯定刘传广之死是他杀,而且是仇杀,因为他小便被严重割伤。仇家是用催眠药先将刘传广催眠,法医己从死者胃里发现催眠药。然后仇家想要把他小便全部割下来。可仇家用刀不熟练,或是割时有些害怕,下手不利索,割得比较费劲,结果刘传广疼醒了,他的双手被绑住了,就用头撞向仇家,仇家一闪身,他头撞到桌角上,导致死亡。 第二,经过仔细检查,没有发现破窗或破门而入的迹象。仇家很可能是刘传广熟悉的人,能夠轻松进入刘家,在没有引起刘传广警觉的情况下给他下了药。 第三,在刘传广的右臂衬衫上发现了别人的血迹和口红印迹。这表明仇家是女人,或包括女人。她在躲闪刘传广撞击时,被他的右臂碰破了嘴唇,血染衬衫,口红也蹭到了衬衫上。找到这个女人是破案的关键。 第四,法医鉴定刘传广的死亡时间是14日晚上9.30分左右,而已经查明,14日晚七点多张嫂就进了区医院,直到晚上10点多打完吊瓶才出医院。所以她没有作案时间。 其他刑警也相继谈了想法。 开完会后,田春达来到缉毒大队,他看到老战友吴烈正牵着条警犬在院子里溜达。便笑着招呼:“老吴,溜狗呢?“ 吴烈笑着说:“是呀。你过来有事呀。” 田春达笑着说:“是有事,想求老兄帮忙呀。“ “什么事?“ 田春达看了看他牵着的警犬,问:“你这条狗嗅觉灵敏么?” “相当灵敏,这可是条功勋犬,屡立战功。”吴烈亲热地拍了拍狗脑袋。 田春达也仔细看看这条狗,它高大威猛,皮毛闪闪发亮,两眼闪着机敏的光芒,真是条好狗。他也亲热地拍拍它,说:“能不能把它借我们用用,帮我们破个案子。” “没问题,它正急着要立新功呢。” 那条狗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昂头叫了两声,好像在表态。 田春达又亲热地摸摸它,问:“它叫什么名字?” 吴烈说:“它叫阿凡达。” 这时那狗又叫了两声,似在回答呼唤。 田春达笑说:“这名字有意思。” 12 重案组在刑警支队会议室招集刘传广的女信徒开会,有五十来人。 田春达站在前面对众人说:“今天招集诸位到这里来,是想跟大家谈谈刘传广被杀的这个案子。也想请大家帮助破案。”接着他向大家简单介绍了案情。之后他说:“今天我们还请了缉毒大队的吴警官和他的助手,帮助破案。”他向郝东使了个眼色。郝东起身走了出去。 郝东走进另一间屋,吴烈和阿凡达正在屋子里待命。 郝东戴着手套,从一个保险柜里取出刘传广那件右臂带着血迹和口红印迹的衬衫,然后拿到阿凡达面前,让它仔细嗅了嗅右臂袖子上的血迹和口红印。接着吴烈牵着它进了会议室。 诸位女信徒见了警犬一阵骚动。吴烈说:“请大家放心,这条犬是训练有素的,绝不会伤人。”接着他牵着阿凡达逐个从女信徒面前慢慢走过。阿凡达一边走一边仔细嗅着。走到一个三十五岁左右,颇有几份姿色的女信徒面前,阿凡达突然站住脚,更仔细嗅了嗅,然后盯着她叫了几声。那女人粉红的脸蛋变得惨白。吴烈对她说:“请你跟我出来一下。”他领着这女人走进刚才他出来那间屋。 田春达对其他人说:“请大家稍等一下。”他又对年轻刑警孟晓春说:“给大家再倒些水。”然后他走进吴烈所在的屋子。 章节目录 神汉的秘密5 13 满脸络腮胡子的吴烈看看田春达,又看向那女人说:“应该就是她。” 那女人强镇定着自已,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吴烈很自信地摸摸阿凡达的头说:“ 阿凡达办案可从没出过错,要不它怎么是功勋犬呢。” 田春达盯着那女人,看到她虽然仔细化了妆,但嘴上还隐隐现出伤痕,他说:“你还是坦白了吧,你嘴上的伤痕说明了问题。” 那女人仍强辩:“我嘴上伤痕是不小心在我家门框上撞的。” 田春达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说:“你不要强辩了,你嘴唇上的血蹭到了刘传广的右袖子上,一验血对比你就露馅了,那时你还落下个不老实交待的罪名。” 郝东这时又拿出刘传广的衬衫,指着右袖上的血迹和口红印给那女人看:“刘传广头撞你时,你躲闪,可他的右臂碰破了你的嘴唇,你的血迹和口红印留在了他的右袖子上。” 这时那女人不吭声了,低下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头。 田春达对郝东说:“你到会议室请大家回去吧,要谢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然后回来做询问笔录。” 那女人开始交待事实:“我叫叶秋红,三十四岁,在市煤气公司做会计工作。我是经朋友介绍认识刘传广的。头一次让他看相,他说我是做财会工作的,我丈夫是学校教师,我有个儿子,马上就小学毕业了,都说得挺准。” 田春达心想,这些情况可能是刘传广从你朋友那套出来的。 “特别是他算出了我有腰间盘突出,经常腰疼的毛病。我就比较信服他了。” 田春达心想,这从你行走姿势是可以看出来的。 “以后我就请他给我治病。他的药确实有些效果,我服了后腰疼减轻了。可服了他的药总会发困,不知不觉睡着。刘传广说这是药力作用,是正常现象。可我后来发现我睡着时内衣被人动过。特别是有一次我醒来后上厕所,发现裤衩被人给弄过,穿反了。我就感觉到刘传广对我行了不轨。可我没有证据,这种事也羞于开口,只是以后不再找他看病而已。 我在与刘家的保姆张嫂聊天时,得知同她是老乡,又和她一起回了两次老家,就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 陆瑶母女接连自杀后,我和张嫂悄悄谈论这件凄惨的事,都对刘传广表示怀疑,认为是他对看病的陆晓月动了手脚,导致她羞愤自杀。我还谈了刘传广在看病时可能给我下药,然后对我行不轨。没想到张嫂也说刘传广在给她看病时也下药后对她动手脚。我们都对刘传广很仇恨。我对张嫂说,陆瑶母女是我的邻居,我们关系很好,我很想为她们母女报仇,也想为自己报仇。张嫂说她也想报仇。我说这正好,可以里应外合。我们就商量了复仇的办法。我们没想杀死刘传广,只是想把他下面割下来,让他以后不能再祸害女人。 在刘传广老婆回娘家那天晚上,张嫂在给刘传广泡茶时放入了催眠药,在他昏睡后,张嫂给我打了电话,然后就去了医院。我悄悄来到刘家后,对昏睡的刘传广下了手。我先将他的双手、双脚用绳子绑了起来,然后开始动刀子。可我动刀子时不由得害怕起来,手直哆嗦,割得很费劲。刘传广疼醒了,他对我大叫一声,就用头向我猛撞过来。我一闪身,他的头撞到了桌角上,鲜血直流,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他就断气了。我吓得急忙跑出屋,给张嫂打了打话。张嫂让我回家,说以后的事情她处理。以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田春达给叶秋红的杯子续了些水,对她说:“你和张嫂仇恨刘传广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们用动私刑的方法报复刘传广是错误的,是违法的。” 叶秋红接道:“我们也想过向警察报案,控告刘传广的恶行。可一来感到证据不足,二来又觉得羞于开口,怕这种事传出去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又怕引起家庭不和……” 田春达叹了口气说:“你们考虑问题还是简单呀,对刘传广动私刑这件事迟早也是会暴露的。” 叶秋红也叹了口气,深深低下头。 田春达说:“不过你们是受害者,刘传广又是自己撞死的。你么,也主动交待了事实。这都是法院判决时可以考虑的从轻情节。我们也很同情你们,会为你们说说话的。” 叶秋红听了这话感动地田春达说:“谢谢警官。“ 14 两天后的上午,张嫂给田春达打来电话,说刘传广的老婆出去烫头了,要几个小时才能回来。田春达说我们马上过去。 田春达带上郝东,叫上吴烈,牵上阿凡达乘车直奔刘传广家。 到了刘家,吴烈让阿凡达嗅了嗅张嫂的手和脸,然后把它带进刘传广的卧室。阿凡达在室内各处仔细嗅着。刑警们和张嫂的目光都注视着它。 突然,阿凡达在一个装着医药书籍和算命书籍的书橱前停了下来,它反复嗅了一会儿,然后对着书橱叫了起来。 吴烈、田春达、郝东上前搜查书橱。他们把所有书都从书橱里搬了出来。又一本本、一页页地翻查,到了最后,他们失望了,什么可疑东西也没发现。 田春达用失望的眼神看看吴烈,又看看阿凡达。吴烈仍是很有信心地说:“阿凡达从来没有叫我失望过。”他牵过阿凡达,它又仔细嗅了嗅空着的书橱,再次叫了起来,而且叫声更加响亮。吴烈说:“我们把书橱挪开看看。” 几个人挪开书橱,在后面的墙上发现一个小洞,洞里发现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放着几十个小纸包。每个纸包里都放着一根女人毛发。纸包上用拼音写着记号。这记号里有张嫂,也有陆晓月,还有叶秋红。 郝东说:“这下刘传广骗奸妇女的罪证齐全了。他可真夠黑的,我数了一下,总共有五十三个小纸包。” 田春达冷着脸说:“冤有头,债有主,作恶多端,必遭报应,所以他死于非命!” 15 刘传广死后,那个打电话报案的男人就再没给刑警支队打过电话来。田春达分析说:“这样看来,这个人很可能是受刘传广指使,打电话迷惑我们。刘传广死了,他也就不打电话来了。不过,我们还是要追查他的。” 郝东瞪着眼睛说:“就冲他在电话里戏弄我们刑警这一点,我们也不能放过他。” 晚上,田春达向妻子讲了刘传广的案情。 妻子说:“刘传广有很强的占有欲呀。他收藏那些小纸包,是把它们当作战利品,以表明他对这些女人的占有。 动物都有很强的占有欲,尽量占有更多的食物和异性。人从动物进化而来,也有这种占有欲。但人应该用理智去控制这种占有欲,如果让占有欲姿意泛滥,就会犯罪。”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1 这天晚上,陆梦华在会馆办公室里值班,升阳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车立本走了进来。陆梦华看着他笑说:“车老板找我有事么?”她对他印象不太好。他又矮又胖,脑袋像个冬瓜,眼睛像西瓜籽,嘴像鲇鱼,看上去很滑稽,演个马戏团的小丑不用化妆。见到漂亮女人总是色迷迷的。会馆里的女招待表面对他笑嘻嘻,背地里都不说他好话。 车老板呲着被香烟熏得黑黄的板牙笑着说:“我没什么大事,就来看看陆总。” 陆梦华笑说:“你是这里的常客,我们不是经常见面么。” 车老板笑说:“我今晚想陆总了,就过来了。”说完他色迷迷的小眼就粘在陆梦华身上。 陆梦华心里一阵恶心。这个小丑似的色鬼,竟跑到这放骚了,真不要脸!她收住笑脸说:“车老板真会开玩笑。可我今晚有事要办,就不能陪着车老板说笑了。" 车老板涎着脸笑说:“今天不能陪,明天也行啊。”他盯着她又说:“我是真心的,我太想陆总了。” “车老板要是真想女人了,我们这女人不少啊,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 “这里的女人我都玩,啊,不,都接触过了。要论漂亮,都很漂亮,可要论气质,可就都不如陆总了,差很多了。我,我是最看重陆总的。” 陆梦华板着脸说:“你既然叫我陆总,应该明白,我是这里们的管理人员,不是招待人员。”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斗着胆来求陆总的。不过,陆总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要车、要房子我都可以办。" “车老板,你知道,我也不是很缺钱的人。” “这我也知道。你也可以提更高的条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要不要我的命,我都能答应。" “谢谢车老板的慷慨。 可对不起了,我很难满足车老板的想法。" “你这是看不起我了。你接触的男人我也知道,怕也没有我给的这么高条件吧。” “车老板,你要知道,这种事有时是不能拿钱买的。" 车老板的脸也冷了下来:“看来我给什么样条件你也不能答应了?" “对不起了,车老板。" 车老板咬了咬牙:“好吧,你对我这样冷,也莫怪我心冷了。” 陆梦华也冷下脸:“车老板,我们都是有身分的人。我不想多说什么了。” “好吧,我们以后走着瞧。”说罢车老板转身走了出去。 几天后的晚上,杨士杰来找陆梦华幽会。他们现在每隔十天幽会一次。 在亲密的云雨一翻后,杨士杰搂着陆梦华说:“亲爱的,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你能不能答应跟车立本接触?“ 听了这活陆梦华又惊又气。她从杨士杰的怀抱中挣脱出,冷着脸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现在跟你搂在一起,你却让我进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你是什么人呢?” 见陆梦华反应这样强烈,杨士杰一时语塞。 陆梦华又质问:“是不是车立本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才这样出卖我?” 车立本确实给了杨士杰很大好处。杨士杰要建新厂,很需要车立本手中的一块好地皮。杨士杰恳求车立本把这块地皮出让给他。车立本咧嘴笑说:“我也求你一件事,你要办成了,我就把这块地让给你,而且价格降两成。” 杨士杰笑问:“是什么事你肯出这么大血本?” “你能不能让陆梦华也跟我接触一段时间?" 听到这活杨士杰收住了笑容,“你这可是有些难为我了。” “要是不难我能出这么大血本么?” 杨士杰沉吟着…… “我再让一成,行了吧?” “老兄你是真迫切呀,对陆梦华就这么大劲?" “我是挺迫切。我车立本什么样女人没拿下过?我就不信拿不下她陆梦华!” “既然你老兄心情这么迫切,我就试试吧。“ “那我就等你消息了。你老兄对付女人还是有办法的。” 杨士杰硬着脸皮说:“梦华,我现在有个大困难,需要帮助呀。而只有你能帮助我。” “你有什么大困难?" “我建新厂需要一块合适的地皮,而这块地皮掌握在车立本手里。” “你想用我的身子换地皮。你这样做跟《杜十娘》里那个卑鄙的李甲一个样,卖女友求荣。”陆梦华愤愤说道。 “梦华,你别生气。我给你二百万可以么?”杨士杰计算过。如果车立本的地皮让三成,他可以得便宜千把万。那么给陆梦华二百万也不算什么。 陆梦华立起眉毛:“车立本跟我说过,除了他的命,什么都可以给我,我都没答应!” 杨士杰涎着脸:“梦华,就算你帮我,为了我……钱我还可以加。” "你这是什么话?你让我为你牺牲,你却要把我出卖给别人!天下有这种道理么?”顿了顿她又说:“我现在明白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了,我只不过是个你可以随意出卖的玩物。而我却把你当成心头肉捧着,我真是瞎了眼!” “你别越说越多了。咱们还是简单点儿,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不能!我不是可以随便出卖的女人。" 杨士杰也冷下脸来:“哼,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洁。你也不过是卖身女人的头。" “我不想跟你这种没心肝的人说话了,你走吧,滚吧!” 杨士杰下了床,从提包中取出一个大信封,“你让我走可以,不过,我走前你先看看这个。"他把大信封递给陆梦华。 陆梦华拿出大信封中的东西一看,愣住了,这是一些她躺在床上的裸体照片,有各种姿势。他是怎么搞来这些照片的?陆梦华想了想明白了。前些日子他们幽会时喝了不少酒,酒后在床上好一番激情云雨。之后她很疲乏,沉沉睡去。必定是那晚杨士杰给她拍了裸照。她恨恨地说:“杨士杰,你真是卑鄙呀!” 杨士杰冷笑一声,说:“你说我卑鄙,我就卑鄙了。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把你这些裸照发到网上去,让你在会馆呆不下去,在这个城市呆不下去。" “你,真是个流氓、无赖!" “到底怎么样,你自己想吧。"杨士杰说着穿衣服。 陆梦华想,如果这个流氓真把这些裸照传到网上,那自己真不好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不行,得先拢住他,再想办法。于是她说:“你让我考虑考虑行么?跟车立本的事办太急了,我情绪、心理上接受不了。” 杨士杰追问:“你要考虑多长时间?" 陆梦华想了想说:“个把月行吧?" 杨士杰点了下头:“那就一个月吧。”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2 陆梦华绞尽脑汁思谋应对的办法。可十几天过去了,仍没想出合适的办法。她内心很是焦急,以至牙齿都肿痛起来。她来到医院看牙,意外碰到了杨士杰的司机小刘,小刘说杨士杰心脏不好也来医院看病了。陆梦华问病情严重么?小刘说挺严重的,医院让他住院治疗,他考虑得办完新厂厂址用地再住院。 听了小刘的讲诉,陆梦华想到了一个应对杨士杰的办法。 陆梦华给杨士杰打了个电话,说他提出的问题她已经考虑好了,请他晚上一起谈谈。 晚上,杨士杰来到会馆陆梦华办公室。他微笑着对陆梦华说,“梦华,你考虑好了?” 陆梦华说:“我考虑好了,我准备接受你的要求,过一段就同车立本接触。” 杨士杰笑说:“这样好,这样好,我谢谢你了。只要你做了,相应的报酬我会打到你的账户的。” 陆梦华说:“做出这个决定我内心是经过一番挣扎的。女人,总是喜欢跟所爱的人亲密接触,比如,我和你的亲密接触。我以后如果跟车立本经常接触了,我们之间可能就要减少接触了。想起我们过去甜蜜的亲密接触,我还是很怀念的。”说到这,陆梦华用柔媚的目光扫了杨士杰一眼。 杨士杰听了这话喜出望外,他忙说:“我一直是非常渴慕,喜欢你的。我希望我们的亲密关系保持永远。” 陆梦华说:“我就要去完成你给我的艰巨任务了。在出征前,我们再亲密一次,算是给我饯行吧。” “好,好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士杰点了几个高档菜。陆梦华说:“饯行不能没酒呀。”杨士杰因为心脏病严重,医生不让喝酒。可他想今晚不能扫陆梦华的兴,就按她的要求点了一瓶五粮液。 在等待服务员送酒时,杨士杰从衣袋中掏出一块口香糖嚼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在与女人亲密接触前都要嚼一块口香糖,以清新口气。 酒很快送来了。可两个人刚要碰杯,杨士杰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手捂心脏倒在床上。 陆梦华震惊,自己的阴谋还没实施,他怎么就倒下了,他这是怎么了?是犯病了,还是?????? 杨士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陆梦华试试杨士杰的鼻息,他已经没气了。她想了想,现在只能将计就计了。她仔细消除了自己在室内留下的痕迹。头上包上纱巾,戴上变色镜,穿上风衣,然后溜了出去。 走过有监控摄像头之处,她都装作用手整理头巾,把脸挡上。 走出宾馆,她走到附近的银梦夜总会,然后悄然进了歌厅,坐在角落里听着舞台上的年轻女歌手唱歌。一个服务小姐轻步走过来问她喝点什么,她说我在录像厅看录像时喝了一杯啤酒,现在就喝一杯咖啡吧。片刻后,服务小姐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陆梦华慢慢地啜着。台上的女歌手晃着只裹着几条布的身子唱着《路边野花不要采》,声音有些沙哑,但味道很足。陆梦华轻轻晃动翘着的二郎腿,打着拍子。 半个小时后,陆梦华站起身,走进在门厅旁边的总经理室。坐在皮转椅上的夜总会总经理吴桂玉看到她笑着招呼:“梦华,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是陆梦华的好友,两人经常一起逛商场、游玩、吃饭。 陆梦华笑说:“我来了两个多小时了,看了个录像片,又听了一个小时的歌。现在要走了,来跟你打个招呼。” “你怎么不早打招呼,我好招待你,陪陪你。”吴桂玉笑说。 “我怕影响你工作。” “你把消费单子给我,我给你免单。” “不用了,也没花多少钱。” “你来我这玩,哪能让你花钱,把单子给我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梦华掏出消费单据。 走出银梦夜总会,受惊的灵魂安定多了。她想,以后要是问起我今晚的行踪,我就说在银梦夜总会消遣,有吴桂玉可以证明。 杨士杰来到宾馆后就订了晚饭。7点,服务小姐送晚歺到客房,可敲门却没人应答。服务小姐怕饭菜凉了,就拧了下门把手,门开了,走进去只见杨士杰仰面躺倒在床上,己经没气了。服务小姐吓得尖叫,之后又赶紧报告值班经理,值班经理赶来一看,像是中毒身亡,急忙掏出手机报警。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一组接到报案,在组长田春达带领下赶到案发现场。 田春达看到死者躺倒在床上,脸色乌青,嘴角流出些血沫和白沫,这明显是中毒迹象,极有可能是氰-化物中毒。再检查尸体,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更可认定是中毒身亡。从死者的高档西服中找出名片,得知死者名叫杨士杰,是某建筑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感觉敏锐的田春达嗅到室内有一种高级女士香水味,是淡雅的青草香。他想,刚才这室内应该有一个喷着高级香水的女人来过,但不是宾馆女服务员,宾馆服务员是用不起这么高档的香水的。 向宾馆人员了解情况,得知杨士杰是一个人在晚上6点10分来到宾馆。那么他应该是在6点10分至7点之间死亡的。 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田春达感觉他杀的可能性大。一个来宾馆与洒着高级香水的女人幽会的男人,是不会这时自杀的。何况他点了丰盛的晚餐,也不应该在饭前突然自杀。如果是他杀,那个洒着高级香水的女人嫌疑很大。 田春达问宾馆人员,见没见到一个女人走进这个房间,或是看到她与杨士杰一起活动。宾馆人员都摇头说没看见。田春达想,洒着高级香水的女人是来宾馆幽会的,所以注意隐蔽了自己。 在勘察现场时,田春达在杨士杰房间的垃圾筐中发现了一张口香糖糖纸。他把这糖纸用夹子夹起来,放入证物袋中。他又嗅了嗅杨士杰的口腔,有薄荷口香糖气味,看来他死前吃了口香糖,而口香糖可能被下了毒。凶手能在杨士杰吃的口香糖下毒,应该是能接近他的人,或是与他关系较亲密的人。 田春达请求宾馆把今天的所有监控录像提供给警方,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嫌疑人员。他又命令部下马上向杨士杰的关系人调查了解情况。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3 三天后,重案一组召开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在会上发言: 我谈一下对这个案件的初步看法。 经过对现场的勘察和对杨士杰关系人的调查,可以做出初步的判断。 杨士杰不是自杀。第一,他不会在宾馆开房间幽会女人,又订了丰盛的晚歺,却又突然自杀。第二,检查现场痕迹,发现有人故意擦抹掉了现场指纹等痕迹,这也表明不是自杀是他杀。第三,调查了杨士杰公司的一些人,他们说杨士杰最近正在谈判一个购地大项目,要使公司有更大发展,他不会自杀。杨士杰的家人边说杨士杰最近一切正常,还买了一套进口的高档高尔夫球具,要好好提高球技,他不会突然自杀,肯定是他杀。 如果是他杀,那杀他的原因呢?这需要进一步调查。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劫财害命。因为杨士杰手腕上戴的价值十万元左右的进口世界名表,身上戴的价值数万元的项链和钻戒都没有丢失,皮包里的一万六千元现金也没有丢失。 杨士杰进宾馆房间后,这房间还进去过一个女人,这女人洒着名贵香水,应该是个有钱女人。她进了杨士杰的房间,杨死后又神秘失踪,很可疑。查看宾馆监控录像,发现一个用纱巾包着头,戴着高档变色眼镜,身穿风衣的女人在案发当晚6点15分进了宾馆,她没有登记住宿,却又一直没有从宾馆大门离开宾馆。这女人很可疑。她可能就是进了杨士杰房间的那个女人。她戴着一枚价值数万元的心型红宝石戒指,表明她很有钱。她进宾馆后一直没有从大门出来,很可能是从后面小门逃走的。 在现场的垃圾筐里,发现了一张口香糖纸,经检验,上面有微量氰-化物,杨士杰应是吃了这有毒的口香糖中毒而死。据了解,杨士杰在会客前都要嚼口香糖去除口臭。给他下毒的人应是知道他这个习惯,并能接近他的人。 下一步工作,一是重点寻找这个戴心型红宝石戒指,很可能洒了名贵青草味香水的女人。她嫌疑很大。二是要继续在杨士杰的关系人中进行调查,以获得更多线索,找到在口香糖上下毒的人。那个戴心型红宝石戒指的女人,很可能也是杨士杰的关系人之一。 与会人员都赞同田春达的看法。 刑警在调查中了解到,杨士杰最近经常去梦幻私人会馆消遣。田春达便带着郝东、孟晓春到此会馆调查、了解情况。 会馆门口有个女接待员,二十多岁,长得很精神,人看着也很精明。田春达让孟晓将她叫到僻静处,孟晓春拿出戴心型红宝石戒指的女人的录像给她看。她看了翻录在手机上的录像小声说:“这个女人好像我们会馆的女老板陆梦华,她就戴着这么个戒指,身形、姿态也非常像。不过她头上戴着纱巾,又用手遮挡,看不清脸。” 孟晓春问:“陆梦华经常用带青草香气的高级香水么?” 女接待员点头:“是的,她每天经过会馆大门,我都能闻到这种香水味。这种香水很名贵的,普通人用不起。”说完这些话她对刑警们说:“你们可要为我保密,要不我在这就干不下去了。” 孟晓春说:“谢谢你提供的情况,我们一定给你保密。” 孟晓春来到街对面,向隐藏在街角的田春达、郝东报告了情况。田春达说:“走,我们见见这个陆老板,陆梦华。” 陆梦华在自已的办公室接待了几位警官。 田春达见她三十七、八的年龄,穿着一身藏兰色高档、可体的西装。面容白晰、清丽。手上戴着心形红宝石戒指。举止是一付贵妇人、女强人形象。 坐下寒暄了几句,田春达说:“我们来是想了解些情况,请陆总协助我们。” 陆梦华笑笑说:“警官想了解什么就问吧,我一定尽力配合。” “杨士杰你认识吧?”田春达问。 陆梦华点头:“认识,他是我们会所的嘉宾,常来这里。” “他最近暴死你知道么?” 陆梦华又点头:“我知道。他是本市知名企业家,他的死讯传得很快。” “他是你们这的常客,关于他的死你了解些什么情况么?” 陆梦华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听说他是中毒而死,别的就不知道什么了。” “在他死前这一段时间,你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陆梦华仰头想了想又摇头:“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他在你们会馆里,有什么亲近的人么?特别是异性。” 陆梦华又眨着秀气的眼睛想了想,说:“他人很随和,同这里的宾客、服务人员关系都很好,但我没发现他跟什么人特别亲密。” 田春达轻咳了一声说:“下面我要问几个可能有些唐突的问题,请你不要介意。” 陆梦华很从容地笑了笑,说:“请问吧,我不会介意的。” “那好,我就问了。你和杨士杰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业主和顾客的关系呀。” “没有更深的关系么?” 陆梦华摇头:“没有。就是业主和顾客的关系。不过我对所有宾客都很亲切、热情,要求服务人员也都这样,这样才能使宾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们才能愿意常来嘛。” “十月八日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陆梦华想了想说:“那晚六点多点我去了银梦夜总会,看了个录像片,又听了一个多小时的歌,九点多才回的家。回家前我还同那的女老板聊了一会儿。你们可以去调查。” “你看的什么录像?” “加勒比海盗。” “听的什么歌?都是谁唱的?” “听了十几首歌呢。有小飞凤唱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釆》等,还有……” 田春达又让孟晓春拿出手机上的那个女人录像给陆梦华看,问:“你认识这个女人么?” 陆梦华看后摇头:“不认识。” “她手上的戒指可是同你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陆梦华轻笑了一下:“这世上戴同样戒指的人多了。” 田春达盯着陆梦华又问:“你平时总洒这种香水吧?” “是的,这是法国香水,我很喜欢。” “我在杨士杰死去的房间闻到了这种香水味。”田春达说完紧盯陆梦华脸色。 陆梦华又轻笑:“这世上洒同样香水的人多了。”她又正色说道:“你们可以怀疑我,但我绝对没毒杀杨士杰。我说这话负法律责任。” 离开会馆,孟晓春感叹说:“这陆梦华真是久经沙场呀!” 郝东接道:“还不如说她是老奸巨滑。” 田春达接道:“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还是那句话……”孟晓春、郝东同时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4 田春达带着郝东、孟晓春又来到银梦夜总会调查。走进大门,田春达看到室内装修很豪华,枝形水晶大吊灯悬挂在门厅天花板的中央,地板和墙壁都镶嵌着光滑的大理石。夜总会有一个小型影像厅,可以放录像,也可以放电影。还有一间歌舞厅,可以唱歌、跳舞。一间游戏厅,可以打保龄球、台球,还可以打电子游戏。一间歺饮厅,玩饿了可以在这里吃饭。还有数间包房,供双人或几人玩乐。 夜总会女老板将刑警们请进她的办公室,让服务员给送上咖啡。 田春达开门见山,问女老板:“9月11日晚陆梦华来这里了么?” “是的,她来这里了。” “几点来,几点走的?” 女老板想到那天陆梦华对她说的话,便说:“她是6点半左右来的,看了一个录像片,又听了一阵歌,9点半左右走的。” 孟晓春拿出笔记本,向女老板核对了陆梦华那晚看、听的节目,准确无误。 “那晚陆梦华一直在夜总会,中间没有出去么?”田春达又问。 女老板想要维护朋友,便说:“她看了录像又听歌,一直在夜总会里。” 告别了女老板,走出夜总会,郝东说:“看来那晚陆梦华没有作案时间啊。” 田春达说:“我还是对她有怀疑,还要继续调查。” 晚上,陆梦华回到自己家。她住的是一座二层花园洋房,丈夫死后就她一个人住,有些空旷。她想换一座面积小些的住房,正在挑选。 她正坐在客厅里喝茶,门铃响了,她打开电子门锁的视屏,看到一个小伙站在大门前,他手指怀中的小纸箱说:“有你的快递。” 陆梦华经常在网上购物,快递很多,习以为常。她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准备签字接快递。 突然,那小伙一把将陆梦华推进屋里,接着他也进了屋,把大门关上。 “你想干什么?劫财么?”陆梦华喊道。“你想要多少钱?”她想他要钱就先给他钱,先保证自身安全,然后再说。 那身材高大,长相很潇洒的小伙说:“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陆梦华头脑中闪出“劫色”两个字,不由打个寒战。 小伙却说:“我要找你算帐!” “算帐?算什么帐?我不欠你什么啊?” “你欠我一条人命!”小伙厉声说道。 听了这话,陆梦华又打了个寒战。“人命?你说清楚,怎么回事?”她镇定着自已说。 “你知道我是谁么?”小伙又厉声说。 陆梦华又看了看小伙,摇一摇头:“我不认识你。” “我是杨士杰的儿子。” 陆梦华又看了看小伙,他长得确实像杨士杰,仪表堂堂。她似乎明白些了什么,但装糊涂问:“你找我做什么?” “警察在调查你,我也在私下调查你。你和我爸私下有来往。” “你爸是我们会所的嘉宾,常来我们会所,我们当然有来往。” “你们私下有一腿!” 陆梦华一时语塞。 “我来不是追究这个。是追究你害了我爸!” “我没有,你爸不是我害的。” “9月11日晚我爸又和你在宾馆幽会,你也去了宾馆,在房间里毒杀了我爸。” “我没有,不是我!” 小伙突然掏出一把尖刀,厉声道:“你不承认我就宰了你,给我爸报仇!” “我确实没杀你爸。那天我确实去了宾馆,见到你爸后聊了几句,他就嚼一块口香糖,他有这个习惯,你也应该知道。可嚼了糖之后他就中毒倒地身亡。我怕惹祸上身,就从小后门逃跑了。这就是实情,我确实没杀你爸,你应该去找那个在口香糖中下毒的人。” “我爸就是你杀的!你还想撒谎!”小伙举起尖刀。 “确实不是我杀的,你杀了无辜的我,背上血债,却放过了真正的凶手。” “你说的是实话?” “千真万确!如果以后查清我是撒谎,再杀我不迟。现在你和警察还是应该去追查真正的凶手,那个在口香糖中下毒的人。” “那你跟我到刑警察支队把情况说清楚。” “这个可以。” 杨士杰的儿子领着陆梦华来到刑侦支队。陆梦华向重案一组交待了杨士杰死去那晚的真实情况。 田春达组长冷着脸说:“上次找你谈话,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陆梦华低着头说:“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和杨士杰的秘密交往。说出去对我和杨士杰都不好。还有,我怕惹祸上身,那样就冤枉了,我确实没给杨士杰下毒,我说这话负法律责任。” 陆梦华走后,田春达问杨士杰的儿子杨强:“你觉得陆梦华这次说的是真话?” 杨强微微点头,“我跟她谈了好一阵,后来我感觉她说的是真活,所以带她来公安局交待。” 田春达也微点了下头,“也许陆梦华这次说的是真话。如果排除了她,那给你父亲下毒的又是谁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杨强说。 田春达又说:“这个人一定是杨士杰身边的人,才好下手。”他看看杨强又说:“我再说句可能让你不高兴的话。” 杨强说:“你说。” “这个人也许是你家里的人。” 杨强听了这话不吭声。也许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田春达又问:“你发现你家里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么?” 杨强想了想,摇头,“没有发现。” “你最近要仔细观察,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与我们联系。”田春达叮嘱了一句。 杨强点点头。 杨强离开后,田春达对组员们说:“我们也要对杨士杰家人展开调查。还有,我要请求局领导,对全市存有、使用氰化-钾的单位展开一次安全调查,看能否发现氰化-钾丢失的情况。哪个单位有丢失,毒死杨士杰的氰化-钾就可能来源于哪,我们就顺藤摸瓜。”=============================================================================================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5 杨强从刑侦支队回到家,天己经完全黑了。他打开院门走进院子,看到到母亲房间亮着灯,透过窗帘,看到母亲用一只手在往肩膀涂着什么。他有些好奇地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缝向里望,不由吃一惊,母亲的肩膀上有很严重的创伤,她咬紧牙关往伤口上涂着药水。他连忙走进母亲房里,问母亲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肩膀都有伤口? 母亲有些惊慌地说,是走路不小心摔跤摔的。 杨强说不对,这肯定是用棍棒打出的伤口。他又气愤地说:“谁给你打成这样?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母亲沉默。 杨强催促:“妈,你说呀!” 母亲这时流出了眼泪,她悲愤地说:“还能是谁?谁敢这么凶狠地打我。” “是爸?他为什么打你?” “那天晚上他又要出去跟野女人乱搞,说一宿都不回来了。我气不过,牢骚几句,他就动手打我。先是用手打,后来就用高尔夫球杆打,就打成这样。我这身上、腿上也都是伤,躺下都不敢翻身。” 杨强不满地说:“爸乱搞女人也就罢了,打你就不对了,打这么凶就更不对了。” 母亲伏在儿子的胸膛上痛哭起来,“儿子,我命苦呀,你爸在外边乱搞野女人,还经常打我,不拿我当人,我命苦呀!在外人眼里,我是贵夫人,其实我连个丫环都不如。我几次想自杀,可我舍不得你,你还没成家。如果能抱一抱孙子,我死了也能闭眼了。”说着她抱住杨强哭得全身颤抖。 杨强也流出眼泪,“妈……” 突然,杨强想起了什么,问母亲:“你恨爸吧?” 母亲啜泣着反问:“你说呢?” 杨强又问:“那,口香糖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母亲停止了哭泣,沉默片刻后,她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我气恨极了,就给他下了毒。我想,我早晚也得被他打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这个恶魔先死。” 这回轮到杨强沉默了。 母亲看着儿子,又说:“你爸对我不好,可对你却非常好,拿你当宝贝。我杀了你爸,你是不是恨我?要是恨我,你就去告发我,我绝不怨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杨强说:“妈,你想到哪去了?我己经没了爸,怎么可以没了妈?我以后要好好孝敬妈,让妈抱上孙子,享受天伦之乐,过上幸福的晚年。” “儿子,你真是妈的好儿子!”母亲抱着儿子又流出了眼泪。 杨强思索着说:“不过,警察现在追查得很紧,也己经怀疑到咱家人的头上了。咱们得想办法度过关口呀。” 母亲默默点点头。 杨强看着母亲说:“妈,警察现在也在追查毒药的来源,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获得毒药的,咱们好想办法躲枪子。” 母亲点点头,说:“咱们坐下慢慢说吧。” 15 对巨毒药品的安全检查发现了问题,郊区医院药品仓库保存的氰化-钾少了六十克。 田春达听到这个情况带领几名刑警来到郊区医院。 郊区医院药品仓库主任名叫霍炎,五十来岁,己经有些谢顶,稀疏的头发夹杂着不少白头发,中等身材,微胖,圆脸,八字眉,小圆眼。他有些愧疚,又有些心怯地对田春达说:“我们药品仓库的氰化-钾在检查中发现少了六十克。” “是这几天少的,还是前一段时间少的?”田春达盯着霍炎问。 霍炎稍有迟疑,接着避开田春达锐利的目光,小声回答:“是在这次药品安全检查中发现的。 经验丰富的田春达看出了破绽,严厉地说:“你要说实话。我实话告诉你,这丢失的六十克氰化-钾极有可能与一件命案有关。你们丢失了巨毒药品,就是很大问题,如果再隐瞒情况,影响了警察办案,问题就更大了。到时就不只是工作责任问题,而要负刑事责任了!” 听了这话霍炎脸色变白了,他有些结巴地说:“我,我说实话。六十克氰化-钾是在一月前丢失的。”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按规定报告?” “我,我怕担责任,挨处分,想,想蒙混过去,没想到……” “你领我们到现场去看看,到那再向我们说说药品丢失的情况。” 霍炎带着刑警们来到医院的药品仓库。药品仓库在医院的后院,是座平房。窗户上安装着防护铁栅栏。大门是铁门,锁着暗锁。进了大门,里面有十间屋,其中一间是仓库主任办公室,一间是仓库职员办公室,其余八间是药品仓库,分门别类存放。巨毒药品放在一号仓库的一个保险柜里。 霍炎说明当时情况:“6月5日,我早上上班,照例按要求打开保险柜检查巨毒药品。发现氰化-钾少了六十克。这个保险柜的钥匙只我一个人有。我想可能是进来小偷了。我悄悄检查门窗,没有发现撬的痕迹。小偷应该是用开锁-工具打开了大门、室内门和保险柜门的锁。” “那这小偷看来是个开锁高手了。”田春达接道。 郝东接着说:“也是个盗窃高手。” 田春达盯着霍炎又说:“你这次说的是实话吧?不要又误导我们。” “我确实说的实话。” “你敢肯定是小偷干的,不是你们内部人干的。” 霍炎点头:“我们药品仓库仓库的几个人我了解,都是老实人,不能也不敢干这事。” 田春达在心里哼了一声,你这个主任就不夠老实。不过他相信霍炎这次说的话是真的。 刑警们仔细检查了现场,没有发现小偷留下的痕迹。 田春达嘀咕了一句:“这确实是个盗窃高手,干活干净、利索。” 在返回刑警支队的路上,田春达对部下们说:“氰化-钾丢失的时间与杨士杰被毒死的时间基本吻合。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抓紧查找这个盗窃高手。他很可能有前科,我们要在盗窃犯的案底中查找。另外要找治安支队帮忙,他们基本掌握大盗、惯偷的情况。”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6 下午,杨强来到俞文乐家。他是从母亲口中得知俞文乐的情况的。俞文乐是个盗窃高手,曾因此蹲了三年监狱。出来后在建筑工地当临时工。母亲就是找到他偷出六十克的氰化-钾。起初他说从狱中出来后就洗手不干了,不想再蹲监狱。母亲说给他三万元报酬,他就动心了,说再给加两万他就冒险再干一把。母亲就又加了两万。 余文乐家在郊区,是一栋破旧的小平房。这还是他父母给他留下的。他盗窃虽然得了些钱财,但被捕后被追缴、罚没,又一无所有了。他现在每天到工地上班,妻子秦香云则当钟点工,给人家打扫卫生。杨强是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来到俞家的。 敲响俞家的房门,秦香云开了条门缝,看着杨强问:“你找谁?” 杨强看到她约有四十来岁,身体瘦弱,面容憔悴,衣衫破旧。他说:“这是俞文乐家吧?” 秦香云点了一下头,说:“俞文乐不在家,他白天在工地干活。” 杨强说:“你是俞文乐妻子吧?我有事跟你说。” 秦香云疑惑地看着杨强,“你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很重大的事,咱们进屋说吧。” 秦香云不想让这个陌生男人进屋,说:“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是很重大又很机密的事,还是进屋说吧。” 秦香云再看看杨强,他西装革履,相貌堂堂,像是个有身份的人,不像坏人。她又看看外面,木板栅栏外面有行人来回走过。她想,大白天的,小院外人来人往,不会发生什么事吧。于是让杨强进了屋。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小厅不大,是客厅兼作饭厅。有个方桌,四把木椅,都很破旧。 秦香云让杨强坐在方桌的一边,自己坐在另一边,她看着杨强说:“你想说什么事?” 杨强说:“你丈夫俞文乐最近又盗窃了,而且盗的是剧毒的毒药氰化-钾,得了五万元报酬。” 秦香云随口嘀咕:“我说他怎么最近花钱这么冲,又是抽好烟,又是喝好酒,又是嫖漂亮妞。”她又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又盗窃的?” “我是与这事有关联的人。” “你是毒药的买主?” “是有关联的人。” “那你跟我说这事是什么意思?是要……” 杨强身子向前探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警察发现毒药丢失了,而且有人用这毒药毒死了人。” 秦香云一听这话紧张了,她惊慌地看着杨强说:“那,那怎么办?” “我来就是要跟你商量办法的。” “你有什么主意?”秦香云求助地看着杨强。 “如果俞文乐不在了,警察找到他也没用了。” “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秦香云狐疑地看着杨强。 “就是不在人世的意思。” “你要除掉他?”秦香云惊悚地看着杨强。 “是我们,我们一起干。” 秦香云震惊得呆住了,眼球不在转动。 杨强继续说:“除掉他我就安全了,而你也得到解脱。我听说俞文乐不但在外边乱搞女人,还经常喝醉酒打你。这样的丈夫你要她做什么?除掉他,这房子,还有他得的五万块钱就是你的。我再给你二十万块钱,你可以再找个好男人,过幸福新生活。再说,警察要是抓住俞文乐,也得给他判重刑,你能守着个犯人过一辈子么?” 听到这些话,秦香云眼珠开始转动了。 看到秦香云心动了,杨强说:“我们商量一下做的具体办法吧。接着他把想好的办法一一道出。 秦香云默默地听着。 周六晚上,秦香云对俞文乐说:“明天星期天,我们去南山郊游吧。好久没有出去郊游了,人也不能总干活不乐一乐。我买了瓶好酒,还有些熟食,明天可以野歺。” 俞文乐一听有好酒,顿时高兴起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你一向反对我喝酒,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秦香云笑说:“出去游玩么,就要游好,要游好就得吃好。” 俞文乐笑说:“你说得对,说得对!”他又笑着说:“你平时难得一笑,今天一笑还挺好看。” “你是听说有好酒,心里高兴才这么说的吧?” “嘿嘿,有这个成分。”俞文乐说着就上前搂住秦香云,嘴里嘀咕着:“我们好久没亲热了,今晚亲-热一把。” 秦香云撇了下嘴:“您尽到外边亲-热了,哪还能在家里亲-热?!” “别说没用的,别让我扫兴。”俞文乐说着在秦香云背上拍了一把。 第二天,风和日丽,秦香云、俞文乐上了南山。 由于好久没出来郊游了,两个人兴致都很好,一会儿夸空气新鲜,一会儿夸温度适宜,一会夸风景秀丽。 秦香云引着俞文乐逛,渐渐逛到了山林深处。俞文乐嚷嚷走累了。秦香云看看手表说:“呀,不知不觉就到晌午了,这里安静,我们就在这里休息,野歺吧。” 俞文乐眼睛又笑成一条缝:“好,快把酒拿出来,我先?两口。” 秦香云从背包中拿出酒。俞文乐迫不及待的打开盖就?了两大口,巴嗒着嘴说:“好酒,好喝!”说着又要往嘴里?。秦香云拦住他:“忙什么?就着菜喝么。”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来香肠、鱼罐头、黄瓜、西红柿等食品,放在铺到地上的塑料布上。 两个人席地而歺。俞文乐真是饿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一顿风卷残云。他本是六两酒的量,喝下一瓶一斤装的酒后就醉了,直嚷嚷迷糊了。 秦香云拿出饮料,乘俞文乐迷糊,偷偷把杨强交给她的毒药放到饮料瓶里,然后拿给俞文乐喝:“你喝些饮料醒醒酒。 俞文乐接过饮料一口气喝干,之后倒在地上醉晕了过去。 一刻钟后秦香云看到俞文乐口吐白沫,她试试他的鼻息,他己经断气身亡。她将吃剩的食物装进背包,清理干净遗留的痕迹,然后换了双运动鞋向下山方向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打扫自己的脚印,直到走出很远才停止打扫。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7 南山市刑侦支队重案一组在接到南山深处发现一具男尸的报告后,在组长田春达带领下来到发案现场。 在勘验了现场后,田春达说:“根据尸体的情况判断,死者是中毒而死,大致死于昨天下午两点左右。死者年令在40岁左右,应是体力劳动者,手上有老茧,皮肤经常在太阳下曝晒。他停了下说:“在查找偷毒药的窃贼时,我看过本市盗窃高手俞文乐在监狱里的档案和照片,这个人很像俞文乐。” 郝东这时插话说:“我也看过俞文乐的照片,这死者确实很像他。” 田春达又说:“他是不是俞文乐还需进一步查证。” 田春达看看大家又说:“根据现场勘察情况判断,死者死亡前是和另一个人吃饭、喝酒,死者喝了不少酒,现在尸体上还散发着酒气。而另一个人乘着死者酒醉给他下了毒,之后又清扫了现场痕迹悄悄离开。现场的脚印这人也清扫了,不过他不能清扫得很远,沿着下山方向寻找,在几百米开外估计能寻找到他的脚印。 组员们按照田春达的指示寻找,在下山方向,距离发案现场八百多米处真的发现了脚印。 田春达仔细察看了脚印后说:“这是双运动鞋的脚印,穿着者是小脚穿大鞋故意迷惑我们。鞋应该比脚大三号,也就是说这人是37码的脚,身高在162公分左右,体重在110斤左右。很可能是个女人。” 田春达看看组员们又说:“下一步我们就要根据现场勘察情况查找尸源和凶手。 第二天上午,田春达带领郝东、孟晓春来到俞文乐家。 秦香云看到警察来了便说:“我正想找你们,你们就来了。” 田春达问:“你想找我们做什么?” 秦香云皱着眉头说:“我丈夫俞文乐前天晚上就没回家,昨天一天到现在也没回家,不知去向。我想今天他要是还不回来,还不跟家里联系,我就去向公安部门报案。” 田春达拿出俞文乐尸体的照片,对秦香云说:“你看看这照片,是不是你丈夫?” 秦香云看着照片嘴哆嗦着说:“这,这就是我丈夫。他,他怎么了?” “他死了,被人毒死在南山深处。” “是谁,谁毒死了他?”秦香云面部也颤抖起来。 田春达说:“这我们还要调查。”他又问:“俞文乐最近有什么异常么?或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么?” 秦香云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呀!” “他有什么仇人么?” “这我也不知道。”秦香云摇了摇头。 “前天下午你在哪?做了什么?”田春达又问。 秦香云想了想说:“前天下午我在杨强家打扫卫生。”她又解释说:“我是个钟点工,经常到雇主家打扫卫生,干零活。” “前天下午你一直在杨家打扫卫生么?” “是的,我是吃完午饭去的,一直干到傍晚五点多钟。” 从秦香云家出来后,田春达等人又向邻居们了解了一下俞文乐夫妇的情况。 接着田春达又带着两个部下来到杨强家。杨强和他母亲都证实秦香云前天下午一直在他们家打扫卫生。 在返回刑侦支队的路上,田春达说:“我们正调查杨士杰被毒死和窃贼偷毒药的情况,俞文乐这个神偷大盗就被毒死了。他很可能是被人杀人灭口。” 郝东和孟晓春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田春达又说:“杨强和他母亲又为秦香云作不在现场证明,这也很可疑,他们可能有串通。” 郝东、孟晓春点头。 警察走后,吴梅对儿子杨强说:“警察来调查秦香云的情况,看来是怀疑她了。” 杨强点点头。 吴梅又说:“秦香云是个没多少文化,没什么见识的女人,她能扛住警察的追查么?” 杨强说:“这不好说。” 吴梅说:“我看他扛不住。她要是在追逼下把你供出来怎么办?” 杨强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保险起见,还是先除掉她为好。这样就安全了。” “可接连杀死了秦香云夫妇,警察能不怀疑咱们么?那个田春达警官可是很历害的,是破案高手,模范刑警。他一定会对我们追查到底的。”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走一步算一步,还是先除掉秦香云再说。” “不行。我不能让你再冒这个险,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你走上绝路。” “要不我们逃到国外去吧。” 吴梅摇头:“我们是被害人家属,在警察眼里又是嫌疑人,在破案前要出国,警察肯定不会同意,办不了出国手续。” “那你说怎么办?就等着束手就擒么?”杨强心烦地黑着脸说。 吴梅阴着脸说:“我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儿子急切地盯着母亲。 “我去自首,就说杨士杰和俞文乐都是我毒杀的,这样你就解脱了。” 儿子的脸变白了:“这不行!我怎么能让母亲顶枪子!母亲这辈子活得挺艰难,再这么惨死,儿子心里也会疼死。不行,妈你不能这么做。”儿子流着泪搂住母亲。 “妈为你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妈就是死了也会含笑九泉的。” “不行,你要是这样走了,儿子也会心疼死的。妈,你绝不能走这一步!”儿子抱紧母亲泪如泉涌。 “儿子,你要想明白,如果我不去自首,等破案了我们两个就都完了。我去自首还能留下一个你。” “不行,我要扛到底,不能让母亲独自顶枪子。最后不行了,我宁可与母亲一起面对警察。” “好儿子,你这样心疼妈,妈真是没白疼你,妈不能失去你这个好儿子呀!” 母女俩抱头痛哭??????===================================== 章节目录 是谁下的毒8 当天晚上,母亲在二楼卧室睡下后,杨强便悄悄从一楼自己的卧室溜出来,溜到了院子外边。他要抢在母亲要进行的行动前,完成自己的行动。 他走出一里多路,叫了一辆出租车,在秦香云家一里多远的地方下了车,步行到她家。 秦香云有些惊讶地问他:“这么晚了,你来我这有什么事?” 杨强小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秦香云问:“什么重要事?” “警察现在追得很紧。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这样才安全。” “那我到哪里去?” “你走得越远越好,到一个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杨强看着秦香云又说:“前些天我给了你二十万元,现在我再给你二十万元。这样你到了新的地方可以很好的安排生活了。” 秦香云听了这话,脸色放缓了一些,说:“那我收拾一下,明天一旱就走。” “不,你现在就收拾,然后乘夜黑立即就走,打车到一个小火车站上火车。” “那我现在就收拾一下。” “你带几件随身衣服和用品就行了,其余的可到了新地方再买。快点收拾吧。” “好吧。”秦香云转身进了里屋收拾要带的衣物。 杨强乘机在一个水杯中下了毒药。 秦香云很快收拾完衣物走了出来。 杨强在两个水杯中倒了水,递一个给秦香云:“我就以水代酒给你践行吧,祝你一路顺风,在新的地方生活得好。”说着与秦香云碰杯。 秦香云并没多想,说了声:“谢谢。”就扬脖把水喝下了。 很快,秦香云就捂着心口,口肚白沫倒下了。她盯着杨强想说什么,可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就闭上了。眼睛翻了几下白眼也闭上了。 杨强马上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迹,又将秦香云布置成自杀的状态。然后悄悄离开。 回到家中,杨强一进屋就看见母亲坐在客厅中。他有些惊讶地问:“妈,你怎么起来了?” 母亲盯着他问:“你去哪里了?” “我,我睡不着觉,出去透透风。” “你去秦香云家了吧?” 杨强一怔,马上说:“没有,这么晚了我去她家做什么。” “你的脸色告诉我你去了。母亲的声音尖锐起来。 杨强不吭声了。 “你把她解决了?” 杨强微微点头:“现在没别的办法。” “可警察还会追过来的,我们怕是逃不脱。” “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上天保佑我们。”杨强说着抬头看看天花板。 “但愿吧。”母亲叹了一口气。 两天后的傍晚,田春达带着两名警察来到杨强家。 在客厅坐下后,田春达看着吴梅和杨强说:“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了。” 吴梅客气地说:“田警官有话请说。” 田春达看着杨强问:“杨强,你前天晚上离开家做什么去了?” 杨强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睡不着觉,出去溜溜,透透风。” 田春达盯着杨强问:“那你怎么上了出租车?” “我,我看见一辆出租车过来,就想坐车溜溜。” “那你去秦香云家做什么?” “我,我没去秦香云家呀?”杨强已经有些不淡定了。他心里想,警察查得可真快,真细呀。 “你在离秦香云家不远的地方下了车,又朝她家的方向走去。那天晚上,秦香云在家中被人毒死了。” 杨强故作惊讶:“她被毒死了?可我并没去她的家。所以也不知道她死了。” “去没去你心里清楚。我们希望你讲真话,现在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我真的没去她的家,我下车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就又叫车回家了。” 田春达声音严厉:“我们会把情况彻底调查清楚的。你如果不说真话,到时候会罪加一等的。” 杨强想,说了真话也是个死,罪加一等也是个死,就硬扛到底吧。“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们可以查。” “你要坚持,我也就不多什么了,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说完他看看两个警察,“我们走吧。” 警察离开后。吴梅对杨强说:“警察查得真快、真紧呀。我们怕是逃不脱。” 杨强咬着牙说:“能挺一天算一天吧,大不了是个死。” 吴梅心里想:“可我不能让你死,我要让我的儿子活下去。” 第二天早晨,杨强看到母亲没有起来做早饭,以为母亲身体不舒服,便去她的卧室探望。一进门,他看到母亲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角流着白沫和血沫。他一摸母亲鼻孔,已经没有气息了。他又看到床头柜上有两张写着字的纸,拿起一张看,上面写着: 田警官: 杨士杰和俞文乐、秦香云都是我毒死的。现在我每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活不下去了。我要到地下去向他们赔罪,以命抵命,也给你们省些力气。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杨强又拿起另一张纸看,上面写着: 儿子: 你要好好活下去。找个好女人成家。以后在我的祭日带着老婆和孩子来我的墓前看我,我在九泉之下看到你们也会非常安慰的。 杨强抱着母亲大哭了一阵,然后更咽着把情况报告了市刑警支队。 田春达带着几名刑警来到杨家。看了尸体又看了吴梅的两篇遗言后,田春达看着杨强说:“你母亲是认罪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强流着泪说:“我母亲把该说的都说了,她是受我父亲严重虐待难以忍耐才对他下的毒,以后又被逼无奈对俞文乐、秦香云下的毒。希望你们能对她谅解一下。别的,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田春达说:“尸体我们要拉回去做一下尸检。室内我们也要检查一下,看是否确实是自杀。这个案子么,不能说至此就结束了。” 杨强低着头嘀咕了一句:“你们随便吧。”便不再吭声。==============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1 突然,音乐停止了。 “怎么回事?” 王琳踮起脚来看。 齐滨也觉得奇怪,只见两个与晚会气氛不相称的男子走了进来。 “诸位!”其中一人喊道,“打扰一下。” “哎呀!”王琳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说,“那是南山市刑侦支队的田春达队长。” “真的,是田春达。”齐滨也吃了一惊。 曾经一起破获过不少案件的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飞快地跑进会场。 田春达一跃登上乐队的台上。 “这儿发生了杀人案,希望得到各位的协助。”田春达朝会场扫了一眼说道。 客人们木然地听他讲。 “被杀的是东翔食品公司田泽总经理的夫人,名字叫李蕾,在本饭店的套房里被杀。她手持这晚餐会的入场券。诸位有人认识田泽吗?” “我认识。” 在郝东刑警身旁举手的是方才同桌的单崎。田春达从台上跳下来,向单崎走去。 单崎对田春达说:他认识田泽总经理,曾经和田泽夫人见过几次面。 “刚才服务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有人打电话给李蕾。这事儿你们知道吗?”单崎又问。 “电话?”田春达歪起了脑袋,他这才发现齐滨和王琳在场,不由得一惊。 王琳向田春达微微一笑。 田春达使了个眼色,示意叫他俩过去,三人一起来到走廊上。 “又见面了。让我惊讶。”田春达说。 “我也吃了一惊。”王琳说。 田春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你来到南山市准出事儿。” “可是托她的福,也破了几个案子,是不是?”齐滨反驳道。 田春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这一回请二位老实一点。”说着,田春达把这两人留在走廊上,只身返回会场。 齐滨和王琳在走廊上的沙发上坐下。 “真吓我一跳”王琳嘟哝着。 “总而言之,主要演出总算已经完了。差一点整个晚会都取消了。” “刚才说尸体是在本饭店发现的?”王琳的眼睛顿时一亮。 齐滨摆摆手。“你算了吧。难道又要卷进案子里去?” “我忽然感起兴趣来。走!我们去看看。” “上哪儿去?”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杀人现场。”王琳站起身来,迈开了步子。 齐滨没有法子,只好跟在王琳后面。王琳到总服务台问李蕾的房号。 总服务台显得有点为难,王琳说:“我是协助田春达警官问你的。以前我和田春达警官一起破获过好几起案子,您该知道吧。” 以前在这饭店发生过“燃烧的新娘”杀人案,王琳东奔西走,活跃异常。总服务台自然是知晓的。 “是主楼834号房间。”服务小姐说。 也许在房间里搜查的刑警们会拒绝她。 “是双人房吗?” “是双人房。” “是用李蕾的名字预约的吗?” “是的。” “一个人住双人房吗?” “不,预约时说另外还有一个人。” 双人房一个人使用就成了单人房了。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昨天住进来的吗?” “是的,是昨天下午。” “预定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 “方才有人打电话给李蕾,是男的,还是女的?” “奉上面指示,这不能说。”服务小姐拒绝了。王琳不肯罢休,还想追问下去,这时田春达和郝东跑来了。 “王琳,又是你……” 田春达跟她打招呼。 “我一定能帮你的忙。” “那太感谢了。只是不要太妨碍我们。你能做到吗?” “好!一言为定。”王琳高兴地说。 齐滨心里直嘀咕:因为总是老一套,少不了又要挨累。 “电话是一个男的打来的,没报名字。说是有要紧的事找李蕾,麻烦找一找。”田春达对王琳说。 “是凶犯吗?” “现在还很难说 “能不能让我看一看遗体?”王琳娇声娇气地求田春达。 田春达考虑了一下。 “有件东西要让女性看一下。走吧。”田春达倒反催促起王琳来。 他们和齐滨一起乘电梯上了8楼。两位穿制服的警官站在834号门前。王琳和 齐滨跟在田春达身后进了房间。双人房间还带客厅,非常气派。 在一张床上,一具女尸俯伏着。 “死因是什么?”王琳问。 “怀疑是绞杀,在未解剖之前还不敢肯定。后脑勺有殴伤的痕迹。” “你瞧,她穿着晚礼服准备去出席晚餐会,还精心化过妆哩。” “是这样。你看,手镯还放在桌上呢,是准备岀席晚餐会前遭到袭击的。” “你要给我看的是什么东西?”王琳问道。 田春达从桌上拿起一筒喷发胶。 “这玩意儿滚落在受害者的身旁。估计是喷发胶。上面有英语说明,请你看一看。”说着,他把喷发胶递给王琳。王琳是大学外语系的研究生,英文很好。她也喜欢看悬疑、推理小说。 “哎呀!”王琳喊道。 “怎么啦?”田春达探着身子问道。 “这是纽约最有名的美发城出售的。和这家美发城有合同的店才能得到这种产品。请等一下。” 王琳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怎么回事?”田春达问齐滨。 “不知道,也许想起了什么事情。”齐滨答道。齐滨是王琳的同学、好友。可现在王琳究竟想起了什么,他也摸不透。 七八分钟后,王琳回来了,笑嘻嘻地将手中的喷发胶放到桌上。 和田春达拿给她看的喷发胶完全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南山市亮丽高级美发城里的。我在那儿做发型时,在那买了一个。” “完全一样?” “没错。只有他们有这种喷发胶。” “其他的高级美发店有吗?” “恐怕只有亮丽美发城有。他们是这样说的。” “看来,受害者和你一样在亮丽美发城做过发型。”田春达说。 这个发现究竟有什么重大意义,现在还无法预料。 2 王琳投宿的房间是主楼762号房间。 王琳要服务员送些甜点心到房间里,和齐滨两人一起吃。 “真是巧合。” 王琳一边用勺子舀着木瓜汤,一边对齐滨说。 “你说的是同在亮丽的店里做的发型?” “嗯。” “可是她的发型不像你那样前卫。” “那家店什么样的发型都会做。” “原来如此。” “你认为呢?” “你指的什么?” “这个案子是不是件简单的案子?” “据田春达警官说,现金和钻石戒指都没拿走。” “杀人动机是仇恨?” “警官是这样考虑的。把矛头集中到与死者有关的人身上,凶犯自然会露头的。” “她和另一个人投宿这家旅馆,准备出席晚餐会,难道那个人就是凶犯?这也太简单了。” “王琳!” 齐滨放下勺子,凝视着王琳的脸。 “什么事?” “我祈祷这件案子快点结束 “你认为是简单的案子?” 王琳话音刚落,电话铃响了。 “快去接。”王琳手里拿着勺子说。 “0k。” 齐滨去接电话。 “是齐滨吗?”是田春达的声音。 “是的 “我这就去你那儿,有点事想拜托王琳小姐°” “明白了。你是不是又想叫她不要插手案子,那太好了。我去跟她说。” 齐滨说完,田春达笑了。“刚才是这样说的,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田春达说。 “什么变化?” “我马上去你那儿说明。“田春达挂断了电话。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2 20分钟后,田春达来到了。 “突然来访,真对不起。”田春达循规蹈矩地对王琳说。 王琳不但不介意,反而高兴了。 “案子有了进展了吗?” “是进展了,还是更复杂了?现在还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 王琳说着,坐直了身子。齐滨把茶水放在田春达面前。 田春达说道:“不瞒你说,一星期前在南山发生了一件杀人案。死者是足球队老板的夫人。我考虑那件案子和这案子有关。” “我来猜一猜其中的关联。”王琳瞪着大眼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 “一星期前被杀的女人是亮丽美发城的顾客,是不是?”王琳直截了当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要借助我的力量,那就是因为亮丽美发城的情况和英语,这方面我比警官先生懂得多。是不是?” “没错,是这样。”田春达点点头。 “这个案件的受害人是省城人。我们和省城警方联络,才知道一星期前发生的案件。这两个受害人都经常出入亮丽美发城。” “这倒挺有意思。”王琳说。 “我想请你谈谈亮丽美发城的情况……”田春达说。 “你认为这个案子和亮丽美发城有关?” “现在还不敢断定。因为这个案件发生在南山,而省城的案子,警方还没有考虑到和亮丽美容院有关。” “不是亮丽美容院,而是亮丽美发城王琳订正道。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大了王琳斩钉截铁地说。 “区别在哪里?” “亮丽美发城和一般的美容院不同。它是更高级的沙龙,像大旅馆的大厅,隔成一间间的小单间。” “这有什么作用?” “这是为那些做发型时不愿意被人看见的人准备的。门口用门帘挡着。比如说,女演员、名流太太在洗发和烫发时,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此外,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高贵夫人、女作家不愿意让人看见她们在染发。再说,独特的发型是保密的,更不想让人看到它的操作过程。美发师全是男性,技术高超。如果在其他地方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能手。”王琳是富家女,又爱美,所以经常在亮丽美发城做头发,比较了解。 “一共有多少位美发师?” “因为是三班倒,究竟有多少位不太清楚。平时总有30位到场。其中一位是主任,五位副主任。高雄先生是老板。他在店中时,一天只做两个发型。这些人与其说是技术人员,不如说是艺术家。” “看来,你是挺满意的。是不是?” “凡是女性,去过那儿的没有说不满意的。在吹风的功夫,不能乱动,坐着又无聊。小房间里有电话、电视、畅销的杂志,可随便使用。要写字的话,有桌子、纸笔。想躺下的话,可以躺着吹风。要人陪说话的话,有技术高超、口齿伶俐的美发师同你闲聊,绝对不会感到枯燥的。至于想吃点、喝点什么,则有豪华餐厅。还有专供闲谈的场所。真太棒了。” “听说男性美发师个个潇洒、漂亮。”齐滨从旁插嘴道。 田春达笑了。 “那么客人们大多是富豪、著名人士咧” “好像是。我认识的名流并不多。有电视节目主持人、各界要人的夫人、外国领 事馆夫人等等……” “这样看来,被杀的东翔食品公司总经理夫人也是那儿的常客啰?” “大概是吧°”王琳点点头。 “死者俯伏着,还没有看见她的脸呢,是位美人吧?”王琳问道。 “已经画好肖像画了。请你看看。” 田春达把画摊开来给王琳看。 因为是画,睁着眼,是生前的样子。 王琳见了画不由得“啊”地一声喊了起来。 “这个人我见过,我做发型时,她就坐在我的旁边。” “真的吗?” 田春达的脸上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我记得很清楚。中国女人,却是高高的鼻梁,像外国人似的。穿着高档的礼服。” “是什么时候?” “前天早晨,我在亮丽美发城做发型的时候。” “死者是昨天下午来投宿的。也许是为了出席晚餐会才去做发型的 “她似乎和人约定在南山市会面。” “是的,总服务台登记另外还有一个人 这事儿王琳知道。 “那不会是她丈夫吧,夫妇投宿,一般登丈夫的名字。” “一般是这样。” “知道一起投宿人的名字吗?”齐滨间道。田春达摇摇头。 “不晓得。” “那个打电话来的人査明了吗?”王琳又一次看着肖像画问道。 “那男人说,李蕾肯定在参加晚会,要求总服务台找一找。于是侍者举着牌子绕场两周。” “这细节我晓得。那男子没有自报姓名吗?” “没有。说是有要紧的事了。” “那不像是她的丈夫。” “是的。如果是她的丈夫,不会是这样的口气。” “总服务台说没找到。那男子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奇怪,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是年轻的男子吗?”齐滨问道。 “不太清楚。接线员说是30岁左右,但也不敢肯定,因为年轻人也有沙喉咙的,上了年纪的节目主持人的声音照样年轻。但可以肯定这男子不是南山腔。” “晚会上同桌的单崎先生说是认识死者。” 齐滨说罢,田春达掏出从会场上得到的名片。 “单崎。南山电器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他好像也住在这旅馆里。服务员在找李蕾时,单崎说他和李蕾一起来的。 向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也许能得到一点线索。” “在会场上我向他了解情况了,没听说一起来的事。得赶紧找一找他。”田春达说。 “田警官,你去省城吗?”、王琳问道。 田春达点点头,站了起来。 “死者是省城人,在这儿调查后,我去一趟省城,了解一下她的日常生活和交际。” 5 田春达打电话给总服务台,落实单崎是否投宿在这家旅馆里。 因为已是深夜,不便去突然访问,同时又了解他和女客住在一起。 单崎表示在总服务台见面,接着乘电梯下来了。 田春达先表示歉意道:“都这么晚了打扰你,真对不起。” 已是深夜时分,总服务台寂静无声。 “不,没关系。是关于被暗杀的田泽夫人的事吧?”单崎点上烟,瞅了田春达一眼。 “是的。听说昨天你和田泽夫人一起乘车来的?” “嗯,是的。” “几点钟的火车?” “嗯……抵达南山站是下午3点钟左右。” 单崎对正在记笔记的田春达说:“连这细节也要记吗?” “嗯……以后也许有参考价值。” “是这样。” “田泽夫人和谁在一起?” “没有。只有她自己。我在12号车厢,她在11号车厢。我瞥见过她。当然不能断定绝对是一个人,旁边的座位空着。她眺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我只看见她一个人,也许那个男人坐在别的座位上了。” “看来,她在南山和谁会合。车站上有人来接她吗?”田春达问道。 单崎歪起了脑袋想了想说道: “这个……不知道 “单崎先生,你和田泽总经理很熟吗?” “行业不同,公司的级别也不一样,不算太熟。在财界聚会时常见面。仅此而已。” “田泽先生为人如何?” 单崎不作回答,反而问道: “夫人遇害,通知他了吗?” “已经通知了。田泽先生有工作,出差去了东阳,要等到明天早晨才能到南山。” “现在田泽先生正忙得不可开交。” “为什么?” “那家公司或是被并吞,或是合并,正闹得焦头烂额哩。” “可是,田泽先生和他的夫人年龄相差很大吧?”田春达想起刚查过的资料,问道。 “这是第二位太太。” “夫妇之间感情怎么样?” “这可不太清楚。警方是不是认为年轻的太太到南山来会情人?”单崎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田春达。 “那倒不是。” “听说田泽先生热心于工作,不大顾家。以前的太太也是因此同他离婚的。不过,大公司的总经理都这样,没法子。所以,不能说田泽先生家里有问题,不过,田泽先生为人宽厚,让年轻的太太自由自在地玩玩,那倒是真的。” 田春达想了一下,问道: “单崎先生,昨天你一下车就来这儿投宿的吗?” “是的。我从南山火车站打的到这儿。” “田泽夫人也预订这儿的房间。在总服务台登记时,你没有看见她吗?” “不,没见她。虽然是同一趟列车,打的晚一步,另一位登记手续就办完了” “是这样。我再问一下,从昨天到今天你是怎么度过的?没有去市里转一转吗?” “我的那一位想出去走走,先到商业街,以后又到河岸边吃晚饭。” “今天呢?” “你们好像在怀疑我,是不是?”单崎有点不高兴了。 “不,不,我们想你在市里的时候,也许在街上看见过田泽夫人。” “她今天外出了?” “不清楚。” “服务员来打扫房间,应该知道她在不在,再说,她有没有把房间钥匙交给总服务台?一问就明白了。” “今天早晨她挂出’请勿打扰’的牌子,服务员说,今天没有打扫房间,也许她在等人。再说,她可能带着钥匙外出了,所以没见到她。” “今天,我去一家企业了。没见到田泽夫人。”单崎斩钉截铁地说。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3 6 第二天正午前,田泽总经理从东阳赶到了南山。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秘书随行。 田泽是位精力充沛、小个子的男子,脸色暗淡,也许因为突然失去妻子,也许因为他的公司要被吞并,股市波动很大。 田泽确认遗体后,冷静地问田春达:“凶犯有线索了没有?” “很遗憾,还没有任何线索。因为她在旅馆房间里被杀,可能是熟人作的案。” “就这些吗?” “所以我们请田泽先生合作,协助我们尽快抓到凶犯。”田春达向他说道。 “那当然。不过我这个人埋头于工作,内人的人际关系不太清楚。” “您热衷于工作,我们听单崎先生说了。” “单崎?” “是的。” 田泽点点头,“他也来南山了吗?” “嗯,他也住在这家旅馆里。” “是吗?” “夫人来南山,您知情吗?”田春达转入正题。 “不,不知道。她随心所欲,爱上哪里就上哪里。结婚时约定好了,互相不干涉私事了。” “对不起,我想再问一下……” “您想问内人是不是另外有男人?”田泽的表情没变。 这样,田春达就不拘束了。 “是的,您知情吗?” “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真的吗?” “真的。我不关心这些事。” 这话是否是真的,不得而知。 “亮丽美发城,您知道吗?” “这是什么意思?” “是您夫人常去的美发城。也是节目主持人、名流夫人常去的地方。” “不知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不干涉她的私事。”田泽回过头问秘书,“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是名流们的去处。” “我可没听说过。”田泽对田春达说。 “据说,夫人出身于名门。这是真的吗?” “是的。” “您和她家联络了吗?” “昨夜接到噩耗时,我本想立刻联络。后来一想,还是到了南山再说。方才我已经联络过了 7 田泽夫人李蕾的母亲来到了南山市刑侦支队。 这是一位颇有风度、六十五六岁的贵夫人。 “我是富清。”她向田春达点头,“我不知道李蕾来南山。” “您见了田泽先生了吗?” “方才在走廊上见过了。我的女儿死了吗?”富清含泪注视着田春达。 “据我调査,李蕾和另外一个人住在南山大饭店。登记时写着:李蕾二人。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田春达将李蕾登记时的签名给老夫人看。 “她们夫妇到南山来,从不住旅馆,都是回家住。可能是朋友吧。” “一起来投宿的朋友,会是谁呢?” “这个……我可不知道。”老夫人困惑地说。 “您府上是大宅第吗?” “算是吧。”老夫人想着女儿,心不在焉地答道。 “如果李蕾从省城带一位朋友来家住,完全住得开吧?” “那没问题。” 田春达想:如果像老夫人说的那样,宅第很大,完全住得开,可李蕾偏偏和朋友住旅馆。看来受害者是和男的住在一起。 田春达不动声色地问道: “田泽先生是今天早晨打电话给您的吧?可是李蕾是昨夜被害的。” “嗯。是昨天,没错,可是为什么……” “田泽先生在东阳一时回不来,所以他昨夜没给您打电话。” “这事就奇怪了。田泽得知妻子被害,应该立即通知我,哪怕在国外。”老夫人狐疑地注视着田春达。 田春达忽然想到:田泽是不是不在东阳? 这样看来,昨夜接电话的说是田泽,也许是他的秘书。当时没有录音,不能成为证据。可是听到妻子突然死亡,也表现得太冷静了。 当时田春达没有问:“您是田泽先生吗?” 可能是田泽因公司的事情必须躲起来,他对秘书说,有人来电话,如果是不熟的人,你就装作是我。秘书忠实地执行他的指示。 秘书即使想通知李蕾家,但李雷家肯定听岀不是田泽本人,所以只能等田泽本人回来。 田泽是不是来过南山市?一听说妻子在和男子幽会中被杀,立刻又返回东阳。 田春达一边想,一边注视着老夫人的脸。 8 田泽夫人李蕾和谁在旅馆幽会?经过寻问和搜查后仍未能查明,田春达立即去了省城。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调査李蕾在省城的生活,还有另一起案子也需要详细调査。这两起案子都和亮丽美发城有关,他也想去这个美发城看一看。 因为事先已联络好,省公安厅负责这起案子的隋召警官已等候着他。 他们寒暄后,立刻转入正题。 首先田春达汇报了南山案件的概况,请求对方说明省城案件。 “是这样,省城案件的受害者路秋女士,约40来岁。她年轻时是很活跃的明星。” “啊,是她!我知道。” “她被杀那天是她的生日。下午3点,在她的公寓里举行派对,派对6点钟结束,那时许多人看到她还好好的。” “她丈夫那天在哪儿?”田春达问道。 “她丈夫米阳因公司的业务在外面聚餐,不在家。第二天早晨回来发现了尸体。米阳另外还有女人,聚餐后在那个女人家里过夜。” “他倒潇洒。那么,6点以后,路秋又做了什么呢?”田春达一边记笔记,一边问道。 “7点钟以前,她让女佣收拾房间。后来她说累了,想睡觉,便打发女佣回去。女佣是附近的钟点工,平时晚饭后回去。” “这样说来,7点钟以后她的情况不明。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这件事儿很有意思。受害者公寓同一层楼上住着歌手宋茉莉。她正在闹恋爱纠纷。整个晚上电视台、报社记者都围在她的门外。现在査明有四个人走访过受害者。” “这倒不错啊,凶犯有限定范围了。” “不,事情并不简单。这四人走访受害者都在8点至9点之间。大约相隔20分钟,8:00.8:20.8:45、9:05。四人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去时,受害者还活得好好的。” “死亡推定时间是几点?”田春达问道。 “8点到9点。” “这就伤脑筋了。最后一个走的是9点05分,那不可能在这以后呀?” “这是个盲点。如果说是9点10分,也有可能。发现尸体是在死亡12小时后。室内还开着空调,很难测定准确时间。据说除这四个人以外,没有别人进过她的房间。可以认为这四人中有人撒谎。这个人进去时,路秋已经死了。他为什么不报告呢?他怕受牵连。再说守护得再严,也会有人钻空子潜入她的房间。” “这四人都是些什么人物?”田春达问道。 “第一个去她房间的是亮丽美发城的领班袁和,此人30来岁。他是受顾客某夫人的委托来送生日礼物的。死去的路秋和那位夫人是亮丽美发城的常客。她们成了好朋友。这位夫人忽然想起这一天是路秋的生日,家里有客人走不开。袁和自告奋勇说:我代您去送。这位美发师除了做发型外,还兼卖发饰等贵重首饰。夫人选了一对镶宝石的耳环,让袁和再买一束鲜花给路秋送去。袁和在房间里待了十二三分钟就出来了。这时,那位夫人接到路秋打来的表示感谢的电话。” “路秋说了些什么?”田春达问道。 “路秋说:谢谢您的生日礼物,下次见面时一定戴着这对耳环去。夫人说:小意思,不用谢了。袁和在的话,请他约定下次做发型的时间。路秋说他已经回去了。这以后说是足球选手赵川要来,路秋很高兴。”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袁和是清白的了。”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4 田春达觉得有点失望。 “您听我说完吧。”说着隋召警官开始介绍第二位来访者。 “第二位来的不是足球选手,是女明星于眉。她也是来送生日礼物的,在屋里待了10分钟就走了。” “于眉在路秋当明星时,两人关系不太好。结婚前她和路秋争夺田米老板,最后失败了。” “路秋结婚退出影坛后,没有竞争了,两人就相安无事了。路秋不知是出于夺得了米老板表示歉疚呢,还是出于优越感,大量购进于眉演出时的戏票,两人终于重归于好。” 第一位,袁和。 第二位,于眉。 田春达在本子上记后问道: “第三位是足球选手了?” “是的。他是米老板球队的主力选手,路秋也很喜欢他。最近杂志对他炒得沸沸扬扬,说是他将要和一著名歌手订婚。路秋好像不同意这门亲事。路秋和他有关系呢,还是仅仅喜欢而已?赵川正伤脑筋哩,这是事实。他拿着花束去的,在屋里呆了10分钟就出来了。” “是不是他把她打死的?”田春达问道。 隋召却一本正经地说:“现在还不好说。第四位进屋的是亮丽美发城的老板高雄。” “呃?真的吗?”田春达吃了一惊。 “他拿着花束和帽子进去的,放下后马上就出来了。大家都说,路秋好好地活着。” “这案子很有意思。那么,凶器呢?” 隋召说道:“四个人都空着手出来的。可在房间里没有找到凶器。尸体的头部大 出血,分明是殴打至死。” “看来凶器湮没了?”田春达陷入了沉思。 “找到凶器,凶犯就不难找了。”隋召叹了一口气。 “美发城倒有两位出入被害人路秋的房间,这两人和路秋的关系如何?”田春达问。 “最初进去的是袁和。他是给路秋做发型的,很受路秋的宠爱,一起出去兜风,送他不少钱物,常出入路秋的房间。高雄先生在省城开业,得到了路秋的支持,也常出入她家。又传说他是路秋的情人。受害者与男人的关系非常随便、大方。最有杀人动机的是田泽。现在还没有可靠的证据。如果田泽是凶犯的话,他是如何瞒过那些记者的眼睛进入房间,又如何出来的?” “死亡时间是不是有差错?或者用了什么诡计?” “现在还不清楚。” “那些记者是什么时候走的?” “9点半左右。因为那位歌手走了。” “只有30分钟。看来,死亡时间不会有错。那么四人都说进去时路秋还活着,有谎言吧?” “这一点儿现在还不清楚。这是我们今后的课题。南山的案子受害者是田泽夫人李蕾,是不是?” “是的。” “路秋的通讯录中有李蕾的名字。两人好像认识。” “可能是在亮丽美发城认识的。”田春达决定去亮丽美发城看一看。 9 亮丽美发城位于省城松树大街,是一座三层楼房。 高雄老板是大楼的业主。 大门口像大宾馆门厅那样气派。 田春达说要见高雄。 “先生现在外出了。10分钟后回来,请在三楼等。” 年轻的服务小姐听说是警察,也没显出胆怯。 “那么我先见一见领班袁和先生。” 服务小姐再次拿起电话联络,另一位小姐给田春达带路。 美发城里有餐厅。另外还有游泳池、蒸气浴和完备的美容设备。 “来到这儿,一天里,既可以悠然自得地玩,也可以社交、做发型。”田春达一 边走,一边想。这儿是自己不了解的另一个世界。 服务小姐将他领到一间四面都是玻璃的大房间。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这儿的摆设全是高级的。 “请在这儿等一下。” 服务小姐留下田春达,走了。 五六分钟后,一位留着小胡子、高个子的男子进来了。 “我是领班袁和。”那男子自我介绍道。 那男子潇洒、漂亮,长着像西方人一样高高的鼻梁。穿着合体的高档西服,系着 蝴蝶领结。 他戴着墨镜,又留着小胡子,看不出多大年龄。 “隋召警官说他30来岁,看来差不多。”田春达想。 房间四面全是玻璃。在走廊上行走的顾客和从业人员自然而然映入眼帘,田春达很不习惯。 田春达说了自己的不习惯后,袁和按了一下墙上的电钮。 百叶窗帘无声地落了下来。 “这样可以吗?” “谢谢。”田春达点头,“贵店太漂亮了 “全是老板设计的。他要把这儿建设成为首屈一指的美发中心。”. “您说的老板就是高雄先生喽?”田春达明知故问。 “是的。” “他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年轻时他在纽约的第一流美发中心学习技术。现在是本省首屈一指的美发师,同时是实业家,当然是第一流人物了。一两年内,全国将会有分店网。” “像南山这样的都市应该有分店喽?” “南山嘛,已经在四马路建设了大楼。老板非常讲究店的形象,内部装修使他颇费脑筋,筹备需要时间。” “说起形象,这儿的顾客大多是著名人士和上流阶层的女性喽?” 田春达问罢,袁和点点头。 “费用也高喽?” 田春达说罢,袁和露出的微笑。 “来这儿的顾客不会计较费用的。” “我想请教一下贵店的体制。” 田春达转入了正题。 “从何谈起?” “譬如说,有多少位美发师?” “那太多了。三班倒,每班有具有资格的美发师30位,还有同等数量的女助手。” “顾客来到这儿可以自由选择美发师吗?” “那当然。这是我们的优势。可以指名选自己喜欢的美发师。” “那么每位美发师也有几位熟客喽?” “是的。”袁和点点头。 “可是……贵店的两位女性常客相继死去,而且都是被暗杀。你知道吗?”田春达问道。 “路秋的案子,我受到警方的多方盘问,还记得。”袁和冷静地答道。 “另外一位呢?” “另外一位?” “在南山大饭店被杀的李蕾。” “这个……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李蕾,东翔食品公司总经理田泽的夫人。真的不知道吗?” “方才我说过了。这儿的美发师都有自己的熟客。这位田泽夫人不是我的顾客。” 田春达一边想,一边问道:“有顾客名册吗?” “有的。只要来过一次,就输入电脑,她喜欢的美发师等,都记录在案。” “这名册由老板管理吗?” “是的 “作为领班,你随时都可以看吗?” “只要和老板一说就行。” 袁和答话时,屋里的电话铃响了。袁和拿起听筒说:“我马上就去。指我名的顾客来到了。对不起,我可以告辞吗?” “可以。可能的话,请您传高雄先生来。他恐怕已经回来了吧。”田春达说。 袁和出去不多时,高雄老板进来了。 高雄和袁和一样留着小胡子,细高个子。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正会见一位银行的总经理。”高雄说。 “方才我向贵店的领班袁和先生请教了许多事。”田春达说。 “您是南山市的警官吗?”高雄看着田春达的工作证,说道,“我认识南山市的市长。南山可是个好地方呵。”高雄十分善于辞令。 “南山大饭店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受害者李蕾是贵店的顾客。” “请等一下,我马上就查。”说着高雄拿起电话,“请把李蕾的卡片送来。”高雄放下电话,转身朝田春达说道:“现在正用电脑查,请稍等。” 一位年轻的小姐进来了,交给高雄一张卡片。 “是我们的顾客,没错。”高雄朝卡片瞟了一眼,把它交给田春达。上面写着:李蕾,出生年月日、身高、体重、电话号码、住址、丈夫的职业等,记得很清楚。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5 田春达看着卡片,想道。高雄本来就知道李蕾是他的熟客吧?他故意用电脑打岀 来,向田春达表示自己并不认识她。 “所有顾客都用电脑存档吗?”田春达看着卡片问道。 “是的,借以掌握顾客的情况。” “卡片上还有几个空格,这都记些什么?” “这里记着顾客的要求,输入电脑后,马上就能知道她喜欢的发型。头发的硬度等。” “听说顾客可以指名选自己喜欢的美发师,是这样吗?” “是的。当然可以了。” “那么,李蕾平时都指名选哪一位美发师?” “我马上査一下。” “査到的话,能不能见见他?”田春达请求道。 高雄把方才那位小姐叫来,把卡片交给她。五六分钟后,电话铃响了。高雄拿起电话。 “明白了。请年轻的美发师沈邦彦马上到这儿来一趟 沈邦彦立刻来到了,他是一位二十五六岁潇洒、漂亮的青年。 “请随便问。不过沈邦彦很受欢迎,他很忙,请尽快打发他回去。”说着,高雄离开了房间。 “请坐。”田春达请沈邦彦坐在沙发上,问道: “你认识李蕾吗?” “是的。” “你知道她在南山市被人暗杀了么?” “呃?她死了?”沈邦彦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没看报吗?” “对不起,我不大看报。” “李蕾常来这儿吗?” “一星期来一次。” “每次都指名选你吗?” “几乎是。” “听说,这儿的美发师可以和顾客自由交谈,是这样吗?” “是的。这是老板的主张,为了不让顾客感到无聊。” “李蕾平时和你谈些什么?” “根据当时的情况,话题也不一样。时装啦、电影啦、主持人的传闻啦、股市啦,什么都谈,所以我们这儿的人什么都得懂一点儿。” “你挺潇洒的,领班袁和也长得像西方人。你很有魅力,是不是和女顾客发生过恋爱关系?” “那是被严格禁止的。” “贵店的两位顾客连续被杀,你有何看法?” “我认为是偶然的。我店的顾客有好几百人。其中两人连续被杀,这也不奇怪。”沈邦彦干脆地说。 田春达换了个话题。 “顾客们给不少小费吧?” “不,原则上是不接受小费的。” “既然是原则上,那么也有接受的时候喽?” “有时如果拒绝的话,会伤害顾客的情绪。暂时收下,和领班商量后,买些化妆品、喷发胶回赠给顾客。反正我从来没有接受过。” “哦,……方才你说你们经常和顾客闲聊?” “愉快的对话是工作内容之一。” “那话题多了,譬如说,参加什么晚会啦、和谁见面啦、先生的公司生意怎样啦,你都能打听到了,是不是?譬如说,著名的主持人来了。也能听到别的主持人的恋爱传闻。这时候,怎么办呢?” “本店营业方针之一,绝对不介入顾客的私事。如果违反纪律,立刻被炒觥鱼。”沈邦彦毫无表情地说。 “谈了半天,光在摆弄原则哩。”田春达想。不管怎么追问,回答尽是原则。 “对不起,我可以告辞了吧,顾客还等着我呢。”沈邦彦站了起来。 “请!”说着,田春达也离开了房间。 他乘电梯下到一楼门厅,这时,一位女顾客在服务小姐带领下走进来。 原来是王琳,田春达以为她还在南山。 王琳应该发现田春达,却佯作不知地走了过去。 王琳采取这样的态度,一定有她的理由。田春达没招呼她,向外走去。 天气还是很热。从有中央空调的大楼里出来,在太阳光猛射下,一阵子头昏目眩。 南山热,省城也热。田春达向地铁车站走去。 “田春达先生!”有人喊他。 回头一看,只见齐滨站在的旁边。 “不上车吗?”齐滨说。 田春达一上车,齐滨对司机说了旅馆的名字。 “可以吗?”齐滨对田春达说。 “行,这个方向可以。我在中途下车。”田春达点点头说道, “方才我在亮丽美发城见到王琳了。” “是吗?是我从旅馆把她送去的。”齐滨苦笑道。 “是今天来的吗?” “是的。她突然想起要来省城。” “那么,今天下榻在旅馆里喽?” “是的。" “那好,回头我去看望王琳。在亮丽美发城,有些事我问不出来,我让王琳去问。” 田春达在中途下车去找隋召警官。向他汇报去亮丽美发城的情况。 “这事儿难办哩。真实情况什么也问不出来。”田春达对隋警官说。 “是这样。路秋被杀案发生后,我去了好几趟,什么话也问不岀来。与其说把重点放在美发城的体制、内部问题,不如说想调査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男女关系。” 田春达点点头。 “是的,我总觉得这美发城有问题……” 太阳落山后,田春达去宾馆会见王琳。 “我正打算去吃晚饭……” 齐滨说着,恰好王琳回来了。今天的发型是大波浪型,专门为外出做的。 “好吧,今天的晩饭我请客。”田春达说。 “哎约,今天刮的什么风?”王琳笑着说。 “我想请教你关于亮丽美发城的事儿,算是谢礼吧 田春达将他们领到宾馆的餐厅。 干杯后,王琳一边吃着菜肴,一边问道: “田警官,您知道我来打听什么?” “你去亮丽美发城,那还不清楚吗?” “是的。那么,田警官,您去打听什么?” “当然是了解案情啰,可是什么收获也没有。在南山市被杀的李蕾的事,他们都说不知道。关于美发城的秘密,绝对不漏风,光让我听些原则,我想深入进去,又找不到落脚点。所以,我想请王琳小姐帮忙。我是个男的,又不能去做发型。你是女子,对方一放松警惕,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我套出一些话来了。” “那么,请你谈一谈。” “小费好像都收的。”王琳说。 关于在南山被暗杀的李蕾他们竟然说什么也不知道。你听到什么没有?” “李蕾给小费非常大方。案件一发生,人们都说是这里的顾客,闹得沸沸扬扬。还说方才警察来调査了。说的是您了。还有一件事,高雄先生不但技术高超,而且善于抓住顾客的心。但手底下的职工们对他反应并不好。” “为什么呢?” “两个年轻的美发师在说悄悄话叫我听见了。我装作不懂迷糊的样子,他们放心地在我面前说了不少话。” “您这一手真厉害。他们说了些什么?” “说工资低啦、不让独立啦、克扣小费啦、干涉别人的私生活等等。” “克扣小费吗?那太不像话了。”齐滨说。王琳接过去说:“另外我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田春达问道。 “我在包厢里做发型时,发现旁边有电话。我担心电话是不是会被窃听?当然没有证据了,但我总觉得有问题。” 田春达忽然想起在玻璃房间里的谈话也许被窃听。 10 亮丽美发城举办娱乐派对。王琳和齐滨也参加,人们正随着轻音乐翩翩起舞。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音乐停止了。 “沈邦彦死了.” 王琳身旁一位脸上失去血色的年轻的美发师对高雄说。 “什么?在哪儿?” 高雄听了也变了脸色。高雄身旁的几个青年跑出会场。王琳和齐滨也跟着跑出去。 人们上了电梯。原来在玻璃房间里,沈邦彦弯着腰倒在地板上。 王琳不知道这是田春达去过的房间。 从玻璃房间外面往里看,倒在地上的人没有人的实感,像是偶人。房间门开了。高雄等人跑了进去。 一个人把沈邦彦抱起来。他的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反应。 高雄摇摇头,好像在说:不行了。 沈邦彦的尸体再次放在地板上。领班袁和拿起电话报警。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6 不多时,警车来了。大楼里一阵骚动。 舞会停止了。客人们经过警方简单的讯问,被打发回家了。 沈邦彦是中毒身亡,其余的尚不清楚。 王琳和齐滨也被撵出来,他们回到宾馆,在酒吧里坐下交谈。 “真吓人一跳。看来亮丽美发城真有问题咧。”王琳说。 “你中意的他死了,谨表示衷心的哀悼。可是凶犯不是我。”齐滨边喝威士忌边说道。 “死因是服了毒,不是自杀就是他杀!” “如果是自杀的话,那晚会结束后,回到自己房间里去死才对。在这玻璃房间里自杀也太沉不住气了。我认为是他杀。”齐滨说罢,王琳点点头。 “如果是他杀,是谁杀他呢?大家都这样喜欢他。” “人们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的。” 11 田春达警官和隋召警官他们一起在看录像。 这是从被杀的美发师沈邦彦家中抄来的,是男女做-爱的录像,是沈邦彦和他有来往的女性做-爱之时录下的。这录像和市面上卖的不同,男女都没有脸部。为什么只录裸胸以下的部分?看上去很像软体动物交杂在一起。 田春达和刑警们把眼睛瞪得大大地凝视着画面,想发现这对男女到底是谁。 “瞧!蝴蝶!”田春达叫道。 女人的大腿上有鲜明的纹身。 “是纹身吧?” “大腿上有蝴蝶的纹身,这是很大的特征。被杀的李蕾和路秋大腿上都没有纹身。” 隋召从抽屉里抽出两人的照片,一边看一边说道。 画面上的男子腿毛很浓密,他的手指在摸女人。那手指细长,很好看。 “没错那男子就是沈邦彦。手指和腿部特征都可证明。”隋召说。他将沈邦彦尸体照片上的腿和手指指给大家看。 田春达说:“那男子大概就是沈邦彦,可是怎么录的像呢?” “他录像是为了事后敲诈女子呢,还是为了取乐?”隋召说。他又说:“这录像倒像是有人摄录的。偷着摄录的。说不定原来是有脸部的,复制时,只留下下半身。” “那么,原来的录像带呢?在他屋子里只有这一盘吗?”田春达问。 “这是在沈邦彦的房间里抄到的。只找到这一盘自己录制的。也许还有别的,但被别人拿走了。”一名刑警说。 “说不定也有死去的两个女性的录像。” “现在本人已经死了。也许是凶手为了要回录像带把沈邦彦杀了的。李蕾和路秋的丈夫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庭的丑闻会影响公司的形象。可以考虑他们会去要回录像带的。”田春达说。他又说:“如果田泽是凶犯的话,他和别人一起先杀死住在南山旅馆里的妻子,然后又去省城杀死沈邦彦,夺回录像带。是不是可以这样考虑?。” 隋召接道:“那么,路秋被杀又怎么解释?难道是别的凶犯干的?” 田春达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位女性被杀,难道是完全不相关的案子吗?田春达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刑警进来了。 12 亮丽美发城游泳池边上尽是穿游泳装的美女。 在身着红、黄、蓝、各色各样的游泳装的女人中,还有男性的伴泳员。 他们都是美发师,每天有五位到这儿来值班,陪女顾客们游泳、闲聊。 女顾客们不在别的游泳池游泳,特意到这儿来游泳,一是愿意和男美发师闲聊,二是顺便做好发型回去,一举两得。 王琳按照田春达的委托想找到有蝴蝶纹身的女顾客,在游泳池边上走了一圈。 令王琳吃惊的是,这儿好像有好几位刺着蝴蝶、玫瑰、猫纹身的女顾客。 “怎么回事?这里好像有什么秘密结社?” 王琳吃惊地朝一位女顾客的大腿看去。 “您这图案太美了。” “是这个吗?喜欢的话,送给您。” 她从放在游泳池边上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张薄纸似的东西给王琳看。 原来是两只蝴蝶。 “这个行吗?” 那女子把它贴在王琳的大腿上,过了一会儿,把薄纸揭掉,腿上留下了蝴蝶的纹身。 “吓人一跳。这可不是真的纹身吧?” “那当然喽。闹着玩呗。现在很时髦。” “是这样啊。”王琳有点失望了。 假如是真的纹身,田春达要找的女人马上就能找到。可是这样谁都能贴的纹身,就没有凭据了。 这时,游泳池中央传来一声惨叫。 王琳朝那边看,原来是一位女士溺水了。 美发师们赶紧跑到游泳池边闹哄了一阵子,却茫然不知所措。 王琳见状翻身跳入池中。她是游泳能手。 她用自由式的姿势迅速游过去,那女子已快沉到池底了。王琳挽住女子的胳膊,连拖带拽,将她拖到池边。 一旁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人们都跑过来了。 美发师们拿着毛巾跑来。 那女子精疲力尽,一动也不动。 王琳铺上浴巾,让那女子趴下,按住她的背,让她把水吐岀来,再做人工呼吸。 这时,急救队员也赶来了。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那女子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总算得救了。 游泳池边欢声四起。 “是这位女士救的你。”方才给王琳贴纹身的女子说。 “谢……谢谢……”那溺水的女子说着,闭上了眼睛。 王琳和方才那位女子去拿担架,这时,领班袁和来了。 “对不起,还是我们来抬吧。医生马上就来了。” 他见溺水的女子恢复了呼吸,松了一口气。急救队员将她抬到大楼的房间中。 急救队员感到很尴尬,溺水人已经恢复了呼吸,他们已无事可干,于是互相交谈了几句,走了。 这房间有25平方米大,备有床,和旅馆的客房一样。 一起进来的那位女子对王琳小声地说:“她是女明星于眉。” 十分钟后,于眉完全恢复了元气。 高雄先生来房间慰问她。 “太好了,总算得救了。我听了汇报,吓了一大跳,又听说溺水的是像您这样的名人,又吓了一大跳。”高雄善于辞令地说。 “不要紧了吧?” “嗯。” “究竟怎么回事?在水里……” “突然,脚不听话了。” “请喝饮料。” 这时,领班袁和拿了饮料来。 “是这位女士救了我。” 于眉子低头向王琳致谢。 “不用客气。”王琳说。 王琳这才想起好像听说过于眉这个名字。 “路秋死的时候,她曾经去过她的房间?” 想到这里,王琳感到很有意思。 于眉穿着游泳衣,躺在铺着塑料布的床上,情绪稍稳定后,她要更衣。 男人们撤退后,房间里只剩下三个女人。于眉推开盖在身上的毛巾被。 “啊!蝴蝶!” 王琳看到于眉的腿上有和照片上一样的蝴蝶纹身。 “啊!是这个?不错吧?” 于眉扭过身子,自夸地把腿上的蝴蝶给王琳看。 “让我照下来吧?我是摄影师。” 王琳指了指照相机,于眉大方地点点头。 也许女明星已习惯别人照她? “照片洗岀来,无论如何送我一张。”于眉走进浴室,洗了淋浴,换了衣 服。 王琳发现自己也穿着游泳衣,也洗了淋浴,换了衣服。 “我想休息一下。” 王琳将她领到自己的房间里。 方才那位女子早就走了。 “真的,谢谢您救了我。” 没有第三者在场,于眉又一次向王琳致谢。 “可了不得,你的脚怎么会突然不听话的?” 王琳没有话题,随便说了一句,于眉却陷入了沉思。 “游泳前我的脚好好的,我作了充分的准备。在腿上、脚上喷了肌肉放松药。可是跳进池里,脚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不听话了。难道那喷雾器里装的药有毛病?” 这种喷雾器在游泳池边和房间里都有,是为客人们松弛肌肉用的。 王琳朝房间里扫了一眼,桌上放着一只。 “是这个吗?”王琳问道。 于眉瞅了一眼,说自己用的和这个不一样。 “是不是有人想让我溺水而死?” 于眉笑着说,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王琳想了一下,决断地说:“我今天弄到这么一张照片。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兜售 给我的。您看,这是不是您?” 王琳把田春达交给她的照片递给她看。 “不是我。为什么您认为是我?” 于眉脸上表情僵硬了。 “因为大腿上有蝴蝶的纹身。” “啊!这个?这不是真的纹身。” 于眉松了口气。像方才那位女子一样,从自己包里,抽岀一张薄玻璃纸贴在脚上又揭下来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7 王琳和于眉交谈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提及案子的事。 这儿是个单间,也许安了窃听器。 因为王琳救了自己,于眉和蔼可亲地说了不少话,但气氛并不太融洽。 也许她觉得自己是女明星,有点自负,王琳则谈了谈平时很少提到的自己的父亲。 当于眉听说王琳的父亲是家大房产公司老板,她的态度忽然变了。 这是个喜欢权力和头衔的女人。 化妆完毕,于眉想起什么,说道: “您到我家来玩吧?最近我出了一张新的影碟,为了庆贺,在我家要举行一个小小的派对。我家在高级公寓区,很好找。” “可是……”王琳犹豫起来,“明天我要回南山市,怎么办?” 于眉走到她身边,劝说道:“这儿的领班袁和与老板高雄都去,还有作曲家、电视台的人。您去一下,如何?” “那么,我和一个朋友一块儿去,可以吗?” 王琳听说袁和和高雄都去,终于下了决心。 “可以,你们一块来吧。” 12 第二天傍晚,王琳和齐滨去于眉的高级公寓。 这天早晨,王琳先去省公安厅向将要回南山的田春达警官汇报关于蝴蝶纹身的事。 “她那个纹身不是真的,是薄纸贴上去的。和录像带上的女人不一样。” “是吗?……” 田春达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那女人是不是还有其它特征?” “那么……再看一下录像吧。” 田春达领王琳进一间小单间看录像。 她那表情就像医生对着x光片一样。 当她看到一个镜头,要田春达停止,自己按动快门照了相,然后笑嘻嘻地说: “我发现了一点……” “发现了什么?” 田春达饶有兴趣地问道。 “黑痣。我专门在寻找黑痣。肉眼能见的范围只有黑痣最清楚。” 王琳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画了一个人体,上面有七粒黑痣。 “特别是乳房的内侧、腋下、大腿内侧的黑痣最有特征,要是昨天知道就好了。” “确是如此。昨天只认为纹身……” 王琳把自己照的相交给田春达去洗印,就告辞了。 回到宾馆,王琳将看录像的事告诉齐滨。 说罢,王琳像在田春达面前画过的那样,画出了黑痣的位置。 “如果昨天我想到黑痣的话,我会把游泳的人和于眉的身体看个仔细。太遗憾了。” “那么今天去看看于眉,如何?”齐滨说。 “如果她身上的黑痣对上号,可以把录像摆在她面前,指给她看,问她和沈邦彦是什么关系?也可以探听沈邦彦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我明白了。你要把于眉当做突破口?” “突破口?是的。否则今天就不到她家去了。” “要仔细看看她和领班袁和究竟是什么关系?”齐滨看着杂志封面上于眉的脸说道。 王琳和齐滨到达于眉住的公寓。起先弄不明白公寓里怎么能举行派对,原来于眉的家占了整个七层,这就明白了。 701室和702室打通变成了派对的会场。 于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迎接来客。她马上把王琳和齐滨介绍给大家,以炫耀她的交际广泛。虽然昨天才认识,她说起话来却好像老朋友一般熟。 齐滨机灵地向于眉献上了花束。 跳舞时王琳一边跳一边在寻找高雄和袁和。 高雄的身边围着一圈女人在喝葡萄酒。袁和和一位王琳认识的女明星跳舞。 会场上一对对舞伴挤得水泄不通。 于眉则同齐滨一起跳舞。 一曲终了,齐滨闪过身,小声对王琳说:“她胸上有一粒黑痣,我看到了。” “真的?很好。” “那么录像上的女人就是她了?” “这个……黑痣一共有七粒,也许其中一粒偶然相同。” “那怎样来落实呢?” 王琳把嘴唇贴在齐滨的面颊上,齐滨不好意思地闪过脸。 “让我来诱惑她,行吗?” 派对渐渐进入高潮。不多时于眉开始唱歌。 “承蒙各位光临,请允许我献上一曲卡拉0k……" 不知什么时候,她换了装,改变了发型,站在众人面前。 “她什么时候改变了发型?是谁替她做的?”王琳心中暗想。 于眉毕竟是演员,表演感情丰富,获得了成功。 接着,漂亮的男演员和女演员唱歌,最后是作曲家的二重唱。 临散会时,向客人们赠送于眉的新唱碟和卡拉0k的磁带,于眉送客人们到大门口。在归途中王琳对齐滨说: “哎,除黑痣外还发现什么?” “看来,她和袁和是恋人关系。于眉和别人跳舞时,老是若无其事地在寻找袁和。并排坐在沙发上时,两人在后面勾着手。” “你还看得挺仔细哩,不过我认为于眉真正的目标是高雄。他和袁和打得火热,是做做样子的。” “是的。她拿着香槟酒绕场一周时,几乎不找高雄,直到最后香槟酒剩下一点儿时,都倒到高雄酒杯子里。这是最亲密的表现。如果两人没事儿,不用特意这样做。唱歌时,她唱错了歌词,在这一瞬间,她身不由己地瞅了高雄一眼,高雄点点头,表示没事儿。在这样岀小差错时,最能看出她的真心。” “是这样吗?我只看到她和袁和打得火热,没有注意到别的。” 两人意见有分歧。说话的功夫回到了旅馆。 两人又到旅馆的酒吧再喝一杯。 “在派对上我认为最大的收获是发现明和食品公司的总经理是她的后台。”齐滨喝着威士忌说道。 “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我是这样想,沈邦彦居中,从田泽夫人李蕾那里探出东翔食品公司的情报通过于眉泄露给明和食品公司。反过来,从于眉那里得到明和食品公司的情报又泄露给东翔食品公司。” “那么,沈邦彦是被哪一方杀掉的?” “也许他是因男女关系纠纷被杀的。但我认为是因为将企业的秘密泄露给女人而被 杀的。是被出卖的一方杀的他,还是得到情报的一方为了灭口杀的他?两者必居其一。” “说的有理。可是路秋为什么被杀呢?”王琳歪起头问齐滨。 “这就弄不懂了。” 和齐滨道别,王琳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视机。 恰好是足球节目。 王琳喜爱看足球比赛。 这时,赵川岀场了。 她想起他是属于路秋丈夫球队的,在球队里很红,可今天却没有起色。 “他为什么今天不起劲?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解说员说。 “他一定是因为路秋的案件受到打击。”王琳凭直觉产生了这种想法。 “案件发生那天,他去走访路秋时,她还活着,过后她却死了。说不定是他杀的,他撒了谎,害怕暴露,因而情绪不稳定。”她接着想。 也许他去走访时,路秋已经死了。他怕受牵连,因此撒了谎。但他看到了死者的惨状,这情景老是在眼前晃动,他心里平静不下来。 王琳的眼睛离开屏幕陷入了沉思:“假如他进屋时,路秋已经死了,那么前一个进去的于眉就有嫌疑了。” 王琳把当天走访路秋的四个人重新排列一下: 1袁和 2于眉 3赵川 4高雄 “问题在于于眉和袁和关系亲密。于眉进去时,路秋已经死了。她想到这是袁和所为,故意作伪证,说路秋还活着。这是不是可能?”她琢磨着。 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齐滨打来的。 “我怎么也睡不着,想和你再谈一谈。” 王琳很高兴。她想就赵川的事和他交换一下意见。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8 13 于眉到红叶湖拍摄电影,王琳、齐滨此时正在写毕业论文期间,时间比较自由,他们也跟踪到了红叶湖,想继续追踪调查于眉的情况。 他们到了于眉居住的宾馆,对服务员说,于眉小姐要见他们,请服务员带领他们到于眉居住的房间。 到了于眉居住在一楼的房间窗户前,从窗帘透出灯光屋里亮着灯。 服务员从窗帘的隙缝朝屋里看了一眼,不禁“啊”地喊出声来。 王琳问道:“怎么回事?” 那服务员脸煞白,用手指了指屋里。 齐滨和王琳也朝屋里窥视。 房间里床上铺着被褥。一位穿睡衣的女人横卧在被子上。 她的胸部被匕首刺透,睡衣上满是鲜血。 齐滨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琳马上拿出手机,同田春达警官联系。 田春达队长带着部下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 田春达手搭在房门的把手上。里边上着锁,门纹丝不动。 刑警郝东报告说:“窗户也打不开。” “又是一间密室喽。”田春达说。 “又是一间,什么意思?” “亮丽美发城的玻璃房间也是密室。”田春达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枪,用枪托捣碎玻璃,伸手进去打开锁,门开了。 “人真的死了吗?”服务员看着躺在床上的于眉哆哆嗦嗦地问道。 “唔,死了。”田春达大声地说,戴上鞋套进了屋。 王琳和齐滨跟在他身后。 田春达和郝东戴上手套,站在被子旁,把尸体翻过来让她仰躺着。 没错,就是于眉。 死者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田春达凝视着尸体,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预感到将要发生新的案件,特意同郝东刑警一起跟踪于眉来到红叶湖。 然而,未能防患于未然,案子还是发生了。他感到后悔和遗憾。 警车拉响警笛赶到了。 鉴定人员到了,立刻对现场进行拍摄,检査指纹。 另一方面,验尸也在进行。 天快亮了。王琳和齐滨为了不妨碍验尸,来到庭园里。 田春达警官也来到庭园,对王琳和齐滨说:“你们两位为什么不呆在房间里,天还没亮哩。” “我来说明。”齐滨说。 他说,因为睡不着,登上鞋往外走,走到这家宾馆跟前,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子突然从宾馆里蹿出来,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田春达的眼睛忽然亮了。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男子开着车走了。我回到旅馆对王琳说,她担心于眉的安危,于是跑来看一看。" 田春达又问齐滨: “你见到那男子的脸了吗?” “天太黑,没看清楚。可是我记得车牌号,是南山市的出租车。 齐滨说了车牌号,田春达记在本子上,对郝东说:“你立刻回南山市,查找这辆出租车。” 天完全亮了。大地沐浴着明媚的阳光。 王琳和齐滨来到河岸上,沿着2米宽的步行道向自己下榻的旅馆走去。 王琳一边走,一边用嬉戏的眼光瞅了齐滨一眼,问道:“你猜猜是谁租了车来到于眉居住宾馆的?” “是一个高个子的男子。” “是不是年轻人?” “这次案件涉及的几个男子,有两个特点……” “有两个特点的不止一个人,足球选手赵川也罢,高雄先生也罢,袁和领班也罢,都是细高个子,举止都很年轻。田泽的秘书也是高个子。” “不是赵川。” “那么是高雄或袁和吗?” “我认为是高雄。” “我听于眉说过,他喜欢高雄。不过我认为是袁和。” 齐滨想起王琳以前说过的话。 “开派对时,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对高雄很特别。这次来红叶湖拍外景时,她特地约他来幽会。”王琳说话时颇为自信。 “如果逃跑的是高雄,难道是他杀死了于眉?” “现在还不能断定。你见他从旅馆里蹿出来,是杀了人逃跑呢,还是见到于眉被杀赶紧离开现场呢?”王琳歪起头说道。 齐滨随手拾起小石子向湖中投去。 “我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待田春达警官他们查询出租车公司后,自然会弄明白的。我关心的倒是那房间为什么又是密室?这次案犯为什么又胡搅蛮缠制造什么密室?这个谜始终解不开。”齐滨焦急地说。 王琳皱起了眉头。 “田春达警官也这么说,为什么又是密室?” “那房间从里面上着锁。无论是面向庭园的玻璃窗还是面向走廊的房门都从里面上着锁,所以叫密室,是不是?” 回到旅馆,到客房来送早饭的女服务员对王琳和齐滨说:“住在红叶宾馆的女明星于眉自杀了。”她说话时眼睛炯炯发亮。 “哦?”齐滨假装不知道,吃惊地喊了一声。 中年的女服务员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对象,慢慢地说:“那儿住着电影拍摄外景队,于眉也在其中。半夜里于眉用刀刺胸自杀了。听说,她对这一回的角色不满意,白天和导演争执了一番。真可怜,那样漂亮的明星也有烦恼啊。” “为什么说她自杀?弄明白了吗?”齐滨问道。 “房间从里边上着锁,外面的人进不去。您说,除自杀以外还能有别的解释?” 女服务员走后,齐滨兴致勃勃地拿起筷子,说道: “刚才那事儿……” 齐滨边吃饭边和王琳搭话。 “对这几件案子,说说你的推理。”王琳边吃边说。 “杀害路秋的凶器,似乎不同寻常,不能按常情来考虑。英国的推理小说家写过一篇题为《奇妙的凶器》的小说,那里的太太是用冷冻肉块把丈夫砸死的。她把这肉做成菜请前来侦查的警官吃。故事情节大致如此。我以为杀害路秋的凶器是不是也是那样奇妙的凶器?” “她在高级公寓里被杀的。当然公寓里有冰箱,甚至还有冰柜。可是我认为不是。”王琳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吗?在开派对后,有大块肉也并不奇怪啊!” “据田春达警官说,凶器是棒状或筒状的细长物。据女佣说,她没有买过细长带骨头的肉块。她离开时,冰箱里没有那样的肉块。女佣走后,受害人没有出去买东西。那肉块从何而来?” “可是,你也问过田春达警官,是不是用肉块砸死的?”齐滨笑道。 “是的。为了慎重起见,我是问过他。因为那篇小说太有名了。但不能想像凶犯自己会带肉块来。进屋的四个人,都没带棒状物。再说,带了剔骨的肉块来,做成棒状放进冰箱冷冻,那需要时间。可是这四个人都只待了20分钟,哪有时间啊?” “是的。“齐滨失望地说。 他自己也不认为冷冻肉是凶器,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还有法国面包,以前也曾研讨过。”王琳说,“田春达警官说,在电炉上没有査出人的血迹。可是,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其他家庭用品、食品中有没有棒状物?这是每个家庭应该有的。” “对了,是研磨棒了。”齐滨突然喊道。 “研磨棒?像小型球棒那样的东西?可那也不是。因为即使有那样的东西。田春达肯定会作路明诺反应检验。从被砸死的受害人的情况来看,凶器上肯定会留下血迹,不会轻易放过的。研磨棒即使用水洗净,也会出现路明诺反应。” “那么凶器是什么呢?” “不清楚。凶犯使用过后,至今还没有被警方发现。真想到路秋的房间看一下。” “凶器还在房间里吗?会不会是凶手带走了。” “我想不会。” “为什么?” “案件发生后,警方盘问过女佣和出入这家里的所有人,问他们有没有发现缺少了什么东西?哪怕是最小的东西,都说没有。因此凶犯使用的凶器,一定隐藏在房间哪个皆晃里。他有充分自信,决不会被别人发现。” “可是,凶犯怎么会把凶器隐藏起来?比如说研磨棒、硬面包,只要没有指纹就抓不到把柄。” “凶犯很聪明。审判时只要找不到凶器,犯罪就不成立。再说,公寓外面有好多新闻记者等候着,把凶器带出去,会招嫌疑。” “这两起案件都发生在密室里,是不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密室之谜解不开,杀人罪就不能成立。”齐滨点点头。 “所以我想去路秋的公寓看一看。”王琳回到原来的话题。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9 14 新闻媒体得知案件后,一齐蜂拥到红叶湖。 外景队今天停拍一天。 下午,田春达警官来到王琳和齐滨下榻的旅馆。 “那个租车的人找到了没有?”王琳问道。 “是的。找到了。你猜是谁?” “大概是高雄吧?” “他从昨天起下榻在南山车站前的旅馆,在附近租了一辆车,正是齐滨先生说的那个车牌号。” “这么说来,高雄被逮捕了吧?”齐滨问道。 田春达不无遗憾地说:“我们到旅馆时,他已经逃走了。当然还不能肯定他就是凶犯。说逃走,有点不合适。我们马上和省城公安厅联络,到他家和亮丽美发城搜捕,也许已经抓到了。” “田警官,您认为是他杀死于眉的吗?”齐滨问道。 “因为现场是密室,还不能说是杀人案。但我认为是杀人案。高雄是重要嫌疑人。” “田警官,我向您提一个问题。”王琳说。 “什么事。” “于眉胸部插的刀是凶犯带来的吗?” “我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这把刀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那么自杀就站不住脚了。” “是这样吗?” “据睡在另室里的于眉的跟班说,她在美容时常常吃苹果。因此知道她随身带一把水果刀。那房间角落里有一台冰箱,里边还有吃剩下的苹果。难道她正吃着苹果,随手把刀插在自己的胸部?毋宁说,她在吃苹果时,有人进来将她刺死。这种说法还比较自然些。” “我也这样认为,将要自杀的人不可能去美容,吃苹果。” “是这样。” “那么指纹呢?”齐滨问道。 “刀把上只有于眉的指纹。但凶犯杀了她以后,将刀把上的指纹擦去,再把刀让她捏着,这是完全可能的。此外,于眉还打电话给南山市内,是不是打给高雄的?” “如果高雄是凶犯的话,他杀了于眉,再将房间弄成密室,假装于眉自杀,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 齐滨向田春达提出了他认为是最关键的问题。 “高雄一生辛勤操劳,才有现在的地位。他杀死于眉的动机只能是为了保全现在的地位。于眉和高雄之间可能有肉体关系。于眉一个劲儿想同他结婚。于眉是很活跃的女明星,但不是第一流的。野心家高雄并不想跟她结婚,于是发生了纠纷。” “可是为了这么一点事,高雄就要杀她吗?”齐滨歪起了脑袋。 田春达点点头。 “当然不能想象为了强迫他结婚,就动了杀机。可是结婚是问题的起点,可能还有更深的原因。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即使是密室,我也认为是杀人案。” “那更深的原因是什么?”齐滨又问道。 “这也许是警方的臆测。你记得亮丽美发城的接待室吗?那房间有安窃听装置的痕迹。王琳也说过,做发型的单间都有电话,这电话被窃听了。美发城的顾客大多是大公司总经理夫人、演艺界人士。社会名流。她们在做发型时可能泄露了公司机密;和自己的秘密情人通话。高雄将这些情报搜集起来进行要挟。” “就是说,掌握个人和公司的秘密,向当事人敲诈,或将情报出卖给竞争对手,从中牟利。”王琳说。, “是的。当然他的美发技术、经营能力无可挑剔。可是仅仅依靠这些,他的事业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大。这肮脏的一面,可以说是这次连续杀人案的背景或动机。” “您说的有道理。掌握这些隐私的人物,比如说,于眉,要求同高雄结婚,于是高雄动了杀机。沈邦彦被杀案,也因为他是高雄的帮凶。他掌握的情况太多了,因而丢掉了性命。”齐滨说。 田春达点点头,表示同意。 齐滨忽然想起王琳托他办的事,对田春达说:“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 “路秋在自己的公寓里被杀一案,至今还没有抓到凶犯,也没有发现凶器。是这样吗?” “是的。如果杀害于眉是高雄的话,那么路秋也可能是他杀的。” “我和王琳想去看看那杀人现场。可以吗?”齐滨边说边低头致意。 “这事儿……有点……” 田春达立刻摆出拒绝的姿态,又瞅了瞅王琳和齐滨严肃认真的表情。 “为什么要去看一看?”田春达反问道。 齐滨向王琳瞟了一眼。 他认为王琳说话比自己有效。 王琳觉察了他的意图说道: “我认为这一起连续杀人案与亮丽美发城有关。”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也有同感。”田春达说。 “我想从易解的问题着手,也许很快会查明事件的真相。那玻璃房间的密室,大体上是可猜出来的。只是至今没有找到证据。至于这一回于眉的案子,这儿也是密室,但凶器立刻找到了,因而凶犯也会找到的。”王琳说。 田春达叉着肩膀,点点头。“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省城公安厅已对路秋被杀的现场勘査过好多次,至今没有发现凶器,而你不是专业侦探,其结果可能一样。” “我听懂了。不过非专业侦探没有框框。再说,我是个女人,男人看不到的一面,女人有女人特殊的眼光,说不定会产生意外地效果。” “言之有理。” 田春达点点头,但心里并不信服。不过他想到过去王琳给警方有过很多帮助。 “那好吧,我跟省公安厅隋召警官商量一下。”田春达说。 16 这时,省公安厅隋召警官正在搜捕从南山市回来的高雄。 如果高雄乘火车回省城,此刻早应到家了。可是始终未在家中或美发城露面。 亮丽美发城每天上午10时开业。今天是休息日。 美发城没有人出出进进。 高雄也没有回住宅。 隋召打电话告诉田春达,至今未发现高雄的行踪。 “此刻还不能断定是失踪,估计他知道警方在追踪他,暂时隐藏起来了。”隋召说。 “是不是已逃往国外?高雄在美国学过美发,才有现在的地位。去美国,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田春达说。 “我到省城机场査一下。”隋召说。 然而,查找结果,机场未找到高雄出国的记录,肯定他没有逃往国外。 第二天,亮丽美发城照常营业。 埋伏的刑警向隋召报告:美发城中,高雄不在,由袁和领班主持工作。 高雄虽然不在,美发城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 隋召在那玻璃房间里会见了袁和领班。 “高雄先生上哪儿去了?” “这个……不知道。我们也在找他。”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高雄先生去了南山市,下榻在南山宾馆。人们认为他是去红叶湖会见正在拍外景的女明星于眉。事后,有人去于眉的房间,发现了她的尸体。我们警方想把案情搞搞清楚。高雄好像回省城来了。他真的没有同你联络吗?”隋召问道。 袁和冷静地答道:“我们老板不会牵涉到杀人案里去。他没回来,肯定有工作到别处去了。老板是个忙人,经常出发前不留地址。” “可是,和这美发城有关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警方不能坐视不管。以前听你们老板说过,他到任何地方去必定留下联络地址。现在没有地址,只能怀疑他被卷入异常事态。他真的没有同您联络吗?” “没有。” “既然和杀人案无关,又没有同你联络,说明他非常不信任你。”隋召刁难地说。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10 袁和依然不动声色,淡淡地说: “说实话,老板来过电话,他问店里有什么事吗?命令我们照常营业。他说话的口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又说这两三天里要给一位来我省访问的外宾夫人做发型,暂时不能到店里来上班。就这些。” “这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不清楚。我认为是从家里打来的。” “可是,如果你们这里发生异常事态,怎么同他联络呢?” 隋召凝视袁和的脸孔。 “那只能等老板主动来电话。如果等不及了,由我判断处理。可是至今为止,从未发生过变故。” “高雄先生没说,警方正在追捕他吗?” “他没说。” “你知道于眉死去的消息吗?” “知道。我看了电视新闻。” “你不认为高雄先生与此有关吗?”隋召问道。 这时,袁和开始有点激动。 “新闻说,门是从里边锁上的,难道不是自杀吗?” “我们认为不是,所以才跑来问你的。你不知道高雄先生和于眉小姐有恋爱关系吗?” “我们工作对象是女性,但不能和女顾客谈恋爱。老板很受女顾客的欢迎。她们崇拜他,把他当做神似的。正是这样,我们的事业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因此传闻某人和他恋爱啦,关系不正常啦,等等。其实,单方面对他表示好感是常有的。我自己和其他美发师,多多少少也有类似的情况,但不能说是杀人嫌疑犯。”袁和说。 “总而言之,得知高雄先生的行踪后,请立刻通知我。我不是对你,而是对高雄先生。否则,如果确定高雄先生为罪犯,那你将因隐藏罪犯罪被起诉。” 隋召吓唬他,但袁和不动声色。 “我崇拜高雄先生,才进入这个领域的。我认为他绝对不是罪犯。万一他被问罪,那也没有办法。我把我的一生押在老板身上。” “果然如此。原来高雄先生的生活方式和你产生共鸣。可是,他在自己经营的美发城的房间里安装窃听器,窃取顾客的秘密,摄制裸体录像,和女顾客发生肉体关系。这种生活方式,你以为如何?还有……” “请等一下。”袁和打断隋召的话,“摄制裸体录像,那不是沈邦彦干的事吗?这是他个人的爱好,和老板无关。再说,老板可能有阴暗的一面。然而,在这竞争激烈的社会里,为了取得事业的成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说是不是?我们都衷心佩服老板。像您这样死讲道理的人在社会中是无法生活的。办事业的多多少少有些肮脏的一面,互相使绊儿,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也不至于杀人。” 隋召认为袁和肯定知道高雄的行踪。 他决定继续监视高雄的住宅和美发城,同时跟踪袁和的行动。” 17 王琳给田春达警官打电话说: “我想去省城看一下路秋的杀人现场,这事儿怎么样了?” “我已经向隋召警官提出请求。这几天因为高雄失踪,他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搞清高雄的行踪,今天下午我要去省公安厅。” “那好,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 “yes。在路上我们可以交谈交谈,没有关系吧?” “这事儿有点伤脑筋。田春达犹豫不决地说道,你和齐滨协助我们破案,我不能说不行,可是一起去,这事儿有点不妙。我乘中午12时的火车。” 田春达暗示王琳坐同一趟列车去。 一到9月,列车特别空。王琳、齐滨坐在田春达警官对面的座位上。 田春达瞅着他俩的脸苦笑道: “每次都让二位辛苦了。” 王琳无视田春达的挖苦,立刻转入正题:“高雄先生的行踪还没有找到吗?” “听说高雄每天和美发城联络,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袁和领班每天下午去公用电话亭,等待高雄打电话来。不过,不久就会找到他的下落。在这以前,要解开两个密室的谜,搞清杀人动机。反正他不会自己坦白的。为了商讨对策,我才去省城的。其余没有什么特别新闻。” 田春达警官给王琳打预防针——不要抱过大希望。 幸好周围没有别的旅客,不用担心被人偷听。田春达小声地说,王琳也小声地问。 “是不是还有其他犯罪嫌疑人?最可疑的人死了。” 最可疑的人指的是于眉。 “于眉的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尸体检验认为从拿刀的姿势看不是自杀。” “领班袁和是不是也可疑?”王琳试探道。 “没有人见到他来南山市。你认为高雄不是凶犯,是不是?”郝东刑警插嘴道。 “因为你们都认为他是凶犯,太偏激了。” 田春达说:“第一件案子中,最后会见受害人的是高雄;第二件案子的受害人是他的美发城的顾客;现场中捡到美发城赠送的喷发胶。有关他的美发城就发生两件杀人案。第四件于眉一案,在死亡时刻出现在现场的是也很可能是他。” “省公安厅也这样认为吗?” 14时56分列车抵达省城。 站台上,公安厅隋召警官前来迎接。当然是迎接田春达和郝东,王琳和齐滨不在其内。 田春达告诉隋召,王琳想看一看路秋的被杀的现场。 “王琳小姐和齐滨先生在南山市发生的案件中大力协助过警方。”田春达补充道。 隋召了解王琳,考虑了一下,他说道: “可以嘛。不过现在我要和田春达讨论案件,不能带你去。” “只要看一下就行。”王琳笑盈盈地说。 “那好,我马上联络,你可以打的去。我让警官在那儿等你。” 隋召说罢,用手机联络。 王琳和齐滨上了的士,告诉司机路秋公寓的地址。 路秋的公寓面向青山大道。在楼房的六楼。 丈夫自从妻子被杀后,说这儿不吉利,不能住,因此住在另外的公寓。 王琳和齐滨抵达公寓时,一位叫吕新田的年轻的刑警正在那儿等候。 他们乘电梯上了六楼。一位穿制服的警官站在门口。因为事先联络过,便打开了房门。 门厅是大理石铺地,十分豪华。 一进门是60平方米的客厅。 隔壁的房间非常宽敞,可容得下10至20位客人。 “案子发生那天,这儿在举行派对。”吕新田刑警说明道。 齐滨朝室内扫了一眼,说道: “这么宽敞,开派对没问题。” 客厅旁边还有一间16平方米的房间。它连接着宽敞的厨房兼餐厅。 路秋是在16平方米的房间里被击中头部砸死的。 地板上用粉笔画着死者的形状。 “这儿有的是可以当做凶器的物品。客厅里有细高的大花瓶;架子上有好几瓶洋酒,还有茶叶罐。” 王琳向屋内扫视了一番,对齐滨和吕新田说。 “都检验过了吗?”齐滨问道。 “方才王琳小姐说的那些用具都用路明诺反应检验过,但没有出现反应。再说洋酒瓶砸在人的脑袋上瓶会破碎的。” “除了路明诺反应外,是否还査过指纹?” “当然查过,只查岀她本人和女佣的指纹。” “正如王琳小姐说的那样,这房间里有的是可以作凶器的器具,如厨房里的圆凳子等,但从受害人的伤来看,凶器是更细长的东西,但到处都查过了,没有出现路明诺反应。本来以为一进屋就能找到凶器,因为四名杀人嫌疑犯,谁也没有带凶器出去。可是怎么搜查,也没发现。” “四名嫌疑人中是否有空手道的高手?他们的手就是凶器。在美国电影常出现凶手是空手道高手。”齐滨说。 吕新田一听,笑了。 “我也看过这样的电影。美国人把空手道看得太神秘了。这四人都没有练过空手道。我们都查了。没错。再说,伤痕是细长圆柱状的物件殴打所致的,不是空手道。” “这屋子是否保持案件发生当时的原样?” “是的。一点也没有动过。所以,这屋子理应没有凶器存在。依照现在的法律,即便有嫌疑人,找不到凶器,也不能起诉。”吕新田说。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11 吕新田和齐滨说话之际,王琳独自跑到客厅、厨房兼餐厅、卧室巡视。 “找到了什么没有?”齐滨问王琳。 王琳问吕新田:“这屋子里被认为是凶器并做过路明诺反应的都有哪些东西?” “我们都做了记录 吕新田把记录的复印件给王琳看。 “我出去一下。”王琳看了一下,突然说道。说罢,她独自走了。 齐滨一时不知所措,竟忘了跟她出去。 “王琳小姐是不是经常采取突然行动?”吕新田问道。 齐滨为难地答道:“她从来没有不打招呼就走,要走,总要说一声。” 30分钟后,王琳还没有回来。齐滨再也坐不住了。 “我去找她一下。” 他刚要起身,王琳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只大纸袋。 打开一看,原来是只陶器的狸。 齐滨睁大眼睛,不知王琳要做什么。 齐滨生气了。“你要干什么,特意去买了这么个玩意儿来?” “这是陶器的狸。” “这个我知道。我问你为什么去买这东西来?” “你生气了吗?” “当然。你来这儿不是为了寻找杀人凶器吗?” “那当然是喽。” “可是,你买这玩意来又有什么用处?” “为了做实验。” “什么实验?” “犯人作案时用的凶器,我也想来试验一下。我不能杀人,就拿这狸做替身。如果砸下去,狸碎,那么人的脑袋也差不多了。”王琳对吕新田和齐滨说。 “这可以当试验材料?你怎样试验?”吕新田问。 王琳正要说明时,田春达和郝东刑警进来了。 “怎么回事?”田春达问道。 他们担心王琳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特意来看一看。 吕新田对田春达说:“王琳小姐马上要做实验。” 王琳将陶器的狸放在杀人现场那间16平方米的房间里。 “现在请各位到走廊上去,看仔细,我没有从这房间带出任何东西来。” 王琳摊摊手,自己先走出房间。 门关上了。 王琳将手提包交给齐滨。 “我此刻扮作凶犯进屋去。”王琳对站在走廊上的四位男士说。 “看!我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我也不会使用室内任何登记可做凶器的东西。看我怎样把这陶器的狸砸碎了。” 王琳空手推门进去。 在房间外的四位男士面面相觑。 田春达担忧地朝齐滨看了一眼。 “没事儿吧了 齐滨也不太有信心 “陶器如果砸在地板上砸碎了,那对破案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因为人毕竟不同于陶器的狸。”吕新田说。 “她不会糊弄人的。她有充分自信,才提出做这个实验的。” 齐滨话音未落,只听得“咣当”一声,接着门开了。王琳出现在门口说道:“做完了。” 齐滨和田春达他们一齐拥向房间。 他们穿过客厅,进入那间16平方米的房间。只见那陶器的狸被砸得粉碎,撒了一地。 “这可不是砸在地板上砸碎的。” 王琳看穿了众人的心思。 齐滨点点头。如果砸在地板上,不可能砸得那么碎的。他相信王琳不会撒谎。 田春达和吕新田他们的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朝房间里扫视一番。 陶器的狸已被砸得粉碎,必须是比陶器更硬的东西。 厨房里有瓷器的咖啡杯、盆子。这些东西不可能砸的,用不着试,因为砸下去,咖啡杯和盆子首先碎了。 此外,煤气灶上的铁框架,看来这也砸不碎陶器,即使能砸碎,铁框架上的油腻肯定会沾在碎片上。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擦拭过的痕迹。 “我弄不懂,向您认输。”吕新田首先举手。 齐滨和田春达歪起了脑袋。 “王琳,你用什么东西砸的?”齐滨问道。 王琳并没有表现出胜利者骄傲的神情。“因为你们是男人,所以弄不懂。” 田春达等人还是迷惑不解。 王琳跑进厨房,随手从架子上拿下一卷塑料的食品包装纸来。这是市上卖的家庭用中最粗的一种。 “用的这个了。”王琳把它放在桌上。 “可是,这玩意儿不太重啊!”田春达说。 “yes。因为男士们平时不用这些东西,不知道它的芯特别硬,砸东西很有力。同时,中间是空的,用力砸下去,其速度更会增加它的威力。” 王琳把它拿在手中,回过头来,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卷心菜来。 “啪”的一声,卷心菜正中间,被砸了一个大窟窿。而塑料纸卷纹丝不动。 “青铜花瓶或小录音机份量重,砸起来需要力气,不像这玩意儿可以使劲。拿人作比方,人从桌子上跳下来,没事儿。假如从大楼上跳下来,砸在地面上冲击力大,非死不可。” 王琳说着,走出房间,拿了一只全新的陶器的狸回到房间。 “不瞒你说,我买了两只,这一只先藏起来了。”王琳像个十分淘气的孩子似的说。 将这只陶器的狸放到地板上,王琳拿起塑料纸卷使劲地砸。陶器的狸立刻粉碎,碎片溅向四处。 塑料纸卷纹丝不动。 王琳把塑料卷交给田春达。 田春达拿在手里打量。 这塑料卷份量不重,但令人吃惊的是它的芯特别硬。 “我还有一个证据,证明凶犯使用这塑料纸卷当凶器。”王琳朝田春达看了一眼说道。 “什么证据?” “就是没有血迹和指纹啊!用球棒或烟灰缸肯定会沾上血迹,即使洗了也会出现路明诺反应。用这塑料卷,不用洗,也不用擦拭,用过后,即便沾上血迹,只要剥掉几层就行了。为了防止留下指纹,大伏天戴手套太费事,只要仔细地剥掉几层,丝毫不会留下指纹 王琳随手剥下几层,放在手掌中,捏成一团,因为是塑料纸,体积格外小。 “凶犯把这团塑料纸放在口袋里带走了,塑料纸卷仍放回原处。回到家里,再把这团塑料纸扔进垃圾箱里。” “原来如此。”田春达点点头。 对凶犯来说,这是最最方便的凶器了。 “太棒了,王琳小姐,你胜利了。”田春达说。王琳高兴地微微一笑。 “因为我是女人,平时常在厨房里使用这玩意儿。这芯不是纸做的,是一种合成化学物,特别硬。用完后,我常常想,这芯做什么用?用它捶捶背最合适不过了。我在这屋子里转了一下,就发现了它。” “这样,凶器的谜解开了,侦破工作前进了一大步。”田春达说。 吕新田刑警却不服输,说道: “凶器虽找到了。但这是谁干的呢?现在还毫无头绪。” “这四名犯罪嫌疑人中平时经常使用塑料纸卷的,根据刚才的实验,不进厨房的男士可以排除在外。” “那四人中只有于眉是女人,她常进厨房用塑料包装纸,可惜她已经死了。” “不,她虽是个女人,但家务事全交给女佣,她想不到的。还有住在父母家的赵川,他不做家务。也不会是他。” “说的有理,那么……” 齐滨正要说下去时,田春达接道:“剩下的只有高雄和袁和了。 王琳点头。 田春达又说:“经过思索和分析,我想到了揭开亮丽美发城玻璃室密室之谜的方法。下面我们可以去揭开这个谜,就更能接近发现凶手了。” 17 到了亮丽美发城大门口,田春达指示传达室的三位小姐一起过来。 田春达站在玻璃房间门前,从传达室小姐手中接过钥匙,打开房门,又将钥匙还给她们,朝众人看了一眼。 “现在房门打开了。这门不像旅馆房间那样能自动上锁。必须从外面用钥匙开关,否则门也关不死。” 田春达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其他人默默地观察,点点头。 “可以认为是在这样状态下,被杀害的沈邦彦在这玻璃房间里和凶手会面。当然,沈邦彦没想到自己会被杀害,只想在这里和凶手见面。” “这一点,我们已经确认。”吕新田说。 章节目录 美发城凶案12 “问题在下一步,凶手杀了沈邦彦,是如何把这房间变成密室,然后逃之夭夭的?下一步,我来解开这个谜。”田春达满怀信心地说。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郝东说。 “有没有偶人?”田春达朝众人扫了一眼。 “要偶人做什么用?”郝东问道。 “代替被杀害的沈邦彦。” “小一点儿的行吗?我倒有一个。”一位传达室小姐客气地说。 “谢谢,借我用一下。” 那姑娘跑下楼去,拿了一个五六十厘米的偶人来。 “谢谢!这就足够了。” “接着,请各位到楼下去。”田春达又说。 “为什么我们在场就不能解开密室之谜呢?”吕新田刑警不服气地说。 “因为凶犯和沈邦彦在这房间里见面时其他人不在场,因此我要用同样的状态来证实。”田春达说。 众人一起离开玻璃房间。 不多时,听得田春达大声喊道:“0k!请各位上来吧!” 齐滨首先登楼,其他人随后跟上。 田春达笑容可掬地站在玻璃房间的门前。 “请看!密室做成功了。被害人的偶人倒在地板上。”田春达对众人说。 “是不是密室还不知道哩。”吕新田刑警半信半疑地握住门把手,拧了几下,又往回拉。 房门纹丝不动。 齐滨又上去拧门把手。“上锁了吗?”他问道。 郝东也上去开门。正如田春达说的那样,门上了锁。 “这就是密室,没错。” 郝东松了口气。“这密室是怎样做成功的?” 吕新田歪起了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站在一旁的郝东忽然喊道:“明白了。” “你明白了?”田春达问道。 “我懂了。这是简单的骗局。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骗局,前面我们都没有发现?”郝东嘀咕道。 “怎么回事?”齐滨问。 “刚才田队长对保管钥匙的传达室小姐说,要开玻璃房间的门,请她带上钥匙。田队长接过钥匙,开了门。这门不是小姐开的。关键就在这里。田队长把钥匙还给小姐时,掉了包,将自己预先准备好的类同的钥匙还给小姐。小姐决不会相信田队长会干出违法的事,毫不怀疑接过钥匙下楼去了。那真的钥匙落在田队长手中。因此密室就轻而易举地做成功了。” 郝东说罢,得意地朝众人扫了一眼。 田春达点点头。意思是“就是如此。”他又说:“接着,凶手又到楼下找传达室小姐,把假钥匙偷偷换了回来,这样阴谋就不会露馅了。” 田春达接道:“但玩弄这个阴谋要有一个前提,就是保管钥匙的人丝毫不怀疑地把钥匙交给凶手。所以凶手是拿了钥匙打开房门而不会被怀疑的人。” “那就是只限于在这儿工作的人喽?”郝东说。 “对。具体地说,是这儿的老板高雄和领班袁和这两人。请你们回忆一下沈邦彦死亡时的情形。当得知他死在玻璃房间里时,从小姐手中接过钥匙的是袁和,用钥匙开门的是高雄。这时,两人中总有一人将钥匙掉了包,打开了房门。”田春达说道。 “那么,罪犯究竟是谁呢?”郝东问道。 “这两人中究竟谁是凶手,我认为赵川掌握着重要情况” “赵川?为什么?”郝东问 田春达开口说道:“我想可能是这样的。路秋死去时,找来找去找不到凶器。有 四人出入过受害人的房间。其顺序是袁和、于眉、赵川、高雄。四人都说离开时,路秋还活着。如果赵川进房间时,受害人已经死了,那凶犯就是袁和,如果还活着,那凶犯就是高雄。是不是这样?” “对!是这样。赵川的证词是决定凶犯是谁的重要关键。有必要传讯赵川。” 于是,田春达警官、隋召警官、郝东刑警、吕新田刑警立刻传讯赵川。 听到传讯他,赵川神情很紧张。他说自己进房间时,受害人还活着,不改变最初的证词。 “你的证词非常重要,将据此决定凶犯是谁,你懂吗?” 赵川却沉默不语。 这时赵川的教练来了,说赵川明天还要比赛,希望早些结束传讯,让他休息。有什么事比赛过后再问。警官就让他先回去了。 “看来,凶犯还是高雄。” 田春达说,隋召点点头。隋召又说:“不是在全国下了通缉令了吗?估计很快就会抓到他。” 19 第二天傍晚,王琳在看电视时,不由得“啊”的一声叫起来。 新闻报道说发现了高雄的尸体。 在红叶湖发现一具淹死的男尸,根据身上的驾驶执照,确认是失踪的高雄。 解剖结果,人已死了四天。死因是溺死。是自杀,还是他杀?很难判定。 电话铃响了。是齐滨打来的。 “你看了新闻了吗?高雄死了。” “看来凶犯还是袁和。” “为什么?高雄是凶犯,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所以自杀了,这也有可能。” “不,这案子的凶犯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物,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再说,高雄不可能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自杀了。” “可是,现在没有根据啊。” 这时,隋召警官发现一个新的情况。在被认为是杀害路秋的凶器的塑料包装纸卷芯的内侧发现了可能是凶犯的指纹。 田春达接到隋召警官的通报,说从塑料包装纸卷芯中检岀的指纹是袁和的。 因此他们传讯袁和,袁和守口如瓶。 “袁和是凶犯!”田春达立即调整捜查方向。假如袁和是凶手,那么案子发生的夜晚,他怎么来到红叶湖? 高雄租了一辆车。他出示证件租车,他的行动证明他不是凶手。可是问了几家出租汽车的商家,都没有查到袁和租车的记录。 田春达确信,袁和一定自己开的汽车,没租车,可能是偷了一辆车。 根据省城警方的报告,袁和持有驾驶执照,而且驾驶技术非常熟练。 在南山火车站周边寻访时,刑警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事实。 在八条口附近,发现一辆被丢弃的车。经查,车主是一位职员,车是白色的国产车。 车主一上车,发现头一天夜里加得满满的汽油少了许多。他觉得很奇怪,到加油站一査,少了5立升。停车的场所没有找到漏油的痕迹,于是肯定夜晚有人开过他的车。 用5立升汽油,他的车可以跑30公里。 南山到红叶湖约15公里,来回30公里,正合适。 田春达考虑:是不是袁和偷了这辆车,开到红叶湖,半夜里又返回,把车丢弃在火车站附近的胡同里。 鉴定室在车中查出了指纹。但除了车主本人以外,没有査出别的指纹。当然凶手是戴着手套行动。 然而,用警方特制的吸尘器吸出的头发、纤维头,与搜集到的袁和的毛发一对照,在车中吸出的毛发肯定是袁和的。 田春达立刻去省城会见隋召正在传讯的袁和。 袁和听了侦破密室的骗局后竟然满不在乎,他说是老板高雄干的,自己根本不知情。 隋召拿出作为凶器的塑料纸卷,袁和不由得一愣,对留在纸卷内侧芯上的指纹竟然毫不惊慌地辩解:“那天晚上,我去参加路秋庆祝生日的晚宴。我和她较为亲密,曾多次接受过她的邀请,也许偶然碰过她家里的塑料包装纸,留下指纹,这一点也不奇怪,并不能成为我杀害她的证据。” 田春达警官提出在丢弃的汽车上搜集到的他的毛发,他才不做声了,但仍行使缄默权,只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杀害老板,我没有杀人的动机。” 在南山,王琳和齐滨边吃饭边谈论着案件。 最初,当高雄溺死的尸体被发现时,媒体一齐报道高雄是凶犯,畏罪自杀。 后来,发现袁和在被认为是凶器的塑料包装纸卷上留下指纹和汽车中的毛发,转而认为袁和是凶犯。 “看来,杀害高雄老板的凶犯还是领班袁和。他从红叶湖回来后,把高雄监控起来了。然后制造失踪的假象,使人们将疑点集中到高雄身上。”王琳吃着餐后的冰淇淋说道。 “然而,袁和一直保持缄默权,到审判时,他能驳倒警方吗?” “我想再有个证据,他就投降了。坚持缄默权,像他这样的男人已经相当心虚了。” 王琳吃完冰淇淋,擦了擦手。 “动机是什么呢?”齐滨还没碰冰淇淋,问道。 “现在还不十分清楚。估计袁和最初和高雄可能有同性恋关系。一开始,高雄把袁和当做美少年很喜欢他,也当做工作上的帮手,跟他无话不谈,教他干活。后来,袁和慢慢地了解高雄肮脏的一面,有点失望了。高雄掌握了顾客的秘密,将情报出卖给别人敲诈勒索。另一方面,高雄利用女顾客,满不在乎地跟她们睡觉。以后,高雄对袁和渐渐厌倦,只把他当做一个帮手。袁和感到自己被他当做工具,心有不服,想把高雄的企业弄到自己手里,自己当老板。这企业是公司性质,估计袁和也有股份。他也了解公司偷税、漏税的秘密。一旦高雄死去,高雄没有妻儿老小,企业的继承人就是袁和。庞大的秘密资金成了袁和囊中之物。而路秋知道袁和的秘密计划,杀她是为了灭口。” “那么,其他几个女人和沈邦彦也是袁和杀的喽?” “袁和怀疑沈邦彦从田泽夫人那里得来的情报通过于眉外传,对他动了手。沈邦彦知道的秘密太多,也是对他动手的一个原因。” 王琳说到这里,电话响了。 原来是田春达警官打来的。 “承蒙你们多方协助,这案子总算解决了。” “真的吗?” “赵川在教练陪同下前来坦白。他说,那天他进去时路秋已经被杀害了。他拿出手机,把室内全部情形照下来了。当然也把尸体拍照了。他吓得脸色煞白,一时不知所措,但没有忘记照下摆钟。那是外国造的摆钟,不能随便拨动时间,因此较为正确记录下作案的时间。问他为什么不报警?他说怕引起麻烦,只说他进去时路秋还活着。目前他正在争夺锦标,无论如何想参加接着的比赛,怕被传讯影响比赛,所以教练带着他前来坦白,也为了减轻思想负担。” 王琳向田春达谈了她对全案的分析。 田春达笑着说:“你分析得基本正确,你真是一个当优秀侦探的料。以后真希望再和你合作。”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1 两名刑警走进史德心理医生诊所。 诊所秘书罗琳看到警察有些紧张。当他们朝她走近时,她只觉得腋下流出汗水。出了什么事?她竭力搜索自己的记忆。 她内心紧张,脸上却不露声色。在两个刑警眼里,她年轻、动人,米色套裙款式入时,做工讲究,与她白色的肤色倒也协调。她冷冷地问:“二位有何贵干?” 年长的警员名叫向海洋。他那老练的目光已注意到她腋下不断扩散的汗渍,并且立即自动记录在脑海里,这个情况将来有用呢。大名鼎鼎的史德医生雇用的秘书竟然如此紧张。向海洋掏出皮夹,亮出征件,自我介绍:“本人是市刑侦支队刑警向海洋。”用手朝他的同事一比画,说道:“他是刑警安义。我俩是刑侦支队派来的。” “我们要见史德医生。”年轻的警员说,声音温文尔雅,跟长相正好吻合。这时她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个小包,用黄牛皮纸裹着,外面还用细线捆住。。 “对不起,”她稍稍松了口气,“医生正在跟病人谈话。” “时间不会很长吧?”向海洋问。“我们要问他一些情况。”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接着才往下说。“我们可以在这儿谈,也可以到公安局谈。” 卡罗琳瞧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大惑不解。他们找史德医生有什么事呢?刑警同医生有什么瓜葛呢?史德医生从没有干过坏事。对医生的为人,罗琳最清楚了。他们相互认识已有四年。 向海洋有点着急了。“喂,秘书小姐,什么时候可以见医生?” “医生关照过,在他治疗病人的时候,不许打扰他。”罗琳解释。突然她注意到向海洋着急的眼神,便说道:“我给他打电话吧!”她拿起电话,按了一下内部通话机,隔了半分钟,传来医生的声音:“什么事?” “两位刑警要见你。” 她原以为医生会紧张、害怕,但是医生的声调仍像平时那样平静、沉着、镇定。“让他们等着。”说完就挂断了。 自豪感油然而生,罗琳顿时感到骄傲和快慰。这两个警察可以吓唬她,但吓唬不了史德医生。她壮壮胆,带着冰冷的口吻说:“你们二位听见医生的话了吧?!” “病人在里边要多长时间?”安义问。 罗琳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钟。“还要二十五分钟。这是最后一个病人了。” 向海洋和安义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法儿,我们只好等啰。” 罗琳说得真准,二十五分钟后,只听得直通走廊的侧门“咔嚓”一声,再过几分钟,医生出现在门口。 医生同警察握了握手,说道:“咱们到里边谈吧。” 两人随医生走进医生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 “我还是第一次进心理医生诊所。”安义不加掩饰地说。“我真希望自己的家布置得像这儿一样。” 医生办公室布置得温馨、恬静。 “这儿的气氛有助于病人放松。”史德从容不迫地说。“我是心理分析学家,或者叫心理分析专家。” “找我有什么事吗?”史德看着警察问。 “我们要了解一些情况。”向海洋朝安义点了点头,安义就开始笨手笨脚地解那包东西。 “请你认一件东西。”向海洋不动声色地说。 安义把包解开,举起一件黄油布雨衣问:“这件雨衣你见过吗?” “像是我的雨衣呀”?史德惊奇地说。 “不错,是你的,至少上面写着你的大名呢。” “你们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你认为在什么地方捡到的?”这时两人的脸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史德注视了向海洋一会儿,从近处茶几上随手拿起一只烟斗,不慌不忙地往烟锅里加烟丝。“还是请二位直截了当地说吧。”他心平气和地说道。 “医生,我俩就是为这件雨衣来的。”向海洋说。“既然是你的雨衣,怎么会跑到外边去了?” “这没有什么神秘的。今天早晨出家门时正下着雪。我的雨衣还没从干洗店取回,所以就穿了这件黄油布雨披,平时去钓鱼时才穿它。今天早晨有个病人来就诊,没有带雨具,临走的时候,雪下得正大,我就把油布雨披借给他穿走了。”说到这儿,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出了什么事……?” “谁出了什么事?”向海洋追问。 “我的病人——沈汉。” “算你说对了,”安义说,语气温和文雅,“沈汉先生不能亲自归还雨衣了,因为他已死了。” “死了?”史德感到莫大的震惊。 “有人在他背上捅了一刀。”向海洋说。 史德直愣愣地瞪着向海洋,以为自己听错了。向海洋从安义手中接过雨衣,把它转过来,正好让那可怖的刀口冲着史德。雨衣背部布满暗红色的血迹,史德立时感到一阵恶心。 “谁会杀害他呢……?” “医生,我们正希望你能说出谁是凶手,”安义说,“有谁比替他治病的医生更知情呢?” 史德摇摇头。“什么时候出的事儿?” 向海洋答道:“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出事地点在东方大街,离你的诊所大约一个街区。当时准有不少人看见他倒下去,可是大家都匆匆忙忙赶回家准备过元旦,所以没有人理会他。” 史德的手紧紧挤压着茶几边缘,压得关节发白。 “今天上午沈汉什么时候到你这里的?” “十点钟。” “通常治疗一次需要多长时间?” “五十分钟。” “看完病,他马上就走了吗?” “是的,因为在他之后还有一个病人候诊。” “沈汉是从接待室出去的吗?” “不,病人进来时通过接待室,离开时走那道门。”史德指了指通向走廊的医生办公室门。“这样,病人可以互不照面。” 向海洋点点头。“这么说来,沈汉打从这儿出去后几分钟就遇害了。请问,他找你看什么病?” 史德犹豫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不便谈论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有人谋杀了你的病人,”向海洋说,“你也许能帮助我们抓到那名凶手。” 史德没有立即答话。烟斗灭了,他不慌不忙地重新点燃。 “他找你看病有多久了?”这次问话的是安义。他俩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警察,配合得十分默契。 “三年了。”史德回答。 “他有什么问题?”史德又迟疑了一下。当天上午沈汉的形象立时浮现在他的眼前:兴奋、激动,满面笑容、重返自由的喜悦。“他生前曾经是同性恋者。” “看来是一起桃色案件。”向海洋带着挖苦的口气说。 “请注意,我是说他曾经是同性恋者,”史德说,“但是,经过三年治疗,他全好了。今天上午我对他说往后不必再来了。他正准备与家人团圆,他有妻子和两个孩子。” “什么,搞同性恋的人有妻子和孩子?” “这种情形很普通。” “说不定他的相好之中有一位不愿跟他断绝关系,于是两人打了一架,那位朋友盛怒之下,给他背部捅了一刀。” 史德思索了一下,颇有主见地说:“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我没法相信。” “为什么没法相信?”安义紧逼。 “沈汉已有一年多不跟那些朋友来往了。我认为拦路抢劫的可能性更大。沈汉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遇到拦路抢劫,他当然会奋起反抗,殊死搏斗啰。” “好一个勇敢的已婚同性恋者!”向海洋意味深长地说,同时抽出一支雪茄,点燃后悠然地吸起来。“你的假设很妙,可惜美中不足:他的皮夹仍在身边,里面有五百多元。”他注视史德,静观他的反应。 史德静静地抽着烟斗,没有说话。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2 “你干心理医生这一行有多久了?”向海洋问。 “十二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与沈汉之间有没有发生冲突?” 史德顿时脸色铁青,正要发作,这时安义打圆场,缓和紧张气氛。“医生,依你看,谁是仇家?或者,反过来说,沈汉可能会仇恨什么人呢?” “如果真有其人,我当然乐意奉告。”史德说。“我想关于沈汉的情况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个乐天派,与人无怨无仇。他不恨别人,我也不知道谁恨他。” “我们要把沈汉的档案材料带走。”向海洋说。 “不行。” “我们可以让法庭出传票。” “请便吧。他的档案里没有什么于你们有用的材料。” “既然如此,把他的档案给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安义问道。 “会影响沈汉妻子和孩子。你们的路子不对,破不了案。有朝一日你们会找到凶手,原来是个与沈沈汉素不相识的人。” “我不信!”向海洋厉声说。 安义包好雨衣,扎好绳子。“我们还要做几个试验,用完之后就还给你。” “可以。” 向海洋推开通往走廊的门,迈脚出门时,转身对医生说:“我们还会与你联系的。”安义朝史德点点头,跟在向海洋后面出去了。 史德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罗琳走进来。“没事吧?”她含糊地问。 “沈汉被人杀死了。” “被人杀死了?” “被人捅了一刀。” “天哪!为什么捅死他?” “警方正在调查。” “太惨了。”罗琳看到史德痛苦的表情,心里很难受。“你看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把诊所门关上吧。我去看望沈汉的妻子。” “好的。这儿—切由我照应,请放心吧!” “谢谢。”说完,史德就匆匆走出去了。 半小时后,罗琳已把所有材料放好,正在锁她的桌子抽屉时,过道的门开了。那时已过了六点钟,大楼已关闭。罗琳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男子笑嘻嘻地朝她走来。 2 公寓楼门卫平日见到史德总面带微笑打招呼,可是今晚他好像心事重重,有意躲着人。史德心想大概发生了家庭纠纷、亲属吵架之类的事儿。往常史德总喜欢与他攀谈几句,问问他的儿子和几个出嫁了的女儿近况怎样,但今晚他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门卫似乎有话要对史德说,刚想开口,话又缩回去了。 史德进楼,见公寓管理员正从大厅走过。他看见史德,神经质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匆匆走开,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史德暗忖:今晚个个都犯了什么病?难道是我自己神经紧张?一边猜疑,一边踏进电梯。 史德跨出电梯,顺着过道往自己的住所走。来到自己寓所,开门进去,发现所有的灯都亮着。向海洋正在开启起居室里的一只抽屉,安义正从卧室出来,史德不禁火冒三丈,厉声责问:“你们在我这里干什么?” “正等着你呢,医生。”向海洋说。 史德走到桌子跟前,把抽屉“砰”的关上,险些压住向海洋的手指头。“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有搜查证。”安义答话。 史德瞪着安义,难以置信。“搜查证?搜查我的房间?” “我们想请教几个问题,医生。”向海洋说。 史德打断说:“已经对你们说过了,今天早晨我把雨衣借给沈汉,以后就没见着,直到下午你们拿着它到我诊所,怎么会是我杀的呢?我整天都跟病人在一起,罗琳可以证实。” 向海洋和安义默默交换了一下眼色。 “下午离开诊所后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安义问。 “去看沈汉妻子。” “这个我们知道,”向海洋说,“后来呢?” 史德迟疑了一阵。“开车转悠。” “在哪儿转悠?” “我一直开到郊区。” “哪儿吃的晚饭?”向海洋问。 “没吃晚饭,不饿。” “这么说来,没有人看见你?” 史德略加思索。“我想没人看见我。” “也许你在什么地方停车加了油?”安义提醒。 “没有,我没有停车加油。你们问这些干什么?今晚我到过哪里与你们有什么相干?沈汉是今天上午遇害的。” “下午你离开诊所后,返回去过吗?”向海洋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问这个什么意思?” “有人闯进了你的诊所。” “岂有此理?谁干的?”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向海洋说。“我们请你到诊所走一趟,好好查一查,是不是丢了什么东两。” “当然可以。”史德随口应道。“谁报的案?” “值夜班的。”安义说。“诊所里有没有贵重物品?现金?药物?毒品?” “有一些现金,没有毒品,没有值得偷的东西。真叫人莫名其妙。” “是呀,叫人摸不着头脑,”向海洋说,“咱们走一趟。” 史德推想:警方总不能怀疑我自己破门而入吧。 大楼入口处附近停着一辆没有标记的警车。三人坐进车里,直奔诊所,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到了诊所楼,他们乘电梯上十五层,沿走廊到诊所。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他朝向海洋点点头,闪在一边。史德伸手掏钥匙。 “门没有锁。”安义说,顺手把门推开,让史德走在前面。 接待室乱糟糟的,抽屉全部打开,敞着大口,文件、纸张撒了满地。史德气得说不出话,这无异于人身侵犯。 “医生,你认为人家在找寻什么东西?”向海洋问道。 “不知道。”史德走进里屋,向海洋紧跟在后。 这里,两张茶几四脚朝天,地板上横着一盏砸坏了的台灯,地毯浸透了鲜血。 远处角落里趴着罗琳的尸体,赤身裸体,双手用钢琴弦反绑在背后,脸部、胸部、大腿之间洒了镪水。右手手指折断了,脸部被钝器猛击过,肿得鼓鼓的,烂糟糟的。一条手帕叠了好几层塞在她嘴里。 当史德凝视尸体的时候,两名警员盯着他,注意他的表情和反应。 “你脸色很难看,”安义说,“坐下吧。” 史德摇摇头,深深吸了几口气。“谁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愤怒得声音都颤抖了。 “正等着你给我们解这个谜呢。”向海洋说。 史德抬眼看他。“不会有人加害于罗琳,她从没有害过人呀。” 向海洋说:“你说没有人想害沈汉,可是有人给他背部扎了一刀;你又说没有人想害罗琳,可是有人把镪水洒在她身上,活活把她折磨死。”他的声音和调门变得刺耳难听了。“嗐,你却在这儿一个劲儿说什么没人会害他们。这个女子替你干了四年,你本人又是心理分析专家,难道能说你对她一点不了解吗?或是对她漠不关心吗?” “当然不能这么说,”史德绷紧着脸,显得有点尴尬,“她有男朋友,而且快要结婚了。” “她的男朋友李克,我们已找他谈过了。” “他绝对不会干这种勾当;他是个正派的小伙子,真心诚意地爱罗琳。” “你最后见到罗琳是什么时候?”安义问。 “我已对你们说过了。我去见沈汉妻子,临走前关照罗琳收拾一下就关诊所。”他的声音有些异样,好像什么东西梗阻在喉咙;他强压感情,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还有没有其他预约病人?” “没有。” “据你看这案子会不会是个杀人狂干的?”安义问。 “准是杀人狂干的,不过,即使杀人狂也一定有动机。” “本人也是这个看法。”向海洋说。 史德朝罗琳尸体方向望去。仿佛看到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破破烂烂,容貌全毁。“你们打算让她这样躺着到几时?”他怒气冲冲地责问。 “待会儿就收尸,”安义答话,“法医和刑警人员已完事了。”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3 史德转向向海洋。“专门留给我瞧的啰?” “不错。”向海洋说。“我再问你一遍:诊所里到底有没有机密材料或贵重物品?有人奔这些东西来,结果——”他指了指罗琳,“要了她的性命。” “没有这类东西,想不起来有这类东西。” “病人档案呢?” 史德摇摇头。“那不是机密材料。” “医生,你不大想同我们合作呀!”向海洋表示不满。 “难道我不想破案,抓获凶手?”史德反驳。“病人档案里如有线索,我自然乐于奉告。对病人我了如指掌,他们当中没有人想害死罗琳,凶手必定是局外人。”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冲病人的档案来的呢?” “我的病人档案没有人动过。” “你还没有查看,怎么就敢断言?”向海洋瞧着史德,满腹疑团流露在眼神里。 史德走到房间那一边墙壁跟前,在两个警员的监视下,按了墙壁镶板下部,只见墙壁自动滑开了,露出几排嵌入的架子,整整齐齐放满了录音磁带。“我每次与病人谈话都录音。”史德说。“录音带都存放在这儿。” “他们严刑拷打罗琳,会不会就是要她说出放录音带的地方?” “录音带内容没有任何对任何人有任何价值的东西。杀害罗琳一定出于别的动机。” 史德看着罗琳伤痕累累的尸体,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你们非抓住凶手不可!” “我们会抓住他的,请你放心。”向海洋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着史德。 三人走出大楼,空荡荡的街上只有凛冽的寒风在呼啸。向海洋叫安义开车送史德回家。“我还要办件事情,”向海洋解释,然后转向史德:“再见,医生。” 史德望着那魁伟的身影蹒跚地渐渐远去,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咱们上车吧,”安义提醒史德,“我可冻坏了。” 史德在安义旁边坐下,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我要去罗琳家,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史德说。 “我们已经去过了。” 史德无力地点了点头,心想还得亲自去一趟,不过推迟几天也没关系。 两人默默无语。史德觉得奇怪,深更半夜向海洋会去办什么公事呢? 安义似乎看透了史德的心思。“向海洋可是个尽忠守职的警探。” 向海洋在验尸房过道里等着尸体解剖结果,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时门开了,法医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就走进阴森森的尸体解剖室。法医是小个子,高嗓门,说话叽叽喳喳的,动作很快,带点神经质。他一边洗手,一边回答向海洋的问话。匆匆忙忙对付完毕,就溜之大吉。向海洋在那里站了几分钟,把刚了解到的情况细细回味一遍,牢牢记在心里。然后他走了出去,顿时感到寒气刺骨。他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室。见安义正在等他。“法医刚做完尸体解剖,化验完毕。” “结果如何?” “她怀孕了。” 安义惊异地望着向海洋。 “已怀孕三个月了。做人工流产已不安全,而肚子还不显。” “你认为怀孕与命案有什么联系吗?” “问得好。”向海洋说。“如果是罗琳的男友播下的种子,他俩快要结婚——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最多不过几个月后生小孩就是了。这类事情天天都有。反过来说,男友把她搞成大肚子,却不想同她结婚,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瓜熟蒂落,她生了孩子,做妈妈,丢了丈夫。这类事情则更不稀奇。” “我们跟李克谈过话,他明确表示要同她结婚的。” “这个我知道。问题就这么明明白白摆着的:她怀孕了,她去找那主儿,对他说他要当爸爸了。纸包不住火,他就宰了她。” “这家伙神经准有毛病。” “不见得,这家伙很狡猾。我认为狡猾的可能性更大。你想吧:罗琳找到他门上,把坏消息透露给他,而且直截了当说她不做人工流产,愿意要孩子。也许她用这番话敲诈他,逼他结婚。可是,人家是有妇之夫,怎能娶她为妻?咱们再假设,那主儿是个名医,专治怪病,门庭若市;这件事传出去非同小可,买卖全吹了,落得个身败名裂。请问谁还敢去请教这位心理分析专家?!” “史德要想杀死她还不容易!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而不至于引起任何怀疑。” “也许吧,我说不准。不过,只要有蛛丝马迹,我们就不能放过。咱们回过头来再说他的病人,沈汉,也被这个没名没姓的杀人狂莫名其妙地干掉了。安义老弟,我这个人不信什么偶然的巧合。一天之内发生两起谋杀案,而案情又如此蹊跷,实在叫人神经紧张,忐忑不安。定神自问沈汉之死和罗琳之死有没有关连,想着想着,豁然开朗,觉得二者并非偶然事件。这么说吧,罗琳走进他的诊所,告诉他快当爸爸了。听到这个消息,医生勃然大怒,于是两人吵了一架,或是打了一架;后来,罗琳讹诈他,说非结婚不可,还得给她一大笔钱,如此等等。在外屋候诊的沈汉听得一清二楚。起初医生可能不知道沈汉听到吵嘴打架,直到沈汉躺到长榻上,在谈话中透露出他全知道了,并且以告发相威胁。” “这些不过是揣测罢了。” “但是合情合理呀!看完病,沈汉走了。医生跟着溜出去,把他干掉,杀人灭口,免得惹麻烦。然后医生返回诊所收拾罗琳,却装模作样,让人相信这两个案子都是杀人狂做的。后来他到沈汉妻子那儿去了一趟,又开车到郊区兜了一圈。除掉了隐患,他舒服了,好像没事人似的,倒叫我们刑警东奔西跑,把腿都跑断了,到处搜寻一个没名没姓的疯子。” “我不同意这个假设,”安义说,“你没有真凭实据就想断定是谋杀案。” “什么才算真凭实据?”向海洋反驳。“两具尸体还不算真凭实据?一个是替他做事的女人,怀着身孕被杀害了;一个是找他治病的男人,在离诊所一箭之遥的地方被杀害了。沈汉因同性恋求他治疗,完全有病历可查。我提出要听病历录音,他不让听。什么道理?他到底在保谁,我问他破门入诊所的人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这个假设如果成立,我们就不妨大胆推断:这伙人正巧被罗琳撞见,于是就威逼、拷问、折磨她,定要她说出那神秘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可是你猜医生怎么说?他说诊所里没有任何神秘的东西,他的录音带里也没有任何重要材料。他的诊所里没有毒品,也没有现钱,所以我们只有找杀人狂了,对不对?反正我不吃这一套,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史德医生本人干的。” “你已认准是他无疑了?”安义不动声色地问。 向海洋满脸通红。“我认为他的可能性非常大。” 四 第二天早晨各家媒体纷纷报道罗琳惨死的消息。 史德很想打电话通知病人取消当天的预约。整整一夜没有合眼,人昏昏沉沉,眼皮直往下垂,眼睛像进了沙粒似的涩得直痛,可是,看了一下预约登记本,决定不取消了,因为至少有两个病人情况特殊,倘若临时取消,说不定会铤而走险,那样就会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另外三个病人会老大不高兴,其余的人倒还容易对付。考虑到这种情况,他决定不作改变,一则为病人着想,二则也为他自己着想,替别人治疗时必须全神贯注,无法分心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正是极好的自我治疗。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4 史德早早来到诊所,没料到过道里已挤得水泄不通,尽是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他不让这些人进诊所,也拒绝发表声明之类的玩意儿。好不容易总算摆脱了这些人的纠缠,慢慢拉开通向里间的门。血迹斑斑的地毯已拿走了,室内的摆设都已放回原处,看上去已一切恢复正常,然而罗琳再不会进来了,再也看不见她的笑脸和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 过不多久,史德听见外屋的门推开的声音。当天第一个预约病人到了。这人名叫白强。他一头银丝,气度非凡,典型的大公司董事的模样,事实上他正是南山房地产公司副董事长。当史德初次看见白强时,不禁暗暗称奇,一时不知是这位副董事长创造了典型形象,还是典型形象创造了这位副董事长。 白强在长榻上躺下,史德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白强是一个朋友两个月之前介绍给他的。史德只用了十分钟就确诊白强患的是偏执性心理疾病,发展下去会行凶。尽管报纸已登了发生在诊所里的惨案,白强却只字未提,这正好符合他的病例。他这号病人只关心自己,完全沉浸在自我之中。 “以前你不信我的话,”白强说,“现在我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足以证明他们都在追捕我。” “我们说定轻易不下结论。”史德谨慎地回答。“记得昨天你我一致同意幻觉——” “要知道我说的不是幻觉。”白强大吼,翻身坐起,紧握双拳。“他们想要杀死我!” “躺下,放松,别激动,慢慢说。”史德好意相劝。 白强非但不听,反而跳下长榻,站在史德面前,眯缝着眼睛。“你不能说些别的话吗?连我的证词都不听!怎叫我不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你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人,”史德耐心地解释,“我是你的朋友,正在设法帮助你。”失望情绪顿时袭上心头,史德如刀刺针扎般地疼痛。过去一个月治疗顺利,取得了一些进展,这一下就丧失殆尽了。病人又回到两个月之前那种疑神疑鬼的状况。 白强早年进入房地产公司,先当邮件收发员,混了二十五年,凭他那堂堂仪表、温文尔雅的态度,步步高升,扶摇直上,最后爬到副董事长的位子,只差一步就可登上董事长的宝座了。却不料祸从天降,四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红叶谷的夏季别墅突然着火,妻子和三个孩子葬身火海,当时他正在另一地与情妇寻欢作乐。这场惨祸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心里留下了无法愈合的创伤。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自拔。从此以后,他愁肠百结,忧心忡忡,与朋友的交往越来越少。夜幕降临后,他独守空房,追忆可怕的灾祸,体验妻儿被火舌吞噬时的极度痛苦;同时,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与情妇颠鸾倒凤的情景。这一切像是电影,在脑海里演了一遍又一遍。家人之死全怪自己;如果当时他在家,也许能救出妻儿。这念头老缠绕着他,使他日夜不得安宁,久而久之,成了心病。在他心目中,自己是个恶魔,他知道,上帝知道,当然别人也看得清楚。他恨自己,知道别人也恨他。别人笑脸相迎,那是虚假的,同情也是假装的;人家一直在等他自我暴露,在设圈套等他往里钻,设陷阱等他往里跳;但是,他比这些人精明,不上他们的当。后来他干脆不去董事专用餐厅吃饭,而躲在自己办公室里悄悄吃午饭。总而言之,他千方百计躲着别人,恨不能钻到地下去。 两年前,公司推选董事长,白强被冷落在一边,没有人提他的名,反倒从外面请了个人来当董事长。过了一年,重新推选副董事长,白强靠边站。白强火了,这简直是合伙谋反啦。他开始侦查周围的人,夜间他把录音机藏在其他董事的办公室里。六个月前,正当他在藏录音机的时候,被人撞见了,看在他的资历和地位分上,才没有开除他。 为了减轻白强的工作压力,公司董事长免去了他的某些职务。本来是出于好意,但事与愿违,白强更加坚信周围的人在跟他作对,挑他的毛病,甚至要置他于死地。周围的人怕他,跟他过不去,那是因为他比谁都精明能干;要是他当了董事长,这些笨蛋统统都得滚蛋。他经常神志恍惚,心不在焉,工作中的失误越来越多。当别人向他指出错误,并提请他注意的时候,他总是忿忿不平,怨气冲天,矢口否认,声称别人修改了他写的报告,变动了统计数字,目的在于败坏他的声誉。不久,他意识到跟他作对的不仅是本公司的人,外面还有地下人员在监视他,偷听他的电话,私拆他的信件。他不敢吃饭,怕有人在食物里放毒药。吃不好,睡不好,终日愁山愁海,郁闷愤慨,体重大降。董事长焦虑烦恼,找到史德,请他收下白强给他治病。史德的预约登记本已满了,看在老朋友分上,只好勉强答应了。 白强仰卧在长榻上,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 “说说你的证据吧。”史德说道。 “昨天夜里他们竟然闯进我家里来了。他们要杀死我,但是他们玩不过我,我比他们机灵。这些日子我在书房里过夜,门上加了好几道锁,所以他们近不了身。” “你向警方报案了没有?” “当然没有?警察跟这帮人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已下命令叫他们枪杀我,然而只要周围有人,他们就不敢下手,所以我尽量混在人群中。” “你告诉我这些情况,很好,我非常高兴。” “你知道了这些情况,打算怎么办?”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听着。”史德指指录音机。“咱俩的谈话录了音,万一他们真把你杀了,我们手头有记录,可以追查阴谋。” 白强马上面露喜色。“妙!录音带!这就不怕了,可以收拾这帮家伙,给我报仇。” “别太激动,请躺下好不好?”史德说。 白强点点头,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我很疲乏。好几个月没好好睡觉了,不敢合眼呀!被人追踪的滋味你没尝过,我可尝够了。” 我没有尝过被人追踪的滋味?史德马上想到向海洋。 “难道你的管家没有听见声响?”史德问道。 “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两个星期前我把他解雇了。” 史德立时回顾了最近几次与白强的谈话。就在三天前,白强说他跟管家干了一架,说得绘声绘色。看来他的时间概念全乱套了。“我不记得你提过这回事,”史德漫不经心地说,“你敢肯定是两个星期之前把管家辞退的吗?” “我从不记错,也从不说错。”白强厉声说,眼里闪烁着怒火。“你想我怎么当上大公司的副董事长的?就是因为我脑子好,医生,别忘了这一点。” “为什么辞退管家?” “他想毒死我。” “怎么毒法?” “把砒霜放在火腿、鸡蛋里。” “你尝了没有?” “那怎么能尝呢!我没那么傻。”白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怎么知道里面有毒药?” “我能闻出来。” “你对他说了什么?” 白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二话没说,把他揍了一顿,打得他屁滚尿流。”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5 白强说得眉飞色舞,史德听着心凉了大半截。本来他自信只要给他时间,白强的病是有希望治好的。现在时间过去了,节外生枝,白强的病情急转直下,变得严重了。在心理分析中总隐藏着病人胡思乱想的危险,一旦迸发,长期郁积在内心的种种激情和兽性就会发泄出来:像疯狂的野兽横冲直撞。治疗的方法,第一步是让病人畅所欲言,随便乱说。在白强这个病例中,出现了反复,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先前的治疗把多年秘藏在心头的敌意和仇恨全都排放出来了,病情似乎已逐渐好转,病人开始同意医生的看法,并没有人在搞阴谋,只是他自己操劳过度,结果精神耗尽。史德自以为正引导白强走向正常,不久便可进行深层分析,着手治本,挖除病根。他万万没有想到白强一直在巧妙地弄虚作假,糊弄他,考验他,引他中计落入圈套,搞清他的身份,看看他是不是他们那一伙的。白强是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这个家伙孑然一身,如果炸死,倒也没有亲友需要他去通告。要不要给公司董事长打电话,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他?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那就无异断送了白强的前程,他会被关进精神病院。白强是个潜在的杀人偏执狂,自己的这个诊断对不对呢?他没有十分把握,所以想另请专家鉴定,待确诊后再打电话,但是白强绝不会同意的。 “白强,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白强立刻警惕起来。 “如果有人想陷害你,那么势必激怒你,让你暴跳如雷,狂吼乱咬,打人行凶甚至杀人放火,这样就可以把你关押起来……可是你很机灵、很精明,不上这个当。我要你做到,不管人家怎么激你,不理睬他们,不去动他们,那样他们就不敢碰你一根毫毛。” 白强顿时喜形于色,目光闪烁。“呀,你说得太对了。原来如此,那是他们的如意算盘。嘿嘿,我们比他们更机灵,是不是?” 从外屋传来接待室门开关的声响。史德看表,知道第二个病人到了。 史德轻轻地把录音机关上。“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切都录在带子上了?”白强急切地问。 “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了。”史德回答道。“没有人会伤害你的。”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我想你今天不要去公司上班了,还是回家休息休息吧。” “不行,”白强悄悄地说,声音里充满绝望情绪,“如果我不在办公室,他们就要把我的名字从门上扯下来,换上别人的名字。”说着他把身子斜向史德。“你要多加小心。要是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也会对付你的。”白强走到通向过道的门,打开一条缝,朝过道两边张望了一下,侧身溜了出去。 史德目送他出去,心里很难过,可说是非常痛苦。倘若他早来六个月治疗,也许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正寻思着,忽然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使他不寒而栗。杀人凶手正是白强?有没有可能沈汉和罗琳都是白强一人杀死的?白强和沈汉都是病人,可能打过照而。过去几个月里好几次白强排在沈汉后头,不止一次白强迟到了。一个进去一个出来,很容易在过道里遇见,见过几面之后,很容易触发他的偏执狂想,以为沈汉在跟踪他,威胁他的生命。至于罗琳,白强每次来诊所必定看见她。会不会他的病态心理把她当做某种危险,必须除掉方始安心?白强得心理疾病到底多久了?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死于意外火灾。真是意外吗?无论如何,他定要弄个清楚。 9 晚上,北风怒号,吹散了行人和车辆,挟裹着雪花长驱直入,横扫街道。史德走到街角,见左右没车,就斜穿马路,朝车库方向走去,刚到马路中央,忽听得背后一声怪响,急转身,只见一辆大型豪华轿车正冲他开来,所有车灯都熄灭,车轮紧紧贴住地面,但是地面上已结了一层薄冰,磨擦力小,尽打滑。眼看车子距自己只有十公尺了。史德本能的反应是:准是个酒鬼,喝多了。路滑开飞车,会闯祸的,简直是找死。同时他本能地一跃跳到街中央的安全岛上。说时迟,那时快,车头直向他撞来,而且加快了速度。待他意识到司机存心撞他,已迟了一步。 事后他只记得硬邦邦的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胸部,听到雷鸣般的巨响。黑漆漆的街道顿时亮堂起来,如同许多根蜡烛一齐点燃。在蜡烛照明的那一瞬间,他豁然开朗,答案找到了。他明白为什么沈汉和罗琳遭到杀害。他感到一阵狂喜,得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向海洋。正这么想着,烛光黯淡下来,只剩下黑夜的寂静。 安义刑警接到电话。对方是个护士,说市医院接受了一个被汽车撞倒的路人,并说他要找向海洋刑警。不巧向海洋到档案局去了。护士报了伤员的名字,安义说他随后就去医院。 安义刚挂上电话,这时向海洋回来了。安义赶快把电话内容报告向海洋,并且说:“我们最好立即赶到医院去。” “不,不忙。他在医院跑不了。我要先跟出事地点的派出所通个电话。” 向海洋按电话号码的时候,安义在一旁瞧着, 向海洋在电话上只说了三分钟,一会儿哼哈,一会儿咕哝,还随手记点东西,在这段时间,安义在室内急躁地走来踱去。十分钟后,向海洋和安义坐上警车向医院驶去。 史德的病房在六楼走廊的尽头,走廊很长,气氛压抑,充满了医院所特有的那股气味。打电话的护士陪着向海洋和安义去史德的病房。 “他的情况怎么样,护士?”向海洋问道。 “医生会跟你说的。”护士一本正经地回答。接着,好像有种力量迫使她继续讲:“那人竟然没死,真是奇迹。可能脑震荡,几根筋骨碰伤,左臂受伤。” “他神志清醒吗?”安义问。 “清醒。他躺不住,老起来,叫我们实在难办。”她转过脸对向海洋说:“他口口声声说必须见你。” 三人走进房间,里面两张床,都有人了。护士用手一指角落用帘子隔开的床位,向海洋和安义走过去,绕到帘子后而。 史德在床上半坐半躺着,脸色苍白,前额贴着一大块橡皮膏,左臂吊着绷带。 向海洋开腔:“我们听说你被汽车撞了。” “不是被车撞了,”史德说道,“有人要杀死我。”他说话声音很微弱,还有点颤抖。 “谁?”安义问。 “我不知道,但一切都有了着落,全在情理之中。”他转向向海洋。“凶手要杀的不是沈汉,也不是罗琳,而是我。” 向海洋瞧着他,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这样想有什么根据?” “沈汉被杀害,因为他当时穿着我的黄色雨衣,一定有人见过我穿那件雨衣进大楼,当沈汉穿着它走出我的诊所,就被误以为是我。” “那是完全可能的。”安义说。 “当然可能,”向海洋评了一句,转身对史德说:“当他们发现杀错了人,就冲到你的诊所,结果又误杀了罗琳,是嘛?” 史德继续摆他的道理。“罗琳之死,是因为他们找我算帐,可是我不在。罗琳做了替死鬼。”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6 向海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纸片。“我与出事地点的派出所所长谈过话了。” “事出有因。” “根据派出所报告,你不遵守交通规则乱穿马路。” “乱穿马路?史德无力地重复,两眼瞪着向海洋。“当时没有汽车过呀,所以我……” “确有一辆汽车,”向海洋纠正他,“只是你没看见。那时下着雪,能见度很低,你蓦地跑到马路中央,司机刹车,刹不住,轮子打滑,往前冲,把你撞倒。司机见势不妙,慌忙逃跑。” “不完全符合事实,那车的前灯没打开。” “你认为那就是杀死沈汉和罗琳的证据?” “有人千方百计要杀死我。”史德一再重复。 向海洋直摇头。“讲不通,不能成立。” “什么讲不通?”史德追问。 “你真的想要我相信你编造的那一套话?什么神秘的凶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可怕。“你知道罗琳怀孕了吗?” 史德闭上眼睛,头重重地落在枕上。原来罗琳要跟他说的就是这件事,其实他已猜中几分。他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不,我不知道。” 史德的脑袋又开始嘣噔嘣噔直跳,好像有东西在敲打,浑身痛得难受,感到阵阵恶心,正要按铃叫护士,可是转念之间,把手缩回去了。 “市府大楼的档案卷宗我都查阅过了,”向海洋洋洋得意地说,“你那位聪明伶俐的、怀孕的秘书早先做过“三陪”,对不对?”史德的脑袋嘣噔嘣噔跳得更厉害了。向海洋接着说:“她的身世你过去知道不知道?你不必回答。我替你回答吧。四年前她以拉客的罪名被扣押,那晚你从派出所把她领走,这个你不会不知道。试问,一位体面的医生雇一个“三陪”小姐在高级诊所当秘书,岂不有点奇异?简直是海外奇谈。” “没有哪个人生下来就是妓女,”史德说,“我是想帮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重新做人。” “顺便沾点便宜?”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要说你没有同她睡觉,那么你准是个同性恋。这就把你跟沈汉联系上了。如果你同罗琳发生关系,很可能你们一直继续下去,终于你把她打中了,她怀孕了。现在亏你有脸胡扯这种荒诞不经的故事,叫我相信什么疯子开着车到处杀人!”向海洋一扭头,大步走出病房,满脸通红,怒气冲冲。 史德的头阵阵抽痛。安义望着他,心里很着急。“不要紧吧?” “你得帮我的忙,”史德说,“现在有人要杀死我。”这话听着好像耳边响起一曲挽歌。 “谁会有杀死你的动机呢?” “不知道。” “有没有仇家?” “没有。” “跟别人的太太或女友姘居过吗?” 史德摇摇头。 “亲属中有没有人为了钱财而要你的命?” “没有。” 安义叹息不已。“好吧,就算任何人都没有杀害你的动机。病人呢?最好你给一份名单,我们可以逐个调查。” “不能照办。” “告诉我病人的名字就行了。” “对不起,”他说话相当费劲儿,“如果我是牙医或手病脚病方面的医生,名单没问题,一定给你。可是,你明白我的病人都是有心理问题的,大多数人问题严重。你去盘问他们,不仅毁了病人,也毁了我,往后我没法再替人治病了。所以,名单是万万不能给的。”说完他往后一仰,倒在枕头上,显得精疲力竭的样子。 安义默默地望着史德,好一会儿才说:“一个人以为别人都要杀他,在医学上叫什么名堂?” “偏执狂。”他注意到安义的脸部表情。“你该不会认为我是……” “设身处地想想吧。”安义说。“咱俩换个位置,如果我躺在床上,像你刚才这样说法,你是医生,替我看病,会怎么想法?” 头部像刀扎般剧痛,史德痛得紧闭双跟,似乎这样能好受些。眼睛闭着,耳朵听得见安义说:“向海洋在等我。” 史德立即睁开眼睛。“慢……我可以证明我说的是实情。” “怎么证明?” “想杀我的人决不会就此罢休,他还要下毒手的。我希望有人在我身边,下次动手,就可逮住。” 安义盯着史德。“医生,果真有人要杀你,那么全世界所有的警察统统动员起来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今天杀不了你,还有明天;这里干不掉你,可以在别处干掉你。不管你是国王也罢,总统也罢,或者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大家都一样。生命只不过是一条纤细的线,一下子就可扯断。” “你们就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了吗?” “我可以给你提几点小小的建议:寓所的门全部安上新锁,每天仔细检查,窗户关紧。除了熟人,一概不让进。” 史德点点头,他的嗓子又干又痛。 “你住的公寓楼有个门卫和一个管理员,”安义接着说,“这两人你信得过吗?” “看门人已干了十年,管理员也干了八年。我信得过他们。” 安义点头表示同意。“好,叫他们擦亮眼睛,提高警惕,他们警惕性高,别人就不容易偷偷摸到你的住家。回头说你的诊所,是不是打算雇个新秘书?” 听这话,史德眼前立时浮现出一个陌生人坐在罗琳座椅上的场景,不禁火冒三丈。“眼下没有这个意思。” “可以考虑雇个男士嘛。”安义说。 “我考虑考虑。” 安义转身要走,又站住脚。“我倒有个主意,”他带着犹豫的口气说,“可能扯得远些了。” “什么主意?”他恨自己话音里流露出急切的心情。 “杀死向海洋老搭档的那个家伙……” “齐伦。” “他果真心智错乱吗?” “没错。他被送进医院,那所医院专收容精神病罪犯。” “也许这家伙怪你呢,就是因为你一句话,他就被当做精神病人给关起来了。我去了解一下,弄弄清楚他是不是逃跑了或被释放了。十二点之前给我挂个电话。” “多谢。”史德心里很感激。 “我就是干这一行的。如果你与齐伦串通一气,那么我与向海洋就对你不客气了。”安义走了两步又站住。“我替你了解齐伦的事你不必对向海洋提。” “请放心,我决不提一字。” 两人相视而笑。安义终于走了,留下史德孤单一人。 那天上午史德的处境已很困难,现在他的处境则更困难。开车撞人后逃跑会不会是偶然交通事故?当时路面上有雪,车轮打滑撞着人是可能的。但令人不解的是前车灯为什么都不亮?车子又从哪儿突然杀出来的呢?史德坚信无疑:凶手已开始对他采取行动,一定会继续攻击,决不肯就此住手。 史德静静地躺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走。既然任何人都没有杀他的动机,合乎情理的推论就是:杀死沈汉和罗琳的是个精神失常的人,这人对他心怀不满。符合这个推理的只有两人:白强和齐伦。如果白强提出沈汉遇害那天上午不在现场,那么就要劳驾安义作进一步调查。如果白强能提供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他将集中精力于齐伦身上。想到这里,两天来的抑郁情绪为之一扫而光,精神为之一爽。他觉得自己终于有所作为了,事情总算有点进展吧。此时此刻他只求马上出院。 史德按铃叫护士,对她说他要见医生。十分钟后医生来到病房。 “我感觉良好,我要出院。” “什么时候?” “现在。” 医生用责备的目光望着他。“你才来,既来之,则安之,休养几天嘛。” “多谢了,不过,我真的要走,非出院不可。” 医生叹口气:“好吧。你也是医生。” 半小时后服务台替史德叫了辆出租车。十点一刻他到了自己的诊所。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7 10 回到诊所后史德同安义刑警通了电话。 “我是史德医生。想问一下:有什么消息?”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我去调查过了。”安义好像存心卖关子。 “不用兜圈子,只要说‘在?或‘不在’,”史德的心怦怦地跳,好不容易才问:“齐伦还在医院里吗?”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电话里没有声响,好像过了半天才传来安义的答话:“是,他还在那里。” 失望情绪顿时压倒了史德。“哦,我明白了。” “很遗憾。” “谢谢你了。”史德说完,慢慢地把电话挂好。 这样只剩下白强——一个无可救药的妄想狂,偏执狂,硬说天下人都要杀死他。难道白强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星期一上午沈汉是十点五十分离开史德诊所的,几分钟后就遭杀害了。史德必须查清楚当时白强是不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查到白强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立即拨通了。 “南山房地产公司。”一个冷淡、没有人性的声音,仿佛是自动应答装置在回答似的。 “请找一下白强先生。” “白强先生……好的……请等一等……” 史德一心希望白强的秘书听电话,可是她正巧走开了,那么只有白强本人……正在寻思谁会听电话,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儿是白强的办公室。” “我是史德医生,想了解一些情况,可以吗?” “哦,史德医生!”口气中透出既欣慰又恐惧的感觉。她准已知道白强在找史德瞧病,指望他能治好白强的病。白强的举动行为使她心烦意乱?史德心里这么想着,话却是另一种说法:“白强先生看病的账单……” “他的账单?”对方不想掩饰失望的心情。 史德接过话头:“我的秘书——她已不在了,所以我把账目清理一下,查到上星期一上午九点三十分有预约,秘书记在白强账上,我想麻烦您查一查那天上午他的日程安排,好不好?” “等一下。”对方口气透出不乐意,史德不但听得出,而且看得透:顶头上司神魂颠倒、心智错乱,找个心理分析专家瞧病,而这个专家只知要钱。过了几分种,女秘书回到电话上:“恐怕您的秘书弄错了,”她以尖刻的口吻说话,“星期一上午白强先生不可能在你诊所。” “您能肯定吗?”史德顶了她一下。“预约登记本上明明写着:九点三十分到——” “医生,我不管你们登记本上怎么写。”她生气了,这人真不讲道理。 “星期一整个上午白强先生都在公司开会。那会是从八点钟开始的。” “有没有可能中途溜出来一小时?” “不可能,”她说,“白天上班时间他从不离开办公室。” 语气中含有责备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他有毛病,他的病你是怎么治的?心中无数? “要不要我告诉他你来过电话?” “用不着了,谢谢。”史德想要说句安慰话,使她放心,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形势明朗了:这种假设又使他回到原地。某人——也许某些人——杀害了他的秘书和其中一个病人。汽车撞人开了就跑可能是故意制造的事件,也可能是偶然事件;发生的时候好像是存心的,但是事后冷静地想一想,史德承认自己被头几天的事弄得情绪不定,神志恍惚,处于这种精神状态,很有可能把偶然的事件误认为阴谋诡计。其实他人缘挺好,从不结仇家,谁会要杀死他呢? 他穿好大衣,刚迈出门,电话铃响了,只好折回去接电话。他拿起听筒:“我是史德医生。” 对方没有说话,史德能听到粗大的呼吸声,带着很重的鼻音。“喂?”他问了一声。 见没有反应,史德挂上电话,心想对方拨错了号码。他关了所有的灯,把所有的门锁好,朝那排电梯走去。这时楼里的人已走空,只剩下守门人罗祥,夜班维修工还不到上班时间。 史德走到电梯跟前,按了一下电钮,楼层指示器不动,他又按一次,还是不动。 突然走廊里的灯全都熄灭了。 史德站在电梯前,周围—片漆黑,阴森森的寒气阵阵袭来。他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顿时,一种返祖性的恐惧电流般地传遍了全身。他伸手到衣袋里去掏火柴,可是火柴忘在办公室里了。他想,也许楼下的灯还亮着。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向通往楼梯的门口摸索着走去。推开门,楼梯井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谨慎地摸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走下去,进入一个黑暗的世界。唯见楼底下远处一束晃动的手电筒光正向楼上移动。他心中突然充满了宽慰之情。他以为是守夜人罗祥。“罗祥?”他大声喊道。“罗祥?我是史德医生!”他的喊声传到周围的石墙上又反射回来,在楼梯井内回荡,阴森森的令人胆寒。拿手电的那个家伙一声不吭,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我行我素,坚定不移地向楼上走来。“谁呀?”他大声喝道。对方仍旧没有回答,听见的只是问话的回音。 史德顿时醒悟过来:来者是刺客。可以肯定,他们至少两个人。一人切断了地下室的电源总开关,同时另一人堵截楼梯以防他跑掉。电筒光越来越近,距离他只有两三层了,并还在迅速地登楼。史德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像敲鼓一样咚咚直跳,两腿直发软,他急忙转身顺楼梯返回到诊所所在的楼层,推开楼梯门站在那里,竖起耳朵静听周围的动静。假如有人躲在这黑暗的走廊里伺机暗算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史德急得嘴里直发干。他转身顺着漆黑的楼道向前走去。过了电梯门,他就挨个数办公室的门。当数到自己诊所的门时,他听到了开楼梯门的声音。一不小心,钥匙从他那紧张得直发抖的手中滑落到地上。他急忙弯下腰,两只手在地上乱摸,好不容易才模到了,打开候诊室的门,走了进去,回身锁上门上的两道锁。没有特制的钥匙,谁也甭想打开。 这时,从外边的楼道里传来了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史德走进了自己的诊室,轻轻拨了一下电灯开关,灯没有亮。看来整个大楼都断了电。他又锁上里屋自己办公室的门,拿起电话。 他压低嗓音说:“我有急事。我叫史德。我要和安义警察通话,请快一点儿!” “请稍候。” 他听得出屋外的人正试图打开诊所的门。他们从那里是进不来的,因为门外没有把手。 史德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里。“安义警官,”他说:“有紧急情况!” 屋外楼道里的情况又有了新的进展。他听见轻轻的对话声。那家伙又多了个同伙。他们在策划什么呢?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安义不在。我是他的同事向海洋。” “我是史德医生。我诊所里所有的灯都灭了,有人要闯进来暗害我!” 对方沉默了片刻,“那你要当心哪,医生!”向海洋说,“你为什么不到这儿来呢?咱们可以谈——” “我出不去。”史德几乎是在喊叫,“有人要杀害我。” 对方又沉默了。向海洋根本不相信他所讲的。史德听见外边的门被打开了,接着又是来人在候诊室内的谈话声。他们已经进了候诊室!没有钥匙他们是不可能进来的!但是,他确实听得见他们在室内走动,尔后又向自己所在的诊室的门走过来。 电话里又传来向海洋的声音,但史德顾不上听了,一切都太晚了。他放下电话。即使向海洋同意前来搭救,也已无济于事。刺客近在咫尺!人死易如灯灭。有人说人的生命好比一根细线,眨眼之间就可把它拉断。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8 他内心的恐惧霎时变成了狂怒。他决不能像沈汉和罗琳那样遭人杀害,他决心以死相拼。黑暗中,他摸着周围的东西,想找到一件可用来自卫的武器。烟缸……开信的剪刀……都没有用。这些刺客一定有枪。这真像奥地利小说家卡夫卡书中描述的一场噩梦,无缘无故地遭到不明身份的匪徒暗算。 根据响声可以断定,他们就在门旁。史德清楚地知道他已死到临头。但此时他身上出现了惊人的镇静,像他的病人那样,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脑中往事如云,思绪万千。他想到自己的病人,他们多么需要他呀?他还想到白强,顿时心中感到一阵悲痛。他记得还没有告诉白强的老板一定要把白强送进精神病院。还有那些录音带,应放到合适的地方去……想到这儿,他心里不觉一震,也许他发现了战斗的武器! 他听到门把手的扭动声,看来门还锁着。但这扇门很不结实,对他们来说,破门而入简直易如反掌。黑暗中,他迅速摸到锁着白强录音磁带的桌子旁。这时,他听到门被推挤得吱扭作响,接着便是摆弄锁的声音。他们为什么不砸锁呢?他暗暗问道。在脑海深处,他仿佛意识到解释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但现在哪里顾得上去想它。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锁有录音磁带的抽屉,从装磁带的硬纸盒里摸出磁带走到录音机旁,开始装带。这是最可能成功的一次机会,也是仅有的一次机会了。 他站在那儿,集中思想,竭力回忆和白强的详细对话。推挤门的声响越来越大。史德默默地作了一个短暂的祈祷,然后提高嗓门大声说:“对不起,没电了。我肯定一会儿就会修好的。白强,你怎么不躺下放松放松呢?” 弄门的响声突然停了。这时,史德已将磁带装好。他按了一下放音键,什么声音都没有。当然啰,全楼都断电了嘛!他听见外面的人又开始弄锁。绝望的情绪攫住他的心。“这就好,”他大声说,“尽量放松,越放松越好。”说着,他伸手在桌子上摸到了火柴,从里边抽出一根划着了,借着光亮,他找到了标有“电池电源”的开关,他转了一下旋钮,然后又按了放音键。这时突然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了。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屋内响起了白强的说话声。“你要说的就这些吗?你根本就不想听我的证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们的同伙呢?” 史德僵尸似地钉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像打雷般地轰鸣。 “你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同伙,”录音机里史德说,“我是你的朋友,正在尽全力帮助你……把你的证据告诉我吧。” “昨天夜里,他们闯进我家,”白强的声音说,“他们是来害我的。可我比他们更聪明,我在寝室里睡觉,把所有的门都加了锁,因此他们无法接近我。” 门外的响声早已停息。 又是史德的声音:“你向警方报案了吗?” “当然没有?这是警察和他们合伙干的。他们接到了杀死我的指令,但周围有人的时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我总在人群中活动。” “你能告诉我这些情况,我很高兴。” “知道了这些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冼耳恭听你讲的每一个细节,”史德的声音说,“我已把它全部录下来了。” 他向前一探身,关上开关。“——记在心里了,”史德接着大声说,“我们要想出对付这件事的最佳方案。”他停住了,不能再放录音了,因为他无从知道应从哪里开始连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门外那两个人相信史德和他的病人正在诊室里。即使他们相信了这一点,能阻止他们的行动吗? “像这样的病例,”史德提高嗓音说,“司空见惯。也许你不信,白强!”他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感叹。“我希望他们快把线路修好,使所有的灯重放光明。我知道你的司机在楼前等你,也许他会上楼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史德停下来,聚精会神地听门外的动静。门外的人在窃窃私语,他们在决定怎么办呢。突然,从街上传来的警车尖啸声由远而近。门外的耳语声听不到了。史德搜索着外屋关门的声音,但没有听到。他们还在那儿等吗?警笛的叫声越来越大,到楼前时终止了。 突然灯全亮了。 11 “喝杯酒吗?” 向海洋摇了摇头,他心情非常沉重,上下打量着史德。史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酒。向海洋在一旁观望,一言不发。史德的手还有些发抖,但由于威士忌酒的温暖流遍了全身,他感到自己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向海洋是亮灯后两分钟来到诊所的。陪同前来的还有一位警官。他坐在那里在本子上速记着谈话要点。 向海洋说:“咱们再核实一遍吧,史德医生。” 史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意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压低了嗓音,开始重复他的遭遇。“我锁了候诊室的门,向楼梯走去。突然,楼道的灯都灭了。我原想也许下面几层楼里的灯还亮着,于是我就继续向楼下走。”史德迟疑了一下,当时惊恐的景象历历在目。“我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电简正在上楼。我原以为是守夜人罗祥,就喊了几声,但不是他。” “是谁呢?”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史德说,“我不知道,人家没有回答。” “那你根据什么说人家是来杀害你的呢?” 史德很生气,本想反驳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认为最重要的是使向海洋相信他的判断。于是他接着说:“他们尾随着我来到了诊室。” “你认为是有两个人要害你吗?” “至少两个,”史德说,“我听见他们在小声说话。” “你说进了诊室之后,就锁了通向楼道的门,对吗?” “不错。” “进了里星之后,又锁了通向外屋候诊室的门。” “不错。” 向海洋走到连接候诊室和里屋的门旁。“他们试图砸开这道门吗?” “没有。”史德实事求是地说。他记得当时自己对此也迷惑不解。 “好吧!”向海洋说,“候诊室通往楼道的门锁了以后,需用一种特制的钥匙才能从外面把门打开。” 史德迟疑了一下,他知道向海洋要从自己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是的。” “谁有那门的钥匙呢?” 史德觉得脸上有点发烧,不好意思地说:“罗琳和我。” 向海洋温和地接着问:“那些清洁工呢,他们怎么进来呢?” “我们为此作了一种特殊的安排。罗琳每周三个上午到诊所,开门让他们进来打扫。我的第一个病人到来之前,他们就将房间打扫完毕。” “这样似乎有些不大方便吧。为什么他们打扫完其他的房间之后,还不许进你这间屋子呢?” “因为我这里存放的都是绝密的档案卷宗。我宁愿麻烦一些,也不愿在没人的时候,让陌生人进屋。” 向海洋看了警官一眼,看他是不是把史德的话全部记录下来了。向海洋看来很满意,他转身对史德说:“我们进候诊室的时候门并没有锁着。没有砸门撬锁——锁竟然开了!” 史德没有吭声。 向海洋接着说:“你刚才告诉我们,有门钥匙的只有你和罗琳。罗琳的钥匙现在又在我们手里。请再想一想,史德医生,谁还有那门的钥匙?” “再也没别人有!” “那么,你认为那两人是怎么进来的?”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9 突然,史德明白了。“他们杀死了罗琳以后,仿她的钥匙配了一把。” “不排除这种可能。”向海洋接受了这一推断,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果真是仿配,那我们就会在钥匙孔上发现石蜡的痕迹。回去让化验员化验一下。” 史德点了点头。一种胜利的喜悦之情在心中油然升起,但这种喜悦瞬间又消失了。 “看来你的判断是,”向海洋说,“两个人——目前我们假设没有女人——配了一把钥匙,进入你的房间要杀害你,对吗?” “是的。”史德回答说。 “你说进屋之后,就锁了里屋的门,是真的吗?” “是的。”史德说。 向海洋的语气还比较温和:“但是,我们发现那门也被打开了。” “他们一定有那门的钥匙。” “那么,他们开门以后,为什么没下手呢?” “我已经讲过了,他们听到录音就——” “这俩亡命徒,费尽周折,弄灭了电灯,将你困在这里,又进入了你的房间——结果竟未伤你一根毫毛就悄然离去,无影无踪了?”他的话音里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史德觉得既窝火又憋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你明说了吧,医生。我认为不曾有人来过这里,也不相信有人企图杀害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史德愤慨地说。“那电灯是怎么回事?那位守夜人罗祥又到哪儿去了?” “他就在门厅。” 史德心里一惊。“死了?” “没有,是他给我们开的门。总开关有根线出了毛病,罗祥到地下室修理去了。我们来的时候刚刚修好。” 史德麻木地看着向海洋,最后“噢”了一声。 “我真不知道你玩的是什么把戏,史德医生,”向海洋说,“从现在起,不要把我拉扯进这件事。”他向门口走了几步。“请行个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的。” 另一警官啪的一声合上记录本,跟着向海洋扬长而去。 威士忌的酒劲已经过去,快感也已消失,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抑郁。他处于种无法摆脱的极度困惑之中,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办。他觉得自己很像喊“狼来了”的那个牧童,所不同的是这群狼是可置人于死地都看不见的幽灵。每当向海洋一来,他们就无影无踪。究意是幽灵呢,还是……也许有另外的可能。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敢使自己承认这一点。但是他必须承认。 他必须正视自己是妄想狂的可能性。 用脑过度易产生逼真的幻觉。他辛勤地工作,数年如一日,从未休过假;沈汉和罗琳的死又起了催化剂的作用,使他的精神濒于崩溃的边缘,因此,现在发生的这件小事会被无限夸大,从而变得离奇。这似乎合乎逻辑,可以想象。患妄想症的人生活的地方,每时每刻,每件普通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具有不可言状的恐怖。和车祸一样,如果司机是故意杀人,肯定会走出车门,证实一下是否大功告成。昨天夜里来的那两个人,他并不知道他们是否带枪。妄想狂就不能断定他们是来杀人的吗?把他们视为鬼鬼祟祟的盗贼,似乎更合情理。他们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就溜走了。可以肯定,如果他们是刺客的话,就会推开已打开的门杀死他。他怎样才能发现实情呢?很显然,再求助于警方,已毫无用处,况且也没人可以求助了。 12 正在史德焦虑之时,他听到一个消息,破案专家,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去北京开会回来了。 史德看过田春达的破案报道,他很信服、敬佩这个破案专家。于是他决定去找田春德,向他反映情况。 史德按电话约定来到田春达办公室。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便进入正题。 “说说你要谈的情况吧。”田春达微笑着看着史德说。 “我——我认为有人要杀害我。” 田春达眨了眨那双锐利的眼睛。“你认为?仔细说说。” 史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最简练的话言告诉了田春达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有人要杀你呢,医生?” “我不知道。据我所知,我没有仇人。” “结婚了吗?”田春达接着问。 “没有。”史德回答说。 “搞同性恋吗?” 史德叹了口气。“又问这个,这些警方都问过了,并且——” “是呀。不过,你欠别人很多钱吗?或别人欠你很多钱么?” “都没有。” “你的病人怎么样?” “他们怎么啦?” “唉!你的病人都是一群心理或精神有大毛病的人,是不是?” “不对,”史德说得很干脆,“他们只不过有点毛病。” “是他们自身不能调理的感情上的毛病。会不会有病人在打你的主意呢?当然啰,没有任何事实上的原因,但他们会凭空想象出缘由而对你怀恨在心。” “有可能。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的大部分病人都经我治疗一年或一年多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对他们的了解如同正常人之间的了解一样。” “他们从没有对你大动肝火吗?” “有时候发火。但是,我们不是在找怒汉狂人,而是在找杀人狂,杀害了至少两个人,又几次企图杀害我的那个杀人狂。”史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他是我的病人,而我至今还没有任何察觉,那么,你面前的便是天字第一号草包心理分析家。” 他抬起头,发现田春达正在注视着自己。 “我常说,办事要分先后。”田春达平静地说。“第一步我们要搞清楚是否真有人要送你归天,还是你自己想入非非。对吗,医生?”说完,他咧嘴笑了笑。他的话虽然刺耳,但微笑暖人心,叫人无法生他的气。 “怎样才能搞清楚呢?”史德问。 “很简单,”田春达说,“你的问题是这样:你正站在本垒上准备击球,但还不知道是否有人要掷球。因此,首先我们要弄清楚是否真有一场比赛,然后再查明有哪些运动员。你有汽车吧?” “有啊。” “我认为你精神太疲劳了,”田春达说,“想让你休息几天。” “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上午。” “那怎么能行!”史德不同意,“我已经和病人约好了……” 田春达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辩解。“取消约会。”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不是在给你讲应怎样解决你的难题吗?”田春达说。“从这里你直接到旅行社去,让他们给你在——”他想了想,“红叶谷饭店预定一个房间。那将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你住的那楼有车库吗?” “有。” “好哇!告诉车库的人,为了这次旅行,把车检修一下。你不愿半路上汽车出故障吧?” “下周再去不行吗?明天我已经安排满了。” “定完房间以后,就回到诊室去,电话通知病人说你有急事,一周后才能回来。” “我真的不能走,”史德说,“这是不——” “你最好打电话通知安义刑警,”田春达接着说,“我不愿你走后警方到处找你。”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史德问。 “为了解决你的困扰。 田春达椅子上站起来。“你明天要起个早,”他说,“以便在天黑前到达。早晨七点出发行吗?” “我……我想行吧。可是,到山里去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走运,我们能发现可疑的人。” 五分钟后,史德心事重重地上了汽车。他已对田春达讲过,他不能走,不能如此匆忙地离开自己的病人;但是他知道现在不得不走了。因为田春达的决定必须执行。他是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的。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10 旅行之事按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史德来到了旅行社,在红叶谷饭店预定了一个房间,拿了一张交通图和好几本有关红叶谷风景旅游区的彩色宣传小册子。尔后,他又给诊所的问询处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通知病人,取消预约,以后另行通知约见日期。最后,他又给刑侦支队挂了电话,找安义通话。 “安义有病在家。”一个呆板的声音说。“要他家的电话号码吗?” “好吧!”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了。听安义的声音就知道,他患了重感冒。 “我决定到外地去几天,”史德说,“明天上午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看来安义是在考虑什么。“这个主意不坏,到哪儿去?” “我想开车到红叶谷饭店住几天。” “好哇,”安义说,“不要着急,我们刑警会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的。”他稍犹豫后说:“昨天你诊室出的事我已听说了。” “是向海洋讲的吧?!”史德问。 “你见到要杀你的人了吗?” 看来安义还是相信他的。 “没有。” “没有任何有助于我们破案的线索吗,比如肤色、年龄,身高?” “对不起,”史德说,“太黑了,看不清。” 安义用几乎不通气的鼻子使劲吸了吸气。“好吧?我会密切关注这一事情的。也许你回来时就有好消息了。自己要当心,多加保重,医生。” “我会小心的。”史德感激涕零。说完挂了电话。 尔后,他给白强的老板打了个电话,简单地介绍了白强的病情,告诉他尽快把白强送进精神病院,别无选择。然后史德又和艾亮医生通了电话,将旅行一周之事告诉了他,并请他为白强作一些必要的安排,艾亮一口应充。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早动身。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他反复琢磨着田春达这个人。他对田春达的用意也可猜出一二,让史德告诉所有的病人,他要离开几天,这样可以发现杀人者——如果有的话——是不是史德的病人之一。以史德的此次外出为诱饵,引杀人狂钻入圈套。 田春达还叮嘱他把通讯地址及时告诉总机和门卫,让众人都知道他的去向。 史德把车开到楼前停了,门卫已在那里迎接他。 “我明早要出去旅行,麦朋,”史德告诉他说,“请车行把我的车检查一下,加满油,可以吗?” “这事交给我了,史德医生。什么时候用车?” “七点出发。”史德感觉到麦朋一直盯着他走进公寓。 走进住所,锁了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吃了两片镇静剂,脱了衣服,痛痛快快地先冲了个热水澡,又浸泡在澡盆里,懒洋洋地,舒服极了。精神上的紧张和浑身的疼痛都被热水浸泡得化为乌有。他躺在舒适的澡盆里,静静地思索着。为什么田春达一再叮嘱他别让汽车半路上抛锚?因为最可能遭受攻击的地点是山区中人迹稀少的公路上。万一史德受到攻击,田春达能有什么对策呢?田春达拒绝向他透露整个方案——如果有方案的话。他觉得眼皮沉重,药和热水澡还真起作用。他将疲倦的身躯拖出澡盆,小心地用毛巾擦干伤痕累累的身体,穿上睡衣。他上了床,将闹钟拨到六点整。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清晨六点,闹钟把史德从梦中惊醒。好像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一醒来首先想到的是:我不相信这是一连串的巧合,也不相信我的一个病人是杀人成性的凶犯。他穿上衣服,把五天内所需换洗的衣服放进皮箱。然后,提着箱子向电梯走去。 史德把电梯一直开到地下室的车库。他环视了一下,车库里空无一人。 史德看到自己的汽车停在一个角落里,紧挨着水泥墙壁。他走到车旁,打开后门把提箱放在汽车的后座上,又打开前门,侧身钻进汽车,坐在方向盘前。正当他准备发动马达时,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史德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真准时。”原来是田春达。 “我真没想到你会来为我送行。”史德说。 田春达看着他直笑,“噢,你根本就不用去红叶谷,医生。”他打开车门。“下车吧。” 这下可把史德弄糊涂了,他只好从命下了车。 “你知道吗,那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我常说,要想逮住鲨鱼,就必须先把水搅浑。” 史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看来你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红叶谷。”田春达不紧不慢地说。他绕到车前,抓住车盖拉手,打开了车盖。史德跟过去,站在一旁朝里一看,继电器上绑着三根雷管,两根细导线松松地接在打火装置上。 “饵雷。”田春达说。 史德看着他,不解地问:“你是怎么——” 田春达笑了笑。“我睡不着觉,差不多半夜就到了这儿。把门卫打发走了,让他去散散心。我便趁机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霎时,对这位警官的敬慕之情油然升起。“你看见是准干的吗?” “没有。这事是我来之前干的。清晨六点我估摸着没人再来了,就检查了一遍,”他指着那两根悬松的连线说,“你的‘朋友’也真够精明的,他们还装了第二个饵雷,假如你完全打开车盖,这根线就会引爆。同样,如果启动马达,也会引爆。这些炸药是够炸毁大半个车库。” 史德听后觉得一阵难受,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田春达同情地望着他。“打起精神来!”他说,“看看我们取得的成绩。我们已弄清了两件事:第一,你不是精神病;第二,”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我们知道有人千方百计要杀死你,史德医生。” 他们坐在史德的起居窒里交谈着。田春达已将拆下的炸弹小心地放进自己汽车的后备箱里了。 “难道你不应该留着那颗炸弹不动,让警察亲眼看一看吗?”史德问。 “我常说,世上最易让我混乱的就是信息过剩,叫人无所适从。” “这件事可以向向海洋证明我一直讲的是实情。” “是吗?” 史德说:“你想听一听我的看法吧,我们在搜寻的是什么样的人。” “正是这样,”田春达笑了笑,“我们是在同疯人院跑出来的杀人狂打交道呢,还是——” 精神病院,史德自然想到。 “背后还有文章吗?” “还有更复杂的背景。”史德立即回答说。 “根据什么呢,医生?” “首先,昨晚有两人闯进我房间,如果说一人是疯子,这还可以接受。但两个疯子合谋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田春达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讲。” “第二,精神失常的人会有失控行为,但是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井井有条。我不明白,为什么沈汉和罗琳相继被杀;如果没有错的话,我则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遇难者。” “根据什么说你是最后一个呢?”田春达追问。 “因为,”史德回答说,“如果还有其他的暗杀,那么他们第一次谋害我失败以后,就会紧接着干掉名单上的另一个人。但是他们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一直把目标对准我,必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你知道吗?”田春达称赞说,“你天生就是当侦探的材料。” 史德紧皱眉头。“有几件事真不可思议。” “哪件事?” “第一,动机,”史德说;“我不知道谁对我这么仇恨——” “以后再谈这个问题。还有什么?” 章节目录 谋杀心理医生11 “如果真的有人要害死我,当汽车撞倒我以后,司机只要向后倒一下,再从我身上轧过去,不就完了吗?当时我己失去知觉了。” “噢?这就涉及到陆森先生了。” 史德看着他,感到莫名其妙。 “陆森先生是那次车祸的见征人,”田春达耐心地解释,“我在关于车祸的报道中看到了他的名字。昨天你离开我办公室后,我找了陆森一趟。” 史德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顺便说一下,陆森先生是个皮货商,那些裘皮华丽极了,如果你打算为女朋友买件裘皮大衣,我可以给你打折扣。言归正传,星期二晚上,也就是出车祸的那天晚上,陆森从他嫂子工作的办公楼里走出来,他哥哥陆泰——一个推销员——得了流感,他是去送药的。他嫂子下班后顺便把药带回家给他哥哥服用。” 史德听得有点不耐烦了,但他极力克制自己。 “陆森先生放下药之后,就走出大楼,正巧看见那辆高级轿车向你撞去。事情就是这样,当然,那时他不知是你。” 史德连连点头。 “从陆森所在的角度看,汽车好像在滑行。你被车撞倒后,他便急忙跑过去,看是否能帮你什么忙。那辆轿车向后倒了一下,正要从你身上轧过,司机看见了陆森先生,于是就像蝙蝠出窝那样逃之夭夭了。” 史德咽了口唾沫。“假如没有陆森先生挺身过问的话……” “是啊,”田春达深沉地说,“那我们就不可能见面了。这帮家伙不是在做儿戏,而是要对你下毒手呢,医生!” 史德无奈地耸耸肩膀。“我不知道谁有杀我的动机。” 田春达考虑了一会儿。“你和你的病人沈汉和罗琳之间有什么秘密吗,只有你们三人知道的秘密。” 史德摇摇头。“我唯一的秘密就是保密的病人档案,但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大开杀戒。我的病人中既没有外国间谍,也没有在逃的罪犯。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家庭妇女、专业人员、银行职员——一群有心理毛病的人。他们的那种毛病自己是无法改正的。” 田春达坦然地望着他。“你敢肯定没窝藏凶手吗?” 史德口气坚决地说:“绝对没有。我昨天也许还不敢这样说。对你实说吧,昨天我还以为自己得了妄想症,而你是在哄骗我。” 田春达笑了笑。“我也曾有过这种考虑。”他说。“你和我电话相约以后,我对你作了一番调查,拜防了几位医生朋友,看来你还很有名望。” 那么现在刑警是不是应该采取什么行动了?挖出幕后操纵者。” 田春达用带有几分吃惊的目光看着他。“你这样认为吗?目前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对吗,医生?” 事实也是如此。 田春达又说,“不过,我们已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大大缩小了范围。” 田春达坐在那儿,凝视着天花板。最后他摇了摇头,“家属。”他叹了口气说道。 “家属?” “医生,你说你非常了解你的病人,我相信你的话。你说他们不可能干这种事,我只好同意,因为‘蜂窝’是你的,你就是‘蜂蜜’的保管员嘛!”他倚靠在沙发背上,“但是,请告诉我,你接收病人时,要见他们的家属吗?” “不!有时家属根本就不知道病人在接受心理分析治疗。” 田春达仰靠在沙发上,感到很满意。“既然如此,可就有戏了。”他说。 史德看着他,“你认为是病人的家庭成员要杀害我?” “有这种可能。” “他们和病人一样,无缘无故不会害我。和病人相比,家属更与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田春达吃力地站直了身子。“有的事是你万万想不到的,医生。先给我开列一张近四五周内接待的病人的名单好吗?” 史德犹豫了一下,最后说:“不行!” “因为医生对病人保密的承诺吗?现在是该灵活一点的时候了,你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认为你的思路不对。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和我的病人及其家属都毫不相干。即使他们家中有精神病患者,在精神分析中也能觉察出来。”他摇了摇头。“对不起,田春达先生,我一定要保护我的病人。” “不过你得为我干点事。”田春达说。 “干什么呢?” “将上个月你与病人的谈话录音带全部拿出来,逐个仔细听一遍。这次不要像医生那样,而要像侦探那样去听,去捕捉可疑的蛛丝马迹。” “包在我身上,分内之事,理应尽力。” “再重申一下,你要百倍警惕,在没有破案之前,我不愿失去你。”他顺手拿起大衣,穿在身上。 “你知道这个难题的特点吗?”田春达问。 “什么特点?” “你刚才已点到了。你说有两个人,可能其中一人对你怀有刻骨仇恨,必置你于死地而后快,可为什么是两个人呢?” “不知道。” 田春达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刚才我灵光一现,有了新的推断,不仅是两个人,可能有更多的人在伺机对你下毒手。” 史德用怀疑的目光瞅了他一眼。“你意思是说有一群疯子在追踪我?无稽之谈!” 田春达的脸上呈现出喜悦和兴奋。“医生,我能想象出谁可能是这场球赛的裁判。”他看了史德一眼,眼睛显得分外明亮。“我现在还无法解释,但知道是谁。” “谁呀?” 田春达摇摇头,“如果我告诉了你,就会被送上西天的。我常说,不要信口开河,夸夸其谈,肚里要真有货才行。好比射击,要先检查一下子弹是不是上了膛。现在我仅是练习射击。如果我的路子走对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但愿你走对路子。”史德急切地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办?”他又问田春达。 “我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你给门卫打个电话,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自己开车去红叶谷了,请他从出租车公司给你叫一辆可以去红叶谷的出租车。然后你乘出租车去红叶谷饭店。” “可那帮凶手还会追踪我吧?” “可能吧,不过,我们刑警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明白了,我现在就行动。” 14 史德回到居室给门卫打了电话,门卫按他的吩咐叫来了一辆去红叶谷的出租汽车。 史德带上行李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快速向红叶谷驰去。 史德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神色不安,东张西望。可是,他该如何提防呢?杀手是什么人,用什么武器,在什么地方伏击,他一无所知。 出租车已经驶进红叶谷风景旅游区了,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史德身体猛地一冲,撞在前座上。“怎么了?”他问。 “前面路上有一块大石头,好像是有人故意放的。”司机有些惊恐地说。 史德打开车门向前看,果然看到一块灰色大石头摆在路中央。这时,他又看到从路边树林中冲出四个人,手持利斧向出租车奔过来。 凶手果然埋伏了,怎么办?史德焦急地想。 凶手离出租车越来越近了。司机想将车调头已经来不及了。 “快,把车上的扳手递给我!”史德向司机叫道,准备做最后的搏斗。 这时从空中传来喊话声:“暴徒们立刻站住,举起双手!我们是警察,你们举手投降!” 史德从车窗向上看,一架直升机来到头上,警察从机上拿着话筒喊话。还有警察拿着枪支对着下面暴徒。 暴徒惊呆了,站住不动。一个暴徒突然丢下利斧,向树林中跑。 “呯”警察开枪了,打中了那逃跑暴徒的腿,他栽倒在地上。 “不要跑,谁跑就打倒谁,都跪在地上!”警察又喊道。 暴徒吓得都跪倒在地上了。 直升机降落在公路上。逮捕了四名暴徒。 田春达看着史德笑说:“史德医生,你安全了,可以返回你的诊所了。” 史德握住田春达的手,感激地说:“谢谢田队长,谢谢警察弟兄们。” 经过审讯,弄清了匪徒要行凶的动机。 原来这是一个贩毒集团。其中一名成员最近情绪不稳定,内心很动摇、挣扎。他就找史德心理医生看病,但他只说了一些症状,请求吃药。并没有说贩毒的情况。而贩毒集团头目担心他透露出了集团的秘密,就软禁了他。并要杀害史德和罗琳,担心他们已经知道了集团的秘密,要杀死他们灭口。但开始错杀了穿着史德雨衣的沈汉。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 1 云雾山庄旅馆是座坐落在深山里的私家小旅馆。几名工作人员都起得很早,通常6点半起床,7点过后开始各自的工作。 负责所有杂务的莫永,首先会去锅炉室检查锅炉、调节中央暖气,再去温室检查气温、湿度,还有替花草浇水。这天早上,他先去锅炉室把暖气调强,然后打开自动洒水器,以除去屋顶上的雪,然后走向温室。 还没打开门,他就听到温室内有类似淋浴的声音。温室内当然没有淋浴的设备,也不可能有那种会想在温室内淋浴的怪人。 他疑惑地打开了门。 里面的声音,是浇水壶的声音。 一根铁丝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下面绑着温室里用的浇水壶。壶里塞着一条从水龙头拉过来的蓝色塑胶水管,水像一条条的丝线,从悬吊在大约他身高高度的浇水壶壶口洒落下来;下面躺着一个全身湿淋淋的男人。 这一天——是11月17日星期一。 上午8点左右,旅馆的前台总管开始敲各个客房的门,并通知住宿旅客马上到一楼的餐厅集合,说有事要通知大家。 出了什么事吗?旅客们刚清醒过来的头脑,立刻涌出这样的想法。 “我是这个旅馆的主人白贺秀,你们好,请随便坐吧。大家都来了吧?”声音沉着而威严。 “对不起,白贺秀先生,”坐在角落的仲强惶恐地说,“还有一个人没到。” 旅馆现在的旅客是一个小剧团的人员,因为被风雪阻碍刚住进来不久。此外没有其他旅客。 人们这才发现,如果所有旅客都被叫来的话,应该有九个人,可是,现在桌边只有八个人,还少一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云雾山庄的主人神色自若地询问剧团负责人仲强,仲强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问题,只“啊”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个没来的人,叫什么名字?”白贺秀重复了他的问题。 “啊,他啊,”仲强环视过桌边的每一个人,说,“他叫申高。” “是吗?”白贺秀突然严肃起来,说:“那么,不管等多久,这位申先生都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了。” “永远?”仲强惊讶地反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先生已经死了。”白贺秀说。 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跟说出这句话的人的平静表情,实在太不协调了。那一瞬间,一定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说什么?” 仲强的声音,划破了现场的沉默。 白贺秀眉也不皱一下地回答他:“我是说那位先生已经死了。” “胡说……”曲兰用断断续续的颤抖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那种玩笑的癖好。”白贺秀的嘴角动了动,看着脸色苍白的曲兰,说,“申先生真的死了,在旅馆的温室中。” “胡说!”曲兰嘶哑地喊着,“你骗人!” “曲兰!”仲强用尖锐的声音说,“冷静点,先听他怎么说。”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请大家来这里的,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白贺秀看着大家,语调非常从容。彻底隐藏了他内心的感情世界。 “莫永!” 白贺秀一声呼唤,那个站在墙边,留着胡子的年轻男人,立刻应声“是”,向前跨出一步。 “他是在这个旅馆工作的莫永。”白贺秀把他介绍给旅客后,就对着他说:“把今天早上的事说给他们听。” “是!”用粗犷的声音回答后,莫永就站在原地,态度严谨地说起他在温室发现申高尸体的经过:“……我维持现场的情况,立刻找来杨迪医生。不过,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已经断气了。” “杨迪是这个旅馆的保健医生,非常优秀。”白贺秀做了补充说明。 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用眼神向旅客们致意。 “申先生是昨天晚上死的,而且,”白贺秀说,“是他杀。” 几张椅子同时发出了“嘎哒”的声响。站起来的是仲强、冬云医生还有曲兰三个人。 “他杀?”曲兰的声音和脸都是扭曲的,“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白贺秀平静地回答她,“不是病死或意外身亡,而是被某人杀死的。” “不可能,”曲兰茫然地瞪大眼睛,“不会的……”喃喃自语的表情,从紧张到松弛,又骤然转为激动。紧抓着桌子边缘的双手开始猛烈颤抖,张得斗大的眼睛闪着凶光,怒视坐在对面的安志:“是你干的吧!” “你、你说什么啊!”安志大吃一惊,拼命挥动双手。 “你再装也没用的!”曲兰用尖细高亢的声音说。 “喂,你……” “好角色都是申高的,你不爽,所以杀了他泄恨!” “别胡说八道了!” “不然还会有谁做这种事……” “不要说了,曲兰!” 仲强语气尖锐地制止她。冬云医生也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曲兰的双手在褐色的鬈发上乱抓一通,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不会的……不会的,申高怎么可能被杀死,不可能的……” 曲兰的声音中断了,她垂下头来,黄色西装下的肩膀不停抖动着。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仲强对白贺秀说了这句话后,坐回椅子上,但是,还是可以从膝盖附近紧握的双手,看出他的不安。“您说他是被杀死的,您可以确定吗?” “很遗憾,那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是吗?”仲强喘不过气来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对白贺秀的视线,说:“可以去现场看吗?我想有必要确认尸体。” “我就是请你们来认尸的。”白贺秀缓缓点着头说,“杨迪医生,麻烦你带他们去看。不过,女士们最好不要去看。” 沈月、曲兰跟夏彩留在餐厅,其他人都跟着黑框眼镜的女医生走向命案现场。 申高的尸体,在八角形温室中央广场的白圆桌前。像女人般的纤细尸体,仰躺在褐色瓷砖的地板上。 向来以美貌取胜的那张脸,发紫肿胀,丑陋扭曲地僵硬着,恶心得让人想撇过脸去。双唇像夜叉般往上吊;两眼翻白凸出;湿淋淋的茶褐色头发凌乱不堪。 因为下颚高抬而一览无遗的白皙脖子上,残留着看似某种带状物勒过的泛黑痕迹。生平第一次这么近看他杀尸体,仲强感到全身无力,用手按住快嘎哒嘎哒颤抖起来的膝盖,看着这个惨不忍睹的尸体。 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腿,上半身是鲜红的毛衣。已经不能靠自己意识动作的双手,交叉摆在心窝处。悬吊在尸体上方的浇水壶,被绑在一根从天花板垂下来的铁丝上。如刚才莫永所描述的,里面塞着一条蓝色水管。水已经关掉了,可是,尸体还是湿淋淋的。 除了他穿在脚上的那双黑色运动鞋之外,仲强还在他伸得笔直的双脚边,看到了另一双陌生的鞋子——红色木屐。 “请问——”仲强看着站在尸体旁的杨迪说,“这双木屐是这个旅馆的东西吧?” “嗯,是的。”女医生点点头。 仲强把眉梢皱成锐角,说:“应该是收藏在一楼大厅装饰架上的玻璃盒子里吧?” 刘藤这时想,我大概是看那幅挂在装饰架上方的肖像画看得出神了,一点都不记得大厅的装饰架上有那种盒子。 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想不通,为什么那个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可是,在尸体脚下留下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让我看看。”冬云医生小跑步靠过来。可能是以前有过多次经验的关系吧,他短小矮胖的身体,毫不迟疑地蹲在尸体旁边。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2 “嗯,死得好惨。”医生用高亢的声音说完后,蹲在原地抬头看着同行的脸,说:“应该是被勒死的,你觉得呢?杨迪小姐。” “没错,可是,”女医生微皱眉头说,“请你看看他的后脑勺。” “啊?”冬云医生稍微抬起尸体的头部,从侧面观察尸体的后脑勺。 “啊,嗯。”医生喃喃念着,“你是说肿起来的这一块吧?可见是从后面打昏他,再把他勒死的。”说完,又抬头看着女医生说:“你查得很仔细,这个旅馆的主人说得没错,你的确很优秀。” “不敢当。” “那么,依你看,他死后多久了?” 听到老医生提出的问题,女医生显得有点犹豫。露出无奈的表情,把眼镜扶正,耸动一下肩膀,回答说:“我不太能确定。” “你在大学没修过法医学吗?” “这……” “我们最好在时间还没经过太久之前,先做某个程度的判断。” “嗯,你说得没错。” 女医回答得不是很有自信,但还是单膝着地,隔着尸体蹲在老医生对面。她紧张地看着很不自然的僵硬尸体,说:“好像已经出现死后僵硬现象。” “没错,通常死亡三到四小时后才会开始僵硬。先从下颚开始,不久蔓延到手臂跟脚的大关节,再依序到手指、脚趾……也就是所谓的下行性僵硬。”说完,冬云医生把右手放在申高痉挛歪斜的嘴巴边,“下颚已经非常僵硬了。”接着,再把手移到缠绕着身体的手臂上,说:“这里也非常僵硬了,脚那边呢?” 杨迪小姐慢慢伸出手来,触摸尸体的脚,说:“已经开始僵硬了。” “再来是手,”冬云医生抓住死者贴放在腰际间的手,“这里还没有僵硬,稍微使一点力就可以扳开来。也就是说……” “我记得手指是死亡十个小时后才会开始僵硬。”女医生说。 冬云医生很满意地点点头,说:“没错,而下颚跟四肢关节,大约是七到八小时后开始僵硬,大概就是这个时间吧。” “尸斑呢?”女医生问。 老医生用力将尸体侧翻,发现尸体的脖子后方皮肤已经浮现出红紫色的斑点。 “——嗯,用手指一压,就马上消失了。通常,死后一段时间,这种斑点就会逐渐退色消失。” “那么,的确是死后七到八小时啰?” “对,还不到十小时,这么判断应该不会错。”冬云医生的手离开尸体,很快环视一遍绿意盎然的温室,问道:“这问温室的温度是多少度?” “啊,”女医生露出惊觉的神情,说:“25℃左右。” “比常温稍微高一点,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图书室里有法医学书,”仲强插嘴说,“何不等一下查查看呢?” “说得也是。”冬云医生皱起微微冒汗的圆鼻子,说,“目前,我们只能查到这个程度。其实,胃内的残留物是最重要的关键,可是,总不能在这栋屋子里进行解剖。总之,应该是死后七到八个小时,不对,最好把范围拉到九个小时左右。更慎重考虑误差的话,应该是六个半到九个半小时吧。” 仲强看看表,现在是上午9:10。倒回去算的话,死亡推断时间应该是在晚上11:40到凌晨2:40之间。 “喂,”安志的声音突然从温室入口处传过来。“你们过来看!” 大家陆续离开广场,往安志那里走去。安志站在进门左手边——沿温室墙壁环绕一圈的通道转弯处,看着铺同样褐色瓷砖的地板上的某一点。 “你们看这个。” 安志用手指着的地方,掉落着两样东西。一样是附有金环扣的黑色皮带,金环扣上雕刻着三条互咬尾巴的蛇。那是已经身亡的申高的东西。 另一样东西。跟摆在尸体脚边的红色拖鞋一样怪异;是厚厚一本装在四六开纸盒里的书。仲强弯下腰看那本书。白色纸盒的表面,沾着斑斑点点的黄渍,看起来很脏,上面印着几个粗体字。 “这是……”仲强不由得叫出声来,“这是白秋的书呢。” 跟“杀人现场”非常不协调的书名——《诗歌选集》,就印在那个纸盒子上。 回到餐厅,白贺秀看着旅客说:“你们之中,有所谓代表人吗?” “应该是我吧。”仲强回答。 “请问贵姓?” “我叫仲强。” “仲强先生吗?”主人点点头,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代表人”。 “好,那么,仲强先生,我以这个旅馆主人的身份,来跟你这个代表人谈谈。”他非常冷静地说,“事实上,你们剧团这几个旅客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生活。这里是山里,手机信号很差,风雪天就更差。偏偏现在有线电话又不通,因为雪下个不停,把电话线压断了;即使雪停了,这场初冬的季节性积雪也很惊人,所以你们可能得继续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是,你们之中有个凶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说老实话,我很想现在就把你们赶出去,可是,我又不能这么做。所以,仲强先生,”白贺秀的眼睛眯得更细了,“我希望你负起责任,以最快速度找出你们之中的凶手。我要求你做这样的努力,你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他的语气既平静且绅士,却也给人无法反驳的压力。那种感觉,就像他高高在上俯视着人们。连仲强都有点招架不住,咬着下唇,一时接不上话。 “可以吧?仲强先生。”白贺秀再度向他确认。 “知道了,”仲强沉默片刻,直视着白贺秀,百般无奈地说,“我会接下这个任务。不过,我们也要尽力与警方联络,他们才是侦破专家。” 旅馆的主人露出微笑,仿佛在对他说“当然应该这么做”,随即把双手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白贺秀先生。”仲强叫住他。 “什么事?” “您要我接下侦查的工作,现在我接下来了,那么,您是不是也会协助我呢?” “这就很难说啦。”白贺秀轻轻耸动肩膀,“也许我可以给你某种程度的协助。” “那么,我想先请教您两件事。” “你问吧。” “第一,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只有您、杨迪小姐、总管赖鸣先生、杂工莫永、关莉小姐吗?可不可以请他们集合一次?” “他们之中绝对没有凶手。”白贺秀冷冷地说。 “可是……”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在白贺秀的催促下,仲强不满地皱起眉头,继续说下去。 “请准许我们进出温室,因为那里是犯案现场。” “我可以答应你。” “啊,还有一件事。”仲强对正要站起来的白贺秀说,“该怎么处理尸体?把他丢在那里,好像太可怜了。” “搬到地下室去吧。”白贺秀立刻答复他,“把那种东西留在那里,我们也会很困扰。这样吧,先替他照相存证,再搬到地下室去,如何?” 听到对方毫不犹豫地把尸体说成“那种东西”,仲强的表情顿时僵硬,但是,随即回过神来说“可以”,再对着低头不语的曲兰说:“可以吧,曲兰?”曲兰是死者的女友。 曲兰凉讶地抬起头来,但是,很快又低下头去,用绝望无力的声音说:“随便你们。” 白贺秀离开后,杨迪也随后离去。关莉消失在她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后,总管赖鸣也替几个杯子加满咖啡,再把大盘子食品放在餐桌上,就离开了餐厅。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3 仲强拿起杯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曲兰这时叫道:“安志,是你杀的。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 “你好像很讨厌我,”安志抓着头说,“可是,我其实并不是很讨厌申高啊,我老爱数落他这个那个,也只是嘴上说说。” “你现在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如果不是你,会是谁呢?”曲兰把淡褐色的桌布扭成一团,咬着没有颜色的干枯嘴唇。那种表情就像被逼到了绝境,随时会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知道了,是你!” 她把目标转移到齐斐身上,正要喝一口咖啡的齐斐,惊讶地放下了杯子。 “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向申高借了钱吗?借了好几万,你不想还,所以就杀了他。” “怎么可能!”齐斐苍白着脸,求救似的看着其他同伴。 “喂,你不要随便瞎猜,把自己人都当成了凶手,这样不好。”安志歪着嘴角,说,“不然,我也可以说,在我看来,最有嫌疑的人是你。” “我?” “你们是情侣关系啊,因为感情纠纷而萌生杀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而且,回想前天的事……”安志用舌头舔湿嘴唇,“从巴士故障我们下车走路开始,一直到下大雪迷路为止,都是申高走在最前头。” “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怪他害了你啊,你认为迷路回不了南山市,都是他的错。” “我才没那么想。” “真的吗?难得的试镜机会,你却去不了。而且,这个机会还是你给制作人献媚才争取来的呢。” “不要说了!”曲兰大叫一声,随即脱下一只鞋子,奋力往安志扔过去。不是很高级的红色高跟鞋,从吓得魂飞魄散的安志的太阳穴擦过。撞到背后的墙壁上,又猛地斜斜反弹回来,掉落在地毯上翻滚着,正好滚到刚打开门进来的杨迪小姐跟前。杨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们。 “啊,不好意思!”仲强慌忙趋向前去,捡起高跟鞋,“对不起,她是那个被杀的男人的女朋友。” 被高跟鞋打到的墙壁上,留下了很清楚的伤痕。仲强看着这个痕迹,满怀歉意地说:“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跟她计较,她只是情绪太激动了。” “我知道。”女医生说话的声音出奇的柔和,“不过,还是让她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看到她这么沉静的反应,仲强显得有些诧异。因为他以为女医生一定会毫不讲人情地斥责他们。 “我去拿药来。”冬云医生站起身来这么说时,女医生轻轻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想应该有人需要镇静剂,已经拿来了。” 仲强很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了,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 杨迪对仲强微微一笑。 2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部下乘直升机来到云雾山庄,因为大雪封山,他们只能乘直升机来到这里,目的当然是要侦破杀人凶案。 刑警把旅馆里的人员集中到餐厅。田春达看着大家说:“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希望你们都能回答我的问题。这么做,对破案来说是必要的。” 田春达看着杨迪医生,说:“我想再度确认申高的尸体被发现时的状况,可以请你再说一次吗?” “好的,”她清楚地回答,“莫永找我去温室时,是上午7:40左右。才看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已经断了气。当然,我还是依照程序检查了他的脉搏、瞳孔;也是这时候发现了脑勺的肿块。 “尸体被浇水壶里的水淋得湿答答的。我只是先关了水龙头,然后就那样把他放着。所以,尸体被发现时的状况,大致上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 “然后,你就把旅客都找来了?” “嗯,我跟主人商量过后,就由我跟前台总管分头去把他们找来。” “那时候大约是8点半左右吧?” “是的。” “你跟冬云医生开始验尸,那时候是大概是9:10吧?验尸结果是窒息而死——被勒毙的。凶手从后头部将他击昏,再用皮带状的凶器勒住他的脖子;大约已经死亡六个半到九个半小时,所以,单纯推算回去的话,这件凶杀案就是发生在昨晚11:40到凌晨2:40之间——是不是这样呢,冬云医生?” “没错。”老医生严肃地点点头,“刚才我又跟杨迪小姐讨论过一次死亡时间,大致上应该就是那个时间段了。范围已经设定得很宽了,如果有误差,应该也就是加减十分钟而已吧。当然啦,如果可以尽快解剖的话,就可以进一步缩小时间范围了。” “尸体被水浸泡过,不必考虑吗?” “温室所使用的水来自湖水。”杨迪说,“你们知道云雾湖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这附近的雾很浓。那个湖是火山活动后产生的堰塞湖。湖底有好几个地方喷着温泉,水温相当高,所以才会产生浓雾。” “你是说水温很高,所以不会对尸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吗?” “是的,几乎没有水的冷却效果,水量也没那么多。” “原来如此,”田春达抚摸着高挺的鼻子,“那么,对于安志发现的皮带跟书,你有什么看法呢?” “莫永找我去温室时,我就发现那两样东西了。” “是吗?所以呢?” “我认为那条皮带应该是勒住死者脖子的凶器。” “那么,书呢?” “原本应该是图书室里的书,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本装在纸盒里的书非常笨重,我想凶手应该是用那本硬壳书殴打了被害人的头部。” “对,我也这么想。”田春达点了点头,“冬云医生,您的意见呢?” “我也赞成。”老医生回答说,“拿书当凶器是有点奇怪,不过,用书脊的硬壳部分用力敲打的话,还是可以造成很大的伤害。申高的身体又那么瘦弱,恐怕连女性都有可能把他打昏。” 听到这句话,沈月、夏彩跟曲兰,隔着桌子彼此互看了一下。 三个人都显得很诧异、惊慌,只是程度多少有些不同而已。 “还有那条皮带,”冬云医生继续说,“仲强先生,那是申高的吧?我并不是看过才这么说的,而是看到他的裤子上没有皮带。” “您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他的皮带。”仲强深深点着头,把手挽在胸前。 田春达说:“现在,我们可判断那条皮带跟书就是凶器,问题是,那两样东西为什么会掉在温室入口附近——距离尸体那么远的地方。” “这个嘛,”杨迪陈述她的看法,“各位,你们都没注意到吗?皮带跟书掉落的地方,有碎裂的盆栽以及挣扎过的凌乱痕迹。也就是说,申高是在那个地方被杀死的,而不是在温室的中央广场——我想我这样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你是说凶手行凶后,移动了尸体?”田春达接道。 “是的。” “嗯,我们去看时,尸体的双手缠绕在身体上,好像抱着腹部。一开始就是那样吗?”田春达又问。 “好像莫永发现尸体时就是那样了。” “遭勒毙的尸体会呈现出那种姿态,实在太不自然了。” “嗯,我想应该是死亡后,还没开始僵硬之前,被弄成了那种姿势。” “你认为是凶手所做的?”田春达喝了一口红茶,“还有,放在尸体脚下的那一双红色木屐,也是一开始就在那里了吧?” “是的。” “唉,木屐、浇水壶、尸体的不自然姿势,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呢?”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4 “齐斐,你想说什么吗?”仲强发现在鸦雀无声的一群人当中,齐斐好像有话要说,视线闪烁不定。 “也没什么啦。”他神经质地微微垂下单眼皮,点上了烟。 “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啊。” “好吧,”齐斐的视线依然朝下,微微点头说,“我刚才想到了,那本书——就是掉落在那里的那本书,是白秋的诗集吧。” “嗯,没错,所以呢?” “所以,”齐斐带着不安的神色说,“我想可能是《雨》的模仿杀人?” “雨的模仿杀人?”田春达紧紧皱起了眉头。 齐斐镇定地抽着烟,说:“是的,白秋的《雨》……” 一阵不安横扫过,所有倾听齐斐说话的人,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其中有不少人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下雨了,下雨了。”冬云医生打破了沉默,像哄小孩子睡觉似的,开始唱起那首歌,“我想去玩,可是没有伞,红色木屐的夹脚带也断了。” “下雨了,下雨了”——就是从浇水壶喷出来的水;“红色木屐”——就是红色木屐。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仲强边在胸前口袋摸索着香烟,边喃喃说着。 “模仿杀人吗……”田春达的食指按着太阳穴,神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没错,只能这么想了。可是……” “什么叫模仿杀人?”夏彩瞪大眼睛,一脸茫然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模仿杀人’……”田春达回答她,“就是模仿童谣的歌词或小说的内容来杀人。你没看过英国女作家克丽斯蒂写的《最后一个人也不剩了》吗?” “没有看过。”夏彩摇摇头,随即接着说:“我知道了,有部电影就是模仿小皮球歌的歌词来杀人。” “《罪恶的拍球歌》吗?没错,那也是典型的模仿杀人。现在你懂了吧?凶手就是模仿冬云医生唱的那首歌的歌词,把现场布置成那样子——用浇水壶的水来表示雨水,用红色木屐来表示歌词里的红色木屐。” “原来是这样啊,”夏彩老实地点着头,“白秋的《雨》,就是那个房间里的音乐盒的音乐吧?” 田春达摆摆手说:“好了,这件事就说到这儿吧,我想知道昨天晚上大家的行踪,也就是所谓的不在场证明调查。 仲强说:“昨天大家是在9点半左右回去房间,那之后尤其是11:40到凌晨2:40之间的行踪,是最大的问题。我跟刘藤在那之后,一直待在图书室里讨论下一部戏剧。到凌晨4点半以前,我们两个都在一起,所以,很幸运的,我们的不在场证明完全成立。对吧,刘藤?” “嗯,”刘藤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用力地点着头,“没错,仲强先回房间拿笔记,然后我们就一直讨论到4点半。” “这期间,各自上了一两次厕所,不过,顶多两三分钟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凶手做的那些事。要做到那样,以最短的时间来估计,也要二三十分钟吧。” 田春达吐了一口气,看着大家,“我要一一询问你们,也许那种感觉不是很好,可是,请尽量详细地回答我。首先,从安志开始吧,你昨天晚上有不在场证明吗?” “怎么可能有,”安志皱起脸说,“我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着啦。我这个人不管何时何地,都可以马上熟睡。 在被那个总管叫醒之前,我一直都在梦中。” “下一个,夏彩呢?”田春达视线转向夏彩。 “我跟沈月在一起。”夏彩回答说,“我担心火山爆发的事,睡不着,就去了沈月房里。” “沈月,真的吗?”田春达又看向沈月。 “嗯,”沈月瞄了夏彩一眼,“不过,并不是一直在一起。” “怎么说呢?” “夏彩到我房间来,是在12点左右。之后,我们东聊西聊了一阵子。2点左右,夏彩说她好像可以睡得着了,就回房去了。” “不算是很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是的,的确不完整。” “好,下一个,”田春达把视线移到曲兰的脸上,“你拿着冬云医生给你的药,第一个回到房间。那之后,你做了什么事?” “把药吃了啊。”曲兰轻声说。 “哦,没去申高的房间吗?” “哪有心情去啊。” “药很有效吗?” “嗯。” “你一直睡到天亮吗?” “是啊,田队长,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曲兰的神情变得僵硬。 田春达缓缓地摇摇头说:“怎么说呢,”话中夹带着叹息声,“侦查的基本原则是应该怀疑所有的涉案人、事、物吧。” “我没有杀申高。” “这要由调查结果来确定。” 田春达又把目光转向冬云医生,“冬云医生,可以请你说明昨晚的行踪吗?” “我跟安志、曲兰一样,”老医生抚摸着白胡须说,“回到房间没多久后就睡着了,在早上被叫起来之前,没有见到任何人。” “是吗?谢了。”田春达又望向齐斐,“齐斐,请你说下昨晚你的情况。” 仲强显得非常疲惫,垂下肩膀来,视线先落在凝视着桌子正中央的齐斐身上,再移到刘藤脸上,“齐斐也有不在场证明,我跟刘藤是证人。” 刘藤默默点着头,说:“没错,跟我和仲强一样,齐斐也有不在场证明,昨天晚上的那个问题时间段,他跟我们一起待在图书室里。 “不过,还是请他本人来说吧。”田春达说。 “好,”齐斐张开充血的眼睛,说,“我9点半回到房间后,怎么样都睡不着,就去了图书室,想找本书看。结果,看到仲强跟刘藤都在图书室。” “那时候大约10点半左右吧?” “嗯,差不多是那个时间,然后我就一直待在那里了。” 刘藤接到:“他说怕把书带回房间里,又不想看了,就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看书。偶尔会听我和仲强之间的谈话,插一点意见进来。等他回房间时,已经凌晨3点多了。 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当时他看着自己的手表确认时间后说‘已经这么晚了啊’”。 “好了,”确认完大家的不在场证明后,田春达挽起手说,“结果,只有三个人有不在场证明。沈月跟夏彩的不在场证明不够完整;安志、曲兰跟冬云医生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简单来想,凶手可能就在这五个人之中。”田春达看着在一旁默默观看“不在场证明调查”的女医生,说:“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杨迪?” “你在问我的不在场证明吗?”她有点惊讶地眨着眼睛,但马上恢复镇定,淡淡地回答说,“因为要早起,所以我平常最晚也是10点就睡了。我一向很注意维持足够的睡眠,昨天也是这样,10点上床后,就睡着了。” “旅馆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呢?” “你认为工作人员之中有凶手吗?”杨迪挑高眼角,反问田春达。 “我不能漠视这个可能性。” 杨迪稍微思考后说:“服务人员每天早上7点就要开始做各自的工作,所以,不会有人熬夜。晚上通常是9点回到各自的房间,尽量早点睡觉。前天晚上因为剧团的旅客突然来访,所以晚了一点,不过,昨天晚上应该是跟平常一样。”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啰?”田春达问。 “嗯,恐怕是吧。” “为了参考,请告诉我你们的房间的位置。” “我跟关莉在三楼尽头,赖鸣跟莫永在一楼尽头。”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5 “白贺秀先生的房间也在三楼吗?还是一楼?” “三楼。” “他也很早就睡了吗?” “旅馆主人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如果跟平常一样的话,应该也是很早就休息了吧。” “哦,那么其他人呢?”田春达像连珠炮般提出了一长串的问题。 可以看出女医生白皙的脸颊微微颤抖着,眼镜后的眼睛,也霎时浮现出防备的神色。 “这个旅馆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了吗?”田春达又问了一句。 “没有。”她冷冷地回答。 “是吗?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田春达一定是怕再逼问下去,她不但不会回答,恐怕连合作的态度都会改变,所以很干脆地停止了询问。“对了,还有,”田春达把视线拉回到大家身上,“昨天那个问题时间段内,或之前之后,有没有人听到可疑的声响?或是注意到任何事?”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垂着眼睑,避开彼此的视线。这期间,刘藤一直看着坐在对面的沈月。她的脸色跟曲兰一样不是很好。发生了杀人这种天大的事,当然会这样,可是,一点都无损于她的美。 “如果不方便在大家面前说的话,等一下可以直接来告诉我。不管是多小的事都行。”稍过片刻后田春达说,“对了,杨迪医生,在现场的那双木屐……”说到这里,走廊的门被打开来,打断了田春达的话。 “杨迪医生,”管家走进来,用嘶哑的声音说,“对不起,可以来一下吗?” “现在,我们针对动机来讨论吧。”杨迪被赖鸣叫离坐位后,田春达转向大家说,“不管凶手是谁,一定会有杀死申高的理由。虽然现在常有所谓‘无动机’的疯狂杀人,可是,依我看,这里并没有那种精神异常者。” “我们之中有理由杀死申高的人,首先是安志,其次是曲兰、齐斐。” “仲强,怎么连你都这么说呢,你认为我恨申高吗?”安志不服地撅起嘴巴。 “起码在旁人眼里,你不是很喜欢他。” “那不只是对申高吧,我没有喜欢男人的癖好。” “还有,从你今天早上所说的话可以听出来,你认为昨天我们会迷路,都该怪一直走在前头的申高。因为他的关系,我们被困在这里,破坏了你挽回婚姻的计划,所以你恨他。” “是、是,”安志赌气似的举起了双手,“总之呢,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嫌疑犯’了。” “至于曲兰,就如安志刚才所说,为了爱的纠葛。还有,不能回南山市参加试镜,也可能让你产生恨意。” 听到仲强这么说,曲兰已经不想做任何反驳。她低下头来,不断叹着气。 “齐斐,你欠申高的钱是事实吧?” 仲强的目光一转到齐斐身上。齐斐就缩起了壮硕的身体,点了点头。 “借了多少?” “不是很大的金额,大约2万。” “嗯,你应该不会为这么一点钱杀人吧。不过,也很难讲,现在借你钱的人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你也有可能借了更多的钱。他要你回去就还他,你有办法吗?” “总会有办法的。” “哦——”把视线从齐斐身上移开后,仲强又用指甲弹一下已经空了的杯子,“其他人就没有什么动机了。” “谁说的,”曲兰抬起阴沉的脸,用沙哑的声音说,“如果你怀疑我,也该怀疑夏彩跟沈月啊。” “哦,为什么?” “因为夏彩喜欢申高啊,申高那个人就是那种调调,来者不拒,所以,好像陪她玩了一阵子。” “不要说了!”夏彩用激昂的声音打断曲兰的话,“你没资格这样说我!”表情跟口吻不再那么孩子气,跟平常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用憎恶的眼神瞪着曲兰。 “他真的玩弄过你的感情吗?”田春达问。 夏彩涨红着脸,暧昧地摇着头,说:“申高长得帅,身材又好,我的确是喜欢过他。可是,也不是真的爱上他啊,所以怎么可能因为他玩弄过我的感情就恨他呢。” “说得真好听。” 曲兰气冲冲地反瞪夏彩一眼,夏彩也不甘示弱地反驳她:“我看是你在忌妒我吧?” “我忌妒你?你……” “好了,别吵了。”田春达制止她们,“曲兰,你说沈月也有动机,为什么?” “因为,”曲兰嗫嚅地说:“申高最近骚扰过她。” “真的吗?”田春达看着沈月。 沈月的表情还是那么沉静,只是多了一点凝重,她缓缓地摇摇头说:“事情没那么严重,他是约过我几次,可是,我都没答应过。” “他强逼过你吗?” “怎么可能。” “哟哟,真是这样的话,仲强一定也会很不高兴吧?”安志说,“仲强,你向来很宠爱沈月,如果那家伙敢动沈月一根寒毛,你一定会很生气吧?” “开始反击了?”仲强耸耸肩说,“这一点我不能完全否认,所以,也算是一种动机吧。” 说完,他用带有某种意义的眼神看了刘藤一眼,好像在对他说——如果他骚扰沈月,你也有相同的动机。 “结果,只有冬云医生完全没有动机。”田春达说。 “这也未必吧?” 听到安志这么说,冬云医生把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说:“我也有动机吗?” “有可能啊,譬如说,你的小女儿去省城的大学就读时,在那里认识了申高。” “你是说她可能被申高诱惑、玩弄过?” “没错。”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巧啦。”老医生摇晃着圆圆的身体笑着说,“真的太巧了。” “该怀疑的事还真多呢……”仲强喃喃自语地说,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旅馆的人也……” 这时候,被赖鸣叫出去的杨迪回来了,时间大约是下午2点多。 “我有件事要告诉各位。”女医生一进来,就神色紧张地对大家说,“不过,在说之前,我要先确认死去的申高先生的本名是不是叫李家充?”仲强回答“是”,女医生又问:“他是东兴企业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吗?” “没错,怎么了吗?” 我一点都猜不出来她到底要跟我们说什么,不过,从她的语气,可以知道她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电视新闻里出现了他的照片。”杨迪边说边坐回原来的位置。 “电视新闻有他的照片?”仲强惊讶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正在找他。” “警察?”仲强更惊讶了,半跃起身子,说,“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罪吗?” “嗯,”女医点头说,“他是8月在南山市发生的那起强盗杀人案的重要嫌疑犯……” 那个案件发生在8月28日星期四深夜;有人闯入南山市高级住宅区东兴企业集团董事长李享助家中,杀了李家一名警卫后逃逸。 依现场状况判断,凶手是搜寻财物时被警卫发现,所以杀了警卫。不过,死因是后脑部撞击引起的脑出血,所以,也可能是在缠斗中发生的意外。凶手可能也吓坏了,所以没有带走任何财物就跑了。 那个房子太大了,所以案发当时的声响没有吵醒任何人,被杀的警卫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案发两个月后,警察还是查不出一点线索,案情陷入胶着。一直到最近,才出现了有力的目击者。 那个目击者说,在推定的案发时间,有一辆可疑的车子停在李家附近的马路上,他看到一个人影突然从李家冲出来钻进车子里,然后加速离去。目击者根据记忆描述的车种、车号,正是申高——李家充的车子。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6 于是,警局便将申高视为重要嫌犯,开始通缉他。当然,在这之前一定做过更详细的调查,只是我们正好被困在云雾山庄,只能从电视得知大略的消息。 “申高是那个案件的凶手吗?”听完杨迪的说明,仲强显得非常震惊,“可是,怎么可能……啊,对不起,这种事问你也没有用。” “不,仲强,这也是有可能的。”安志奈志插嘴说,“也许我不该批评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可是,申高是李家最糟糕的一个,做事又不够深思熟虑。他有可能因为钱不够花,抱着好玩的心态闯入他熟悉的长辈家偷钱。” “抱着好玩的心态当小偷吗?” “可能是喝酒后的一时冲动吧,而且……他好像有嗑药的习惯。” “药?”仲强沉重地皱起眉头,“你是说他有服用毒品的习惯?” “不是的,不是那么不健康的东西,是比那种东西稍微健康一点的东西,像大麻啦,不然顶多就是lsd而已。” “lsd是健康的药吗?” “因为毒性比较低啊。” “你也吃过吗?” “才没有呢,我的体质不用靠药物,也会自动兴奋起来。” “是吗?对了,昨天申高好像也说过他需要某些开销——曲兰,你知道什么吗?”仲强问。 “我不知道——” 曲兰一脸苍白,拼命摇着头。看到曲兰这样的反应,田春达更眯起了眼睛严厉观察她。他想:昨晚,这个申高又不知道被什么人杀了,这两个案件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关联?或只是单纯的偶然而已? “田队长,”杨迪看着田春达说,“还有一件事,我想最好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放在尸体脚下那双木屐的事。” “嗯,你说吧。” “这件事是莫永告诉我的,”她不露半丝情感的眼睛,朝上看着田春达,“你也知道那双木屐是放在大厅装饰架的玻璃箱中,箱子里有一个装了水的小杯子,莫永每天都会补充杯子里的水。” “这样漆才不会干掉,对吧?” “没错,昨天他去加水时,发现玻璃门微微开着。” “那时候木屐还在玻璃箱中吗?” “嗯,可是位置好像跟原来不太一样。” “哦——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曾经有人打开玻璃把木屐拿出来?” “这个旅馆里的人都说没碰过那个箱子。” “你是说我们之中有人碰过吗?”仲强缓缓抚摸着下颚,“莫永是在昨天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说大约是傍晚6点。” “我知道了。”田春达点点头,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全桌的人,“昨天下午6点以前,有没有人碰过木屐的玻璃箱子?这个人未必就是杀死申高的凶手,如果没做什么亏心事的话,应该可以坦然承认。” 没有人回应田春达的询问。 “看来,”田春达眼神严厉地说,“这个人是做了什么‘不可以承认的事’,也就是说,昨天碰过箱子的人可能就是凶手。” 5 早晨,沈月发现了曲兰的尸体,向来沉稳的她所发出的尖叫声,连隔着中庭在她正对面房间里的刘藤都听到了,把他从昏沉的睡眠中挖了起来。 这件事发生在30分钟前——早上8点半左右。 云雾山庄的服务人员,照例在早上7点开始各自的工作,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湖面上的平台。曲兰的尸体就躺在平台上,被晨起散步的沈月发现了。 因为定期除雪,中庭跟走道边的平台积雪并不深。 上岸后,几个人暂时把尸体仰放在雪上。 一直站在喷水池边看着的杨迪缓缓走了过来。 “医生,”仲强调整紊乱的呼吸,看着冬云医生说,“可以推定死亡时间吗?” 老医生短短“嗯”了一声,跟走到旁边的女医生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冬云医生弯下微胖的身躯,两手搭在裤子湿透的膝盖上,“这个尸体恐怕是一整晚都被弃置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处于冷冻状态,实在很难下判断。” “大略的推测就行了。” “那也很难啊。”医生圆圆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看着同行,“杨迪,你认为呢?” “不太可能,”女医脸色苍白地摇着头,“因为在冷冻状态下,几乎没有呈现死尸现象。例如,死后僵硬主要是因为肌肉内的atp分解——也就是一种化学反应所引起的,可是,在低温下根本不会产生这种反应。” “没错,”忍冬医生点点头,肩膀又剧烈颤抖着,“在极端低温中,也不会出现正常的尸斑。当然啦,如果可以把尸体搬到大学医院,请专门医生解剖的话,也许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 躺在脚下的女尸,脸色跟平台的雪一样苍白,多少缓和了一些苦闷歪斜的丑陋表情。 “这一一”齐斐看着尸体说,“这是昨天的延续吗?” “好像是。”仲强回答他,`视线随后落在刘藤身上。 刘藤默默从对襟毛衣口袋中拿出刚才那条手帕;在手掌上摊开来,给齐斐看里面包的东西。 “咦!”齐斐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东西,“纸鹤?” “在尸体旁边发现的,为了怕被风吹走,还夹在腹部下面呢。” “这东西在尸体旁边?”听完刘藤的说明,齐斐惊讶的表情还是一丝不减,不太了解似的歪着头说,“没有其他……啊,我是说尸体附近就只有这个东西吗?” “是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雨》的第二段歌词吗?”听到刘藤这么说,齐斐茫然地看着手帕上的纸鹤,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说着:“《雨》的第二段一一雨……” “下雨了。下雨了。”齐斐开始低声吟唱起来,“再不愿意,也在屋里玩吧。我们来折色纸,玩折纸游戏吧。” 齐斐用念咒语般的调子吟唱着,此时,仿佛被这样的旋律召唤来似的。湖面突然吹来一阵强风。刘藤慌忙想压住手帕,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被风刮走的紫色纸鹤,以丑陋的曲线飘落下来;落在曲兰胸上。 莫永带着几个人,把兰的尸体搬到旅馆的地下室。 门一打开,出现了通往地下室的陡梯。 “请注意脚步。”莫永说着,带头踏出了步伐。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叩咚”的硬物撞击声,好像有人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抬着曲兰的尸体,不约而同地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声音是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传来的。 瞬间,刘藤仿佛看到有个身影闪入楼梯平台;同时,一根拐杖滚落到一楼,“卡啷卡啷”声响彻整个房子。 “谁?”安志大喊。 “地下室在这边。”莫永严厉地说。 安志放掉抬着尸体右肩的手,往楼梯方向走去。 尸体突然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倾向一边。 “不可以!”莫永神色慌张地追上安志,从背后抓住他骨瘦如柴的肩膀。“请不要多管闲事!” “啰唆!”安志大叫一声,狠狠甩掉莫永的手,“谁?!不要偷偷摸摸的,快出来!”他一溜烟闪过莫永再度伸过来的手,冲上楼梯。 可是,他在楼梯平台前就停下脚步,用力“啐”了一声,说:“被他跑掉了。” 他捡起黑色拐杖,像钟摆一样摇晃着。不甘心地抬头看着从平台延伸到三楼的楼梯,好一会儿才把拐杖靠在墙上直立着,走回原地。 莫永用可怕的眼神瞪着安志,但是什么话也没说,又回到地下室门前。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7 “喂,”仲强边走下微暗的楼梯,边问莫永说,“那只拐杖是谁的?” 经过一两秒钟,他才头也不回地说:“是主人的。” “你们主人喜欢玩捉迷藏吗?”仲强讽刺地说。 “主人现在在那边的餐厅里,只是那只拐杖挂在楼梯扶手上而已。”莫永平静地说。 “你们主人习惯把东西放在那种地方吗?” 莫永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 黑色胡须下的脸,瞬间浮现出似挑战又似愤怒的神情。 “没错,”他说,“主人的确有随处放东西的习惯,所以,他叫我们不必在意。” 刘藤觉得这个男人在说谎。 刚才刘藤的确感觉到楼梯上有人,不,不只是感觉而已。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刘藤想除了他之外,仲强、安志应该也都看到了一个慌慌张张躲开我们视线的身影。 那是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 这个身影最近屡次闪出。夏彩昨天在大厅的楼梯平台看到的身影、刘藤昨天在礼拜堂门口看到的身影、仲强在温室看到的身影,还有沈月听到的拐杖声以及钢琴声…… 实实在在显示出这个旅馆里的确住着不知名的没有露脸的又一个人。 地下室里没有暖气设备,冷得连呼吸都快结冻了,不过,当然比外面好多了。 右前方角落,有一块白布摊开着,浮现出人的形状;申高的尸体就安置在那里。 我们把搬来的新尸体放在旁边,莫永从橱柜中拉出一条白布,交给仲强盖在曲兰的身上。 田春达和助手这时从附近的派出所赶了。刑警们做了初步调查,又把人们集合到餐厅。 “找到凶手了吗?”旅馆的主人白贺秀冷漠地询问田春达。 “还没有,”田春达摇摇头,说,“正在追查。” “不过,这伙旅客真的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白贺秀从容不迫地拉拢橄榄色睡袍的前襟,微微干咳几声说,“房子染上血迹,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希望下次会发生在旅馆外。” 听到“下次”两个字,其他人骤然屏住了气息。 不管他说这句话有多少开玩笑的成分,让刘藤讶异的是,所谓“下次”难道是指凶手杀了两个人不够,还会杀更多人吗? “电话还不通吗?”田春达问。 “凶手好像还不想让警察来,”白贺秀在浓眉间出现深深的皱纹,嘴角却还是带着沉稳的微笑,“今天早上,赖鸣发现放在楼梯门厅的电话坏掉了。你们去地下室时没看到吗?” “真的吗?” “嗯,听筒上的电话线被扯断,已经无法修复了。可能是凶手怕恢复通话,所以昨天晚上扯断的。” “这个房子就只有一部电话吗?” “我很讨厌电话,”白贺秀轻轻耸肩说,“可是,又不能完全不打电话或不接电话,所以装了一部。而这深山里手机信号很差,大风雪天气里就更差。” 每个人都是脸色苍白,表情僵硬,时而叹息。 “白贺秀先生。”田春达看着旅馆主人。 “什么事?” “您有随处放东西的习惯吗?” 白贺秀狐疑地挑起眉梢,没有马上回答,那种反应好像是听不太懂那句话的意思。 “谁说的?” “他啊。” 白贺秀沿着田春达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站在左墙壁边的莫永,“真是的。”白贺秀说,“也不必说成是我的习惯啊。” “您使用拐杖吗?”田春达紧咬着不放。 “拐杖?”白贺秀又挑起了眉梢,但是,随即从紧闭的双唇中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嗯,偶尔。”然后像演戏般摊开双手,半开玩笑地说:“哟,是不是我又把拐杖遗忘在哪里了?” “在前面楼梯,我们去地下室时,在途中看到的。”仲强皱着眉头说。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白贺秀像在哄天真的孩子般笑着,喝了一口咖啡,说,“下次我忘了东西放在哪里,就请你帮我找。” 田春达看着大家说:“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凶手’就在这栋建筑物中。”听得出他话中颇有含意,“不过,这次被害者——曲兰的死亡时间几乎没有办法判断。” “跟昨天的案子应该是同一个凶手吧?”仲强问。 “应该是吧,刚才你不是也看到了那只纸鹤吗?” “看到了。” “凶手是模仿《雨》的第二段歌词‘我们来折色纸,玩折纸游戏吧’,特意留下了那只纸鹤。折叠这纸鹤的纸,好像是这旅馆用的信纸。在推理小说中,童谣杀人一定是连续杀人,所以发生第二件杀人案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很难想像会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事。”田春达脸色阴沉。 “可以让我看看刚才那只纸鹤吗?”杨迪抬起视线说。 “在我这里。”田春达回答她后,从椅子站起来,拿出手帕,在餐桌上小心翼翼地摊开来。可能是抬尸体时压着了,里面的纸鹤已经有点皱巴巴的了。 杨迪走过来,看着那只纸鹤。 用来折这只纸鹤的纸,是朦胧的淡紫色底,配上银色的细麻叶花样。 “果然是。”她喃喃说着。 “是什么?”田春达问。 女医的视线停留在纸鹤上,回答:“这是信纸。” “信纸?” “你不知道吗?请看看背面,有银色的线条,这是旅馆为客人准备的信纸。” “是吗?” “紫色是直写的信纸,还有成套的信封;另外一组是黄色横写信纸,二楼的每个房间里都有。” “这我倒不知道呢,在桌子抽屉里吗?”田春达问。 “是的。” 田春达想,既然如此,是不是有必要检查每一个房间的抽屉。 “凶手那间屋一定会少一张信纸,只要检查信纸张数就行了。”坐在田春达身边的郝东刑警说。 听到这个意见,仲强立刻摇着头说:“没用的,除非那个人是笨蛋,不然怎么会使用自己房间里的信纸呢?他可以用曲兰房间里的或别人房间里的啊。” 仲强抚摸着冒出一点胡楂的下颚,又说:“不过,为了万一,查查看总是好的。” “图书室里也有相同的信纸。”杨迪补充说明,“凶手也可能用那里的信纸。” “我知道了,”田春达点点头,“不过,我并不认为可以从纸鹤身上找出凶手的线索。即使检查指纹也是一样,现在怎么可能有凶手会在证物上留下指纹呢。” 说完,田春达用手指搓揉太阳穴,看着沉默不语的每一个人。 “我本来想稍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田春达又开口说话了,“这次只能当做大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从动机来判断谁是杀害曲兰的凶手……不对,这样的判断也不太有意义。”他用手指压着太阳穴,缓缓摇着头,“凶手即使跟曲兰无冤无仇,也可能被逼得不得不杀了她。譬如说,曲兰知道谁是凶手,并握有确切的证据。” “会是这样吗?”安志开口说,“凶手是模仿《雨》的第二段歌词杀人,所以,应该是一开始就打算杀死两个人,才会策划这场童谣杀人案吧?” “嗯,蛮正确的判断。” “你说得不是很真心喔。”仲强对安志说。 “是吗?” “啊。你那种眼光好像要说‘最看不惯他们两个的就是你安志吧’。” “仲强,你……” “让我说一个很简单的推理给你听吧。”仲强看着安志,用带点烦躁的声音说,“我、刘藤跟齐斐都有不在场证明,而沈月跟夏彩是女性,不可能把曲兰的尸体搬到那个小岛上,冬云医生又完全没有动机,所以,凶手应该是你安志。” “别开玩笑了,”安志涨红了脸,从椅子上半站起身来,“我告诉你,仲强,我绝对不是……” “不要那么激动,一点都不像你。”仲强冷漠地丢下这句话。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8 田春达转过头来看着站在旁边的杨迪,说:“杨迪,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问你。” “我与案件无关。”女医生的声音有几分紧张。 田春达缓缓地左右摇着头,说:“应该等你回答我的问题后再下判断吧?就客观而言,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田春达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杨迪显得有点畏缩,但是,很快叹口气说:“你想知道什么?” 说着,她绕到餐桌边,在其中一个空位上平静地坐下来。 “我想问的,当然是这个旅馆的事。” 其他服务人员都已经离开了,田春达隔着餐桌,盯着女医的脸,说:“这栋云雾山庄的……啊,我不是要问昨天在温室听到的事,我是要问白贺秀家的事。 你好像不太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个家的事,可是,陷在案件旋涡中的我们,却对这个家有很多不好的猜疑,所以,为了洗清这些疑点,请多少告诉我们一点,可以吗?” “这……”杨迪小姐显得很为难。 “需要白贺秀先生的许可吗?那么,我去找他谈。” “不用!”她挺直背脊,打断了田春达的话,“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判断,只回答必要的问题。” “谢谢你。”田春达的脸颊泛起些许笑容,两手放在餐桌上,手掌交错互握着,“首先,我想请教你,关于你们主人白贺秀的事。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看起来顶多50岁,为什么这么年轻就遁隐山林,过着避人耳目的生活呢?” 刘藤听得有点紧张,生怕从昨天早上开始,对我们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的杨迪小姐,会因为田春达这个问题,再度把她的脸隐藏在冷漠且没有表情的面具后面。 “主人这个人有点乖僻、顽固。”想了很久,她回答出这句话。 令人惊讶的是,她的声音并不是那么冷漠。 “这一点我也很清楚。”田春达苦笑着说。 “不过,刚才我也说过,他绝不是很冷酷的人。现在的他虽然不太喜欢亲近人,但是,以前的他不但温和,也很喜欢接近别人。”杨迪又说。 “以前吗?你是说在他夫人去世之前吗?” 女医生微微点头说:“到四年前为止,他都住在南山市,每天为公司的事奔波。因为是跟贸易相关的公司,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国外。四年前,他不在家时发生火灾,夫人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了,” “他以前很爱他太太吗?” “不只是以前,直到现在仍然是。”她的声音悲戚,语气却十分坚定。 田春达松开交叉互握的手,把手指头伸直。 “可以告诉我那场火灾发生时的正确时间吗?” “四年前。至于火灾原因,昨天已经说过了,是电视显像管起火引起的。” “不可能是纵火吗?”田春达继续询问杨迪。 女医生摇着头说:“没听过这种事。” “夫人是在那场火灾中丧生的。当时她还很年轻吗?” “还不到40岁。” “可以插个嘴吗?”一直没有说话,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的齐斐,突然开口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田春达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沙发那边走去,“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什么都行。” “好。”齐斐的一只眼睛啪哒抖动似的眨了一下,“我在想这旅馆里的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真的只有他们几个吗?” “哦?” “白贺秀、杨迪、管家赖鸣、留胡子的男人莫永,还有在厨房工作的那个女人,她叫关莉吧?加起来一共是五个人。中午仲强提出这个问题时,杨迪说就只有这五个人,可是,我总觉得至少还有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的声音不是很有自信,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他这句话,一定都在那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这么想?”田春达问。 齐斐不安定地晃动着视线,说:“我没有很明确的证据,可是,例如——对了,是夏彩吧?昨天在温室碰到你们之前,她不是看到那边楼梯有人影吗?” “嗯,我跟仲强他们去冒险时看到了,那之前的晚上也听到了怪声。”夏彩很严肃地回答。 仲强尽管点着头,还是说:“可是,并没有清楚看到是什么人,也有可能是白贺秀啊。”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才说只是有那种感觉。”齐斐用手按着太阳穴,偏着头说,“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昨天我们在温室碰到杨迪时,她端着的托盘上,有一个茶壶跟两个杯子。” “是吗?可是,这又能看出什么呢?” “一般来说,服务人员不太可能在温室喝茶,所以,那两个杯子,其中一个应该是为白贺秀准备的,那么,另外一个呢?” “也可能是杨迪小姐陪他喝啊,杨迪小姐感觉上并不是佣人,白贺秀先生也尊称她为医生。” 仲强嘴巴这么说,心中一定也怀疑是不是有“另一个人”存在。因为今天傍晚,他也在温室看到了某个人影。 “我也这么觉得。”轻轻梳拢着长发的沈月,也开口说,“今天早上我听到了怪声。” “第一次听你说呢。”田春达皱起眉头看着沈月,“什么时间?在哪里?” “是今天早上杨迪叫醒我,叫我赶快下楼的时候。在那边——前面走廊往我们房间那个方向的尽头,不是有扇门吗?跟通往大厅那扇门的结构一样,也是毛玻璃的双开门。” 她说的那扇门,是通往第一天晚上赖鸣带人们上来时的楼梯。 “今天早上那扇门是锁着的,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是从大厅那个方向下楼的。可是,就在我正好经过那个门的前面时,听到门的另一边有声音。” “脚步声吗?”田春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种脚步声,很像是脚有问题的人在走路,就是很像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叩吱叩吱,很坚硬的声音。” 田春达想,夏彩前天晚上说在大厅楼梯平台听到的,也是“某种坚硬的物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今天刘藤在礼拜堂听到的声响也是。 “我想那个人应该是正在爬楼梯,那边的楼梯不是没有铺绒毯吗?所以我隐约可以感觉到,那个脚步声好像是往上——往三楼去了。”沈月的脸显得好苍白,细长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我们到下面餐厅时,除了关莉之外,所有人都到齐了,不是吗?那么,我听到的应该是关莉的脚步声,可是,那时候她应该正忙着为我们准备三明治,而且,她也没有用拐杖。” “不错,很好的推测。”田春达佩服地眯起了眼睛,“唯一可以反驳的是,说不定她只有在爬楼梯时需要拐杖,那时候她正好有事上三楼去,就被你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可是,她为我们准备用餐时,还有收拾餐桌时,都看不出来她的脚不好啊。” “嗯,的确看不出来。” “还有一件事,”沈月接着说,“今天早上男士们跟着杨迪去温室时,我不是跟夏彩、曲兰三个人留在餐厅吗?那时候,我……” “又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的,”沈月轻摇着头说,“是钢琴的声音,非常小声,所以,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 “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不太能确定,不过,应该是从上面传来的吧。” “可能是在放唱片吧?” “应该不是,中途还停了几次。如果是放唱片的话,怎么会中断那么多次。所以,应该是有人在某个房间弹钢琴。”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9 “有没有可能听错?”田春达非常慎重。 “我也听到了啊。”坐在沈月旁边的夏彩说,“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不过,的确是有人在某处弹着钢琴。” “看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喔,”安志用手摩擦着尖尖鼻子的下方,把嘴撅成新月形笑着,“沈月的观察向来很敏锐,你最好留意这件事哟,警察先生。” 田春达眨了眨眼,低低“啊”了一声。 安志故意吓人般地说:“不是常有‘禁闭室疯子’这种事吗?”他好像不是开玩笑,嘴角虽泛着笑意,眼神却显得很认真。 “你是说这个家里有一个脚不好的疯子,为了避开世人的眼光,所以躲在这种地方?” “没错,说不定这个人就是杀死申高的凶手,模仿杀人这种事,也只有神经不正常的人才做得出来。譬如说,他以前曾经杀过人,那时候正好响起了《雨》这首歌。” “嗯,就最近流行的异常心理学来看,是很有可能。”田春达的表情显得很认真。“看来,只能再去探杨迪的口风了。” 结果,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人们已经讨论过所有“这个云雾山庄除工作人员外有第六个人”的可能性,至于这个人是谁,除了安志提出来的意见之外,没有人有其它意见。“禁闭室疯子”这一揣测,虽然有点不切实际,但是,在旅客目前所处的环境中,还是造成了很大的震撼。跟昨天晚上一样,大家在9点半左右解散,各自回到房间。 田春达叮咛大家,睡觉时一定要把房间里的门闩拉上,大家都用力点了点头。 8 夏彩把刘藤悄悄叫到图书室,对他说:“杨迪很可疑。” “为什么?” “昨天开始,她突然变得很亲切,吃饭时一定会为我们服务,但在那之前简直是超级冷淡,现在这样子,八成是在监视我们。 刘藤看着她的侧面问“怎么说呢”,催她继续说下去。 被她这么一说,刘藤也觉得杨迪昨天以来的态度软化大有文章。 “嗯——我觉得说不定跟四年前的火灾有关。”夏彩用一成不变的语气说,“她说不是纵火,可是说不定就是纵火,那么,凶手就是没有被抓到,而那个凶手说不定就在这里。” 这倒是一种新的说法。“四年前的火灾”这几个字,又强烈触动了刘藤心中的疙瘩,“你是说申高可能是纵火的凶手,白贺秀家的人知道了就杀他复仇?” “我说的不是这样啦,我是说,”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们之中可能有一个‘这里’不太对劲的人把以前的那个房子烧了,现在又一副没事的样子在这里工作。可能是杨迪,也可能是赖鸣或关莉。我们来了之后,可能这个人的病又突然发作了。” “突然发作,杀了申高?” “嗯,”夏彩很认真地点着头,“也有可能是那个留胡子的莫永,杨迪不是说他老婆自杀了吗?可能是因为这个打击,‘这里’出了问题。” “突然发作?” “没错,申高跟曲兰都是特别醒目的人,他很可能从最醒目的人下手。” 我无法判断她说这些话究竟有几分是认真的,把视线从她脸色移开,若无其事地转向右前方的彩色玻璃图案。 “关于火灾的事,”我说,“不管是不是放火,你不觉得有什么疙瘩吗?” “咦?”夏彩不解地问,“什么疙瘩?” “事情发生在四年前,原因是显像管在深夜起火燃烧,这当然是厂商的责任。”说到这里,刘藤突然了解到脑中的“疙瘩”是什么了——“原来如此!”他不由得叫了一声。 夏彩满脸不解地看着他说:“到底怎么了啊,刘藤?” “你大概不记得了,四年前你还只是个初中或高中生。”我面向夏彩说:“当时相继发生了好几件大型电视机起火的意外事故。造成很大的问题;有几件意外还演变成大火灾。” “我不记得了,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印象。” “那些有问题的大型电视机,都是同一个厂商生产的,也就是李家产业。” 夏彩马上领悟到我话中的含意,“啊”地张大了嘴巴。 申高——李家充是李家产业董事长的儿子。对在火灾中失去妻子的白贺秀而言,是让他恨之入骨的“凶手”的共犯。 不管火灾后的赔偿、刑事责任等如何处理,当白贺秀知道偶然进入自己家里的申高的身份时,很难说他不会萌生为妻子复仇的念头。 在火灾中失去丈夫的关莉,也有同样的动机。 杨迪小姐也脱不了干系,因为她好像非常仰慕已故的夫人。 问题是——刘藤慎重地往前思考。 刚才在“杨迪=凶手”的假设中,他也曾经碰过相同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如何在事前得知,来访的旅客当中有这么一个人? 还是有可能知道的。 撇开申高这个艺名不谈,在剧团人员到达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就在电视新闻报导8月那个案子时,知道了李家充这个名字。 杨迪说第一次看到申高被列为案件嫌犯遭到通缉的电视报导,是在15日晚上。 如果当时电视登出了他的本名跟照片(第二天的新闻报导也行),那么,赖鸣、杨迪或关莉就会注意到那个男人就在旅客之中…… “难道凶手真的是这个旅馆里的人吗?”夏彩突然东张西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不过,如果动机真如你刚才所说的,那么,我跟你应该都不会有事吧?因为凶手没有理由恨我们啊。” “可是也没有理由杀了曲兰啊。” “因为她是申高的女朋友啊。” 她好像说给自己听似的喃喃自语,两手抵在椅子上,开始晃起脚来。 10 太阳快要下山了,天空一片昏暗,厚厚的云层微透着风化后的绣球花颜色。刚才飕飕狂吹的风暂时停止了呼吸,雪也变得不可思议的温柔,无声无息地从空中飘落下来。 好安静,仿佛整个字宙都被消音了,时间的流逝也冻结了。 一时,四周笼罩在无限的寂静中。 铺着纯白绒毯的广场一隅,躺着一个人的身躯。身体朝向湖面,双手向前延伸横躺着。身上裹着几乎跟白雪溶成一体的白色蕾丝,乌黑的长发像扇子一样散开来,胸前鲜艳的血绽放成深红色花朵。 那种姿态简直就像正在祈祷中、突然断了气的巫女,也像被镶在广场这个巨大画框中的一幅画。 一双眼睛正在阳台上俯视着这幅画,那是一双没有感情的干涸玻璃眼睛——雉鸡标本的眼睛。雉鸡收起深紫色的翅膀,伸直长长的尾巴,黑色的嘴巴微张着,好像随时会尖声叫起来。 “她”在厚厚的透明玻璃的另一面,拼命敲打着;举起白皙纤细的手,张大嘴嘶喊着。声音被墙壁阻隔,传不到这边来。不久,她的拳头开始渗出血来,染红了半面玻璃墙。 沈月、沈月——刘藤梦呓般呼叫着她的名字,可是,他的声音一定也传不到那一面。 沈月——她在求救,一定是的,她想打破这面墙逃到刘藤这里来。 刘藤这么确定后,握起拳头,举起手往墙壁上挥去。这一击,玻璃墙壁龟裂出蜘蛛网般的细纹。接着,“嘎锵”一声,四角玻璃突然变成了金色画框,画框中镶着跟她一模一样的美女肖像画。画在灰色墙壁上左右摇晃着,越来越剧烈,嘎哒嘎哒震响着,突然间就掉下来了。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0 当——响起了笨重的声音,刘藤的头盖骨也产生了共鸣,咯嗒咯嗒震动着。余音呈环线运动在他头颅中缭绕着。 刘藤仿佛从黏度极高的泥沼中爬上来,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 震响的余韵还微微残留着,那不是梦中的声响,而是现实中的声响——好像是日光室的长箱形挂钟敲响的声音。 刘藤轻轻摇着灌入铅般沉重的头,看看自己的手表,眼睛朦朦胧胧的,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时间是下午5点半。再看看日期,不用说当然是显示11月18日星期二。 他一时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好像是趴在餐桌上睡着了。不只是头部,连全身都觉得麻痹;眼睛的焦点无法固定,眼皮也沉重得一不小心就会阖上;喉咙干涸,舌头上有某种苦昧。 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里是……对了,这里是二楼餐厅,大家聚在这里喝茶,仲强跟杨迪谈论着戏剧的事…… 当他觉得意识开始模糊时,还来不及察觉不对劲,就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觉得身体好像在波浪中荡漾着…… 这之前,他记他我看过装饰架上的时钟,当时大约是3:45。 他努力撑起趴在桌上的无力身躯,环顾四周。坐在餐桌四周的仲强跟齐斐两个人,都趴在手臂上沉睡着。仲强隔壁的杨迪,从椅子上掉下来,躺在胭脂色的绒毯上,旁边滚落着白色的咖啡杯。从她上下起伏的肩膀,可以确定她还活着。 刘藤惊慌地想叫醒仲强,可是,不由得阖上了嘴。 沈月呢?她不见了。在刘藤沉睡之前,明明还坐在他斜对面的她不见了。刘藤跳起来,撞倒椅子,踩着宿醉般的步伐,绕到餐桌另一边。他以为她跟杨迪一样,从椅子上摔下去了,可是,地上也没有沈月的身影。 刘藤整颗心都在颤动作响,莫名的不祥预感袭向他,他面向隔壁沙龙。通往沙龙的门敞开着,他看到沙发上向后仰的冬云医生的秃头,还听到轻微的打鼾声。 包括冬云医生在内,有三个人睡在沙龙里。其他两个是躺在绒毯上的安志,以及躺在沙发上的夏彩,还是不见沈月的身影。 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刘藤打开图案玻璃门,走进日光室。面对前院的玻璃外一片漆黑,他左右观看,都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他又跑到图书室去看,确定她也不在那里之后,立刻拔起穿着拖鞋的双脚,步伐蹒跚地冲到走廊。不祥的预感,让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仿佛踩进半睡眠中的朦胧状态,让这个预感弥漫着噩梦般的阴影。 走廊很暗,没有开灯。照亮中庭的灯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微微照亮了脚下。 刘藤往左奔驰,想去沈月的房间看看。当我跑到尽头的转弯处前时,双脚的拖鞋都已经脱落了。 “沈月!”他向微暗的空间呼喊,“沈月,你在哪里?” 在蓝色双开门前面一点,有一条侧廊,沈月的房间就在这条侧廊上的右边。 “沈月!”他又叫了一声,随即“唔”地停止了呼吸。他发现他要去的那个房间的门敞开着,一个全黑的人影突然从那扇门的背后跑出来。 “谁?!” 那个黑影个子娇小纤细,不理会刘藤的呼喊,很快穿过了走廊。他整个人融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长相,但是,看得出来行动不是很方便,走路时好像拄着拐杖,拖着一边的脚。 “谁?!”刘藤大叫一声冲过去。可是,人影很快打开对面房间的门,唰地被吸走了一般,消失在那个房间里。 刘藤跑到那个房间前,距离并不长,他却喘息不已,心脏跳得好快,仿佛就要炸开来了。他先试着打开黑影钻进去的那个房间的门,可是,打不开,从里面锁上了。他立刻放弃,右转回头往敞开着的门冲进去——这里就是沈月的房间。 “沈月……”声音冻结在半空中,微暗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可是,他注意到散落在床上的衣服——黑色毛衣、黑色长裙、白色衬衫……是她今天穿的衣服。还有,正面阳台的落地窗也开着,外面的寒气不断灌进来,冻结了整个房间。 刘藤深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往敞开的落地窗走去。心跳得比刚才更快,我仿佛听到了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尖锐的心的倾轧声。 不会吧…… 窗外阳台上的积雪,只有小孩子打过雪仗般坑坑巴巴的凌乱痕迹,但没有够鲜明的足迹。不过,大约到胸部高度的栏杆前面,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走到窗户前,才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深紫色的翅膀、白色条纹的尾巴——是那只雉鸡;放在走廊尽头门厅的那只雉鸡标本。 此时,刘藤确定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 下雨了,下雨了。 白秋的《雨》,第三段歌词。 小雉鸡呃喔呃喔啼叫着,小雉鸡很冷也很寂寞吧。 刘藤用力甩着麻痹的头,企图否定自己的想法。他告诉自己,不可能发生那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这种事…… 身体好倦,脚也站不稳,他像个故障的机器娃娃,摇晃着头走进阳台。太阳已经下山,天空一片漆黑。风停了,雪静静地飘着。 他走到雉鸡标本旁边,伸出双手握住栏杆。屏住呼吸把身体探出栏杆外,俯视外面灯光照射下的广场。于是,他看到了横躺在那里的沈月。 无尽的绝望涌上来,嘶吼的冲动蹿到喉头。他想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那一点都不像他声音的凄厉叫声,瞬间划破了笼罩着四周的寂静。 刘藤握着栏杆,站在原地盯着白色广场。刚才自己的叫声,还在耳际拖曳着长长尾音。 她——沈月,被杀了! 认清了这个事实,刘藤的身体还是无法采取下一个行动。他全身麻痹,不仅手指头都无法动弹,连眨一下眼睛都办不到。 是因为受到沈月被杀的事实的打击,还是发现了这个现场的打击?当然都有,但是,除此之外,浮现在眼前的死亡景象,简直就像一幅远离世间的“画”,也是让他全身动弹不得的原因之一。他的心的一部分,好像被活生生扯离现实,丢入某人虚构出来的幻想模型庭院中。强烈眩晕的分裂感侵蚀着他,让他的身体冻结了好一阵子。 直到从某处传来不属于他的叫声,他才从困住他的束缚中稍微得到解脱。他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右斜前方——广场对面突出部的三楼,有个截断倾斜屋顶的风雅露台,声音的主人就在那里。黑色人影背对着房里的灯光,在逆光和距离的阻碍下,一时看不清楚是谁。不过,从体格来看应该是那个赖鸣管家。他一定是被刘藤的叫声吓着了,冲了出来,发现了广场上的尸体。在他探出栏杆的身影背后,又出现了一个人。个子比他矮一点,应该是白贺秀先生。 刘藤好不容易才把手从栏杆挪开,走回房间。可是,身体的麻痹感还是没有退去,广场的景象深深烙印在眼底,头也依然有强烈的分裂感。 沈月被杀了,被杀了!被杀死申高跟曲兰的同一个凶手杀死了。 刘藤步伐蹒跚地走到走廊,看到对面刚才黑影进去的门还是紧紧关着。他振奋起精神,再走向那扇门。下定决心,如果打不开,撞也要把它撞开。他边想,边握住了门把——门已经没有刚才的阻力,门闩已经拉开来了。他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1 “有人在吗?” 他对着黑暗喊,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手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不要躲了……” 灯亮了,照出房间的光景。是跟其他房间同样构造的客房,家具盖着白布单,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是他在阳台的时候溜走了,还是刚才走廊上的人影只是他的错觉?他没有时间再去思考这件事,再次用力地甩甩头,冲到黑暗的走廊。他知道必须赶快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于是,他在走廊上奔驰着。 刚才的麻痹感和分裂感已经逐渐退去,但是,好像还是有看不到的网从头上网住了他,让他的身体变得非常迟钝,纠结在一起的双脚更激起了焦躁感。总觉得两边的墙壁正发出怪声,扭曲歪斜地向他倾轧过来。 当刘藤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餐厅时,摔到椅子下熟睡着的杨迪,已经清醒正要站起来。仲强跟齐斐还维持刚才的姿势,趴在餐桌上。沙龙里的三个人,也完全还没醒来。 “啊,刘藤先生。”抬起上半身的女医生,看到刘藤进来,叫住了他。 “我到底怎么了……”她扶着眼镜,不停地转动着脖子,舌头还没办法控制自如。 “刚才——我好像听到很凄厉的叫声。” 看到刘藤大口喘着气,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她才咕嘟吞了口口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看着刘藤的脸。 “她——”刘藤从干燥的嘴唇中,吐出沙哑的声音,“这次是她……” “她?”杨迪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你说她——难道是……” “是沈月,她被杀了,死在广场上!” 女医生尖叫一声,可能是听到这个声音,趴在桌上的仲强动了一下肩膀。 “大家都睡着了,我也睡着了,这期间有人杀了她。”说完,刘藤全身无力地当场跪在地上。刚才看到的广场光景,啪叽啪叽在他眼前闪烁着。 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心中嘶喊着。 那么美的沈月!静静活着的沈月,为什么会成为连续杀人案的第三个牺牲者呢? 杨迪像浮游在半空中般,脚步蹒跚地冲出餐厅。刘藤握紧拳头,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声,敲打脚下的绒毯,两下、三下不停地敲着,酸麻的疼痛深深侵入了心扉。 他用力咬着嘴唇,咬到嘴唇渗出血来,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最先赶到广场的是莫永,因为当刘藤惊声尖叫时,他正好在一楼备餐室。备餐室在厨房跟正餐室之间,他一听到叫声就冲到正餐室,从窗户发现了异状。 杨迪从走廊回来后,刘藤跟她分头叫醒大家,一起冲到楼下。 被叫醒的人,都是先揉揉眼睛、甩甩昏沉的头、用拳头搓搓太阳穴。大概是还处在意识朦胧的似梦非梦状态,所以听到又发生凶杀案,也几乎没有人当场就做出正常的反应。 女医生带着大家,从正餐厅的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拖鞋已经脱落的刘藤,光着脚走下广场,站在积雪中,茫然看着两个医生检验尸体,完全顾不上已经冰冷的脚。 “凶手好像给我们下了药。”蹲在尸体旁的冬云医生,慢慢撑起肥胖的身子。 “药吗?”仲强表情沉痛地说,他跟冬云医生一样,都还穿着拖鞋。 “没错,”医生皱起圆圆的脸,用舌头舔着厚实的嘴唇,“你不觉得嘴里有苦味吗?喉咙也很干渴吧?” “嗯,的确是。” “恐怕是我带来的安眠药。” “你是说有人偷走,让我们吃了?” “没错,我要回房间检查我的皮包才能确定。” “可是,什么时候让我们吃下的呢?” “仲强,”刘藤忍住气地插嘴说,“先把她搬到屋里去吧。” 把她搬到里面,然后当成日后要交给警察的横死尸体,跟申高和曲兰一样搬到地下室去吗?刘藤对他自己说出来的话感到难过、后悔,要把她搬到地下室去,还不如让她埋在纯白的大雪中——他心中掠过这样的想法。刚才从二楼阳台看到的光景,又成为一幅镶在巨大画框中的“画”。 “说得也是,”仲强怅然地点点头,“冬云医生,您已经检验完了吗?” “反正再看也看不出更多线索了。”老医生手贴在光秃秃的额头上,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如你们所见,死因是被刀子刺中胸部。大概是让她吃下安眠药,等她睡着时瞄准目标刺下去的,一刀贯穿了心脏。” 染红白蕾丝布的鲜血,被飘落的白雪覆盖掩没。只看到中央一带,突出一把黑色的刀柄。 “凶手杀了她之后,就把她从阳台扔下来。幸亏有大雪当垫背,身体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伤痕。不过,还是太残忍了。” 沈月的双手祈祷般伸向湖面,缠绕身体的白蕾丝布下,好像没有穿任何衣物。她眼睛紧闭、嘴唇微阖的脸庞上,没有一点因痛苦或恐惧而产生的扭曲皱纹,她安详而美丽。这是因为在睡眠中死去,几乎没有任何疼痛感吗? “她的身上没有遭到凌辱的痕迹。还有,身体还残留着微微的体温,所以,应该是刚死没多久,顶多只有两个小时左右吧。 不过,这次也不必做那一类的检验了。杨迪,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杨迪看着尸体,无言地摇摇头。 这期间,雪还是不停地下着,平静了一段时间的风也开始再度增强。跟今天早上抬曲兰的尸体时一样,由刘藤跟仲强、安志三个人抱起沈月的尸体,在冰冻的风中,走上阳台的阶梯。 手握着栏杆,站在阳台上怅然看的夏彩,用沙哑的声音呼唤着沈月的名字。刘藤没有看她的脸,但是他知道她哭了。齐斐抱着膝盖,蹲在落地窗前面。从他不停微微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这件事对他造成多大的冲击。 从正餐厅走到走廊时,正好碰到白贺秀先生。人们停下脚步,他也在沈月身旁停了下来。 “啊,”穿着墨绿色外袍的屋子主人,在俊秀浅黑的额头上刻画出深深的皱纹。他注视着沈月的脸庞,压抑着声音说:“太残忍了!” 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心境变化的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样,嘴角的招牌微笑不见了,表情充满了悲哀。他紧紧闭起眼睛,痛苦地猛力抽动一下肩膀,摇了好几次头。他一定是在沈月的脸上,看到了四年前往生的妻子。 把尸体放在地下室的那个房间后,刚刚来到的田春达队长检查了尸体,然后说要去案发现场——沈月的房间看看。刚才带路的杨迪,也跟着一起去。 在开着灯的房间里,刘藤听从田春达的指示,说出发现尸体的经过。他努力依序说明,可是,大脑还没有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声音不断颤抖,根本没办法好好说完一句话;描述得既没要领,又不清不楚。 大致听完刘藤说的话后,田春达用犀利的眼神,仔细看了房间一圈。 “凶手把跟我们一样沉睡的沈月,抱到房间里杀死,杀死她的地点是……”田春达走到衣服散落的小型双人床边,“在这床上吧?嗯——你们看,床单上有血迹。凶手在这里脱了她的衣服,用蕾丝布裹住她的身体,再刺穿她的胸部。那条蕾丝布应该是挂在那个窗户上的窗帘吧?” 田春达说得没错,面对中庭的垂直拉窗上的窗帘,已经被拆下来了。 “至于那把凶刀……”田春达说到这里,面向悄然伫立在房间角落的杨迪,“那是这旅馆里的东西吗?你清楚吗,杨迪医生?” “应该是收在餐厅餐具柜里的小刀吧,我好像看过那把刀柄的颜色。”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2 “可以请你稍后确认一下吗?” 女医点点头。田春达离开床边,往敞开的落地窗走去。 “凶手杀了她之后,就把尸体从这里扔到广场上。刘藤,”田春达回过头来问刘藤,“你来的时候,阳台上没有足迹吗?” “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当我冲到这里时,阳台上的积雪好像被刻意踩踏过,坑坑巴巴的,非常凌乱。现在上面又铺上了一层新雪,连我的脚印都快消失了,根本无法辨识出凶手的足迹。” “是凶手故意弄成这样的,真是个毫无破绽的人。”田春达走到阳台上,“这就是那只雉鸡吗?是放在那边走廊尽头的东西吧,杨迪医生?” 杨迪从田春达后面往阳台看,回答他说“是的”。 “又是‘雨的模仿杀人’吗?”安志在胸前摩擦着双手,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冻结在冰冷的空气里。“《雨》的第三段歌词是‘小雉鸡呃喔呃喔啼叫着”对吧?” “嗯,”田春达注视着被大雪覆盖的标本,接着说,一小雉鸡很冷也很寂寞吧’,所以把雉鸡标本放在积雪上。不过,这并不是‘小’雉鸡,只是看起来比一般雉鸡小。” “这样一直放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拿到屋里面来吧。我想,上面应该不会有凶手的指纹吧。”田春达说。 他蹲下来,从口袋掏出手帕,用手帕包着手,以免留下自己的指纹,然后握住雉鸡站立的木制台座,把标本拿进房间里,放在床上。 “对了,刘藤,”风不断夹带着白雪,从落地窗吹进来,田春达边关上落地窗门,边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刘藤说,“你说你看到人影从这个房间走出来?” “是的。” “可不可以说得详细一点?” 田春达说完,瞥了杨迪小姐一眼。杨迪小姐的表情僵硬,直盯着自己的脚下。 “长得怎么样?有什么特征?” “我不知道,”刘藤无力地摇摇头,含含糊糊地说,“走廊上没有开灯,所以看不清楚……那个黑色人影——大概是穿着黑色衣服吧,体格瘦弱,走起路来好像不太利落。” “拄着拐杖吗?” “看起来很像,啊,不行,我还是不能确定。” “你说他从这个房间出来,没错吧?” “应该是。” “跑出来后又躲进了对面房间,是吗?” “嗯,我看到他跑进去了。我追上去,想打开门,可是打不开,好像锁上了。后来我又去开一次,门闩已经拉开来了,可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你有什么意见,杨迪?”田春达转面向女医生,“刘藤看到那个人影时,大家都在餐厅跟沙龙睡着了。所以那个人当然是这个旅馆里的某一个人吧?” 杨迪还是看着自己的脚,不做任何回应。 “你认为会是谁呢?”田春达再问一次。 她从容不迫地抬起头来,说:“可能是刘藤眼花了吧?” 女医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的语气也非常坚定。 田春达有点生气地说:“眼花?不会吧。” “很抱歉,我认为刘藤先生的话并不可信,因为他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又很慌张。而且,他不是说走廊很暗吗?再加上安眠药的药效还残留着,所以产生了错觉。” “说得太勉强了吧?”田春达耸耸肩,转向刘藤。“刘藤,你没有话要反驳?” 现在的刘藤,根本没有气力跟杨迪争论,甚至消极地认为,既然杨迪如此坚持,或许那真是他的错觉。于是,他缓缓地摇摇头。 田春达很不高兴地耸耸肩,但是没再碰触这个话题。他再看了房间一次,就走向房门。 出了沈月的房间,田春达直直穿过走廊,打开对面的房间的门,观察房间内部。 “这是什么房间?”他回过头问杨迪。 “是客房,不过不能使用。”女医生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不能使用?” “暖气设备坏掉了,没有暖气设备怎么可以让客人住。” “哦,”田春达摸摸下巴,盯着杨迪的脸说,“什么时候坏掉的?总不会是最近的事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星期六为各位准备房间时,赖鸣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的暖气坏了。” “这个旅馆包括这个房间在内,一共有十间客房吗?” “是的,大厅夹层二楼有两间相邻的大客房,专门用来招待重要的客人,不过,现在完全不使用了,所以一共是十间。” “我知道了。”田春达喃喃说着,关上了房门。 刘藤猛然抬起低垂的头,用沙哑的声音说:“田队长!” “嗯,什么事?” “老实说……”刘藤把几小时前发生在大厅的事告诉田春达——长得酷似沈月的已故白贺秀夫人的肖像画突然从墙壁掉下来。 田春达的眼睛瞪得斗大;杨迪小姐也用手捂住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安志吁了一口气,露出痉挛的表情,夸张地摊开双手。 “杨迪医生,看来我们得相信你昨天说的话了,”田春达从喉咙深处勉强挤出声音来,“这个房子确实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而且越来越明显了。” 13 在晚上7点半后,田春达队长再度聚集人员到二楼餐厅。 现场的空气沉闷得无可救药,没有人想开口说话。夏彩边揉着哭肿的眼睛,还边呜咽着;齐斐低垂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安志把嘴巴抿成一字形,双手环抱在胸前;冬云医生用严厉的眼神窥伺着其他人的表情。 包括杨迪小姐在内,每个人都坐在刚才喝下午茶的位置上。 唯一不同的是,刘藤斜对面的位子上,已经不见沈月的身影。 “大家都不说话也不行啊。”田春达沉重地打开话匣,“该讨论的事,就得提出来讨论,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懂吗?” 如果可以的话,刘藤真想大喊一声“我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但是,不管凶手是谁,即使现在找出了凶手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沈月已经不会再活过来了,不管怎么做——即使把凶手大卸八块,也不能再看到沈月美丽的微笑了。 可是,刘藤不能在这里说出内心的想法。接触到田春达的眼光,他也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首先,冬云医生,”田春达面向冬云医生,“您检查过您的药了吗?” “的确是被偷了。”冬云医生严肃地眯起了圆圆的镜片下的眼睛,“皮包里装的安眠药,一整排被偷走了。” “那些分量足够让旅馆内所有人睡着吗?” “当然,一般人只要吃一粒就会呼呼大睡了。这种药的药效非常快,但是维持不久。我刚刚看过,至少偷走了十颗。” “对不起,医生,您的皮包里经常装着这么多的安眠药吗?” “怎么可能,只是这次比较特别。因为不久前制药公司的业务员给了我一些样品,我就一直丢在皮包里没有拿出来。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太会整理东西……” “皮包一直放在您的房间里吗?” 冬云医生点点头,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掌拍打脸颊说:“我真的太粗心大意了,可是,我实在没想到会被利用在犯罪上……” “您最后一次打开皮包来看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啊。刘藤跟安志,他们说要安眠药时,我把皮包拿来这里,给了他们一人一颗,那是我最后一次打开皮包。” “药是在那之后被偷的,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机会。” “的确是这样。”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3 “问题是怎么让人们吃下去的。”田春达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桌上的空咖啡杯,“您说过药效非常快,那么,最可疑的就是在这里时喝的红茶以及小馅饼,或是那之后喝的咖啡,问题应该出在这三种东西上。” 大家的视线,很自然地集中在坐在田春达隔壁的杨迪脸上,因为人们当时吃的红茶、点心、咖啡,全是她为人们服务的。 “是我不好,”杨迪突然激动地说,“都是我不好,一定是我……” “什么意思?”田春达问。 她露出忧郁的表情,转过头去看着她斜后面放煮咖啡器的木制餐车,说:“那时候,那个煮咖啡的机器里,有一人份的未使用咖啡豆。” “未使用的咖啡豆?一开始就在那里?” “是的,我想应该是之前本来有人想煮咖啡又作罢了,所以留在里面,就直接再往上加进了新的咖啡豆。” “我懂了,你是说安眠药掺杂在咖啡机里原有的咖啡豆中。” “我应该提高警觉,问问大家是谁留下来的;或是直接就把它倒掉。”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责备你也没有用。”仲强无奈地看着手中的咖啡杯,“原来是掺在咖啡里了,难怪那么苦。” 这时候,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安志,突然缓缓站起身来,往房间壁炉走去。大家正怀疑他想干什么时,他突然瞥了一下壁炉旁的藤制垃圾桶,惊叹一声“哟”,就把手伸进了垃圾桶。 就这样,他拉出了一张银色的排装药的包装。 “你们说的好像没错。” 田春达从安志手中拿过排装药的包装,放在桌上的杯子旁,又面向女医生说:“在警察检验之前,保留这些杯子不要洗,杨迪。” 凶手应该是在早上发生曲兰尸体骚动之后,到下午大家聚集在这里喝茶之间,从冬云医生的皮包里偷走了安眠药,任何人都有机会。偷偷潜入这间餐厅,把偷来的药先放进煮咖啡器里。这样的事也是大家可能做得到,包括这个旅馆里的人都在内。 凶手企图把药掺在咖啡里让人们喝下,趁大家睡着时,进行他新的杀人计划。 要在咖啡里加入安眠药,简单来想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安眠药溶在煮咖啡用的水壶里;一种是混在咖啡豆里。若着重于药性,应该是前者比较占优势。因为可以确认药是否完全在水中溶化了,而且不管任何人煮咖啡时都不会产生怀疑。只是这样的事情准备比较费时,因为要等大量的安眠药完全溶于水中,要花很长的时间,有它的危险性。 就这一点来看,后者只要把安眠药放进煮咖啡器里,再加入适量的豆子就行了,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工作。实际上凶手也是采用了这个方法。如果咖啡豆放在煮咖啡器里引起他人的怀疑:或安眠药没有完全溶化,被过滤器过滤掉了,没有出现预期的效果,也只要在当下中止计划就行了。只要不嫌随机应变的作战方式麻烦,这可以说是最安全的方法。 “如果凶手是你们当中的一个人,”田春达冷冷地扫视餐桌边的每一个人,“那么,这个凶手会假装喝下被他掺了安眠药的咖啡,等大家都睡着之后,再把咖啡处理掉。犯案后再回到这里假装睡觉,直到有人醒来引起骚动为止。” 刘藤回想当时跟杨迪一起叫醒大家的情形,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好像没有人的反应特别不自然。说不定凶手办完事后,自己也吃下适量的安眠药,混进了“被下药熟睡”的一群中。 “总之,就是人们喝下咖啡睡着了,才让凶手有下手的机会。”田春达说道,“确定大家都睡着了之后,凶手就把沈月带到房间,杀了她。杨迪,你确认过刀子了吗?” 女医生点点头,往餐具柜看去,说:“本来放在那里的小刀,果然不见了。” “听到了吧?凶手脱了她的衣服,用蕾丝窗帘裹着她的身体,再用那把刀刺进她的胸部。冬云医生,溅出来的血呢?” “大概是因为刀子没有拔出来的关系,并没有喷出太多血;而且,裹在身上的蕾丝也有吸血效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在凶手的盘算中,总之,凶手身上说不定完全没有溅到血。当然啦,如果做鲁米诺尔试剂反应的测试,即使少量的血也可以检验出来。” 田春达皱着眉,“可是,凶手也可能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一点,自己也先脱了衣服才下手;或是很小心地在犯案后沐浴过。” “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是沈月?”安志打破一时包围四周的沉默说。 “为什么是沈月?”他又重复一遍,懊恼地看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的仲强,说,“仲强,你认为呢?杀了申高跟曲兰,我还勉强可以理解,这两个人本来就很容易跟人结仇,或让人反感,可是,沈月……” 没错,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刘藤难过地望着半空中,嘎吱嘎吱地磨着牙齿。他实在不相信有人会讨厌沈月。她美,却从不夸耀自己的美,是个非常内敛沉静的女孩。她思虑周详,绝不会做出轻率的举动,也很懂得怎么去体谅他人。 “对不起:”杨迪小姐开口说,“可不可能从剧团内的立场、利害关系,找出他们三个人被杀的共通动机?” “什么意思?”仲强反问她。 女医生不是很有把握地说:“我对剧团不是很了解,这是我自己随便猜测的,譬如说,为了争夺下一次公演角色之类的。” “好龌龊,”仲强缩着肩膀说,“如果是一流的剧团还有可能,像我们这种小剧团,根本体会不到那种龌龊的事。” “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的纠葛而萌生杀意,也不必连续杀死申高、曲兰跟沈月三个人啊。如果安志跟齐斐想争取下一场戏的主角,那么他们只要杀死申高就行了。如果是夏彩,只要杀死曲兰跟沈月或她们其中一人就行了。怎么想都不可能为争角色杀死三个人。” “那么,可不可能是这样的动机?”杨迪继续述说她的意见,“故意制造事件,让剧团出名?” “哟,你是说为了让大家注意到剧团,杀了演员们?” 仲强摊开双手,愤愤地说,“太荒谬了!如果真是这样,也要选人杀啊,曲兰还没什么关系,申高跟沈月的死,对剧团演出而言是致命的打击啊。即使剧团因此成名了,剩下几个三流演员也演不了戏啊。” “喂,仲强,你说这种话太伤人了吧?”被说成“三流演员”的安志,皱起眉毛,瞪着仲强。 仲强嘟着嘴巴,不理安志的抗议。杨迪对仲强说:“那么,反过来 说,有人跟你有仇呢?” “跟我有仇?嗯……所以杀了我重要的演员,想让我这个团主陷入困境中?” “对。” “因为这样杀死三个人吗?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让人如此恨我的事。” “可是……” “其实,我也想到了一个动机。”仲强说着,看了大家一眼。他犀利的眼神,让大家的表情都僵硬起来。 “那就是——”仲强欲言又止,很快地摇摇头说,“算了,”他又转向女医生,“反正我说了,你也一定会否认。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对你们的怀疑,凶手未必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 一直低垂着头的夏彩,听到仲强这番话,猛然抬起头来,往刘藤这边看。她嘴唇抖动着,好像想跟刘藤说什么。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4 刘藤想,下午他们曾谈过四年前白贺秀家的火灾起因,可能跟这次事件的动机有关。他猜她大概是想跟他说,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吧。 刘藤虽然注意到她这样的反应,却什么都不想说。没错,那可能成为杀死申高的强力动机,而申高的女友曲兰被杀,也可从这里得到解释,可是——眼前又浮现外面灯光照射下的四角形广场和横躺在广场上的沈月。她的身体裹着纯白的蕾丝布,乌黑的头发散开成扇子的形状,胸前的鲜血像绽放的花朵,闭着眼睛的美丽脸庞显得十分安详。 问题是沈月的死!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沈月也得死呢?这个旅馆里的人,为什么要杀死跟已故白贺秀夫人长得酷似的沈月? 刘藤暗自摇着头,终于按捺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了,刘藤?”田春达讶异地问。 刘藤像个只会摇头的机器人,迟缓地摇着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请让我离席,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14 两天后,田春达队长再次把云雾山庄的工作人员和旅客都招集到一楼正餐厅。 田春达看着大家严肃地说:“经过刑警们这几天的追查,案件已经有了眉目。” 刘藤着急地问:“查出凶手是谁了么?” 田春达看着他说:“我说了,已经有了眉目。” 刘藤急忙问:“是谁?” 田春达摆了一下手,“别急,听我从头说起。先从第一个被害者申高开始说吧。你们知道,凶手在杀害他之后制造了一些迷阵。这些迷阵其实是为了迷惑发现和检验尸体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搅乱我跟杨迪小姐对尸体的检验。并给其他人制造迷局。”冬云医生看着田春达说。 “没错!”田春达用力地点点头说,“凶手把尸体扛到户外,是为了利用外面积雪的低温。把尸体放在低于零度的低温下,可以减缓死体现象,这就是凶手真正的目的” “所谓死体现象……”安志说到这里,“啪叽”弹一下手指头,“啊,我知道了,凶手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没错。”田春达慎重地点点头说,“推定死亡时间的基本依据:死体现象,会因尸体所处的环境条件而大有不同。一般而言,温度越高死体现象进行的速度越快,温度越低速度就越慢;至少死后僵硬等等的尸体内部的化学反应是这样的。可以预测,在低于零度的低温冷冻状态下,几乎不会产生那种死体现象。” “在一定时间内,把尸体放到户外的冷冻状态中,再搬回常温的温室内。单纯来计算的话,放在外面多久,死体现象的进行就会减缓多久,也就是可以让死亡时间看起来比实际上更晚。那么,凶手就可以靠改变死亡时间,来替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申高的推定死亡时间是晚上11:40到凌晨2:40,可是这是错误的,实际上更早——死体现象减缓了多少时间,就该提早多少时间。”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杀死申高的人可能是有不在现场证明的人。” 田春达边观察大家的反应,边继续说:“申高被害案中有不在场证明的是仲强、刘藤跟齐斐,勉强再加上沈月跟夏彩。其他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凶手就在这五个人当中。” “首先来谈沈月跟夏彩,夏彩说她睡不着所以去了沈月房间,两个人聊天聊了一阵子。这时候该怀疑的,当然是去沈月房间的夏彩。而且,沈月第三个被杀了。 “凶手就是她——夏彩,是不是呢?” “咦?”夏彩发出惊惧的叫声。 田春达看她一眼,马上轻轻摇摇头说:“夏彩跟沈月在一起的时间是凌晨12点到凌晨2点,虽然也算是有不在场证明,却不够完整,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不成立。 “把尸体放在户外一段时间,究竟可以让死体现象减缓多少?可以让死亡推断时间延缓多久?即使凶手查过图书室的法医学书籍,也无法正确计算出来。所以,凶手要伪造不在场证明,必须尽量放宽时间范围。可是,凌晨12点到2点这么狭窄的时间范围,很容易就会超出凶手所计算的时间。而实际上,夏彩跟沈月的不在场证明也不完整。如果她是凶手,应该会更慎重决定制造不在场证明时的时间和范围。所以,我可以断定夏彩不是凶手。” 田春达先看一眼松了一口气的夏彩,再把视线转向刘藤和仲强。 “接下来是铃藤跟仲强,他们两个人在晚上9点半大家解散没多久后,就一起待在图书室里,从晚上9:40左右一直待到凌晨4点半左右。比实际推定死亡时间范围还早,所以,他们两个当然都不可能有机会行凶。既然仲强跟刘藤都不是凶手,那么,”田春达做个深呼吸,接着说:“就只剩下齐斐—个人了。齐斐来到有仲强跟刘藤在的图书室时,是16日晚上10点半左右,离9点半的解散时间已经一个小时了。在这一个小时内,他非常有可能把申高找到温室再杀了他。” 田春达没给他人插嘴的机会,紧接着说:“在此,让我们假设他就是凶手,重新架构他的犯罪经过。 他用事先从图书室拿出来的书,趁申高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打昏。因为他不是拿棒子或装饰物等当凶器,而是拿一本书,所以对方一定不会起疑。把申高打昏后,再用申高身上的皮带把他勒毙。 然后,齐斐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来到图书室。仲强跟刘藤这时在图书室讨论下一场戏的事,大家都知道。万一他们不在图书室,他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到某个人的房间去。就这样,一直到17日凌晨3点多,他都跟仲强、刘藤在一起。那么,他把尸体搬出户外,究竟是在来图书室之前还之后呢?据我猜测,应该是之后。 刚才我也稍微提过,简单来想,如果把尸体搬到冰点以下的户外冷冻,放在户外多久,死体现象的进行大概就会停止多久。我不知道实际情形为何,不过,齐斐应该是这样计算的,他在去图书室之前就把尸体搬到外面去,那么,一直到他离开图书室的3点多为止,尸体已经被放在雪中四个半小时以上了。这么一来,他所制造的不在场证明就没有意义了。假设他是在晚上10点杀死申高,然后把他放在户外四个半小时,让死体现象延迟四个半小时,那么,死亡推断时间就会变成凌晨2点半。当然,这个推断还会预留相当大的缓冲时间,这么一来,他的不在场证明就未必会成立了。 所以,齐斐应该是在制造完不在场证明——亦即凌晨3点以后,才再度下楼,把尸体搬到户外。在那段时间内,我想尸体是被放置在走道上。因为,如果一直放在温室里,等他要把尸体放到外面延缓死体现象时,他想要延缓几小时就得放置几小时。例如,如果要让10点死亡的尸体,看起来像是凌晨1点死的,至少得把尸体放在外面冷冻三个小时。可是,从凌晨3点开始放置三个小时,就得放到早上6点钟。而齐斐观察过前天早上的情形,知道这个旅馆大概7点就开始有人活动了,所以,他不能拖到那个时间。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5 “因此,他先把尸体移到走道上。因为走道上没有暖气,虽没有外面温度那么低,也算是相当低的低温状态,可以让死体现象的进行比在温室延缓一些时间。先这么做,不需要把尸体放在外面三个小时,就可以缩短很多时间。也就是说,他两度模糊了死亡时间。 来到云雾山庄的第二天下午,大家都睡得很饱,消除了疲劳,只有齐斐一个人显得睡眠不足,眼睛还严重充血。第三天早上——申高被发现陈尸温室的早上,他看起来更疲惫了。如果他进行了那样的杀人计划,那么,就可理解他为什么显得那么疲倦了。 田春达喝了口水,接着说:“这样看来,齐斐就是凶手这个假设,应该没有什么理论上的问题吧。另外还有几件事可以证实,例如——“为了让他的伎俩得逞,最好有技术熟练又值得我们信赖的验尸医生在。关于这一点,曾经帮警察工作过的冬云医生是最好的人选。齐斐事先就知道医生有这样的经历吗?——是的,他知道。第二天下午,刘藤跟医生在沙龙谈话时,因为餐厅跟沙龙之间的门开着,所以,坐在餐厅里的仲强、沈月跟他,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且,在杨迪小姐被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之前,冬云医生就跟我们提过,这个旅馆有一个专属医生。经过两个医生讨论确认,更可以提高死亡推断时间的可靠度。可靠度越高,就越可以确保他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他有关于死体现象的知识吗?有的。他说过,他本来想读医科,所以,他的法医学知识也许会比一般人强;而且,在你们这一群人之中,他是推理小说看得最多的人。所以,当他要杀人时,当然会很自然地想起‘模仿杀人’或制造不在场证明等等。至于把尸体放在低温或高温的环境中,以搅乱推定死亡时间的伎俩原理,在推理小说中也有几个很有名的应用例子,他很可能是从中得到了灵感。 他知道这栋房子有那样的温室跟走道吗?——他当然知道。到旅馆的第二天下午,当仲强跟刘藤发现温室时,没多久他也来了。所以,他事前已经知道:温室的温度维持在25℃、走道上没有暖气、走道上有一个门通往外面平台。” 接着,田春达说出他的推理结论:“既然所有条件都齐全了,我们可以断言,凶手就是齐斐。” “可是,田队长,齐斐他……” 安志想发表意见,田春达微微举起手来,阻止了他,自己继续说下去:“他对申高所采取的行动,应该就如我刚才所推测的。他把申高的尸体搬到外面雪地上,经过一两个小时,他认为时间差不多了,再把尸体搬到温室内。为了掩饰尸体被雪沾湿的事实,他才模仿白秋的《雨》,布置成‘模仿杀人’。把从大厅拿来的木屐放在尸体脚下、让洒水壶滴下水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雨》呢?因为第一天晚上,你们在沙龙听到了音乐盒里的音乐,当时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当他拟定杀人计划时,想到利用音乐盒的音乐,也是很自然的事。 还有一点要补充的是,他为什么不把尸体放在杀害地点,而要搬到温室中央? 理由是,他不希望被杀害的痕迹——失禁的痕迹,被洒水壶的水冲掉。因为对他而言,最大的威胁是有人怀疑尸体曾被搬出温室外;或是从温室外搬进来。他曾经三度搬动尸体——把尸体从温室搬到走道、从走道搬到平台、从平台搬回温室。如果被发现尸体搬动过,就会破坏他伪造不在场证明的计划。在搬运尸体时,他除了固定好尸体的手之外,一定也很注意尸体的整体姿势。尸体放在走道上时所留下的痕迹,他一定也仔细擦干净了。让大家相信尸体一直在温室里,凭这一点来推定死亡时间,是这个计划成功的第一要件,所以,他一定要留下‘在温室内杀害的痕迹’。因此,洒水壶的‘雨’,必须在不停地下。” 齐斐就是凶手。” 听完田春达非常有道理的推理,刘藤想起了齐斐纤细的五官与神经质的性格,还有他那壮硕的体格。没错,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注意到所有细节,如田春达刚才所说那样,轻而易举地多次搬动尸体。 “可是——” 听到刘藤冲口而出的“可是”,田春达立即反应说:“你是说今天早上的事吗?” “嗯,”刘藤疑惑地说,“那么齐斐昨晚怎么会……难道,他真的是自杀吗?” “没错,”田春达很肯定地回答,“他是受到良心的苛责而产生恐惧,当然,这种事要问他本人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齐斐的死的确是自杀。昨晚他那么慌慌张张地冲出去,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不是害怕成为下一个被害人,而是因为自己是凶手才企图逃走的。逃亡不成,他就选择了自杀。他知道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罪行;或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所以下定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动机是什么呢?”这回换安志发问了,“总不会真的为了不想还那两万元,就把申高杀了吧?还有,那也没有理由把曲兰跟沈月都杀了啊。” “当然不是因为这样的动机。”田春达回答后,面向默默听着他说话的旅馆主人白贺秀,“以上我所说的,都是以这个事件中用肉眼可以看得到的部分为根基,极力排除暧昧不清的因素,努力做出来的推论,完全没有触及‘动机’这个人类心中的问题。不过,老实说,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凭刚才的推理,来断定齐斐就是凶手。说真的,我是先考虑动机问题,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凶手。” “在思考犯案动机时,很抱歉,刚开始我怀疑的是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白贺秀先生,您刚才说这个旅馆不可能正好有个对申高怀有杀意的人,不会有这种偶然。其实,您心知肚明,现实上还是有这样的偶然。” 白贺秀先生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膀回应他。 田春达继续说:“四年前曾经发生一场火灾,我听杨迪说,这场烧光南山白贺秀宅第的火灾,是电视显像管起火所引发的。当然,我也想到那个问题电视就是李家产业的产品。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偶然,而萌生了杀意,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行凶’的疑问就真相大白了。这个旅馆里的人发现,因躲避暴风雪而来的不速之客当中,正好有一个仇人。等暴风雪停了,他们就会回南山市,放过这次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可是,因为这个理由杀死申高也就罢了,竟然连他的女朋友曲兰都杀死,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接着,又发生了沈月被杀的事实。她更没有理由被杀。所以,考虑到这几点,我渐渐发觉这是不可能的假设。” 说了这么多话,田春达大概也有点累了。他停下来,用手指用力压着眼睑。白贺秀先生平静地看着田春达这样的动作。 “那么——”田春达放开手指,又继续说,“难道凶手不是这个旅馆里的人,而在剧团这一群人之中吗?我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不可以放过、可能存在的动机。 章节目录 云雾山庄凶案16 其实,这个动机很明显,我应该可以早点想到的,却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地方,完全没想到那一点,其实答案就是那么简单。” 刘藤这时想:到底是什么呢——即使已经知道齐斐是凶手,我还是想不出答案。 想不出齐斐杀申高的动机,想不出齐斐杀曲兰的动机,想不出齐斐杀沈月的动机,也想不出他非在这个云雾山庄杀人不可的动机。 田春达接着说:“刚才我稍微提起过8月在南山市发生的案件。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内容,不过,我还是再描述一遍。” 田春达继续说:“8月28日晚上,有人潜入李家产业董事长李享助的住宅偷东西,结果杀了一名警卫逃逸。这个案件的搜查一直陷入胶着中,最近才出现了有力的目击者。很快,警察就将李享助的儿子李家充,亦即申高列为重要嫌疑犯,下令通缉他。你们一一包括申高本身在内,因为正好在旅行中,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沈月死前曾经提到过一件事,她说也许跟8月的案件有关,现在只剩下仲强跟刘藤知道这件事。 “沈月说案发的那天晚上,申高打过电话给她。那时候,她觉得申高好像服了毒品,还听到跟他在一起的曲兰的笑声。除此之外,她觉得好像还有另一个人在那里。因为不确定是谁,所以她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们那个人可能是谁。但是,我仔细思考这个‘另一个人’的存在意义,发现在这个旅馆发生的案件的动机之谜,其实很容易解开。” 刘藤想,没错,沈月说过可能有另一个人,跟8月的案件有关。前天下午,听完沈月的话后,我也一直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当天晚上还跟仲强讨论过这件事。啊,对了,昨天又在那个大厅碰到沈月时,我的心思全放在其他事情上一一她死前告诉我的秘密一一根本就忘了问那件事。而且,那时候,那幅肖像画又突然掉下来,打断了她的话…… “如果那个‘另一个人’,跟申高、曲兰一起涉及那个案子,那么,情形大概就是现在这样。” 田春达看看深深叹一口气的刘藤,又继续说:“在毒品作祟下,三个人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行。事过两个半月,所幸警察都没有怀疑到他们。申高向来是个乐天派,认为应该不会有事了,非常放心。而曲兰的个性也非常率性,她告诉自己说,自己只是在车子里等而已,所以也显得很悠哉。可是,另一个人却坐立难安,生怕警察的搜查触手有一天会伸向自己。在这样的状况中,如果这个人在跟你们来旅行途中,得知警察的搜查行动,他会怎么想呢? “他会想——回到南山市,申高就会被逮捕,接受审问,到时候他当然会供出其他两个共犯的名字。这么一来,自己就完蛋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杀死警卫的人不是申高,而是这个‘另一个人’。这样的话,他就更不能把申高交给警察。而申高的女朋友也会成为注意目标,所以,可能的话,她也要除掉…… 因此,这个人被迫在暴风雪停止、大家离开这里之前,封住申高跟曲兰的嘴巴,他不能让这两个人回到南山市。他也可以把警察的行动告诉申高,劝申高赶快逃走,可是,这样并不能保证申高一定不会被警察抓到。最后,他整理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目前只有申高遭到怀疑,还没有人知道他与案件有关,所以,只要封住申高和曲兰两人的嘴巴,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但是,人们是在前天申高死了之后,才知道那个消息的。如果我刚才所说的动机正确,那么,那个‘另一个人’,亦即凶手,应该是在那之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那么,凶手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们所待的地方,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当然不可能看新闻;连电话也在刚到的那天晚上断了通讯。唯一可以想的就是收音机,而冬云医生车上的收音机已经坏了,所以只剩下齐斐带来的随身听,以及向杨迪小姐借来的这个旅馆的收音机。 在此,我们必须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申高的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16日,这天下午6点之前,有人打开过大厅里收藏木屐的玻璃箱。这是莫永为了补充箱内防干燥用水时发现的,我问过有没有人打开过,可是,没有人承认。可见碰过木屐的人,就是杀死申高的凶手。由此可推测出,当凶手偷偷打开那个箱子来看时,就已经在心中架构出模仿杀人的计划了。 因此,凶手最晚在16日下午6点之前,就已经知道那个消息了。人们向杨迪小姐借收音机是在那之后,所以,凶手只能从一个途径得知这个消息——就是齐斐带来的随身听。” “那么,田队长,”安志贸然插嘴说,“齐斐听到那个消息,是在第一天晚上,三原山火山爆发的事引起骚动的时候吗?” “这么推测应该没错。” 田春达眯起眼睛,望着半空中,仿佛想透过时空看到过去。刘藤也跟着他眯起了眼睛,回想他们到达这里的那天晚上——15日晚上,在沙龙发生的事。 曲兰说想听气象报告,齐斐就去把随身听拿来。他自己先戴上耳机听,听着听着突然微微叫了一声“什么”,声音听起来很惊慌。我们问他怎么了,他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很不自然的一段时间,他才告诉我们说三原山火山爆发了。 回想齐斐当时的表情的确很奇怪,如果是夏彩还有话说,跟大岛毫无关系的他,听到三原山火山爆发的新闻,怎么会惊慌成那样子。之后曲兰说要自己听时,齐斐也一直用手按着耳机,不肯把随身听交给曲兰…… “还有过这么一件事。”田春达又继续说下去,“16日下午,夏彩说想听三原山火山爆发的新闻,拜托齐斐把随身听借给她,齐斐推说电池没电,拒绝了她的要求。” 听到这里,刘藤才真正了解到来这里之前,田春达去齐斐房间“做确认”的意义。 确认那个随身听还可以听的意义——没错,电池还有电。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齐斐对夏彩撒了谎。他为什么要撒谎?因为他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收音机。在他封住申高的嘴巴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申高跟其他人知道那个消息。 田春达继续说:”同一天晚上,杨迪医生借给你们收音机,夏彩开始听播报新闻时,齐斐是坐立难安,生怕又播报前天晚上那一则新闻。所以,当收音机一有声音,他就马上移到收音机旁的位置。 结果,在报完三原山的新闻后,真的开始播报“今年8月南山市李家的杀人案……”那时候刚好夏彩勾到电线,把收音机摔到了地上,对他来说是很幸运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他一定会想办法自己关掉收音机。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田春达陈述他去齐斐房间“确认”过的事实跟意义后,更深入地说下去。 “15日晚上,齐斐听到那个消息后,就下定决心要在这个旅馆里杀死申高跟曲兰。当天晚上他听到了音乐盒的音乐《雨》,又处于外面大雪纷飞、电话不通与外界孤立的状态中,另外还有两个医生、温室、红色木屐——这些诱因、条件,让他想到利用‘模仿杀人’来制造不在场证明,也更坚定了他付诸实行的意志。此外,他知道这个旅馆的管家,跟8月案件的被害人同样姓‘赖’;还有从杨迪那里听到四年前火灾的原因。这都对他产生了影响。他一定期待着,如果幸运的话,我们的怀疑会转到这个方向,还有警察也是。” 前天发现申高尸体后的齐斐的言行举止,在刘藤脑海中一一浮现。 温室尸体的装饰,会不会是“雨的模仿杀人”——这个意见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此外,当杨迪小姐告诉我们8月案件的新闻时,也是他先提起被杀的警卫姓“赖”。他还说过,这个旅馆住有“一个神秘人”,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田春达接道:“曲兰被害之后,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齐斐杀死申高,确保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置身‘嫌疑人’之外后,就接着杀死了曲兰。当时,大家都怀疑凶手很可能是赖鸣,注意力也朝向了那方向,对已经有不在场证明,又是8月案件的伙伴齐斐,一点都没有防备。齐斐可能是以‘伙伴’的名义,借口说要商量今后的对策,半夜把她从房间叫出来,顺利杀死了她。模仿《雨》的第二段歌词,把纸鹤放在尸体旁边,当然是为了做出‘连续模仿杀人’的图解,以强化他在第一次杀人时所捏造出来的不在场证明。 齐斐杀死沈月的理由,我想已经不需要我多做说明了。他可能在某种场合中——例如偷听到刘藤跟沈月的对话,得知沈月好像知道还有‘另一个人’跟8月的案件有关,所以他才不得不杀了她灭口。 说到这里,我想事情真相已经很明白了。杀人凶手就是齐斐,对其他人猜疑都可以解除了。不过,齐斐现在已经因为恐惧和绝望而畏罪自杀,所以这个案件也可到此结案了。” 刘藤这时又问:“田队长,你们在查案时发现了那个‘神秘的人物’了么?他是谁?” 田春达看着白贺秀说:“这个,请白老板解释一下吧。” 白贺秀咳嗽了一声说:“这个瘦小,走路又有些毛病的‘神秘人物’是我的小儿子白彰。他因为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一条腿有些瘸,说话也不太利索,所以羞于见外人。你们来到旅馆后,他就躲避你们,猫在三楼上。只是偶尔出来悄悄活动。” 田春达接道:“不过,我们调查过了,白彰完全与案件无关。”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1 她静静地侧卧在离路边不远的一根路灯下,双目圆睁。 路灯在那张挺漂亮的脸上投射出一大片阴影,精心漂染过的长发在路面上披成一个扇面。 扇面的左半部分被鲜血凝固住,上面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她的一只手压在身下,另一只手绷得笔直向前伸出。小巧的手腕上一只玉镯磕碎在地上。双腿屈膝交叉着,左脚皮靴的鞋跟上挂着一只肮脏不堪的塑料袋。白色的大衣上除了雪花,纤尘不染,领子上一大片醒目的红色。 她的后脑上有一个洞,不大,仔细去看的话,能分辨出白色的头骨。 刑警开车巡街的时候发现了杜梅的尸体。她的坤包扔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用对讲机向值班领导汇报了案发地点之后,两名刑警奉命保护现场。 技术鉴定室的人用一根绳子圈住现场,程序化的里里外外一通忙乎,闪光灯咔嚓个不停。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观察着现场说:“从地面大片的血迹和喷射状血痕就能断定,这里是第一现场。凶手从死者背后一击致命,因为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死者的衣着整齐。” 刑警郝东在街角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杜梅的钱包,除了现金,其余的东西都在。 此外,在离现场一百米左右的一个阴暗角落里,发现了7枚三五牌香烟的烟头。天寒地冻的深夜,肯定不会有人在这里练抽烟玩,除了等人,不会有别的原因。杜梅尸体侧后方3米处,也采集到了一枚同样的烟头。 技术鉴定人员忙活完了,给田春达一份简单的现场情况记录,说正式的勘察报告明天才能出来。 尸体运走后,刑警们回到刑侦支队,大家简单议论了一下,认为案件性质还不好说,初步定为抢劫杀人,因为死者的钱包都被掏空了。 刑警检查了杜梅的背包。里面有手机,纸巾,电话本,小手电,还有口红、粉饼之类的女性用品。 杜梅的钱包也在,刑警没从上面提取到指纹。凶手一定是戴了手套,或者干脆擦拭过。 钱包里的东西已经被取出,有身份证,几张银行卡,ic公交月票。 背包里还发现一张白色的纸片,是一张水电费收据,只写了房号403,没有地址。这引起了田春达队长的注意,因为杜兰家是在三楼。这肯定是另一住处的收据。 刑警怀疑作案人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因为一击致命。还顶风冒雪的一口气抽掉小半盒三五烟。 至于作案时间,巡查的刑警说,11点他巡逻时路过梧桐路,平安无事,2个小时后他又转悠回去才发现杜梅的尸体。 第二天法医检查尸体后得出结论:杜梅的枕骨受到外部机械力的直接打击,死于颅脑损伤和严重失血。凶器为某种带有尖锐凸起的钝器。通过对尸体肝脏温度的检测,考虑到案发时的气温情况,死亡时间可以确认为午夜0时左右,前后误差30分钟。 田春达一页一页的翻阅尸检报告,又注意到几个细节。 一、死者死亡前4个小时内有过性行为。 二、死者的伤口在后脑偏左的部分。说明凶手可能是左撇子。 三、死者颈部的白金项链和腕上的手表均保存完好。 四、死者大衣上沾有很多青灰色纤维,经鉴定,系经过染色处理的羊毛。 五、案发现场发现一只溅有血迹的一次性打火机,上面印有进口百威啤酒的商标,但在打火机上没有采集到指纹。 六、在案发现场的血迹中,发现一道较为模糊的自行车车轮印痕,根据印痕宽度,可以确定是一辆山地车。 刑警调阅了当日晚23时至次日凌晨1时,也就是案发时段,梧桐路北口十字路口的交通监控录像。录像显示,那一时段里,没有自行车从梧桐路北口驶出。 由于梧桐路南口远离干道,交警部门未在该处设立电子监控探头。 第二天晚上,田春达重复了一次白天做过的角色带入式假想,这次加入了三点新内容,凶手是左撇子,匆忙中跌落的打火机,和用来逃离案发现场的交通工具——山地自行车。 然后沿着窄窄的梧桐路,一路南行直至路口,远处杜梅家所在的那座居民楼遥遥在望。 环顾四周,田春达很快就发现了此行寻找的目标。 十字路口西南角就有一个烤串摊。老板正准备收摊,见有人来了,又打开了鼓风机。 田春达感觉这顿夜宵吃得很有收获,除了不停地打满嘴羊肉味的饱嗝,还捎带着整明白一件事。 昨天夜里老板收摊的时候,一辆山地自行车从梧桐路南口疾驰而出。骑车人身穿黑色皮夹克。尽管没留意那个骑车人的去向,但烤串摊老板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时间,凌晨0时10分。 因为他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收摊。 翌日的案情讨论中,田春达又提出了几个疑点。 1、凶手的动机。 如果凶手单纯以抢劫为目的,那为什么会忽略了杜梅的手表和项链。 尽管梧桐路偏僻安静适合作案,但那里绝对不是本市富人云集的高级住宅区。 按照同事的叙述,杜梅的确属于那种消费欲强烈,在穿着和娱乐上很舍得花钱的女人,但她根本算不上富婆。怎么看也不值得让一个抽三五烟的抢劫犯在寒风中苦等半夜后痛下杀手。 是偶发性还是有预谋?如果在界定梧桐路杀人案的性质时,一定要在上述两者间做出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田春达倾向于后者。根据是:同事描述,杜梅在单位是个性格开朗、热情大方的女人,颇受大家的欢迎,基本上可以排除同事作案的可能。 在此基础上,可以推定,杜梅被杀的直接诱因,很可能是私生活的某个方面。 一个从未在单位同事面前表露过恋爱苗头的未婚女性,在她生命的最后4个小时里,究竟跟谁在春风一度? 杜梅为什么会深夜独自出现在案发地点? 刑警向全市四个公交分公司求证过,共有6条公交线路在梧桐路北口设站。其中4条的末班车到站时间为晚22时。另外两条线路的规定到站时间虽然与案发时间吻合,但由于当夜气温骤降,基本没有乘客,司机根本就没开到梧桐路北口,半路就折返回车队,提前下班了。 那么杜梅究竟是怎么来到梧桐路的呢,如果是打的,为什么不直接开到家门口? 3 刑警询问了几个涉及杜梅私生活的问题。杜梅妹妹杜兰强打精神讲了一些事情。 杜梅是那种漂亮、骄傲的女孩,活泼开朗但也倔强任性,这跟她妹妹迥然不同。通常这种女孩追求者如云,杜梅也不例外,从某种角度看,她似乎更享受这种被众人追逐的感觉,而不是从中挑选佼佼者。 大约一年前,杜兰觉得这个视异性追求者如粪土的姐姐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晚上躲在房间里煲电话粥,或者在深夜的时候悄悄离开,玩那种爱情小说中常见的,夜半来天明去的把戏。 半年前杜梅向妹妹求助,做了一次人流,但拒不透露任何关于那个夭折生命的父亲的信息。尽管杜兰对此忧心忡忡,但她无能为力,一方面因为她从小习惯了对姐姐言听计从,另一方面因为她是个年轻的实习医生,这意味着无休无止的加班和夜班。 2个月前,杜梅向父亲透露了出国的意向,寥寥数语,引发了几句争执,很快就平息了,谁也没再提起。 案发当夜,吃过晚饭姐妹俩同时出门,杜梅说要去看一个朋友,杜兰是去医院加班。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2 杜兰还陪刑警检查了杜梅居住的房间。 梳妆台上摆着一张杜梅的照片,生前的杜梅的确很有魅力。 刑警还注意到,写字台抽屉里有个新的手机充电器,回到客厅询问杜梅的这台手机号码,居然没人知道她有这台手机。 在返回刑侦支队的路上,坐在警车上郝东刑警问田春达队长:“下一步的侦破方向,你怎么看?” 田春达点燃一颗烟说:“两个方面,一是根据现有条件初步框定凶手,凶手应是男性,健壮,抽三五烟,左撇子,有一台山地自行车。还有那个打火机,那种打火机我见过,是促销做广告用的,促销的啤酒饭店里没有,基本上只在酒吧销售。 另一方面,查找死者的男朋友。杜兰,就是死者的妹妹做笔录时提过。 刚才去了死者家,发现点情况。死者有个新手机,遗物清单里没有,家里人也没见她用过。还有那个水电费收据,是403号室的,可她们家住三楼。 这些都是要侦查的问题。 郝东和车上的其他刑警都点点头。 5 回到刑侦支队,田春达又查看新报上来的材料。红色文件夹里是两份报案记录、现场勘查报告,以及尸检报告。一个杀人抢劫,一个抢劫未遂。地点都是本市的僻静街道。时间在半年前,前后相差5天,但都在午夜时分。受害人都是年轻女性。 死的那位,后脑左侧也有个窟窿。现场也有烟头,不过不是三五牌,数量也只有1枚。 靠着奔跑和尖叫的强项侥幸逃脱的那位,没看清凶手,但看清了凶器,一把奇怪的铁榔头,木把,金属部分分两头,一头扁圆,另一头是锥形的。 文件夹最后一页a4白纸上,贴着一张照片,应该是办案人员在五金商店拍的。玻璃柜台上摆着一把与幸存者描述基本一致的铁榔头。 照片下面附着几行文字说明,注明了这种榔头的尺寸、重量等物理参数,还有产地和在本市的销售情况。 那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工具,被广泛应用于机械检修和五金加工,在谋财害命这一全新用途上出现的不是很多。但估计全市起码能找到好几百把,也就是,这不是什么独门兵器,通过凶器找到凶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绿色文件夹里是派出所的调查记录。 梧桐路案发后,片警对梧桐路两侧的居民进行了逐户走访和海量调查,虽然梧桐路上的居民楼不多,但对于警力一向捉襟见肘的派出所来说,工作量也够他们一呛。调查用了三天时间才结束。 起草和整理这份材料的人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在古代,就是个典型的刀笔吏。 他首先介绍了梧桐路上主要居民的情况,常住人口多少,暂住人口多少,重点人口多少,以充分显示此项工作的强度和难度。 继而,对为数不多的4名重点人口的情况做了介绍。所谓重点人口,是指有犯罪前科的居民,这些人通常都会被辖区派出所记录在案,一旦辖区内发生刑事案件都会被片警格外关照,肯定连着几天都睡不好觉。当然,也有借此机会跟警察混成哥们的,去派出所比回家还熟,谁都认识。 从这份材料上看,4名重点人口基本上没有作案嫌疑。 其中1个外出经商,半年未归。1个外出打麻将,被兄弟派出所抓赌时逮个正着。1个骑摩托车摔断了腿正在养伤。还有1个是女的,目前正在医院待产。 案发当晚,因为天气恶劣,自黄昏时就开始刮风,后来还下了雪,基本上没有人在户外闲逛。加上夜深又没提前通知,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窗外有人在杀人。广大人民群众都拉了窗帘猫在家里看电视或睡大觉。 但也有例外。 一个长期失眠通宵创作的夜猫子型文学青年,于当晚24时整许听到窗外有人喊叫,探头张望了一下,天太黑,什么也没看着。之所以时间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当时正在上网,跟qq里一个女孩畅谈创作感想,那女孩反复强调12点下线,果然言出必行。 还有一个刚当了爹的机关干部,夜里被老婆踹起来给孩子喂奶,也听到了窗外的喊声。 派出所向所有走访对象出示了死者的照片,从户籍档案上找到的。 有47名受访者表示见过死者。这个数字应该没有水分。 整个调查报告基本上就这些内容。 梧桐路是杜梅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而见过她的受访者居然只有40余人,田春达感到有些奇怪。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足以给人留下较深印象。 田春达注意到一点,47名声称见过死者的人中,有近1/4的人是同一单位的,东平区建委。 看完两份文件夹里的材料,田春达想,此案和半年前的那两起案件惊人的相似,几乎毫无二致。如果要反驳,能站得住脚的论点,除了烟头的牌子,也只剩一个疑问:为什么事隔半年才重新作案。 所有系列案的凶手,其犯罪行为和犯罪周期都是有规律可循的,除非凶手本人出现了某种问题无法继续作案。 如果这三桩案件是一人所为,那中间为什么间隔了半年? 如果这三桩案件不是一人所为,为什么作案手法如此相似,连凶器都一模一样。 有一个词,叫模仿犯罪。 局领导已决定三案并案侦查,但以梧桐街案为主。 田春达给自己点了根烟,开始研究那个笔记本。 除了扉页上写着杜梅的名字,其余部分空空如也。在黑色封皮的夹页里有张纸条,用铅笔写着四个大写字母,ghhz,后面跟着挺长一串数字,看起来肯定不是电话号码和身份证号。 田春达记住了最后五位,74111。 6 第二天田春达询问杜兰,对这组数字有没有印象。杜兰拧着脑袋冲天花板发了会儿愣,说没有。 送杜兰回家后田春达从车里取出杜梅的影集,又去了“迷人夜”咖啡馆,杜兰说杜梅常去这家咖啡馆。 田春达问咖啡馆老板,以前店里是不是来过跟杜梅很像的女孩,然后拿出影集让他辨认。老板拉开包厢门喊:“乔乔,乔乔,过来一下。” 那个吧台里化浓妆的女孩随即跑过来,和老板一起看照片。 他们一口咬定,杜梅生前常来这个咖啡馆,而且不是独自一人,还有个男的。 对于这个同行者,老板和乔乔的描述有些出入。 老板说那人每次都是开车来,应该是远程来赴约会的。 乔乔对老板的说法表示不同看法,说你晚上忙着打牌很少来店里,见过几回?按她的说法,和杜梅来的那个神秘男子是住在附近的有钱人,有车,还爱追求对着蜡烛喝咖啡情调。 因为有一次俩人开着车来喝咖啡,男的突然说手包落家里了,车也没开就跑回去取,前后不过10来分钟。 田春达发现了东平区建委人员集中目击杜梅这个疑点,请当地派出所去建委进行调查。 派出所的工作做得还是不够细,对建委家属楼的居民进行走访时,只询问是否见过杜梅,忽略了另一个问题,在哪儿见的。 大部分受访者确认,杜梅生前肯定不止一次的在两个地方出现过,建委家属楼2单元的楼梯间和楼下的停车场。 尽管她很低调,但还是给人留下了印象,毕竟她是个美女。 和杜梅一起出现在停车场的,还有一辆本地牌照的黑色桑塔纳轿车,目击者隐约记得车号的尾数是9。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3 杜梅不会开车。但没人注意到,是否有陌生男性与杜梅一起出现。 刑警还调查出,建委家属楼403室出租了,而租房人正是杜梅。 田春达坚信,只要能进入建委家属楼403室,一定会有收获,最起码,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神秘的杜梅男朋友的蛛丝马迹。 田春达带着刑警郝东打开了403室那扇厚重冰冷的防盗门。 居住者显然没有进行细致的装修,但能看得出,他们努力用高档的家具来弥补这一不足。房间内摆放着的每一件器皿都显得精致独特,兼具实用性,价值不菲是肯定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息,粉色的床单,橘黄的沙发,玫瑰红的窗帘,铺着亚麻台布的餐台上有精致的红酒杯,客厅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已经枯萎的玫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儿,应该来自床头柜上小巧的熏香台,蜡烛已经烧尽,陶制的蜡台里一坨粉色的烛泪。 房间里随处可见杜梅的相框,照片与她影集中的那些属于同一系列,都是在海边,清凉泳装,曲线曼妙,眼神中荡漾着喜悦和诱惑。估计这些照片就是杜梅男朋友拍的。 但田春达很快发现,房间里只有杜梅的照片。 和相框出现频率同样高的,是一种进口的巧克力,每到情人节都会在商城做促销。杜兰说她姐姐怕胖不是很爱吃糖,但差不多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会有一把巧克力。没有发现吃剩的糖纸。 田春达是从卧室开始检查的,杜兰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 在双人床上的粉红色蚕砂枕头边上,发现了几根长发,发梢略显栗色,杜兰说她姐姐一年前染过头发。 左侧的床头柜上有一台小型的音响,碟仓里是一张钢琴独奏cd,听了一小段,旋律轻柔流畅,应该是小夜曲或者奏鸣曲。 抽屉里有纸抽和几乎用完的一盒20只装避孕套。田春达从手包里拿出带紫外线荧光棒的验钞器,关了灯在床上扫了一遍,有淡淡的精斑。 另一只床头柜上除了香薰台还有一只台灯,灯泡是那种朦胧的奶黄色。 床头柜上还有一块不大的长方形痕迹,像是以前摆放过神秘东西,又被挪走了。 衣柜里没有外衣,挂着不少女士内衣,黑色、粉色和醒目的红色。都是那种很有诱惑力的款式,很难把这些东西和杜梅的公务员职业联系起来。 梳妆台上摆着一些化妆品和香水,一起来的杜兰确认,这都是她姐姐常用的牌子。抽屉里有一点零钱,还有一叠水电费收据,用一只发夹整齐地夹着。时间从大约8个月前开始,直到这个月,除了之前在杜梅钱包里发现的那一张,其余的都在。 客厅里的东西乏善可陈。除了沙发、茶几、餐台和两把餐椅之外,空空如也。除了一台落地电扇,和一只电热壶,没有任何家用电器。 厨房里有简单的炊具,能看出几乎没做过饭,垃圾桶干净得像被狗舔过,铺着防滑地板砖的地面纤尘不染。 卫生间里飘荡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像医院的病房。门上挂着一粉一白两件浴袍,洗脸台上的玻璃杯里插着两只牙刷,旁边还有一把吉利剃须刀。 鞋柜里有4把圆锥型的钥匙,田春达试了试,能打开防盗门,他想了想,从中拿了一把放进手包。 对整个房间的勘察前后用了1个多小时。 杜兰一直跟在田春达身边一言不发,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飘忽。田春达感觉到,403室内的一切都给她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一个和蔼可亲的姐姐死于非命,生前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且这一面所展露的似乎不那么光彩。 情趣内衣、用来调情的音乐和香薰、隐隐能猜测到的狂野性行为,再加上一个始终隐藏真面目的神秘男友,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已经能够为杜梅的私生活勾勒出一个略显模糊的轮廓。 粗俗点说,她有一个男人,他们一起构筑了一个活色生香的爱巢,频频幽会。出于某种原因,那个男人不愿暴露这种交往关系。 对此只能有一个合理解释,杜梅是个有钱男人的地下情人。 回到家以后田春达用了很长时间回忆在403室看到的每个细节,反复的推敲琢磨,生怕遗漏什么,他觉得那套房子太干净了,像是消过毒。 他想起了在卫生间里闻到的那种味道,那种让人想起医院病房的味道。所以他也走进家里的卫生间,拿起窗台上我老婆常用的各种去污粉、洗涤剂挨个闻了一遍,都有种让人泛恶心的香精味。直到打开壁橱拿出里面的药箱,他终于找到了答案。那是用来给伤口消毒的双氧水。 田春达不相信杜梅或者她那个神秘的情人有洁癖,每次激情过后都会仔细地给房间和自己消毒。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刑警来之前,用双氧水仔细地擦拭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目的只有一个,破坏房间里任何可能遗留的指纹。 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卧室和客厅里残留的香味来自熏香,而那熏香刚好掩盖了双氧水的独特气味。房间里所有的垃圾桶都没有任何遗留物,连下水管的s弯管都被清理过,那里或许曾经有一枚不慎滑落的戒指,或者其他什么能证明某人身份的小物件。 田春达觉得房间里的照片,肯定不只是杜梅个人的,今年夏天在大连,杜梅除了对着镜头卖弄风姿,一定还跟镜头后面的那个摄影者拍了一些亲密的合影。有人从房间里拿走了它们。 杜梅的情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仅仅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是另有目的? 还有一个疑问,那张水电费收据。为什么所有收据都被她整齐地收集起来,唯独把最后一张放进自己的钱包。这张收据,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田春达假设凶手就是杜梅的情人,他为了某种理由必须杀掉这个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所以那天晚上他和杜梅幽会后提前离开,漫长等待后在梧桐路上作案,接着拿走她的钥匙和手机,以免有人通过这些东西发现自己和杜梅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至于劫财,只是一种伪装,用以干扰警察的侦察视线。 郝东刑警有异议,原因有二。其一,杜梅不大可能找一个有在夜里实施暴力抢劫爱好的男人做情人。其二,如果是为了隐瞒身份,为什么钱包里还会遗留那张水电费收据。 郝东认为凶手和杜梅的情人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他作案的目的也是为了得到杜梅的钥匙,但目的不是隐瞒一段地下恋情。 当然,这一猜测也遭到了田春达的反驳。原因也有两点。其一,如果那个凶手和杜梅的情人之间毫无联系,那他为什么会挑选杜梅做目标,苦苦等待?难道只为了杜梅的钥匙?作为一个一度在午夜街头盲目作案的抢劫犯,他又是如何获知杜梅有一串没准价值连城的钥匙呢?其二,为什么杜梅死后,403会被彻底消毒。 他们达成的共识是,必须搞清楚杜梅的钥匙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足以给杜梅招来杀身之祸。 9 刑警在市移动通信公司查到,杜梅用自己的身份证先后办理了两张手机sim卡。这两个号码之间的联系异常密切,多数是在夜间,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次夜半长谈。两部手机有个共同的特点,除了相互拨打之外,几乎没有其它的通话记录,除了一个同样频繁出现的座机号码。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4 后经市电信局证实,那部座机也是杜梅用自己的身份证申请的,地址大家都很熟。梧桐路东平区建委家属楼403室。 田春达想到在403室时绝对没有看到房间里有电话,而且他的眼神一直不错。 所以他马上联想到床头柜上那一块摆放东西后留下的痕迹,那正好符合一部普通固定电话机的大小。 神秘情人的消毒工作做得太到位了。 晚上,田春达开车已经驶过区建委家属楼,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随即猛踩刹车冲下车。 他看到403室临街的窗户里,有手电筒的光柱一闪而过。 站在403室门外田春达心跳得厉害,几十米的冲刺让他气喘吁吁。门锁着,他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倾听片刻,没有声音。从手包里掏出钥匙轻轻拧开门,闪身而进,随即蹲进门旁的阴影中,努力适应房间里黑暗的光线。 房间里空无一人。 在黑暗中独自一人搜索一整套民宅是个很危险的工作,尤其是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有可能藏着一个人。田春达双腿微曲,弓着腰,小心翼翼但动作很果断的拉开每一扇门,片刻后探进半个身子窥探。 搜索卧室落地衣柜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个入室者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了。入室者一定是察觉了有人到来。他很冷静,从403室出来后没有下楼,因为那样一定会在楼梯上和来人迎面而遇。他沿着楼梯向上爬,安静地等来人进屋之后才逃跑。 和上次一样,403室内还是干净得一尘不染。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卧室里还有那种香味,这次田春达能分辨出其中夹杂的双氧水味道。 田春达的目光滑过衣柜,滑过梳妆台,滑过双人床,最终落在右边那只摆着香薰台的床头柜上。那上面曾经有一块摆放过什么东西的方形痕迹。 现在这块痕迹被一只红色的固定电话机严丝合缝的遮盖住了。 6 刑警进一步调查,发现东平区社保分局局长赵东仁和梧桐路杀人案扯上了关系。 建委家属楼403室那部固定电话刚刚开通时,与赵东仁的手机之间有过几次短暂的夜间通话。略早一段时间开始,赵东仁的手机也经常拨打杜梅的电话。直到杜梅办理了手机卡后,这种紧密联系突然中断。 赵东仁,应该就是杜梅的神秘情人。 田春达画了一张表,依时间顺序详细记录所有线索,试图从中找出隐含的内容。 去年12月,杜梅租下了建委家属楼403室,并安装了固定电话。这部电话与赵东仁手机有联系。此后杜梅频繁出现在建委家属楼,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辆车牌尾数为9的黑色桑塔纳轿车。 1月,杜梅购买了2张手机卡,建委家属楼403室固定电话与赵东仁之间的联系中断了。 5月,杜梅做了人流手术。当月,本市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和一起抢劫未遂案,作案凶器均为铁榔头。 6月,岳东因吸毒被东平区社保分局开除。 8月,杜梅和一个不愿露面的摄影师一起在大连旅游。 10月,杜梅提出出国的想法。自当月起,赵东仁和岳东出现了电话联系。 11月17日午夜,杜梅在梧桐路被杀。随身携带的现金和钥匙被凶手拿走。杜梅的神秘手机也同时失踪。 11月19日,自称赵先生的人从社保分局给岳东发短信,留言要求见面。 11月20日,岳东出现在社保分局,直上二楼,当时二楼只有赵东仁在。 11月21日午夜,社保分局被盗。案发时赵东仁吃了感冒药正在家中睡觉。 11月22日社保分局报案。 11月23日,田春达发现了建委家属楼403室的可疑之处。 11月24日夜,田春达和郝东、杜兰进入了建委家属楼403室,房间被清理过。固定电话被拿走。 11月25日夜,有人夜入建委家属楼403室,房间内的固定电话重新出现。 11月26日,岳东将两张购物卡交给张娜。田春达和郝东夜访社保分局盗窃案现场,明确了内盗嫌疑。 11月27日,刑警发现了岳东这一线索。当晚或者次日凌晨,岳东被杀。 11月30日,岳东的尸体被发现。 在时间表下面的空白处,田春达列出了赵东仁身上的其他疑点。 1、盗窃案当晚赵东仁的时间证明——他的妻子金雯。 2、赵东仁一次购买两部同款的女士手机。 3、尾号为9的黑色桑塔纳轿车。 4、27日晚赵东仁的行踪。 5、赵东仁家、建委家属楼403室都出现过的进口巧克力。 一直忙到午夜,田春达才把所有的线索整理完。抽了整整一盒烟,嘴都麻了。 7 第二天早上十点赵东仁如约出现在刑侦支队办公室。 询问在田春达队长的办公室里开始,郝东做记录。 没等刑警开始问,赵东仁就告诉刑警,昨天上午他去了一家缴费企业办事,下午快下班才回来,手机也没电了,他主动提供了该企业的名称、地址和财务科的电话号码,接着向刑警描述他跟几个财务人员商讨明年缴费计划的整个过程,极尽所能的详细。 听得刑警几乎失去了耐心。 但田春达没有打断他,一边喝茶一边笑眯眯地瞅着他,中间还让刑警安义给赵东仁续了两次水。等赵东仁口若悬河的说完之后才开口问,“岳东是你的司机吧,能谈谈你对他的看法吗?” 赵东仁点点头说:“岳东以前当过我的司机,后来被局里开除了。他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工而已,身上毛病不少,尤其是吸毒,当初就不该聘用他。听说他死了是吧,煤气中毒。” 田春达点点头,说:“他被开除以后,你们有过联系吗?” 赵东仁仰头思索了一番后说:“有过,他找我借过钱,到单位找过我,还去过我家里。” “什么时候?”田春达不紧不慢地问。 “4、5个月前了吧。” “最近呢,你们联系过吗?” “嗯,他给我打过几个电话。都是找我借钱。我拒绝了。我不想和一个吸毒的有什么瓜葛。对了,局里被盗的前一天,21,不,20号下午,他来过我办公室,又是借钱,说已经戒毒了,想做点小买卖。每次借钱都说戒了,谁信啊。” “除了借钱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没说别的,在那种人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我现在严重怀疑我们局的盗窃就是他干的。” “19号你给他发过短信吗?” “没有,怎么可能,躲都来不及。”赵东仁的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19号岳东的手机上有条信息,约他第二天见面,留言的是位赵先生。你们单位还有人姓赵吗?” “没有。”赵东仁的语速明显放慢了,分不清是谨慎还是紧张。“不过社会上姓赵的多了,不光我一个。也许是他的朋友。” “赵局长,那个短信是用你办公室电脑发的,你怎么解释?”田春达语气严厉起来。 “不可能!我为什么给他发短信?”赵东仁也有些不冷静了。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田春达还是冷静地看着赵东仁,“你为什么给他发短信?” 赵东仁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能感觉到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怎么会给他发短信,我不可能给一个吸毒的人发短信。是别人用我的办公室电脑发了短信,肯定是。趁我不在办公室,上厕所,或者别的什么机会。希望你们一定查清楚。还我清白。” 说完这些话赵东仁的呼吸平稳多了,脸上泛起的红潮也逐渐退下,挺胸抬头扬着脸的表情看上去很讨人厌,目光中透着扬眉吐气如释重负的轻松。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5 田春达话锋一转接着问,“21号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里,我说过了,那天我感冒了,吃了药就睡了。你们怀疑是我偷了自己的单位?”赵东仁在自己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一幅气急败坏的腔调。 “27号晚上呢,你在干什么?”田春达没搭理他,接着问。 “还能干什么,在家看电视,之后睡觉。” “也是你爱人金雯证明,是吧。” “当然。这跟盗窃案有关系吗?” “这跟岳东的死有关系!”田春达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瞪着赵东仁,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你们怀疑我杀了他!?”赵东仁的眼睛也圆睁着。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杀的?” 赵东仁猛地站起来,大步跨到田春达的办公桌前,郝东想制止他,被田春达的眼色叫停了。 赵东仁叫道:“一上午你们都不阴不阳地问我和岳东的关系,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和岳东一起偷了自己的单位,可笑!田警官,我来你们这儿是为了协助破案,你们凭什么审讯我?你们有证据吗?我干吗要去偷自己单位的东西!” 田春达又笑了,那种刀枪不入的笑容让看上去义愤填膺的赵东仁有些尴尬。 “赵局长,别激动,坐下说。我们不是专门针对你,在社保分局盗窃案上,目前为止,我们没有重点怀疑任何人,除了岳东。今天请你来只是了解些情况,我们没有传唤你,对吧。如果是审讯,不会在这儿,我们有专门的审讯室。而且,谈话的方式也得变一变。” 田春达的一番话绵里藏针,重新坐下的赵东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郝东从兜里摸出盒早上买的香烟,给田春达一根,又掏出一根递给赵东仁。 赵东仁看了看眼前的烟又抬头看了看郝东,犹豫着接过烟让郝东点着,深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说抽不惯,太冲。郝东怎么看都觉得那是装的。 沉默了片刻,赵东仁问,“还有问题吗,没事我就走了。” 田春达想了想说,“没问题了,你签个字吧。” 9 通过交警部门的协查,确认那辆尾号为9的桑塔纳属于东平区一家私营商贸公司,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个平头男人叫金武,当老板前曾经是和平宾馆的厨子,外号金大锅。此人年轻时不是什么好鸟,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堪称全才,在本市流氓圈十大杰出青年里名列前茅。近年来开始经商做化工原料生意混得风生水起,摇身一变成企业家了。 金大锅还有个身份。他有个姐姐嫁给了东平区社保分局的一个领导。他姐姐叫金雯。 他是赵东仁的小舅子。 刑警在赵东仁家楼下的停车场蹲坑到晚上10点多。这时郝东刑警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桑塔纳开过来了。车灯有些晃眼,等车停稳之后他才看清车牌,果然尾号是9。 金大锅从车上下来却没上楼,锁了车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片刻之后,楼道里走出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径直到尾号9号桑塔纳门前,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上车。车门灯光打到他的脸上,那张熟悉的面孔郝东看得非常清晰。 没错,那是赵东仁。 深夜的街头车辆稀少,郝东始终保持着800米左右的车距,谨慎地一路挂着赵东仁。正前方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被红灯截停了。尾号9的桑塔纳的尾灯逐渐消逝成一点,转瞬无踪。 田春达告诉郝东不用急,他知道赵东仁去哪儿了。 从赵东仁行驶的方向判断,他的目的地只可能是那个田春达已很熟悉的地方。 刑警赶到的时候,尾号9的桑塔纳正停在东平区建委家属楼楼下。发动机盖尚有余温。郝东递给田春达一只手电,他们悄无声息地走上楼梯,连声控感应灯都没有惊动。 猛地拧亮手电筒,两道光柱下,赵东仁的脸上布满了惊慌和诧异,手里捏着一把钥匙,略显尴尬地站在403室门外。 “赵局长,梦游呐?”郝东带着讽刺的笑容问。 赵东仁张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 市刑侦支队的审讯室内,田春达、郝东、安义刑警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赵东仁坐在桌子对面。几个刑警谁都没搭理对面椅子上坐着的赵东仁。 赵东仁已经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看着刑警们。晾了他半个多小时后,他突然开口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会配合的。” 田春达看着他说:“我们希望你主动谈问题,这样对你比较有利,我们也比较省事。” 赵东仁真的很配合,用了很长时间详细交待了有关建委家属楼403室的所有事,当然,还有他和杜梅之间的故事。 赵东仁是那种很聪明但自认为怀才不遇的人,在单位貌似和蔼谦逊实则顾盼自雄。他那种埋藏很深的骄傲偶尔也会展露,被同样骄傲的杜梅发现了。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杜梅每天都沉浸在追求者仰慕的眼神中,却唯独看上了这个从来没对她表示过兴趣的赵局长。对她来说成熟男人的魅力无法抵挡,经过数次试探和当事人双方都心照不宣地互动后,在一次单位聚餐后的深夜,两个微醺的人走进了宾馆的客房。 之后两人建立了地下情人关系,赵东仁出资租下了建委家属楼403室,打造了那个充满浪漫情调的爱巢。两人在单位都精心维护表面上普通如常的上下级同事关系,期待着夜幕低垂后的暗通款曲同赴巫山。最密集的一段时期,每周居然能幽会3到4次。这一频率相当惊人。直到杜梅意外怀孕两人才有所收敛。杜梅对赵东仁爱得死心塌地,按赵东仁的说法,他自己用情也很投入,尽管两人都知道这种感情没有结果,仍然像吸毒一样无法自拔。 对于金雯对赵东仁的失察和放任自流,我们都很惊讶。赵东仁对此作出了一番解释,其中套用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台词。他说他和金雯结婚超过10年,至今感情依旧很好,但那种感情已经被积年累月的生活打磨成亲情,不再保留爱的本质,其中原有的那种激情成分荡然无存,成为一种类似吃饭睡觉的本能。金雯的身体一直不好,有严重的妇科疾病,基本丧失了性生活的功能和欲望。对此她一直对赵东仁愧疚万分。基于此,对赵东仁的风花雪月保持着听之任之的态度,彰显出难能可贵的正室风范。她坚信赵东仁不会为了杜梅抛妻弃子,因为赵是个非常爱惜名誉甚至到了有些虚荣的地步。 尾号9桑塔纳车是金大锅的私车,经常被赵东仁借来作为偷情专用交通工具。金大锅跟自己的姐姐感情一般,但对于自己的姐夫相当敬畏言听计从,对于一个劣迹斑斑肯定不会守法的商人而言,有个在社保分局担任领导职务的亲戚,其优势不言自明。所以金大锅在姐姐金雯的默许下,努力配合着赵东仁的婚外恋,虽然没做到提枪站岗以身当床那么极致,但用个车之类的小事自然不在话下,403室内那些家具也是他出钱买的。由此可见此人的无耻龌龊。 关于手机,赵东仁的解释也很合理。 他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专门和杜梅联系,使用的就是杜梅办理的手机卡。这么做看似过分的小心,但我们还是被赵东仁和杜梅的细致入微所折服。这对苦命野鸳鸯隐藏得实在是不错。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6 11月15日,也就是杜梅被杀前2天,杜梅的手机不慎遗失。赵东仁让小舅子金大锅一次购买了2部同样的新款手机,一只送给金雯作为对自己内心某种愧疚情绪的补偿,另一只还没来得及给杜梅她就死了。 得知杜梅被杀的噩耗后赵东仁相当震惊和难过,说到这里时他甚至流下了眼泪。但那种悲伤和杜兰相比有很大的差异。 11月21日晚上,也就是社保分局被盗那天,他的确没有感冒,更谈不上早早睡觉。他和金大锅一起去了403室整理房间。在伤心之余,杜梅的横死也让他寝食难安,生怕有人发现他隐秘的私生活,从而影响和改变他冉冉上升的仕途。在金大锅的建议下,他从房间里拿走了所有能显示自己身份的东西,使用双氧水对房间进行了擦洗。 田春达在笔记本上金大锅的名字下面划了两道重重的横线。 次日凌晨1时,赵东仁才驾车返回住所,对这一点他非常肯定。田春达觉得他是在向刑警暗示,他没有参与同一时段发生的社保分局盗窃案。 11月27日晚,放心不下的赵东仁再次回到建委家属楼403室,想确认一下上次的清理消毒工作是否有死角,按照他的说法,还想再看看那个销魂无边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爱巢,缅怀一下和他真诚相爱的那个女人。但不知为什么他的钥匙打不开那扇门,尝试了数次后怕惊动楼上的邻居,无功而返。 对于这两次夜间出行,他都对妻子金雯做了如实的汇报,经过推心置腹地长谈,两人达成了共识,为了保护这个家庭和男女主人的名誉,坚决的予以隐瞒。 昨天夜里他再次返回403室,目的没变,检查清理房间并哀悼杜梅,刚要试着用钥匙打开房门就被田春达和郝东堵住了。 对赵东仁的询问直到天亮以后才结束。 刑警还额外附加了留置讯问。48个小时之内,赵东仁只能呆在刑警支队一间办公室里,随时准备接受新的讯问。对此他的态度很平静,完全没有过去出现的燥怒表现。 刑警们反复推敲了笔录,发现他的叙述没有明显的逻辑漏洞,个别时间上或许有些问题,但完全可以用事隔太久记不清楚来解释。 如果一定要从中找出什么问题的话,只能有一个。 为什么赵东仁会如此坦荡如此配合?在他直抒胸臆坦承和杜梅之间的恋情背后,是否隐瞒了什么? 下一步怎么办?田春达决定马上传唤金大锅和金雯。 12 在接受询问方面,金大锅有着丰富的经验,回答刑警的问题时小眼睛一直滴溜溜乱转。不过总体上说询问还是顺利的。毕竟他不是那种为姐夫两肋插刀的人,懂得趋利避害和见风使舵这两个词的精髓。 他的供述基本上印证了赵东仁的交代。除了个别无关痛痒的差异。 关于杜梅和建委家属楼403室,两人的供述基本一致。金大锅承认他的确出资为赵东仁购买了家具和手机,并且为了这件事痛悔至今觉得愧对自己的姐姐金雯。 11月21日晚,他也的确陪着赵东仁去了建委家属楼403室,但他极力否认关于用双氧水消毒房间这个很专业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 刑警重点询问了金大锅11月17日和27日晚上的行踪。金大锅一口咬定那两个晚上都在东平区某洗浴城洗澡,通宵开房嫖宿,还举出了当晚陪侍小姐的姓名和工牌号码。 刑警和当地派出所的人取得联系要求协查,很快就得到答复,金大锅是那里的常客,但他情有独钟的那个小姐前几天离职回老家了。 金大锅说这纯粹是巧合。 在笔录上签字的时候,田春达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田春达若有所思但没说什么,让人把金大锅送回前进路派出所。临走时扣下了他的手包,拉开拉链,里面果然有半盒三五烟和一只印着进口啤酒商标的打火机。 对金雯的询问也已经结束了。从询问笔录上看,她和赵东仁的说法同出一辙。 刑警们把三份笔录拿到一起对照,感觉到某种不太正常的相似。三次针对不同对象的询问都得到了相同的配合态度,对杜梅,对建委家属楼403室,对17日、21日、23日赵东仁的行踪,三个人都有极为相同的陈述。这在我们以往办案过程中极为罕见,居然没有一个人遗忘、模糊了一些事实。如果不是凑巧这三个人的记性都那么好,唯一的结论只有一个,串供。 田春达、郝东又对赵东仁进行了询问,问题只有一个,要求他再一次交代杜梅被杀当夜的行踪,事无巨细都要说出来。 赵东仁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烦,还是体贴入微地配合刑警,把那个晚上的经历又重复了一遍。 那天下午快下班时,他和杜梅偷偷约定了晚上的幽会,晚饭后让金大锅送来尾号9桑塔纳,然后开车到杜梅家楼下接她,一起去了建委家属楼403室。 当晚23时左右,他接到了金雯的电话,说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呕吐。便匆匆离去把杜梅一个人留下。第二天里得知了杜梅的死讯。 听着很正常,说得相当的合情合理。 “赵局长,咱们去建委家属楼403室看看吧。”田春达合上了笔记本。 赵东仁说得没错,他那把钥匙真的打不开403室的防盗门,这让郝东很奇怪,情急之下差点掏出自己那把。但田春达想得很周到,车上带着专业破拆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道门废了,手法很粗暴,估计就是做给赵东仁看的。 房间里没有变化,和那天晚上刑警冲进来后见到的一样。田春达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表情明显不太满意。摆弄了一会儿卧室里的音响、香薰炉和电话机,随手又从窗台上抓了颗巧克力,剥了糖纸扔进嘴里。 不知为什么,赵东仁的脸色发白,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离开时刑警在那扇已经报废的防盗门上贴上了封条。 15 在金雯工作的中学的小会议室里,刑警再次询问了金雯。 金雯脸色铁青地指责刑警们打断了她的正常教学工作,说学生们的课程进度耽误了,你们必须负责。 田春达笑着说谁的责谁负,咱们都一样,谁也跑不了。 等金雯平静了询问才进入正题,田春达单刀直入地询问金雯对白梅个人的看法。 金雯回答得很谨慎,字斟句酌明显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先是对白梅的人品和道德修养进行了强烈的质疑,很坦率地把她划入为社会道德标准所不齿,人人得而唾骂之的第三者行列。 接着又简单回顾了一下她和赵东仁恩爱无比的早期婚姻岁月,话语中感情饱满,该喜悦喜悦该忧伤忧伤,嘴角动不动就流露出笑容,眼圈也说红就红。相当善于通过眼神和表情传达内心复杂激烈的情绪变化。那张脸如果出现在电视剧里,肯定能让不少人为之扼腕伤神。 最后一段陈述中,金雯对家庭不幸表示出了适当得体的惋惜和无可奈何,结尾时强调了一句,这不能都怪我们老赵,他其实心里还是爱我的,我知道。 “你见过赵东仁和白梅约会吗?”田春达问。 金雯的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小妖精偷情?” “那我换个问题,赵东仁,你老公,按你的说法和小妖精偷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7 “不是我发现的。我前边说过了,刚开始的时候,老赵经常回家很晚,身上还有香水味,我问他,他就告诉我了。” “很平静?你问他答,彼此都很坦诚?” “当然,我们都受过高等教育,不是那种连哭带闹的人。” “你弟弟金武也参与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你们一家都很……怎么说呢,慷慨。” “你在挖苦我,我听得出来。” “我没那个意思,你误解了。通常赵东仁和白梅约会时,你在干什么?” “在家,睡觉。还能干什么?”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约会吗?” “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个。” “你有梧桐路区建委家属楼403室的钥匙吗?” 金雯没有回答,她的脸上滑过一丝惊恐和狐疑,虽然转瞬即逝还是被刑警们捕捉到了。 田春达没让她回答,接着又抛出一句,“据我们了解,你不止一次的在白梅家附近出现,时间都在深夜,有人在那儿的一个咖啡馆里见过你。金老师,你怎么解释。” 沉默了片刻之后,金雯抚面而哭,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指缝滑落,呜呜的声音让人有点心酸,不知该不该同情她。 她告诉刑警们她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坚强那么无私,每次接到赵东仁的电话说晚上有事会迟归,她都毫无例外地认为自己的丈夫又去和白梅约会。 好奇和嫉妒纠结在一起,让她不顾一切的冲出家门,在白梅家楼下静静等待,有时甚至会偷偷尾随。 她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可就是要等下去。她会独自一人去咖啡馆和其他赵、白两人常去的餐厅之类的场合坐坐,想象赵东仁和白梅的亲密举止,推测这对野鸳鸯之间的绵绵情话,然后在想象中把其中的白梅替换成自己。 谈话到最后,金雯终于承认了一个重要事实。 11月21日赵东仁去建委家属楼403室进行清理后,她偷换了赵东仁的钥匙,第二天中午偷偷去了那个神秘爱巢,房间里的浪漫情调和赵东仁精心消灭线索的行为深深刺激了她。 那一刻她有种异乎寻常的愤怒,她已经无法忍受自己丈夫做的任何与白梅有关的事,无论在白梅生前还是死后。 她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她要报复赵东仁,为此不惜摧毁这段婚姻和这个家庭的荣誉。 其后的几天她又逐渐开始后悔并没有采取行动。 金雯没有提到403室那部失而复得的电话机。田春达从侧面含蓄的提醒了她两次,金雯压根不知道那房间里装了电话。 临走时田春达要求金雯近期不能离开本市,随时接受公安机关的传讯。金雯满脸泪痕的点头。 回去的路上刑警们分析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金雯不可能亲手杀害白梅。她完全不具备凶手必须的体力和耐力。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再次拘留金大锅,加大审讯力度。 田春达给赵东仁打了个电话,让他仔细回忆一下,除了他和金雯,还有谁用过403室的钥匙。赵东仁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显然是被自己老婆吓着了。 田春达的电话起到了火上浇油推波助澜的效果。 赵东仁的邻居反映,当天下午,赵东仁家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伴有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天黑之后。在外人看来一向甜美和睦相敬如宾的家庭由此解体了。 第二天上午田春达让郝东给赵东仁打电话,约他谈谈钥匙的事。赵东仁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隔了一会儿,金雯居然来了。她告诉刑警们赵东仁失踪了。 昨天晚上赵东仁和金雯争吵之后摔门而去彻夜未归,金雯也哭了一夜。直到早上赵东仁还没回来。 田春达面色凝重地安慰了她两句,说不到48小时不算失踪,赵东仁可能赌气出去住了一夜而已。 金雯哭着说老赵一定出了什么事,因为已经过了打针的时间。 最近一段时间赵东仁的低血糖有恶化的迹象,每隔两天,金雯都会给他静脉滴注葡萄糖。 那天下午刑警在建委家属楼403室找到了赵东仁。 撬坏的防盗门虚掩着,门上的封条撕成两截,萎靡地低垂着。 客厅沙发上扔着赵东仁的外衣和手包,茶几上的烟缸里全是中华烟头,看来赵东仁在这里枯坐了一夜。沙发前的垃圾桶里有焚烧冥币的灰烬,旁边还整齐排列着水果糕点。 这是一个简单的拜祭白梅仪式。 卧室里的音响被打开了,轻柔的音乐在房间里飘荡,昨夜被点燃过的熏香已经熄灭,房间里余芳阵阵。总体来说,跟上次田春达来时没什么两样。 除了一点,上次来的时候赵东仁表情复杂的站着,现在他身体蜷缩双手捧胸躺在地上,面目扭曲狰狞。他死了。 两辆车的警笛相互呼应响成一片。楼道里聚集了很多居民。刑警们向很多人询问昨天晚上403室的情况,但没人知道。 田春达思考后找杜兰医生询问。 “低血糖能致命吗?”田春达看着杜兰问。 “严重的话会死,如果不及时补糖。”杜兰镇静地回答。 “有什么症状?” “一般来说是昏迷,像睡着了。” “有没有可能死前很痛苦,看着特难受那种。” 杜兰想了半天,说有的患者低血糖发作时会诱发心梗,很疼。” 田春达又问杜兰昨天晚上在哪里,做了什么? 杜兰说自从父亲因姐姐惨死悲痛过度而脑出血死亡后,她每天晚上都独自在家里伤心,思念父亲,思念姐姐,完全没有心情见任何人,去任何地方。说完她又伤心地流出眼泪。 赵东仁的验尸报告第二天下午才出来。死因的确是低血糖导致的心肌梗塞,法医在死者的冠状动脉里发现了足以致命的血栓,局部心肌发生了缺血性坏死。 死亡时间确定为12月17日,也就是昨天的凌晨1时左右。 金雯说得没错,死者双手手背都有静脉滴注留下的针眼,如果前天夜里他离家出走之前能再打一针,也许就不会痛苦万状地倒在403室的卧房里。 现场没有提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物证。 理论上说刑警们可以把此案定性为因病猝死。可田春达总觉着赵东仁的暴毙很蹊跷,死得有点莫名其妙或者说适逢其时。梧桐路杀人案和社保分局盗窃案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刑警们一直跟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逐渐接近真相,赵东仁却突然就这么死了,像个缺乏职业精神的歌手,眼看着高潮部分就要来临,大家都屏息期待着他能飙个海豚音,结果人家把话筒一扔掉头退场,不带观众玩了。 这时又传来一个坏消息:金大锅失踪了。 今天早上他没有按照规定时间到前进路派出所报到。 片警当时正在调解一起家庭纠纷,努力维护一个被老婆抽得满脸巴掌印的男人的合法权益,把金大锅这茬给忘了。下午想起来掉头再去找,金大锅的手机已经关了机。 据金大锅的秘书说,一大早他就带走了公司财务部所有的现金匆匆离去。 刑警向机场和火车站、汽车站发出通告,详细描述了金大锅的体貌特征并附上了照片。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做是徒劳。不管金大锅为什么要跑,他肯定不会选择公共交通工具作为出逃路线。但是必要的程序还是得走。 当天夜里,刑警调阅了全市4条能够出城的高速公路收费站监控录像,果然发现了那辆尾号9的黑色桑塔纳停车缴费,时间是上午9时17分,目的地不明,那是条国道,一路贯穿4个省,途中有无数的岔路口。南山市公安局向沿途各地的公安机关发出了协查通报。 章节目录 美女为何暴死街头8 金大锅仓促出逃时携带的现金并不多,这成了刑警仅存的一线光明,银行已经帮警方监控了他名下的4张银行卡。除了等待和衷心希望这王八蛋从来不用别人的身份证给自己存钱,警方没什么能做的。 盛怒之下田春达带人搜查了金大锅的家,除了发现前天夜里他家里的座机和赵东仁的手机有过通话之外,毫无收获。那是赵东仁生前最后一个电话,两个小时之后他就死了。 对金雯的讯问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除了哭就剩下悔恨,不该和赵东仁吵架,不该没打针就让他出门。 尽管金雯有点精神分裂的前兆,刑警还是从她无休无止地忏悔中听出两件值得关心的事。 金雯手头没有403室的钥匙。 电话机不是她放回去的。 在这个案子上刑警们再度面临窘境,每次前方出现一点小火苗一丝小光亮,兴奋不已的冲上去却发现还是一片漆黑,一层半透明的东西横亘在刑警们面前,怎么使劲都撕不开扯不烂。 13 一个人的时候田春达总在琢磨403室那部神奇复现的电话机。 它重新出现的唯一目的,就是提醒我们这套房子和赵东仁之间的关系。 那天晚上究竟是谁用那把消失的b钥匙开门进入建委家属楼403室,留下了那部电话机。 肯定不会是金雯,在钥匙这件事上她没有必要再向刑警们隐瞒什么。以她的身体素质,也不可能在刑警眼皮下逃之夭夭。 这种事金大锅倒是在行,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把警方的视线引到赵东仁身上似乎有百害而无一利。 由此引申,如果真是金大锅干的,那么他手上一定还有白梅那把a钥匙,换句话说,白梅很有可能就是他杀的。三五烟和打火机从一个侧面为这个推论作出了旁证。 可动机呢?金大锅为什么要杀死姐夫的情人? 还有一个疑问,金大锅怎么看都算有钱人了,半年前那两起街头抢劫不可能是他干的。 按照警方掌握的情况,除了好色贪杯嗜赌如命,他没有抢劫的癖好。 抢劫这事安在岳东脑袋上倒是很靠谱,毒瘾上来了,他看谁都是一摊肉。 可他杀白梅、偷社保局、夜入403室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花钱雇佣了他,然后又杀了他。 14 赵东仁的死亡又出现了新的线索。 这源于一次停电。 市公安局停了电,刑警支队办公楼地下一层的尸检中心也没幸免。法医担心尸体会因停电发生变化,进行察看。拉开冷冻柜之后法医发现赵东仁本来冻硬了的尸体有点发软。 法医发现赵东仁手背上为数不多的针眼中,有一个有问题。 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别,但把表皮组织剥离开后,与之相对应的静脉血管壁上却又两个针眼紧紧挨着。也就是说,有人在他手背那个针眼上又扎了一针。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静脉滴注方式。 法医还对尸体肝脏做了切片化验,尽管某些物质在人体内的代谢非常快,但他还是找到了极其微量的残留。有七成把握认定,赵东仁死前静脉注射过胰岛素。 给低血糖病人注射胰岛素,毫无疑问是谋杀。 那天夜里剩下的时间,刑警一直在田春达的办公室里开分析会。 一开始大家都很兴奋,赵东仁死于谋杀这个新情况让刑警们觉得曙光初露。可没高兴多久就发现还是两眼一摸黑。现场很干净,凶手没有遗留下任何痕迹和线索。 那一天距白梅被杀刚好一个月,先后又发生两起杀人案,凶手的作案方式也越来越隐秘,如果不是运气好碰上突然停电,外加法医对细节的寻根究底,几乎无法发现被害人死亡的真相。 刑警们只能假设,12月16日晚,赵东仁和金雯争吵后离家出走,在街边买了冥币祭品来到建委家属楼403室祭奠白梅。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暗中有一双杀气逼人的眼睛。 撕了封条进入室内,赵东仁一边抽烟一边缅怀昔日恋人。楼下的街边,那双眼睛还在黑暗中窥视。 觉得头晕出汗,赵东仁吃了块随身带的巧克力,还给金大锅打了个电话,那会儿应该是晚23时。或许就是这个电话让金大锅第二天早上仓皇出逃。 赵东仁也许想在那间浪漫的卧室里过夜,也许已经准备回家和金雯继续争吵或者和好。但他显然没有走成。因为他的低血糖症状发作了。 凶手这时来到了403室,给他注射了足够剂量的胰岛素,等赵东仁心梗被成功促发后,看着赵东仁痛苦不堪地死去。 其实即便赵东仁没有心肌梗塞,他也会死于低血糖引发的重度昏迷。 凶手异常谨慎地清理了现场,不留任何死角。做完这一切,重新隐匿在茫茫的夜色中。 很明显凶手了解赵东仁的行踪,最起码12月16日晚他跟踪了赵东仁,一路来到建委家属楼403室。 从作案方式上可以看出,凶手掌握一定的医学知识,而且在作案前经过周密的计划和精心的准备。 作案动机现在还不明朗,但肯定不会是冲动杀人,除了报仇泄愤,就只能是利益纠纷。 最后田春达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从容不迫地提出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一、梧桐路杀人案、社保分局盗窃案、制桶厂家属院杀人案、建委家属楼403室杀人案,四案正式并案侦查。 二、田春达和三名刑警负责调查赵东仁的社会关系,重点是赵是否有仇人。 三、郝东和安义着手调查胰岛素的来源。 田春达分析杜兰在姐姐惨死后就很悲痛,父亲脑出血死亡后就更加悲痛欲绝,她可能对赵东仁有报复行动,于是带着刑警向海洋和孟晓春秘密搜查了杜兰的家。 这套三室一厅的住宅。 客厅里没什么可疑之处,白梅和白父的房间已经整理过,被褥打包,家具上盖着旧床单。 轻轻推开杜兰的卧室。窗台上摆着一溜布偶,窗帘半拉着,房间里的光线略显昏暗。单人床的枕边放着一本精装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一枚干花做成的书签夹在“五个桔核”那一章。 床边写字台前的扶手椅背上搭着一条白色睡裙。 写字台的抽屉没有上锁,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笔记本和影集之类的东西,大致翻了翻,没有日记。很多流行歌曲碟片,大部分是英文歌,便携式cd里也插着一张。旁边有个小巧的仿银首饰盒,里面放着一串项链,还有几个胸针、丝带扣和发卡,造型别致材质一般,估计不会太贵。 从衣柜里的衣服看,杜兰对浅色系情有独钟,尤其是白和乳白。为数不多的几件深色外套和鲜艳的毛衣都很久没有穿过,一股浓浓的樟脑味。 靠门口的地方有个书柜,装着侧滑的玻璃门。简爱、呼啸山庄、乱世佳人之类的外国小说摆满了最上边一层。下面的几层码放着一些工具书,全跟杜兰的职业有关。 其中有一本94年版的《药理学》,涉及胰岛素的那一页被折了角。 药箱里除了常用药,还有两双一次性医用手套,2只注射器和一套输液用的针头。这些东西引起了刑警的注意。 田春达分析,以杜兰的身体和心理素质,无法想象她能制服赵东仁然后杀了她。但她有动机和足够的作案条件,从时间上看也存在重大的嫌疑。还有那本《药理学》和注射针管,几乎把所有的疑点都提升到可怕的高度。 刑警在调查中走访了东平区建委的门卫劳朋,建委的家属楼就在办公楼后面,门卫也捎带着加以警戒。劳朋的警惕性很高,除了耳背,基本可以胜任夜间盯梢的工作。他有个毛病,前列腺不太好,夜里老上厕所。 11月12日凌晨,劳朋的确看到有个穿白色大衣的苗条女人站在马路对面。当时的直觉是这丫头的男朋友跑到建委办公楼的墙角撒尿来了。赶紧打手电出来找,没见人。白衣女子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田春达想,杜兰就穿着白色的羊绒大衣。 劳朋还隐约记得,街边一根不亮的路灯下停了一辆出租车,车号没看清。 在交通治安分局的帮助下,刑侦支队的刑警找到了那辆出租车所属的公司,然后又找到了那辆车的夜班司机。 和他谈话用了整整一中午,费了不少劲他才回忆起16号晚上的确载过杜兰(刑警给他看了杜兰的照片)。在建设路上车后杜兰最初的目的地是回家,经过梧桐路时她突然提出让司机停车,没找钱就让车走了。 田春达下令传讯杜兰。在谈话不久田春达提 到赵东仁死于胰岛素谋杀。 杜兰听了这话露出惊 恐神色,对她家的《病理学》书折页到胰岛素这页她也没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田春达知道,作为一个系统的接受过6年医学专业学习和培训的内科医生,杜兰显然具备作案所必需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也有机会和渠道获得胰岛素和注射用具。 她有足够的理由痛恨赵东仁,同时也知道建委家属楼403室对白梅和赵东仁的意义。 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段都具备了,剩下的就是时间。 12月16日晚,杜兰外出直至次日凌晨1点才回家。而这一时间段恰好与403室谋杀案相吻合。 折页的《药理学》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杜兰曾经为作案进行过准备。 建委的门卫劳朋和出租车司机都证明杜兰那晚半夜时分来到建委家属楼。 田春达把他的分析和了解到的情况说给杜兰听,这个年轻又单纯的姑娘再也绷不住了,流着泪承认了是她杀死了赵东仁。 她说她那晚跟踪赵东仁来到了建委家属楼403室。 她进屋后看到赵东仁正焚烟祭奠杜梅。看到杜兰他也没太惊慌,说我想你可能会怀疑我,跟踪我。我对他说,我的姐姐和父亲都因你而死,你要把事实都跟我说清楚,否则我会跟你拼命的。这时赵东仁因为心慌和紧张低血糖病发作了。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求我给弄些升糖食品救救他。我说我的背包里就有升糖药品,你说了实话我就给你注射。 为了得救他说出了真情:杜梅再次怀孕了,她不想再打胎,逼迫赵东仁离婚和她结婚。而他又离不了婚,金雯不会答应。这时上面又要查账,他和杜梅合伙侵占公款的事可能暴露。他指使司机盗窃了单位财务室,偷走了单位账本。又害死了司机以灭口。杜梅又借此胁迫他离婚。他没办法,只好让金大锅害死了杜梅以灭口。说完了他就抽搐得更厉害了,哀求我给他打升糖针剂。我就给他注射了胰岛素,要了他的命。我给我的姐姐和父亲报了仇,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说完这些杜兰松了一口气,似乎对一切都释然了。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1 1 南山市“大海游泳俱乐部”是一家专供俱乐部成员游泳的地方。这儿的池水使用循环加温消毒设备进行处理,是一处理想的室内游泳场馆。同时,它还有一处供夏季使用的室外游泳池。 这是个长度为50米的游泳池。它在整个8月份是禁止使用的,但并不将水排放掉,因此到了9月、10月时,池水已完全变成了污浊的黄绿色。 室外游泳池的周围是一大片茂盛的草坪,再远一点儿就是矮的灌木丛和庭院树木,周边是一圈儿高度1米的栅栏。 这高度1米的栅栏对想进来的人根本不能构成什么“障碍”。 这天早上,住在附近的三个少年便是越过栅栏进到游泳池院内的。他们打算绕着这个四周草坪已经枯萎了的游泳池做几圈儿晨跑。 但是,这三个少年进来后还不到5分钟便发现了浮在黄绿色池水水面上的一具身穿西服的男人尸体。当他们确认了这是一具尸体,都吓得脸色苍白,飞快地跃过栅栏逃了出去。 时间是11月1日、星期日、上午9点左右。 这三个少年马上把这件事通知了“大海游泳俱乐部”的管理部。警卫人员当即来到室外游泳池,也确定这是一具尸体,立即报警。 南山市刑侦支队的刑警在队长田春达的率领下,马上赶到了事发地点。 警方赶到现场后立即展开了调查。 他们紧张地拍照,确定尸体在水池中的位置,然后将尸体打捞上来。同时,他们在游泳池的一侧发现了少量的血迹。 死者左胸有两处、颈部的右颈动脉三角区有一处被锋利的刃器刺伤的痕迹。 由于死者的上衣口袋里装着名片和身份证,因此马上查明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为南山医学院附属医院第一内科的医师袁顺,现年33岁,住所在东平区的一所公寓,距离出事现场仅为500米。 刑警立即赶到了袁顺的住处,但他的公寓601室内没有任何人。 房间的房门没有锁,公寓的警卫人员立即带领刑警进到了房间里。 袁顺的房间是一套两居室。室内各处没有凌乱的样子,连床上也不像有人睡过,只是在枕头上放着一条领带,像是随手扔在那儿的样子。袁顺的尸体穿的是西服,但没有打领带。警方认为枕头上的这条领带正是他摘下来的。 在同一幢公寓里住的邻居们谁也不知袁顺的家庭成员住在哪儿,他不但独身,而且也很少与公寓内的人来往,因此了解他的情况的人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刑警们没有罢手,立刻与南山医学院附属医院进行了联系。虽然星期日大夫们大多都回家休息了,但有几名教授因接待德国来访的同行正好在院内。 其中就有一位第一内科的教授。袁顺死亡的消息这时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这位第一内科的教授知道后大吃一惊,马上派人打电话通知了袁顺的父母。 袁顺的双亲是他的养父母。 据调查,袁顺头天晚上是9点钟离开附属医院的,当时是和同一科室的包宝木医师在一起。袁顺没有自己的车,而有车的包宝木医师恰好住在袁顺家不远处,因此正好和他顺路。 几乎每次两个人赶在一块儿下班时,袁顺都搭包宝木的车回家。根据警方对包宝木的调查,袁顺是在车开到国兴大街和延安大街的交叉路口下的车。从下车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他住的公寓了。 时间是晚上10点零5分左右。 从时间上来看,袁顺应当是在10点过后打开了自己住的公寓601室的大门。但是,警方并没有发现他回来后吃饭或是洗了澡的痕迹。 包宝木医师还回答说,他记得当时袁顺系了一条红色的领带。 另据公寓的一名警卫人员反映,他在夜里11点半时,即袁顺回到公寓1个半小时后看到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寓。当时袁顺是一个人。 他没有喝醉过酒的历史,这是因为他对酒精过敏,所以他顶多每次喝一杯啤酒。而且,据调查,当晚他也没有喝过酒。 这都说明,袁顺的死并不是事先有所准备,而是有人预谋,把他骗到了“大海游泳俱乐部”的室外游泳池边,用锋利的匕首刺死他后,又把他的尸体抛进了池水中的。这是一次蓄意谋杀。 袁顺死时脚上是穿着鞋的。 他根本没有自杀的动机。 在认识他的许许多多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认为他会自杀。 如果是自杀,干吗非要到这么个不干净的游泳池来呢? 由于他临死前被匕首刺过,因此警方并不排除游泳池不是第一现场的可能。 死因肯定不是溺水。这虽然还要等尸体解剖结果而定,但警方已认为袁顺是被人刺伤后因出血过多而死亡的。 大海游泳俱乐部的游泳池边可能是第一现场。当时,这一带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附近的行人也很少,再加上有一圈灌木丛,偶尔从这儿路过的人也不会看到里面的情况。 因此,这个地方对凶手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地点了。 袁顺的尸体解剖确定了在第二天上午进行。 此事已通知了袁顺在省城的双亲。他的养父母立刻赶来了南山市。 2 这一天袁顺的未婚妻隋芳外出了,直到下午4点才回到家中。她还没有进到门厅里,便被面色苍白的母亲拉住了。 隋芳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代莹。她从未见母亲这样惊慌过。 “隋芳,你要挺住呀!” 代莹把隋芳拉到会客厅门口,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门把手。 她嘴唇哆哆嗦嗦,呼吸急促,额头上已微微渗出了一层汗珠。 “您干吗呀?” 隋芳露出洁白的牙齿问道。 代莹本想要安慰隋芳,而自己却显出十分慌乱的样子,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要挺住,千万,求求你了。” 这和平时沉着冷静的代莹判若两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快说吧!” 隋芳也越发紧张起来,连鞋也忘了脱在门外边了。 “是……” 代莹咽了好几次唾沫,就是说不出口。 “您慢慢说,别慌。” 隋芳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边有两双男性的皮鞋,而且她也听到了,在会客室里有男人的说话声。是两个男人在与隋英男谈话,而且,看样子原来代莹也在屋里,听到隋芳回来才马上赶出来的。 “袁顺……他、他死了!” 说完,代莹闭上了眼睛。 “什么?!” 隋芳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连我也不相信,可这是真的呀!我说隋芳,袁顺真的已经死了呀!” 代莹痛哭起来。 “里面的客人是哪儿的?” 隋芳哭了一会儿问道。 “是刑警,是来调查关于袁顺死亡的案情的。” 代莹抽泣着,不停地用手背去擦眼角的眼泪。 “被人杀死的?” 隋芳又问了一句。在她的头脑里,马上映出了一个人的形象:方绫。 “今天上午9点左右,袁顺的尸体在他家附近的游泳俱乐部外边的游泳池里发现了。” 代莹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安慰似地把双手搭在了隋芳的肩头上。 “我上午正好出去了,这么快就发生了这件事儿?” 隋芳的心跳加剧了,面部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离袁顺家不远的游泳池……” 她又喃喃地说了一句。 “是的,死在了游泳池里。听说是被人刺了几刀后扔进了游泳池中的……” “被人刺了几刀?” “这两个刑警说的。” “用什么?” “什么?” “用什么刀?” “不知道。据这两个刑警说,凶器可能扔到了什么地方,也许沉在游泳池底了。在水池底找到了一把新的做菜用的刀。”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2 代莹的双手在隋芳的肩头不停地颤抖着。 “做菜用的刀……?” 隋芳自言自语地说着,伸手把代莹的手从肩膀上推了下去。 她想起了袁顺对她说过的话:方绫送给了袁顺三把一套的厨房用刀,当时放在了公寓的桌子上。 于是,她本能地认定,一定是方绫杀死了袁顺。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袁顺真的死了。她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胡说,袁顺没有死!他根本就没有死!” 隋芳突然又失声痛哭起来。 3 15分钟后,隋芳在会客厅里与两名刑警相对而坐。 一名中年男刑警介绍说他是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 另一名年轻刑警介绍说他是刑警郝东。 他们向隋芳说,他们是在袁顺住的公寓楼里了解到方绫这个女人的,而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得知了隋芳与袁顺的关系,因此前来了解一下情况。 当然,方绫成了“一号”嫌疑人。从她的口中得知11天后隋芳将要和死者袁顺结婚,这种非同一般的关系使她成了重要的嫌疑人。 “是图财害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袁顺遇害,目前还不清楚。” 年轻的刑警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会是什么原因?” 隋芳的面色变得像纸一样惨白,也同样失去了表情。 “我们必须找到线索,不过,我们认为,由于怨恨、憎恶或是关系破裂,都可以导致行凶报复。” 年轻的刑警显然在暗示着什么。 “啊?!” 隋芳不觉心头一震,她死死地盯着这个年轻的刑警。 “那么,您做为死者的未婚妻,难道没有什么线索吗?” “嗯——” “当然了,对您来说,您是最悲痛的人之一,但实在对不起,还是要问您一下,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因为这些天我一直忙着11月12日的发布会……”隋芳说道。 “这一点我们非常清楚。但是,我们必须对您进行例行公事的调查。” “连我这种受打击最大的人也要这样对待吗?” “是的。实在对不起。请问,您昨天夜里一直呆在家里吗?” 这名刑警一本正经地问道。 “什么,要‘不在现场证明’吗?” “是的。请您回答。” 这名刑警依旧冷冷地问道。 “难道要怀疑我吗?!我在电视中看到过,有的未婚者在结婚前一个星期杀死了对方,可我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隋芳愤怒地说道。 “这一点我们知道。” 刑警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和他恋爱了有两年半呢!我一直等着今年11月12日的结婚发布会呢!我怎么能希望袁顺死去?!你们怎么会连我这样的人都怀疑呢!?” 隋芳大声抗议道。 “请您安静一点儿,我们是例行公事。向您询问、调查,不等于怀疑您。您只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从昨天下午3点钟,我一直和方绫女士呆在一起。分手的时间是一小时以后,即4点钟。” “是的。方绫女士也是这样说的。” “回来时我没有坐车,是一直走回来的。回家后我就一直没有出去。” “这一点您母亲也证明了。不过,您是几点休息的?” “11点左右。” “没有给袁顺先生那儿打电话吗?” “没有。” “为什么?” 刑警追问了一句。 “为什么?!”隋芳有点恼怒了。 “是的。还有两个星期就要结婚了,难道您不每天晚上和未婚夫通个电话吗?” “因为好几次这么晚给他打电话都是方绫接的,弄得我心情很不愉快,因此我不想打电话。” 隋芳的两只手相互绞在一起答道。 “噢?” 这两名刑警相互对视了一下。 在一旁的隋英男和代莹也是第一次听到隋芳这样说,不禁也吃了一惊。他们听说女儿的未婚夫家里每晚有一个有夫之妇呆在那儿,多少有点儿吃惊和气愤。 “方绫女士的‘不在现场证明’怎么样啊?” 隋芳反问了一句。 “她说她也在家中,但没有证据,也就是说,她的‘不在现场证明’还不能成立。” 中年刑警答道。 而且他还说了以下情况。方绫的丈夫林刚毅昨天没有回到南山。当隋芳她们在饭店分手后,方绫就回丈夫的诊所了。 但是,方绫回到诊所30分钟后,从东阳的温泉医院打来了电话,说林刚毅将于第二天下午返回南山。 没有办法,方绫只好离开了诊所,在一家夜总会玩儿到7点才回到了家里。 方绫家的保姆休星期日,方绫到家时保姆已准备回自己姨家了,因为当时已经是星期六晚上了。 也就是说,昨天夜里,保姆晚上9点多离开的。因此,方绫的丈夫和保姆都不在家,她身边没有第二个人。 方绫回家后,便去洗了澡,洗完澡后上床休息。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着饮料,11点半左右睡的觉,直到今天早上8点多还没有起床呢。 这些就是方绫自己说出的情况。但是,这究竟是不是事实,却没有一个人能证明。 包括从昨天下午与隋芳分手后至回家的一段时间里,也没有人能做证明。 也许她在深夜离开了自己的家,去了袁顺住的公寓,或是与他一块儿去了大海游泳俱乐部的现场,这些都不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能证明她没有去。 袁顺死了,又没有目击者,那么,方绫的说法就毫无证明的价值了。 “恐怕不是什么不清楚,而是她根本没有‘不在现场证明’!” 隋芳想起昨天下午的会面,气就不打一处儿来。她盯着刑警说道。 “是的,她的‘不在现场证明’是不能成立的。”那个中年刑警也有点儿生气地说道。 “我怀疑是方绫干的!” 隋芳用肯定的口气说道。 “隋芳,别这么说!” “不要把话说那么绝。” 隋英男和代莹都说了隋芳一句,弄得她有点儿下不了台。 但她并不后悔:自己所爱的人被方绫永久地夺走了,最起码也是因为她的原因。袁顺死了,再不会回来了。大概除了把方绫作为凶手抓起来,隋芳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已经感到自己对方绫有了明显的、牢固的敌意。 “您为什么怀疑是方绫女士干的?有什么证据吗?”中年刑警从容地问道。 “不是在水池底下发现了一把做菜用的刀吗?” “是的。” “这是凶器吧?” “还不能断定,不过,百分之九十是的吧。” “我认为这是袁顺的东西。我可以确认一下吗?” “是的。我们调查了袁顺先生的住所。在他的厨房里,我们看到过一个专门用来放赠送刀具的纸盒,里面应当有3把刀,是一套,但有一把已经不在了,正好和水池底下的那把相似。” “刀的长度是多少?” “据说超过19英寸长呢。” “我认为就是叫做‘雕刻刀’的那种。” “‘雕刻刀’?” “对。在那个赠送刀的纸盒里,一共有3把刀,一把叫‘雕刻刀’,一把叫‘烹调刀’,另一把叫‘西餐刀’。” “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年轻的刑警问道。 “这是我从袁顺那儿听说的。他还说,这三把刀是方绫送的礼物……” “什么,方绫女士送给死者的礼物?” “是啊。” “一个女人送给男人做饭用的刀子,这、这有点太那个了吧?” “由于袁顺并不打算用,也不想看见它,便要把它放进厨房的碗柜里。” “是吗?” “因为方绫说是她放进去的,所以我认为也一定是她拿出来的。” “嗯。” 两名刑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3 “而且,方绫手中有一把配好的601室的钥匙。” “噢?……这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认为她配了一把钥匙,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出入方便。” “这么说,方绫女士和袁顺先生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啦?您也这么认为吧?” 刑警那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隋芳。 似乎他们也同情隋芳的处境,也感到这个问题对她太残酷了一点,好歹她是在十多天后要和死者结婚的姑娘啊。 “你们认为从外表来看,能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隋芳痛苦地反问了一句。 她也认为袁顺与方绫这个有夫之妇之间肯定有超越了自己和他的关系的关系了。至少在这一点上,方绫肯定和此案有关。 但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自己也太惨了;自己成了未婚夫与他的情妇之间的小丑、配角,而自己却还在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男人!她无法忍受这种屈辱。 这种情绪,反而引出了隋芳一种异常的激动。她感到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似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有点儿支持不住了,好像发生了贫血一样,眼前一片金星四射,头也一阵阵眩晕,胸口发闷、恶心。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您认为袁顺与方绫有一种什么关系?” 刑警又掏出了笔记本,一边看着隋芳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我从袁顺那儿什么也没有听说过。我只是嫉妒方绫,而她也嫉妒我和袁顺结婚。至少我有这种感觉。” 隋芳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她语气十分沉重地答道。 “这种感觉?” 这个中年刑警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问道。 “是的。我想方绫会威胁袁顺的。” 隋芳感到头晕得更厉害了。 她的舌头沉重起来,双唇也如铅重,张开十分困难。她感到周围的人离她远远而去,眼前出现了一层浓重的雾气。代莹慌忙过来搂住了她。 “威胁?!” 刑警大声说了一句。 “嗯。” 隋芳的眼睛再也不想睁开了。 “为什么要威胁他?” “因为他要和我结……” “是要求他取消和你的婚约吗?” “是的,她希望我们只是维持着恋爱关系,而不结婚。我感到袁顺好像也是这个态度……” “但是,您却不愿这样维持着而不结婚吧?” “是的。所以袁顺为了我和她发生了争吵,也许在一气之下,方绫因为愤怒而产生了杀意……” 隋芳说着,身子猛地向前打了个趔趄。 “要挺住啊!” 刑警见状马上站了起来。 这时,隋芳突然感到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她如同一摊泥一样,一下子从沙发上出溜到了地上。 代莹惊叫一声,马上抱起了隋芳。 隋英男也立即拨通了“120”,然后从客厅快步走了出去。 两名刑警也随其后走出了客厅。 4 隋芳很快被救护车送到了一家医院。 由于隋芳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昏迷的,因此一入院便被送进了单间。 代莹整整守候了她一天。院方为了恢复隋芳的正常精神状态,安排了一系列治疗措施。 首先,为了使她保持安静,医院给她使用了镇静剂。但由于隋芳所受的精神刺激过于严重,半夜里她还是有一次突然的惊醒,大声哭叫起来。于是大夫又做了紧急处理。 由于用了大剂量的镇静药,隋芳在清醒之后一直表情冷漠、少言寡语。当然,这并不说明她内心世界已经安宁。但是,她已不那么激动,思绪也不那么混乱了。 第二天中午,隋芳已基本恢复了正常。她又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 “袁顺已经死了!” 她低声地念叨着。她清楚地回忆起那两名刑警对她询问的过程。 “是方绫杀死了袁顺!” 隋芳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这样说。 袁顺再也不会回来了——此时此刻,隋芳又回忆起他给过她的温情,心情又不禁一阵阵地悲伤起来。同时,她心中又涌出了对方绫无比的仇恨。 但是,无论如何隋芳再也不会像昨天那么激动了。她发誓要找到证据,证明是方绫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夫的证据。她发誓要复仇!虽然她此时尚不能冲动,但那冷静却如刀刃一样尖锐、锋利。 目前的隋芳已经感到内心十分空虚。她认为失去了袁顺后,自己的存在也已成了多余的了,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自己吹垮。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也随袁顺而去。 她对照料她的代莹也无话可讲。代莹知道女儿受了太严重的精神刺激,所以也尽量避免和隋芳交谈。 “我爸爸……” 隋芳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在东方饭店。” 代莹没有笑容地答道。 “干吗去东方饭店……” 不知为什么,隋芳的表情有点儿吃惊。 “是的。” 代莹有意避而不答。 “前天下午我和方绫就是在东方饭店见的面。” 隋芳清醒后第一次提到了“方绫”的名字。 “昨天夜里袁顺的父母来到了南山,就住在了东方饭店。今天一大早打来电话,约你爸爸去见见面。” 代莹知道无法瞒下去了,只好向隋芳说了实话。 代莹不想对隋芳多说什么,怕再给她精神刺激。她很怕隋芳意识到袁顺的父母是来取儿子的遗体的。 “同是一个东方饭店,多么浪漫的巧合呀!” 隋芳的声音低沉而且无力。 前天在东方饭店的茶室里,她与方绫尖锐对峙的情景,犹如就在眼前。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 “爸爸也去了东方饭店呢。” 代莹苦笑了一下。“去和亲家说说话。” 隋芳依旧毫无表情。 对她来说,爸爸和袁顺的亲人说说话也会引起她的悲伤。 袁顺的死伤害了两家人,今后的生活怎么办? 尤其是袁顺的双亲决定领回儿子的遗体,隋英男也会同行的。隋英男肯定要代替女儿处理这些善后的。 护士送来了大夫规定的饭菜。隋芳一点点地、艰难地吃着饭。但她只吃了两口菜,面包却一点儿也没有动。 在护士的劝导下,她总算喝下了牛奶。这时,探视她的人来了。 其中有一名是昨天见过的刑警,那个年纪大一些的。 “田春达警官上午来过两次,因为你没有醒,他都又回去了,这次是第三次来看你……” 代莹对隋芳说道。 “是吗?麻烦您了。” 隋芳欠了欠身子,想要坐起来。 “田春达警官觉得因为向你问了有关情况,使你受到了刺激,因此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代莹连忙把床头的摇把摇了几下。 隋芳的床头慢慢翘了起来。隋芳凭藉它形成了一个半仰卧的姿势。 “不,这不能怪刑警先生。” 她那双毫无表情的目光看着田春达。 “不,不,因为太急了,所以让您受惊了。这都怪我们考虑不周。” 田春达警官苦笑了一下。 他的面部如同雕刻一般,刚毅、英俊,是个相当精干的男人。但是,今天他的表情也不那么兴奋,好像也有什么忧虑似的。 “我太经不住事儿了。” 隋芳说得是心里话。她为自己的软弱而感到生气。 “不。不过,我今天也有点儿不舒服,可不能不来。” 说着,田春达一边用右手捂着右下腹,一边坐在了床边。 “您哪里不好?” 隋芳问道。 “我的肝火特别旺,做事也特别心急,今天早上就因为我这个脾气没有和方绫谈好。” “对她您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吗?” “今天早上我去了方绫的家,问了她两三个问题,但她总是跟我兜圈子。” “是的,她那个人是挺滑头的。我和她打过一次交道。”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4 “可是,这次她把我惹火了,我还冲她发了脾气。所以,她通过她的律师向公安局提出了抗议。” “什么抗议?” “说我使用威胁的语言耍她回答问题,侵犯了她的人权尊严。” “如果她是凶手,当然……” “我的上司婉转地对我说,要我好好休息,不要气坏了。” “我想,若有了解剖和搜查的结果,请通知我一下……”隋芳换了一个话题。 “您不要紧吗?” 田春达看了一下隋芳和代莹。他担心隋芳再听到新的事情,又会经受不起的。 “不要紧的。为了今后能和方绫决斗,我要做好一切准备,请放心吧。” 隋芳慢慢地但非常坚定地说道,并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从哪儿说起呢……”田春达踌躇着。 “死亡的时间……” “根据解剖的结果,是11月1日零点至凌晨1点之间。” “死因呢?”隋芳又问道。 田春达看了一下她,又慢慢地说道:“没有毒物反应,也没有查到酒精反应和安眠药残留。死因是由于刺伤后失血过多……” “刀伤是三处吧。” “是的。左胸有两处。虽然没有刺中心脏,但由于太深,出血量估计不少。更严重的是颈动脉三角区的那一刀,成了致命伤。” “颈动脉的三角区……” “是的,那儿是一个大动脉比较浅的地方,凶手够残忍的。” “……” “死者的颈动脉完完全全地被切断了,因此导致了大量出血。” “犯罪现场是游泳池边上吗?” 隋芳又问道。 “是的,由于池边有不少血迹,我们推断那儿可能是第一现场。也就是说,死者在那儿死后被人扔进了水池,不是从别处运来的。不过,他是被人刺后推入水中,还是他在池边倒进水中的这一点不太清楚。不过,这一点不太重要了。” “凶器呢……” 隋芳又接着问下去。 “我们在池子底部找到了,是一把做菜的厨刀。经过鉴定,刀刃与三处刀口的口径是一致的。后来,我们还从刀柄上查到了血迹和指纹,因此我们就断定这把刀是凶器了。” “指纹是谁的?” “共有两种指纹。” “两种指纹都是谁的?” “一种是死者的。” “他接受过这刀做礼品,当然会印上他的指纹。” “另一种指纹与我们在袁顺公寓里找到的一种指纹一致。这种指纹在他的公寓里到处可见,虽然还没有最后确认,不过,我认为是方绫的。” “可这样也不能把她当成杀人凶手吗?” “是的,因为还没有人证,她也不会承认的。刑侦支队全体都是这样认为的。另外,作为物证,能拿到法庭上还有一段距离呢。” “不过,她的‘不在现场证明’不也没有证实吗?当时她丈夫和保姆都不在……” 隋芳有些急了。 “是的。但是,这个‘不在现场证明’不能成为是唯一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没有找到对她来说是致命的证明。” “那怎么办?” 隋芳又问道。 “有一个证明,对她非常不利。” “什么?” “11月1日凌晨1点左右,当地派出所的巡逻车曾在袁顺住所附近的大街上看到过方绫,并把此事报告了刑侦支队。” 说到这儿,田春达好像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站了起来。 “当时,这两名巡警在车上一直盯着方绫。因为那么晚了,一个女人单独在街上行动,这对警方来说是十分反常的线索。虽然他们不认识方绫,但由于这个女人一直走到方绫的住宅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因此认定那个女人肯定是她了。当时她还穿了一件大衣,里面还有一件结婚礼服。” 说到这儿,田春达两手一摊、两肩一耸。 “方绫穿着结婚礼服?!” 隋芳突然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顿时,她感到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怒火。方绫穿着结婚礼服杀死了袁顺! 这意味着死亡婚姻。这样一来,从形式上看,虽然袁顺死了,但他永远属于方绫了。她绝对地独占了袁顺,任何人也无法将他夺走了。 从形式上看,方绫是作为新娘和袁顺见面的。而正是在这一点上,袁顺受到了欺骗,被方绫杀害了,同时也满足了她的愿望,任何人也不能从她的手中夺走袁顺了,因为他临死前是方绫的丈夫了。 隋芳想到这儿,气愤地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她永远地失去了袁顺,而且,永远地失去了在10天后要和袁顺举行结婚发布会的可能了。 仅以这一点,方绫就足以是隋芳不共戴天的死敌! 6 11月12日到了。 如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话,那么这一天对隋芳来说将是她一生中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袁顺将和隋芳在这一天公开订下终身大事。可以说,这件事的可能性是99%的。 不、不能说是99%的,不可能认为还有1%是不可能的。 任何人都相信这一点。直到11月1日这个发布会都在顺利地准备着。按照事先的计划,发布会是从中午开始进行的。 从下午1点开始,会有500名的客人来到大厅。在饭店的宴会厅里,隋芳将在这个人生最高的欢庆舞台上度过她那幸福的时光。 发布宴会结束后,几位朋友将分别乘坐十几辆汽车,把新娘新郎送到南山机场。他们将乘坐当夜的航班,去国外欢度蜜月。 这些都是当时的计划。 但是,此时,11月12日的夜里,隋芳仍旧呆在家中自己的房间里。袁顺,她的未婚夫,将再也不会来了。这是袁顺死后的第11天了。7天的忌日早已过去,隋芳出院也已6天了。 夜色朦胧。 晚秋的寒雨毫无声响地下个不停,像是怕打扰了隋芳的思绪。 这场秋雨是从傍晚才开始下的。假如发布会能按计划进行,那天气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想到这儿,隋芳的心里又是一阵苦楚。 她的胸中涌动着各种各样的感慨,但只是没有悲伤。大概是心中的泪水已经哭干了吧。 结婚发布会和新婚旅行都没有了,都取消了。 袁顺死了。这一切都如同梦一般,来的那么快。 然而,杀人凶手还没有被逮捕。 隋芳觉得这一切都来得那么不可思议。袁顺的确死了,而杀人凶手方绫还没有被逮捕。她应当被抓起来,袁顺是被方绫杀死的—— 这些天来,隋芳经常在梦中梦到各种各样的场面。只有在梦中,她才可以见到活动的袁顺,因此她不希望自己醒过来。 在梦中,她还梦见了若无其事的方绫。为什么她还没有成为囚徒?而且据说这两三天里,刑警再也没有去她家找过她,也没有把她叫到刑侦支队去。 也许刑侦支队想让方绫再自由几天吧。隋芳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为什么刑侦支队对这个案件如此慎重? 答案是简单而明确的:警方目前还没有找到方绫是凶手的致命证据。尽管她有杀死袁顺的动机,然而这一切都仅仅是推断而已。 她的“不在现场证明”也是如此。因为虽然没有她可以说明当时自己身在何处和在干什么的证明,但也没有找到当时她在杀人现场的证据。 而且,关于这个案件,至今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者,当然更不会有人在杀人现场看到方绫的了。 虽然从凶器上查验出了方绫的指纹,但这一条也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因为这是她送给袁顺的礼品,上面当然可以有她的指纹。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5 而且,当时她送给袁顺这套礼品时,曾经打开盘子,向袁顺介绍过这三把刀的用法,也可以留下她的指纹。 不过,从她的角度来看,也有对她不利的地方。 无论如何,假话对于一个有嫌疑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关于她的“不在现场证明”她就撒了谎,这就使她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隋芳认为,正因为她是杀人凶手,因此她才不得不撒谎。 晚上7点多,她回到了自己家中。这天夜里,她的丈夫林刚毅还住在东阳的温泉医院里。 她家中的保姆也因为第二天是星期日——她的法定休息日,在9点以后,收拾完离开了方绫的家,住在了市内姨姨家中。 除此之外,她家中再无旁人。也就是说,从晚上9点以后,方绫一个人呆在家里。她洗过澡后就躺在了床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电视。 从11点半左右开始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8点。 这就是方绫从一开始就坚持的谈话内容。 当然,其中很重要的部分完全是自说自话。也就是说,从保姆9点多离开后,后面的话全是编的。 根据当地派出所的两名巡警在当夜凌晨1点左右发现过她这一事实,她的谎言不攻自破。大概她不能否定当时她穿了一件结婚礼服吧。 她不能说是另外一个女人来到她的家门口,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而且,第二天这两名巡警又到过方绫的家中,确认了当时就是她本人。 在事实面前,方绫果然低下了头。她承认当时她对警方撤了谎。 但她又为自己进行了辩解。 “10月29日我在家整理旧衣服,找出了一件穿过的结婚礼服。这不是我和我丈夫结婚时穿过的衣服,也不是我的,而是我母亲的。我母亲在结婚时穿的就是这件。后来,我把这件衣服作为母亲的遗物留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一直放在柜子的里面。那一天,我偶然找到时,心情十分激动,它使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生活还十分贫困,有这么一件结婚礼服也算是很豪华的了。我至今也没有一件自己的结婚礼服。我和我丈夫结婚时都是租用的。这是我母亲穿过的,因此当时我就穿上了。当然,您可能认为是很奇怪的,不过,女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我希望刑警先生能够理解……” 当时方绫在回答问题时,两眼炯炯有光,精神奕奕。后来她的保姆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方绫穿着这件衣服是事实了? “是的。10月29日下午3点左右,夫人开始整理柜子里的衣服。她打算处理掉一些旧衣服,其中就找到了这件旧的结婚礼服,她说看见这件衣服就想起了她的母亲……” ——当时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这在当时来说就算是一件很讲究、很高档的衣服了,夫人十分兴奋。我想试一试夫人都不愿意呢。” ——夫人到底穿没穿这件衣服? “啊,穿了。” ——什么时间? “两天后,10月31日夜里。” ——你认为她为什么在那天穿这件结婚礼服呢? “噢,找到这件衣服的第二天,夫人就对我说了,她要穿上这件衣服吓一吓袁顺先生去,因为袁顺先生不久也要结婚了,她要和他搞个恶作剧……” ——你认为夫人常常爱搞这种恶作剧吗? “是的。当时她很兴奋,想做出让大家都吃惊的事来,而且说要去袁顺先生的公寓,好好逗一逗袁顺先生呢。” ——那么,夫人打算是在10月31日夜里去做这件事吗? “是的。7点左右夫人回来后,说丈夫今晚还住在东阳的温泉医院,她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去闹一闹。” ——那天夜里你也外出了吗? “是的,当时我不在了。因为我休息星期日,平常一到星期六我就回姨姨家。” ——你姨姨住在哪儿? “东平区坡里小区。” ——你什么时间离开方绫家的? “9点5分左右吧。” ——那时夫人在干什么? “在化妆。” ——你事先知道夫人要出门吗? “是的,夫人洗完澡后就开始化妆,还要我帮着她穿好结婚礼服。我记得她说得非常清楚,等我走后她也马上赶到袁顺的公寓里去。” 根据保姆的证言,又向方绫进行了核实,方绫也再没有敢撒谎。她在那天晚化妆完以后,就穿好了那件结婚礼服,并给袁顺打了电话。 袁顺来接的电话。方绫告诉他马上到他那里去后就挂上了电话。 她又在结婚礼服的外边套上了一件大衣,提着手提包和照相机离开了家门。当然,也是她锁上了大门的。 她步行了约5分钟,于10点30分左右到达了袁顺居住的公寓。 她打开了601室的房间后,确实让袁顺大吃一惊。 随后的一个小时里,她把袁顺的房间当成了舞台,他们在一起玩得非常开心。 方绫感到了莫大的满足,然后又穿着礼服,让袁顺照了几张照片。 到了11点30分,袁顺突然说他有急事要出去,并说见一个人,15分钟后就回来。方绫没有多问,便把他送出了房门。 她倒在沙发上等着袁顺回来,但不知什么时候,她渐渐地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猛然醒了,一看屋里没有袁顺。 电话响着,是铃声吵醒了她。打来电话的是保姆。 “对不起,夫人。” “什么事?” “我的工资袋好像不见了,是不是掉在您家里了。” “没有丢,你忘了拿走了。” “在吗?” “在。在门口花瓶旁的书架上边。” “那太好了,实在对不起您。” 于是,保姆挂上了电话。 这时,方绫一看表,已经快凌晨1点了。平时她也常常在这儿留宿。但今天家中不能没有人,于是她决定马上回去。 她便穿好了衣服,离开了601室。因为当时袁顺走时没有带钥匙,于是她便半掩着门离开了。 从袁顺住的公寓到方绫家,大约有300米远,快步走5分钟也就够了。 她来到家门口时,也就是1点左右。 这个时间和派出所的两名巡警所说的时间是一致的。 “上述事实就是这样的。不过,我穿着母亲的结婚礼服,去和袁顺先生闹着玩儿,希望能够理解。我们之间很熟,这样做不算什么,但摊上了这件案件,确实很麻烦。另外,我一开始对刑警说了谎,这也是万不得已,实在对不起。” 上述就是方绫的辩解。 在刑侦支队,一般认为她的辩解还可以理解,与前后的证言并不矛盾。 从几个角度来看,没有什么牵强附会的地方。她一开始对警方撒谎,也是可以理解的。 加上保姆的证言,看来方绫说的都是实话了。 ——方绫家什么时候给你开工资? “每月的30号。” ——10月30号给了吗? “给了。” ——当时你打算拿着工资袋回家的吗? “是的,每次我都这样。把工资存在姨姨家,请他们帮我存一下,并将其中的一部分给我姨,作为我的生活费支出。” ——那么你是在哪儿、在什么时候发觉工资袋不见了的? “到了姨姨家2个小时之后,当时姨夫全家人包括我在内都已吃完饭、喝了酒,然后我们就都准备休息了。当只剩下我和姨姨两个人时,我便从手提包里掏工资袋。每次我都是交给姨姨的。可当时我发现工资袋不见了。”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6 ——你认为丢在哪儿了? “是的。我每次都把工资袋放在手提包里,所以,这次也许是掉出去了或是被人掏走了。当时我也喝醉了,不过我还是想到,也许根本就忘了装进提包里,我对姨姨就是这样说的。” ——因此你往601室打了电话? “对。” ——都那个时间了,你认为夫人还会在那儿吗? “是的。我开始往家里打,但打了半天也没有人接。由于夫人说过要去袁顺先生的公寓,所以我就又往袁顺先生的公寓打了电话。” ——袁顺先生公寓的电话号码你以前就知道吗? “是的。” ——是夫人对你说的吗? “是的。夫人说过,有时她要去袁顺先生的公寓,万一有急事可以向那儿打电话。” ——这么说,夫人去袁顺先生的公寓并不对你有所隐瞒了? “不仅对我,连丈夫她也不瞒着,好像她认为这事儿没有必要当成秘密。” ——那么你知道她的理由是什么吗? “听说袁顺在省城的父母曾拜托林家帮助照料他们的儿子,因此林刚毅先生也对夫人这样要求过。如果再偷偷摸摸的,不就更让人生疑了吗?” ——听说你的工资袋忘在了方绫家大门口的书架上了。 “是的。听夫人告诉我之后,我才放了心。” ——记得打这个电话的时间吗? “记得。已经都过了10月31日了,是11月1日的凌晨快1点的时候吧。” 保姆的证言的最后部分,提供了有利于打消对方绫怀疑的证据。她说自己是在11月1日凌晨快1点时打的电话,而接电话的人正是方绫本人。 这就是说,11月1日凌晨快1点时,方绫在袁顺住的公寓601室。 而袁顺的死亡推断时间是11月1日凌晨1个小时之内。 按保姆所说,她打完电话后再有十二三分钟的时间就到1点了。那么,方绫用这十二三分钟去大海游泳俱乐部,在那儿的游泳池边杀死袁顺,然后回到自己的家中,从理论上来讲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方绫应该是在接完保姆的电话后不久便沉着地走回家去。她花费七八分钟就可以走到。 这样一来,她所说的时间和派出所的两名巡警看到她本人的时间就对上了,说明她没有说谎。 因此,如果方绫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她必然是在保姆打来电话之前就杀死了袁顺,然而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与死者的死亡时间对不上号。 她也没有必要再返回袁顺住的601室。 因为她如果在大海游泳俱乐部杀死了袁顺的话,应当马上回家。她为什么要再回袁顺住的公寓601室呢? 可以认为,如果是方绫杀死袁顺,她身上肯定沾了不少血迹,她要尽可能地避开人,去洗净身上的血迹。 那么,她当然要尽可能快地赶回家了。家中才是最安全的。然而,她却返回了袁顺的公寓吗? 在那儿,方绫十分冷静地接了保姆打来的电话。难道一个杀人凶手可以很平静地在死者家里若无其事地接电话吗? 作为一个女人,方绫能在杀人之后还返回死者的家中,这可是个难解之谜了。 侦查工作陷入了困境之中。 还有别的,也构成了对方绫有利的一面。 例如,调查的结果,没有发现方绫有杀完人后处理过身上所沾染的血迹的疑点。不光是她那件浅紫色的大衣,就连里面那件白色的结婚礼服居然也一滴血迹都没有,这也是不可思议的。 她不可能有那么富裕的时间去洗涤衣服,尤其是一件大衣或纯白的结婚礼服,短时间内是无法洗干净的。 尤其是后来方绫主动提出要求警方对其住所进行检查时,在她浴室内也并没有查到有血迹鉴定反应。 袁顺的三处刀伤均是出血凶猛之处。尤其是他的颈动脉被切断后,大量的血迹会喷射而出。杀人凶手的身上是不可能一滴血也沾不到的。 另外,方绫出人意料的冷静也是否定她为凶手的重要依据之一。就算是非常老练的老手,也不可能在刚刚杀人之后有如此沉着平静的表现。 就算她是一名演技高超的演员,也不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尤其是无法骗过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从保姆的证词来看,方绫也不会是杀人凶手。 她丈夫的证词也是如此。他根本否定了妻子有任何的情绪不安定、心理动摇、与平时不同的言论和行动,甚至不曾听到她在梦中说过什么梦话。一个从未有过前科,尤其是没有过杀人劣迹的家庭主妇,如果真杀了人后是不可能有如此沉着冷静的表现的。 林刚毅是一名大夫,从他的眼光来看,人们认为此事与其妻子有关,无非是出于以下原因: 说其妻子是杀人犯的论点,更多的是从感情出发导致了方向性偏差,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案与方绫的距离会越来越大。 尽管如此,当然还会有人坚持这一论点的,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那只有隋芳一个人了。 7 隋芳和方绫家的保姆齐江进行了联系,提出想和她见一面的要求。不料,那个保姆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时间订在了11月15号的中午。 在一家叫“美食屋”的专门做清炖嫩鸡肉的老店。隋芳第一次和齐江见了面。 隋芳问了她一下,她的年龄和自己相同,也是25岁。 她的表情比较丰富,并且会随着谈话内容会心地笑一笑。隋芳从直观上认为,齐江的脑瓜儿并不迟钝。 “我没有想到您会和刑警一块儿来。” 齐江看了一眼同席的田春达警官,不自然地笑了笑。 “今天你们两位想从我嘴里打听出什么来呢?关于这次事件,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呀,恐怕你们会失望的。”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搜查人员……”隋芳说。 “所以,我们坐在这儿是为别的目的了?” 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她很快就可以抓住对方的弱点,她的脑瓜儿转的是非常快的。 隋芳和田春达想了解这次谋杀事件的种种细节,尤其关于方绫,他们希望能发现新的情况。 当然,齐江完全知道今天让她出来的目的。她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聊着,一边还开心地吃着。一个25岁的姑娘,居然老练到这个程度,完全像是一个成熟的嫌疑犯。 你在给林先生家当保姆时,还在他的‘林医生诊所’里当护士吧?”隋芳问。 “是那么回事儿。诊所的护士不够或病人多时我才去帮忙,10天里有8天是当保姆呢!” “不过,这种职业也很有意思呢!80%的时间当保姆,20%的时间当护士……这么说,他们给你的工资一定很多了?” 隋芳饶有兴趣地问道。 “有了钱我就存起来,为了将来。” 齐江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隋芳感到,这是齐江说的心里话,但无意当中,也说出了她为了自己的将来,希望能有一大笔钱的愿望。 “存钱倒不是个坏主意。” 隋芳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但隋芳马上感觉到齐江的脸上流露出了不快的神情。她用一种卑俗的目光向隋芳看过来。也许这正是齐江的性格表现吧。 方绫和齐江在什么地方有点儿相似。隋芳有这样的直感。 到底在哪些地方相似呢?心计高?或是更注重实际?有一种明显的拜金主义? 隋芳感到方绫和齐江至少在一点上是共通的。她们都不想把自己的人生与“贫困”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人生的第一条件是物质的丰富,生活上的奢侈。 她们每日每时在分析着生活中的目标,计算着行动。在这些方面,方绫和齐江是一类人。 章节目录 游泳池中的死尸7 隋芳听说过,方绫是豪门贵族出身的大家闺秀。 到了方绫母亲结婚的时候,她家的境况就开始破落下去了。爷爷一代的风光也名存实亡了。方绫的母亲结婚时,她最值得骄傲和显示身份的就是那件结婚礼服了。因为在当时,这件结婚礼服可算得上是相当豪华的奢侈品了。 以那时为分界点,方绫的家开始走下坡路。方绫从小就有了苦难生活的经历。据说直到大学毕业时,她一直处在风雨飘摇的生活中,连上大学的费用也是勉勉强强应付下来的。 因此,从学生时代方绫就决心要改变自己的生活,起码要嫁个有钱人。 后来,方绫在一家制药公司里就职,然而,由于她是个普通工人,没人瞧得起,恋爱的季节一晃就过去了。虽然也有人向她求过爱,不过因为都不是她所希望的富家,所以一事无成。 如果对方有钱,所有其它条件都不成问题,方绫择偶的唯一标准就是钱。因此,后来经人介绍,她与林刚毅结了婚。 林刚毅是再婚。他早在25岁时就娶过一房太太。与方绫结婚时他已经51岁了,而方绫在26岁时还不知道做一个妻子是什么滋味。 从那之后过了9年。夫妻之间一直没有孩子。丈夫比她大25岁,那么,丈夫也许会早早地先妻而去的。 也就是说,如果林刚毅70岁病故的话,方绫才刚45岁。那么她就会继承丈夫留下的一大笔遗产。 “我这么自傲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我引以为豪的就是我丈夫很有钱。” 当时在东方饭店见面时,方绫就是这样对隋芳说的。 与其说是“不好意思”,倒不如说她讲的都是事实。林刚毅的确是一个有钱的人。 他是一名名医,他的收入可以说是相当高。他还做股票生意,据说赚了不少钱。 对于方绫来说,青春期是一个没有恋爱的荒芜的季节。和年轻的男人结婚、生儿育女做母亲,这些人间乐趣她都未曾有过。可以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过过这种平凡的生活。 但是,她和一个比自己大25岁的男人结婚,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结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然而这一切都是以没有自己的孩子、没有生育过孩子为代价的。她的生活信条就是:一直到死也一天不想为金钱而烦恼。 当时,她是这样对隋芳说的: “隋芳小姐,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你猜一猜,对我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谁?很遗憾,并不是袁顺先生,而是我的丈夫。如果失去了我的丈夫,我的前途将变得一片黑暗。这种感觉,隋芳小姐再过10年就会明白的。对于30多岁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一位有钱的丈夫。 “对我来说,贫穷是无法忍受的。如果现在我失去了我的丈夫,我就不得不破落成一个穷人。不、不,我决不希望我出现这种困境! 如果像隋芳小姐所说的那样,我背着我丈夫干出了不洁事情的话,我丈夫会马上宣布和我离婚的。那时我将在一夜之间失去一切一切,那我就彻底完了!我说隋芳小姐,你看我像是那样愚蠢的女人吗?” 这就是方绫,她是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儿的女人。当时,隋芳认为方绫说的是真话,她所希望的就是一生都过令人羡慕的生活。 方绫肯定就是这样想的。至于齐江,她比方绫更甚,因为她和方绫一样,信奉同样的人生哲学。 齐江也是把存钱作为人生的一大乐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是会不择手段的。 隋芳已经看出了齐江隐藏在心中的这个野心。如果说得严重一点,她是不惜为了钱而丧命的。 这么说,齐江会不会是那种容易被人收买的人呢?如果方绫给了齐江一大笔钱的话,她也许就会对她所知道的一切事情保持沉默的吧。 尤其是涉及到了杀人案件。尽管齐江知道方绫是杀害袁顺的凶手,她也许会做方绫的“不在现场证明”的证人的。这样,齐江也就成了同谋犯。 “隋芳小姐这会儿认为夫人是凶手吧?” 齐江双肩一耸问道。 “这个吗……” 隋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知为什么,隋芳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一个念头:齐江肯定是从方绫那儿得到了一大笔钱,因此心甘情愿地为方绫作伪证。 “您甚至都不仅仅只是猜测她是凶手,而是已经坚信不疑了吧?” 齐江一边说着一边把盘子中剩下的几块肉和菜一股脑儿地倒进了锅里。 “不,按目前的情况,还不能下这个结论……” 隋芳的声音变小了,语言也含糊不清。 “对不起,我误解了您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下结论太早了?” “是的,这也是警方的看法。” 隋芳答道。 “我和警方的意见一致,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认为有几点可以排除是夫人犯罪。例如,夫人杀害袁顺先生的动机就没有。”齐江说。 “不,不是没有动机,而是还没有找到动机。我是这样想的。”隋芳反驳道。 “还有一点。” 齐江不顾一切地又接着说道: “夫人穿的那件纯白色结婚礼服上一滴血也没有哇!” “这倒是个事实。”隋芳点了点头。 “案发当夜的11月1日凌晨零点四十七八分的样子,我往袁顺公寓打了电话,电话是夫人接的。随后,夫人很快就回到了府上。当时还有两名巡警也看到了。那时正好是凌晨1点左右呢! “袁顺先生的死亡时间,据法医鉴定是凌晨零点至1点的时间,而这个时候,方绫夫人是有‘不在现场证明’的。” 齐江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一样呀!”隋芳反驳道。 “怎么不一样?”齐江反问道。 “袁顺先生在凌晨零点40分还往外打过电话呢!”隋芳沉着地说道。 “打电话……”齐江有些紧张。 “是的。” “往什么地方?” “往他父母的家里。” 隋芳仍旧很沉着地答道。 “往他父母家?” “对。11月1日的凌晨零点40分,他父母家中的电话铃响了。袁顺先生的母亲被吵醒后接的电话。她说是袁顺先生亲自打去的呢!” “肯定是袁顺先生吗?” 齐江不甘心地反问了一句。 “当然了。他们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难道连真假还听不出来吗?” “他在电话中说了什么?”齐江又问了一句。 “电话的内容记不太准确了。不过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说想打个电话,而且说因为时间太晚了,有些对不起。说了这些就挂上了电话。当时他的母亲还以为儿子喝醉了呢,谁料到第二天……” “说了五六分钟吧?” “几分钟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袁顺先生还活着。因为如果他死了,就不会亲自打电话给父母了。” “那么,袁顺先生在11月1日凌晨零点40分时还活着?这么说,他的死亡时间只能从零点40分算起,到1点钟,仅仅为20分钟了?” “是的。” 隋芳果断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又问了一句:“怎么,齐江对这件事也知道得十分清楚吗?” “因为5天前我在公安局刑警是这样对我说的。但这20分钟里,夫人的‘不在现场证明’是完全的呀!” 齐江说完,用轻蔑的目光看着隋芳笑了笑。 不知为什么,隋芳觉得自己和齐江并不构成敌对关系,也没有必要要决一胜负。而此时此刻,齐江像是要把自己赶进死胡同一样,也许她因此会有一种快感吧。 章节目录 游泳池中的死尸8 “这些照片是从夫人那儿得到的。共50多张,都是袁顺先生拍的。” 齐江把其中的三张照片摆在了桌子上。 无论哪一张都是快像,而且都是方绫穿着那一身白色的结婚礼服的照片。从照片上看不出这是一件旧了的、过了时的衣服,怎么看都仿佛是新的结婚礼服。 而且还可以看出,这些照片都是精心化过妆以后拍的,人显得很年轻。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隋芳觉得照片上的人不过才20来岁。在方绫那高贵的微笑中,有一副天真烂漫的可爱神情。 照片的背景是隋芳十分熟悉的,那是袁顺的公寓,是601室。方绫摆好了照像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照的。 所有的照片都是方绫一个人,和袁顺合影的一张都没有。也就是说,可以认为这都是袁顺个人照的。 “袁顺和我家夫人,从被害和杀人这两个问题上,都不是因为很深的男女关系引发的。因此,再对夫人进行什么调查不就是徒劳了吗?” 说完,齐江又满满地盛上了一碗汤。她一边贪婪地喝着,一边狡黠地笑了。 9 11月24日,事情有了变化。 一名与本案有关的人死了。 死者是包宝木,今年34岁。他和袁顺是同一医院、同一内科的大夫。 这位包宝木大夫就是在案发的当夜用自己的车把袁顺送回他住的公寓的人。不仅这一次,袁顺曾常常这样搭乘他的车。 如果仅仅因为这一点,包宝木是不应当被牵连到这桩杀人案中的。当初警方就根本没有理会他在这个案件中的位置。 但是,随着调查的进展,包宝木的嫌疑也越来越大了,而这个线索也是在医院里发现的。 第一内科的工作人员都守口如瓶,从不议论这个案子。但是,第二、第三内科的人却无所顾忌。人们爱议论的毛病促使一些人不说便觉得难受。于是,过了几天后,便有人风言风语地传着闲话。 结果,有了意外的收获。 警方有了新的线索。 “据说在10月初,袁顺与包宝本曾大吵过一架,可在此之前,他俩可是全院闻名的一对朋友呢。” “不,早先两个人就十分对立。袁顺是外向型的人,而包宝木是内向型,甚至可以说近乎冷酷的人。他们之间是油和水的关系。没有事儿的时候好得和一个人似的;一旦有了矛盾,就会像水和火一样不相容的。” “他俩发生冲突的事儿,是关于输血研究计划有不同意见而引起的。当时,袁顺认为这项研究没有特别的意义,而包宝木则激烈地反对,因而引起他们之间的争吵。” “两个人争吵,包宝木也有责任。” “是的。包宝木使用的方法也不对,别背后使绊子嘛。第一内科被称之为‘李根川内科’,负责人是李根川教授。包宝木利用李根川教授对他的信任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且,他还常常对李根川教授说袁顺的坏话,袁顺知道后,便勃然大怒。” “第一次冲突后,李根川先生进行了调解,双方也没有争论出个是非。但10月二十六号那天,双方又一次发生了争执。完全是仇人一样的凶恶呢!” “那时,包宝木便恶人先告状,抢先对李根川教授讲了,说袁顺对于输血的研究非但没有进展,而且还打算停止研究。因此包宝木打算让李根川教授出面,停止袁顺的研究,把这项研究归到自己的名下。” “听到这事儿后,袁顺不禁怒火满胸。他铁青着脸,还说要杀死包宝木呢!” “这次,袁顺也找到了李根川教授,说了包宝木的不是,说他最近一直酗酒,连早上上班时还满身酒气,不但在输血研究小组里,在第一内科中也到处散布不负责任的话。后来,包宝木听说袁顺跑到李根川那儿告状,火气也上来了。” “后来他听说袁顺死了,还特地去一家餐馆大吃一顿呢!” “10月31日夜里9点多钟,是他用车把袁顺送回去的。但当时是不是已经和解了,这可就不知道了。” “噢,当时我看见了。他们两个是突然碰上的。双方互相看了一会儿,便突然说起话来。当然,后来好像又吵了起来,不过没有动手罢了。” “当时包宝木还问了一句,‘你上不上车?’袁顺也不示弱,说了一句‘上’便上了包宝木的车,但在车上是不是还在争论就不清楚了。” 上述这些证词都说明了袁顺和包宝木不是一对好朋友。从工作中的矛盾发展到仇人一般,这对警方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袁顺曾说过要杀死包宝木,而包宝木又在袁顺死后去餐馆大吃一顿表示庆贺,这就说明双方都希望对方早死。 这就是所谓杀人动机之始,如果再有了什么机会,两方的导-火索便会一触即发,这一点是十分明确的。 尤其是10月31日夜里,袁顺上了包宝木的车后还争吵不已,也许在盛怒之下,双方决定以决斗方式决一胜负。 10月31日夜里,附属医院的工作人员专用停车场上有包宝木大夫的私人汽车,他有可能用车把袁顺拉到袁顺的公寓门前,便让他下了车。 但是,也可以考虑此时双方已决定下来了准备决斗的事情: “怎么样,看来我们不能讲和了?” “是的,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 “还有什么要讲清的吗?” “没有了。今晚我们决一胜负吧。” “好,那我们就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再见吧!” 这里所说的“准备”即是把各自的皮包和车放回家。他们说好了当天晚上决斗的地点和时间后便分手了。当然,包宝木开着车回到自己的家去了。 于是就成了方绫的证词中所说的那样,“袁顺说有急事要出去一下。”而当时在这个601室里,正充满着方绫自导自演的化妆晚会的热烈气氛。 当时,袁顺为方绫拍了不少照片,其中就有穿结婚礼服的。他们尽情地开着玩笑,打闹着。 “但是,11点30分左右,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袁顺先生接过这个电话后,说有急事要出去一下,还加了一句,是去见一个人,15分钟后就会回来的。所以我就没有多问,把他送出门去了。”方绫是这样说的。 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包宝木? 15分钟后就会回来的。这种话没有什么时间上的价值,会不会是随口说出来的?其实他并不知道会花费多长时间吧? 11点30分左右,他突然说有急事要出去。也许他和包宝木约好的是11点45分呢。 而且,袁顺为了防备万一,悄悄地带上了那把刀。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回来。袁顺被他悄悄带去的刀刺死,被人扔进了池水中。 由于上述看法成立,那么包宝木就成了与此案有关的重要参考人,甚至可以说是重要的嫌疑犯了。 于是在医院和家里,包宝木多次受到了警方的盘查,但都没有找到什么破绽。 事实上,包宝木的“不在现场证明”无法成立,这一点对他极为不利。 包宝木家中只有妻子和一个2岁的孩子,而那一天,妻子又因为要参加一个祝贺会,住在了娘家。 包宝木妻子的娘家在东阳市。她回来的时间是第二天傍晚,也就是11月1日的晚上。 10月31日夜里,包宝木说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中。邻居既没有看见他出去,也没有人看到他一直在家里。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9 “10点5分的时候,袁顺在家门前路口下的车。我就开着车回到了我的家。而且一路上我根本没有停车。回到家后,我也再没有出门。我在家喝了有半瓶的威士忌酒便很快睡觉去了。” 包宝木曾反复强调。 但是,说来说去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说法,再没有第二个人为他证明。 包宝木的“不在现场证明”无法成立,因此,仅在这一点上他就不能被警方排除在外。 而且,他还有杀害袁顺的动机。有动机,又没有“不在现场证明”,这是他明显的不利因素。因此,表面上他是一个重要的参考人,但在刑侦支队里,他已被列为重要的嫌疑犯了。 11月20日,包宝木又被要求到刑侦支队,要向他了解一些情况。但是,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到场。 包宝木一直没有去刑侦支队。 没有办法,刑侦支队只好求助于南山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第一内科李根川教授出面做工作。 李根川对包宝木说,如果不配合警方工作,院方也不好为他说话。 包宝木不能不买李根川教授的账。于是,他答应在11月25日到搜查总部接受询问。 11月24日晚上—— 8点多钟,包宝本曾在车站前的美味鱼店出现过一次。这是他一个月必去两次的店。他很喜欢这家店的鱼,因此也是这个店的常客了。 在那儿,包宝木要了威士忌酒,一边喝酒,一边品着鱼。他大约喝了有15杯之多。由于平时他常来,酒量也不小,因此店员也没有在意。 但是,包宝木出了美味鱼店后,便又到了附近的一家速食店。他在那儿又喝了至少15杯的威士忌酒,11点30分左右,他才离开了那家店。 随后,包宝木就干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当时他的车停在车站前向西500米的一个停车场上。 他来到这个停车场,钻进了自己的车里。此时,他已喝了30多杯威士忌酒,相当于一大瓶法国的烈性葡萄酒了。他醉醺醺地发动了汽车。当然,这完全可以说是自杀行为了。 11月24日夜里11点55分,包宝木驾驶的国产车在8号环形线上以每小时130公里的速度行驶着,结果与一辆大型卡车相撞。 包宝木的汽车严重损坏,他本人也当即死亡。 据法医和交通部门的鉴定,他根本没有踩刹车。用目击者的话说,他是冲向逆行线上的那辆大型卡车的,而且并不躲闪,笔直笔直地冲向那辆卡车。 几天来,各媒体连篇报道了不同内容、反映不同看法的文章。后来舆论基本趋向一致:80%是自杀,20%为车祸。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对市刑侦支队来说,却是一个无法接受的沉重打击。 因为此时此刻,唯一有重大嫌疑,甚至可能解开袁顺之死的谜团的人只有这位包宝木了。自从警方找到了以他为首要嫌疑的重要线索后,刑侦支队不少人认为此案破获只是时间问题了。 然而,他一死,无论是自杀还是车祸,都给破案蒙上了一层迷雾。他有动机,又无证人否定,在事故发生前他又毫无理由地拒绝接受调查,在接受了上司的警告后才答应到刑侦支队接受询问,但又在当夜身亡。 然而,在没有完完全全弄清情况之前,包宝木却突然死亡了。 难道真的是杀害袁顺的凶手死了吗? 警方还有必要再查找别的杀人凶手吗? 搜查工作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刑侦支队中也笼罩着沉闷的气氛。 10 时间进入了12月。 和往年一样,隋芳没有感到临近年关的气氛。这大概是因为她的生活还不太圆满的缘故吧。岁末、新年、除夕、正月,反正哪一天都一样。她用不着去婆家或想着给孩子买什么新年礼物。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一个万木凋零的季节。没有鲜花,没有温暖的太阳。一直冷到心里的12月,没有什么可高兴的。隋芳看着墙上的挂历,无动于衷。 方绫还在安详地过着日子。她已经完全从警方的嫌疑中开脱出来了,已经是一个与袁顺事件毫无关系的人了。 包宝木则恰恰相反。 方绫没有杀人动机,“不在现场证明”又清清楚楚,而包宝木则完全相反。 按着袁顺的活动情况来推断,他的死亡时间是11月1日凌晨零点45分至1点钟。 袁顺11月1日凌晨零点40分左右还给位于省城的父母家中打过电话。当时他的养父母已经睡下,但铃声吵醒了他的养母凌香。 凌香接的电话。 她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儿子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后来她才知道,儿子是从他住的公寓附近打来的。 根据凌香的记忆,和袁顺说了下述的话: “喂,谁呀?” “啊,是妈妈吗?” “是袁顺呀!” “是我。” “这么晚了,有事吗?” “您已经睡下了?” “刚刚睡下。” “对不起,把您吵醒了……” “不要紧。有什么事儿吗?” “不,没有什么……” “这会儿你在哪儿呢?是在你的公寓吗?” “不,我在外边呢!” “外边?什么地方?” “……(长时间的沉默)” “说话呀!不知道在哪儿吗?” “我在散步途中呢。” “什么?大半夜的散什么步呀?” “噢,我偶尔也出来一下,换换心情。” “你这个人好怪呀!有什么事儿就快点说说吧。” “嗯——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打个电话……” “袁顺呀,又喝多了?” “我想喝醉,可就是喝不醉。如果醉了,不就再也醒不了了吗?” “醒不了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有什么意思。” “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吗?” “嗯。” “那你干吗打这个电话来?” “想在这会儿听一下妈妈的声音。这么晚了,实在对不起。” “好了,可以挂电话了吗?” “嗯,就这么着吧,您好好休息吧!再见!” 说完这些,袁顺便挂上了电话。 这时,凌香一边拿着话筒一边看了一下枕边的钟,当时的时间是零点45分。而且她一直坚信自己的记忆。因此,直到零点45分,袁顺还活着。 那么,当时他不是在家里打的电话,可能是在大海游泳俱乐部附近打的。从那之后的15分钟里,袁顺被人杀死在大海游泳俱乐部的游泳池边。 11 隋芳得到一个消息,齐江要到东阳开办一家高级餐厅。她向田春达队长报告了这个消息,并提出自己的怀疑:“她一个保姆,哪来开办高级餐厅的这一大笔钱呢?” “那么是谁出的这笔钱呢?”田春达也陷入了沉思。 “只有是报酬!也就是说赞助什么的。” “上千万元的报酬?什么人能给她这么多的钱?”田春达惊讶地抬起头来。 “只有一点,与犯罪有关!” 隋芳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道会是为别人做伪证的报酬吗?” “我也这样认为,参与犯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方绫的立场来看,她是不得不犯罪,因此,如果是她杀死了袁顺,她就必然要找一个可靠的人为她作证。而且,也许方绫没有直接杀人,是买通了一个人呢?” “就是说,齐江是杀害袁顺的同谋了?” “对,这样一来,齐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从方绫手中得到一大笔酬金了。”隋芳肯定地说。 几天后,田春达又向隋芳通报了一个消息:齐江死了,而且是他杀。田春达在电话中是这样明确地告诉她的 章节目录 游泳池里的死尸10 据法医鉴定,齐江是被人用钝器猛击头部后,趁其昏迷时勒死的。 凶手是谁呢? 田春达分析,方绫是有动机的。 在答应给齐江一大笔钱后,方绫伙同齐江甚至可能是启用她杀死了袁顺。为了实现从小就向往的发财梦想,齐江接受了方绫的条件,参与了杀人案。 但是,狡猾的方绫没有遵守诺言。齐江绝不会坐视这一大笔酬金白白溜走,而且她手中还掌握着方绫的致命弱点。 出于这个原因,方绫便决定,也许是整个计划的一个部分,杀死这个知道自己一生中这么重大的秘密的齐江。不杀死她,方绫后半生都会在一种无名的威胁中度过的。 这就是方绫要杀死齐江的动机。。 而这次方绫的“不在现场证明”无法成立。 12月20日至21日中午,林刚毅不在家。 12月20日是星期日,林刚毅从星期六就住在东阳的温泉医院了。决定第三天,即21日星期一再回南山。当然这两天他也没有去诊所上班。 第三天,林刚毅径直回到了南山市的家,到家的时间是中午。方绫呆在家里等候丈夫的到来。然而,出门的这两天,林刚毅一次电话也没有打回来,因此他不能断定这两天妻子是否在家。 从12月20日的早上至21日中午,即没有人和方绫通过电话,也没有人来访过,而周围的邻居也是如此,既没有看到她出门,也没有注意到当时她是否在家中。 从12月20日早至21日中午这段时间,有关方绫的行踪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当然,她本人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她说,在这一天当中,她一直沉湎在最近的一部专门描绘一位不伦妻子的畅销书的小说中,甚至连吃饭时都不肯罢手,结果只用了这一天时间,就读完了这部长达几十万字的上下两卷本的小说。但是,虽然她能熟练地说出这部小说的内容,然而却不能作为她“不在现场证明”的证据。 按照法律上的“证人”这一概念,证明者必须是活着的人。但是,方绫至今却找不到一个人来为她做证明。 田春达分析: 齐江是12月20日下午3点左右离开南山市的姨姨家的。当时她出门去了南山机场。 在机场,她一定是和方绫见了面。两个人一块儿乘下午4点45分发出的开往东阳的飞机。 飞机于当天下午6点15分到达了东阳的机场。 齐江在东阳市租了一辆计程车。因为她有驾驶执照,因此可以判断是她租的车。根据记录,租车的时间是12月20日下午6点30分。 齐江开车,驶向自己的老家。当时,方绫应当坐在车上。 大约行驶了2小时30分钟,她们,驶入了高速公路的隧道附近。 这时,方绫让车停了下来。她趁齐江不备,用钝器猛击她的头部,并趁她昏迷之际勒死了她。然后,方绫将她的尸体遗弃在这儿,亲自驾车逃离。 她一定是在大田车站扔下了这辆计程车,因为正是在大田市的车站前胡同里发现了这辆齐江在东阳机场租的车。 方绫在大田车站上了下行的快车。 第二天,也就是21日早上7点27分,这列快车到达了东阳。她大概是乘上了8点出发的飞机,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在10点钟到达南山市,中午就可以赶回自己的家中了。 重要的是,方绫的“不在现场证明”还不能成立。 齐江的这次出行,机票是方绫预订的。齐江的任何事情都听命于方绫。 齐江是单身去南山机场的,而方绫会在那儿等她。机票就在方绫手中。在齐江被害之前,她肯定认为旅馆也是由方绫预订好了的。 她相信了方绫的谎言:已经在东阳市预订好了房间,在那儿住上一夜。但是,方绫肯定是欺骗了齐江。 方绫从始至终都控制着齐江。 “我给了你一笔巨款,你就要对我们之间的事绝对保密。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件事,那我们就全完了。因此,和我一块儿去东阳的事儿,不能对任何人说!” 如果当时方绫这样要求齐江的话,那么齐江是不能不听从的。 于是,机票和旅馆都由方绫一手安排,并且齐江向外人隐瞒了她将和方绫一道去东阳的事实。 因此,机票也好、旅馆也好,齐江都不清楚。由于齐江对家人的欺骗,也使得她的死难辨凶手。 以上的推理,田春达认为在理论上是成立的。因此,可以推断出,齐江是方绫杀害的。 14 正在这时,警方在对方绫的调查中又获得一个信息,方绫的一个邻居说,一天她在街上走,偶尔看到方绫在齐江的陪同下,进了一家叫做“爱心”的妇产科医院。当时她有些奇怪,她到妇产科医院做什么? 田春达带着刑警郝东、孟晓春来到这家妇产科医院进行调查。 从医院的病历档案中,查出方绫12月7日在这家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不是说方绫的丈夫林刚毅不能生育吗?那方绫怎么怀孕了?孩子是谁的呢?刑警在惊讶中继续调查。他们找到了接待方绫的医生王苹。 田春达对王苹说:“我们知道你很忙,但还是想问你些问题,请你协助。” 王苹有些疑惑地看着刑警们:“你们想问什么问题呀?” “12月7日方绫在你这做过人工流产吧?”女刑警孟晓春提问。 王苹思索着说:“啊,……12月7日,是个星期一呀!是的,那天方绫在保姆的陪同下来我们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当时方绫在你们医院发生什么事了没有?”田春达问道。 “发生什么事儿?……” “或是方绫说了什么,或是保姆齐江有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嗯……这一下子我想不起来。” “别急,你认为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也就是说,方绫和齐江之间发生过什么没有?” “这个吗,方绫是7日上午11点开车和保姆一块儿来的。” “后来呢?”田春达不停地追问。 “后来方绫做了人流手术,手术后送进了病房休息,护士们就离开了,只有我和保姆在。” “噢。” “我观察了一会儿,便对保姆说夫人不要紧的。然后我也就走了。” “后来……后来又怎么啦?” “对、对。15分钟后,我去病房,给方绫送药。可什么事儿也没有哇!我又呆了五六分钟就出来了。下午5点左右,她们就回家了呀!还是我送她们走的呢!” “就这些?”田春达失望地问道。 “可不,也就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实在对不起,帮不了你们什么忙了。” “我还想再问一件事。” “请问吧!” “您第二次进病房,也就是给方绫送药时,看到方绫或保姆有什么异常吗?” “嗯——噢,当时保姆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方绫躺在床上说着胡话。” “胡话?!”田春达惊讶地问了一句。 “由于麻醉后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处于朦胧状态。我们常常见到这种人。来做人流的有些是与别人私通,做完手术后由于罪恶感沉重,常常会说胡话。这也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吧。” “说什么了呢?”田春达追问。 “说什么求神宽恕,请孩子宽恕,下次一定生下来。多了,但都是心里话,没有在梦中说谎的吧?” “当时方绫说出了什么重要的秘密么?”田春达紧张地问道。 “是的。我记得当时方绫是哭着说的,我只记住了两句。” 田春达的口气也急迫起来。“哪两句,请告诉我。” “一句是说‘阿顺的孩子,阿顺,是你的孩子呀!’还有一句是什么‘阿顺,是我害了你!’” 王苹说完后,便看着刑警们。 刑警们紧张地做了记录,又对王苹说:“王医生,我们从内心感谢你!太感谢了!!” 章节目录 游泳池中的死尸11 回到刑侦支队,刑警们做了分析: 方绫在昏迷中吐露的真言:“阿顺的孩子,阿顺,是你的孩子呀!”这个阿顺,应该就是袁顺。方绫怀了袁顺的孩子。而在袁顺死后,她又不得不打掉这个孩子。在她身旁的齐江,知道了这个秘密,过后就以此要挟方绫,让方绫出巨资赞助她建立高级餐馆。方绫或是没法出,或是不愿出,或是还要灭口,就设计杀害了齐江。 这样齐江被害的案情就很明确了。 可是,方绫在昏迷中吐露出的第二句真言“阿顺,是我害了你!”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袁顺是方绫杀害的?可方绫有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呀。 田春达看着刑警们说:“这个谜底,只能由方绫本人揭开了。”他下令传讯方绫。 16 田春达队长和郝东、孟晓春刑警坐在刑侦支队审讯室的桌子后面。桌子对面坐着隋芳。她穿着一身黑衣服,神色也有些暗淡。 “是你杀死了齐江吧!”田春达锐利的目光盯着隋芳问。 “我承认。”方绫爽快地答了一句。当她得知刑警到妇产科医院调查她后,她就知道难以隐瞒了。 她的爽快倒让刑警们愣了一下。 “那你说说情况吧。”田春达严肃地说。 方绫开始回答:“齐江太傻了。她这个人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有相当强烈的占有欲。对这种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手软的!” “在你做人工流产手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你无意中泄露了一个重大秘密,就是承认了腹中的胎儿是袁顺的孩子。第二,袁顺之死,与你有重大关系。齐江知道了这两个秘密后,便向你索要巨额酬金作为保密的代价。是这样吧?” “不错。不过,齐江的要求过于高了。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死她。我打算在我尽可能的范围内支付她一笔酬金作为报答的。” “多少?”田春达问道。 “我有首饰、宝石,还有我丈夫不知道的私房钱,大约有六、七百万吧。我准备给齐江五百万。” 方绫看着田春达答道。 “齐江嫌少?” 方绫冷笑一声:“齐江不屑一顾,她笑我出手不大方。她要一千万!” “她要的是不少!” “如果我丈夫活着,我是无法弄到这么一大笔财产的。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趁人之危,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是极不地道的人所干的。为了防卫,我除了消灭她之外,别无选择。所以,我把齐江骗到铁路隧道附近杀死了她。” 方绫仍然毫无表情地述说着。 “你制造了一个抢劫独行女人的杀人事件。” “是的。” “即使齐江使用卑鄙的手段要挟你,她也没有犯死罪。所以你还是过分了,也可以说‘极不地道’。” 田春达盯着方绫说道。 “是吗?” 方绫反问了一句。 “不但如此,而且你所述说的齐江如何趁人之危,采用卑鄙的手段,向你敲诈勒索,不是正和你的所作所为很相似吗?” “这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为了达到目的,不也是不择手段的吗?不也是利用别人之危趁机向袁顺先生要挟的吗?威胁他你已怀了他的孩子,要他不结婚而一直归顺你。袁顺不答应,你就在他要结婚前害死了他。”田春达紧紧追责。 “不!不!我从心里还是爱他的!” 方绫突然声嘶力竭地反驳道。 “难道有人会害死自己心爱的人吗?!” 田春达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不!不!袁顺是我的,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多少欢乐的时光,这是他和任何女人都无法得到的爱。而且,我也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把袁顺从我身边夺走。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允许自己失去袁顺!” 方绫拼命地辩解着。 “这么说,你就可以脚踩两只船,既不与你丈夫离婚,又不允许袁顺与别人结婚!你想用这种状况来维护自己的私欲!”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是爱袁顺的!” “不,你不是爱袁顺,是把他当成你的私产。宁可让他破碎,也不让他走向别的女人。” “我怎么害他死了?你们要说清楚!” 方绫反守为攻。 “你抓住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要袁顺屈服于你。由于袁顺不愿解除和隋芳的婚约,你就用怀孕这一武器威胁他。但他表示不能背叛与隋芳的婚约,你就利用他和包宝木的矛盾,怂恿包宝木杀死了他。之后你又给包宝木服用了致幻剂,使他在神情恍惚中出车祸而死。是这样吧?”田春达严厉地说道。 “你,你们……” 方绫张口结舌了。 “是的,我们做了仔细地调查和分析。我们从包宝林尸体了检查出了致幻剂。这只能是你骗他服用的。 “哼,这只能怪他贪婪。” “你答应给他一笔巨款吧?” 隋芳点头:“那天晚上我悄悄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同袁顺决斗,一决胜负。并答应给他一笔巨款。我还答应只要他听我的话,我就暗中委身于他。于是他像狗一样乖乖听我的吩咐,刺杀了袁顺。之后我说给他庆功,让他喝下了放了致幻剂的威士忌酒。他就在开车时出车祸一命呜呼了。” “你这人交代问题够爽快的,对人下手也够爽快的!”田春达冷冷地说。 隋芳冷笑一声:“我就是这么一个爽快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你自己也走进了死胡同。” “那我也在所不惜!”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1 1 接到报警,南山市刑侦支队的数名刑警在队长田春达的带领下来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管区的派出所警察也来了不少。 警察们都围在医院的后院里,有维持秩序的,有检验死尸的,有搜查现场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田春达队长问一个先到了的派出所警察方民。 “那个死了的人,是这家医院的外科医生叫景尚。到楼顶上去看看吧,像是从上面落下来的。” “会不会是自杀呢?” “难说。那样的话,我们可就省事了。” 田春达和郝东等刑警跟着派出所警察来到了六层大楼的楼顶上。 太空深邃得发黑,几颗星星,稀稀落落的,闪着寒光。 同普通的楼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只是外缘围着的不是铁丝网,而是一圈混凝土的墙。 “从这儿掉下去,刚好落在后院那块儿。”方民手指着说。 田春达俯视着下面。在投光器的照耀下,死尸附近一圈一片通明。 “掉下去的时间大约是什么时候?”田春达问。 “有个男的,送临产的妻子来医院,经过后院这条路,来时还没有发现尸体,回家时就发现了。发现的时候正在流血。掉下去的时候大约是八点五十到九点十分钟之间。”方民回答。 “那么,别人有什么看法呢?” “有待调查,下去看看吧。” “好吧。” 2 第二天下午,刑侦支队召开了案情分析会议。会议期间得知景尚的死不是自杀。 离第一人民医院不远,有一家“江湖”渔具店,年轻的店主打来了电话,说,八月十二日早晨景尚还通过电话,报名参加渔具店组织的十三日举行的钓鱼钓友会。虽说景尚算不上个钓鱼偏热狂,但他经常来渔具店,同店主混熟了,这以前,他还参加过两次钓友会。 田春达听说,景尚二十九岁,独身一人,住在东平区的公寓。少言寡语,极少露笑,是个冷男人。田春达想,这一定是与脑外科专业相称的理智型的冷漠。钓鱼并非他的拿手好戏,仅仅是特别爱好而已。 想在夜间自杀的人,早上是不可能报名参加钓鱼钓友会的。 “原来是这样,”郝东刑警对田春达说,“看来,我们又有令人伤脑筋的事儿干了。” 面对那些分不清自杀、他杀的案子,是要费些脑筋的。 “只要动脑筋,下力气,问题是能解决的。”田春达说。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一个名叫肖雪的女人打来的。她是一幢大楼的住户,大楼就与第一人民医院隔着一条胡同。肖雪在电话中说,出事的时候,她在楼顶上养的狗猛叫了一阵。 3 散会后田春达和郝东去拜访肖雪。 “是的,没错,狗叫时就是八点五十五分。” 肖雪六十多岁了,点着头这样断言。 六层的大楼像是叠起的火柴盒,肖雪在楼顶建了狗窝,狗就养在这里。这条名叫“牛郎”的拉布拉多犬很少叫,只有在飞机从空中飞过时才会叫上几声。 昨夜八点五十五分,它一反往常,狂叫了好一阵子。 住在六楼的肖雪当时正在屋里看电视,通过电视屏幕的显示,她清楚地记得狗叫的时间。听到狗那样不寻常的狂叫,她出屋来到了楼顶,“牛郎”正冲着第一人民医院的楼顶叫着。定神看时,那并没有人影,一定是住院的人爬上楼顶,在那儿拥抱什么的,肖雪当时这样想。 “说不定‘牛郎’看到有谁在医院的楼顶上打架才叫起来的,狗的眼睛在夜间是很尖的。”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了楼顶。“牛郎”歪着脑袋看这两个人,像是拿不定主意该叫还是该不叫,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一只好奇心极其强烈的狗。 从楼顶可以看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楼顶。两处相距不到三十米。 “要是狗能说话,告诉我们它看到谁打架就好了。”郝东说。 “说不定景尚正和谁说话,又发生冲突,景尚被出乎意料地推了下去。狗看到了这一切,就叫了起来。”田春达说。 “噢——” 也许真的是这样。景尚医生个子很高、体格又壮。虽说是个脑外科医生,用胳膊把他推下去恐怕绝非易事,只有出其不意……” “郝东。” “什么事?” “我想验证一下,请两个人到那楼顶上去,他们按照刚才说的做一遍看看。” “好吧!” 郝东下了楼。去请派出所的警察作演示,自己又回到了楼顶上。 田春达看着医院的楼顶。“牛郎”呢,也探出脑袋来望着医院的楼顶。 两个派出所警察上了第一人民医院的楼顶,其中有方民。来到景尚掉下去的大致位置,“牛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人。 田春达举手示意,那两个人便按照想像中的景尚与犯人打架的动作比划了起来。突然,狗叫了起来。 田春达又举起了一只手,两位派出所警察停止了模拟格斗离开了楼顶。 “这只狗看到了犯人。”郝东说,“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抽取狗的记忆呢?” “科学恐怕还没到这个水平。”田春达笑着说。 “狗的记忆姑且不论,确定了景尚被推下的时间是八点五十五分的话,要调查案件发生时在医院里的人。没有不在现场证明的人员嫌疑就大些。”田春达又说。 4 田春达、郝东两人到了第一人民医院,要求见院长。 “怎么样?” 院长周平向田春达和郝东打招呼。一眼便可以看出,在这以前,他一直在那儿闭目沉思,忍耐着什么不幸的事。冷气设备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总让人感到那不是自杀。”郝东说。 “那么说,是他杀了……” “是的。” “果然……” 周平五十岁出头,一副精悍的风采。虽说是院长,却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种将军肚之类的福态,也许在他那本该长些肥肉地方,蕴藏着一股锐气。不过,眼下的苦恼压过了这股锐气,在他的额头上浮现出的是一片浓浓的阴影。 “果然?您的意思是?”郝东问。 “昨天晚上,你们的调查结束以后,我召集了在医院的所有人,听取各自的情况,当然病人例外。查出景尚之死的真相,也是我院长的责任,而且,还必须把握这次事件的始末,充分考虑到它可能对医院产生的影响。但是,没有人能想出景尚非自杀不可的理由。当然,也没有人看到他爬上楼顶。你们知道,这六层上集中了院长室、女病房、护士值勤办公室。不过,通向楼顶的梯子在另一侧的角上,如果谁想爬上去,也是可以蔽人眼目的,尤其是晚上,就更不用说了。但是,那儿写了一个禁止登楼顶的牌子,所以,病人是不会上楼顶的。” “知道了。” “结果,在我的调查中,没有任何人看到有谁上楼顶。我昨天晚上想,会不会他自己只顾考虑问题,不慎失脚掉下去的呢?不过,好像这又不不能……今天早上我又向来上班的医务人员听取了同样的情况。据一个叫宋志的内科老医生讲,昨天傍晚时分,他在医院的旁边看到过一个男人。请看一下这个。” 周平把一张旧报纸递给田春达。 报纸上是一篇关于常明夫的报道。 报道论述了常明夫决心打官司以前的大致情况。 “犯人会不会是这个名叫常明夫的家伙?” 田春达又把报纸递给了郝东。 “很难说,”周平用手抵住了额头,说着。声音很低,“那个常明夫没了右胳膊……” “没了右胳膊……” “是景尚手术截掉的。”周平说明了来龙去脉。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2 “太谢谢了。” “没什么。”周平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景尚是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手术上是不会出现失误的。只不过,他只关心医疗行为本身,而对病人疾病以外的事情就不闻不问了。这便产生了纠纷,景尚还给常明夫的妻子张玉做过手术。一切开张玉的腹部,景尚便意识到应该做大范围子-宫切除手术。手术就这样继续进行,没有跟家属打招呼。截掉常明夫右胳膊时,又是同样的情况,病人本人失去了知觉,当时是除了截肢没有其它办法供选择。也就是说,在这两者之间,出现了一个不幸的因缘,又在同一家医院被同一个医生截掉了右胳膊。但归根结底,这种不幸的因缘产生于景尚对张玉手术后情况说明得不充分。一位不能令人口服心服的医生,称得上医但不是师。就是那个常明夫,昨天晚上曾站在医院的附近。” 周平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变得微弱起来。 “有没有哪位护士比较熟悉常明夫的情况?” 田春达问了一句。 “第二外科有一名叫汤惠的护士,应该熟悉常明夫的情况。” 两位刑警点头致谢,离开了。 “要是昨天晚上就告诉我们就好了。”郝东不满地说。 刑警见到了汤惠护士。她说:“是不是常明夫杀的景尚,我不清楚,不过,他是恨景尚的。” “能不能把你曾经觉察到的什么告诉我们?” “到出院,他都没跟景尚说一句话。” “能看出他对景尚怀恨在心吗?” “看得出来,他一直用一种冷冷的目光盯着景尚。”汤惠回答。 田春达点了点头,把视线投向对面的楼顶。那儿有一条狗。 肖雪的爱犬“牛郎”,正透过铁丝网子,盯着这边。 “而且,他还失去了积极生存的念头,不吃药,除了止痛的注射和滴注以外,一概拒绝。我想,他会不会想紧随夫人而去呢?他的夫人非常想有个孩子,被割去子一宫后痛苦绝望地自杀了。” 汤惠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缠绕着几丝朦胧。 “你说是怀恨,会不会是失去希望的冷漠呢?二者的表情是很相像的。”田春达又问。 “不!”汤惠一口否定了,“常明夫患了梵托姆症状,并且深受其苦……” “梵托姆?是幻影截肢吗?” “您知道吗?” 汤惠惊奇地看着田春达:“真奇怪,怎么刑警也会知道这种事?” “我对变一态心理学感兴趣。” “这样,我们谈话就方便多了。”汤惠说明了常明夫最初的幻觉。“医生告诉我,这是一种极其少见的症状。一般情况下,幻觉要几年以后才会产生。而常明夫的幻觉产生在截肢后不久。并且,他说,到出院为止,有过三次这样的感受。” “原来是这样。” “景尚医生对此也很感兴趣,我记得他说过不仅对外科医学,对精神医学来说,这都可成为珍贵的研究材料。” “是——学术研究吗?” “是的。不过,常明夫对景尚闭口不语,弄得景尚也不知如何是好。那是出院的前几天,常明夫把他的幻觉告诉了我,他说……” 汤惠欲言又止,避开了田春达的视线。 “他说什么啦?” “常明夫用一种很抑郁的声音说,‘手的感觉又恢复了!恢复了!它要我杀死景尚!’” 汤惠的声音也很低沉。 “他的意思是说,为了让他杀死景尚医生,截掉的胳膊又恢复了知觉吗?” 田春达感到有点令人发冷。 “是的,常明夫经常梦见妻子,被噩梦缠住。一般情况下,在梦中才能再感觉到失去的胳膊,而他呢?不做梦醒着时也是一个样。而且还自己解释说,恢复知觉是妻子的亡灵化作杀死景尚的力量回到了他的胳膊上。我跟他解释那是幻影肢症状,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我刚才肯定了他对景尚的憎恨,究竟是这种憎恨唤起了幻影肢呢,还是幻影肢加深了他对景尚的憎恨?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发现每当产生幻影肢时,常明夫总是念念不忘景尚医生。” 汤惠的脑海中,又突然浮现出常明夫的背影,没了右胳膊,反而向上提着右肩,消失在人群里……难道是紧紧抱住那种幻影的感觉,用自己的另一只臂将景尚从楼顶推下去的? 5 从第一人民医院出来,田春达、郝东又奔向景尚医生的公寓。房间的规格是3室,由寝室、客厅和书房组成。 田春达察看了客厅。 桌子上,放了半瓶喝剩的威士忌,两三只盘子放有一些食品。 寝室里、书房里都是大部头的医学书。看上去,景尚有在床上读书的习惯。 书架的一端有块玻璃碎片,像汽车车灯上或是什么地方的。这突然引起了田春达的思索:为什么会保存这样一块碎玻璃块呢?景尚没有汽车驾驶机照,他对汽车没有兴趣。 田春达把玻璃片拿在手里,端详着。会不会是什么纪念?比如说,第一次学开汽车时,出了事故,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用手帕包了,放在口袋里。 看一下手表,下午五点多。 田春达给刑侦支队拨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安义刑警。他说:“遵照你的命令,我们去了常明夫家。常明夫不在家里。不过,不用担心,刑警已布下了一张大网,跑不了他,只有一只胳膊。” 田春达和郝东离开了景尚的房子。 田春达回到自己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电话铃响了起来,从刑侦支队打来的。常明夫抓到了。 田春达立即赶到刑侦支队。 田春达走进审问室,见到了常明夫。他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没了胳膊的右肩,反而略略地向上耸着。整个身体被一团灰色笼罩着。 田春达在桌子后面坐下后,看着常明夫问:“杀死景尚医生的是你吗?” “不是。”常明夫否定了,但口气并不硬。“我想杀他。并且去过医院旁边,这些都是事实。不单单昨天,以前我也去过多次。但不知是谁先下了手。” “这么说,有不少人对景尚怀恨在心啦?” “……” 田春达递给常明夫一支香烟。“景尚被人从楼顶上推下去的时间是八点五十五分前后,你说说有关你不在现场的证据……” “我拿不出这样的证据来。” “为什么?” “虽说我一直在伺机杀景尚,但一直没有机会。昨天我离开医院旁边后,是步行回家的。回到家里时,已经九点多了。” “原来是这样……” “警官,难道非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不可吗?” 猛地,常明夫投过来挑战的目光。 “噢,不是这样的。不能证明不在现场的情况也是很普遍的。” “……” 常明夫默然了。一张冷峻的脸侧向审问室的窗户。那张侧着的脸在凝视着自己无可奈何的人生。 “右胳膊的感觉,还时有恢复吗?” “您——知道?” 常明夫反问了一句。 “听护士说的。那是精神病的一种……” “精神病?!不,不是!” 常明夫极力否定。 “好,你听我说,能够感触到或者看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是精神病患者常有的症状。感到截掉的手臂像是仍然存在,这种现象叫幻影肢。虽说不能一口断言它是精神病,至少也是与此相近的东西,这是仅凭简单的话语不能解释清楚的定论。你一心想杀死景尚,或者说,想获得杀死景尚的力量,于是胳膊和手指都恢复了以前的感觉。”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3 田春达抽了两口烟又说道:“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夫人的死,把你带进了最不幸的时期。你发誓要报复。这只有靠右胳膊,但不幸的是,它又被截掉了。于是,你就想使用虚幻的胳膊,它也无可非议。也许是你的诚心,唤起了虚幻,你认为那即是妻子灵魂附上了你的身体。” “……” 常明夫没有回答。步履艰难的人生之旅,带给他的都是无尽的苦痛。他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一层阴郁…… “你的右胳膊恢复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也许在这种感觉之下,你听到一种什么超自然的声音命令你去杀死景尚,这个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即使感觉上有强有力的杀意,恐怕对杀害能力也是毫无用处的。用事实上根本不存在的胳膊,是不可能把人推下去的。用一只胳膊把景尚从楼顶推下,我觉得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因为对方是你,景尚也会提防的。” “……” 也许又想起了妻子那悲惨的影子吧?常明夫的脸上挂下了两行泪。 “可能你会被释放。我一听说,便觉得犯人不可能是你。从这儿出去的话,就去精神科吧!夫人想得到失去的子一宫,绝望之余自杀了;你在寻求更危险的东西。也许是你的幸运,你怀恨已久的景尚医生死了。你也该丢掉那可怕的咒语了。为了让你认识到你自己的胳膊真正失去了,借助精神科医生的帮助,你可以丢掉幻觉,或者……” “不——!”常明夫瞪着田春达。像是猛地发怒了,那视线里透着火焰。“那不是精神病!是为杀死景尚,妻了给我的力量!那小子给我截掉了胳膊,他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服输了吗!那种力量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是妻子给的。不然的话,我的手指为什么会恢复感觉、像是抓住了景尚杀死了他?” 常明夫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右肩转向田春达,让他看着,从肩以下,胳膊没了,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常明夫把根本不存在的右胳膊前端紧握的拳头伸到田春达面前,目光落在了与拳头相当的大致位置。 “冷静一下,常明夫。” 常明夫满脸是汗。田春达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作为证明……”常明夫用左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作为证明,警官,我用我的双手成功地把那小子推了下去。那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简单的感觉,是妻子给我的神圣的力量。我成功地把景尚推下去了,不是吗?” “我请你冷静一下。”田春达指了指椅子。 “我很冷静。”常明夫坐下了,“我坦白,是我杀死了景尚。” “你说景尚是你杀死的,这是认真考虑后的回答吗?” “没错。杀死景尚的,就是我!”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不过,你现在很冲动,冷静下来,请你再说一遍。” 田春达觉察到了掠过常明夫眼中那燃烧着的烈焰。他不相信常田夫的自供。 “警官——” “什么?” “我一点也不冲动。请赶紧把调查记录拿来。” 常明夫低下了头。 “一旦招供,会是什么后果,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这个我知道。景尚是我杀的,我总算给妻子报了仇。” 6 市公安局里一些人认为常明夫有明显的杀景尚的动机,又坚决承认自己杀了景尚,这个案子就可了结了。 但田春达却坚持认为景尚不是常明夫杀的。理由是:“我的根据是肖雪养的那条叫‘牛郎’的狗的反应。说话时,狗没叫;打起来的时候,狗猛然叫了起来。这就是说,那晚上,景尚同那人说了一会话。如果狗一开始就叫的话,凶手便不可能把景尚推下去了。而且,如果同景尚说话的人是常明夫的话,情况便会变得不自然起来。因为景尚对常明夫是心怀戒心的。再说,常明夫仅靠一只左胳膊也不太可能将强壮的景尚推下楼去。凶手一定是一个不会让景尚产生戒心、健全的人。” 田春达和郝东等几个 刑警再次去了第一人民医 院。 必须从医院工作人员不在现场的证据开始,进行重新调查。 整整一个上午都是用来进行重新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院长在院长室,护士在护士值班室,值班医生也都在各自的医务室里。谁都没看到景尚医生上楼顶时的影子。而且,各人不在现场的证据也没有不明确的地方。住院的病人也是一样。 “警官。” 刚从六层的护士执勤办公室出来,田春达被身后的一个人叫住了。回头看时,一个脸颊微红,见习护士模样的人站在那儿。 “我看到了,不过……”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请放心。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他们来到了楼顶上。 田春达依着墙,他对少女的嘴角抱有强烈的期待!究竟,这个少女看到了什么呢?—— “打架。”面前这个叫谷玲的见习护士避开田春达那期待的目光,“那是今年五月二十一日晚上六点钟左右。在离这医院不远处的一座公园里有一个人和景尚医生打架了……” “请说下去。” “那儿有两个男人,我听到一个说,‘你这小子,竟然……’我觉得害怕,就加快了脚步,想穿越过去,我又听到另一个男人说,‘不要信口开河’,听到这声音时,我大吃一惊,那是景尚医生的声音。” 谷玲把手放在胸口上,看上去很紧张。 “确实是景尚医生吗?” “没错。”谷玲闪着充满少女青春气息的大眼睛,“当时,公园里很黑,但路灯亮着。第二天上班时,景尚医生左眼戴着眼罩,脸上也有伤。” “你把看到打架的事告诉景尚医生了吗?” “没有。”谷玲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看着田春达,“我是见习的护士,跟景尚医生不熟,不会说这些的,而且,景尚很少说话,怪可怕的,所以……” “另外一个男人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从声音上听,大约多大年龄?” “不很清楚,好像比景尚医生年轻一些。” “是五月二十一日的晚上,这没错吧?” “是的。”看着田春达,她自信地点了点头,“景尚医生给人杀了以后,我才记起曾记过日记。那天晚上我回公园对面的护士学校,途中遇到了景尚同人打架的事,本想早就告诉您……” “你听到的话,就那些吗?” “嗯。听出是景尚医生,我就赶紧回去了。” “谢谢你,提供了这么多情况。” “只是,会有什么用处……” “我想会的。噢,我还想问一点,你听说过景尚医生的女性关系吗?” “没听说过。” 谷玲慢慢地摇了摇头。 送走了谷玲,田春达见到了郝东刑警。 “我四处查询,那个景尚像是一个同性恋者。”郝东擦着脖子上的汗说。 “为什么?” “大多数男人,都会对异性感兴趣,但这个景尚好像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或许,他是与同一性恋者发生纠葛,结果给人宰了。” “同一性恋……” “我怀疑他是同一性恋者,并把可能的双方,列了一个名单。你看。” 郝东展开了一张纸片。 周平院长51岁 鲍强妇产科医生32岁 宋泽内科医生56岁 关一成儿科医生33岁 钱广田外科医生34岁 “这些都是那天晚上的值班医生。我想,这五个人中会不会有谁和景尚调情呢?”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4 郝东用他粗粗的手指弹拨着那张纸片,又说:“院长,不太可能,这把年纪了;内科医生宋泽好像也不是适合的年龄了。如果景尚搞同一性恋的话,对方可能就在剩下的三个人之中,其他不值班的医生,恐怕不太可能……” “我在想,将景尚推下去的会不会是女的……”田春达思索着说。 田春达把从谷玲护士那儿听到的事情,向郝东做了说明。 “那个年轻的男人说,‘你这小子,竟然……’你认为这里面会含有什么意思?” “‘你这小子,竟然……’,”郝东手捏着下巴,“这似乎是某个人信赖的对方背叛了自己情况下的话。‘你这小子,竟然背叛了我’——像是该这样接下去的。” “那么背叛的内容呢?” “会是什么呢?……” 郝东抬起了胳膊,陷入了沉思。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按常识来说,不会是因为钱,至于地位的争夺。恐怕也不太可能。别的,至于责难景尚的手术或治疗的过失也是难以理解。如果是这些方面的感情纠葛,他会借助法律来解决,而不可能动用武力。年轻的男人约景尚去夜里的公园,而景尚没有拒绝,去了。这说明两者之间的矛盾不是特别明显但含有很阴暗的一面。只好借助殴打的办法来解决,问题的原因恐怕是,女人。” 田春达想象了一幅情景。 “你的意思是说景尚夺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女人吗?”郝东放下了胳膊,“确实,很少有哪个家伙诉讼自己的女人给人家夺了。一般都是动手来解决。但是,找出那个年轻的男人,恐怕不太容易。因为唯一的线索是声音……” “也并非没有别的线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面大楼顶上的狗又在那儿窥视这边。 “还有吗?” “‘竟然——’,这正如你说的那样,是说对信赖的反动。这种话特别适用于友人、知己之间,不过,就目前我们所了解到的景尚的性格来分析推断,他不可能有这么亲密的朋友。这么说,竟然一词说不定是指医生,比如说,因为一些事情,景尚奸一污了或夺了身为患者的有夫之妇,从男人的眼中看,医生应该是一种严正的职业,基于这种立场,说出‘竟然’这个字眼来,会不会是这样呢……” “很有可能。也许我们还可以想象那句话适用于其它场合的情况,但像你说的那样,似乎更妥当些……” 郝东也在左思右想。 “不过,你刚才说怀疑是女人推下去的,如果那个有夫之妇是犯人的话,她出入医院,总会给人看到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犯人果真是女的,就很可能是医院里的护士……” “‘竟然’一词,也很可能指同一性恋者之间感情上的纠纷,不过……”郝东欲言又止。 “先调查一下看看吧!”田春达说。 9 谷玲护士一口肯定那声音不是名单上某个医生的。这话是可以相信的,因为她能马上分辨出景尚的声音,也就不可能听不出其他医生的了。 郝东把名单撕破,扔了。 田春达要求见周平院长。 “我们想调查下景尚医生治疗过的患者的病历卡,这一年来的……”田春达郑重地对周平院长说道。 “病历卡……”周平看着田春达,眼里闪着亮光,“病历卡么,好,当然可以,就这样告诉医务办公室吧。” 点头的同时,眼里的亮消失了,蒙上来的是一层浓浓的苦恼的神色。 “麻烦您了。” 从景尚医生治疗过的患者中抽出的病历卡近四十份,多是二十到三十岁间的女性患者。 刑警分头走访这些患者。 日夜兼程,走访了二十来个。 没有任何反应。就因问题与杀人事件的瓜葛,即使真有那种事情,恐怕也会隐而不宣的。 又一天下午,田春达走访了一家中型食品批发店,见到了担任经理的沈博。 “你知道第一人民医院的景尚医生吗?” “知道。在报上读到这个人的事。” “你夫人曾是景尚医生的患者吧?” “这个,我不晓得。我只知道,大约是今年四月份,出了汽车事故,她住进了那家医院。至于医生……” “能见见夫人吗?” “分开了。” “你的意思是?” “六月初我们就分开了。她娘家在东阳市,是否在那儿,我不清楚。” “噢。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有必要问及这些吗?” “作为参考,想问一下。” “性格不合。” 沈博的口气很硬,听上去闷声闷气的。 田春达结束了走访。 当天晚上,田春达和郝东又来到沈博的家。 沈博开了门。看到田春达时,他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二人明白其中原因。 “我们打过交道了。”田春达说。 沈博没说话。 公寓算不上宽敞。有一间客厅,安装了冷气设备,里面空气清凉。 “今年五月二十一日晚,你在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公园里动手打了景尚医生,没错吧?” 田春达开口便问:“可以说明一下原因吗?” “那是……”沈博的嘴唇哆嗦着,“那是,那小子不对!” 猛地,眼睛里涌上了愤怒的神色,像是杯中的液体在动荡。这些,都给田春达觉察到了。 “是说景尚医生吗?” “是的!那小子强一奸了我老婆!” “强一奸——”田春达的眉毛动了一下,“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沈博低下了头。 文洋因撞车事故而受伤是在四月末。左胸和头部都受了伤,两处伤都是给玻璃弄破的。伤势不很严重,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就治好了。 文洋是一家公司的打字员,沈博所在公司的一位职员在百货店买东西时看到了文洋的身影,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在一起。时间是正午,那个职员知道她在公司就职便认为她一定得和上司吃午饭。他漫不经心地跟行了一会,看到两人出了百货店,奔一家宾馆去了。 职员感到有些兴奋。正中他的直感。两个人走到宾馆前,很快就消失在大门内,男人用手搂着文洋的肩,文洋紧紧偎依在男人的身上,消失了。职员的眼中,只留下了文洋牛仔裤紧裹着的臀,兴奋像冰块一样,一下子凝固在营业员的心里。他憋了一个多星期,后来实在憋不住,告诉了沈博。 文洋刚刚二十四岁,身体丰满,皮肤光润,长一副漂亮的脸儿。一米六三的个子,穿条合身的牛仔裤,越发显出她那匀称的身材。 文洋不承认。坚持说,一定是看错人了。有人认为,女人的口舌胜过证据。气晕了的沈博扒一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揍了一顿,并且拿出剪子,要剪掉她的头发,她终于招了。 “最初,我是被他强一奸的。” 文洋光一着身子,一边啜泣着,承认了。沈博低下头看着文洋那白白的身体,感到肺都要炸了。景尚自由地搂抱这个本属自己的肌体! “我是被玷一污了的女人……” 第二天,文洋临走时这样说,这便是他们分手的话语。语中含着刺儿,刺痛了沈博本在流血的心。 ——小批发店的经理,没有出头之日的男人!而与此相比,景尚是优秀的脑外科医生,大有前途—— 这便是话中的刺儿。 “所以,你就打了景尚?” “除此以外,我还能干什么?”沈博生气地说,“那小子的事,我全知道。他是一个色一鬼,曾把一个叫汤惠的护士勾一引到自己住处。对他怀恨在心的人不止常明夫一个,许多男人对他怒目而视。我还是先把他怎么强一奸我老婆的告诉你们吧。” 沈博说话很快。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5 “等一下。”田春达挥手制止了沈博,“许多男人对景尚怒目而视,护士汤惠被勾一引到景尚公寓,这些都是事实吧?” “千真万确。” 沈博很激动,声音有些颤抖了。 “让我冷静一下,听我把事情逐一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 “是啊,沈博,”郝东很是温和地说,“喝点水,慢慢地说。” “从最初说起,”沈博一口气喝了半杯水,“你们知道,现在哪家医院都是患者拥挤不堪,为了排号诊断和治疗,很多人早上七点以前就去医院等候。而且,等候那么长时间,医生和患者交谈的时间只不过两三分钟,诸如此类的事情……” 沈博像是稍微恢复了平静。 “有一天,景尚和我那个已分手的老婆说,‘等着排号很累,下午来吧,’意思是说,门诊病人两小时左右便可完事,下午来可以直接来医务室。只要是病人,谁都是一样,医生告知给以特别治疗恐怕没人不欣喜万分。老婆得意洋洋地这样说,虽说我隐隐约约感到有点不妙,老婆却说‘景尚医生是个绅士’,没听我的话。谁都希望能够接受特别治疗,对老婆来说,不用一切手续,径自去医务室接受医疗是件非常得意的事情,就这样持续了几次,结果,有一个晚上,景尚让老婆去接受治疗,那一定是他托辞花言巧语的结果,老婆被强一奸了。她承认那是自己的疏忽,不过,景尚是经过周密计划乘隙而入……” 沈博又低下了头。 “她没反抗吗?” “反抗又有什么用?被脱一光了衣服,按倒在值班用的床上……” “你逼迫妻子招供,她和你分手了。所以你就叫出景尚,把他揍了一顿……” “是的。那时我甚至想,如果可能的话,把那小子宰了!” “你没杀他吗?” “要是有那种勇气的话……”那语气是在嘲弄自己,“那天晚上叫出景尚,是为了让他还我老婆。” “你的意思是说,景尚和夫人……” “我也这样想。不过,景尚否认了。那家伙还若无其事地说,‘我承认抱过你的妻子,因为我是男人,至于那些说三道四的,毫无根据。我是独身主义者。’我一下就火了,就动手打了他。” “这么说,你非常爱你的妻子啦?” “我……是一个无用的男人……” “后来呢?” “我不知妻子是否成了景尚的,就去观察景尚的公寓。从五月末到六月六日,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坚持观察,但没有看到老婆的影子。不管怎么说,老婆是没了。” 沈博停了一下。 “就在这段时间里,你看到了护士和男人的影子?” “是的。有一天晚上,护士汤惠来到景尚家,三小时后又回去了。我才知道,老婆并不在他那儿。我也曾在那家医院住过,认识汤惠。” “男人呢?” “那个男人,我看到过两次。都是在傍晚时分,像是在从隐蔽处窥视出入公寓的人,因为我也是怀有同样的目的的,所以,一眼便可看得出来。两次都是看到景尚回到住宅,那个男人便走了。这时我才知道,他也在盯着景尚。” “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确实感到了什么,田春达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捏了起来。 “那人衣裳褴褛,像个流浪汉。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失业多时的工人,我不是在他身边看的,说不太清楚。中等个子,看上去,三十左右。” “有什么明显特征?” “特征……”沈博把视线投向远方,思考着,“看他的服装是个工人模样,所以,我认为他不可能像我一样被偷了老婆……” “确切些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开始观察时是五月三十日,停止观察时是六月六日,是的,那是六日,也就是最后那个晚上,汤惠来的,没错。” “就这些吗?” 也许沈博停止观察以后,那个工人模样的男人仍然持续监视景尚。 ——工人模样…… 田春达感到,案件调查开始蒙上一层复杂的阴影,假设那个男人便是真正的犯人的话,常明夫会不会知道他呢? “在你观察的那段时间内,没看到常明夫的影子吗?” “没有。” “景尚被害的那天晚上,你不在现场的证明,有吗?” “我就在家里,但我没法证明,不过……” “好吧,我也没有认为是你干的。” 走出屋子,郝东说:“那小子,不是同性恋,是畜生!他搞的女人,有汤惠,沈博的老婆文洋……也许还有许多……” 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田春达一边说,“美国有一份资料,说是有名的外科医生血统内出现凶杀犯罪者比率很高,你知道吗?” “不知道!” “拉丁语里是路里斯,法语里是鲁鸠。虽说都是红色的意思,但据说它们都出自梵语的路迪拉,听说路迪拉中含有血液意思。” “你在说什么?” “很久以前,血液色是受人尊敬的。因为这是一种神秘的色彩,所以古代人特别偏爱红色,不过,外科医生对血却是不怀一丝恐惧,就像景尚随意切掉常明夫妻子的子-宫一样,只知道用刀切用刀割,因为他们对血液没有畏惧的感觉。” “所以,就说外科医生宗谱中凶杀犯罪者的出现率高吗?但是,我不明白,景尚放掉别人的血液,自己不也是被人放血了吗!” “也许需要对由景尚执刀治疗的患者进行逐一调查。” 田春达把目光投向远处。 10 看到田春达警官来到护士执勤办公室,汤惠马上意识到有什么要紧的事。 “有点事想问一下,能抽点时间出来吗?” 话语虽然很礼貌,但含有不容分说的口气。 “好的。” 汤惠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点了点头,她早就意识到这个警官迟早要来的。她给护士长打了电话,得到了许可。 “你和景尚医生是什么关系。”在医院接待室里田春达问汤惠。 “有肉一体关系。前后大约半年。”汤惠低着头说。 “为什么前面调查时你没说!” “这总不能算是可以引以为自豪的事儿。而且,这种事情,自己也没有非说出不可的义务,不是吗?” “景尚在医务室奸一污有夫之妇,这个你知道吗?”田春达又问。 “知道。” 汤惠点了点头。那细长的脸上,显出了痛苦阴影。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继续跟他来往?” 汤惠长得很美。当个护士真令人感到有点惋惜。虽说她的嘴唇不加粉饰,却蕴含着特有的一股魅力,能够唤起男人的欲望。就是这个漂亮的汤惠,却是闭上双眼,任凭景尚去施行他的邪恶。田春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田警官……” 汤惠刚端起水杯放在唇边,没喝,又放在了桌子上,发出轻轻的一声,说:“如果你怀疑我,我也拿不出不在现场的证据。那天我休班,在公寓里,但没人能为我作证。不过,我从未想过要杀景尚医生。我只想,从我这方面疏远他……” “能说明一下吗?” “好吧。”汤惠点了点头,“因为我终于认识了他的性格……” 汤惠谈了她对景尚的认识:同事们都知道,景尚独身。三十岁前后独身的男医生,自然是护士们议论的对象。但关于那方面的新闻,景尚一点没有。他是少言寡语,冷漠的性格。大多数医生都可以很高兴地加入到护士们的竞争对象中来,唯独景尚例外。即使在病例研讨会上,他也很少发言。因为他的专业是脑外科,在这种集中了外科、放射科等医生的研讨会上,虽然可以说没有发言的必要,但他确实特别古怪,孤独癖明显。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6 他很能喝酒。有一种传闻,说他在晚上可以喝完近一瓶的加冰威士忌。拿个制冰缸放在冰箱里制冰,并在上面用红墨水写了“景尚专用”四个字。有一次,冰被一个护士用了,又给加了水。但没弄好,冰没冻成。景尚查出了那个用冰的护士,当面把她臭骂了一通。那是一个独身的护士,长得很可爱。 从那天晚上,人们给景尚定了论。对女人,趣味淡然。事实上,即使他向那位小姐求婚,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也一定令人沉重得头疼。景尚喜欢在个大玻璃杯中放些奇形怪状的冰块,再倒入威士忌,仔细端详着,有人说,那眼神酷似在盯着一个美女富于魅力的肌肤。 汤惠对景尚并没什么兴趣。即使排除掉他的冷漠,那孤独癖就不能令人舒服。多嘴长舌,和每个护士都有往来的医生不乏其人,只有一个人特别例外,景尚,但他个子很高,是个美男子。 有一天,景尚给正在值班的汤惠打来了电话。景尚休息,说是从自己家里打来的。他问汤惠能否把医务室的一份文件给他送去。汤惠答应了。下班以后,就拿着景尚说的那份文件,去了他的公寓。景尚好像喝了威士忌,汤惠一进客厅就被景尚紧紧抱住了,景尚什么也没说。想把她按倒在那儿,她反抗了,但没用。景尚最后还是脱一光了她的衣服,然后用那满是酒气的嘴去吻她……“你是喜欢我的!”景尚说。 这就是开始汤惠被他强一奸了,但她并没恨他。她想,男女之间的那层隔膜,也许常常需要用暴力来打破。她甚至曾经有过这种渴望。从那以后,她就想尽力走入景尚的心中,她用休息日来照顾景尚,以便在这个过程中消除他性格中那些令人不快的东西。而且,她还想知道,景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 然而,景尚拒绝了,他明言,不想结婚。也就不让她给自己扫地洗衣服收拾房间。看那样子,他怀有一种恐惧,担心一旦这样便会成为束缚,失去自由。他依旧是少言寡语的。 有一点令人难以忍受。她终于明白,只有借助酒力,景尚才能唤起自己的情一欲。否则,便不能…… 脱一光汤惠的衣服,一边四处吻着她,一边寻求麻醉地大口喝着威士忌,——汤惠心里明白,他是多么焦躁! 不论是对过去的经历,还是将来的打算,景尚只字不提,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消遣着她的肉一体。 景尚对有夫之妇进行特别诊断,这事汤惠知道。而且,她知道了,就连他巧设口舌骗一奸患者时也要喝酒。于是下决心,想疏远他。景尚没有元气去拯救自己。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他的医术是高明的,能治好病人的病,但不能治好自己的病,景尚就是这样一个医生。 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景尚性格的破裂和变化。我没有找到原因。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就是他有高明的医术。 12 景尚在到南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前,曾在东阳市仁德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听说景尚在东阳市仁德医院还有些情况,田春达决定去那里进行调查。 在去南山市火车站的路上,田春达以多年刑警的经验,感觉有个人在跟踪他。 他没看到那人的脸,也没有看到那人的打扮。只是种直感,不知是谁,躲在人群里,透过来执拗的目光,直感上,田春达感受到了那目光,但没能找到那个人。 “有人跟踪,不要回头。” 田春达对身旁的郝东说。 “跟踪者?是怎样一个家伙?”郝东小声问。 “不清楚。像是巧妙地跟在我们后面,也许这一路上他就一直盯着我们。” “真是胡闹!抓住他问个明白。” “不,不行!要是让他意识到我们已觉察到有人跟踪,说不定马上就会停止跟踪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就这样径直去乘火车。难道他也要跟着上火车不成?不管怎么说,我就装作没意识到,让他跟下去。他一旦粗心大意,我便可以记住他的面孔了。” “明白了。不知他会不会跟踪我,你回来以前,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我就一直静静地等着。” “就这么办。虽说不知是谁派来的,但通过跟踪者的露面,我们可以推测犯人开始动摇了。” 郝东说,“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你还是小心的好。因为单纯跟踪我们是没有任何益处可言的。说不定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企图。” “我会当心的。” “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是八月十九,估计三、四天就能回来。” “好吧。” “再见!” 来到南山火车站,田春达和郝东分了手。出了站台,乘上了火车,车上很拥挤。跟踪者会怎样呢?就这个拥挤劲,可真是无可奈何。田春达再也没有遇到那种从远处透过来的目光。 坐在一个靠窗的座席。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地掠过。 ——跟踪者? 不管跟踪者是从什么地方派来的,这都证明了真正的犯人一定躲在某一个黑暗角落里。而且,真正的犯人开始为田春达的行动而产生动摇了,这是种有效用的反应。只是,像郝东说的那样,犯人那边采取跟踪这种冒险行动窥探田春达的动静,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的。那么,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 ——是想杀死我吗? 田春达想。万一真是这样呢?也许犯人会这样想:如果杀死了田春达,刑警便会放弃对景尚被害事件的追查。 田春达买了可乐饮料,喝了起来。 ——到底是谁杀死了景尚呢?田春达的脑子又开始活动起来。 汤惠?那天晚上她在公寓。虽说没人证明,如果不值班的汤惠在医院,并且又被别人发现的话,就难以解释清楚。所以,如果真的汤惠是凶手的话,她也会在值班的晚上下手,或者选择别的地方。 田春达想来想去,认为汤惠清白无罪。汤惠对景尚绝望了,这是真的。但她说她要离开景尚,那她就不会对他心怀杀机的。 文洋也是一样。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她忘掉了景尚的事。景尚只不过导致了她同丈夫的分手。她,现在同其他男人同一居了。 那个工人模样窥视景尚公寓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田春达猛地抬起了头。 ——跟踪者,莫非是…… 第二天是八月二十日。田春达去拜访了东阳市仁德医院的外科医生吕成。他与景尚比较熟悉。 “因为你是追查杀害景尚犯人的刑警,看来我不能粗略地讲呀!”吕成看着田春达笑着说。 “从何谈起呢?”吕成又问。 “景尚医生和您曾是同事,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仁德医院呢?” “景尚之所以离开仁德医院,是有他个人原因的。” “能说明一下吗?” “这有关死者的名誉……”吕成含糊其词。 “为了破案,还是希望您说说为好。我不会外露的。”田春达恳切地看着吕成。 吕成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苦涩的阴影。“那我就说说吧。我们医院的护士,当时二十四岁的朱小丽姿容端丽,与众不同。个子高挑,肤色白净,两只深澈透明的大眼睛让人想到山中的湖水,使她的存在格外显眼。 很多独身医生想把朱小丽弄到手。 景尚没有表示出对朱小丽的关心。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次偶然的变故,给景尚的性格蒙上了暗暗的阴影。 但是,虽说景尚没有流露出关心,但不能断言他对朱小丽没有兴趣。也许恰恰相反。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7 结果,朱小丽自己靠近了唯一无视自己的景尚医生。也许,男女之间容易出现这种结局。作为一名脑外科医生,景尚的前途大有希望。他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庞,透着孤独感,很能吸引女人。 朱小丽投入了景尚的怀抱之中。 有人看到景尚和朱小丽从市内的旅馆里出来。 有一天——景尚喝了不少酒,酒酣耳热。就说要带朱小丽骑摩托车出外兜兜风,凉快凉快。朱小丽说你喝了酒,不要骑摩托了。景尚说现在天黑了,没人注意,硬拉着朱小丽上了摩托。 开到郊外公路上时,车比较稀少了,景尚就加快了速度,越开越快。朱小丽说你不要开得太快,免得出事。 景尚说没事,开快才凉快。结果翻了车。景尚戴着头盔,只是把腿摔破了。朱小丽没戴头盔,脸撞到柏油路上,伤了面部神经,以后面部有了疤痕,还经常不由自主地抽搐,很是吓人。 景尚为了逃避责任,就离开了东阳市,到南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被抛弃的朱小丽和她的家属,对景尚都很痛恨。” 田春达又去拜访了朱小丽的家。朱小丽没在家,她的哥哥朱有志接待了田春达。 一听到田春达是为了景尚医生的事而来的,朱有志那积蓄已久的憎恨又明显地浮现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朱小丽与景尚被杀有关吗?” 话语一开始,便冒着挑战的火药味儿。 “不是。”田春达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是想了解一些你妹妹的近况,作为参考。 “是按一摩,按一摩!” 朱有志沉默了一会,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按一摩?您在说推拿吗?” “不用这么客气,也是一样的。” 话,像是扔过来的。 “从两年前开始,她就操起了按一摩的职业。脸上有那么块伤痕,又经常抽搐,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要是不受那小子的骗,小丽怎么也可以嫁个人。这都是因为被那该杀的骗了.” “请冷静一下。” “你妹妹以后和景尚有过接触吗?” “我妹妹真傻!——”朱有志的声音猛地沉了下去。“她去南山市找过他,那男人根本就不见他。我妹妹只好回来做按一摩了。 常明夫,他的妻子。朱小丽。另外还有文洋,以及用明彻的目光看穿景尚的性格,并想疏远他的汤惠。——这些,都是横穿景尚那短暂的生命轨迹的人。田春达突然想到了蒙在他们身上那层浓重的黑影。 “小丽总算忘了那个鸟男的事。她是没有必要去杀死他的。与这个事相比……” 不知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请说下去。” 声音很低,却是一种不容犹豫的口气。田春达这样说了一句。 “刑警,你知道一个叫华明的小孩的事情吗?” 朱有志放低了声音问。 “昨天晚上,我问了吕成医生。那孩子接受了由景尚执刀的手术,结果不佳。” 吕成告诉田春达,华明是一个九岁的少年。施行了脑肿瘤切除手术,结果很坏。如果不做手术,结果可能会好些。尤其他是说服了持反对意见的孩子的父母给孩子做了手术,结果断送了少年的前途,景尚对此很是苦恼。——仅此一点,便足以把景尚逼入一个困窘的境地。当然,孩子的父母很恨他,也许就因为这点,使景尚变得阴郁了?这是吕成的猜测。 “那哪里是结果不佳?那是明摆着的医疗过失!那可怜的孩子被景尚当了研究材料!” “研究材料?”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我们因为小丽的事控告景尚的时候,华明的父亲跟我们联系过,我们还见过面。听他的口气,他比我们更恨景尚。我记得他说过,华明是被那小子杀死的。” “杀死?昨天吕成并没说那孩子死的事啊!” “和杀死还不一样吗?对华明胡乱地进行了手术,不到三年,那孩子完全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不能说话,不会行动。简直像一个喘气的泥人。” 朱有志的眼里,又透出了先前那愤怒的烈焰。 “有这么严重吗?” 吕成说明了手术的失败,但没能涉入手术后患者的状态。虽说这是在了解别人的事情,田春达却突然对景尚的所作所为感到一种无言的愤慨。 田春达觉得,透过朱有志那阴郁的双眼深处,看到了景尚的死之谜。 朱有志继续说:“手术失败了,景尚又给取了一个古怪的病名,说什么那种病十万人之中才有一例。虽说做过ct检查,但不管他说什么肿瘤、什么肌肉的,都令亲属难以接受……不过,景尚却借此逃脱了责任。” 那个窥视景尚公寓的工人模样的男人,会是华明的父亲吗?—— 田春达觉得,在杀害景尚的动机迷茫的密林中,终于找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13 田春达又去拜访了华明的父亲华大海。 在中途,田春达突然意识到有人跟踪。那儿正是繁华街道中心。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有个人的身影闪进银行旁边的胡同。一瞬间,田春达跑了起来,但马上又打消了追的念头。要想抓住那人,就必须竭尽全力,而且绝对不能失败。万一失败,已经伸出魔爪的对手就会躲将起来。 田春达又向华大海家走去。 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居然会跟踪到东阳市来。究竟,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是错觉,田春达很自信。那视线同在南山市的人群中遇到过的执拗视线一模一样,因此,田春达想,那一定是相当巧妙的跟踪。列车上、昨天一整天的行动,田春达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些,——那人的跟踪技术也真可谓精湛了。 跟踪者这么执拗地跟踪自己,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派遣跟踪的人又是谁?而且,这技艺高明的跟踪者的本来面目又是—— 在这当儿,一切都找不到答案。 到了华大海的家,他家却锁着门。 房东付天接待了田春达。 “事实上,我一直在等着呢!” 付天看着田春达的脸说。 “等什么?” “什么?!等田春达队长呀!媒体上报道了,领导追查杀害景尚医生犯人的警官,就是你呀!我看过有关报道,就想你一定会来的。而且,我还跟老婆打了赌呢!如果不来,就是笨蛋。” “笨蛋?” 面对付天,田春达略微感到有点吃惊。 “不要放在心上,因为你已经来了。” “谢谢你。” “那么,”付天的声音很低,“你是不是认为华大海就是凶手?” “这个么……” “隐瞒也没用。因为动机已经很明显了。” 付天的眼里闪着好奇的眼光。 “华大海一家,因为景尚,被弄了个七零八落,老婆也疯了。” “疯了——” “刚刚三十岁,人很老实。自己的孩子成了植物人,有一天她照顾孩子时突然大叫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孩子!’,冷不防傻笑了起来,抱起华明,扔在了房前……” “……” 田春达默默地听着。 付天继续说,“她住进了本市郊外的精神病院。那是去年十一月。后来,就只好由父亲来照顾华明了。华大海在一家制造渔具的工厂里做工,性情很温和,还不到四十岁,没办法,只好辞掉了工作。儿童福利院不收养不能动的孩子,而且孩子很可怜,华大海也放心不下。就在这段时间里,有一天,父子俩不见了踪影,这便是结局。”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四月末。他送来了房租,好像第二天就要出门。当我们意识到他们不见了的时候,十来天已经过去了。”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8 “有过联系没有?” “杳无音信。” “房子的押金呢?” “孩子住院时急需用钱,我已退还给他了。只是,被褥家具什么的都还在我那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知道华家的亲戚吗?” “打听了,华大海的父母已去世,没打听到别的亲戚。” “噢。”田春达微微点头。 14 回到刑侦支队后,田春达向刑警们谈了外出调查的情况。 郝东说:“也许那个叫华大海的就是真正的凶手。孩子变成了一个植物人。老婆进了精神病院。华大海对景尚是很仇恨的。那个窥视景尚公寓的工人模样的人,一定是华大海!” “很可能。”向海洋刑警点了点头。 安义刑警说:“现在的问题是只要抓住华大海,案子便可以有个眉目了。” 田春达深思着说:“华大海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 “如果犯人是华大海的话,跟踪者又如何解释才好?” 田春达用冷冷的眼光看着安义。 “付天不也是认为杀死景尚的就是华大海吗? “有一个很大的疑惑解释不通。如果被华大海叫出来,景尚一定会介意的。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心怀杀机的。虽然这只能说是我的直感,我想如果犯人真的是华大海的话,他杀死景尚之后也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的,更不会贸然跟踪刑警……” 田春达看着大家又说:“从明早开始部署对华大海的全面调查。至于那个朱小丽……也要去看看。” 众刑警点头,表示知道了。 15 第二天下午,田春达和郝东去拜访朱小丽。是朱小丽的哥哥朱有志告诉他们的地址。 朱小丽不在那儿。半年以前就离开了公寓。到区机关查询居民登记,还是原封不动地记着。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出了区机关,郝东说,“好像她的哥哥不可能跟我们撒这种谎……” 田春达点了点头。朱小丽搬走也没跟老家联系,这是为什么呢?—— “下一步怎么办?”郝东问。 “她持有推拿许可证,去那些地方调查一下看吧!” “弄不好她根本就没有许可证。” “也可能。我们扮作客人。因为她的脸上有明显的疤痕,所以很容易调查得到。” 田春达在路上走着 ——会不会有跟踪者呢? 他留心了,但没发现。那个跟踪者到底是谁呢?田春达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去餐馆吃了点东西,消磨着时间。九点多,他们走上一条按一摩场所较多的街道。霓虹灯渲染着夜的街景,很是显眼。 他们步入了其中的一家。女服务员把他们分别领入两个小房间。 进屋以后,田春达对服务员说:“我想要推拿……” “好的,好的,这儿有个姑娘,又年轻,又漂亮。” 女服务员很得意地说。 “不不,怎么说呢?——这儿有个脸上有严重疤痕的姑娘吗?” “您这客人,也真古怪呀!不过,那个姑娘的服务还是令人满意的,只是我心里没底,我去问一问吧!” 田春达环视了一下房间,从冰箱中拿出冷饮,喝了起来。刚喝完一瓶,来电话了,是刚才的女服务员,她说那姑娘很快就会来的。 对田春达来说,朱小丽沦落到这种地步的过程,又怎能不令人感到无尽的忧郁呢? 他喝完冷饮时,一个女的进来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脸的右侧留着一块明显的紫色疤痕。田春达转移了视线。那样的伤痕,对于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也实在过于残酷了。 “你是朱小丽吧?” 田春达问。 那女人猛地一怔,从正面看着田春达。 “你,你……” 她调转屁一股,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跑也没用。我是刑警,调查景尚医生被害事件。请你坐下来。” “你是……田春达警官?” “你知道?”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媒体上报道过。一个精干的中年警官。” “对杀死景尚的那个人,我拍手叫好。”朱小丽看着田春达说。 “你跟这个案件有关系么?” “怎么,怀疑是我干的?” “至少,你对景尚是心怀杀机吧?” “我到了这个地步,全是景尚所赐!”她尖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这样一张丑陋的脸,什么人都得应付,如果我不想杀死景尚,我还算个人吗!” 声音震人心肺。 “你喝点饮料吧?镇静一下。” “谢谢。” 朱小丽接过田春达递过的饮料,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虽然需要景尚被杀时我不在现场的证据,但我不能证明。” “为什么?” “那时,正为客人服务呢,是初次来的客人,我再也没见过那位客人。” “你能证明你当时在这里吗?” 别的服务员应该是看到我在这里的。你们可以问一问。 田春达和郝东调查了一下,确实,案发那晚朱小丽在这里,并且没有离开过。 16 付天给田春达打来电话,说他打听到了华大海的去向,他在东阳市郊的运动场建设工地。 田春达来到了这个工地,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先过来打探情况。目前工地在停工待料。 踏着黑色的泥土,田春达走近了工棚。十二、三条汉子正在里面玩花牌赌博。 “干什么?” 那一圈中有一个汉子,格外健壮,冷冷地问了田春达一句。 “我想找个人。” “找谁?” 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花牌,看着田春达。——全都是怀疑的眼神。 “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叫华大海的。” “你,是华大海的什么人?” “亲戚。” “那小子出去拉屎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片刻后华大海回来了,田春达有他的照片,认识他。田春达给他看了警察证件,对他说:“我有些事要问问你,咱们到外边谈吧。” 两个人走到工棚外一处阴凉下。 田春达拿出一盒云烟,自己叼了一支,又递给华大海一支。两人点燃香烟后,田春达问华大海:“你认识景尚医生吧?” “那个狗东西,剥了皮,我能认出他的骨头!”华大海恨恨地说。 “他被杀死了,你也知道吧?” “知道。警官你是来查找杀死景尚的凶手吧?我是非常仇恨景尚,可杀他的不是我。别人在我之前先动手了。” “你说你没杀景尚,你有什么证明?” “我是在工地上看到他被杀的报道的。他被杀那天,和前后几天,我都在工地上,我的工友可以证明。” 田春达又在华大海的工友中进行了调查,他们都证明华大海的话属实。 田春达返回了南山市。 17 这天,田春达外出调查,路过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派出所,感到口渴,就进去讨杯水喝。 曾经在第一人民医院模拟凶手打架的方民警察给田春达倒了杯凉开水,微笑着说:“田队长这么热的天还在外边奔忙,真是辛苦了。” 田春达苦笑了一下说:“案子不破,就得奔忙呀,没办法,就这个命。”他一口气喝下一杯水。 方民又给他倒了一杯,“看来田队真是渴坏了。” 田春达苦笑着说:“天又热,心又急,上火呀!”他又喝下大半杯水,看着方民问:“老方,你们这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大情况,就是我差点儿让狗咬了。”方民似开玩笑地说。 田春达也笑着说:“怎么?什么狗敢咬你方虎子?!” “就是那条‘牛郞’呀,我前两天从那幢居民楼前路过,它就冲我奔了过来,使劲叫,还要咬我。看来我在医院楼顶模拟凶手打架,给它留下深刻印象了,也记住我了。这还真是一条能管事的狗。”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9 听了这话,田春达思索起来。现在对第一人民医院外的嫌疑人基本都做了调查,没有发现犯罪证据。他们都有可靠的不在现场证明。那么,凶手很可能还是医院里的人员。如果让“牛郞”去辨认,能认出凶手吧? 回到刑侦支队,田春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郝东兴奋地说:“我看这个办法行,可以试一试。‘牛郞’能记住方民,也一定能记住凶手。” 安义说:“每天上班时,我牵着‘牛郞’守在医院门口,让它辨认凶手。” 田春达摇了摇头:“你一个刑警牵着狗守在医院门口,凶手会被你吓跑的。也影响医院形象,医院也会提出异议的。” 安义说:“那让谁去呢?” 田春达说:“我想好了,就让我儿子去。他一个小学生,不会引人注意。他正在放假,也有时间。” 17 早上上班时间,田春达的儿子田勇牵着“牛郎”守在第一人民医院一个便门前。这扇门是专门供医院人员进出的。田勇已经跟“牛郎”熟悉了几天,它已经很信赖田勇,很听他的话了。 医院的医生、护士及其他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护士们上班,值夜班的护士们也都下班回家了。到了九点前,医生们也来上班了。结果,尽管有将近五十人进出便门,可“牛郎”却毫无动静。别说叫,就连有的护士朝它招手打招呼,它也只欢快地摇摇尾巴表示还礼而已。一看就知道它是打心眼里高兴才摇尾巴的。 又走来了一群上班的护士。其中好几个人抚摸着“牛郎”的头说:“哎呀,多可爱的狗啊!”每逢这种场面,“牛郎”总是摇着尾巴,伸出长长的舌头想要舔对方的手。 护士们交接班结束后,医生们便来上班了。大多数都是开车而来,他们其中没有任何人对田勇和“牛郎”站在那里感兴趣。看来喜欢狗的人当中女性居多。 上班的医生都快来齐了,“牛郎”还是毫无动静,它只顾在那里好奇地东张西望,田勇身倚着墙蹲了下来。他思量着:这狗莫非是个呆物,只会呆呆地看。什么对杀人犯的记忆呀,根本就没有。会不会是父亲田春达靠狗的记忆来寻找罪犯的想法本身就不切实际? 十点过后,医生的出勤已经停止了。这时开来了一辆轿车。是由戴白手套的司机驾驶的。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敏捷地从司机打开的车门下了车。这男人。个子高,长得挺壮实,肤色微黑,从整体上给人一种精悍的感觉。 男人下了车之后,便漫不经心地朝医院的便门走来,步幅很大,步伐中充满着说不出的信心。 田勇正出神地望着那男人走近身旁,忽然听到一种低沉的吼声。他看了一眼“牛郎”,不禁微微地打了一个寒战。“牛郎”鼓起腮帮,从喉咙的深处迸发出一种类似于在地上曳沙袋的声音,同时紧盯着那男人。深邃的褐色瞳孔简直要把那人吞掉似的。 ——这男人,是凶犯?! 田勇连忙拉紧缰绳走开了。他担心“牛郎”一时性起咬住那男人。那人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田勇和“牛郎”一眼,就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当他从田勇身旁经过的时候,或许是听到了“牛郎”那低沉的吼声,那张一闪而过的侧脸好像皱了一下眉头。 “牛郎”则朝着男人消失的那道门伸着鼻子,似乎在嗅着远方的记忆,它的鼻尖高高耸起,并微微地抽动了几下,那喉咙深处的吼声也悄无声息了。 ——就是他! 田勇望着那扇便门,从心底里喊着。“牛郎”的吼声也消失了,刚才它高高扬起鼻子嗅过的气味并非只是刚刚走过的那个男人的气味。守护犬的鼻子正朝着它记忆中的角落嗅着过去的记忆。那个男人的身影、气味给了“牛郎”的大脑回路以震撼。 田勇的心也震撼起来。尽管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份,但终于查出了杀害景尚医生的凶手了。 那男人虽想堂而皇之地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却骗不过“牛郎”的记忆和眼睛。 田勇走近刚才那辆轿车。 “叔叔,早上好!”他走上前去,与中年的瘦司机搭话。司机正在吸烟。“刚才那位老伯是谁啊?” “是院长呀,怎么啦?” “没什么。够有派头的。”田勇陪上一脸笑容,牵着“牛郎”离开了医院。 18 田勇牵着“牛郎”来到刑侦支队,向田春达报告了刚才发现的情况。 郝东在一旁说:“这人可是院长啊!” “如果对方是院长的话……”田春达又开始自言自语了。曾经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牛郞”能对在那所医院工作的人中的某一个有人所反应,可谁能想到:这个人竟是院长周平? “这条狗会不会因为某种偶然原因,盯着院长叫起来呢?”郝东提出疑问。 “绝对不是那么回事。‘牛郎’叫时是很认真的。如果我不牵住它,它就冲上去咬住那个男人了。”田勇断言道。 田春达继续说:“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重要线索,院长周平应该列为嫌疑人。” “田队,下一步怎么办?”安义刑警问。 “将周平院长作重点进行侦察。明天,再带‘牛郎’去进行一次核实。”田春达又对安义说:“你和田勇牵着‘牛郎’去食堂,给‘牛郎’吃些好的,犒劳犒劳它,它可是立了一功。” “是。”安义带着田勇牵着“牛郎”向刑侦支队食堂走去。 19 第二天,同样时间。田勇牵着“牛郎”站在医院的便门旁边。田春达和郝东则在停车场角落里的一间小杂物屋旁隐蔽着。 田勇今天有点紧张。因为挑战的对手是院长,算是个大人物。他期望“牛郎”能有昨天的敏锐、机智的表现。 护士和医生都上班后的半个小时左右,周平的专车缓缓开进了医院的便门前边。 周平从司机打开的车门里走了出来。手持一根细长的手杖。他昨天没拿这个。 周平开始走过来,面无表情。田勇避开周平的视线。而“牛郎”的反应却通过手中的缰绳传上来。田勇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看“牛郎”,它的嘴唇分明在鼓着,正用毫无动摇的目光紧盯着周平,就好像昨天恢复的记忆已经充斥全身的每一根血管。 随着周平越走越近,“牛郎”从喉咙里发出的吼声也一声高过一声。 周平皱了一下眉头。 “汪汪汪……” “牛郎”发出低沉的吼声,向前冲去。田勇紧紧拉住它。原以为被“牛郞”吼得紧皱眉头的周平会无声无息地走过去,没想到周平却停住了脚步。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已用极其灵活麻利的手法举起手杖朝“牛郎”打来。手杖打在皮肉上发出钝响。 “牛郎”马上开始反攻。它猛地叫着,对周平发起袭击。牵着缰绳的田勇差一点被它拽了个趔趄。他费了老大劲儿才总算把“牛郎”制止住。 “这是怎么回事?” 周平把手杖往田勇面前一横,气得额头的青筋直蹦,脸色险恶。 “实在对不起。”田勇连忙赔不是,“我是让它在这等人的。” “牛郎”依旧怒气冲冲。紧盯着周平,背上的毛根根直立了起来。 “到底在等谁?” “等,等个护士。” “别装蒜了。”周平坚决地打断了田勇的话,拿着手杖、捏得紧紧的拳头已经苍白,“请你把理由说清楚。” “……” 田勇一时说不出话来。 郝东按住田春达,自己从小屋的阴暗处冲了出来。 章节目录 医院楼顶的谋杀10 “噢,原来与你有关。”周平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郝东,“你肯定就是刑侦支队那个刑警吧。你能不能把理由给说明一下?” “要说理由嘛,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是这样,这个孩子可以说是我的朋友吧。今天碰巧在路上遇到……” 郝东只有脸上陪着苦笑,说些漫无边际的话。 “这种混账话根本就不通。跟你说过了,一定得把理由说清楚!”周平的语调有些激昂。“我觉得我一直在竭力帮助你们搞侦查。可是你们却放出狗来咬我,还想动武。真令我莫名其妙。你们既然这样无义,那么从今往后我就拒绝协助。而且,对你们唆使狗咬人一事,我还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先生,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放狗咬人……”郝东支吾着。 “还是由我来说明吧。”田春达大步走了过来。 “你这是——噢,我明白了,归根结底还是由你策划的吧?” 周平那双猛禽般凶狠的眼睛盯向了田春达。 “不知您知不知道,这狗就养在对面的那幢楼顶上。那天晚上景尚医生被人推下楼去时,它是目击者。我们想如果狗有记忆的话,它看到罪犯就一定会有某些反应的。” “真是愚昧透顶。”周平发泄般地说着,“你们的行为只能说是些类似儿戏的把戏。亏你们还是刑警呢。竟干出这等事来。” “是不是像儿戏,得做做看才能知道。”田春达沉着地应答着。 “干了结果又怎么样呢?这狗对着我乱叫,就是说我是凶犯了?” 周平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不知不觉,刚才那付稳重的模样全都荡然无存了。他终于露出了隐藏着的好斗的真面目。 “我可没这么说。可是,狗对您叫总会有点理由吧?这狗与人为善,它对其他进出医院的那么多人都没叫。唯独您是例外。” “所以说你这是无聊。赶快停止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设想吧。狗想对谁叫,这是无关紧要的。你知道狗最喜欢对什么人叫吗?那就是你们警官!” 周平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轻蔑的神色。“我原来对你的立场持同情态度,一直给予协作,但这些都只能到此为止了。看来是你将自己卑劣至极的性格置之不理,而给清白无辜的人信口捏造罪行。” “我们一切做法都为了破案。而这只狗对别人不叫,只对你叫,也许会说明一些问题的。” “那么,就希望你们唯一的王牌——那条狗的记忆能在荧光屏上显示出来。如果那上面现出我的模样,那你们再来找我好了。” 说完,周平也不等对方回话,就转身走进楼里了。 三人离开便门。朝前走没多远,就是当初景尚和沈博打架的那个小公园。 “这下全清楚了,杀害景尚的凶犯是周平!”田春达暗想。真是绕了好大的一个弯子啊。 “周平昨天听到狗的吼声时便已经看破了这条狗的来历。同时,也看破了我们的意图。周平若是杀人凶手,那他一定会很留意对他杀人现场来说是唯一的目击者的狗。他知道狗会记得他,所以他为除心头之患而来了个顺势反击。每天都受站在门口的那条狗的挑战,它只朝他一个人吼叫,于是弄得他神经紧张,所以他要打狗。越是这样,狗就更要朝他吼。同时,看来他在打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与我们决一死战了。由此看来事情就更清楚了,怀疑像他这个攻击型的男人是完全成立的。” “队长这真象战书。” “我们只有接受挑战。” “可是,你打算怎样发动攻势呢?狗只能对怀疑对象叫叫而已。” “我们去会会周平的竞争对手吧。或许会有些情报。对周平暗藏的内心——即周平和景尚的关系,可能会了解出点什么。” “那我们就赶快行动。” 田春达让田勇牵着“牛郎”回刑侦支队,给“牛郎”再吃些好东西,进行犒劳。他和郝东又走进第一人民医院。 20 邱庭是周平的竞争对手。田春达和郝东走访了他。 邱庭48岁,个子不高,稍显肥胖。 邱庭打量了一下田春达和郝东。他虽然身材矮小,但目光锐利。 “你们想问我些什么呢?” “您大概知道被杀害的景尚医生吧,为此特来拜访。”田春达问道。 “我知道景尚医生被杀害的事。”邱庭反应平淡。 “景尚同周平院长的关系如何?他掌握周平的一些重要把柄么?”田春达又问。 “一些重要把柄?指什么?”邱庭一下子降低了声调。 “比方说进行不合理的人体实验,重大的医疗事故,我想会有一些。这种事一旦公开出来,对周平一定会很不利。” “你们一直是按着景尚的病人为线索追查的,怎么突然瞄准了周平院长呢?” “并不是什么瞄准周平院长。景尚医生被害事件还如坠云海,没理出头绪呢。现在正在对包括院长在内的有关人员全体进行再调查。” “说起来,案发当晚,我打过电话约周平出去。想请他出去喝一杯,相互聊聊。但他不在。要是电话打通,他肯定会跟我一块儿喝酒的。也不至于被你们无缘无故地怀疑了。” “您说打电话,是从这儿打出去的吗?” “不是,是从那家常去的酒吧打的。” “就是说周平院长不在医院?” 周平的证言是这样的:案发那天从傍晚开始一直在医院院长办公室里。 “我给院长室挂了直通电话,可没打通。我曾想叫个人帮我找找他,但最后还是算了。因为第二天就听说发生了杀人事件,所以记得很清楚。” “几点打的电话?” “嗯……”邱庭想了一会儿,“老板娘说是九点差十分。最初我让酒吧的老板娘打的电话,她说没打通,所以我又去打了一遍,可还是没打通。我当时想他可能已经回家了。” “没给他家里打电话?” 田春达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老婆特别爱吃醋。要是她知道约周平去酒吧,那可不得了,非要闹个天翻地覆不可。这在我们医生之间是尽人皆知的呀。” 邱庭笑了起来。 田春达看了看郝东,郝东无声地点了点头。 “邱庭先生——” 田春达用有力的目光看着邱庭。 “还想问什么?” 邱庭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色。他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失言的地方。 “刚才您的证言没什么出入吧?” “是没什么出入,可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您的话我们将作为证据。因此想再核实一遍。打给周平的电话,是景尚医生被害案发当晚八时五十分,是吧?” “是的,可是……” “这事您跟周平讲过吗?” “记不清了。好像案发的第二天晚上,我曾打电话就景尚的事儿慰问他,可能当时说到了打电话的事儿……” “酒吧的名字是?” “商业步行街上的‘浪潮’酒吧。” “那我们告辞了。” 田春达一边致意,一边站起身来。 “请等一下。 邱庭用很强的声调止住田春达。 “我好像说漏嘴了。说出来的话也无法收回了,但我想知道我的证言对景尚医生被害事件会起什么影响?” “周平的不在现场的申述理由不充分。他曾做过证言,说从傍晚开始直到事件发生、并产生骚乱为止,他一直待在院长室里。” “等等。案发时间是几点?” “从八点五十分到九点之间。” “啊……” 邱庭发出简短的叹气声,而后将张开的手掌拍在额头上。 田春达和郝东向外走去。 “我原以为那狗的叫声不完全可信。”郝东开口说话了,“可现在看来,那条狗是不会无缘无故地乱叫的。” “看来是这样。”田春达点点头。 “狗东西!”郝东嘟囔着,“那手杖是拼了死命高高抡起打下来的,到底是知道追查到自己头上了……” 田春达又想起了那张抡手杖时的扭曲的脸孔。 “看来,周平是黔驴技穷了。”郝东加快步伐赶上田春达,“周平到了垮台的时候了。现在只能做些垂死挣扎了。” “是吗……咱们现在就去找他谈谈看。” 进了院长办公室,周平院长不耐烦地看着刑警们说:“你们刑警要纠缠我到几时?我是院长,事情很多的。” 田春达盯着他说:“直到案件水落石出时。而且,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院长先生,你为什么要对警方撒谎?” “我?撒谎?我撒什么谎了?”周平脸上又生出气愤。 “你说你案发当晚一直待在院长办公室。可是并不是这样,那晚有人几次给院长办公室打电话,都没有人接。那时你到哪里去了?” “我……”周平一时无言以对。 “你是到医院楼顶找人谈话去了吧?” “不,不,我是吃了晚饭后胃有些不舒服,到医院院里散了一会儿步。” “那你为什么撒谎说你一直待在办公室?” “我,我是怕引起你们的怀疑。”周平有些结巴地说。 “这样我们就不怀疑你了吗?案发当时看到凶手的狗都认出了你。你又在’‘不在现场证明’上撒谎欺骗警方。你的嫌疑非常大,难逃干系!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否则我们警方是不会放过你的,一定追查到底。到时你会更加难受。”田春达声色俱厉的说。 周平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了:“好吧,我就交代了吧,躲也躲不过去。我与景尚发生了严重矛盾。一是在女护士汤惠问题上,我们发生争夺,谁也不想放手。二是我有个手术失误,我想掩盖过去,景尚却抓住不放,借此勒索我。那晚我们到医院楼顶谈判,没有谈拢,我一时火起,就给了景尚一个耳光,他也还手,我就一用力,把他推下去了……”说罢周平用双手捂住脸。 田春达冷冷地说:“你收拾一下,跟我们去公安局吧!”说罢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 章节目录 利用婚外情破案1 1 贾天到了冉丹住处的门口,正好从楼道里面出来一位好像住在这儿的中年妇女。贾天和妇女擦身而过。 到501号房间门前,贾天按响了蜂音器。可是,好久没动静。 贾天觉得奇怪,又按了一下蜂音器。但是,室内还是没有动静。平时爱吠叫的狗也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难道叫别人来自己又出去了吗?贾天非常气愤。 然而,打电话是下午四时左右。她说方便的话请尽量早点来。 把她的话抛到一边,等到现在才来,是男的故意使心眼。她可能这样想吧。那么,冉丹等得不耐烦出去了,这不能怨她。 贾天死心了,刚想回去,又恋恋不舍地拧了一下门把手,却意外地发现没锁着,他把房门打开了。 难道不锁门就出去吗?冉丹太粗心大意了。 “冉丹。” 贾天站在门边,朝黑暗的室内喊了一声。 没有回声。 是不是有别的事情上床了? 寝室里面静得出奇。即使粗心大意不锁门,总不会和男人在床上吧。 贾天想回去,但是又想,也许她有点事出去了一下,马上就会回来的。下午的电话听得出,她好像有紧迫的事,没锁门,表示她马上既要回来的。 贾天想再等一下,他脱了鞋,上了地板,寻找电灯开关,刚走几步,突然发出悲鸣声,脚踩着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明显地踩着了一个动物身体。 与此同时,他的手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清醒过来的贾天,看清了电灯下的黑物,这是冉丹饲养的“齐娃娃”狗。 贾天惊愕地叫出了狗的名字,但是根本没有反应。 他终于发觉齐娃娃死了。 是被捏死了。装饰华丽的供玩赏的狗,被用力捏死了。 看来它根本就不是对手,没有叫一声就绝命了。被杀时间不长,还有一点体温。 贾天惊恐万分悟出了狗死,暗示着有重大的含义。 想到这里,他大吃一惊,是谁这样残酷地杀死了齐娃娃呢?作为家中可爱的一员,冉丹决不会杀死它,而且冉丹在场的话,一定还会制止的。 但是,齐娃娃被杀了,喂养狗的主人连影子也没看到,他益发恐惧地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可是,到了这种地步,不进去搞清楚,又不好逃走。 贾天一边叫着冉丹的名字一边走进了里间。里间面临凉台,房里放了一套接待客人的用具。冉丹经常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冉丹在这里,一只脚挂在沙发上,身子仰面朝天地躺在地板上。乍一看,好像是睡在沙发上要滑下来的姿势。绳带还原封不动地缠在脖子上,成了袭击她的凶恶证据。 借着隔壁照过来的光,贾天看到冉丹脸上呈现出暗紫色,是一副变了形的苦闷的面孔。 瞬间朝室内一瞥,看到东西没被翻乱。也看不出尸体有过抵抗的痕迹。是趁着没有防备,突然把带子缠在脖子上了吧? 贾天从惊愕之中苏醒过来,想去通知警察,他想狗还有暖气,行凶时间不长,犯人或许还在附近。 拿起了电话,贾天愣住了。他想,自己怎样向警察说明呢?就老老实实地说冉丹有事商量,叫我来的,警察能天真地相信吗?晚上悄悄来访问一个独身的女人,又是第一个案件发现者,首先他就成了警察怀疑的对象。 这样一来他的名字和公司的名字就传扬出去了。职员是杀人嫌疑者,职员所在的公司自然也受到很大的影响。退一步说,即使暂时避开了警察的怀疑,他也避不了公司对他和冉丹关系的怀疑。 冉丹作为贿赂对立面的一个环节,和她私通这才是花边新闻呢。要是叫对立面知道了,就有了绝好的攻击材料。公司免除贾天在公司的职务,家庭也会随之破裂。 如何是好呢?今晚来这里,谁也不知道,就这样逃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那就会少麻烦。 冉丹横竖死了,即使不报告。早晚也会有人发现的。 经过短暂的判断,贾天决定逃出去。 幸亏公寓里家家紧门闭户,谁也没有碰见。 2 翌日中午十时,快递员送东西来,按了几次蜂音器也没有回答,试着推了一下门,门开了,朝里边窥视,首先看到了狗的尸体,觉得奇怪,提心吊胆地再朝里边看,发现了冉丹的尸体。害怕之余,他拿出手机报了警。 接到报警,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案发现场。 刑警开始了对现场的检查。死因是勒颈窒息而死;使用的凶器被认为是绳索。尸体生前没有性-交,死后也没有粗暴的痕迹。推定凶手和死者熟悉,故而颇为顺利地进入室内。看不出有过抵抗,好像是趁被害者不注意,突然把绳子缠在她脖子上勒死的。 尸体还没有僵硬,推定死后经过12~15小时。 认定被害者的狗是同一时间被杀,检查狗的尸体时,发现牙齿里咬着一点纤维断片,当然这断片被取出鉴定保存。如果它是犯人衣服上的,那是犯人遗留下的有力物证。 “主人遇难时,勇敢地冲向犯人,而被杀的吧。” 负责现场指挥的田春达警官把视线转向惨不忍睹、像婴儿一般的狗的躯体,为了挽救主人,拼命殉职了的齐娃娃,揪下了凶手的重大遗留材料,这是为了报答主人用生命换来的物证。 令人不解的是被害者穿着室内的便衣,隔壁的房间里,没有使用过的迹像,衣着不凌乱,也找不到抵抗的形迹。 “犯人也许对被害者十分熟悉吧。尽管室内没有接待的痕迹。” 郝东和安义两名刑警,悄悄地交换着意见。 “会不会是行凶后整理过了呢?”田春达插了一句。 这完全可能。如果留下和被害者共同吃喝的痕迹,就可以特定为熟人了。 “已表明是相当熟的熟人啊,所以,才能进入这个内室,可以充分设想为事后整理过的。”向海洋刑警说。“要进入这座公寓,首先要按大门上的按钮,请住在大门边的人打开大门,接着必须通过居室的二重门,才能进到房里。这些门犯人都轻而易举地通过了。” 除了现场狗咬下来的纤维以外,犯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从同一公寓的一位主妇那里,探听到了有力情况:“大约晚上十点钟,我有事外出时,和一个男人在大门口擦肩而过。这个人以前我见到过,他手里经常拿着垃圾袋,从501号房间出来,我在倒垃圾时见到过。” 这是一份有力的情报。探听到达份情报的孟晓春刑警,咬住情报不放手。 “请你把那个男人的特点尽量详细地说一下。” “三十五左右,不胖不瘦,中等身材,好像是工薪阶层的,就这些了,没有什么特点,如果见了就认识。” “有没有戴眼镜、黑痣什么的显著标志?” “没有戴眼镜。黑痣倒没注意,啊,啊,曾在超级市场见到过。” “超级市场?哪儿的超级市场?” “就是那个拐角的对面。” ‘这么说是为被害者,啊,不,是为501号房里的人买东西去了?” “啊,这就不知道了,买狗食什么的,大概是吧。” 孟晓春刑警很细心,连买了什么都要仔细问到。 “别的还买了些什么呢?” “什么都有啊,牛肉,蔬荣,水果什么的还记得,火腿和咖啡好像都是上等的货。” 以上的调查已经够详细了。不过光是买东西还不能推定是犯人。总之,又倒垃圾又去买东西,关系不异常倒可以肯定了。 章节目录 利用婚外情破案2 刑警把探听的手伸向了超级市场,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捞到。 几乎与此同时,尸体进行了解剖,解剖的结果,作了具体判断: 死因:绞颈窒息而死; 死亡时间:十月十二日晚上七时~十时半之间; 无生前性-交,死后**的痕迹。 尸体的血型:o型,没有疾病,没有服用致死的毒药。 3 被害者冉丹,24岁,是一家夜总会的领班,前年八月才进入现在的公寓。这是一座第一流的豪华公寓。 这位24岁女领班是个交际花,背后有惊人的资助者。 公寓的主人叫宫忠男,商业公司职员。但是,这位28岁的一般职员,据有这样豪华的公寓。无论怎样,和他的年龄,身份,经济收入不相称。 深入调查宫忠男的身份,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宫忠男原来是企业家朱村的外甥,他进入四海商业公司也是朱村从中周旋的。 搜查线索于是从宫忠男秘密地伸向朱村。根据对公寓以及周围的侦察,确定有一个很像朱村的男人,深夜悄悄地潜到这座公寓。冉丹的背后是朱村当靠山这一点确定了。 在案情分析会上,郝东发言:“现在,嫌疑最大的是事件当晚到50i号访问的工薪阶层的男人,虽然还没抓到他的去向,但判定他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这个工薪阶层的男人,和居住者只是在大门口擦肩而过,是否访问了501号还没有确认。” 有人马上提出异议。 “虽然没有确认,但他曾拿出过501号房间的垃圾袋,所以首先可以看作是当晚501号的访问者吧?” “大家分析一下杀人动机是什么?”田春达看着大家说。 “就目前看,虽然情场怨恨导致杀人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我觉得她作为商界的媒介、粘着点,似乎知道很多秘密,因此不能忽略她的这条线。”郝东说。 “这么说,线索当然是指向朱村了?”安义说。 “不过,朱村已被证明不在现场。”向海洋说。 “不过从对被害者生前的调查来看,她其实只是一个玩偶而已。听说她曾对以前的朋友打电话说,不能永远做一个玩具,打算捞一些钱后,改变生活的方向。”孟晓春说。 会议最后决定了以下几点意见: 一、对那个出入过完冉丹住所的像工薪阶层的男子的去向侦查; 二、以杀人现场为中心,仔细周密地进行鉴定和检查; 三、现场周围地区的搜查; 四、被害者异性关系的调查; 五、被害者住所当晚出入者的调查; 六、被害者支助人的调查; 七、狗嘴里取下的纤维断片的调查。 4 刑警调查发现,冉丹被害前五天有一家四海商务公司给她汇了五万块钱。 刑警赶到四海商务公司,询问汇入的理由。当时,接待刑警的正是贾天,他是该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对于刑警的突然来访,他感到惊慌失措,一边接待,一边说是作为“奖金”转给冉丹的。 “你说‘奖金’,是奖励什么呢!”来访的田春达警官问道。同行的郝东刑警也盯着贾天的反应。 “这……这是,我们公司前些日子召开了一个客户洽谈会。请冉丹负责接待工作,她是接待的老手,交际花,任务完成得很好,所以公司奖励她一笔奖金。” “五万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公司奖励这么丰厚吗?”田春达进一步追问。 “这是给她几次活动的奖金。”贾天回答得十分完满。 “噢,是那样的吗?还有,贾天,你十月十二日晚上十点左右去没去冉丹的住宅?” 田春达突然杀进中心。因为他和贾天相对而坐,联想到了那个“工薪阶层的男子。” “这,这是什么意思!”刚恢复过来的贾天,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简单的问题,请你回答去了还是没去。” “这就是说,现场在还是不在的事情吗?” “多少有点关系。有关系就都要问。” “我没有去。” “那天晚上你都到了些什么地方呢!” “晚上我回家了。” “几点回去的!” “和往常一样,我想是晚上八点左右吧。” 晚上八点左右,是死亡推定时间的最上限。如果七时行凶后再回到东大街他的住处,八点左右是不够的。 “能够证明吗!” “家属记着吧。” “除了家属外,还有第三者吗?例如,来访者,打来的电话等。” “唉呀,记不清了,我想没有吧。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谁能证明,如果光想到这些,就不能生活了。” “当然,当然。只是作为参考问一下。” 从四海商务公司返回的途中,田春达问郝东对贾天的印像。 “有点发黑啊,我们去时,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干了亏心事似的。” “敲敲的话,说不定能敲出点灰尘来。怎么样,到贾天妻子那里去对证一下。如果贾天和冉丹搞到了一块,也许妻子感觉到了吧。我想,用冉丹的事情去打开他们夫妇的缺口。假如夫妇的口径还没有统一,也许意外地能漏出一些问题。” “这是个好办法。就直接到贾天的家。” 贾天的妻子正好在家。她是三十左右、有些高傲的女人,对突然来访的刑警一点也不感到惊慌。 递过茶水后,她就正面问道:“你们有要紧的事,请说吧。” “那么,请问十月十二日星期三,你丈夫是几点回来的!” “问这做什么啊?” 从表情上可以观察到,丈夫似乎还未给她详细讲过。贾天的妻子脸上布满了疑问和不安。 “你丈夫说那天晚上八点左右回家的。” “丈夫那样说,就是的吧。” “可是,你丈夫那个时间没有回家啊。” “那么丈夫说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那种事,你作为妻子的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吗?” 刑警把视线集中到了贾天妻子的脸上。 “啊呀……可是,为什么要问这些呢!”她第一次开始反问了。 “作为侦查参考问一下。” “什么侦查?” 她把视线转向刑警,没有一点畏惧之色。生来性格就是这样刚强吧,这眼神表明她一点刑法知识也没有。 “这个属于侦查的秘密,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因为它和你丈夫当晚所在的那个地方有很大的关系。” “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能给讲一下吗?”她鼓起腮帮子,抬起下颚。 “实际上被认为在某一个女人那里……”田春达瞅准她的嫉妒心射了一箭。 “丈夫在……女人那里吗?”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她的形态开始动摇了。这支箭起到了超乎预料的效果。 “对案子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好听的事情。你坚持说你丈夫在家里,可是据我们估计,十月十二日晚上十点左右他倒是很可能在某个女性住处。因此你是最好的证人,所以来证实一下。” “那个女人是谁?住在哪里?”她竖眉瞪眼,妒火燎原。 “只能告诉在一个女招待那儿。” “女招待!丈夫和女招待有不正当的关系吗!”她的声音也激动起来了。 “不不,不是说不正当,是说当晚在她那儿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来问问。” “那天晚上在女人那里,百分之百是干不正当事情,竟然还瞒着我……” 她把牙齿咬得格格响。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请你放心,还没有肯定他一定去了女人家,为此请你确定一下。” “十月十二日的话,记得清楚,是小女儿幼儿园召开家长会的日子,丈夫说很忙,不能出席,我就去了。那天丈夫是晚上十二点前才回来的,因为累了,没有洗澡就钻到了床上。他哪儿在家呀!他一定在女人那儿用尽了精力,准没错儿!” 章节目录 利用婚外情破案3 “你说的没有错吧?” “没有。他脸色煞白,一回来就倒在床上,我还认为他身体状况不好。他不是在女人那儿野完了才回来的嘛!” 她的形像完全变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把丈夫逼到了何等绝境。 仅仅是一支利箭,就射出了紫黑色的嫉妒火焰。只需这些就足够了,运用策略射出的箭完全生效了。 刑警又悄悄搞到了一张贾天的照片,叫公寓的住户、那位主妇确认。 主妇看了照片,确认是十二日晚上在楼道和她擦身过去的男人,曾经从501号住室拿出垃圾袋的人。 为了进一步确认,叫附近超级市场的营业员也看了。营业员说照片上的人以买狗食为主,常常到店里买各种食品。 到此,贾天的嫌疑一个劲儿地凝成一体了。 贾天被警察传讯时,方才意识到要发生的终于发生了。当两个刑警走到他家里时,他已作好了思想准备。他后悔当初不该说谎,要是老老实实地把真相说了就好了,偏偏在无意识中,说自己不在现场。动物的自卫本能妨碍了他理性的动作。 但是,万万没想到,刑警会直接找他妻子对证那件事。刑警出动的那天,一回到家,被妻子一追问,贾天就愕然了。 “那么,你说我那天晚上没在家里吗?” “说了,为什么说谎呢?十二日晚上,你到哪个女人那儿去,干什么勾当了?” “哎呀,你说些什么呀!”一边说,贾天一边搔着自己的头皮。 “你说的太好啦!我正要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贾天告诉了妻子十二日晚上的真实情况。 刚开始妻子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等待听了全部经过后,她才省悟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错误。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妻子知道了丈夫并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又开始埋怨起丈夫来。 “我想即使告诉了你,也徒然叫你担惊受怕,而且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了你。”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呢?” “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对警察讲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报纸上要公布吗?我是杀人嫌疑犯的妻子,真讨厌!”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还是想着她自己。贾天对妻子这种自私自利的心理早就有所感觉。危险之际,妻子不是那种有祸同当的人,她仅仅是作为借其肚子生生孩子的那种女人罢了。 贾天应传呼去了警察局,接待他的是头天到他家里查访他的那两个刑警,虽然开始他们只是随便问了问,但刑侦支队的气氛森严冰冷,贾天还是吓得浑身冒冷汗。警方似乎知道他的底细,否则轻易不能对他怀疑。 田春达让贾天坐下,然后看着他说:“贾天,今天可不许说假话啊。” “实在对不起。” 贾天老实地低下了头。他一接触到田春达那张板着的脸,就失去了防卫的心理平衡。 “为什么要说假话呢?”田春达严肃地问。 贾天就把当晚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就是说,你到被害者家里时,她已经被杀了吗?” “是的。” “为什么想去拜访她呢?” “这……这是,因为她说有事叫我去一趟。” “是晚上十点吗?” “打算早一点去的,有事耽搁了。” “你和被害者的关系……” “说起关系,仅仅是作为业务往来而已。有时是送奖金一类去的。” “你说十二日晚上到冉丹家去时,她已经被杀了?” “是的。” “为什么当时不立即报案?” “我怕被怀疑,我不想受牵连,我想即使说老实话也没人会相信的。” “但是你逃走了,又说了假话,就更没人相信了。” “是真的,请相信我。” “何以证明呢?” “除了信任外,别无他法。” “你至今犯了双重错误:第一,从现场逃走不报案;第二,谎说没到现场。因为你几次撒了谎,即使这次说的是真话,也没有人敢相信了。这不是情理中的事吗?要让我们相信你唯一办法就是拿出证据来。” 田春达把脸绷得更紧了。 6 贾天在接受了刑警审查之后,被作为杀人嫌疑犯拘留了。 他的老同学于野不太相信他会杀人,前来与他见面。 贾天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和于野在拘留所里聚首,一股难以名状的意外表情,浮现在验上。 “为什么被怀疑为杀人犯呢?你是不会杀人的,我确信这一点。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能不能将这一切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我去时,她已经被杀了,不是我杀的,无论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相信我。”贾天哭丧着脸,求救似地诉说着。 “这是因为你说了假话,你的嫌疑成分相当重,说真话会对你有利。” “你也认为是我杀的吗?我没有杀她,不是我说谎,请你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的。因此首先要请你讲一下,你和冉丹的关系。你还没有讲出真情呢。” 于野从当班刑警那里听说过关于贾天招供的情况,判断他还没有讲出真实的材料。 “即使说了真话也不会相信的。” “夜里接到女人的电话,满不在乎地去访问,难道说没有一点关系吗?” “真的没有特殊关系。” “你以为警察会相信这种话吗?” “难道你也不相信吗?” “我很想相信,但是,还不能相信啊!” “跟她之间有男女关系难道就那么重要吗?” “一个年轻独身女子被杀了,首先从她的爱恨情仇中着手调查,这也是起码的常识。” “那么,你最后还是认为我杀了她啰。” “如果有那种关系,晚上悄悄去访问她才可理解。可是,如果没有那种关系,那是为什么去她家的呢?晚上到交往很深的女人住处访问,是有相应的另外的原因的,我想知道这些。” “她打电话说有事商量,这是真的呀。然而话中有意也是事实。我想这不过是女人在向男人调情罢了。所以她说方便就请来。我也巴不得她说这样的话,于是等到天黑就去了。” “这些事当真?” “千真万确。” “她说要商量的事是什么?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贾天停顿了一下,回答说没有。 贾天在十天的拘留审查后,被释放了。没有被延长拘留,因为没有得到起诉贾天的足够证据。 未能逮捕贾天的决定性原因,还由于“齐娃娃”咬下来的那一丝纤维断片。根据鉴定,它是聚丙烯晴羊毛混纺的衣料。在贾天家中没有发现这种衣料,虽然考虑到是否经过了处理,但是,纤维片上的血型与被害者和贾天的都不一样。而且贾天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行凶被捕之前要想治愈伤口,而且愈合得纹丝不现,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聚丙烯晴比重大,保温性强,又很柔软,所以常常被用来作毛衣、内衣等衣料,但是,根据贾天妻子的证词,贾天没有同类纤维的毛衣或内衣。虽然是家属的证词,她却曾亲自戳穿了丈夫不在现场的诺言。所以对她说的贾天没有这种衣料的话是可信的。 而且,还没有发现贾天想杀死冉丹的任何动机。 10 四海商业公司的董事长咸良觉得贾天已经被警方密切注意,现在要控制住他,一是把握他的动向,二是通过他把握警方的动向。他现在可是个关键人物,不把握住他,可能会出大问题的。那么,怎么把握住他呢?咸良经过一番思考,想到了一个不太光彩,但肯定有效的办法。 章节目录 利用婚外情破案4 回到家里,咸良把贾天目前的状况和他的考虑跟夫人梅芝说了。最后他说:“所以,想请你接近贾天,把握住他,以了解他的动向,并通过他了解警方的动向。” “你这不是让我去当密探吗?” “不是密探,是为了四海公司,收集情报,控制关键人物。” “可我是你的妻子啊。” “这不是你的本领吗?你是非常有交际本领的,把握男人是你的拿手好戏呀。贾天又是你的大学同学和好友,你出面最有力。希望你一定协力。” “非让我干不可么?” “我恳求你了。”说着咸良向梅芝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你实在让我干的话,我就干吧。” 在丈夫明里央求,暗中强硬的态度面前,梅芝不得不接受下来。 “谢谢,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全靠你了。但要注意保密。”咸良又向梅芝鞠了一躬,接着搂住她,热烈亲吻。 11 梅芝突然给贾天打来电话:“老同学,老校友,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贾天很惊讶,是呀,因为双方都有了家庭,梅芝又是顶头上司的夫人,要避嫌,所以很久没有单独联系了。可今天,她怎么突然打来电话? “是呀,老同学,好久没联系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打来电话?有什么事么?”贾天笑着说。 “也没什么事,我收拾房间,看到大学时的相册,就想到那时的同学,朋友,想到了你。青春时的友谊难以忘怀呀!”梅芝吐露心中的感慨。 “是呀,是呀,真是这样。”贾天随声附和。 “怎么样?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回忆回忆青春往事,校园生活?另外,也是对你解除拘留的慰问。” “老同学发话了,我只有从命了。回忆青春,回忆校园总是美好的。”梅芝现在是顶头上司的夫人,贾天不好违拗她。而且,他也想同她见见面,回顾青春时的友谊。 晚上,两个人在一家宾馆的西餐厅里聚会了。 两个人坐在卡座里,吃着西式套餐,喝着法国香槟酒。聊了几句久别重逢的感慨后。梅芝看着贾天有些憔悴的面孔说:“在那里边受苦了吧。” “倒霉啦!”贾天极难为情地佯装着笑脸。 “对不起!我听说了,可什么忙也没帮上。” “有些替我担心吧?”贾天端详着梅芝的脸说道。 “‘担心了吧’,说得这么轻巧,我连觉都睡不稳呢。”梅芝埋怨道。 “警察纯粹是抱有偏见。” “那么怀疑全部消除了吧?” “不消除能释放我吗?” 贾天突然好像不安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四周人不多,显得很幽静。 “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总觉得有人窥视我们似的。” “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也许是我疑心生暗鬼吧。” “没有人窥视我们,放心吧!” ‘总觉得有人在盯梢。” “莫非警察……” “警察不会盯梢的。”贾天压低声音说。 “真正的犯人还没有一点线索吗!” “搜查好像停滞了。” “尽快抓到凶手就好了啊!” “的确。公司和社会上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着我,大家都在怀疑我。” ‘没有这回事,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有罪。” “真的吗?” “真的,你不是能演出那种恶作剧的角色。” “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贾天投以热情的目光。 “我们在学生时代就有很多值得信赖的东西,毕业后很快都失去了。只有友情,到什么时候我都愿相信。” “友情吗?”贾天感到有点酸不溜秋的味儿。 “你失去的东西是什么?”贾天又问。 “很多啊,但具体又说不清是什么。我总感到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你也有失去了的东西吗?但在别人眼里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 “是啊!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一位大人物的夫人,还能说什么也没有得到吗?” “仅以这些浮在表面上的东西,不能说明得到了什么和失去了什么吧。” “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现在幸福吗?”贾天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怎么看呢?”梅芝这一反问,避开了正面回答。 “是啊,如果真幸福,现在就不会同我这样幽会了,难道不对吗?如果说本来就是幸福的,那么我们这种幽会就是逢场做戏。” “我可设有欺骗你。”梅芝感到一下子被击中了要害。 “如果不是说谎,那么你不幸福吗!”贾天追问道。 “幸福不幸福在短暂的时间里得不出结论,人生的评价,不能简单地下结论呀。” “人生的评价,结局是不到死不下结论,对么?但我问的不是一生而是你现在是否幸福。” “我现在想打开一个新的窗口。” “新窗口?” “我以前一直都是从已开的这面窗口去展望就感到满足了。后来也是这样做的。但是跟你再会后,我就想打开另一面窗口。” “我不就是那面旧窗口吗?” “你这面窗口的存在我是知道的。可是,它从来就没有敞开过。” “想打开吗?” “只要你方便的话。”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旋转在周围的话题,蒸汽般地冒了上来。他们都不是学生时代的那两个人了,这一点他们都非常清楚。那么冒上来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打开了窗口能发现什么?” “你也这么说么?” “咱们吃完饭去个地方吧。” 贾天的声音嘶哑了。梅芝已下定决心了。她结婚以来一直是咸良的玩偶,是玩偶就不能抵抗,只有完成玩偶的任务。与贾天约会也是执行咸良旨意而充当玩偶的角色。但是,她自己的意志却想打开一个新的窗口,从这时起,她就不再是丈夫的玩偶了。 贾天是她年轻时选择的佳偶之一,但事实违背了这种愿望,她和咸良结了婚。她觉得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丝毫没有省悟到自己被当成了玩偶。只要没有这个明确的觉悟,她就不可能对自己产生任何一点意义上的怀疑。 与玩偶诀别同样需要这么漫长的岁月。若不是她的丈夫授意她利用过去的友谊接近贾天,她也许永远不会产生另开窗口的念头吧。 对于梅芝来说,年轻时的友谊并不是最主要的,即使没有它,她也能走完人生的路程。它在现实中没有任何具体的意义。但是对她来说珍贵的东西确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丈夫试图玷污的这个东西。不,实际上已经玷污了。在脱离玩偶做一个有自己意志的人开始生活时,她根本不想为丈夫的使命去牺牲。愿意为之牺牲的是全心全意为了旧的友情,以冒犯世间的伦理,向丈夫举起反旗。这种行动与其说是为了青春好友的情感,无如说背叛丈夫这一点更具有意义些。 吃完饭,两个人在宾馆楼上开了一个房间。 一番炽热的情感交流后,贾天像要证实似地问道:“怎么样?新的窗口打开了吗?” 私通后的甜酸空气凝聚在室内。满足欲望后的贾天身体中一种占有了心爱女人后的满足情绪愉快地充溢着。 梅芝的肌肤现出淡红色、细胞深处像赋予了新的生命力似的,生机勃勃,闪着辉亮。 “窗口开得太大了,令人有些畏惧。” 对初次开放的女性,一种羞耻心理仿佛渐渐地回到了身上。而语言又促使着这种羞耻心理加速萌生。 “畏惧什么!” “有些不好意思呀。”梅芝双手捧着红晕的面颊,说着。 “我也是。”贾天温和地拿下梅芝的手。 章节目录 利用婚外情破案5 “我们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天真无邪地相会了,我们各人都背负着沉痛的包袱,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聚合的。我们坚持着这样下去,这才是我们真诚的爱呀。但我只要一见到你,就什么压力也设有,什么包袱也没有了。这样,又使我感到恐惧,担心肩上没有了重荷,也许就是这件事的完结吧。” “你所说的重荷、包袱,是指你的丈夫吗?” 说着,贾天的脑海里浮现出妻子的身影,何时才能卸掉妻子这个包袱呢?他对和妻子结合不后悔。因为如果卸下了她,自己也将失去职业。妻子也是四海公司的职员,而且各方面关系搞得很好。如果抛弃了她,自己必然受到谴责,在公司很难干下去了。 梅芝说:“是的,而且不仅是我的丈夫,还包括孩子、亲戚、知己、朋友们,在社会这个大舞台里,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站在舞台的中心,相互关联、又相互竞争着。这便是现实呀,要想改变这种现实,就要损伤许多人,所谓卸包袱,就意味着损伤别人。” 贾天望着梅芝不说话。 梅芝又说:“我们生活在形形色色的现实藩篱中。为了从中寻找出路,就必须冲破藩篱。要冲破这种藩篱,也许现实本身也就崩溃了。我们也是在这种藩篱丛中幽会的。冲破羁绊藩篱并不可怕,但完全打破又总觉得会失去你,真是叫人害怕。” “不会的,我不会干那种叫你为难的事,我又不是孩子。”贾天安慰梅芝说。 两人的爱情虽是在制约的封锁下产生的,不过,也许是因为有了制约,才使他们建立了真正的爱情的吧。 “下次在什么时候相会呢!”贾天问。 他们得分手了。 “给你公司打电话吧。”梅芝说。 “只能你约我而不能我约你,这多痛苦呀。” 这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现实藩篱。 “可是没办法,我家佣人太讨厌了。” “我不怪你。” 两个人分别走出了饭店。这时,他们感到有人在盯视他们,不觉回顾一望,又没有看到有盯梢和跟踪。也许是自家疑心过重之故吧。 出租汽车场排着长长的车队等侯客人雇用。 贾天整整衣襟,迈开步子走了。 夜风呼啸着扑面刮来,外面让夜的黑幔笼罩住了,在寒冷约夜晚赐予人的恩惠只有一个,那就是寥落而美面的星星。夜风驱走了都市的瘴气,几颗明亮的星冷瑟地颤抖在天庭的空中。 好长时间了,贾天还没有看到过这样惹人爱的星星。他似乎麻木了,感到这些年来,竟是不知季节更换地活了过来。仰望着在寒风中颤抖的星斗,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伫立在冬天的中央。 贾天感到自己很久没有余暇顾及自己的生活方式了,单调的生活方式到了现在,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仰望着久违了的星空,贾天不禁问起自己来。 这时,刚刚分手的梅芝的身影浮现在眼前。现在他感到梅芝的存在对他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没有她,他简直就无法生存下去。这可以说是他目前最重要的吧。 对贾天来说,问题不在重要之点是什么,也不是他没有充裕时间去考虑,而是长期以来因忙碌奔波将这一问题忘掉了。他在这种盲目中生活着,换言之,他以前一直认为生存是最重要的。他觉得生存不容易。但是,得到梅芝以后,他才开始省悟到那被忘却了很久的重要东西,这倒也是事实。 贾天想起了远离他的恋人也在这时候、在不同的地方,跟他一样凝望着同一个神奇的星星。他想下次见到她时,一定要在分别的时候站在一块,一同仰望那一颗明亮的星星。 12 贾天和梅芝在饭店的一个房间里共同度过了几个小时。 跟踪贾天的郝东刑警,证实了贾天在市中心的一家饭店里跟女人相会后,马上走进了饭店的客房。 郝东耐心地继续监视他们。不久,两人终于出来了。他又跟踪在女人后面,直到查清她的身份。 “贾天同他公司的董事长夫人之间的暖昧关系,令人吃惊!”郝东向田春达队长报告了这个情况。 “咸良董事长也许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吧。在市中心的饭店开房和董事长夫人幽会,贾天真是好胆量啊!” “我也感到这点不可思议,看上去女人的态度似乎很真挚。” 田春达思索了一会儿说:“不过,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怎么利用?”郝东看 着田春达问。 “把贾天和梅芝的关系公开化。 田春达又进一步说明: “同公司首脑的妻子偷情,这种事被公开后,公司为了面子,会给贾天相应的处分的。轻则降职,重则解雇。抓住这一时机,提审贾天,使他产生对公司残忍的报复心理,说出公司的隐秘来,从而一鼓作气,把他们一网打尽。” “具体采取什么办法呢?”郝东又问。 “方法很多。散布流言,配以私通的现场照片,直接传入她丈夫耳朵,叫四海公司的重要人物都知道。这些方法双管齐下,大概不会没有一点效果吧。具体怎么搞,就看你的了。只要公开化的方法是合法的,就不要紧。” 13 贾天突然被咸良叫来。咸良旁边坐着人事部长。房内气氛肃然,贾天预感到了事情不妙。 “你这段工作很辛苦吧?”咸良看着贾天问。 贾天忙说:“不辛苦。为了公司,就应该努力工作。” “还说不辛苦,疲劳都刻在脸上了呢,怎么样啊?到西平分公司那里去一段时间吧?” “去西平分公司?!”贾天愕然了。 在公司里,人们都称西平分公司是“冷宫”。那地处偏僻,业务少,待遇也差。到那儿去的人,大多是自己做了什么不检点的事,或者涉及到面子上不便于解雇的人,或是在帮派争斗中败下阵来的人,再或是靠近退休年龄的人等等。 送到西平分公司的人大概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是一种体面的解雇。 “为什么现在要我去西平呢!” 贾天虽然惊惶失色,但还是愤然生气地反问了一句。 “你是逼我说‘为什么?’” 咸良低声说了一句,是占着绝对优势的从容态度。 贾天有些不安了,心想:莫非……然而马上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咸良是不可能知道那事的。 “去西平分公司意味着我有什么错误,不作一点说明就让我去,这关系到我的声誉。” 咸良的嘴唇歪向一边,揶揄地说:“强盗脸皮厚,这就是你干的事。” “这话出自董事长的口,我是不会忘记的。您说我是强盗吗?” “难道不可叫作盗贼吗?” “那董事长说我偷了什么!”贾天忍耐着升起来的巨大不安,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非要我亲口说出?” “是的,无论如何,请明白告诉我。” “那么你听着:你和我妻子在宾馆里干了些什么?” 贾天感到其要害之处遭受到猛烈一击,还没有等他恢复过来,更加猛烈的第二击又逼上前了。咸良把一迭文件扔到他面前。 “这是你和我妻子在一起时各房间号码的一览表,虽然都使用假名字,但都和宾馆的自动记录器完全一致。偷盗不只限于钱!你还嘴硬吗?” 贾天已完全地败下阵来。 自己和梅芝的约会,是在咸良暗中监视下进行的,或者说这是他设下的圈套吧。这种想法掠过贾天的脑际,但设圈套让贾天去钻,又意味着什么呢? 章节目录 利用婚外情破案6 贾天掌握着公司的大量机密,他的存在对公司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即使他被怀疑为杀人犯,公司也没敢抛弃他。不让贾天活,也不让他死,把他闲养起来,正是因为畏怯他揭发之故。 掌握了他和梅芝私通的秘密后,抛弃他对于咸良显然是个危险。竟敢冒着这种危险,实在是关涉到咸良的面子太紧要。董事长的妻子,被一个部下偷了,如果张扬出去该多难堪。也许正是为了这个,才敢冒着风险处罚贾天的吧。如果不处罚,公司里的人都会私下骂咸良是个怯懦的活王八的。 贾天同意了去西平分公司。 几天以后,梅芝又打电话与贾天联系。但是打他的手机关机。电话又打到办公室,办公室的人说贾天已调动工作去了西平分公司。 西平分公司是“冷宫”,梅芝也知道。因此梅芝感到了一种不祥的兆头。 好不容易才找到贾天接电话。贾天一听是梅芝的声音,大吃一惊。 “你,你丈夫什么也没说吗!” “什么也没说呀,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就是我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那怎么了?” 梅芝感到莫名其妙。 “你丈夫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不会吧。” “真的呀,为此以惩罚的形式,罚我到西平分公司来。” “可是,可是咸良什么也没说啊。” “一定是悄悄地在盯着你的反应。” “我不相信有那种事。” “我到西平分公司来是最好的证明。我想如果辞了职,就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所以忍辱留在公司内,我到这儿来了。” 梅芝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猜测道:如果被咸良知道。那一定是他作了细微的观察。咸良只处罚了妻子的情人,以此斩决他们的关系。然后他又悠然自得地观察妻子的反应,并从观察中得到乐趣。他用了充分的闲暇和自信,去观察妻子,就像他观察土拨鼠一样从容不迫。 热血咔地一下奔涌上到梅芝的头顶。咸良这种自信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自于他眼中根本没有妻子,妻子不过是他的一个摆设。 “贾天,我想见见你。”梅芝在电话中又说。 “见我?你丈夫会知道的。” “所以才想见你嘛,现在,马上。” “胡来。现在还是自重点好,为了斗争。” “这样的自重,毫无意义,你要不马上和我见面,我们就永远分手。” 梅芝感到一种强烈的激动冲击着心扉,连她自己也感到吃惊。现在才知道从出生以来。她自己胸中还埋藏着这种激情。 梅芝现在才学会开始用自己的意志去行动。学生时代她作为男同伴们“信仰”的女神,心情舒畅地渡过了几个春秋。她羡慕咸良的才干和财富,所以,跟他结了婚。但结婚后却成了他的玩偶。 但是她对这种生活并未产生过怀疑,一直认为女人例应是如此。强烈的母训教育了她,使她只懂得女人生来是男人的奴仆,生育的工具,操持家务的机器。对于这种处于奴隶地位的女人,学生时代是她唯一的能够得到自由的美好时代。 她嫁到了咸良家里,在被玩要中,苦寂的人性压抑着她。到这种人性的复苏,却花了这么长时间。 她复苏的契机是与贾天的再会,是偷情。但是她并不觉得是过错。所谓过错,是对不把自己当作人看待,而只作为玩偶存在的丈夫所犯下的罪行的一种报复和反抗。咸良除了自己之外外边还有不少女人,自己找到一个真爱就不可以么? 进一步说就是对“结婚证”这张纸儿形式上的背逆。尽管世人对这种背逆有所攻击和责难,但是她却无所谓。 在一个秘密地点,梅芝和贾天又见面了。 贾天说:“咱们得小心些,否则咸良会使出更坏的招法对付咱们。” 梅芝说:“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咱们也得反击。最近我收买了保姆小红,让她悄悄监视咸良的动态。昨天小红告诉我,她在门外听到咸良给秘书裴安打电话,让他派人监视贾天你,如果情况不妙,就先下手。所以你的处境是很危险的。” 听到梅芝完全站在自己一边,完全当作自己的人,贾天心里很感动。他要争取和这个女人永远在一起。他说:“我现在正在整理咸良的行贿证据,必要时就出手。” 梅芝说:“你这炸弹是小炸弹,我这有颗重磅炸弹。” 贾天一听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是什么重磅炸弹?” 梅芝说:“我知道冉丹是谁杀的。” 贾天急忙问:“是谁?” 梅芝说:“在冉丹被杀那天晚上8点左右,我听到咸良给裴安打电话,他说:‘你今晚动手要小心谨慎,不能因为她是女的就掉以轻心。要干净利索,不能露任何马脚。’这肯定是咸良让裴安对冉丹下手,并告诫他要小心。把这个情报透露给警方,冉丹被害之谜就解开了,咱们还能立一功。” “这确实是一颗重磅炸弹,能解决一切问题的重磅炸弹!”贾天兴奋地说。 13 贾天悄悄到刑侦支队报告了裴安的情况。田春达队长对这个情报很重视,他下令秘密搜查了裴安的住所。 接着,裴安被传唤到了 刑侦支队。 田春达警官看着衣冠楚楚的裴安问:“你去年十月十二日的晚上在哪里,做了什么事?” 裴安很牛气地说:“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已记不清楚了。” “这是你的毛衣!”田春达拿出从他家里搜查出来的毛衣给他看。 “是又怎么样!” 裴安尽力掩饰不安,虚张声势。 “在和被害者一同杀死的狗嘴里有与这毛衣相同的纤维。” “相同纤维的毛衣多的是。”裴安脸色发白了,但他极力镇定着自己。 “你那只手指的伤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被什么咬了吗?” 被田春达这么一指,裴安惊慌地把手藏起来。但意识到被清楚地看到了时,重又放回到原处。辩解到:“这,这是被自家的狗咬伤的。” “噢,你家里也养了狗,是什么时候给咬的呢?” “去年的……我想大概是秋天。” “秋天的什么时候?” “我记不大清楚了。” “你家里的狗似乎很大,但你的伤的牙痕好像很小啊!” “这是因为好了,所以看起来才小。” “你认识冉丹吗!” “朱村的情人吧?碰到过一、两次。” “到她家去过吗?” “没有,没有事需要我去。” “没去过,那她家养的狗嘴里,怎么有咬断的你的毛衣纤维。” “我不是说过吗!相同的纤维多的是。” “那狗咬下的毛衣残片上沾有人的一小片皮肤。”田春达冷笑着说。 “同一血型的人多的是。” “确实,同一血型的人有不少,但相同dna的人却没有。你知道dna鉴定吧?” “知道些,但和我没什么关系。” “经过dna鉴定,冉丹家狗嘴咬下的毛衣残片上沾的皮肤就是你的皮肤。你还想狡辩吗?”田春达严厉地一拍桌子。 裴安吓得一哆嗦,低下了头。 “你老实交代吧,再抵赖下去,罪加一等!”田春达锐利的眼睛瞪着裴安。 裴安沉默片刻后低声说:“好吧,我交代。冉丹是我杀的,我是执行咸良董事长的命令。” “为什么要杀她?”田春达追问。 “咸良交给她一大笔款子,让她用色相和金钱贿赂对立面公司要人,以获取打击对方的情报。可她却暗自扣留下一部分。咸良让我追查,可冉丹却说不要逼人太甚,否则就要检举咸良通过行贿搞不正当竞争。还说要揭发其它严重问题。冉丹知道不少秘密,所以咸良要除掉她。” 郝东刑警给裴安倒了些水,他喝了几口继续说:“那天晚上我去了冉丹家,乘她不注意用绳子勒死了她。那时,她饲养的齐娃娃狗猛叫着,向我飞奔过来,我已没办法阻止它。所以,也把它杀了。也就是那时,我的毛衣给咬扯下断片,我的指头也给咬破了。幸运的是,我进出那栋楼的时候,没有被人看到过。” 裴安和咸良都被逮捕了。 梅芝和咸良离了婚。 贾天也和妻子离了婚。 梅芝和贾天走到了一起。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一刚走进办公室,郝东刑警就对他说:“田队,听说了吧,咱们市的足球明星邢海清突然在球场上摔倒,死了。”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听说了,正在当打之年,鼎盛时期,可惜了。”田春达也是体育迷,虽然因为工作忙,看比赛不多,但对体育动态是很关心的。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郝东拿起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陌生男子低沉的声音:“邢海清可能是被下药致死,请你们解剖尸体,查清死因。”接着电话就断了。 郝东板着脸对田春达说了电话内容。 田春达说:“传媒上说,医生检查了,邢海清是因狭心症突发而死。” “可是……” 田春达一摆手打断了郝东。“尸体现在应该还没火化,你现在去邢海清家,说明情况,要求对尸体进行解剖检查。” “是。”郝东转身走了出去。 经过法医的解剖检验,果然发现了问题,邢海洋可能是因为药物致死。田春达看了法医给他的检验报告。 报告中说:在邢海清体内发现了名为p的有机磷化合物农药。当p侵入动物的组织内部时,会阻止该组织内存在的一种酶——胆碱酯酶的活动,成 为死亡的原因。当胆碱酯酶的作用停止或者降低时为什么会死亡,可依据以下的药理:动物肌肉之所以伸缩自如,是因为存在适量的乙酸胆碱及其他的胆碱,当这两种物质在组织内增大时,肌肉就呈收缩状不能伸展,由此而破坏生理作用,导致死亡。胆碱酯酶在细胞内乙酸胆碱不必要地增大时会将其分解,另在不足时加以合成,经常起调节的作用。也就是说,当胆碱酯酶的作用因p而受阻碍时,就失去了调节乙酰胆碱的机能,因而此物质的平衡状态被破坏而致命。作为中毒现象会发生痉挛、呼吸困难、心脏麻痹、瞳孔缩小、分泌流涎唾液;作为副作用,会出现恶心、头晕、加速强制排尿和排便,中毒严重就导致死亡。 如果是人为致死,就要考虑作案动机了。 根据受益越大,越有嫌疑的原则,经过调查,有几个人嫌疑比较大。一个是石厚,他是邢海清的替补,有接邢海清班的可能。目前已经接替邢海清,踢左前锋位置了。他显然是事故的受益者。第二个是尹媚,她是石厚的情人,两人利益当然绑在了一起。尹媚是邢海清的小姨子,在邢海清出资开办的一家叫“海清餐馆”里当前台主管。第三个是栾铁平,他是“海清餐馆”的总经理,邢海清死了,他侵吞餐馆的可能性就增大了。 2 田春达警官晚上来到邢海清的“海清餐馆”进行摸底调查。 穿着便服的田春达进到“海清餐馆”,就在一个不大瞩目的角落坐下来,要了一碗炸酱面,一个小菜,一瓶啤酒,慢慢吃喝起来,边注意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十时许,餐馆的经理栾铁平自外边归来,他走上阶梯,消失在似乎通向里屋的门后面。因门口上方有“洗手间”的标志,田春达便过去看了一下。门内是狭窄的走廊,洗手间在左侧,尽头处的门上写有办公室的字样。 田春达警官当晚所见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出格之处。只有一点使他有点在乎。一个男人推门进来了——事后他在脑海里整理一下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他没有特别不同之处。收银处的代香对那男人微微俯一俯身打招呼。那男人打个招呼,正眼也没朝店堂望一下便径直穿过台阶,消失在刚才田春达去过的门后。 看情景也可能是熟客就座前上洗手间的,但那男子并没有再出来。或许只是因进货等事宜,到办公室来拜访栾铁平谈谈生 意而已。田春达打算等等看那男子和栾铁平再次从那门里走出来的情形,但二人现身之前,已是小店打烊的时间——十二时了。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念头。 栾铁平恐怕要将营业收入放入保险柜吧。刚才那男子莫不是会计之类的,在关门之前得待在办公室里吧。 入口的门上挂了帘子,没有新的顾客进来了,店内客人数目逐渐减少。服务员急手急脚地清理空下来的桌子,摆正椅子的位置。一个像是住得远的女服务员看来要先走了,和 同事客气地告辞。 田春达下了一个决心,慢悠悠地站起来朝收银处走去。 “您要走了吗?”代香看着他说道。 田春达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刑警。”他向她亮了一下证件。 代香面露惊愕之色。 “我想打扰你一下。如果你能抽点空的话,到外边谈谈好吗?不会有麻烦的。我在大门外等你。” 在大街等了约十五分钟。夜晚的街头此时像是落下一张幕,又似是刚刚才开始。在一伙顾客走出 来、店里灯光熄灭之后,出现了代香的身影。 代香看着田春达,一脸困惑不解的样子。 “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您想了解什么呢?”她说道。 到旁边一家咖啡馆坐下后,田春达对代香说:“我干这一行二十多年啦,跟许许多多的人打过交道。对于人来说,虽有善人与恶人之别,但我二十多年刑警生涯所练就的,是区别可以信赖的人和不可信赖的人。” 代香看着田春达不说话。 “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你这么相信我吗?”“我希望你不向其他 人提及我问过你问题的内容以及这样做的原因。” “与邢海清先生的事 情有关吗?” “是的。这事情尚未很明了。所以,要进行深入了解。” “是有关邢海清先生个人的事呢,还是与餐馆有关?” “可能与两者都有关联吧。——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代香想了想点点头。 “邢海清和栾铁平之间有没有过争论或者吵架?为了经营上的问题,或者为了女人而……” “我没有看见过。” 代香答道。 “那就是说,餐馆运作很顺利……” “是的。” “洗手间尽头有什么设施?” “是办公室。有十三平米大。有两张办公桌和一个衣柜。角落里有一张床,有时是栾先生在那里过夜。” “刚才在栾先生之后进去的那位是……?” “他叫赵祥。他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不过他是本店服务员董晴的恋人。” “这个叫赵祥的人以前就是栾铁平认识的人吗?” “我觉得是。因为赵祥和董晴都是比我早就已和店里有关系的。” 田春达改变了话题,“你是从何时起坐收银台的?” “还不足两年。” “据说邢海清去世的当日,尹媚和某人在一起办事,这个人是谁?” “我认为是赵祥。栾先生因为本店税金的事走不开,尹媚和赵祥去进 货。” “栾铁平在店里?” “在。我看见的。” “董晴呢?” “她来店里了。” “还想问一点,”田春达说道,“据说尹媚和叫石厚的年轻球员是恋人,确有其事吗?” “看样子是石厚很投入。尹媚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二人有时加上栾先生一起在后面的办公室长谈,有时又高高兴兴地去看电影。” “谢谢你啦。”田春达警官说道。 “你住在哪里?”田春达又问道。 “在向阳桥。” “抱歉,占用你的时间啦,我送一送你。” 田春达站起身时说道。 3 刑侦支队田春达队长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这封信没有发信人的姓名,在随处可以购得的便笺上有如下歪歪斜斜的字: 不要再管邢海清事件!再搞下去你性命堪忧。忠告你,有一个枪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瞄准着你!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2 市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张副局长就这封信的事找田春达谈话。 “对这封匿名信,你怎么看?”张副局长看着田春达问。 “噢,我觉得有些像小孩子的恶作剧。”田春达很轻松地回答。 张副局长却依然很严肃的模样,“你这样认为?” “有这种感觉。小说之类的不是常有这样的东西出现么?所谓‘不要再管’是明白的,‘性命堪忧’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恐吓啦!最后的地方也像黑社会电影的广告文字那样无聊。” “你认为什么人可能写这种信?”张副局长又问。 “我想,是与邢海清事件有关的人,故意写了这么幼稚的恐吓信。信上写了‘枪口’对吧?写这封恐吓信的人,之所以故意写‘枪口’,是因为他知道邢海清是因毒物而死的。” “你认为他们是真的打算枪击身为刑侦队长的你吗?” “我认为恶作剧或恐吓的可能性大。当然,也要提醒我们的人,要提高警惕性。” “这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作为前线总指挥,你也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呀。”张副局长看着田春达关切地说。 “谢谢领导的关心。” 田春达走后,张副局长给田春达住地的派出所长打了电话,说了田春达收到匿名信的事,让他派民警加强对田春达住所的巡逻保护。 田春达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室后,对刑警们说:“这封信是对我们办案的一种骚扰,一种对我和咱们刑警的挑战。大家要提高警惕,做好自身防护。同时,凭这一封恐吓信,要挖出写信的人” 田春达再次打开那封信,说:“便笺也好,铅笔也好,都没有特别之处。即使笔迹也是用左手写成的。如果能够将嫌疑人的笔迹取来作比较的话……不妨通过那个‘海清餐馆’收银台的女子试取栾铁平、尹媚的笔迹对比一下。” “明白了。”郝东刑警回答。 4 晚上,石厚在足球队训练基地与同伴在下相棋时,基地服务员过来告诉他有客人来访。 石厚走到大门口去一看,身着春装的尹媚站在那里。 “阵前劳军来啦。”尹媚看着他嫣然一笑。 不可能带尹媚到集训宿舍的自己的房间。没有办法,石厚只好带尹媚外出。 “突如其来,不好办哩。”石厚说道。 “我想见你了嘛。反正我是打算另住旅馆的。这样就没有关系了吧?” 温泉在路沟里流着。春天的夜雾沉沉,整个镇都飘荡着温泉的气味。沟里有热气升起来。 身体矫健、长相英俊的石厚,和刚从南山市过来的尹媚的时髦、靓丽,在人群中颇惹人注目。 “那个就是足球明星石厚呀!”擦身而过的年轻女子的说话声,飘进了石厚的耳朵。 “找个地方休息吧!” 石厚把尹媚带到了没有几个人的海鲜餐馆。他已经来过好几次。这间店在这里来说是太高档了,所以顾客甚少。尽管如此,尹媚在店里的单间落座,似乎仍是太给这间店挣面子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的?”石厚看着尹媚问。 “就是想见你。”尹媚直直地盯着石厚的脸说道。 石厚觉得这样的尹媚令他无法抵抗。田春达警官曾找他谈过话,要他站在警方一边,支持警察的工作,把知道的情况和新遇到的情况向警方报告。他答应了。邢海清可以说是他的师傅,对他很好,他也希望邢海清的案子早日解决,为师傅申冤。田春达还告诉他尹媚和栾铁平是可疑的危险人物,要他小心,注意留神他们。现在石厚想,即使尹媚正如田春达警官担心的那样,是个危险人物,那也无关紧要。一定要超越此女子。让检察官看一看,这女子无奈我何。 二人吃完饭后出了店门,向河边走去。顺着水流声,有一条没有人迹的路。这水是从山中流出来的。手牵住了手。还是女人的身体易通血脉。二人在树下停住接起吻来。 河边有一家小旅馆。石厚先走了进去。从二楼的房间也能听到流水声。石厚站在窗前点燃一支香烟时,看到稍远处河边的树下,有人划着了火。石厚关上门。不能让尹媚感觉到警惕意识在起作用。不过,此时此刻并非意味着尹媚是敌方的人。 “今天你乖得很哩。”尹媚边脱鞋边笑着说。 “并非只有今天是这样吧。”石厚笑说。 “是么。不过我是花了车费大老远跑到这种地方来嘛。去年也想来的,——想起来,当时姐夫的存在真令人发怵哩。” “其实今年你来了也真不好办。不过,今天就算啦。” “一句‘算了’了事?” 石厚想说,“我有事要问你”,但还是把这话咽回肚子里。分手时再说也不迟。 “一股汗酸味儿!”尹媚说道,“洗过澡了么?” “洗啦。汗水、尘土和油泥的味儿都渗入皮肤了。” “和我一起之后再回集训宿舍,别人凭这味儿就全明白啦。” “明白就明白嘛。” “真没关系?” “没关系。” 石厚想说“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儿”,但话到嘴边也作罢了。他开始有了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当尹媚长长的眼睫毛在石厚的胸口上闭合、红唇喃喃自语“我想见你”时,石厚已把外边站着个人的事忘掉了。 第二天训练完毕,晚上石厚要出去会尹媚时,领队告诉他,“你外出要小心呀。” “怎么?”石厚问。 “田春达警官来电话,让我告诉你行动要小心。” 这件事使石厚更感 到了事件的严重性。于是,他打算见那刑警一面,问问今天白天尹媚的行动。 石厚在昏暗的路上急急走着。到了旅馆附近,他寻找着那刑警的踪迹。但不知何故竟然没有那刑警的身影。也不像是在跟踪自己。石厚想象那刑警恐怕是白天了解尹媚的动 向,在她回旅馆之后便返回当地派出所报告情况。 石厚进了旅馆。正要穿过走廊到昨天的房间去,这时,老板从柜台走出来喊住了他。 “先生,”老板说道,“昨晚那位女士已经退房走了。” “走了?”石厚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傍晚的时候。” “一个人吗?” “是的。她给您留下了一封信。” “给我吧。” 老板取出一封信交给石厚。石厚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启封读信: 我不辞而别了。不知怎么向您道歉才好。尹媚是个糟糕的女人,她配不上您。当然,从爱情这种精神的角度而言我是无愧的。不过,尹媚身上有致命的问题。大概您也感觉到了吧。 这件事什么时候被说穿,今天抑或明天,一直令我苦恼。当这话从您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们之间便结束了。您昨天什么也没有说。今天晚上您一定要说出来的吧。尹媚明 白这一切。 在您跟前完全消失——现在还做不到。因为我是邢海清的小姨子。不过,请您从今天起,一定要把尹媚忘掉。这样做既是为我好,也是为您好。您的情和爱我丝毫也不会忘记。尹媚曾经是幸福的。恳请您今后只为足球而生,成为杰出的邢海清的后继者吧。我为此而祈祷。 不过,今后,我可能会在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您意想不到的方式来见您。那时候请您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尹媚曾经爱着您。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即刻就结婚。但事到如 今,我只能满足于已经将一切都奉献给您了吧。不要去寻找我的行踪。这是为了您好。我在这个难以忘怀的房间里给您写这封信。今后将每天从报纸上了解您的辉煌战绩。我会一边读报一边想,到此刻为止,那个人一直是我爱着的。没有时间了。请多多保重。恳请您直接返回宿舍去。尹媚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3 石厚读完信,默默走出旅馆,然后从听得见流水声的昏暗路上开始往回走。这事一定要向田春达警官报告,他心想。在男女感情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不单单是男女感情的东西。 尹媚,她是回到幕后人物身边去了吗? 5 田春达警官约好与代香在自己家里会面,了解一些“海清餐馆”新的动向。 在单位食堂提早一点吃完晚饭,田春达向自己家的方向步行而去。此刻距离下班的高峰时间还差一点。夕阳照射在建筑浅蓝色瓷砖上,灿烂得很。 田春达在小超市买香烟时,发觉一面玻璃窗上映出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这边,他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当他向继续向前走时,感到的确有人跟踪, 这是一种直觉。因为行人不少,跟踪者距离相当近。从各种各样的角度、向各种各样的方向活动着的人群之中,以一个意志来行动的人毕竟是明显的。有所觉察之后,故意在街道上多拐几个没有必要的弯,便可以证实有跟踪者。因为没有回头看,不知道那人的模样,但那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那男子和田春达保持一定的距离,田春达停时他也停。稍微脱节一点,那人便靠上前来,似乎是要证实田春达仍在那里。田春达心想,这个跟踪的人并不高明,没有办法,他只好试着钻进一间饮食店。跟踪者没有进来,可能是站在对面的路边吧。 田春达考虑的是今天晚上要郝东刑警和代香到自己家来的问题。既然有跟踪者,就必须考虑到自己的住宅也被他们监视了。那么一来,把代香叫到那里去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田春达要了一杯咖啡,然后给郝东刑警打电话。郝东刑警已离开了单位,电话又没有开机,联络不上。郝东刑警邀请代香的方法应当是很巧妙的,但监视自己住宅的人如果是见过代香的,代香便会牵涉到危险之中。只有一个方法了。直接打电话到“海清餐馆”。田春达再次拿起电话,拨了“海清餐馆”的号码。一个女子来接听电话。 “请找代香小姐听电话。” “代香请假了。”女子的声音答道。 “那谢谢了。” 电话挂断了。如果代香请了假,那一定是郝东到她的住处去接她了。田春达没有代香的手机号码,无计可施。 田春达喝掉凉了的咖啡之后,到大门口去买点心。一会儿之间天就暗下来了,看不见跟踪者的身影。应该躲在了某处的。田春达扬手截停一辆出租汽车。 田春达到家时是七时半左右。当妻子告诉他张副局长来过电话之时,碰巧张副局长第二次打电话来。 “你刚离开单位,刑警便送来了报告。” “是什么内容?” “电话里面说有些不方便。我马上派人送过来吧” “有什么情况?” “有名堂。尹媚正与包原在一起。” “竟有此事?!” “你看一下报告书吧。我九时之前在单位,你有事就打电话过来。” “好的,明白了。” 田春达在电话机前站了好一会儿。尹媚为了什么要去见包原呢? 田春达指着买的蛋糕对妻子说:“稍后有客人来,你那时候拿过来。” “好的。” 田春达喝着妻子沏的茶时,单位信使来到了。 田春达打开送来的报告。 一、关于在当地集训的石厚身边的情况,到今天为止没有任何变化。人员进出方面也没有异常 情况。 二、三月二日傍晚,尹媚来到训练基地找石厚。 二人在镇上散步之后,进入了一家旅馆。两个小时 后,只有石厚一人离开该旅馆返回住地。 三、三月三日上午,尹媚造访了住在港口附近的包原的住宅。尹媚手上没有带任何东西。二人交谈的内容虽然不能听见,但我认为他们之间没有物品的交接。 约30分钟后,尹媚一人返回旅馆,至傍晚又独自离开旅馆,直接到火车站,搭乘了返回南山市的列车。她与石厚只在前一天晚上相见。 四、似乎石厚认为尹媚仍在旅馆,晚上到旅馆来,但由于尹媚已不在,便返回了训练基地。通过向旅馆了解,得知尹媚留下了一封写给石厚的信,石厚把信带走了。 五、如果需要尹媚临行留下的信,以及对包原进行调查,请给予指示。 以上是报告内容。 田春达回想起自己在调查中见过的那个叫包原的怪男子。他在漂满白色死河豚鱼的峡湾中一只手划动小艇的身影清晰地留在田春达的记忆之中。连结包原和尹媚的线目前没 有任何资料可资了解。尹媚是作为栾铁平的信使到包原那里去的吗? “郝东刑警来了。”田春达的妻子说道,“有一位女性和他一起。” “请他们进来。”田春达说道。 郝东刑警这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从门外探头望望房间里面,对田春达说道:“田队,请拉上窗帘。” 郝东刑警没有看田春达这边,而是望着窗外黑暗之处。 “到那边去!”田春达站起来熄掉电灯,几乎与此同时,放在书柜上的花瓶突然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田春达听到郝东刑警和在等回复的信使一道没有穿鞋便飞奔出大门的声 响。在黑暗的书房一隅静默了好一阵子,他并不害怕。这件怪事突然发生的瞬间,田春达已直觉此事与那封恐吓信有关系,但他确信对方并非真的打算消灭自己。那是因为他在某种意义上已相当有效地控制住神秘人物x了。而对方绝非做事莽撞有勇无谋的人。 “纯属小事一桩。”田春达警官对在走廊上不知所措的妻子说道,“恐吓而已。带客人到客厅去吧。” “真的没有事吗?” “真的。”田春达开了灯。 书柜上面,花瓶打碎了。一部分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好奇怪哩。”郝东嘴里嘟囔着走了进来,在大门口处将满是泥土的袜子脱下,“听不见射击的声音。” “郝东,”这时,田春达从花瓶碎片中捡起了一块小东西,说道,“是气枪哩。他故意不打中我。” “是气枪?怎么还用气枪来……总之,要去追查才行。” “不必。不要轻举妄动。查了也没有用。敌人很聪明哩。” “为什么呢?” “气枪是允许使用的吧。光这个小区内持有人就有两三个。而气枪里是不会留下发射过的证据的。” “也不局限于这个区的人吧?” “别处来的要是骑自行车、抄小道,根本无从得知。这不过是第二封恐吓信而已。对方打算表达要来真的了的意思。欢迎他来。” “没有问题?” “我倒是有话要对你说。坐下吧。” “我带了代香来。” “在此之前我要先说几句。刚收到了这样一份报告。” 田春达将报告递给郝东刑警。郝东快读完时,田春达开口道:“你说过代香和包原完全没有联系,真的是这样?” “真的。” “那么,包原是什么时候和栾铁平发生关系的?尹媚为了什么要去见包原?这就有点费解了。” “我认为代香没有撒谎……” “可能是的。但是,包原和那伙人有关系,就不能不令人产生怀疑。” “代香仍然未能取得栾铁平的笔迹。她本人挺抱歉意的,但栾铁平几乎不写字。” “等一下。”田春达说道,“我想起来了。栾铁平正在帮忙办理邢海清妻子的继承丈夫遗产文件。石厚提过这件事。”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4 “要说继承的文件,应当是在民事法庭办吧。” “办理这个是要写字的。明天让安义刑警去查一查。” “但是,恐吓信的笔迹,未必是栾铁平的。” “那也要查一查,如果是呢。” 郝东点点头。 “现在,见见代香吧。”田春达站起来。 走进客厅,田春达微笑着对代香说:“谢谢你的支持和配合。”不过,田春达此时发觉,这个女人头一次被叫到警官的家,便遇上相当惊险的一幕,她倒是没露出惊惧之色。田春达觉得有些意外。 “你近来没有见过包原吧?”田春达问道。 “没有见过。”代香回答。 “我想了解一点以前的情况:你到‘海清餐馆’来工作时,包原也参与了吗?” “他没有。” “他是邢海清介绍来的吗?” “是的。” “那么,包原和栾铁平相熟吗?” “不熟。” “现在,栾铁平和包原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吗?” “我觉得没有。” “是么?”田春达有点想不通。 “邢海清对我有恩。”代香说,“当我听郝东刑警说邢海清先生可能是被杀害的时,我就想尽量为你们提供帮助。” “栾铁平一直住在店里?” “一个月有二十天吧。因为我下班在前,确切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店的大门钥匙谁有?” “我拿一把,栾先生有一把。我几乎没有使用过。早上上班时,大体上是开着门的。” “你自己接触到危险事情——例如跟踪、威胁之类的吗?” “没有。” 田春达很失望。“海清餐馆”似乎没有什么情况,好像就是一间纯粹的餐馆。 7 晚上,在训练基地的石厚接到尹媚打来的电话:“我在训练基地附近的‘平安旅馆’,请你过来见个面。” 石厚很是惊讶:“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你过来吧,咱们见面谈。我在204房间等你。” 石厚来到平安旅馆204房间。尹媚坐在床上等他。 “你怎么又来了?”石厚看着尹媚又惊又喜地问。 “我,我想你。这次来看你,可能是见你的最后一面了。” “怎么回事?”石厚吃惊地问。 “前天栾铁平跟我谈话了。他说最近风声很紧,让我赶快把存货处理掉,获得一笔大款项,然后跟他逃到国外。” “存货?什么存货?”石厚又惊讶地问。 “事到如今,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栾铁平是一个贩毒集团的头目。他利用是邢海清少年好友的身份,进入了“海清餐馆”,并当上经理。之后就以此为依托,秘密进行贩毒活动。他在我常喝的饮料中掺入毒品,慢慢让我上了瘾,就不得不依赖他。他就控制了我,不但霸占我的身体,还让我帮他秘密销售毒品。后来我忍受不了啦。就对姐夫邢海清说了情况,请他劝说栾铁平解脱我。邢海清就跟栾铁平谈了,说你干的事我不管,我只希望你离开‘海清餐馆’,离开尹媚。栾铁平说给他点儿时间,他处理一下后事。之后他就悄悄给邢海清下毒,把他毒死了,杀人灭口。这毒药是栾铁平让包原搞到的,做成相似的药丸,掺进邢海清每天服用的维生素药丸中。包原也是栾铁平贩毒集团的成员,毒品仓库就在他的家中。我是从他那套出栾铁平让他给搞到毒药的事的。 我不同意与栾铁平逃到国外,我不想跟这个狠毒的毒品贩子终生混在一起。我求栾铁平放开我,他就威胁我,说他离不开我,让我必须跟他走,否则就会像对待邢海清那样对待我。我就假装同意他的决定,出来销售毒品存货,跑出来见你了。”说着尹媚紧紧抱住石厚,亲吻他,嘴里喃喃着:“你才是我最心爱的,我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 石厚也动了情感,两人就紧搂着在床上一番情感交流。 交流之后,石厚搂着尹媚苗条、光滑的身体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尹媚幽幽地说:“我想好了,除了自首,我没别的出路,我只是个小随从,又是被逼迫的,只要坦白,可能会从宽处理的。如果我真的被处理了,或是被判了重刑,那今天就是跟你的生离死别!”说着尹媚把头扎到石厚怀里痛哭。 石厚动情地抚着尹媚的肩膀,安慰说:“你会被宽大处理的,我等你,等你出来就结婚。” “真的?”尹媚惊喜地抬起头。 “真的,我对天发誓!”石厚手指蓝天。 尹媚激动万分,颤抖着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是为你死九次也甘心!” 她又说:“我马上就去坦白自首,要抢在栾铁平对我动手前。” 8 听了尹媚的自首坦白,田春达马上下令逮捕栾铁平和包原,可这时栾铁平突然死了。 东平区安泰街派出所向市刑侦支队报告:“他们辖区的祥运小区发现了一具在室外暴死的男尸,名字叫栾铁平,年龄32岁。 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一听到死者是栾铁平,心中一震,马上带着部下赶往案发现场。 祥运小区由二十几幢六层四单元的居民楼组成。因为小区建设在十几年前,所以没有考虑到停车的问题。整个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库,车辆都停在小区主干道、分支道路的一侧。这让本身就不宽阔的道路更加狭窄了。现在是周三的上午,一半车辆都开走了,但小区所有道路边都还停有车辆。这样看起来,等到了晚上,大家都下班回来,即便是路边,也是一车位难求了。 小区是有门禁系统的,业主需要办理门禁蓝牙卡,才能开车进出小区。虽然警车抵达小区的时候,保安给开了门闸,但刑警还是在小区门口停了车。 “不行,咱们这辆车,开不进去。”韩光说道。 郝东刑警跳下车,用步子测量了一下小区道路可供通行的宽度,只有两米不到。这样看,一般的车辆还能在道路上缓慢通过,像这辆suv,想在道路上通过,即便是韩光这种技术纯熟的司机,也是做不到的。 车辆开不进小区,刑警只有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等着派出所刘所长来带他们进入现场。 “这个小区,消防检测是怎么通过的?”田春达皱了皱眉头,看着小区里密密麻麻停着的车辆,说道,“要是哪家着火了,消防车都开不进去。” “物业也很差啊。”韩光指了指小区的道路,说道。 道路上有很多泥巴车轮印,可想而知,一些车主因为找不到车位,不得不将自己的车开上绿化带。一旦下雨了,车从绿化带上开下来,那就是一辆沾满泥巴的车了,开到哪儿,车轮印就印到哪儿。物业看起来也不经常做清洁,因为这都晴了好几天了,车轮印却依旧醒目。 远处,刘所长一溜小跑过来,和刑警们寒暄之后,带着他们向位于小区正中间的一块草坪上走去。 “前一段时间因为疫情,小区都是封闭的,这才解封一个多月,就出事儿了。”刘所长说,“死者是这个小区八栋501的住户,男的,叫栾铁平,是一家餐馆的经理,三十二岁,结婚了,有个五岁的孩子。今天早晨五点半,有一位老大爷出去买菜,看到他就躺在草坪里,一动不动,以为是喝醉了酒躺那儿睡觉呢。等这个老大爷回来,发现两位晨练的老人家正远远地看着地上的人,心想:他怎么还躺在那儿不动呢?所以就壮着胆子,走上前去看了看,发现人已经死了。”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5 “有头绪吗?”田春达问。 “毫无头绪。”刘所长说,“现在只是进行了一个粗浅的尸表检验,发现死者的身上有伤,但看起来不是那么严重。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就和市局汇报了。” “他不是有老婆孩子吗?”田春达问。 “孩子太小,问不出啥,送他爷爷奶奶家去了。死者的老婆,现在在派出所接受调查。”刘所长说,“根据初步询问,什么线索也没得到。” “什么叫什么线索也没得到?”郝东好奇地问道。 “这个女人说自己和老公关系不好。”刘所长说,“她说昨天晚上她老公出去喝酒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喝完酒,回来了?”田春达问。 刘所长点点头,说:“嗯,死者的脚上穿着的是拖鞋,身上穿着的是棉毛衫、棉毛裤,外面披了一件外套,看上去像是临时从家里出来的,肯定不是从外面回来就遇害的。” “他们夫妻俩不睡一起?”田春达问。 “嗯,两个卧室分床睡,说是很多年都这样。”刘所长说,“我们去他家看了,没有异常,看起来,应该是他一个人睡一屋,哦,对了,他老婆叫方媛,带孩子睡另一屋。” “穿着睡觉衣服就出来了,这个确实很有意思了。”田春达说,“要么就是他老婆的问题,要么就是有人喊他出来。既然他老婆没有听见动静,那打电话喊他出来的可能性最大。” “不敢说是不是方媛的问题。”刘所长说,“但是方媛的眼角有皮下出血。” “哦?受伤了?”田春达转头看着刘所长。 刘所长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我问她这个伤是怎么回事,她说是摔的。我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摔跌伤还是拳击伤,这还分辨不出来吗?” “既然故意隐瞒,那确实就有意思了。”郝东刑警插话说,“你是怀疑,死者家暴,而家暴有可能是凶案的动机?” “反正这个嫌疑是不能排除的。”刘所长说。 “不是说有个五岁的孩子?”田春达边走边问,“孩子可问了?” “在孩子的爷爷奶奶在场的情况下问了。”刘所长说,“不过孩子太小,还说不清楚情况,我大致理解了一下,孩子应该是说,当晚爸爸回来很晚,喝醉了,和妈妈吵架、打架。妈妈受伤了,于是把房门关紧了。爸爸砸了门,没砸开,就去他房间睡觉了。爸爸妈妈原来就不在一个房间睡觉。” 孟晓春刑警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这事儿,不一定靠得住。 ”刘所长叹了口气,说道,“毕竟孩子太小。而方媛否认了当晚两人有冲突,说丈夫回来的时候,她和孩子都已经睡了。” “不,我觉得反而小孩子的话更可信。”孟晓春说,“我认为,父母之间的冲突,受伤最深的是目睹一切的孩子。心理受伤的孩子,这些细节都会记得很清楚。” “是啊,方媛否认就更有嫌疑了。”郝东说,“不是说她身上有伤吗?” “不,她眼角的皮下出血已经呈现绿色了,是含铁血黄素出现导致的,肯定不是昨天晚上受伤的。”刘所长沉吟道,“应该有几天了。” “也许她身上有其它损伤呢?”孟晓春说,“反正我觉得孩子肯定不会乱说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中心现场。听说这里是小区的中心,从位置上看,也确实是中心,只是这里并不会常有人走动。因为这是一块不小的草坪,所以一到晚上,这里肯定是停满了车辆。这一点,从被轧得满是坑洼的草坪上可见一斑。此时,草坪上还三三两两地停了几辆车,已经被警察的警戒带围在了里面。草坪的周围有一圈小树,长势还不错,郁郁葱葱的。一圈小树围成的圆,有几个缺口,可能是树死了,也可能是被砍伐了。如果没有这几个缺口,车辆就开不进来了。如果不是站在缺口处,还真是不容易看到草坪里发生的情况。所以,说起来,看似是小区中央草坪,实则是个比较隐蔽的所在。 “这个现场地面,估计全是足迹了,想找出点什么有用的,看来没戏。”郝东蹲下来看了看,地面上凌乱的足迹坑互相交叠着,他绝望地重新站起身,继续说,“最怕室外现场,室外现场最怕这种地面。新旧足迹交叠在一起,根本无法甄别。” “破案未必只能依靠刑事技术,我们公安还有很多方法可以破案。”田春达说,“有捷径,最好走捷径。比如,给死者打最后一个电话的人,是谁呢?” “你先看看这个。”刘所长引着刑警们走到草坪中央,田春达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喷泉池!之所以之前没有发现这个池子,是因为这个池子实在是太脏了。脏就是保护色,它坐落在草坪中心,居然和草坪的颜色没有什么两样。整个池子大约有三十厘米深,里面有大约二十厘米的积水。这些积水并不是喷泉水,实际上看到那锈迹斑斑的喷泉头就知道,这个喷泉至少有十年没喷过水了。池子里的,都是下雨天积攒下来的雨水,里面漂浮着落叶和其他杂物,污秽不堪。 “死者是在距离这个池子十米远的地方被发现的。”刘所长顺手一指,那块草坪上,有几个技术鉴定人员正蹲在地上拍照,不过尸体已经不在了。 “哦,尸体就在那个位置,仰卧位,毕竟是在小区里,尸体在这里影响不好。”刘所长说,“被人拍了照,传上了网,就不知道会怎么瞎说了。开局一张图,故事使劲编嘛。” “我在问死者手机的事情,接听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哪里的?”田春达把刘所长的话题拉了回来。刘所长真的是年纪大了,原来他不会这么东一句、西一句没有条理地介绍现场。 “哦,对对对,手机。”刘所长一拍脑袋,指着水池说,“他的手机是在这个池子里捞出来的。可想而知了吧?” “恢复不了了吗?”田春达皱了皱眉头。估计手机在这水里泡上一泡,想修复那可就难了。 “几乎没可能。”刘所长说,“不过,我已经安排人手去移动公司调取他的通话记录了,估计很快就会返回结果。” “现场勘查,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郝东拉着田春达走到几名技术鉴定人员的身边,问道。 这一处的草坪上,小草被压折了,能大致地看出一个四仰八叉的人形轮廓来。其它,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个地面,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技术人员苦着脸说,“少说有两百种鞋印。” “新旧程度呢?”田春达也蹲下来看。 “也看不出来。”技术人员说道。 “别急,这不还有向海洋呢吗?”田春达指了指向海洋刑警,他正拿着公安局视频侦查技术员提交的监控点图在看。一听田队长提起,他显得有些紧张。 “啊?哦!这个小区,有三处监控是好的,但非常可惜,都离现场挺远的。”向海洋说,“根据我的经验来看,都绝对不可能直接照到现场。” “那能照到他家单元门吗?”田春达追问道。 “更不可能了。不是一个方向。” “不管怎么说,也要看。”田春达说,“既然死者老婆不知道事发具体时间,或者是故意隐瞒,我们就要通过我们的技术来判定。一方面,通话记录要抓紧时间调取,看昨晚有没有通电话;另一方面,我们现在马上去公安医院检验尸体,确定一个大概的死亡时间。这样,向海洋你看起录像监控来,也可以有重点。”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6 “行吧,你们去吧,虽然是海底捞针,但我也得把鞋印检查过一遍。”安义刑警蹲在地上,苦着脸说道。 9 尸体平躺在解剖台上,田春达和郝东以及市局的法医穿戴整齐,分立两侧,孟晓春挎着相机做摄影师。 疫情之后,刑警所有的解剖工作,都必须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进行。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即便是身处条件好的有空调的解剖室,人罩在这密不透风的防护服里,也是极为痛苦的。不过,大到为了支持国家防疫,小到为了身边人的健康,没有人会偷懒。 死者穿着藏青色的棉毛衫和棉毛裤,一件灰色的夹克放在尸体旁边。从衣服外裸露的皮肤看,并没有明显的损伤,而且衣服上也没有血染,看起来死者并没有开放性的创伤。 在郝东观察死者面部、颈部和手脚的时候,田春达将死者的外套检查了一遍。外套的口袋里,除了一个钥匙包,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想而知,死者下楼的时候,也只带了钥匙和手机。 当然,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出门带这两件物品就足够了。 田春达打开死者的钥匙包,里面有几把普通的铜质钥匙,还有一把大众牌的车钥匙。钥匙包里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死者的面部有不少泥巴,他的眼睑球结合膜未见明显出血点,但是口唇青紫,指甲青紫,还是有一些窒息征象的。”郝东说。 “说不定是猝死呢,猝死征象和窒息征象没有多大区别。”张法医说。 “口鼻腔内和颈部,都正常吧?”田春达将钥匙包放进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又将整件外套放进了另一个物证袋。 “正常,没有能够导致机械性窒息的外伤征象。” 张法医说着,放下手中的止血钳,握着尸体的腕部,等郝东和他配合工作。 郝东、张法医合力将死者的肩关节尸僵破坏,让他高举双臂,这样才能将他的棉毛衫脱下来。 “尸僵较硬,应该是形成期;尸斑已形成,压之褪色;角膜中度混浊。”张法医说,“死者死亡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郝东一边拔出插在死者肛门内的尸温计,一边说:“室外环境,春天,死亡前十个小时,每小时下降一度,嗯,他差不多是十个小时前死亡的。” 田春达转头看了看解剖室的挂钟,时针指向中午十一点整。 “这样算,那他就是凌晨一点钟左右死亡的了。”田春达喃喃自语道,“和衣着情况倒是符合的,但是大半夜的,他去楼下做什么呢?” “谁知道呢?现在问他,他也不会答了啊。”郝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毛巾,对尸体的面部进行清理。 “看到没?他还是有伤的。”张法医指着死者胸腹部的条状红晕说道,“只是,损伤看起来不重。” 尸体胸腹部和四肢,有一些浅色的红晕,如果不是仔细看,确实不容易看出来。看来张法医在第一次出现场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如果漏看了这些损伤,很有可能就会把此案当成普通的猝死而略过,虽然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死者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但是毕竟有伤,就有很大的疑点了。 一个地市级的法医,每年要看两三百具非正常死亡的尸体,而这些死者当中,隐藏命案的可能没有,也可能只有个别,这就要求法医们随时保持着警惕性,才能不让逝者蒙冤。 “酒精大法来喽!”郝东此时已经拿着一瓶无水乙醇走了过来。利用酒精擦拭尸体皮肤上不明显的损伤,有利于让有挥发性的酒精带走皮肤的水分,使得皮肤通透性增强,皮下的轻微损伤也就更加明显了。 经过酒精的擦拭,死者身上的浅色红晕慢慢暴露了它的真实面容。 “竹打中空。”张法医说。 所谓“竹打中空”,又叫铁轨样挫伤或中空性挫伤,是指圆形棍棒状致伤物垂直打击在软组织丰富的部位形成的一种特征性挫伤。表现为两条平行的带状出血,中间夹一条苍白区。这种挫伤能清楚地反映致伤棍棒的宽窄、直径或形态特征。原理主要是棍棒打击在平坦位置后,受力部位毛细血管内的血液迅速向两边堆积,导致接触面两边软组织内毛细血管爆裂,形成两条平行的皮下出血。根据这一特征,说明凶器可能是一根圆柱形的棍棒。 死者的胸腹部和上臂、大腿,都可以看到“竹打中空”的损伤,数了数,有二十多处。田春达拿出标尺,在损伤中央的苍白缺血区测量了一下,说:“这是一根大约4厘米粗的圆形规则棍棒,从这么多条损伤可以看出,棍棒很直,没有不规则的侧面,所以不太可能是树枝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人造的规则工具。 现场有很多树木,所以要根据损伤情况,来排除就地取材的可能性。” “可是,这只能说明他被人用棍棒打了一顿,打得不重,都是轻微的皮下出血,不能作为致死原因啊。”郝东说,“如果是大面积的皮下出血,还可以考虑挤压综合征或者创伤性休克,但是这种轻微的皮下出血,不可能导致上述致死原因啊。” “是啊,死亡过程也不符合。”田春达说,“要造成挤压综合征,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可能在他还没有回家的时候,就死亡了。” “所以,还是因为外伤引发了潜在性疾病导致的猝死吗?”郝东问道。 “从目前看,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不过,如果真的有这种疾病,在组织病理学结果做出来之前,我们观看死者的器官,就能有个大致的判断了。”田春达说,“所以,解剖还是第一要务。” 刘法医拿起手术刀联合打开了死者的胸腹腔皮肤,而高法医则用一个理发推子,给尸体剃头。 切开皮肤、分离肌肉、切断肋骨、分离胸锁关节、夹断第一肋骨,一系列的操作之后,法医取掉了死者的胸骨,打开了死者的腹膜,将死者的胸腹腔脏器暴露了出来。 “哎呀,这个脏器概貌,看起来不像是有毛病的样子。”刘法医皱了皱眉头。 刘法医用剪刀按“人”字形剪开心包,暴露出死者的心脏。那是一颗很健康的心脏,除了心尖处有几处出血点,心脏大小、室壁厚度、瓣膜和冠状动脉都是正常的。从大体上看,这不符合一颗能够导致人猝死的心脏的特征。 “心尖出血点,内脏瘀血,还是有窒息征象啊。”刘法医皱皱眉头,说道。 “这就奇了,没有能够导致窒息的损伤,却有窒息征象。”田春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咋了?死因找不到?”郝东说道。 “看起来也没有中毒的尸体征象,结合现场调查情况,也不太可能是中毒。”刘法医说,“你还别说,我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开完颅再看。”高法医此时已经分离好了头皮,打开电动开颅锯说道,“不会有那么蹊跷的事情的,说不定答案就在颅内!哦,对了,头皮和颅骨都是完好的,没有损伤。” 从颈部纵行切口中,将手术刀伸到死者的下颌下,沿着下颌骨切断下颌的肌肉。这样,死者的口腔就可以从底部和颈部相通了。然后高法医再将手指从下颌下方伸进死者的口腔,将死者的舌头从下颌下掏出来,切断舌根后方的肌肉,一边向下拽着舌头,一边用手术刀分离组织器官下方的筋膜。一直分离到气管中段,再使劲一拽,双侧肺脏被拉离了胸腔。这就是法医常说的“掏舌头”的解剖方法,通过这种方法,一是可以整体提取颈部和胸部的组织器官,二是可以将食管、气管的背后完整地暴露出来,方便检验。最后,高法医拿起一把剪刀,顺着舌根,先剪开了食管。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7 “哎,这是什么?”高法医用剪刀尖挑起死者食管内的一个异物,说:“晓春,来拍照。” “我最看不得你们‘掏舌头’了,太粗鲁。”孟晓春皱着眉头从观摩间走进解剖室,说道。话虽如此,她拍照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专业的稳定性。 “黑色的异物,还有好几处呢。”高法医说,“不过这个可不好说,食管内壁黏附异物太正常了,而且你闻闻,死者是醉酒状态,有呕吐也很正常。” “是啊,他老婆说他当天晚上是出去喝酒了,说不定还是醉驾呢。”郝东说。 “食管内有异物很正常,但是气管里有的话,就不正常了,对吧?”高法医说完,又用剪刀剪开了气管。 这一剪,发现没有那么简单。死者的气管内壁有明显的充血迹象,也附着了一些黑色的杂质,还有少量的泡沫。高法医想了想,用力挤压了死者的肺部,随着他的按压,死者的气管内又有一些泡沫涌了出来。 “啥意思啊?你说是溺死啊?”张法医看到高法医的动作,立即明白了的用意,说,“这不可能,死者的肺部没有肋骨压痕,这么点泡沫,顶多算是呛进去几口水。还有,死者的胃内有不少食糜,都是干燥的,不可能是溺死。” “我也知道这么轻微的呛溺,不可能溺死,但是你不能否认死者生前有呛溺的过程,对吧?”高法医说,“还有这些黑色的杂质,你想到了什么?” 张法医翻着眼睛想着。 “颅内正常,除了颞骨岩部有些微出血,其他都正常,没外伤。”高法医说道。 “所有的溺水窒息征象都存在,又有呛溺的反应,也要考虑这个过程啊。”田春达说。 “可是,这种呛溺,能作为死因吗?”孟晓春问道。 “我们喝水的时候呛了水或者游泳的时候呛了水,可能都会出现这样的征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征象是不能作为死因的。”刘法医说,“可是,少不了有特殊情况啊!” 郝东点点头,说:“我记得曾经有一条国外的新闻传进了我们的微博,说是小孩子外出游泳的时候没事,回家以后就出现了发热、呼吸困难的症状,只是家里人当成感冒治了,结果小孩子死了。博主把这种现象翻译成‘干性溺死’。” “这不是干性溺死。”孟晓春说,“干性溺死是指人在落水的瞬间,因为冷水的刺激,导致声门痉挛、喉头紧闭,这样水进不了人体,空气也进不了人体,活活被憋死。” “对,这样解释很好记。”刘法医笑着说,“博主因为不懂得法医学知识,所以张冠李戴了。” “那条微博我也看到过,我还以为是谣言呢。”孟晓春说。 “不,不是谣言。”刘法医说,“这种死亡,叫作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也就是专家们说的ards。人体受伤、呛水后,微血栓、血管活性物质、炎症反应介质引起肺泡-毛细血管膜损害,产生肺水肿,肺泡上皮细胞损害,破坏了肺泡-毛细血管在血管屏障中的完整性,直接影响了肺泡表面活性物质的数量和质量,肺泡内的溺液又降低了活性物质的活性,引起了呼吸窘迫,甚至窒息死亡。这种疾病,有的很快,有的较慢,但一般都是在48小时之内发病。急性ards起病急,发展迅猛,预后差,死亡率超50%。发病的主要症状就是发热、呼吸困难等。如果发病急骤,会在很快的时间内就死亡。” “你是说,死者就是符合ards,发病急骤迅速致死了?”田春达说。 “在排除了其它的死因后,虽然这种死因很少见,但一定就是真相了。”刘法医说,“而且,死者身上受了这么多的损伤,会更加容易导致ards的发生。” “那你的意思是说,死者是在家里呛了水,出了门,被人家打了一顿,然后ards死了?”郝东说。 “不。”刘法医说,“在家里无论是喝水还是用水,都是干净的水,那死者食管、气管里的这些黑色杂质哪里来的呢?” “喷泉池。”郝东恍然大悟。 “对!”田春达说,“你刚才还在说死者的面部都是泥巴,可是你想过泥巴的颜色问题吗?” “哦,现场草坪的泥土是黄色的,而喷泉池里的淤泥是黑色的。”郝东说,“他是在喷泉池里呛了水,导致ards的。看来,这个人还真是喝多了,要去喷泉池里游泳吗?或者是去喝水?” “显然不会。”田春达说,“你还别忘了,他身上有伤,是有被侵害的迹象的。” “啊?你说,这是他杀?”郝东道。 田春达没有说话,用止血钳夹开了死者的口唇,指着死者的牙齿,说道:“刚才你清理了死者面部的黑色淤泥,但是口唇内部没有清理,也幸亏你没有清理。” “口唇内侧有黑色淤泥。”郝东说。 “不只是口唇内侧。”田春达说完,从勘查箱里找出了一根探针,塞进了死者的牙缝里。随着探针针头的刺入,死者的牙齿后方被挤出了一些淤泥。 “牙缝里有泥?”郝东说。 田春达点了点头,说:“如果是死者自己跌进喷泉池的,可能会导致面部和口内有淤泥。但是他满嘴的牙缝里也有淤泥,一定是有一个力量,将他的头摁进了淤泥里,才会形成。” “那么脏的水,想想就恶心,这人也太狠了。”孟晓春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摁他头的呢?摁他的头,没留下损伤吗?”郝东问道。 田春达转头看着高法医,高法医一脸茫然,说:“没啊,头皮和项部都没有损伤。” 田春达见高法医还没有开始缝合头皮,于是走了过去,掀起死者的枕部头皮说:“你看,死者的枕部头皮全是暗红色的。” “那是正常的啊,根据报案人的描述,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就是仰面躺在草坪上的。”高法医说,“根据尸斑形成的原理,枕部到项部之间,就是低下未受压处,所以这里的头皮,尽是尸斑啊。” “对啊,就是因为有尸斑的掩盖,所以我们没有发现控制死者头部造成的损伤。”田春达说,“但是,肯定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找不到了而已。” “被人打了一顿,然后把头摁进了污水池里。”郝东说,“多大仇啊。” “也是这个人的一系列行为,导致了死者ards急性发作,而要了命。”田春达沉吟道,“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死亡,是有很大的偶然性的。” 10 离开解剖室,回到案发现场。田春达对安义刑警说,“你的足迹看得怎么样了?” 安义挥了挥手,说,“足迹太多了,我们正在分门别类,把这两百多个足迹整理一下,不过这样看,新鲜的也不少。” “那也是有用的,不能认定,还不能排除吗?”田春达说。 “对,能排除。”安义说,“我们试了试,只要走进这片草坪,一定是会留下足迹的。” “那就成了。向海洋呢?”田春达又问。 “向海洋还在分析视频,量比较大,需要时间。” 刘所长突然走了过来,说,“不过,我估计也用不着他分析了,因为案子就要破了。” “破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个时候,刑警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为破案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因为不是靠技能破案而感觉有些失落。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8 “线索是从调取通话记录的那一组侦查员开始突破的。”刘所长说,“通过对死者的通话记录进行调取,确认了死者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也是最不正常的一个电话,是一个固话号码。经过对固话的调查,你们猜,是哪里的?” 刑警们一起摇了摇头,心里暗想,这个师兄,现在居然会卖关子了。 “是小区保安室的。”刘所长说。 “啊!保安!对对对!是保安!”郝东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田春达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们检验发现,死者全身有二十多处规则棍棒伤。”田春达说,“极有可能就是保安经常使用的橡皮棍造成的。” “是啊,保安室里,还确实少了一根橡皮棍。”刘所长神秘一笑,说道。 “这案子,也太简单了,没意思。”安义说道。 “可是,不对啊,保安为什么要打他?”田春达问道。 “这个,很有意思,你们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来。”刘所长又是神秘一笑。 看来啊,人年纪大了,话确实多,这个谁也逃不过。 根据刘所长的叙述,经过侦查员们的调查,昨天晚上是一个叫做曲跃的保安单独在保安室值夜班,到早晨五点钟才下班。案发后,刘所长就派出民警去找他了,当时他还在家里睡觉,在被警方传唤的时候,支支吾吾,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正常。虽然到目前为止,曲跃还是没有向警方交代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通过外围调查,侦查员们发现,这个小区有好几个居民都有所耳闻,这个曲跃在他值夜班的时候,经常不在岗。小区里都在风传,他和某个女业主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经常会趁着自己值夜班、女业主老公不在家的时候,溜去女业主家里过夜。但是这个被风传的女业主是谁,住哪栋哪户,倒是没有人知道。 向海洋那边反馈回来的第一拨信息说,保安室附近是没有摄像头的,所以这个曲跃当天晚上究竟在不在保安室,或者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从保安室打出了电话,伤害他人使用的工具又是保安室里的工具,这不是他,还能是谁呢?”刘所长说道,“交代,只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我有个问题。”田春达说,“如果真的是保安曲跃和死者栾铁平的老婆方媛有瓜葛,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栾铁平呢?” “这可不好说,十命九奸,有了奸情,奸夫淫-妇图谋杀害正主的事情还少吗?”刘所长说道。 “不,绝对不会是这个动机。”田春达说,“我刚才说了,死者的死因,是ards,这是一种很偶然的死因。死者死亡,虽然是建立在外伤和被迫溺水的基础上,但致死绝对是偶然的。根据死者肺内的水分可以判断,这个摁头溺水的动作虽然凶狠,但是时间并不长。死者身上的打击损伤,也都很轻微。从这一系列动作来看,凶手的目的并不是要直接杀死死者,而是教训教训他而已。只是没想到,会触发极小概率的ards。” “所以你一直在说‘伤害’,还没有说过‘杀人’。”刘所长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说道,“动机只是故意伤害,而不是杀人,死亡的结果是偶然性的。” 田春达点了点头,说:“我相信通过尸体解剖得出的结论。” “其实,这也好理解。”刘所长说,“栾铁平的妻子方媛被带到派出所后,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情绪。民警在追问后得知,这个栾铁平经常会家暴方媛。” “会不会是栾铁平殴打方媛的事被保安知道了,保安看不下去,才下手伤害的呢?”孟晓春说道。 “我们派一个女民警带着方媛去医院做了检查。”刘所长没有回答孟晓春的怀疑,说,“她的身上确实有很多陈旧性的损伤,还有陈旧性的烟疤。” “这个畜生!”孟晓春说,“如果是我,我也会帮她揍这个栾铁平一顿。” “是吧,你看,假如这个方媛和曲跃有染,曲跃伤害栾铁平的动机就成立了。”刘所长说。 “昨天晚上,方媛挨打这事儿证实了没有?”田春达问。 “没有。”刘所长说,“医院检查,没有发现新鲜损伤。我们询问了周围的邻居,确实有邻居听到过他们家吵架打架,但昨晚没有,很安静。所以我们分析,是小孩子记错了时间。” 田看了眼孟晓春。 孟晓春果然嘀咕道:“我还是觉得这种事小孩子不会记错。” “如果真的是小孩子记错了时间,那案发当天就没有引发故意伤害的导火-索啊。”田春达说。 “被家暴者的心理,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孟晓春说,“他们有的一直缄默,有的会突然爆发,有的则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逃避。也许,这一天就是突然爆发的一天。” 田春达看了一眼孟晓春,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会对被家暴者的心理有所研究,或许是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说到过吧。 “可是,动机说不清楚,我还是认为这案子里面有蹊跷。”田春达说,“假如是曲跃去和方媛幽会了,为什么伤害行为不是发生在栾铁平的家里?既然小区里都有风言风语,假如这风言风语里说的女业主就是方媛,那么曲跃和方媛的关系已经维持了好久了,为什么这时候才动手伤害?这个说不过去啊。” “我赞同。”郝东举了举手,说,“而且没道理在栾铁平入睡了之后,又打电话把他喊下来进行伤害啊!” “是啊。”田春达接着说,“虽然这块草坪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还是比较隐蔽的,但是总没有栾铁平的家里隐蔽。如果是曲跃憋着气,要报复,那只要等栾铁平喝完酒回来就动手好了,为什么要等他睡着了以后再打电话喊他下来呢?” “而且,半夜三更,打什么电话才能把栾铁平喊下来呢?他又不傻,一喊就下来?”郝东附和说。 “对了,郝东说的这个问题很是关键。”田春达说,“可是,电话又确实是从保安室里打出来的,只可惜电话没有录音。” “哪有那种捷径?”安义笑着说,“不过没关系,越复杂越有意思嘛。我现在就去提取一下保安室的电话机,看看能刷出多少指纹来。” “对了,有足迹证据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田春达说,“提取曲跃的足迹,让安义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进过草坪。安义都说了,虽然不能认定,但是可以排除啊。” “可是,曲跃当天晚上穿的是哪双鞋,我们也不知道啊。”刘所长说。 “那就把他家里所有的鞋子都提取。”田春达说。 “那假如被他烧毁了呢?”刘所长问。 “不,我说过,这种死亡是偶然性的。即便是曲跃干的,他也想不到人会死掉,那么就不至于立刻想到去销毁证据了。”田春达说,“对了,方媛的鞋子也顺便一起提取。” 韩光在帮着安义排查鞋印,孟晓春去给向海洋帮忙分析视频,田春达和郝东两个人已经同法医完成了尸体检验,没有什么工作了,于是去现场小区里溜达。田春达相信这种“外围搜索”,总是可以找到一点什么的。 “田队,会不会和打电话没关系啊?”郝东说。 “和打电话没关系,那他半夜三更醉酒状态下楼做什么?”田春达说,“刚才理化部门来电话,说死者的bac是110毫克每一百毫升。” bac是指血液酒精浓度,既然郝东那么喜欢动用英文缩写的知识储备,田春达也就故意考考他。不过,郝东显然是可以听懂的,说:“那如果是……梦游呢?”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9 “别瞎说了,梦游,你以为是你啊?”田春达不禁想起当年和郝东一起出差,他半夜梦游找解剖室的事情,哑然失笑。 “我现在不梦游了。”郝东挠了挠脑袋。 “现在,我们捋一捋啊。”田春达说,“我们好像没有分析过曲跃、方媛的供词,对吧?” “怎么分析啊?”郝东问。 “如果真的是曲跃、方媛干的,我之前说过了,不太符合作案人的心理状态。”田春达说,“如果不是他们干的,那他们的供词就应该是真实的。” “对了,曲跃有了新的供词是吧?” 田春达点了点头,“刚刚刘所长他们对曲跃进行了二次审讯,给我传来了最新的询问笔录。曲跃说对方媛家是有印象的。说是一个月前的一天晚班,他在巡逻的时候,听见了方媛他们家里有吵架声,于是就上去看了看。当时上去的时候,方媛的嘴角是流血的,看起来是夫妻动手了。当时他觉得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就没管,离开了。” “都受伤了,他一个保安也不管?”郝东惊讶道。 “很多人其实都是这样。”田春达说,“你想想,一个巡逻的保安都能听见打斗声,邻居听不见吗?可是刘所长他们查了报警记录,居然一个报警都没有。” “冷淡啊!”郝东咬了咬牙。 田春达接着说:“既然曲跃没有回避和方媛的交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确实是出去和某个女业主幽会了,但是为了不影响别人的家庭,所以不愿意交代出是哪个女业主,而这个女业主并不是方媛呢?” “当然有这种可能。”郝东点头说。 “那就有个问题来了。”田春达说,“如果曲跃离开了,保安室是不是就没人了?保安室没人的话,凶手是不是就可以用保安室的电话来打电话,再拿走保安室的橡皮棍子?” “逻辑上,是这样。”郝东说,“可是,如果是想伤害殴打某个人,没必要去保安室打电话啊,而且,他怎么知道保安室没人?如果有保安的话,他不是自投罗网,给警方提供个线索吗?” “你说得也是,这一定是中间有个结没有解开。”田春达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郝东说。 “你说,如果是保安干的,他为什么要把橡皮棍丢弃,而不是带回去?”田春达说,“死者全身没有开放性损伤,不可能沾染血迹,没必要把橡皮棍丢了啊。” “对啊!”郝东拍了拍脑袋,说,“只有可能是别人去保安室拿了橡皮棍,打完人也没必要再给保安室送回去,对不对?” “你现在知道我在溜达什么了吧?”田春达说,“只要凶手没把橡皮棍带回家,那么,我们一定会在小区里找到这根棍。” “你早说啊,我们来翻翻垃圾桶。”郝东说。 “没关系,小区被警方封锁了,所有的垃圾都没运出去。”田春达说,“我这不是存着侥幸心理吗?不想扒拉垃圾。现在看起来,小区垃圾桶外面是没有橡皮棍了,最大的可能性,就在这七十多个垃圾桶里。毕竟从伤害他人的凶手角度想,把橡皮棍带回家没必要,还有风险。” “你一路走过来,都数过了?”郝东瞪大了眼睛。 “既然扒拉垃圾势在必行了,那我们就以现场为中心,由近到远去搜索。”田春达说,“近处找到的概率大一些,要扔嘛,不会扔太远。哎,郝东,你人呢?” 说话间,田春达一侧脸,发现郝东已经不和他并肩而行了,再一回头,原来他已经开始扒拉垃圾了。田春达不由得心里赞叹,论能吃苦,郝东在刑警里真是很突出的。 “物证袋呢?”郝东依旧低头看着垃圾桶里,说道。 “啊?啥意思?你总不能运气这么好,扒拉第一个就扒拉出来了吧?”田春达笑着说。 “是的,在这儿。”大宝抬起头,看着田春达,用手指了指垃圾桶里。 田春达顿时一惊,立即打开勘查箱,拿着一个大号透明物证袋就蹦了过去。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转运了?你不都是以‘黑’为特征的吗?”田春达一边说,一边戴手套。果真,一根黑色的橡皮棍插在垃圾桶的一角。 “所以才能找到这黑色的东西啊。”郝东帮着田春达把橡皮棍旁边的垃圾拨开,小心翼翼地拿出橡皮棍,放在物证袋里。好在垃圾很干燥,棍柄没有被污染,应该可以提取到一些痕迹物证。 “安义还在派出所吧?”田春达拿着物证袋一溜小跑,和郝东一起向附近派出所跑去。 安义此时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指挥着几名技术人员将从曲跃家里提取的十几双鞋子的鞋底花纹和刚刚清理出来的草坪上的几十种新鲜足迹进行对比,另一边用一台便携式502指纹熏显仪,对保安室里提取回来的电话机进行熏显。 他看到田春达二人跑回来,说:“你们又发现什么了么?。” 田春达扬了扬手中的物证袋,说,“作案工具找回来了。” “橡皮棍?没被污染?”安义瞪大了眼睛。 “是啊,来,一块儿熏显吧。”田春达笑嘻嘻地把物证袋递给安义。安义小心翼翼地把橡皮棍拿了出来,放进了熏显柜里。 接下来的时间,几个刑警蹲在熏显柜旁,看着里面的物件逐渐被熏黑。然后看着安义把物件拿了出来,仔细地拍摄指纹。再然后,紧张地等待着安义进行指纹特征点的比对。 “嗯,看来你想的是对的。”安义在电脑上将一枚枚清晰的指纹放大,说。 “啥意思?”郝东问道,“什么是对的?” “我们从保安室里的电话机上,提取了好几枚指纹,其中有曲跃的食指指纹。”安义说。 “继续说。”田春达催促。 “不过这根橡皮棍上,倒是只有一个右手四指连指指纹。”安义说,“却不是曲跃的。” “那……”田春达正想开口追问,却被安义打断了。安义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这个电话机上,有没有和橡皮棍上指纹一致的指纹。”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等着安义下判断。 “有,电话机上有一枚完整的右手食指指纹,和棍上的一致。当然,指纹也不是方媛的。”安义说道,“其实我们之前做的足迹分析,也基本排除了曲跃和方媛。” “那说明……”郝东还在翻着眼睛思考。 田春达拍了郝东后脑勺一下,说:“别想了,曲跃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我们思考的家暴这一条线,很可能是不对的。” “田队你说,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安义抬起头,看着田春达,问道。 “案子没那么简单,有挑战性了。”田春达抱着胳膊,说,“可是,我们现在除了拥有凶手的指纹,似乎没有丝毫线索了。” “是啊,总不能把死者的所有关系人都排查一遍吧?”郝东说。 “那是笨办法,有没有捷径,就要看一下向海洋那边的结论了。”田春达说。 11 不知不觉,此时已经晚上九点了,田春达等到达市公安局视频侦查室的时候,向海洋、孟晓春和几名视频侦查的民警已经在做扫尾工作了。 “现场视频环境有限,能看到特定的时间点有不少人经过。”向海洋见田春达等人走了进来,于是说道,“但是,视频的质量实在是不敢恭维,即便是能看到有疑点的人,也不知道画面中的人是谁,根本无法清晰化处理。” 作者说0/200足球 章节目录 足球明星为何暴死赛场10 “也就是说,有疑点喽?”田春达问道。 “疑点还是有的。”向海洋调出一段视频,说,“你看这个人,在这辆车附近绕着圈,又拿手电筒往车里照。喏,还有这一段,应该是一个人,在做一样的事情。” 向海洋调出了三个视频片段,分别是被三个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中一个穿着浅色上衣、深色裤子的男人,分别走到几辆白色车辆旁边,先是在车辆周围绕着圈,窥探着什么,然后用手电筒往车里照射。看上去,他就像是一个专门砸玻璃盗窃车内财物的小偷。 “小偷吗?”郝东问道。 “像。”向海洋说,“不过,和本案应该无关,而且这个监控的品质,连他的体形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面孔了。所以,没啥意义。” “昨晚,有车内物品被盗窃的报警吗?”田春达问身边的刘所长。 “啊,没有。”刘所长看了看警务通里的信息,说道,“今天这个派出所只有栾铁平死亡这一起报警。” “向海洋,你的发现很重要。”田春达若有所悟,“不能说没意义,很有可能这就是破案的关键啊。” “田队,你从哪里能看出这要破案了?”安义好奇道。 “别急,我们现在要去现场一趟。”田春达神秘一笑,说道。 “这刚回来,又要回去啊?”郝东往椅子上一瘫,苦着脸说。 “如果这一趟,就能破案呢?”田春达说。 “那我就请大家吃小龙虾!”郝东说道。 “一言为定,出发。”田春达说。 一行人开着车,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这个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小区里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小区的中央,依旧围着警戒带,有两名派出所民警正在把守。因为草坪被围了起来,小区内的停车位就更少了,车辆停得密密麻麻。 “我们先去找一下,死者的车在哪里?”田春达说,“是个大众对吧?” “对。”刘所长说,“我知道在哪里,我们下午来看过。” 刘所长带着大家,走到了一辆白色的大众高尔夫旁边,指了指,说:“这就是死者的车,每天上下班都开着。我们在车里搜过了,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田春达点了点头,绕着车辆看了一圈。车辆的右侧挡风玻璃内侧,放着一个挪车电话号码牌。看到这个,他心里笃定了一些。另外,车头右侧有一处擦痕,他让郝东打着手电,仔细看了看,发现擦痕上沾着一些红色的油漆。 “怎么着,要对车辆进行尸检了?”安义打趣道。 田春达顺着小区的小路走了一圈,把停在小区里的几十辆红色的、白色的轿车都看了一遍,边看,边在纸上进行记录。到最后,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依旧胸有成竹。 “怎么破案?”孟晓春问道,“我们等着吃小龙虾呢。” 田春达转头问刘所长:“所有进出小区的车辆,都要有小区的蓝牙卡对吧?有蓝牙卡,说明在电脑系统中,有车辆的登记,对吧?” 刘所长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把小区所有登记车辆的车牌照录入交警系统,然后把红色的车辆给我挑出来。”田春达说,“再排除我记在纸上的这些车牌照,剩下多少,看看。” “这个不难。”刘所长转身走向派出所。 “我好像知道队长的意思了。”孟晓春恍然大悟。 “我也知道了。”郝东也恍然大悟。 “知道啥了?”安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田春达也不再卖关子了,笑着说:“道理很简单,从解剖的时候,我就确定,这应该是一起激情杀人的案件,而不是预谋报复。” “嗯,死因和损伤可以说明这个问题。”郝东说道,“能找到凶手的指纹,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既然是激情杀人,破案线索就比较难找。”田春达说,“但是向海洋的视频,给了我提示。首先,我们来看看视频上的这个人,如果不是一个小偷,那么他的动作有什么意义?他一定是在找车,找什么车呢?问题先放在这里。其次,死者是在居家准备就寝的状态,带着手机和钥匙下楼的,而且钥匙包里有车钥匙。” “挪车!”安义大叫道。 田春达点了点头,说:“结合上面两种情况,排除巧合的话,打电话要求挪车可能就是叫死者下楼的方法。而且,死者的车内确实有挪车电话号牌,具备条件。可是,为什么视频里的人要左右看车呢?这时候我就觉得,挪车可能只是个借口。” “轻微交通事故引发的报复心态,可能才是真相。”田春达继续说,“我看了死者的车,是白色的,而且他的车头有红色的油漆和擦痕。假如一个有红色车的人,半夜要开车出门,却发现自己的车子被人剐了,而且剐伤上有白色的油漆,那么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要去找一下是哪一辆白车肇事的呢?” “啊!怪不得视频上的这个人几次看车,都是在看白色的车!”向海洋也恍然大悟了。 “对,凶手发现自己的车被白色的车剐了,于是在小区里专门找白色的车,看哪辆白车上有红色的油漆。”田春达说,“结果,他找到了,死者的车上有。我刚才看过小区内所有的白车,除了死者的,都没有沾着红色油漆的擦痕。凶手和我一样,能发现这一点。所以,他怒气冲冲地就去保安室找保安,这也是正常动作,对吧?结果呢,保安不在。作为凶手来说,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只能自己解决了。所以凶手用保安室的电话,冒充保安让死者下来移车,同时又拿了保安室的橡皮棍在死者的车旁守候。”田春达说,“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来推理了吧?” “所以,找这个小区的红色车辆就对了。”孟晓春感叹道。 “对,凶手把死者打死,这是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田春达说,“所以,他可能是今天上午才知道此事。那么,他今天晚上很有可能不会把自己的车辆开回来,这是正常的犯罪心理。我刚才也进一步进行了确认,小区内的红色车辆,都没有擦蹭的痕迹。如果是临时补漆,一天的时间也来不及。” “精彩!”孟晓春说,“向海洋,这次又是你立了大功!” “不,不。”向海洋连忙红着脸推说道,“是有你帮忙,主要是田队的推理分析。” “郝东,你准备在哪里请我们吃龙虾?”田春达笑着问道。 “好说,好说,我正好藏了几百块私房钱。”郝东挠着头说道。 “不喊上刘所长吗?”安义问。 “他们还要去抓人、审讯,怕是没有时间了。”田春达说。 13 第二天田春达一觉睡醒,案件也就破了。 排查抓捕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在经过车辆排查之后,刘所长他们发现这个小区内,有一辆红车当天没有开进小区。而这辆车是在车管所因为疫情而暂停工作之前,刚刚入户的。入户后,这辆车每天都停在小区,唯独昨天晚上开出去后没有回来。 于是侦查员就对车主进行了调查,并且调出了他其它时间在小区里遛狗的视频,经过体态和步态的比对,大致认定这人就是视频里找车的男子。 在确定男子住处的门牌之后,侦查员开始了抓捕行动。当然,这个男子看到警察站在门口的时候,直接束手就擒了。毕竟有指纹和足迹这么直接的证据进行佐证,所以犯罪嫌疑人杜力连抵抗都省了,直接交代了。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1 5月12日晚上7时左右,南山市刑侦支队收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举报人是女性。举报人称当晚7点30分左右,有两名东北来的毒品贩子准备在温泉旅馆与毒品贩子交易毒品,并特别强调此次交易额在百万元以上。当问及举报人有关情况时,举报人却什么也没有说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是匿名举报,但警方并不敢掉以轻心,于是警方立刻通报温泉派出所,要求他们马上去温泉旅馆核实是否有两个东北来的人入住,如确实有,就设法控制起来,缉毒支队与刑警支队的警察正赶赴现场。 温泉派出所值班的副所长接到指挥中心的电话之后,深感事态紧迫,一分一秒都延误不得,于是连警服都顾不上换就急匆匆地率两名警察赶到温泉旅馆。 一查入住登记,果然有两个东北来的客人入住,入住时间是当天下午6点20分。确认那两个东北人是住在二楼的201房间之后,张副所长考虑到身着警服目标太大,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过早暴露警方的行动,于是决定带警察到旅馆外面监控。没想到他们刚要出门的时候,与大门正对的楼梯口出现两个神色慌乱的男人。张副所长用眼光问询总台小姐,总台小姐让人不易察觉地点点头,意思这就是那两个东北人,但是没有等张副所长回过身来,那两个东北人已经掏出枪来冲着距离他们最近的警察开了两枪,随即掉头往回跑。 张副所长顾不上察看被击中的警察伤势,就与另外一位警察紧追上去,最后在旅馆的后花园里僵持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等到缉毒支队和刑警支队的警察赶到,经数度枪战,最后击毙那两名持枪案犯。 让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深感遗憾的是没有活捉那两名持枪案犯,但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在那种情形之下,活捉谈何容易,从事毒品犯罪的人大都是亡命之徒,也大都是惊魂落魄之辈,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做出近似疯狂的举动。但一见穿着警服的警察就开枪,让田春达总觉得有些怪,尽管这种行为屡屡发生过,但从以往的案例来看,一般都是在案犯确定自己已经暴露给警方之时才会如此。那么那两个案犯又是如何确定这一点的呢?首先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一丁点儿毒品,当然作为通常的毒品交易方式,现场没有发现毒品也是正常的,极有可能是藏匿在另外的地方,待到自认为安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然而案犯身上没有毒品,相对而言就应该心虚的程度小一些,不至于一见警察就开枪呀。一见警察就开枪,显然他们确定自己已经暴露给警方了。那么他们是如何确定的呢?一种可能是有人通风报信,告知他们已被人举报。但从现场情况来看,这两个人没有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一入住温泉旅馆,与外界的联系仅仅依赖于旅馆房间里的电话,但据旅馆确认,那两个人进入房间之后,没有使用过房间电话。旅馆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恰巧那几天旅馆的外线电话出了故障,还没有修好,内部电话畅通,外线则根本打不出也打不进。也不可能是入住之前确定自己暴露的,否则的话他们还会老老实实地入住吗。 另一种可能就是见到什么人之后方始确定。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当时他们见到与此案有关联的唯一的人就是送钱去的那个年轻女子。据总台小姐证实,大致在当晚7点20分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密码箱走进旅馆,她先是到总台询问,是否有两个东北来的客人住在这里,得到肯定答复后, 她便用总台的内部电话往201房间挂通了电话,告知自己是张先生派来送材料的。随后不久那两个东北人其中一个走到楼梯口对着女子招了招手,女子便提着 箱子上楼了。也就是她上楼不到十分钟的光景,派出所的人就到了,其后便发生了 枪战。 田春达看到这里,反倒觉得越看越糊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现场勘查记录得知,在201房间里发现了那个女子的尸体。是被利器刺杀的,两刀刺入腹部,刺得很深,另外两刀刺入心脏,剌得很准,想必凶手力大如牛,而且也是行家里手。 同时现场发现那女子提来的箱子里装着一百万现金,不过全是假钞。有一 点田春达并不糊涂,十有八九是东北人发现送来的全是假钞,自然认定自己被对方出卖了,一怒之下动手杀死送假钞的女子,然后仓皇出逃。当看见警察更加证实了自己的认定,于是先开了枪。这一点假设大致是与事实八九不离十的。然而让田春达不明白的是,那个女子究竟与此案有多么深的关联?假如认定女子是这次毒品交易的一方的代表,那她的举动就是反常的。第一个反常是她进入温泉旅馆后的举动。照理而言,这次交易的时间与地点可能都是她这方面安排的,既然如此,那送钱来的女子应该知道东北来的人住在哪里,也应该知道住在几号房间,即使是某种原因不知道,也应该在没有外人能够旁听到的地方用电话或者别的什么隐蔽方式确定以后再进旅馆。而不会若无其事地到总台询问,也不会旁若无人地打电话到201房间。如果她深知此案内情,不会如此张扬。如果她知道箱子里的一百万全是假钞,便不会来的。这是第二处反常,因为这一百万假钞制做得并不高明,识别出来并非难事。任何人都能预见到那两个东北人识别出来是假钞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她这样做与送死相差无几。再者,如果她是毒品道上的人,她绝不会用假钞从事毒品交易的。就算是东北人当时没有识别出来,但以后早晚会识别出来,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没有人会善罢甘休的。这样做的结果,必会遭受恶果。如此看来,送钱女子可能是不知情的。她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利用她的人究竟是抱着何种目的呢?利用她完成一件带有欺诈性的交易?不合情理。现场没有发现毒品的事实说明,此次交易不是那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式的交易,而是先验钱后交货。会不会寄希望于东北人识别不出来?也不像。拥有这么一大笔数量假钞的人一定是专门从事假钞犯罪活动的人,会天真地幻想制作如此粗糙的假钞不被人识别吗?特别是毒品贩子识别不出来,可能吗?不可能。那会是什么目的呢? 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查出送钱女子的身份。 2 “5.12”专案组根据案情划分出三个工作小组,第一工作小组主要负责那两个东北人的身份查证。从两人所携身份证上得知为沈阳市人,而经查证其身份证都是伪造,只有设法从毒品犯罪记录上寻找那两人的身份。但可资帮助的线索几乎没有。 第二工作小组的主攻方向是查证送钱女子的真实身份。 第三工作小组重点放在了本地已发生毒品和假钞案件的重新发掘工作上面。 田春达带领部下再赴温泉旅馆进行调查。 温泉旅馆整体规模不大,总共也只有二十几间客房。小是小了一些,但一应设施却相当齐全,所谓麻雀虽小然则五脏俱全。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2 可这座旅馆的位置却让人有些不明白。它既不在繁华热闹的风景区里面,也不是建在交通便利的风景区门外,而是修筑在温泉对面一座高高的山上。要去入住的客人非得耐心地攀爬曲里拐弯的近三百公尺的盘山道才能如愿抵达。当然也可以坐出租车上山,不过那非得不下雨的时候。哪怕是飘点儿零星小雨,上山的路面上就如同抹上了一层油似的,你给司机多少钱他都不愿意上山。 交通如此不方便,旅馆的生意想必是清淡的吧? 但田春达上山后才知道,温泉旅馆生意相当红火。一细打听才知,许多外地人到温泉旅馆来,温泉不泡,风景不逛,专门是来打麻将的。特别是在周末,有的单位组织职工到温泉旅馆来打上两天麻将,以此作为犒赏职工的方式。 所以这家旅馆平日里门可罗雀,而一到周末或节假日,不预先订好房间,那是无论如何住不进去的。 那么选择温泉旅馆为毒品交易地点的人肯定对此十分熟悉。5月12日是一个星期二,旅馆一定是旅客稀少或无人,再加上其地势偏僻,作那种勾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简要说明来意后,当晚值班的总台小姐被领到田春达面前。 由于平时无人上山,每天总台与客房都是一个小姐兼顾了。田春达请她再把当晚的情形说一说,也许能发掘出过去忽略的地方。 总台小姐说,“那两个东北人是在下午6时20分左右上来的,一进大堂,就说登记之前要看一下房间,我说用不着看,因为房间都是空的,但那两人非坚持不可,我只好领着他们去看。那两人看起来有些怪。” 田春达问,“怎么怪 呢?” 总台小姐说,“一般住客选择房间,都是细细地察看房间内部的设施,而那两个东北人却只看外不看里,几乎把所有的房间都看过,最后偏偏选上了二楼的201房间。我好心好意地劝说,201房间紧挨着楼梯口,又吵又不安全,没有想到,这么一劝,反倒把其中一个东北人劝火了,他一横眉,‘老子又不是不付钱,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心里嘀咕,这是哪来的神哟,怎么好坏话听不出来。另外一个东北人急忙劝阻住同伴,跟着我下楼登记。办完入住手续,我提醒说,由于没有别的客人,要去餐厅吃饭必先去预约。那个东北人说那就不吃了,买一箱啤酒就当饭吃了。我说啤酒只有旅馆的小卖部有,可是这会儿小卖部值班的人不在,要到7点钟左右才来。东北人就说他放在总台一百块钱,请我到时买了以后送到房间。 7点10分左右,我扛着一箱厅装啤酒送到201房间,到了门口,刚要伸手按门铃,房间的门猛地从里面拉开,几乎是同一瞬间,冲出一人,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了我,粗鲁地用胳膊肘子从背后紧紧地箍住我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抵在我的下巴上。我当时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另一个东北人也冲了出来,一看是我,再一看地上的那一箱啤酒,赶紧拉开了同伴,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我只好揉着被弄痛的脖子没好气地下楼去了。” 听到这里,田春达感到这两个东北人像是惊弓之鸟,随时随地都害怕被别人出卖,也太不沉着了。他似是不经意地问:“你看见那个送钱女子时的感觉还记得吗?” 总台小组腼腆地笑了起来,“那个小姐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不会花的人。她身上穿的衣服质地相当不错,就是款式太俗气了,本身她就胖,又穿上那么一套短裙时装,两条腿更显得粗了,再加上不配丝袜,就更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两条白生生的粗藕。但面相长得还可以。” 田春达微笑着说:“可能她的文化程度不是很高。” “还有呢,”总台小姐又进一步说,“你还没看她的手呢?圆胖圆胖的,套上的戒指就像是嵌到了肉里一般,而且一双手套满了十个戒指,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田春达想,看来送钱小姐文化不高,职业不会是诸如银行职员,公司文秘等白领阶层的人。但也不会是刚刚从农村出来到城市混世界的农村妹。大概是那种 出来有一段时间,傍上了什么大款,手里有了一些钱但又没有完全除掉骨子里土腥气的那样一类人。 而且田春达想起,在阅读现场勘查记录时,法医在被杀女子的胸罩里发现藏有几百元钱纸币,这种藏钱方式,一般是那种风尘女子所常用的方式。如果真是这样一类人,那查找范围应该不是很宽泛的,因为从以往的经验看,这样一类人大都集中在饮食业和娱乐业中,只要能够查出她的所处区域,查出她的身份不会是一件太难事。 田春达和跟随刑警又来到温泉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告诉他们,当晚送那两个东北人和送钱女子上山的摩的司机都查到了,据他们说,那两个东北人是乘坐中巴来的,下车后曾打听过温泉旅馆的位置,想必是头一次来。而送钱女子是乘坐一辆红色的捷达出租车来的,本来是想让司机直接送她上山,可是因为下雨,司机执意不去,双方争执了一会儿,送钱女子这才下了出租车,换乘摩的上了山。显然送钱女子是来过温泉旅馆的。她一开口就能准确说出上山摩的的价钱。 如此一来,真是让田春达犯难了。因为本市用于出租营运的绝大多数是捷达车,又绝大多数是红色的。没有人记住车牌照,在数千辆红色捷达车中查出搭载送钱女子的那一辆,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但不管是不是大海里捞针,哪怕是捞一根头发,那也非捞不可。 田春达迅即安排警力开始在数千辆红色捷达车之中寻查。 查了整整一个星期,却一无所获。没有一个司机记得5月12日那一天下午送一个女子到过温泉旅馆。 据查证的汇总情况,特别是出租车管理所提供的情况看,几乎可以肯定送钱女子搭乘的车不会是市区营运的出租车。因为送钱女子搭乘的时间恰逢出租车换班时间,一般出租车都是由两个司机开,一个跑白天, 另一个跑夜晚。换班时间假如乘客要去的方向不对,司机都不愿意搭,更不用说要 到距市区几十公里之遥的温泉旅馆了。除非是搭乘那种区县拉客进市里而要返空回区县的出租车。也许出双倍价钱司机就会破例跑一趟。为了验证这种可能,田春达决定亲自试一下。 这一天,他专门等到下午出租车换班时间在解放桥喊了一辆出租车,等车子一启动,他才说要到温泉旅馆,就如他估计得那样,司机一听温泉旅馆,立马停了下来,说:“对不起,我要交班了,请你换别的车吧。” 田春达说:“我给你双倍车费。” 司机说,“你就是给我五倍车费我都不能去。我要交班了。” 田春达故意面露难色地说,“那怎么办呢?我可是真有急事。” 司机想了想,说,“我只能把你搭到南大桥,看那里有没有区县来的返空车,如果没有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田春达不明白何以一定要到南大桥,司机说一般返空车都在那里等客。 田春达心里一阵兴奋。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3 到了南大桥,果然如司机所说,有好几辆返空车等在那里搭客。 田春达立刻招来队里的刑警,紧锣密鼓地查了一个通宵。最后终于找到送钱女子搭乘的那辆出租车。所谓一处通百处通,这个司机又刚好与搭送钱女子到南大桥的市区出租车司机相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警察们顾不上休息,一鼓作气地找到了那位市区出租车的司机。 据他回忆,那天下午6点40左右,在中心电脑城过街天桥前上来一个年轻女子,说是要到温泉旅馆,司机当即停下车,也是说要交班了,请她换辆车。那女子说这会都要交班了,到哪去换车,并说愿意付双倍车费,司机还是不愿意去。那女子说那就拉我到出租车管理所好了,看看拒载会怎样处理。司机一听,知道今天碰到刁钻的主儿,于是好言好语商量是不是到南大桥换到里坡的返空车,那女子问如果那的车也不去呢?司机很惊讶地说,难道小姐你不是本市的人吗?温泉旅馆是到里坡的必经之路呀。后来就换了一辆回里坡的空车,司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司机同时提供了两个至关重要的细节,一个是那天虽然下着雨,但那女子的皮鞋上没有沾上多少泥水,另一个就是那女子头发上散发出很浓的发胶香味。鞋上没有沾上多少泥水,说明她没有走很远的路,发胶香味浓说明她刚刚做过头发美容,再把这两个细节合在一起,查证就可以相当明确地有的放矢了。 田春达带着刑警立即对中心电脑城附近方圆一公里范围内所有的美容美发厅进行了梳头发似的侦查,没用多久就查到送钱女子的身份:她是芳芳美容院的美容小姐。 芳芳美容院与附近诸多美容厅相比,并没有多少明显的不同之处,最起码从外面看上去,都是相差无几。论其规模,称之为院有些名不副实,因为就是把它小二层楼所有的面积加起来,也不过四十来个平方米。不过眼下时兴按自己的兴趣来取名称,譬如面积很大却特意称之为什么什么屋,面积很小也可以称之为什么什么发型设计中心,而不管取何种名称,面向顾客的服务项目大抵都是一模一样的。 芳芳美容院也是如此。楼下的二十几平米均匀地用层板隔成两小间,外小间一面大镜子前摆放着三把椅子,主要是做头发。里面一小间则并排摆放着两张美容床,主要做美容。里面小间最里侧的角落处,安置着一架小木楼梯,说其小,是又窄又陡,顺着往上去,就能到二楼。二楼虽说与一楼面积相等,但一上去却觉得很小,很闷,也很暗。楼上全部用层板隔成几个单间,每个单间里只能放下一张按摩床。显而易见,楼上是专为做男客生意而设的。 这样一类美容美发院一般程序都是一样的,男客进来洗头,美容小姐就会劝你洗脸,做按摩,有的甚至打出招牌提供全套服务。也因此一些美容美发场所沦为提供色情服务的地方。 芳芳美容院怎样,田春达觉得不会清白,否则何以会把楼上全都设置成按摩单间呢?但这会儿还顾不上对这件事深究。田春达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找到芳芳美容院的老板——刘芳芳。 刘芳芳今年二十六岁,东阳人。三年前到南山市打工,做了半年多的餐厅服务员,便转而从事美容美发行业,开头是在别人的店面里干,后来自己当起了老板,开了这家以自己名字作为名称的美容院。 她一共雇用了三个美容小姐,“5.12”案件中送钱女子就是其中一个。送钱女子名字叫尹红,今年二十二岁,木桥镇人。何时到南山市打工不清楚,只知道在 刘芳芳这已经干了将近二年了。 问及尹红5月12日去温泉旅馆一事,刘芳芳直言是她让尹红送东西到温泉旅馆的,并说尹红一去便没有了踪影,刘芳芳还以为尹红不辞而别了呢。 田春达下意识地感觉 到案件又要步入迷阵之中了。 事情的经过,刘芳芳讲述得很简单。 5月12日下午,4点来钟的样子,一位张姓客人来做美容。因为是熟客,刘芳芳亲自为他洗面,洗着洗着,张姓客人聊天似地说起近来生意红火得让他顾不过来,比如说今天吧,晚上要请一家大客户吃饭,签协议书,而另有一家客户在温泉旅馆等着他去送一些材料。都是在晚上,又都是同等的重要,真让他分身乏术。 说着说着,他突然问刘芳芳,她能否帮他把材料送到温泉旅馆,刘芳芳先头以为张姓客人是在说着玩呢,她于是也开着玩笑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哪里干得了呢,万一做不好那不是耽搁事情了吗。张姓客人说,很简单,只要把材料送到就行了。并一再坚持请她帮一下。刘芳芳这时明白不是开玩笑了,于是推脱说,我哪里抽得开身呀。张姓客人说,那就找一个小姐送一下嘛。刘芳芳说,小姐也抽不开身。张姓客人知道刘芳芳心里想着是什么,于是很爽快地拿出500元钱,说就算是小姐的误工费吧。刘芳芳见此情形,考虑一是送件东西就干得几百元钱,二是张姓客人是熟客了,于是就答应下来了。洗完头,张姓客人匆匆离去,说是去取东西。大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张姓客人手里提着一只密码箱回来了,交给刘芳芳,又交代好相应的事情后匆匆离去。 到下午6点左右,刘芳芳喊来尹红,说是代一位熟客把这箱材料送到温泉旅馆。尹红起先不大情愿,刘芳芳好言相劝说,熟客是得罪不起的,何况交办的事也很简单,只要把东西送到就行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又塞给尹红300元钱,说是客人给的车费和辛苦费。尹红也就不再说什么,让另外一个小姐给自己吹了一下头,就提着箱子上路了。 刘芳芳的讲述是真是假,田春达一时难下定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箱子是刘芳芳交给尹红的,并且尹红不知箱子里所装何物。这与当时对送钱女子的推断一致了。 那么刘芳芳知不知道箱子里所装何物呢? 如果她不知道,那她的讲述就有可能是真实的。如果她知道,那她的讲述就是 事先编造好的。美容院人来人往,有经常来的,也有来几次就不照面的。编造一个 客人的故事应该说是极为容易的。可是假如刘芳芳知道内情,那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打发雇用的小姐去送百万假钞,其结果刘芳芳应该是能够预见到的。明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还要去做,那她总得有一定的目的吧。把假钞送到东北客的手里,不会是刘芳芳的最终目的,也许这样做的结果才是她想达到的目的。即使如此,刘芳芳这样做并不聪明,尹红送交百万假钞到东北客手中之时,也就是她香消玉殒之日。就算是东北客出逃成功,假钞和一具女尸足以引起警方高度重视,那么追到刘芳芳身上只是迟早的事。 从这一角度看,这又是刘芳芳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再者,假如刘芳芳是知情者, 那她一定也是毒品与假钞的知情者。她应该知道个中的厉害的。要不她就是智商不全,要不她就是智商极高,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愿意轻易地把自已暴露给警方。再加上那个匿名举报电话,这宗毒品与假钞双料案绝非是一宗简单的案件,因 此也就不能用简单的方法去对待。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4 不管刘芳芳的话是不是编造出来的,设法查找张姓客人的工作就成为田春达和刑警们下一步的主要工作。 据刘芳芳以及另外两个美容小姐提供的情况得知,张姓客人叫什么没有人问过,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讲过,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是天津人,到本市做电脑生意,说是在什么电脑城里有好大的铺面,生意做得很大,经常来做美容,每次出手也很阔绰。但从5月12日那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刑警根据刘芳芳和另外两个美容小姐的描述画了一张素描像,田春达想,他经常来,很可能他工作的地方距芳芳美容院不远。本市共有三家电脑城,而距芳芳美容院最近的就是中心电脑城了。 于是田春达和刑警来到了中心电脑城,依据那一张素描像查找那位张姓客人。 好在电脑城规模不大,一共六层不知什么原因只租满了三层,再加上公司与公司之间彼此都挺熟悉,所以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按图索骥查到了那个张姓客人。 张姓客人名叫张伟光,今年39岁,天津市人。原是天津一家电脑销售公司的外联部职员。三年前到南山市筹办分公司,其后便以分公司副总经理的身份留在了南山市。 据南山分公司的现任总经理介绍,张伟光由于是总公司董事长的外甥,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不愿意做,在天津就是光领薪水不干事。董事长也很恼火,但又无奈,因为张伟光的父母都已过世了,又没有别的什么亲属可以投靠,只好将就着。后来到南山市建分公司,原想让张伟光出来见识见识,好为将来做些打算。谁想到他一到南山,正事没做一件,倒是结识了一大帮子本地的混混儿,整天与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还惹出许多事情出来。分公司成立后,董事长几次召他回天津,他就是不回。最后让他担个闲职由着他去折腾,也许是由着他去自生自灭吧。 张伟光高兴了来分公司转一圈,不高兴了来都不来。每个月的薪水都是会计直接拨到他的信用卡户头上。近来有一阵没有来过了。前一阵老是有一辆挂着部 队白色牌照的高尔夫轿车来接他,至于他现在何处,就没有人知道了。依据分公司提供的地址找到张的住处,也没有找到张伟光。 张姓客人可以肯定就是张伟光,假如刘芳芳所言为真,那么百万假钞就是张伟光拿来的。假钞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委托芳芳美容院的人去送,张伟光在假钞与毒品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都必须从张伟光身上查证。人的身份是查到了,但人却了无踪迹,查到这一步时,田春达开始察觉到所发生的一切,人为预谋的痕迹越来越显露出来了。 而从整个策划过程看,张伟光不像是策划者。张伟光是那种纨绔子弟类型的人,这种人往往是有贼心却无贼胆。实际上张伟光没有策划的能力,很可能他也是整个谋划过程中的一个卒子而已。甚至可能是一个永远过不了河的卒子。 3 “5.12”专案组召开工作会议,市委政法书记亲临会场听取此侦查进展情况汇报。 负责东北方面的第一工作小组进展缓慢。 “那两个东北客所持身份证即是伪造,就有可能根本就不是长春人,这一点已经得到长春警方的确认。再把查找的范围扩大到整个东北三省,但仍然一无所获。 “另外,从所有犯罪记录,包括毒品犯罪记录当中也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任何线索。但从现场那两个东北客的所作所为判断,显然是惯犯,没有前科记录简直是不可思议。” 政法书记问:“那么是根据什么认定是东北人呢?” 田春达汇报:“主要依据两点,第一,匿名举报电话中明确讲到是东北来的毒品贩子,第二,则是依据温泉旅馆总台小姐的证实,口音是东北的。” 政法书记听完摇了摇头说,“我是河北保定人,在南山就有许多人误以为我是东北人。南山人,尤其是与北方人接触不多的南山人从口音上区分不出东北与河北的差别,也许那两个人不是东北人而是河北人也说不一定,另外,匿名电话的确认不足为据。所以查找那两个人身份的工作范围应该再扩大,一直扩大到整个河北。那两个人如此穷凶极恶,不是惯犯那才叫怪呢,重点查犯罪记录,要快,尽可能快地找到有利的线索。尤其是在南山市方面的查证无进展之际,应设法从东北,河北找到线索。必要的时候,可以请求公安部出面协调。 田春达继续汇报: 重点讲述了查证中遇到的几个疑点: “第一个疑点,安排东北客到温泉旅馆,委托美容小姐送假钞,然后向警方举 报,这是经过精心谋划的完整过程。但是谋划人如何肯定事件的发展一定是依照其谋划的步骤而进行呢?谋划人必须有下面几方面的把握: 其一是有把握东北来的毒品贩,对他提出的交易地点,时间没有异议。那么他就必须与东北客关系非同一般。既然非同一般,他送假钞,匿名报警,实际上是把与自己关系非同一般的人出卖给警方了。谋划人很可能也是毒品与假钞双料罪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样做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匿名举报不仅自身不得利反而会因此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会是什么样的理由非得这样做呢?假如是为了报复或者类似的理由,那他完全可以不用送假钞,直接举报,同样也可以达到他的目的。换句话说,如果谋划人认定假钞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那么谋划的目的就不仅仅是针对那两个东北人的。还可能针对谁?这是我们力图澄清的重大疑点。 其二,为了保证谋划的实现,谋划人必须肯定刘芳芳会同意派人代送假钞。而从目前情况看,似乎谋划人并没有这方面的肯定。张伟光先是空手到的芳芳美容院,与刘芳芳谈妥之后,才又回去取的箱子。如果与刘芳芳谈不妥,或者说派去的人找不到温泉旅馆,再或者送钱的人是在接到举报赶到现场的警察之后才到,那么假钞这一步就是枉费心机了。但假如谋划人认定假钞是必不可少的一步的话,那他就不能允许出现这几种可能。可不可以这么说,假如刘芳芳拒绝了派人代送假钞,那就有可能张伟光自己去,反正一定要有人把假钞送到温泉旅馆,而且必须是赶在警方的前面。如果张伟光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就不会去,但又总得有人去,于此看来,谋划人能够肯定刘芳芳不会拒绝的,但是不是也能肯定一定会派尹红而不是另外两个美容小姐去呢?我们在查证当中对此也深感蹊跷,三个美容小姐当中只有尹红一人知道温泉旅馆的确切位置,但刘芳芳并不知道这一情况。刘芳芳解释为什么要派尹红去,是因为晚上7点以后,来做按摩的客人渐渐多起来,另外两个美容小姐抽不开身。而尹红是只做美容不做按摩的小姐,所以才特意派尹红去。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尚待进一步的查证。而从谋划人的角度看,也只有派尹红去才不会节外生枝,难道这真是巧合不成?从这两方面疑点推论,东北客被击毙,百万 假钞遗留现场,尹红被杀,这全部加起来并不是谋划者的最终目的,所有这一切不过都是他实现最终目的的手段和前期必要的步骤。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侦查重点必须做出针对性的安排。”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5 几个领导低声商量了几分钟,政法书记问田春达:“假如真是像你判断的那样,你打算怎么调整侦查重点?” 田春达似有所准备地回答:“把明查换成暗查。从整个情况分析,谋划人很有可能是想借我们警方之手达到他的最终目的。假如我们对外公开表态,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侦办工作只有暂时告一段落。谋划人一旦知道警方打算把这个专案挂起来,一定会有新的动作,我估计是设法促使警方重新开始侦办。一旦谋划人动起来,多多少少总要露出些什么,我们就有可能获取新的线索。” 听取完田春达的工作汇报后,下午局党委召开紧急会议。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局党委会结束,并立即召集专案组成员,宣布了局党委的决定。大意是原先第一工作小组扩大查证范围,尽快派出新的警员赴河北,重点调查当地犯罪记录。第二工作小组与第三工作小组合并,组成新的工作小组,负责人为田春达。此组的侦查工作由明查转入暗查,对外小组名称定为5.12专案善后组,并以市局内部通报形式通知各有关部门。 第二天几家南山市较有影响的媒体上同时报道了一条消息,大意为南山市警方近日破获一起重大假钞交易案件,交易案犯因拒捕被当场击毙,缴获巨额伪钞。市委政法委书记和市公安局领导看望了受伤的警员并奖励有功人员。 田春达立即着手安排新工作小组的工作。他先是分立二个工作小组。第一小组负责对芳芳美容院进行严密的监视,并与其它部门协调,近期所有例行治安,消防类检查绕过芳芳美容院,以免打草惊蛇。第二工作小组负责查找张伟光的下落。一方面与天津警方联系,一方面寻找张伟光在南山市的朋友,重点查找那辆部队牌照的高尔夫轿车。 这时田春达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万一自己关于谋划者还有最终目的的判断有误,后果不堪设想。他又重新寻访一遍所有的证人,又对整个卷宗翻过来覆过去研究了好几遍,更加坚定了这一判断,于是定下心来静候幕后谋划人出洞。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河北传来消息,那两个被击毙的人身份查到了,那是两兄弟,哥哥叫赵浩,弟弟叫赵明,是河北廊坊人。1992年兄弟俩因为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而被判刑。96年刑满释放后,被当地一个赌博集团搜罗去做保镖。这次到南山市据说是追赌债,其详情有待再查。 尽管还没有牵出南山方面的人出来,但基本上证实了匿名举报毒品交易的虚假,举报人知道赵氏兄弟住在温泉旅馆,也知道送假钞的人到达的大概时间,而却搞错了赵氏兄弟的来意,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可能的是举报人就是谋划人或者参与了谋划,为了达到谋划的目的,故意把追讨赌债说成是毒品交易,这样做只能达到一个用意,那就是如此才能引起警方的足够重视,警方才能迅即出动赶赴现场,才能抓获或击毙赵氏兄弟,才能发现百万假钞,才能立即立案侦办。如此一来,假钞的作用更让田春达感觉到非同一般了。 谋划者实际上是用假钞一箭双雕,给讨债的赵氏兄弟送去如此巨额的假钞,再向警方报案,那赵氏兄弟不死也得脱层皮,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所以赵氏兄弟一见假钞,顿感事情不妙,先是捅杀尹红,接着仓皇出逃,一见着警服的警察就开枪,最后被击毙。 那么另一箭是冲着谁去的呢?如果说以前对此尚属推断猜测的话,那今天就已经是确凿不过的事实:谋划者运用假钞道具,不仅仅是对付赵氏兄弟的。究竟是对着谁?为什么?这已成为此案的最为关键之处,田春达也由此感到自己正在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 南山市方面查证的进展不是十分理想,警员们查遍了所有的驻南山部队,没有找到这辆白色的高尔夫轿车。 监视芳芳美容院的工作也没有让人兴奋的进展。只是能够确定,芳芳美容院的确是在提供色情服务。张伟光还是下落不明,通过银行监视他的信用卡账户发现没有被人使用过,也许他已经离开南山市了。虽则前景迷茫,然而田春达却心里相信,谋划者绝不会不达目的就罢手的,只要警方不暴露侦破意图,田春达相信谋划者此时此刻一定比警方还要焦急,跳出来表现应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 正当田春达信心十足但心情焦虑的时候,南大桥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是尹红的妹妹想要见专案组的警官,有重要情况反映,田春达一听,连忙带一刑警急赴南大桥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田春达先找到所长了解详细情况。 所长介绍,自称是尹红妹妹的女孩叫尹娜,今年二十一岁,今天上午10点左右找到派出所,她先是问尹红的案件是不是派出所管,警察问她有什么事,她便直截了当地说她姐姐是被陷害了。派出所感觉事情重大,便先设法稳住她,再与“5.12”专案组联系。 田春达问:“派出所透露过案情没有?是否做过先期询问?” 所长说:“都没有,只是说这是归专案组管,我们负责替她联系,具体情况请 向专案组反映。” 田春达赞赏地点了点头,处于非比寻常的关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悔之晚矣。 田春达请所长找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并要求不受任何干扰。随后便与另一刑警在办公室里等候尹娜。 尹娜与尹红长得十分相像,只是稍高稍瘦一些。她一见田春达,知道是管她姐姐案件的警官,就猛地跪在地上,哭喊着说:“我姐姐是被别人害死的,她死得好惨呀……” 田春达急忙把她扶了起来,郝东刑警又替她倒了一杯开水,劝她冷静一些。 田春达说:“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心里有数,我们有些情况要先了解一下,你愿意配合吗?” 尹娜含着泪点了点头。 田春达说:“你还是先讲讲你姐姐吧,比如她是什么时候到南山市的,在南山市都做了什么,好吗?” 尹娜低头想了想,紧一句慢一句地说了起来。 尹红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因为家境太穷,想上中专又担心家里负担不起。 父亲是木桥镇上一所小学的民办教师,工资不高,母亲没有工作,主要是在家里操持家务。后来妹妹尹娜高中毕业也没有考上大学,这就使父亲极度失望,每天省吃俭用,说是一定要供两姊妹其中之一去读大学。 如此一来,尹红实在是在家待不住了,便执意要到南山市打工。父亲先是坚决不同意,后来想到靠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不要说供女儿上学了,就是维持家计都艰难万分,于是便勉强同意了。但是却与尹红约法三章,第一不许进娱乐行业,第二 不许结交不三不四的人,第三若没有合适工作,必须尽快回家。 尹红答应后,便只身一人到南山市找工作,那时她才二十岁。到她死的时候,她在南山市干了将近三年。 头一年境况不是很好,说是在餐馆做服务员,但在哪家餐馆,家里人也不清楚, 几次想到南山看她,都被她劝阻了,理由是她没有固定的工作地方,今天是这家餐 馆,明天就可能是另一家餐馆了,每个月寄回来的钱也不多。去年春节前,她写信回来说不回家过年了,因为刚刚找到一个工资很高的工作,机会来之不易,并寄回了二千元钱。家里人都为她高兴,但又很不放心,因为尹红还在信里说,她没有告诉公司她是木桥镇人,所以她不想让家里写信写到新的工作单位,寄给她的家信最好寄给一个名叫王樱的人,然后再请她转交。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6 家里人虽然不赞同尹红这种做法,但考虑到或许她有她的难处,于是父亲写信说只要遵守约法三章,转交信件也可以。其后每个月都能寄几千元钱回来。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尹红写信回来让尹娜也到南山市学美容美发,说是学会了就在镇上开一家美容美发厅,一来可以给家里增加些收入,二来也可就近照顾父母。父亲想想尹娜也已经二十岁了,再读书也不太可能了,就答应了尹红。 尹红到车站接到尹娜后,并没有把她带到自己的工作单位,而是直接把她领到一个包吃包住的美容美发培训中心,付清所有的费用,又给尹娜留下一笔钱后就走了。 三个月后尹娜学成结业那一天尹红又来接尹娜,也没有带她到哪玩玩转转,径直送到车站,并给了她五万元钱打发她回家了。 后来尹娜在镇上开了一家美容美发厅,尹红还是每月寄钱,而且还时不时地寄一些美容用品。她还与家里说好了,明年春节一定回家过年。谁也没有想到5月12日一下子就出了事,家人到南山替她收尸时方知她一直是在芳芳美容院做美容小姐。 父亲又气又恨,一下了瘫在床上,话都讲不出来了。 讲到这里,尹娜泣不成声,已然无法讲下去了。田春达为了稳定一下尹娜的情绪,便把她接到刑侦支队继续谈。 在去刑侦支队的路上,几个人都沉默着,田春达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从尹娜的讲述中,许多情况确是田春达始料不及的。 尹红死前一直是在芳芳美容院做美容小姐,这是已经被证实的事实,还有刘芳芳肯定地讲过,尹红是只做美容不做按摩的美容小姐,那么不管她工作如何卖力,她也不可能挣得出来每月寄给家里的几千元钱,更不用说一次为尹娜拿出五万元钱了。但她确实做到了,这就说明她还有另外的收入渠道。会是什么呢? 什么样的收入渠道能够使一个全无背景,一无所长的农村打工妹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内挣得平均每月几千元钱的收入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不合法的收入。假如真是如此,那…… 田春达想到这里,猛然之间脊背上一阵阵发凉,假如真是如此,那么尹红送钱是被动、不知情的行为的推断就会被推翻,接下来谋划者最终目标的推论也是岌岌可危了。短时间内获得非法巨额收入,就有可能是尹红涉足毒品或假钞犯罪当中,或者兼而有之。而芳芳美容院的美容小姐不过是她的掩护性职业罢了。假如真是如此,尹红就或多或少地参与了“5.12”毒品交易,直接成为犯罪实施人,也许是出于内讧或者其它别的内部原因,才出现了假钞与自身被杀。 照这样推断,刘芳芳也就脱不开干系,她以前对警方的证词,全是虚假的,更 有可能是与他人串通置尹红于死地。太可能了,刘芳芳先是派尹红去送钱,当然尹红不知道是假钞,还以为是一般的毒品交易。待其走后,估计快要到达时,刘芳芳狡诈地用匿名电话举报,这样一来,既让赵氏兄弟落入法网,又除掉了尹红这颗眼中钉,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为何如此推论呢?田春达注意到刘芳芳谈起尹红的口吻表露出一股明显的敌意,而且从刘芳芳的经营的美容院来看,并不是富裕到可以白白养着一个只做美容不做按摩的美容小姐的境地。一般这等规模的美容美发厅所雇用的美容小姐都应该是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做。当然也许还有不被外人所知的深层矛盾。 不过,尹红的高收入也许还有别的渠道,比如,傍上了大款?不像,傍上了大款还会待在美容院吗?遇上了奇迹?也不像。也许是田春达想象不到的事情。刘芳芳呢?她如此而为,是不是过于直截了当了?从整个案件的谋划过程看,谋划人是很富于机巧的,他能够把每一步谋划得丝丝入扣,把每一步的结果都预想得十分周详,甚至每一步发生逆转的可能余地都减小到最低的程度,想必是精于算计,善于谋略之辈。这样具体而又准确的谋划,绝非刘芳芳那种斗斗小心眼,施展点儿雕虫小技之流所能胜任的。要么刘芳芳也是整个谋划的一个卒子,一个必要时抛给警方的替罪羊。 等田春达把一根烟全都吸完后,他觉得这一结论下得也有些失之草率。他摇起车窗,大口大口吸入一些新鲜空气,又回复到平静的心态。 田春达原先估计,一旦到了刑警队办公室以后,问起尹娜其姐姐被陷害的根据时,尹娜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说法,但这一次他想错了,尹娜一点根据都没有,而是说另外一个人有着许许多多的根据,这才让田春达明白何以案发这么天以后,尹娜才找到警方反映其姐姐可能是被陷害的情况。那另外的人,就是帮着尹红转寄家信的王樱。 王樱今年二十六岁,也是木桥镇人,也是差不多二十岁的时候到南山市打工, 但当尹红到南山时,王樱已经在南山站稳了脚跟。她到南山打工伊始显然要比尹红运气好得多,一到南山不久,听说就傍上了一个大款,后来大款另寻新欢抛弃了她,但她早有所准备,使得大款付出了50万的代价才得以了其心愿。王樱手里有了那50万,再加上平时潜心在大款身上搜刮的珠宝首饰,据说总共有百万之巨。 这种情况下,一般打工妹都会衣锦还乡,资助家人,过起滋滋润润的小日子。王樱却孤身一人留在了南山。她几年间几乎什么都搞过了,餐厅,歌厅,倒钢材,卖摩托,但哪样都没有搞出个名堂,最后她发现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于是下了广东,据说还去过香港,再后来还是回到了南山。她自己说南山的水土最适宜她。而她回南山并不是两袖空空,她带回香港一个老板的一笔钱,在南山开办了一家外商独资的健美中心,场面颇大,设施豪华,王樱则担纲总经理一职。至于她与尹红是如何相识的尹娜不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王樱的呢?”田春达问。 “我陪父母到南山办姐姐的后事时,曾按姐姐寄信地址找过王樱,但人家的秘书说不在。前些天王樱找到我们家里,说是姐姐是被陷害死的,让我赶紧去向公安局反映。” “王樱家里还有什么人在木桥镇?” “听说她父母都迁到东阳去了,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那就是说她是专门为你姐姐被陷害的事去的木桥镇?” “不会的。王樱是来送钱的。” “送钱?” “她说姐姐放在她那几千块钱,本想直接寄过来,又怕我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就亲自送来了。”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她只是说她手里有证据证明姐姐是被陷害的,我问她她却不说,说是跟我也说不明白,只是让我找公安局,要是公安局问起来,说她能提供证据。” “王樱知不知道你来南山了?” “她带我一起来的,还出钱给我找的旅馆,还告诉我先找南大桥派出所。她真 是一个大好人。” “是个大好人?”田春达心里犯起了琢磨。 王樱自称手里有尹红被陷害的证据,然而却没有直接向警方反映,反而找到尹红的亲属。她这样做是出于谨慎,还是出于顾忌呢?看样子不是出于顾忌,否则她就会把证据全部告知尹红的亲属,或者采用更隐蔽的方式。尹红从王樱处转寄家信,彼此关系一定不错,而尹红死后,王樱出面替尹红鸣冤叫屈,甚至于亲自到木桥镇送尹红的钱,讲述死因真相,带尹娜到南山向警方讲述情况,这在当今人情寡淡的世态下当属难得,如果论及王樱与尹红的经济地位悬殊,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事实,那王樱为尹红的所作所为更是非同一般了。这样的非同一般到底是她们彼比的关系非同一般呢还是王樱这个人非同一般呢? 田春达认定是后者。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7 可是非同一般的王樱为何没有在案发后立即这样做,而是到了警方力图表现出准备或者已经结案的时候她一下子动了起来呢?当然,也许有她自己的缘故。可是王樱这样做,是出于抱打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呢,还是另有其自己的原因呢?但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要看一看王樱终究掌握着什么样的证据,也就是说应该先与王樱接触以后才能做出比较科学的推论。 于是田春达对尹娜说:“这么说,你姐姐被陷害的证据只有王樱才能说清楚,对吧?” “她是想跟你们直接谈,但是她有两个条件,” “条件?”田春达下意识地扬了扬眉毛。“还有条件?说说看?” “一个是要谈只能跟负责人谈,一个是不在公安局谈。” “这好办。我就是负责人。在什么地方谈,由她选择好了。” 田春达送走尹娜,回到办公室时,刑警跟着送进一份传真。内容是河北查证的最新结果。 调查证实:张伟光从2004年到去年为止,曾多次到廊坊参与赌博活动,不知是他的运气欠佳,还是被人做了手脚,总是一输再输,输到他到南山避风时,已欠对方一百五十多万了。对方催讨了几次,他都一直拖延未还。不是他不想还,他确实拿不出来这么一笔巨款。后来对方找到他的舅舅,也就是天津宏运电脑销售公司的董事长,董事长一次代付了五十万,并警告不要再纠缠张伟光,否则就要报警。廊坊赌博集团根本不理睬这个警告,设法找到张伟光的下落,在今年二月份发了一封恐吓信,直言在三个月期限之内不还清赌债,就将以其人头抵债,并明示不得报警,否则将祸及他舅舅一家人。 恐吓信发出后一直没有回音,直到5月9日才收到张伟光的回信,信中说已准备好了一百万的现金,但须派人到南山来取。于是廊坊方面派赵氏兄弟赴南山。 5月12日凌晨乘北京至南山的9次特快抵南山站后,不断地打张伟光的手机。一 直到下午2点时张伟光才回电话,问清楚赵氏兄弟一些细节,证实是廊坊方面来的人以后,约定在温泉旅馆交钱,并一再强调入住旅馆以后不要再联系,自己会按照他们身份证上的假名字找他们的。赵氏兄弟向廊坊请示后,立即赶赴温泉旅馆等候。其后便是案发被击毙。 田春达立即召集专案组的成员研究案情。到最后形成两种不同的案情推断: 其一是,案件的主要谋划者和实施者是张伟光。 张伟光在廊坊欠下巨额赌债之后,很清楚还不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仅仅靠他自己,是根本无力筹措到这么一大笔钱的,他舅舅也不会再拿钱替他偿还赌债,于是趁在南山建分公司的机会到南山逃避,指望或许能逃得一劫。所以筹备工作结束时他就是不愿意回天津。但廊坊赌博集团不会视这么一大笔钱为儿戏的。自然会设法寻找张伟光的下落。第一步当然会找到张的舅舅处,希望或许张的舅舅会替其还账。一百五十万只拿到五十万,假如就此罢休,那张伟光就算是过了一关。可是赌博集团并没有就此罢休,当认定再去找张的舅舅是拿不到一分钱的时候,只有再次寻找张的下落。这对他们并不很难,所以很快查到张伟光在南山。赌博集团首先看重的是钱,与钱相比较,张伟光的命不值一文。于是发出恐吓信,迫张伟光就范,以期追回赌债。 张伟光收到信后,应该明白等于是收到了一纸死亡通知书,假如他拿不出至少一半的钱,他必定是死路一条。从警方对他的查证情况看,他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他自己的收入只限于每月他舅舅给他的二千元薪金,其它的最多是每月到分公司报销一部分餐费和车费,从他的喜挥霍的习性上看,他不会有多少存款的。而聚在他身旁的朋友多数是吃他喝他哄着他玩的那一类人,所以不会有人能够或者愿意借给他一大笔钱的。钱是肯定拿不出来的,但是他不想俯首就擒,非得铤而走险,于是天天动起歪念头,怎么才能保全住自身。 他想到了,假如把钱,可以是一笔假钞交给廊坊来的人,再设法让他们落在南山警方手里,他就安然无事了。因为他的钱已经付清了。至于这笔钱最后到没到廊坊,那就与他无关了。而且更有力的是,廊坊派来讨债的一定是打手保镖,这种人大都是舔血肉滚刀阵的玩命之徒。如果遇到警察抓捕,能够活下来的人不多。人死了,钱被警察缴获了,廊坊方面该是无话可说了。 为此他一定四方寻找假钞,这对什么朋友都交,三教九流都有联系的张伟光也不是难事。可能的是他筹措到一二十万,但并没有拿去还债,而是全部买了假钞。 从现场发现的假钞看,制作工艺相当粗糙,主要是其铜版技术处理不够完善。与台湾和香港版相比,差得甚多。这批假钞很可能是在我国境内制作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试用版。这一类的假钞用一二十万真钞买下一百万也不是做不到的。张伟光假钞到手,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他先是回信廊坊,然后到芳芳美容院物色代送假钞的人。 他估计只要不说箱子里是假钞,而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一箱材料,再拿出几百元钱,就一定能办妥。正如他所料,刘芳芳答应了。等到他估计取钱的人住进温泉旅馆,送钱的人就要到时,他才指使另一女性打匿名电话举报。为了保证得到警方的重视,保证警方一定会赶赴现场,他设计成举报毒品交易。然后再躲起来,等事态完全平息下来时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一推论的结果,就是此案可以暂告一段落了,下一步就应转入缉捕张伟光并追查出假钞的出处。 另一推论却提出前一推断有许多不能成立之处。 首先,前一推论的基本出发点是张伟光逃避廊坊赌博集团的追逼,所以才设计出案件的前前后后。既然如此,假钞的作用不能让人信服。 张伟光想达到的目的是钱已经给了赵氏兄弟,而由于赵氏兄弟被警方击毙,给了多少,是真是假,就已是死无对证。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一目的,又何必非假钞不可呢?前一推论什么都不变,只是把假钞换成一箱废纸,结果都是一样的。假如是废纸一箱,警方案发后不太可能继续穷追不舍,而假钞就不一样了,假钞与毒品犯罪的严重性不相上下,那是非得一查到底的。如此一来,张伟光怎么还能安枕无忧,必定是永无宁日。张伟光筹措一二十万买来假钞,用于这一谋划当中,虽则骗得廊坊来人,却引出警方追捕,这种得不偿失的举动,与整个谋划的缜密显然是格格不入的。换句话说,如果张伟光是谋划人,他就不会用假钞行事,他用假钞行事,就有可能不是谋划人。 于此看来,假钞用于此案,其目的不是针对赵氏兄弟的,而是另有用意。另有 用意张伟光似无此必要,那么就是另有他人另有用意。 其次,如果真是张伟光谋划的这一切,那他就有点自欺欺人了。他与廊坊赌博 集团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应该对这种毫无人性的集团了如指掌。那些人为了钱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而且老道至极,才可能横行一时。张伟光针对这样一类人所做出的谋划,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要说可能赵氏兄弟有可能全身而退返回廊坊。即或是被擒获被击毙,廊坊方面很容易识别出来这是张伟光的诡计。那么肯定的结局就是张伟光白白赔了一二十万却仍旧保全不了自己。与其如此,他倒不如报警以求自保。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8 再其次,这一谋划是一环紧扣一环的,如果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谋划的目 的就泡汤了。目前来看,诸多环节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假钞及时送到温泉旅馆。送早了,赵氏兄弟就有可能在警方到达之前逃离现场,送晚了,警方就有可能先动手, 再甚至送钱的人根本没有送到,那一切谋划就会付诸东流,白费心机了。 从已掌握的情况看,张伟光委托芳芳美容院的人送假钞,是不是有些轻率了呢? 张伟光到芳芳美容院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了,万一刘芳芳拒绝,他还有多少时间另外物色人呢?即便是刘芳芳答应了,还是有可能送钱的人找不到地方,或者遇到堵车这类的不可预见的缘故而延误了时间。那么也就是说,张伟光要么是到芳芳美容院试试运气,要么就是有十分的把握。 如果是前者,应该有替代的方案,如果是后者,就应该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把箱子带去,何至于再跑一趟呢?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都应该再提早一些到芳芳美容院,刘芳芳不答应,他还有更充裕的时间另觅他人。刘芳芳答应了,他也有充裕的时间安排好细节。下午4点多钟才去与刘芳芳商量,显然不是随意性的任意而为,可能是非刘芳芳不可。实际上不是张伟光非如此不可,而是另外的人非如此不可。 最后一点,尹红到了温泉旅馆以后,完全可以问清楚东北人住在几号房间,之后便直接上楼,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再打电话到房间。如果肯定尹红毫不知情的话,那她更不应该多此一举了。再从谋划人的角度看,不可能仅仅托人去送钱就完事大吉了,一定会对送钱人有一些交代。如果尹红是按照张伟光的详细交代这样做的话,为何这样做就大有文章了。 如果与匿名举报联系起来,那这样的做法的答案就是做给警方看的。有两个东北人确实入住,又有一个女子确实来送东西,这就帮助警方多了一个证实举报真实性的机会。也许谋划人想,警方接到匿名举报后对其真实性仍旧怀疑的时候,一打电话到旅馆核实,就会疑念尽消。可见谋划人处心积虑地非让警方介入才算是完成了一步。 这么说的话,假钞也是起着完全相同的目的,用假钞并不是蒙骗廊坊赌博集团,而是为了引起警方高度重视的一件道具。张伟光利用警方之力是为了对付赵氏兄弟,他让尹红直接上楼也就足够了,有必要故意安排这一细节吗?故意安排这一细节是另有用意,其主要意图是借赵氏兄弟而引发出假钞案,实际上是想让警方的注意力最后集中到假钞的侦破方面,而赵氏兄弟不过是这一用意的引发工具而已。这一用意张伟光应该想不到也不愿意想。 根据这几个方面的假设,可以推断谋划人不是张伟光,而是另有其人,另有其它的目的。另外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刘芳芳呢? 假如是刘芳芳,那就会出现一种假设情形:张伟光受到廊坊赌博集团的恐吓后,可能去找刘芳芳借钱。那么,张伟光与刘芳芳的关系不仅限于像刘芳芳所说的熟客的关系,可能还要深得多。刘芳芳知道这件事后,她自身也拿不出来这么一大笔钱。于是就设想出这么一条计谋,但是她必定除了帮张伟光逃出杀身之祸以外,还有另外的目的。这个目的可能是针对尹红的。尹红的妹妹说是尹红是被陷害致死,这就是佐证。刘芳芳也许与尹红存在着某种现在尚未知晓的利害冲突,为了巧妙地置尹红于死地,于是派尹红去送钱,刘芳芳的目的是借赵氏兄弟之手除掉尹红,至于假钞会引起警方的追查,那是张伟光需要关心的事,刘芳芳相信警方追查只会追查张伟光而不会追查到刘芳芳的。 如果不是刘芳芳主谋,那就如刘芳芳向警方陈述的那样,她是受张伟光之托, 偶然介入到这里面的。那就会出现又一种假设,张伟光找到的不是刘芳芳,而是现 在还不知道的主谋人,主谋人恰巧与尹红存在着某种利害冲突,于是就指使张伟光到芳芳美容院去托人送钱。主谋人一定是对芳芳美容院的情形非常熟悉,算计好了刘芳芳一定会同意,也一定会选择只做美容不做按摩的尹红去。为了百分之百地置尹红于死地,特意增加了百万假钞这一道具。其目的一个是彻底激怒赵氏兄弟,使其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张伟光也因此难逃干系,警方一旦在现场发现巨额假钞,一定会一追再追,不找到张伟光绝不罢休的。如此一来,张伟光就处在警方和廊坊赌博集团的双重围剿之中。张伟光或死或囚,主谋人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当然主谋人肯定设计好了自我保护措施,否则不会这样做的。 田春达不赞同前一个推论,而倾向于后一个推论,但对后一推论的假设情形不尽赞同。但是有一点,张伟光绝对不是谋划人,这一点应该说是正确的,谋划人的最终目的仍然还没有达到,这一点也是正确的。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到张伟光,为此,田春达对专案组的工作重新做了部署,要求再多想一些办法,再多做些工作,再多查找一些与此有关的线索,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谋划人和谋划人的目的。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的田春达接到传达室的电话,说有一位名叫尹娜的女子有重要的事找她。田春达到传达室见到尹娜问什么事,尹娜说王樱想见一见田春达,田春达说什么时候,尹娜说今天下午在南坪惠民茶楼。田春达告诉尹娜自己一定会去的,就让尹娜走了。 田春达回到办公室,与另外几个刑警商量了一下,决定由田春达单独去,也不带录音机。从田春达到刑警,对这次会面都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案件中死者的亲属对死因抱有一些主观上的认定,是屡见不鲜的,也是人之常情。言之其被陷害,想必也是主观上的一种带有感情因素的推测,一般而言这类的推测很少是基于事实,也就很少有利于侦破的价值。但田春达决定亲自去,是因为他想见识见识王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尹娜的口中田春达已经感觉到此人非同一般,而究竟怎么非同一般,那只有亲眼见一见才会知晓。 5 田春达依照约定准时走进惠民茶楼的时候,王樱与尹娜已在那等候了。简短地互相介绍后,田春达便不由自主地打量起王樱。田春达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功力, 鬼斧神工地把一个农村妹塑造成一个鲜亮明媚,气质上佳的都市丽人。 气质的拥有,必须要有一个适宜的生活环境,没有这一因素,哪怕再富有,最多也只能做到东施效颦,超过三步就会露其本相。王樱找到了这样一个生活环境,或者说她刻意创造了这样的生活环境。这样的女人往往都很能干,也什么都敢干,行善则会成就大善,行恶则会成就大恶。 与田春达相同的是,王樱也在仔细地打量着田春达。眼前的警官大概四十多岁,一眼看上去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虎威虎势,反倒透出让人心仪的文卷之气。虽则身着便服,却仍掩蔽不住他身上的威慑之气。王樱见识过这样一类的职业男性,精明,执着,很认真,好像什么都能做好。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人,会情不自禁地依顺。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9 王樱面带笑容地对田春达说:“我猜得出来你先要问什么。” 田春达笑着问:“你猜是什么?” 王樱替田春达斟满了茶,自己却任眼前的杯子空着,“你肯定是想先知道我是怎么同尹红认识的,对吧?”见田春达不置可否,便自认如此地抿嘴浅笑,自顾自地述说起来。 “尹红刚到南山时,我正开餐馆。有一次到一家职业介绍所去找服务员,正巧尹红也在那儿找工作,我一听是木桥镇来的,就帮她交了介绍费,带她回到我的餐馆。我看她挺聪明,手脚也很麻利,就想多教她一些东西,到时可以把餐馆交给她管理。 没有想到,尹红来了只有二三个月,餐馆的生意就垮了。我带着她转向搞别的,但最后什么也没有搞成,无奈之际,我决定到广东去碰碰运气,我想带尹红一起去,但她执意不去,说是离家太远了家里不放心。我劝过几次都没能说动她,只好借给她一笔钱,让她去学美容美发。我答应她学成之后,我出钱开一家美容厅。此后我们之间就少有联系了。等我回到南山后,也曾寻找过她,但一直也没有找到。 “大概是去年的年初,我到中心电脑城办事,与尹娜邂逅相遇,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在芳芳美容院做美容小姐,我说那不如到我的健美中心来,她没有应承,脸上表现出一种难猜的神情。我想大概她有她的难言之隐,又不好直问,便留下我的电话,说有事没事的经常来坐坐。快到春节的时候,她来了,求我帮她转家信, 我问为何要这样,她说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在做美容小姐,她说与父亲有约法三章。后来她又拿来六万多元现金,请我代她保管。我当时就感到很奇怪,一个美容小姐何以会有这么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呢?我说保管可以,但我必须知道钱是怎么来的,如果来路不正,我可不想牵连进去。她支支吾吾不愿意说,我说那你只好另请人保管吧。她一看我坚持要问钱的来路,就详细地把她的处境和盘托出了。我听了以后,很同情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做。” 讲到这里,王樱像是故意卖关子似地停了下来,观察着田春达的神态,出乎她意料,田春达似乎并没有对她的讲述表现出很明显的关注,王樱停下来时,他不仅没有开口催问,而是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表。 王樱问:“田警官还有别的事情?” 田春达似答非答地说:“是呀,这几天案子特别多,人手忙不过来。” 王樱流露出一丝歉意地说:“我尽可能讲快一些,行吗?” 田春达点点头说:“没关系。” “尹红结束培训中心的学业后,曾在好几家美容厅里做过,后来转到芳芳美容院。没有几天,她就发现这一家对她而言,就如同是龙潭虎穴。 “老板刘芳芳原先在另一家美容院做美容小姐,认识了一个男客,叫刘应才,最早是一个工人。那几年钢材紧俏时,依仗他在钢厂销售处的叔叔,着实发了一笔横财。随后搞市场经济了,他只好改行做别的。但是因文化程度不高,再加上依赖惯了,做起要靠自己的事就没戏唱了。只好办了一个商贸公司,充充门面,实际上什么也做不出来。他整天花天酒地,寻花问柳,后来遇到刘芳芳就让其辞掉了美容小姐的工作,买了一套商品房,把刘芳芳养了起来。但刘应才金屋藏娇,其乐融融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他就必定要另寻新欢的。 “刘芳芳挺聪明,她知道想靠着刘应才过一辈子就是痴心妄想。所以她要设法为自己留好退路。她没有像一般情妇那样要上一笔钱走人,也没有情急火燎地妄想独占一切,她用的是欲擒故纵的方式,先是力劝刘应才拿出钱来开了芳芳美容院,然后让刘应才与雇用的美容小姐鬼混,尽量以此来满足刘应才那高出常人的性欲。一当发现刘应才对哪个美容小姐情有独钟的时候,刘芳芳就会立即辞退那个美容小姐,同时又迅即让刘应才搞上新的美容小姐。 她这一招也确实见效,刘应才在外面鬼混的时间少了,对刘芳芳的威胁也就小了。刘芳芳这一屡试不爽的招数在尹红身上却是让她后悔不迭,这倒不是尹红有多么强,而是刘芳芳这一招数也的确太阴损了一点。往常的美容小姐对刘应才的举动大都是半推半就,而尹红却从一开始就坚守自己的贞节,不容刘应才有任何非分之想。刘应才越是得不到的就偏偏特别想得到,无奈之际,让刘芳芳设法帮他以求一逞。刘芳芳算是丧尽了天良了,竟然用药物迷倒了尹红,让刘应才蹂躏了半睡半醒的尹红。 “事过以后,刘应才和刘芳芳都没有想到,他们会遇到一个异常固执的农村妹。 尹红知道真相以后,发誓要报复刘芳芳,于是胁迫刘应才,若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以强奸罪名报警。刘应才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以为用钱就能一了百了,并没有把尹红的胁迫放在心上,以为尹红不过是想要一笔钱。没想到尹红除了一次要拿到8万元之外,还有一个针对刘芳芳的附加条件,那就是继续留在芳芳美容院,但只做美容不做按摩,并且每月与刘芳芳对半分成。 刘应才对此并不是很看重,但对刘芳芳而言,那就等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她岂容尹红与自己平起平坐,分享半壁江山。于是扭着刘应才闹了好几天。刘应才情急之际,说,那行,就由着尹红去报警,我要是被判十年,你至少得判8年,这一下子使得刘芳芳哑口无言。但她心里是绝难容得下尹红的。 有一次,几位男客来做按摩,人手不够,刘芳芳就让尹红上楼做按摩,尹红不干,刘芳芳说,你要是不干,你就得离开美容院。尹红红着眼圈上了楼。刘芳芳一阵窃喜,心想尹红总算是就范了,你做了一次,就没有理由不做第二次,一旦做得勤了,你再言什么强奸,就不会有人相信了。但没有等到她想完整,上楼的男客气呼呼地下了楼,冲着刘芳芳一阵吼,你这什么玩意,美容小姐哭丧着脸不说,做起按摩,就像是揉面一样,你们就是这样找钱呀?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刘芳芳这才明白尹红为什么那么顺从地上楼了,她是上楼拆台去了。刘芳芳从楼上扯下尹红, 先是打了尹红几个耳光,然后把尹红赶出了美容院。 尹红负气找到刘应才,硬扯着刘应才到公安局去讲清楚,他是怎么强奸尹红的,刘芳芳又是怎么逼迫她去卖淫的。刘应才这才感到事情闹大了,只好安抚尹红,随后找到刘芳芳一通臭骂,说是事情闹出去,你刘芳芳什么便宜都占不到。刘芳芳也慌了,问刘应才怎么办。刘应才说,要么让尹红跟在自己身边做秘书,要么再拿一笔钱让尹红另开一家美容院算了。刘芳芳想了想,说是自己惹了尹红,自己去想办法搁平。她找到尹红,痛哭流涕地赔礼认罪,力劝尹红回芳芳美容院。 尹红的最终目的是要亲眼看着刘芳芳渐渐落败,渐渐失去优势,她要像刘芳芳折磨自己那样去折磨刘芳芳,最后把刘芳芳一脚踢出美容院。抱着这样的意图尹红回到了芳芳美容院,一步步地实施着她的报复计划。”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10 “所以你认为尹红的死,是刘芳芳一手造成的?”田春达越听心里越是有一种遮抑不住的呕吐感,虽说什么样的丑陋他几乎都见识过了,但这样让人恶心的事情却少有所闻。所以她打断了王樱的陈述。 王樱面露惊讶之色地问:“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除了你听尹红对你说的以外,你还对刘芳芳了解多少?” 王樱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有想到田春达会问这个问题。“我不认识刘芳芳,也不想认识刘芳芳。不过,尹红对我所说的,我相信句句是实话。” “刘芳芳肯定是害死我姐姐的凶手。”尹娜红着眼圈补充说。 “这样吧,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谢谢你们反映了这些情况,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到时再请你们配合,好吧?” 田春达出了茶楼的门,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王樱那一句“我不认识刘芳芳,也不想认识刘芳芳”那句话,不管怎样驱赶都驱赶不出脑海。王樱的陈述正巧与专案组里的推论不谋而合。刘芳芳时时刻刻都想置尹红于死地,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即便是从王樱的陈述中推断,刘芳芳也绝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刘芳芳之所以忍气吞声地与尹红共处,无非是怕尹红真的告她强奸罪,不管怎样做,她就是不愿意与尹红同归于尽。派尹红送假钞的做法,比起直接赶走尹红,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尹红是活是死,刘芳芳终究会被拎出来的。刘芳芳与尹红的冲突,充其量就是争风吃醋,逼其卖淫,而假钞罪要比前者严重得多。刘芳芳愿意付如此大的代价去除掉尹红吗?不像,太不像了。 从与王樱的接触看,她对刘芳芳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了,这是她的同情心和正义感使其所然么?不像,也太不像了。就一般情形而论,自己不认识的人,仅仅是听旁人的陈述而会有如此强烈的好恶感吗? 从王樱的阅历角度分析,刘芳芳这样一类的人,王樱应该是见得多了,甚至自己也有着类似的经历。见得多了自然就见怪不怪了, 她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听到后义愤填膺,况且与自家并无利害冲突,照常理她最多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同情话,也就甘当旁观者了。 再者,王樱不是一般的人,也就不会如此容易地表现自己的同情心,至于正义感,更不用说了。王樱极力说服警方刘芳芳是罪魁祸首,其动机如果排除同情心和正义感,那会是什么呢?她与刘芳芳素昧平生,又与尹红非亲非故,仅仅听到尹红的陈述就大事声张,甚至亲自跑到木桥镇去唤醒蒙在鼓里的尹红的亲属,亲自约见警方的人诉之真情,她的心理驱动力到底是什么?她是否与此案有牵连呢?好像不太可能。 首先她没有犯罪动机。她不认识刘芳芳,她不认识张伟光,她也不认识刘应才。 就算认识尹红,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说明她与此案有关。与此案无关,却拼命地想介入此案,这是正常还是反常? 田春达回到专案组里把这一想法告诉其他刑警后,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合常理。但因此就怀疑王樱,不仅有些牵强,而且也无从推论。 “5.12”专案步入想进无路,想退亦无由的境地之中。而上至市委,下至局领导仍在明令限期破案。田春达的预测谋划人不达目的不会停手的推论没有应验的迹象。这种时刻是最容易让人光火的时刻。 “5.12”专案的查证重点当然是假钞,然而如若没有确定谋划人动机和目的, 重点则无处着手,也无处施展。张伟光下落不明,而从前一段时间对芳芳美容院的监控情况看,除了可以确定刘芳芳的确在提供色情服务以外,与假钞有关的线索则一无所有。 田春达感觉到一定是什么地方没有走对,那是什么地方呢?他把这一段时间内的查证、推论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没有找出来。又过了一遍,再过一遍,好像是有点眉目了。 谋划人必须具备的条件是什么呢?他必须知道张伟光欠下巨额赌债,这是谋划必不可少的前提。还有什么必需的呢?他还应有假钞的来源,他还应有谋划的动机,也就是假钞所针对的对象。 最后一条张伟光不具备。可以排除他是谋划人的可能。 刘芳芳怎么样? 试试看。张伟光把欠巨额赌债的事情告诉了刘芳芳,于是刘芳芳……不对!张光伟的赌债不是一笔小数目,一般情形下,他会见人就求吗?怎么会呢?他理智的举动是去求有钱的人,只有求有钱的人才有可能让他筹措到这么一大笔钱。刘芳芳再有钱还不至于一下子能拿出一百万,或者五十万巨资出来,再者刘芳芳真的就有假钞来源吗?这一点实难肯定,许多人不显山不显水的,实际上却有可能搞出大的折腾。 但是从假钞的制作工艺上分析,不太可能是从外地带进南山的。这样做风险大而又得不偿失,很有可能是在南山就地制作的。就地制作所需要的条件刘芳芳具备吗?假如她是干这一行的,那她至少应该把芳芳美容院做得干净一点,难道她愿意为提供色情服务让警方盯住而使假钞业务平添不必要的风险?做假钞的利润与提供色情服务的利润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她必得有合伙人。即使是刘芳芳看重蝇头小利,她的合伙人不会视若罔闻的。 再者刘芳芳拿出百万假钞想针对谁呢?像王樱所说是为了置尹红于死地,不可能。如若她真的在制作假钞,那么她与尹红的冲突简直就是微小之争,她不会有王樱所说的那种后顾之忧,也就没有严重到非要置尹红于死地不可的地步。冒着暴露自己从事假钞犯罪的风险去对付尹红,刘芳芳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不是张伟光,也不是刘芳芳,那会是谁呢? 张伟光要求的人必定是相当有钱的人,就像是王樱那种既有外资老板背后撑着,又是在经营着利润高,状态稳定的企业的一类人。会不会张伟光求的就是王樱?假如张伟光与王樱相识,就有可能去求王樱,假如王樱有假钞来源,就会趁此机会谋划一切,假如王樱与刘芳芳相识,就有可能用假钞置刘芳芳于死地,假如,假如,怎么尽是些假如。 田春达假如到这里,真想捂着被子睡它三天三夜,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情都不想。但是王樱那句“我不认识刘芳芳,也不想认识刘芳芳”的话语却总是敲击着他的心扉。尤其是后面那一句,蕴藏着相当复杂的感情色彩。王樱一定与刘芳芳有着某种尚不得知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整个案件的走向就会步入一个新的领域。 田春达必须要再见见王樱。 6 田春达找到王樱的健美中心时,才刚刚早上9点来钟。健美中心是一座三层的建筑,一眼看上去相当气派,很大的露天停车场空空旷旷,只泊着一辆大客车。田春达随意瞥了一眼,车子不很新了,但里面座椅的白色布罩却整洁鲜亮。再一看,发现是挂着部队牌照。 田春达走进大厅,对迎宾小姐说,自己姓文,有要事想见王樱。迎宾小姐打了电话,随即说请稍等,有人来接她。田春达谢绝了迎宾小姐的让座,好奇地在大厅里转着。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11 大厅也不小,两个电梯间门口竖着讲究的示意牌,清楚地标示着一楼是恒温游泳馆,钓鱼馆,二楼是健美厅,分成一厅,二厅,三厅,每一个厅主要进行的健美种类也标注得一清二楚。三楼是多功能厅,可以吃饭,娱乐,看样子办公区域也在 三楼。王樱的健美中心如此大的规模,确是出乎他的意料。而且年仅二十几岁的 王樱能经营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也就可以看出她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来接她的是尹娜,说是王樱还没有起床,让尹娜先领着田春达转一转。王樱是不是真的没有起床,田春达不敢肯定,但想摆摆架子倒是极有可能的。田春达说,那就从一楼转起吧。尹娜说这会儿没有多少客人,一般是在早晨6到8点的时候,或者是晚上7点以后客人最多。 田春达一进钓鱼馆,果如其说,空无一人。田春达问了一下钓鱼的细节,便又到了游泳馆,标准的游泳池的周边是一圈塑胶跑道,几个老人正在慢悠悠地跑着,游泳池里也有几个老人从容不迫地划着水。 田春达无意地问,怎么都是老人呢?尹红说她也不清楚。 后来到了二楼,田春达见几个老人正在摇摆机上活动着,便对尹娜说,我也活动一下。随即凑到一位老太太身旁,一边做着摇摆,一边与老人拉起了家常。 过了一会,一个服务小姐走过来对尹娜说了句什么,尹娜便对田春达说,王樱请她上楼。田春达站起身来,对那位老人说:“老教授,打扰您了。” 那位老人笑着说:“别客气。” 来到电梯间,田春达注意到尹娜按的楼层号码不是3,而是4,不由得问:“不是只有三楼吗?” 尹娜说:“数字1是地下室。” 田春达接着问,“那客人从楼上下来按了数字1,就下到地下室去了?” 尹红说:“不会的,数字1按上去没有反应。”好像是为了证实一下,尹红按了一下数字1,果然没有反应。 到了三楼,一条弯弯曲曲的走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转过了餐厅,游戏厅, 歌厅,及一个小酒吧后,才能到办公区域。小酒吧的拐角处,一个电工正在一大堆 电闸刀前忙碌着,看样子是整个健美中心的电源总控制处。 尹红打了一声招呼:“高师傅,这么早就要修理呀。” 高师傅看来已经修得很上火了,遇到尹红一问,便粗声粗气地说:“谁知道闹得什么鬼哟,地下室老是跳闸。” 尹娜笑了笑,就引导着田春达继续往前走。 王樱的办公室,摆设不多,使本就宽敞的房间更显得宽大。而让田春达 感触最为深刻的是空而大的办公室充斥着浓浓的家庭气氛,鲜花盛开,金鱼畅游,茶几上铺着雪白桌布,尤其让田春达感到刺眼的是那浅粉色的长沙发。身 处这样的环境之中,田春达猜想许多来谈生意的男人坐在这种颜色的沙发上,是否还能集中精力去残忍地讨价还价。看样子主人是想特意创造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力图让所有的来客切记,不管要谈什么事,都不要过于专业化了。 寒暄,落座之后,王樱问:“我这里还可以吧?” 田春达说:“不错,很舒适,到你这来消费的都是很有钱的人吧?” 王樱说:“那也不一定,我这也有面向工薪阶层的健美培训班,爱美之心人皆 有之嘛。” 田春达摇摇头:“我到你这爱美可爱不起呀。” 王樱说:“我可以优惠呀。” 田春达话题一转:“你这场地空闲的很多,多可惜呀。” 王樱跟着说:“你看见空闲很多吗?” 田春达说:“你这里是这一地段的黄金地段,目前南山最突出的问题是停车难,你把地下室开辟出来做停车场的话,一定会赚不少钱吧?” 王樱让人不易察觉地扬了一下眉毛,反问:“没有想到文同志对经商也有一套。” 田春达自嘲地说:“哪里,内行看道道,外行看热闹,我可是外行,贻笑大方了。” 尹娜在一旁不明就里了,一个不谈来意,另一个也不问来意,倒像是随意坐在一起,随意聊东聊西。 田春达这时换了一种口气说:“我们准备拘捕刘芳芳,但还是缺少证据。我这次来,是想请王老板写一份书面的情况反映,内容就是那次你跟我谈的就行了。” 王樱说:“那没有问题。我写好以后派人给你送去。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 做些补充。” 田春达说:“那再好不过了,不知能补充什么样的证据?” 王樱说:“据我所知,刘芳芳让尹红送钱是做毒品,尹红说刘应才吸粉吸得很凶,刘芳芳也在卖粉。我想从这个方面去查,应该是不难的。对不起,我也是外行看热闹,我也是贻笑大方了。” 田春达没有接她的话题,却说:“你认识刘应才吗?” 王樱下意识地说:“哪个要认识他,那真得倒霉一辈子。” 田春达故意什么也不说,等王樱的下一句,王樱突然觉得不太对头,又说:“我的意思是幸亏我不认识他,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田春达说:“那你是说中了,刘应才前些天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我去看过他。” 王樱猛的插进来问:“他说什么了?” 田春达摇摇头:“他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看样子连记忆都丧失了。” 王樱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报应呀。” 田春达说:“刘应才身上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剩下一个刘芳芳,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 王樱说:“那可以先以卖淫和卖粉的事情抓她呀。” 田春达说:“那再容易不过了,但是下一步就不好办了。” 尹红在一旁说:“那我姐姐就白死了。” 田春达说:“你姐姐不会白死的,要么说法网恢恢呢。” 王樱说:“就是,你要相信文同志,刘芳芳逃不掉的。” 田春达又说:“有一个叫张伟光的人,不知道你这来做过健美没有?” 王樱说:“凡是来过的人,我们都有登记,让我查一查” 随即她拿起电话:“尽快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讲到这,她停下来,看着田春达,田春达走上前去,在桌上的便笺上写下了张伟光三个字,王樱照此告诉了电话里的人,还说要尽快。 的确很快,不一会儿,电话来讲没有这个人的登记。 王樱说:“那人长什么样,也许不是长期客,所以没有登记,不过我可以问一 下各个厅的服务小姐,兴许她们能记得。” 田春达说:“那也行,如果查到了,请尽快与我联系。” 王樱说:“那一定,我一定会积极配合的。” 田春达临出门时突然说:“王总,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请你帮忙。” 王樱说:“只要我能帮到,我一定帮忙。” 田春达说:“我有一个弟弟刚从深圳回来,想搞点投资,既然你的地下室空闲着,能不能租给我弟弟呢?” 王樱反应极快,却让田春达有点措手不及,王樱极为爽快地说:“那太好办了, 三天以后请他来谈吧。” “那就谢谢王总了。” “别客气,我也想交文同志这样的朋友。” 田春达回到专案组后,马上把刑警们分成三摊,一摊立即开始对王樱的健美中心实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控,若有什么情况不许有任何动作,只能跟踪,不能暴露。 第二摊迅即对第三军医大学所属干休所秘密摸底调查,看有没有一个姓严的志愿兵,会不会开车,如果查到了,也不要动,千万不能走漏消息。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12 第三摊立即拘捕刘芳芳,查封芳芳美容院,组成专门的班子突击审讯刘芳芳,以及她雇用的美容小姐。审讯的范围要大一些。布置完以后,他安排好替代自己的负责人,便动身亲往木桥镇。 王樱三天以后把健美中心的地下室租给了田春达的弟弟,又听说刘芳芳已被抓起来了,田春达正忙着亲审,于是请田春达的弟弟带信给田春达,她相信田春达一定会让刘芳芳受到惩罚的,自己有急事要带尹娜到香港去几天,到时回南山后再与田春达联系,如果需要她和尹娜做什么,回来后再说。 7 王樱带着尹娜从香港回到南山,一下飞机,就让她惊喜交加,健美中心没有任何人来接她,反倒是田春达亲来机场迎候。 王樱见到田春达的第一句话就是:“文同志,你一定是来报喜的?” 田春达笑了笑:“真让你猜中了,不仅是报喜,而且还是报大喜呢。” 尹娜问:“刘芳芳会判死刑吗?” 田春达说:“反正她没有什么好结果。” 田春达把王樱和尹娜让到机场一个空闲的房间里,对尹娜说:“你知道刘芳芳是怎样陷害你姐姐的吗?” 尹娜摇摇头,王樱说:“那还用说,借刀杀人呗。” 田春达说:“一点不假,但是刘芳芳也是被别人当做借刀了。” 尹娜越发糊涂了,她转过来看着王樱,没有想到此刻王樱却不说话了。 田春达对尹娜说:“如果说你姐姐是被王樱陷害致死的,你相不相信?” 尹娜还没有说话,王樱已先笑了起来:“文同志真会开玩笑,别说尹娜了,换 成谁都不会相信的。我为什么会陷害尹红呢?” 尹娜也马上说:“对呀,为什么呢?” 田春达也笑了起来:“为什么?就因为王樱比你姐姐还要恨刘芳芳。” 王樱不笑了,说:“文同志,你这可不是开玩笑了。” 田春达也不笑了:“我本来就没有开玩笑。” 王樱说:“那好,我不认识刘芳芳,我恨她又从何谈起呢?” 田春达说:“我第一次问你认不认识刘芳芳,你说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这样的人。这是什么意思?这说明你恨得不能再恨了。” 王樱又笑起来:“我听了尹红的陈述,当然不会对刘芳芳有好感,这就是我陷 害尹红的证据吗?” 田春达说:“你要是不认识刘芳芳,仅仅凭着别人的陈述就生发出切齿恨感,难道正常吗?” 尹娜说:“文同志,你真的搞错了,王总是一个大好人呀。” 田春达说:“你知不知道,王樱是刘应才的情妇?不要说你不知道,就连你姐姐尹红,刘芳芳都不知道。” 尹娜惊讶得合不上嘴了。 王樱气恼有余地说:“文同志,你这么说要有证据。” 田春达问:“如果我没有证据,我会到机场来吗?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王樱调整了一下情绪:“愿闻其详。” 田春达说:“那好吧。你到南山来以后,时间不长就认识了刘应才,并很快就与他同居了。后来你施展你的手段迫使刘应才与妻子离了婚。正当你准备与刘应才结婚,享其财产时,刘应才却提出了与你分手的要求。你始终问不出来刘应才如此绝情的缘故,于是就答应了刘应才,拿了五十万补偿,就与刘应才分手了。 “后来,你终于搞清楚刘应才绝情的缘故,那是因为又有了新欢,她就是刘芳芳,真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对此的解释是,千怪万怪,要怪刘芳芳。如果 不是刘芳芳的话,刘应才不会如此绝情的。于是你从此就对刘芳芳恨之入骨,但又 苦于没有报复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这种恨不仅没有丝毫的减弱,反倒愈 来愈强烈了。这时恰好尹红出现了,于是你就开始设计整治刘芳芳。 “你的第一步就是与尹红建立一种信任的关系。你刚开始的思路是想利用尹红去对付刘芳芳,但具体的方式,开始的时候你也没有形成,后来,逐渐尹红对你的依赖性越来越强的时候,你关闭了你的餐馆,安排尹红去学美容美发。 “至于你是如何对尹红说的,有许许多多的方式。但不管你怎么对尹红说,你 是不会把你与刘芳芳之间的仇怨让尹红知道的,所以尹红至死都被蒙在鼓里。你知道要利用尹红去对付刘芳芳,必须让尹红有机会接触到刘芳芳。你安排尹红去学美容美发,目的并不是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成全尹红,而是为尹红能够接触到刘芳芳创造条件。 “尹红学成之后,你遇到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使尹红能够进入芳芳美容院,既让尹红对你的动机没有任何怀疑,又让刘芳芳毫不知晓。对一般人而言,的确是有一些难度,而对于处心积虑要整治刘芳芳的你,那不算是什么问题。尹红学成之后,你给尹红推荐了一家职业介绍所,说是你的朋友开的,可以免费为尹红介绍工作。 实际上你并没有朋友开什么职业介绍所,你只需花一笔钱,无需多大一笔钱,就可以达到目的了。顺便说一句,这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职业介绍所介绍尹红进了芳芳美容院,这样一来,不管是尹红也好,刘芳芳也好,都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下一步就是利用尹红抓住刘芳芳的把柄,利用尹红作告发刘芳芳的人证。 你精心策划,设计好每一个细节,只等到积累足够让刘芳芳判重罪的证据之后,你就可以发难了。为此你付出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耐心,刘芳芳连做梦都想不到,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既不认识,也未听过 的人正准备把她送上断头台。 “但有的时候,人有千算,不如老天一算。正当你接近成功的时候,出现了你 始料不及的事情。你并没有想到刘芳芳会丧尽天良地亲手协助刘应才蹂躏了尹红,你更没有想到尹红会就此做了刘应才的新情妇。 “你曾几次力劝尹红去告发刘应才和刘芳芳,但尹红在这关键时刻,却想到了自身的利害关系。她知道即使是告发,刘应才和刘芳芳最多也就是判上几年,而自己却从此永无抬头之日了。她经过权衡,选择了让刘应才拿一笔钱出来,让刘芳芳每天日子不好过的方式。尹红认为这样就已经达到目的了。尹红的目的与你的目的大相径庭,简直就是背道而驰。你无法说清楚你的目的,也就无法说服尹红按照你设计的方式去做。如此一来,你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还要忍受尹红对你的无意之中的背叛。 也许是刘芳芳作恶过多,该遭天谴,这时张伟光来找你,请你帮他还一笔赌 债。你先是一口回绝,两天过后,你却主动找到张伟光,说是愿意帮忙,但必须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精心设计了又一个计划,力图一次性解决你与刘芳芳的仇怨。你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让刘芳芳背上百万假钞的罪名,一旦警方认定了,那刘芳芳 非判重刑不可。于是你准备了百万假钞,让张伟光去找刘芳芳代送。你的设计是, 如果刘芳芳亲自去送,那她必死无疑。如果她派别人去,一具死尸,百万假钞,警 方必追查到底,刘芳芳同样也在劫难逃。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你亲自给警方打电话匿名举报,其后,你把张伟光藏匿起来,躲在一旁等着看刘芳芳的好戏。 章节目录 谁是幕后策划者13 “但你低估警方了,你等了许久,不见有任何动静,反倒听说警方准备结案时,你终于坐不住了,你耗费了无数精力,甚至于百万假钞都投了进去,结果却是如同泥牛入海,连个泡都没能冒一个,这样的现实你是不会接受的。你错误地估计警方没有动刘芳芳,是因为没有怀疑到刘芳芳,于是你想揠苗助长似的推一推警方。你跑到木桥镇,说服了尹红的亲属,带着尹娜到南山向警方反映情况,试图让警方相信尹红是被刘芳芳陷害致死的。” 讲到这里,田春达同情地看了看尹娜,心想她怎么会与她姐姐一样单纯,一样成为王樱利用的工具。 王樱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般地微笑着,语气平缓地说:“文同志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如果你当作家的话,写出来的小说一定很精彩。” 田春达说:“我是准备写小说,不过我现在并没有写。” 王樱接着说:“精彩是精彩,但不合情理。” 田春达没有说话,只是做出愿意听的表情。 王樱说:“最起码我与刘应才并不相识,那也就谈不上与刘芳芳的仇怨了。” 田春达说:“那你是想错了,你以为刘应才精神失常了,也就不认得你了吗?” 王樱语气稍有愠怒地问:“刘应才说他认识王樱吗?” 田春达说:“刘应才是不认识王樱,但他认识一个叫王莲娜的人。你原先的名字就叫王莲娜,对吧?虽然刘应才无法举证这一点了,但还有一个人能够证明你当过刘应才的情妇,还有一个人就像你对刘芳芳一样,对你也同样的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王樱感觉到事情不妙,试探地问:“是谁?” 田春达没好气地说:“是谁?你忘得了她,她可忘不掉你,你活生生地拆散了人家夫妻,你想她会放过你吗?” 王樱此刻已经知道田春达说的是谁了,所以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沉思。 尹娜问:“是谁呀?” 田春达看着王樱说:“她就是刘应才的前妻,现在成都的张玉。” 尹娜一声惊叹:“太可怕啦。” 王樱似有些支撑不住了,但存有一丝侥幸地问:“那租我地下室的不是你弟弟?” 田春达说:“是我弟弟那不假,但他不是刚从深圳回来的,他一直在南山警校当教官。” 王樱说:“那你是什么都知道了?” 田春达点了点头。 王樱仰起头来哀叹:“这也是报应呀。” 但她随即又镇定下来问田春达:“那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呢?” 田春达说:“就是那句‘我也不想认识刘芳芳’意味深长的话。一般而言,女人是不容易生恨的,但是生了恨,她会终生不忘,从这一常规推测,你不仅认识刘芳芳,而且有很多的积怨。” 王樱说:“你的确太精明了。” 田春达说:“我只不过喜欢思考罢了。” 王樱说:“所以你就设法查出了我的真实姓名,所以你就到成都找到了张玉, 所以你又跑到我的健美中心寻找证据,所以你就用租地下室的方式设下了圈套?” 王樱没有等田春达回答,又接着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制假钞呢?” 田春达说:“这也不难,我说想租你的地下室,你自然要尽快转移制作设备。” 王樱不知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自言自语地说:“好一个守株待兔。” 田春达又说:“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把张伟光也藏在了地下室里。但是我知道是你把张伟光藏起来的,因为我找到了新桥干休所的严宁。” 王樱面露惊诧地问:“你怎么会想到找严宁呢?” 田春达说:“张伟光失踪后,我们有一线索就是经常有一辆挂着部队牌照的高尔夫加轿车去接他。后来我到你的健美中心时,正好遇到新桥干休所的离休干部,先前我还奇怪,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每一周末你都免费招待一次新桥干休所的离休干部,作为交换条件,就是请离休的教授每周在你的健美中心搞一次健美咨询。而其中的牵线人就是严宁。再把那辆经常接张伟光的轿车联系起来,问题就清楚了。” 王樱又问:“那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在制造假钞呢?” 田春达有问必答地说:“你的假钞制作得很粗糙,可以肯定不是从外面带到南山的。我那次到健美中心,正巧遇到电工在修电,电工说地下室总是跳闸,说明用电量很大,可是尹娜陪我乘电梯时,地下室的按钮没有启用,说明地下室并没有对外开放,闲置而又用电量超负荷,说明了什么呢?另外,从对你的健美中心观察结果看,你是一个经营很成功的管理者,你外面的停车场虽然足够大,但因为是露天的,管理难度很大。地处黄金地段,你早就会把地下室建成封闭的停车场,而你却任由其闲置,可能吗?” 王樱说:“我遇到了你,真算是遇到了克星。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什么好说 的。不过尹红的死可不是我计划之中的。” 田春达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拉开门时,门外已有几名警察在等候,田春达回过身来对王樱说:“你问了我许多,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王樱点了点头,田春达问:“百万假钞的做法是不是一念之差?” 王樱摇了摇头说:“那笔假钞铜版出了差错,本想是销毁的,可惜香港老板执 意不肯,说是我们内地人识别不出来。” 田春达接着说:“所以你把这笔假钞让张伟光用二十万真钱买下来了?” 王樱什么也不说,眼睛盯着天花板,仿佛整个人都凝固了一般。 田春达挥了下手,数名刑警走了过来,与田春达一起将王樱带出了候机大厅。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 1 报案人庄赫云,女,四十六岁,教授,主任医师,身兼两职:南山医学院副院长以及南山市人民医院骨科主任。 庄赫云在医学院的研究生部带了五个学生,今天是学生们做期中报告的日子,所以下午她没有去医院那边,而是来到医学院的这间会议室。 报告于十四点正式开始。在第一个学生作报告的时候,庄赫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您的快递已放在医学院收发点。方通快递。”短信的具体发出时间是十四时零七分,不过庄赫云一直等到那个叫做杨哲明的学生做完报告之后才查看了手机。随后她便委托杨哲明取回了那个快递。 大约十四点三十分,庄赫云打开了快递的包装盒,她发现有一截人体拇指封存在冰袋中。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一封用a4纸打印出来的文档、一张足球比赛的入场券以及一个身份证大小的红色布袋。 文档内容如下: 里劲松已被我控制。他还活着。奉上一截拇指为证。 拇指截断于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分,随后便放入冰袋封存。作为骨科断肢再植的专家,你应该很清楚:断指再植手术必须于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否则里劲松将永远失去右手的拇指。 你可以用钻石来交换里劲松。我要的是具备收藏证书的克拉钻,总值至少要达到100万元人民币。把这些钻石用盒子里的红色布袋装好,凭球赛入场券到金山体育场进行交易。 不要报警,否则你将再也见不到你的丈夫。 庄赫云读完文档之后思量了一阵,最终她还是拨通了110的电话。记录显示的报警时间是十四时三十六分,警方立刻以绑架案立案。五分钟之后,当地派出所的民警童文斌抵达现场并对案件进行了初步调查。随后庄赫云外出筹钱。十五时零九分,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率部下抵达并接手此案。绑架是性质恶劣的大案,警方成立了专案组,现场会议室则被改造成指挥中心,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便在此处进行。 首先由童文斌进行汇报:“受害人里劲松和报案人庄赫云是夫妻关系。里劲松今年也是四十六岁,曾是市人民医院肾脏科的主任医生,也是肾脏移植中心的首席专家。此人于一周前离家后便失去行踪,手机也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田春达询问:“一周前就失踪了?之前报过案吗?” “没有。” “没有?”田春达露出诧异的神色。 童文斌解释说:“这夫妻俩的关系并不好,前一阵正闹离婚呢。所以里劲松离家之后,庄赫云也没有特意去找。” “那人民医院这边呢?”田春达继续问道,“一个主任医生,连续一周不来上班,单位上也没人管?” 童文斌道:“里劲松已经被解聘了,最近几个月都处于失业的状态。”略顿了顿,他又主动补充说,“解聘的原因是出了起医疗事故,而且死人了。” 医疗事故—解聘—离婚—绑架,听起来这里劲松还真是命运多舛。这一连串的事件是否有所关联呢?田春达皱起眉头,一时间尚难觅头绪,于是他把思维方向又调整到绑架案本身。 绑匪寄来的那个盒子正放在田春达面前。盒子高大约五厘米,大小和一本书相仿。田春达戴上手套,将放在盒子里的那个冰袋拿了出来。 冰袋里盛满了冰和水的混合物。在冰水中浸泡着一只小小的塑料袋,塑料袋里即封存着那根被截断的拇指。 很明显,那是属于一个成年男子的拇指。指头从第二关节处被切断,截断面光滑平整,断口处有皮肤回缩的活体反应,并且可见刚刚凝固不久的血块。 这样的特征说明拇指是从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上被截断,即说明被害人至少在被截断手指时仍然存活。对于一起绑架案来说,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 田春达又盯着那根断指看了一会儿,然后询问道:“现在能确定这指头是里劲松本人的吗?” 童文斌道:“庄赫云说能确定。” 田春达“嗯”了一声。虽然这根拇指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但庄赫云和里劲松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能认出来也不足为怪。其实田春达挺想问问庄赫云是怎么认出来的,可惜后者并不在现场。 “这个女人??这么急着去筹款,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配合警方查案嘛。”田春达一边嘀咕着,一边把那个冰袋放回盒子里。 作为受害人的家属,筹款这事也无可厚非。但是为了筹款倒把警方晾在一边,这多少让田春达产生一种不被信任的郁闷感觉。 “我也说了,让她先等一等,但是??”童文斌无奈地耸着肩膀说道,“这个女人犟得很,我拦不住她。” 田春达冲童文斌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责备对方的意思。不管庄赫云在不在场,警方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拿一个作战方案出来。 到目前为止,绑匪留下的线索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盒子。 既然是绑匪主动寄来的东西,想从中找到指纹的可能性实在渺茫。真正有意义的行动应该是通过这个盒子查找出寄送者的身份。 快递底单就贴在盒子的正面,上面留下了寄件人填写的收发信息。字体全都歪歪扭扭的,仿佛出自幼童之手。田春达猜测这应该是嫌疑人以左手书写,目的就是为了隐藏真实的笔迹。 细看那张底单,不仅收件人庄赫云的姓名、地址、电话一应俱全,寄件人的信息居然也有,具体的内容如下: 寄件人:张伟 地址:古塔新村5幢803 联系电话:158******** 不过田春达立刻意识到这些信息未必有太多价值。因为他知道古塔新村是个十多年的老式居民小区,小区里都是六层的矮楼,并不存在803这样的住所。所以这个地址首先就是假的。 所谓“张伟”肯定也是化名了。这个名字的重名率极高,在全国户籍系统里至少能找几十万个出来,嫌疑人留下这个名字,多半就是想让警方白费精力呢。 对那个电话的真实性田春达也不抱希望,但他还是尝试着拨了一下那个号码。听筒里很快传出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田春达略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身旁的郝东刑警说道:“你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主。” “好的。”郝东刑警把那个号码抄了下来,随即便开始沟通调查渠道。 田春达这时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快递单上留下的客服电话。虽然单子上的寄件人信息并不可靠,但是如果能找到接收这个盒子的快递员,或许能从对方口中得到寄件人的某些信息。 电话很快接通。 “您好,方通快递。” “我是警察,我有些情况想找你们的快递员了解一下。” “哦,好的??请问您具体想找哪一位快递员?” “我手上有个快递单号,我想找到这个接单的快递员。” “好的,请问单号是??” 田春达报出了一串数字,听筒里随即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看来客服人员正在系统中查询。片刻之后对方给出了回复:“对不起,系统中查不到这个单号。” “什么?”田春达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确定。我们公司所有的单子都要入网的,我可以确定:我们没有接过这个单号的快递。”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田春达沉吟着挂断电话,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童文斌,“你刚才说这个快递是一个学生取来的?”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 “是的,杨哲明。” 田春达给出指示:“我要见他。” 作为案发时的目击者之一,杨哲明一直在附近等待着。童文斌很快就把他带到了田春达面前。 田春达冲着盒子努努嘴,问道:“快递是你取来的?” “呃??是的。”面对警察的询问,杨哲明多少有些紧张。 “送快递的是什么人?” “我没有见到。” “没有见到?” “我是到收发室取的,我去的时候送快递的人已经走了。” 田春达明白了,他立刻点头道:“现在就带我去收发室。”说话间他已经把盒子里的涉案物品取出来,交给相关人员保管,自己则拿着空盒子和杨哲明出门而去。 前往收发室的路上,田春达大概了解了医学院的快递收发模式。 学院里的宿舍楼和办公室不能随便进入,快递员无法做到真正的“送货上门”,于是就形成了这种以收发室为“中转站”的模式。具体来说,就是快递员把所有的快递都存放在特定的收发室里,然后给收货人群发通知短信。收货人看到短信之后便可以去收发室取自己的快递。 收发室位于学院的综合服务中心一楼。服务中心的主体是食堂,同时在一楼的东侧也设有几间商铺。一个叫做张腾的老板租了其中一间商铺卖书。这几年实体书店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这个铺子一度也是门可罗雀。后来张老板一转念,干脆和那些快递公司合作,把书店改造成了学校里的快递收发室。快递公司可以把要送的货物存放在这里,要寄件的师生也可以在这里填单寄件,张老板从中抽取的佣金远远超过了经营书店的收入。 抵达收发室之后,田春达首先亮明了身份。随后他拿出那个盒子问张老板:“你对这个盒子有印象吗?” 张老板摇摇头,然后猜测着问道:“这是从我这儿取走的快递?” “是的,就是他取走的。”田春达指着身旁的杨哲明,“你对他有印象吗?” 张老板看看杨哲明,似乎想起了什么:“嗯,我记得你,下午来取过快递的,嗯??”他又往田春达手里瞥了瞥,道,“没错,就是这么个盒子。” 田春达继续询问:“这盒子是怎么到你这儿来的,你还记得吗?” 张老板看看盒子上的快递底单:“这不是方通快递送过来的吗?” “你确定吗?”田春达用强调的语气追问,“你亲眼看到方通快递员送来了这个盒子?” “这我可没看到。”张老板连忙摇手,随后又解释说,“我这里每天都要收上千份快件,方通是做得最大的,每天几百份,我怎么可能看得那么清楚?而且这个盒子也很普通,样子差不多的快件多着呢。” 田春达往四下里扫了扫。这是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屋子,大量的快件就堆积在地面上,粗粗一看果然有不少盒子都很相似。 “每天快件来了吧,就这么往地上一倒,我根本也不会细看。”张老板用手指指点点地说道,“喏,这一大堆就是方通的,这堆是圆通,这堆是天天,这堆是顺达??你那盒子上贴着方通的单子,肯定就是方通送过来的嘛。” 此刻正好有一个学生找到快件后来到了收发室门口。张老板核实了对方的身份,那学生便带着自己的快件离开了。 “直接就这样拿走?”田春达觉得有些奇怪,“不用签收吗?” “签收单已经让快递员统一带回去了啊。”张老板顿一顿,又详细说道,“其实按照正规的流程应该由我对这些快件进行签收,同时将收件记录登记在册,等收件人来取件的时候呢,也得在我的记录册上签字,这样每一步的责任就很清楚了。不过我每天代收的快件实在太多,全都登记的话怎么忙得过来?所以就简化啦,就是快递员把快件放在我这里,签收单由他直接带走,等收货人来取件的时候我核对一下身份就行。” “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没有签收吗?如果快件丢失了谁来赔?” “快递公司赔呗,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常丢失快件的赔偿标准是运费的三倍,也就二三十块钱的事,偶尔丢个把件的,他们也不在乎。”张老板解释了两句,然后又总结般说道,“说白了吧,走我这边对快递公司的确有风险,但这种风险和节省下来的人力成本相比就不值一提啦。” 说话的过程中又有几个学生进来找快递,他们各自背着不同的书包,在相应的快件堆里挑挑拣拣地寻找着。 田春达凝视着这几个学生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又问张老板:“背包可以随便带进收发室里吗?” “当然可以了,我这里又不是超市。”张老板用琢磨的目光看着田春达,“你担心有人偷快件吗?不至于的,他又不知道别人的快件是什么东西,偷去有什么用?而且这个房间就这么大,想偷也不好下手啊。” “哦,我说的不是有人偷东西。”田春达解释道,“我想说的是:会不会有人偷偷地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带东西进来?”张老板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田春达也没有继续解释,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询问对方:“今天的方通快递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张老板回忆了一下说:“就在午饭之前,大概是十一点吧。” 十一点,田春达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更加确定了某种猜测。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继续问道:“就是说在十一点之前,方通的这一堆快递还是空的,对吗?” 张老板点头道:“对。” “不过当天的快递不一定能及时取完吧?不会有昨天剩下的快递堆在那里吗?” “我们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都会把当天剩下的快递收起来。等第二天的新快递来了以后,再拿出来堆放在一起。” 田春达“哦”了一声,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随后他开始举目在屋顶上搜寻:“你这里装监控了吗?” “我这屋子里没装。”张老板伸手往服务中心入口处指了指,“那边大门口装着呢。” 田春达转过头来对身后一名随行的刑警安义说道:“你联系一下保卫科,我要调阅那个探头从今天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之间的监控录像。” 离开服务中心的时候,正好遇见郝东迎面走过来,他向田春达汇报说:“田队,那个电话查到了,机主就是里劲松本人。” 田春达“哦”了一声,这个结果不算出人意料。在绑架案中,绑匪经常会使用受害人的手机作为通信工具。那家伙把里劲松的手机号码留在快递单上,就是在暗示可以通过这个号码和他联系吧? 郝东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所以有些工作不用田春达吩咐就已经展开了:“我关照技术部门了,只要这个号码一开机就通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锁定手机所在的方位。” 田春达赞了句:“很好。”然后他把那个快递盒子交给郝东,又道,“帮我去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 “这楼里有个收发室,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盒子放进快件堆里——放的时候不要让别人发现。” 郝东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楼内。大约五分钟之后他又拿着盒子出来了。 田春达迎上一步问道:“怎么样?” “很简单啊。”郝东描述试验的过程,“我就这样把盒子夹在腋下,直接进了屋。然后弯下腰假装挑选快件,随手就把盒子扔进去了。只是后来出门的时候被老板拦了一下,他以为我是来取快递的呢。”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3 田春达笑了笑说:“跟我想的一样,这老板果然是只管出不管进。” “田队啊。”郝东大概猜到了田春达的用意,“你是不是怀疑这个盒子就是有人偷偷放进收发室的?” “没错。”田春达招招手,带着郝东往保卫科的方向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单号在方通的客服系统里查不到,足以说明送盒子的并不是快递员,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郝东挠了挠头皮,“方通的内部系统一定可靠吗?” “一般来说是可靠的。当然了,我作判断也不是光凭客服的一面之词,其实从时间上也能看出这个盒子不可能是走正常物流的。” “时间上?”郝东努力思考着,想要跟上对方的思维。 田春达提示说:“绑匪声称是十点二十分割下了里劲松的拇指,而方通快递员是在十一点左右把今天的快件送到收发室的。” 郝东一下子明白了:“对啊!如果是正常的物流渠道,从收件到送件,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没错。虽然绑匪的说法不一定可信,但是那根断指可不会撒谎。从断指的新鲜程度来看,这绝对是今天才切割下来的。今天寄出的快递,即便是同城派送,也不可能在上午十一点就完成。” 郝东点着头总结道:“所以说这个盒子并不是由快递员,而是由寄件者自己放在收发室的。这个寄件者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他通过这种手段,既达到了送盒子的目的,又能隐藏住自己的踪迹。”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保卫科门口。保卫科科长高堡亲自把田春达迎到了监控室,相关录像已经备好待查。 “方通快递员十一点到达收发室,而庄赫云是在下午两点零七分收到取快递的短信。那家伙应该就是在这两个时间点之间进入收发室。”田春达对郝东说道,“我们把录像分成两段,我看前一段,你看后一段,快速过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可疑的目标。” 高堡自告奋勇地提议说:“我们也来帮着看吧,大家分工细一点,效率更快!” 对方是一片好意,但田春达对这些保安队员的业务能力并不信任。因为嫌疑人尚未暴露出任何体貌特征,分析录像时只能靠直觉。这种直觉是通过多年的刑侦生涯历练出来的,保安队员显然并不具备。田春达也不好生硬地拒绝对方,便淡淡一笑道:“也不用分得太细。你们就坐在我俩身边吧,大家一块儿看。” 好在这段录像并不算长,分成两段,再用快进的模式浏览,不到一个小时也就看完了。 不过从录像中甄别目标的难度却大大出乎田春达的意料,因为进出服务中心的人流量实在太大。尤其是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到食堂就餐的师生来往穿梭,络绎不绝。而且大部分学生都背着书包,如果单论可能性,他们全都是潜在的“送件人”。 这一轮直看得两眼发花,也没看出所以然来。田春达正觉得沮丧时,忽听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后却是童文斌打来的:“田队,我刚刚和庄赫云联系了一下,她已经筹好了赎金,正在返回医学院的途中。” “好的。”田春达挂断了手机。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招呼郝东道,“走吧,回指挥中心!” 2 走廊里响起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随即便听见等在门外的学生们纷纷恭称:“庄老师。”其间还有一个女孩夹杂着叫了声:“柯老师。” “指头在哪儿呢?”有个女人开口问道。当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嗓门不大,但其他人的声音一下子全被压了下去。 “收在冰箱里了。”田春达听出回答的人是杨哲明。 问话的女人不再多言。“嗒嗒嗒”的鞋跟声再次响起,向着会议室入口处而来。 田春达知道问话的人就是庄赫云,他在屋内眯起了眼睛,等待着这个所谓“很犟”的女人。 不算漂亮,但具备一种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高雅气质——这就是田春达对庄赫云的第一印象。这个女人穿了一身墨绿色的呢子套装,小臂上挎着一只女士坤包,坤包的款式很简洁,但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名牌正品。 女人穿的皮鞋鞋跟不算高,发出那样“哒哒哒”的声音说明她走路时的力道很足。进屋之后,她在门边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目光则迅捷地在屋内扫了一圈。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田春达身上,但她并没有主动说什么,只是先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在入座的过程中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坤包放在自己面前,双手环绕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虽然满面愁容,但她的精气神并没有散去。就像是一棵大树,就算是秋风凛冽、枝残叶陨,但那坚强的树干依然挺拔不倒。 庄赫云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相貌平平且不修边幅。他穿着一件敞怀的夹克,里面的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好几颗。就算这样他还是满头大汗,就好像刚刚从运动场上下来似的。 “哎呀,渴死了,有水没有?”男子径直走到会议桌边,抓起一个茶杯就喝,也不管这杯水是否已有其他主人。一气喝完之后,他满足地咂了咂嘴,口中却道,“这茶不怎么样,也就能解解渴。” 屋子里的人本来都在关注庄赫云的,但很快大家的视线便被这男子吸引过去。后者这时才回过味来,“咦”地一声问道:“这么多人?你们都是谁啊?” 绑架案须保密侦查,所以田春达等人都没有穿警服。要说男子看不出他们的身份也正常,但这样的问话就实属有些不礼貌了。庄赫云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便在中间解释了一句:“他们是警察。” “哦,是警察。”男子拉出一张椅子坐在了庄赫云身边,同时嘀嘀咕咕地说道,“警察怎么不去探案,全都闲坐在这里??” 就算是田春达这样的涵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旁的郝东更是直截了当地叱问道:“你是谁?” 又是庄赫云抢着回答说:“这位是我们人民医院病理科的主任,葛守章。” 病理科的主任,说起来也是有点头脸的人物呢,怎么却是这样一副不正经的尊容?郝东这么想着,口气略略缓和了一些:“我们警方正在办案,对于无关人员,还请你先回避一下。” “无关人员?”葛守章对这话非常不满,他梗着脖子嚷嚷起来,“我怎么会是无关人员!?” 庄赫云再次接过话茬:“葛主任和我是多年的好友,专门赶过来帮忙的。我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注视着田春达,很显然这个女人已经判断出后者在这帮警察中的地位。 田春达斟酌片刻,最终冲葛守章点了点头:“好吧,你可以留下,但你要遵守纪律。” 庄赫云也转过头来嘱咐:“别乱说话。” 葛守章抱着双臂,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果然不说话了。 “我是市局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这是我的助手郝东。案子现在由我负责。”田春达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便开始询问,“你筹集赎金去了?” 庄赫云“嗯”了一声,从坤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放在桌上:“按照对方的要求,已经买了十五颗大钻石,总价达到了一百万元。”见田春达等人的表情有些惊讶,她紧接着又解释说,“我自己可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多亏有葛主任帮忙——他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借给我了。”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4 葛守章有些得意地扭了一下身体,嘴里说:“嗨,反正我一个光棍,钱留在手里暂时也用不到嘛。” 田春达盯着装钻石的袋子看了一会儿——他知道那个袋子也是嫌疑人寄来的。很快他又抬起头来,目光再次与庄赫云对视。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你不应该擅自行动。”田春达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首先得听从警方的安排。” 庄赫云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觉得我不应该去筹款?” “是的。你应该在第一时间配合警方展开调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庄赫云抬起左手,把手腕上的手表朝田春达展示了一下:“已经四点半了,银行五点关门。如果我不提前去筹款,还来得及吗?” 田春达摊摊手说:“就是要来不及才好。” 庄赫云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不要按时赴约。”田春达解释说,“你要想方设法和绑匪周旋,把交易时间推迟。来不及筹款正是最好的借口。在你周旋的时候,警方会用各种手段分析出绑匪的身份和所在位置。你拖延的时间越久,警方破案的概率就越大。” 庄赫云却拒绝道:“不行。你们不能光顾着破案,还得考虑到里劲松的安全。” “没错。”田春达正色说道,“只有拖延时间才能保证里劲松的安全。” 庄赫云连连摇头,无法认同对方的说法:“怎么可能呢?我故意拖延时间,惹恼了绑匪,那边很可能会撕票的!” 果然是一个很“犟”的女人,田春达知道要说服对方并不容易。他必须讲得更详细一些,以给出足够充分的理由。 田春达把身体往前方凑了凑,目光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我当警察将近二十多年了,其间一共遇到过十七起绑架案。这十七起案件最终全都破获了,所有的绑匪都被抓住。但我只解救出八个受害者,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 庄赫云的脸色有些难看:“其他受害者都死了,是吗?” “是的。超出一半的受害者都死了,这里面包括六个孩子。受害人死了,就算抓住绑匪又怎么样呢?”在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后,田春达又问道,“你知道这九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庄赫云摇了摇头。 田春达说:“有四个受害者在绑架案发生最初就被杀害了。因为绑匪觉得受害者活着是个威胁,他们害怕受害者逃跑,或者说找不到合适的控制受害者的场所。所以他们直接就撕票了,然后再以欺骗的方式向家属索要赎金。” 听到这里,庄赫云忍不住插了一句:“可是里劲松肯定还活着。” “没错,那根手指可以作证。”说到这里,田春达的话锋略微一转,“对了,你确定那就是里劲松的拇指吧?” 庄赫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确定。” “那指头上有什么特征吗?” “没有特征,但我一眼就看出那就是里劲松的手指,我们朝夕相处那么久,彼此之间太熟悉了。”顿了顿之后,庄赫云又道,“那是右手的拇指,里劲松办护-照的时候采过指纹,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比对一下。” 田春达“嗯”了一声,吩咐童文斌:“你把这事安排一下。”随后他又向庄赫云解释说,“我相信你的直觉。不过对于警方来说,一切还是要以证据为准。” 庄赫云点点头表示理解。 田春达继续说道:“好了,那我们先认定那截断指就是里劲松的。那指头非常新鲜,断面处有明显的活体反应——这说明里劲松至少在今天早上还活着。也就是说,绑匪直接撕票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庄赫云咬了一下嘴唇,又问:“那么在你的案子里,另外五个受害者是怎么死的呢?” “他们是在绑匪拿到赎金之后被撕票的。”田春达的语气变得低沉,似乎带着告诫的意味,“那五起案子里,受害人家属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报警,他们向绑匪妥协并按照对方的要求缴纳了赎金。绑匪一拿到钱,立刻就把人质杀死了。” “为什么?”庄赫云难以理解地摇着头,“都拿到钱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为了杀人灭口。在绑架的过程中,绑匪和人质之间有过长时间的接触,为了不让人质给警方提供破案的信息,绑匪在得手之后就会杀人灭口。”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把这些钻石交给绑匪,那里劲松也会被杀死吗?”庄赫云紧紧地攥着那个红色的布袋,仿佛是攥住了丈夫的生命。 “也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但这种可能性确实非常大。尤其在这起案件中,受害人的处境更加凶险。” “为什么?” “因为绑匪很可能就是你们身边的人。对一起绑架案来说,如果绑匪和人质是互相认识的,那绑匪肯定不会让受害人活着回去。” 这个道理很浅显,让庄赫云诧异的是前面那句话:“绑匪是我们身边的人?” “因为绑匪对医学院的快递收发模式非常熟悉。”田春达指了指桌上的快件盒子,详细说道,“这个盒子并不是由快递员送来的,而是嫌疑人自己放在收发室的。他利用了中转过程中的漏洞。所以说这家伙很熟悉你周围的环境,他对你来说不应该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庄赫云怔住了,她的表情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田春达由着她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有没有想到什么可疑的对象?” 庄赫云苦笑着摇摇头说:“没有,我想不出来。” 田春达略有些失望,随后他又自我解释说:“当然了,所谓身边人的说法也只是一种猜测。或许绑匪原本对你并不熟悉,只是他作案的准备比较充分呢?但无论如何,现在就把钻石交给绑匪还是非常危险的。要想保证里劲松的安全,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一个字——拖。在我的刑警生涯中,还从来没有绑匪会在交易拖延的过程中撕票的。因为人质就是绑匪手中交易的筹码,当交易还没有完成的时候,他怎么舍得把这个筹码杀掉呢?” 话说到这里,庄赫云算是完全理解了田春达的思路。她问道:“可是要怎么拖?我根本都无法联系那个绑匪。” “你试着联系过?” 庄赫云说:“我打过快递单上的那个电话,但是关机了。” “还有一个号码你打过吗?就是发短信通知你取快递的那个号码。” “对啊,那个号码应该也是绑匪的。”庄赫云拿出手机把那条短信调了出来,然后征询田春达的意思,“现在打吗?” 田春达摆摆手:“别着急,你把号码报给我,我先让技术人员查一查。” 庄赫云报出了十一位的数字,田春达听完却皱起了眉头:“这不就是快递单上留下的号码吗?” 庄赫云“哦”的一声:“这我倒没有在意。” “不是在没在意的事??”田春达露出奇怪的眼神,“这个电话号码不是里劲松的吗?” 庄赫云一愣:“里劲松的?你怎么知道?” “我们查过机主信息。”田春达看着庄赫云,“难道这个号码不在你的通讯录里?” 庄赫云的脸色一沉,说:“不在。” 田春达眯起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旁的郝东却按捺不住地追问:“你怎么会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呢?” 庄赫云漠然地看了郝东一眼,说:“我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号码。”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5 田春达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暗示郝东不要多嘴。然后他又对庄赫云说道:“有些事或许牵涉你的个人隐私,但是为了案情的需要,我们还是得了解一下。” 庄赫云摊摊手,示意田春达继续。 “你丈夫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我不知道。”庄赫云有些生硬地回答了一句,片刻后她又用手指在自己的手机上敲了敲,冷笑道,“你们去查一查这个号码的通讯记录,不就清楚了吗?” 听到这话,郝东终于回过味了:一个男人背着自己的老婆开了一个隐秘的手机号,这个号码多半就是用来和其他女人联系的吧?难怪庄赫云的脸色忽然间变得那么难看。 田春达吩咐郝东:“现在就去查。”然后他继续问庄赫云,“一周前里劲松离家就是去找别的女人了吧?你心里对这事很清楚,对不对?所以你没有去找他,更没有报案。” 庄赫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们正在闹离婚,是里劲松提出的吗?” “不,是我提出的。”说到离婚的事,庄赫云反倒变得平静了,“我要和他离婚,这事和感情无关。其实是他太软弱了,我想离婚能让他变得坚强起来。” 坐在一旁的葛守章扭了一下身体,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又顾忌庄赫云先前的嘱咐,于是忍住没说。 田春达的目光瞥了瞥葛守章,随后又转回到庄赫云身上。离婚?坚强?这个逻辑也挺难理解的。不过田春达对此无暇深究,只继续问道:“那你们的感情到底怎么样呢?” 庄赫云有些不客气地说道,“一对夫妻的感情怎么样,怎么可能用两三句话向别人说清楚?” 田春达有些奇怪:里劲松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夫妻俩又在闹离婚,可庄赫云怎么还积极筹措百万巨款去救自己的丈夫?或许就像对方说的吧,这夫妻间的感情外人真是难以揣摩。 既然对方不愿提,那就不问了。田春达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案件本身:“绑匪特意把这个号码留在快递单上,说明他正控制着里劲松的那部手机。他如果要和你联系的话,应该也会继续使用这个号码。” 庄赫云耸了耸肩膀:“可是这个号码一直关机啊,怎么联系呢?” 田春达胸有成竹地说道:“等过了约定的交易时间,他肯定会开机和你联系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球场交易,等绑匪和我再次联系?” “是的。等他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就说时间太匆忙,还在继续筹款。然后你要坚持和里劲松通话。这样既让绑匪保留期待,同时也要让他知道,里劲松还活着是你们继续交易的前提。” “然后你们就可以找机会查出绑匪的身份和下落,对吗?” “对。”田春达感觉这场交谈正渐渐走上自己预设的轨道,“比如说通过技术手段对绑匪的电话进行定位。” 庄赫云又问:“那你们多长时间能破案?” “这个不好说。但只要你一直拖着不和绑匪交易,我们就能占据主动。时间拖得越久,破案的概率就越大。” 庄赫云沉默着,陷入凝思。当她最终做出决定的时候,那个决定却出乎田春达的意料。 “不行。”她摇着头说道,“我等不了。” “为什么?”田春达非常不解,他感觉自己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 庄赫云回答说:“因为那根手指。我必须在明天上午之前完成断指再植的手术,如果错过时间,里劲松就会失去他的右手拇指了。” 田春达轻叹了一声。这的确是个矛盾:警方的战术是拖延,可是里劲松的那根手指是拖不起的。哪怕警方的计划再顺利,也不敢保证能在明天上午之前解救里劲松。绑匪也正是在利用这个矛盾,逼迫庄赫云在限定的时间内完成交易。作为案件的指挥官,田春达必须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向当事人讲清楚。 “拖延交易,很大可能会让里劲松失去他的拇指;但是如果按绑匪的要求实施交易,那里劲松很可能会失去他的生命。拇指还是生命?我想你应该能做出合理的选择。” 再次出乎意料,庄赫云说:“我选择拇指。”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她给出了解释,“里劲松是个外科医生,如果失去了右手拇指,他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 田春达“嘿”了一声:“难道职业生涯比命还重要吗?” “对里劲松来说,是的。”庄赫云极为严肃地说道,“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仅存的价值,就是他的职业天赋。如果失去了那根拇指,他还不如去死。” 田春达看着庄赫云,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妻子在评价自己的丈夫,倒像是一个严厉的母亲在苛责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对方既然抱定了这样一种另类的想法,田春达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现场上出现了令人尴尬的宁静。 片刻后倒是庄赫云主动打破了沉默,她反问道:“交易的过程对警方来说不也是一个抓捕绑匪的好机会吗?” 田春达耸着肩膀:“确实有机会,不过这种一锤子的买卖风险太大。万一抓捕失败就没有退路了。所以警方的计划还是要拖??” “不要说你们的计划了,”庄赫云打断了田春达的话语,“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方案。” “你的方案?” “我按约定去球场交易,你们暗中埋伏。如果有机会抓住绑匪那最好了,没机会的话,那就让交易完成。毕竟绑匪还是有可能放过里劲松的吧?” “的确有可能,偶尔也会有遵守约定的绑匪,或者说没胆量杀人的绑匪。”田春达无奈地咧咧嘴,“不过那种可能性真的非常低。所以最好??” “别说了。”庄赫云再次打断田春达,“我已经决定了,我必须去交易。我想你们警方也没有权力阻止我吧?” 田春达摊摊手,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他真正感受到这个女人的犟脾气了。 “那你们就赶快设计出一个现场抓捕的方案吧,时间已经不多了。”庄赫云用决断般的口吻说道,仿佛她才是这场警匪之战的指挥官。 3 这是一场重要的足球比赛必然,球市火爆,在开赛前三天,所有的球票已销售一空。 开球时间是晚上八点整,检票入场的工作则提前一个小时开始进行。 庄赫云排在长长的队伍中,随着人流缓慢前行。她手中捏着那张绑匪寄来的球票,票面上的座位号是d区20排14座,入口处位于南山体育场的东南角。 庄赫云身边的人都套着深蓝色的主场球衣,而她却穿了一身正装,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于是便常有好奇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大约十九点二十分,庄赫云来到了检票口。负责验票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对每一张票都看得很细,不但查看分区,更要关注票面上的座号,有时还特意抬头对着持票人打量几眼。 通过检票口之后,庄赫云跟随人流走向相应的看台。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人在看台过道上指挥观众就座。当庄赫云经过的时候,两人的目光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但随即又分开。 庄赫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此时入场的观众还不算太多,周围不少座位都空着。中年保安站在不远的地方继续引导人流,目光则时不时地往庄赫云这边扫一两下。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6 与此同时,在d区的检票口,观众仍在不停涌入。有一对情侣来到了检票员身边,他们不但穿着蓝色的球衣,脖子上还搭着蓝色的围巾,看起来必是主队坚定的支持者。 检票员接过球票查验,只见两张票的座位号分别是28排13座和28排14座。检票员便抬头看了看那两个持票人,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对青春洋溢的面庞。 检票员笑了,他赞了句:“真不错。” “啊?”情侣中的小伙子略带茫然地问道,“有什么不错的?” “你们是今天的幸运观众,可以免费获得球迷俱乐部的会员卡。”检票员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随递还的球票一同交给了那个小伙子,“不但以后买票可以打折,今天还可以有奖品领取。” “是吗?”小伙子欣喜地问道,“要在哪里领呢?” “球迷服务部。”检票员抬手比画着方向,“进去后第一个岔口往右拐,走廊右手边第三个房间。” “好嘞。”小伙子搂着身边的姑娘,高高兴兴地往场馆内走去。到了岔口处,其他人都继续往前走向露天的球场,这两人则往右拐弯进了一条走廊。 右手第三个房间外挂着醒目的招牌:球迷服务部。房间门开到最大,似乎早就在等待幸运儿的到来。 小情侣直接走进屋内。他们看到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四十岁左右,另外一个二十来岁,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精干的样子。 那个中年人迎上来问道:“是来领奖品的吗?” 小伙子点点头,他出示了手里的会员卡,询问道:“有什么奖品?” “今天的奖品是球票升级,你们可以到贵宾包厢里观看比赛。” “是吗?”女孩一听就乐了,她跟着男朋友追了两个赛季的比赛了,还从来没进过贵宾包厢。 中年人主动递上了两张球票,这两张球票被制成了请柬状,设计印刷都极其精美。在票的正面印着“贵宾席,非卖品”六个大字。女孩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夸张地大喊了一声:“啊,还是非卖品呢!” 小伙子则要冷静一些,他不忘询问:“贵宾席要怎么走?” “在主-席台的正上方。”中年人指引道,“你出去以后上二楼,沿着场馆回廊往南边走,到了a区附近就能看到了。” “a区?不需要出去重新检票吧?” “不需要出去,到贵宾席凭票进包厢就行。场馆内各区都是通的。” 问清楚了去路,情侣俩便准备转身离去。中年人却把小伙子拉住,冲对方手里指了指,提醒说:“你们得把原来那两张票换给我。” 小伙子“哦”了一声,把d区那两张票塞到了中年人手里。后者微微一笑,挥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情侣俩离开之后,屋中的那个年轻人凑到中年人身边,他看了一眼票面评价道:“28排,正合适呢。” 中年人点头道:“快换衣服吧。”两人迅速脱了制服,各自套上一件蓝色的球衣,一下子从工作人员变成了热情的球迷。随后他们便离开了球迷服务部,出门左拐,在走廊岔口处混入了d区入场的人流。 经通道进入球场内,28排的那两个座位在通道口的左上方。两人拾级而上,找到相应的位置坐好。中年人四下里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往自己的正下方投去。因为球场就在下面,他的动作显得非常自然,别人不可能知道,他视线真正的聚焦点却是坐在20排的那个女人——庄赫云。 中年人正是市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坐在身边的同伴则是他的助手郝东。 d区门口的检票员和球场过道上的保安当然也是参战的刑警队员,除此之外,还有一名警员正以摄影记者的身份站在球场边,这名警员操控着一台长焦摄像机,镜头同样对准了d区20排庄赫云所在的方位。 由于庄赫云执意要赴绑匪之约,警方只好临时布置了一个陷阱。尽管筹备时间极其匆忙,但田春达还是竭力将陷阱设计得严密而又巧妙,既不能给绑匪留下漏洞,更要将警方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因为球市火爆,现场的球票已经全部售出,要想把警方的眼线安插在庄赫云身旁,首先得设计一个换票计划。于是便由一个灵巧的警员假扮成检票员,在d区入口处寻找合适的换票对象:首先换来的球票要符合警方的监控要求,其次换票者必须绝对可靠,万不可与绑匪产生瓜葛。 最终那一对小情侣成了警方选定的目标,当他们拿着内部赠票喜滋滋地前往贵宾包厢的时候,田春达和郝东也就得到了两个能监控现场的绝佳座席。 考虑到球场内的观众实在太多,光凭几个人的肉眼恐怕无法关注太多的信息。田春达又在球场内正对d区的方位上设置了一台高倍摄像机。这台摄像机将对庄赫云实行全程跟拍,把发生在这个女人身边的每一个细节都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到了十九点四十五分左右,观众们基本都已入场。每一个看台都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田春达和不远处的“保安”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者便退到了下方的通道入口处。他的“引导”工作既已完成,就不能在附近继续转悠,以免引起绑匪的警觉。 整个南山体育场的看台一共分为二十个区,以英文字母a-t命名,d区位于球场的东南角上,相对来说是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区和区之间有一米多高的栏杆作为间隔,看台上的观众要想跨区流动的话(比如说从d区到a区),先得经由d区的通道口进入场馆内部,然后顺着馆内的回廊找到a区的通道口,再由这个通道口进入a区看台。 每个区域分为上下两层,每层的两侧都设有通往馆内的出入口,也就是说每个区域共有四个通道口。所有的通道口都有保安进行值守。 在d区值守的四名保安已经全都换成了警方人员,他们可通过无线耳麦随时接收到田春达的指令。只要有可疑人员和庄赫云进行接触,他立刻就会沦为警方的瓮中之鳖。 然而田春达的心情却难以乐观,他担心幕后黑手并不会亲自现身。那人很可能会派出一个小喽啰抑或是不知情的第三者和庄赫云进行接触,而他自己则躲在暗处观察。这样的话,贸然抓人反而会打草惊蛇,而绑匪一旦知道警方插手、交易破灭,撕票的可能性就会大大上升。 更好的方式或许不是在现场动手,而是悄悄盯住和庄赫云接触的交易者,然后放长线钓大鱼,争取将幕后潜在的操控者也一并抓获。只是体育场内外人员众多,到时候能不能盯得紧也是个问题。万一让对方脱了钩,情势也会同样凶险。 总之匆匆赴约绝不是一步好棋,但受害人家属坚持,警方也只好配合。因为无论什么计划都无法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如果警方无视受害人家属的意愿,最终人质却还是遇害,这个责任是谁也承担不了的。 接下来到底该如何行事?现场抓人还是引蛇出洞?此刻在田春达心中也未有定数。一切还得随着形势的发展,见机而为。 当现场观众全都坐定之后,田春达开始观察庄赫云身边的那几个人——绑匪那边的交易者很可能就隐藏在这几个人之中。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7 坐在庄赫云左边的是一个胖胖的男子,田春达觉得他不太可能是交易者,因为那人随身带着一个双肩背包,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没几分钟的工夫,田春达已经看到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汉堡和一袋薯片,另外还有水果、衣服之类的东西被翻出来又塞回去。这应该是个来自周边城市的球迷,是个大大咧咧的吃货——田春达暗暗判断——他不符合交易者的潜在特征。 庄赫云身后一排坐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们是一个小集体,有男有女,很快也被田春达排除在嫌疑之外。 双方球员进场了,在中线附近列队向观众致意。很多热情的球迷都站起身来,向着主队队员们挥手欢呼。坐在庄赫云正前方的那个男子端着一个相机想给主队拍张全家福的照片,但他的镜头却被更前方起身的球迷挡住了。男子不满地推了前面那人,双方由此产生一场小小的争执。 通过这个细节田春达也排除了拍照男子的嫌疑——不仅因为那人表现得像是一个真正的球迷,更重要的是交易者不可能在这样的小事上和无关人员节外生枝。 比来比去,最可疑的对象就属坐在庄赫云右手边的那个家伙了。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直左顾右盼的,贼头贼脑不知想找些什么。有几秒钟他在偷偷地观察庄赫云,当后者转过脸的时候,他却赶紧避开了目光。田春达盯着此人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规律,当这家伙的脑袋转来转去的时候,视线最终总是停留在附近的某个女人身上。 原来那是一个寂寞的单身汉,借着打量女人来消磨球赛开始前的无聊时光。 坐在庄赫云周围的人都被排除了嫌疑。难道交易者并不在她身边?这样的话,这片看台也许并不是真正的交易地点。 在绑架案实施交易的时候,绑匪临时更换交易地点的情况并不罕见,有时候甚至会连续换好几次。作为警方来说,能做的就是盯紧己方的交易人和交易物,毕竟绑匪再怎么变换地点,最终他还是要现身来拿赎金的。 田春达对这种变化也做了有针对性的预案。首先,绑匪如果要变换地点,他一定以某种方式通知庄赫云。从现场情形来看,这种方式只能是手机通信。而手机通信又有两种可能,电话或者短信。警方只要及时获悉通信的相关内容,就能提前在下一个地点布置设伏。 庄赫云此刻正戴着一副耳环,右侧的耳环其实是一个窃听器,信号与田春达佩戴的耳麦相连。如果有电话进来,庄赫云会把手机放在右侧耳边接听,窃听器正好能贴上手机的听筒。哪怕球场上的噪声再嘈杂,田春达也能听见来电者讲述的内容。 短信的话就更好办了。庄赫云已经提前把田春达的手机号码设在通讯录默认的第一位,如果收到绑匪的短信,她只要在阅读的过程中按几个快捷键,信息内容就会立刻转发到田春达的手机上。 所以田春达对变更地点这事并不担心。一切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见机而为。 晚八点整,随着一声哨响,球赛正式开始。场内的气氛也愈发热烈。这种气氛在主队率先攻入一球时达到了高潮。球迷们欢声雷动,雀跃不止。田春达和郝东也跟着蹦了几下——既然他们伪装成球迷潜伏于看台,那也得有点球迷的样子才行。 只有庄赫云依旧默默地坐着,她对球赛毫不关心,也无须伪装什么。 中场休息,部分观众离座来到场馆内——或去上厕所,或去购买饮料小吃之类的食品。人员流动起来之后,田春达便格外紧张,因为绑匪很可能会趁这个机会接近庄赫云。他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 忽然间,却听郝东在他耳边说了声:“那家伙开机了!” 所谓那家伙当然是指绑匪,开机则是指那个留在快递单上的里劲松的手机号。技术人员一直在对那个手机号实施追踪,现在终于有确切的消息传到了前方。 田春达精神一振,忙问道:“能锁定具体地点吗?” 郝东微微侧着脑袋,看来正在接收耳麦中传来的消息。片刻后他继续汇报说:“地点就在球场内,再具体就没法判断了,因为信号追踪只能锁定方圆一百米的范围。” 方圆一百米,那几乎已涵盖了整个球场,所以想通过追踪信号的方法直接把绑匪揪出来是不现实的。不过绑匪既然开机,说明他就快和庄赫云进行联系了。这一点早在田春达的意料之内,他便轻踢了郝东一脚,提醒说:“留神,马上要有变化!” 果然,也就是分把钟之后,庄赫云把手机从随身的那个坤包里拿了出来,她并没有接听电话,而是用双手举在眼前查看。田春达立刻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息。 短信正是来自于庄赫云的转发,内容是:“到场馆内买一杯可乐,在九点半之前喝完,把空杯子留好。” 田春达立刻通过无线通信向外围的警员发出指令:“庄赫云马上要到场馆内买可乐,在饮料贩卖机附近设伏。”他刚说完,庄赫云已经起身向通道口走了。田春达便敲了敲身旁的郝东,大声问道:“上厕所吗?” 郝东心领神会,回了句:“走。”两人起身跟在了庄赫云身后。此刻场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这样的跟踪并不会惹人关注。 庄赫云从底层右侧的入口进入场馆,不远处就有一片商业区,她走过去买了一杯可乐,然后便开始回返。 田春达和郝东没有跟太紧,他们停留在厕所附近观察。当庄赫云走出通道口的时候,两人继续跟了上去,同时田春达再次下达无线指令:“外围人员归位。” 当庄赫云和田春达二人分别回到座位上坐好之后,下半场的比赛也开始了。按照短信上的指令,庄赫云开始喝那杯可乐。田春达则揣摩着绑匪的用意:莫非那家伙会让庄赫云把钻石放在喝空的可乐杯中? 大约十分钟之后,庄赫云已经把一杯可乐喝完,她把空杯子拿在手里,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球场上主客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两边都创造出了不错的机会,但谁也没有把握住。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眼看着比赛已进入尾声,比分却依然维持着一比一的僵局。 田春达的情绪比球场上的队员们还要紧张,因为警方和绑匪的较量此刻同样陷于僵局。而不管球场上的比分会不会改变,球场外的这个僵局已然逼近了被打破的边缘! 二十一点四十分,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庄赫云忽然又拿起了手机,仍然是用双手举在眼前查看。片刻后田春达也收到了转发过来的第二条信息:“你现在的椅子下面还有一张球票。找到这张球票,带着空杯子,带着钻石,马上前往你的新座位。” 庄赫云弯下腰摸索了一会儿,果然从座椅下摸出了一张球票,她看了眼票面上的座位号,然后便起身向通道口走去。这次田春达没有立刻跟随,而是先吩咐外围假扮保安的警员:“庄赫云正前往别的看台。安义,你先跟一下。随时汇报目标方位。”因为此刻正是比赛最紧张的关头,很少有观众会离开看台。如果田春达紧跟着庄赫云离去,很可能会被暗藏的绑匪看出端倪,而保安在场馆内走动巡视则很正常。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8 过了分把钟,估计庄赫云已走出一段距离,田春达冲郝东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座,选了另一边的通道口进入场馆。守候在通道口的保安见到这两人出来,便冲西边的走廊努了努嘴。田春达会意,带着郝东往西边走去。 片刻后,耳麦中传来前方警员的汇报:“庄赫云进入k区看台。” 田春达回复:“你先跟进去,不要太接近,在过道上盯着就行。”随后他又吩咐其他队员:“馆内人员向k区集结,守住看台出口。向海洋,你调一下摄像机的方位,镜头要跟住庄赫云。” 负责在球场内操控摄像机的向海洋应了声:“明白。”大约半分钟之后,又主动汇报:“重新锁定目标。” 田春达二人这时已来到了k区看台的入口处,郝东问了声:“田队,进不进?” 田春达拿定主意,说:“进。”他们虽然没有k区的球票,但这时比赛已近尾声,两人就算站在观众堆里混一混也没太大问题。 然而通道口值守的保安却把他们二人拦了下来:“哎,你们不是这个区的吧,不能进去。”这个保安是场馆内的工作人员,并不了解刑警队的行动。 “我们是警察。”田春达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警察?”保安看着面前这两人,犹豫地说道,“警察最好也别进去。” “为什么?”田春达有些奇怪。保安有什么理由阻止警察的进入呢? 保安道:“这里是客队球迷看台,你们俩穿这身衣服进去,不是找别扭吗?” “客队看台?”田春达往通道外跨出两步,探头迅速瞥了一眼,入眼处竟是艳红一片。果然这片看台上的球迷全都身穿着红色的客队球衣。田春达心中一沉,暗暗叫了声:“不好!” 郝东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忙问那保安:“你们这里有客场队衣吗?赶紧给我们换换。” 保安无奈地把手一摊:“我们怎么会有客队的球衣?” “怎么办?”郝东转过脸来请示田春达,“要不把球衣脱掉,穿便服进去?” 即便是穿便服,在那一片红色中还是太扎眼了!田春达迅速做出决断,他指着那保安对郝东说道:“你和他把衣服换一下,以保安的身份进去。”比赛临近结束,看台上多出几个疏导人群的保安并不会显得异常。 那保安倒也识趣,一听田春达这话,立刻就开始脱制服。田春达自己则撒开丫子,开始往场馆的中心入口处狂奔。 不一会儿,耳麦里传来郝东的声音:“田队,我已进入看台。庄赫云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接下来要如何行动,请指示。” 田春达一边跑一边回答:“盯住庄赫云,但无论如何不要暴露身份。如果发现有人和庄赫云接触,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郝东顿了顿,又问,“你去哪儿?” “我去找客队球衣!”田春达撂下这句话后,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只愈发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对于警方来说,这次行动面临着多种结局。 最好的局面是让交易完成,通过对交易者的跟踪找到绑匪的巢穴,将嫌疑人一网打尽,同时解救出人质。 次好的局面是在现场抓住交易者,这有可能使幕后的绑匪漏网,后续能不能顺利解救人质也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不好不坏的局面是交易没能完成,警方没能抓住交易者,但警方的行动也没有暴露,这相当于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 较差的局面是交易完成,警方没能抓住交易者,警方的行动也没有暴露。丢掉赎金的同时也就失去了谈判的筹码,人质的安危取决于绑匪的心态。 最差的局面是不管交易是否完成,警方没能抓住交易者,却在现场暴露了行踪。绑匪得知警方介入,出于自保的心态,极有可能立刻撕票灭口。 形势发展到现在,田春达几乎可以断定,那个交易者正身穿红色的客队球衣,隐藏在k区的看台里。而他中途变换看台正是一种极其狡猾的试探手段。 绑匪料定警方在仓促间难以找到客队的球衣,所以跟在庄赫云之后进入看台,同时又没有身穿红色球衣的人很可能就是警方的暗探。通过这样的辨别方式,绑匪会评估面临的风险,如果他觉得安全,他才会上前和庄赫云交易。交易一定会在比赛结束的时候进行,这样绑匪一拿到钻石就可以混在退场的人群中逃走。 此刻郝东和安义正以保安的身份对庄赫云实施盯守。绑匪有可能会怀疑他们,但并不能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如约和庄赫云交易,或许就在一念之间而已。但对于警方来说,即便绑匪继续交易,最好的那个局面也很难达到了。 因为郝东和安义无法身穿保安制服对绑匪进行跟踪。在退场时拥挤的人流中,要想跟住对方就必须紧随在绑匪身后,而这种举动无疑会使二人的警察身份彻底暴露。 所以最多也只能达到较好的局面——将交易者现场抓捕。 可田春达对此并不甘心,他还想创造奇迹,所以他急切地需要一件客队的球衣。如果能穿上那件红色的球衣,他就可以混入k区看台同时又不引起绑匪的怀疑。当绑匪完成交易逃跑的时候,他也能够紧跟着对方走出金山球场。只要出了球场,拥挤的人群一散开,局面就尽在警方掌控了。 南山体育场的商铺里当然不会有客队球衣出售,k区看台上的球迷全都是自带球衣而来。 田春达曾想到要找个客队球迷换衣服,但这些球迷现在全都聚集在看台上,他们的观赛情绪正在最高昂的时候,根本不会走出绑匪所监控的范围。所以这个方案也行不通。 要想身穿客队球衣进入k区看台,也许只有去那个地方了! 田春达飞奔至场馆底层的中心入口,里面就是球员的入场通道了。入口处有两个保安阻拦了一下,但他根本没理睬,直接冲了过去。 “哎,干什么的!”保安追在他身后大喊,“拦住他!”前方把守入场通道的保安听见呼喊,便蓄势以待做出了要拦截田春达的姿势。 田春达在球场入口处停了下来,他高高举起手里的证件,大喊道:“警察,我是警察!” 保安查看了证件,刑警队长的名头让他们不敢小觑。 “我要一件客队队员的球衣,快,赶紧帮我弄来!”田春达不想让自己暴露在绑匪的目光中,他指着客队的替补席向保安发出命令。 保安们愣住了,其中一个问道:“你想要谁的?”他们还从没见过打着刑警队长名头来要客队球衣的主队球迷。 “谁的都行!”田春达哭笑不得地解释说,“我是在执行任务!” 保安们这才醒悟过来,领头的那个便快步往客队替补席走去。这时田春达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又来了新的短信。田春达连忙掏出查看,短信的内容是:“现在把装钻石的袋子放进可乐杯子里。当接到我下一条短信的时候,你就把可乐杯放在椅子上,然后立刻离开。” 看来绑匪已经准备行动了!田春达连忙通过无线电向前方警员发出指令:“盯住庄赫云手里的那个杯子,钻石在杯子里!”这时那个保安已经来到了客队替补席,正在和一个领队模样的人交涉。便在此刻,忽听得球场上传来两短一长的哨声,却是全场比赛结束了。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9 场上的客队队员纷纷举臂庆祝,主队队员则沮丧地站在原地。而客队看台的数千名球迷则齐声发出欢呼。 田春达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暗暗呼喊:“快点,快点!”他的祈祷似乎真的有效:保安终于拿到了一件红色的客队球服,并开始向着球场入口处回返。田春达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他往外冲出了几步去迎对方,同时抬头远远地向着k区看台方向眺望。 客队球迷尚沉浸在逼平强敌的喜悦中,一时还不想散去,而郝东等人也没有给出发现绑匪的信息。田春达心中暗喜:看来还有机会! 然而就在转瞬之间,k区看台上忽然发生了异动:原本坐在看台中上部的球迷纷纷向着看台下方涌来。他们挤向了第一排座位和前方栏杆之间的那片区域,有很多人甚至来不及从两侧的过道下来,而是直接跨过了前方的座椅往下跳跃而行。 耳麦中传来郝东的声音:“场面失控。田队,请指示!”田春达知道来不及了,他恨恨地砸了一下拳头,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命令道:“如确定绑匪踪迹,可立即逮捕!”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目光扫动,很快找到了客队球迷骚动的原因。 客队的头号球星,那个热情洋溢的南美人正奔向k区看台的下方,他一边跑一边脱掉了上身的球衣,高高地举在头顶。客队球迷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般向着看台最下方拥去,个个挥舞着双手,翘首以盼。 球星一扬胳膊,把自己的球衣扔上看台,立刻引起了一轮疯狂的争抢。而球场边的田春达则抓着一件来自于替补席的球衣,转身折进馆内,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k区看台的入口处,他停下来稍稍歇了一口气,匆匆忙忙把红色球衣套上,同时通过无线电询问道:“郝东,现场情况如何?” “完全失控!完全失控!”郝东接连说了两遍,语气极为沮丧。 田春达的心一沉,迈步走上了看台。他看到一片红色的人潮堆积在看台底部,人头攒动如麻。而在不远处的球场边,客队队员们正手拉手站成一排,向着球迷们鞠躬致意。 郝东和安义分别站在两侧通道的较高处,茫然地看着脚下的人群。 田春达没有和郝东直接碰头,他挤入了红色的人群,慢慢向着第一排座位的中部挪去。在顽强开路的过程中,他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快汇报具体情况!” 郝东也看到了田春达的身影,他的情绪略略平定了一些,便把嘴凑到隐形麦克前讲述:“球赛结束没一会儿,庄赫云把可乐杯子放在最中央的座椅上,自己先行离开了看台。这时看台上的观众突然都向着前排涌过去,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场面已经失控!现在杯子里的钻石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田春达不再说什么,只继续分开人群,努力往目的地移动。终于挤到了接近k区看台最中央的位置,田春达看到了那只可乐杯。 由于前几排的座椅上也都挤满了热情的球迷,那只杯子已不知遭受过多少只脚的踩踏。现在它正躺在两只椅面之间的凹槽里,身体痛苦地折扁起来,沦为了薄薄的一片。很显然,杯子里早已空空如也。 田春达愣了一两秒钟,然后对着麦克说了两个字:“没了。” “那怎么办?”郝东沉默片刻后,提出一个建议:“要不要封住看台出口,展开搜查?”自从局面失控后他就一直关注着那四个出口,暂时还没有人从这片看台上离去,所以说那个取走钻石的绑匪一定还混迹在人群中。 田春达反问道:“你能锁定几个嫌疑目标?”他的意思是:有哪些人在混乱中可能接触到纸杯的?这些人的范围能不能锁定? “没法锁定。”郝东无奈地说道,“因为所有的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从后面看根本无法辨别。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搜一遍。” 田春达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那就别搜了。这样抓不到绑匪的,反而把警方暴露出来了。” 郝东默默叹了口气,心知田春达说得没错。警方如果封锁出口展开搜查,绑匪肯定会丢弃钻石逃跑。这样虽然能保住赎金,但警方的介入也就暴露了,人质将危在旦夕。 在抓不住绑匪的情况下,就得不惜一切代价隐藏住警方的行踪。 大约两分钟之后,客队球员回到了场馆内的更衣室。k区看台上的球迷也随之散去。田春达混迹在这红色的人群里,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他知道,这些人里面必定有一个是绑匪,那家伙身上正藏着价值百万元的钻石。他希望能通过某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将其分辨出来。只可惜他注定无法成功。当数千名身着相同衣服的人在眼前穿梭的时候,不要说不知道任何特征的陌生人,就是要找到你的至亲好友也难比登天。 哪怕是田春达——一个拥有强大观察力的寻找者,也无法改变这个客观事 4 “钻石也丢了,人也没抓到。你们这帮子警察都是白吃干饭的吧?”葛守章撇着嘴大声嚷嚷起来。 这里是南山体育场的内部会议室,临时被征用作为警方的据点。当田春达等人在球场上和绑匪周旋的时候,葛守章便和其他一些后勤人员在会议室内等候。现在球赛已经散场,庄赫云和田春达也回到了据点内。得知警方铩羽而归了,葛守章立刻拍案而起,一扫下午时分被压制禁言的窝囊气。 这简直是被人指着鼻子训斥啊!但田春达等人却无力反驳,因为他们确确实实是输了个底朝天。 对手布了一个好局,这个局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而警方的应对如此仓促,失败也是难免。不过这样的开脱之词说了也没什么意义。田春达便假装没听见葛守章的嘲讽,只忙着查看刑警向海洋在现场拍摄到的监控录像。 倒是庄赫云看了葛守章一眼,说道:“你别着急,我借你的钱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说的不是钱的事!我是说——”葛守章连忙把头转过来冲着庄赫云,他想要辩解的心情过于急迫,反而变得笨嘴拙舌,“我是说??哎,哎!我的意思你懂的,反正不是说钱!” 庄赫云做了个压手掌的动作:“那就别说了,坐下吧。” 葛守章乖乖地坐在了庄赫云身边。 田春达调整录像的进度,在二十一点四十三分零七秒的时候,庄赫云走出场馆,出现在客队球迷聚集的k区看台,田春达便从此刻开始看起。 摄像镜头以庄赫云为中心,覆盖其周边五米方圆的区域。录像可见:庄赫云进入k区看台后,先查看了一下座位号,然后便径直走到了看台最下方靠中间的位置。她和一个身穿红色球服的小伙子交流了几句,那个小伙子起身离开,庄赫云则在空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田春达指着屏幕问了句:“这个人是谁?” 庄赫云解释道:“他占了我的座位,我说了一下他就走了。” 看台最下方的座位是同片看台里面最好的,这样的位置如果空着肯定会被人抢占。所以这个小伙子的出现并不算奇怪。田春达对此不再多虑,接着看后续的录像。 庄赫云坐下后把坤包放在小腹和大腿之间。她的右手握着一只手机,左手则端着那只已经喝空的可乐杯子。她的拘谨与身边那群球迷的热情洋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0 二十一点四十五分十三秒,庄赫云忽然把手机举到眼前查看。田春达知道此刻她又收到了绑匪发来的短信,而这条短信当即就转发给了田春达,内容是:“现在把装钻石的袋子放进可乐杯子里。当接到我下一条短信的时候,你就把可乐杯放在椅子上,然后立刻离开。” 于是庄赫云把手机放进坤包里,空出右手取出了那个装有钻石的红色小布袋。她把布袋放进左手的可乐杯中,然后从坤包里重新取出手机,继续等待。 又过了两分多钟,k区看台上的客队球迷开始异常地骚动起来,很多球迷都离开座位涌向看台的下方。恰在此时,庄赫云再次举起手机在眼前查看。 田春达按下暂停键,转过头问道:“这是绑匪又给你发短信了吗?” 庄赫云点点头。 田春达道:“你没有把这条短信转发给我。”按照事先部署,庄赫云在接到绑匪短信之后应该立刻转发给田春达才对。 庄赫云耸着肩膀解释说:“这条没必要转发了,你们应该都能猜到内容。”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到田春达面前,手机屏幕上显示出那条接收于二十一点四十七分三十二秒的短信,内容是:“把可乐杯放下,马上离开。”短信的来源和之前几条一样,都是发自于快递单上所留的那个号码——但球赛散场之后该号码就再次关机了,所以警方无法继续锁定手机使用者的方位。 最后这条短信的确没有转发的必要,因为绑匪在上一条短信的末尾已经说明:“当接到我下一条短信的时候,你就把可乐杯放在椅子上,然后立刻离开。”而后面这条短信的内容只是在复述这句话,并没有值得警方关注的其他信息。 田春达没有深究,按下播放键继续观看录像。却见庄赫云看完最后一条信息便起了身,同时将那个可乐杯子放在了座椅上。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身穿红衣的球迷已经涌到了看台栏杆前的那片空地上,攒动的人影遮挡住摄像机的视线。于是在接下来的画面中,田春达只能依稀看见庄赫云挤过人群向场馆入口走去,而摆放着可乐杯的那张座椅则完全隐藏在众人身后。 田春达暗暗摇头,心知要通过现场录像来追寻绑匪踪迹的希望也落空了。在沮丧之余,他也不免心生讶异:犯罪嫌疑人在整个交易过程展现出随心所欲的控制力,设计的方案也能配得上“滴水不漏”这四个字。田春达还真没遇到过如此高明的对手。 “你老在那儿看录像有什么用?”一听这抱怨的口气就知道说话的人又是葛守章,这家伙没沉默几分钟就憋不住了,他粗鲁地催促道,“快给个主意啊,接下来要怎么办?” “赎金被取走,我们已经失去了和绑匪纠缠的筹码??”田春达沉重的声音说道,“现在只能通过外围侦查来寻找绑匪了。” “那里劲松呢?还能活着回来吗?”葛守章直言不讳地问道,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 “对此——”田春达如实回答,“我不敢保证。唯一庆幸的是,警方在这次行动中并没有暴露行迹。”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田春达把目光转向了庄赫云,很显然他想用这话来宽慰一下那个女人。 庄赫云立刻抓住了对方的潜台词:“也就是说绑匪还是有可能会遵守约定的?” 田春达点点头:“但愿如此吧。”其实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田春达此刻已无法乐观。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听从庄赫云的意见,在仓促间安排下这次行动呢?如果再努力一下,能说服庄赫云采纳警方的拖延战术该多好! 不过庄赫云当时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在她眼中,一根手指的重要性似乎更胜过里劲松的生命。田春达的选择本也属无奈之举。 “把希望寄托在绑匪的身上?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不靠谱呢?”却听葛守章在一旁冷笑道,“我看你们还是赶紧出去找人吧,别闲坐在这里了!” 田春达告知对方:“其实外围的侦查一直都在进行。” 葛守章便问:“有什么线索吗?” 田春达摇头:“暂时还没有。” 葛守章“哧”的一声:“那还是你们没本事啊!”然后又拿腔作调地反问道,“这事有那么难吗?” 庄赫云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些什么,便略皱着眉头询问:“难道你有思路?” “当然有啊。”葛守章咧着大嘴,露出一口难看的牙齿,“其实我下午就想说了,但是你们都不让我说话嘛。” 这家伙虽然令人讨厌,但他和庄赫云夫妇的关系显然颇不一般,或许他真能提出一些有效的思路?田春达便用鼓励的口吻说道:“那你现在说说看?” 葛守章道:“我觉得绑匪的目标范围非常小,就在那有限的几个人之内。” 田春达“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一旁的庄赫云也凝起目光专注地看着葛守章。 葛守章把脸转过来和庄赫云对视:“我问你,你平时工作,是在医学院的时间多呢,还是待在人民医院的时间多?” 庄赫云回答:“当然是在医院的时间多。”她身兼医学院副院长和人民医院骨科主任两职,平时的工作重心还是以人民医院为主,医学院那边相对来说要清闲不少。 “那就对啦。其实你最近一周基本上都是来医院这边上班啊,只是今天下午才到医学院听几个学生汇报工作。”说到这里葛守章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问道,“你说那个绑匪怎么这么巧就把包裹送到医学院来了呢?” 庄赫云听明白了:“你是说那家伙事先就知道我今天的工作安排?” “肯定的啊。”葛守章充满自信地说道,“你想想,如果你不在医学院的话就不能及时收到包裹,那他不就白忙活了吗?” 田春达暗暗点头:这确实是个值得关注的细节!之前他就认为绑匪是熟悉医学院环境的人,如果加上葛守章提供的这条线索,绑匪的目标范围又可以大大缩小了。于是他便向庄赫云询问:“你今天下午会来医学院这边,事先有多少人知道?” “我的学生、院里的部分老师,还有医院骨科那边的几个同事??反正不会很多。” “把他们的姓名和身份列个单子出来。”田春达一边说一边冲郝东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很利索地拿了纸笔递给庄赫云。 庄赫云埋头写下二十多人的资料,末了说道:“我能想起的就这么多了。也许这些人身边的熟人也会间接了解到情况——这个我可掌握不了。” 田春达拿过单子略略扫了扫,随后递给郝东:“你安排人手,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些人的情况。” 郝东“嗯”了一声,接过名单正要离去时,却听葛守章又说道:“加上一条重要的判定标准:是不是球迷。” 绑匪基于一场足球比赛对赎金的交易过程展开布局,说明那应该是个了解球场环境、熟悉比赛氛围的家伙,由此的确可以得出“他是个球迷”这样的推断。田春达冲郝东点点头表示认可,同时他凝起目光看着葛守章,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不拘言行的男人。 自己之前怕是有点低估对方了,毕竟也是在人民医院做到病理科主任的人物,这家伙的心思可不像外表显现的那般粗俗。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1 郝东离开会议室的同时,另有一名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这警察名叫韩光,正是在外面摸查的警员之一。他把一张打印纸递到田春达手中,同时弯下腰来低语了几句。 田春达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赞了句:“很好。”得到褒奖的韩光露出愉悦的笑容,继续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田春达把那张打印纸转交给庄赫云,问道:“你对这个女人熟悉吗?” 打印纸上是一个女人的户籍档案。其中一张半身照片占据了将近四分之一的纸面。照片上的女子正值妙龄,面容秀丽。 照片下方的个人信息显示:年轻的女子名叫姚红,今年二十六岁,户籍所在地为邻省的一个地级市。 庄赫云盯着打印纸看了许久,最后摇头道:“我不认识她。”但她的嘴角却隐隐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葛守章注意到庄赫云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便把脑袋凑过来查看。但是他也不认识照片上的女人,干脆径直向田春达询问道:“这是谁啊?” “我们排查了里劲松的手机通话记录。”田春达解释说,“在里劲松名下一共有两个手机号。其中一个是137开头的,这个号码已经开通了十多年,使用频率很高,应该就是他常用的电话号码;另一个手机号是158开头的——就是留在快递单子上的那个,这个号码刚刚开通了四个月,在案发前也很少使用,基本上只和一个138开头的手机号有过联络。可以判断,里劲松之所以开通了这个158的号码,就是为了和某人保持一种私密的联系。” “哦,就是这个女人?”葛守章的目光又往那张资料照片上瞥了瞥,大声宣布说,“毫无疑问了,里劲松跟这个女人有一腿。”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庄赫云的脸庞。后者此刻正紧绷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肯定早就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吧?所以你一看到照片,就露出了那样尴尬的苦笑,我都看出来了!”葛守章还在像苍蝇一般喋喋不休,直到庄赫云拧着眉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才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田春达继续向庄赫云解释侦查进展:“我们调查了那个138开头的手机号,机主就是这个叫作姚红的女人。所以要问问你,对她是不是熟悉?” “我怎么会和她熟悉呢?”庄赫云的嘴角微微下撇,露出厌恶的神色。也不知是在厌恶这个女人,还是在厌恶田春达提出的问题。 的确,里劲松特意开通了专用的手机号和姚红联络,目的就是不想让庄赫云察觉吧?田春达自己也觉得这问题确实有点多余,可是既然案件排查到了这里,不问也不行啊。 庄赫云不愿谈这个女人,一旁的葛守章却又按捺不住地插嘴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女人和绑架案有关系?” “里劲松是在一周前,也就是十月二十三日的晚上离家的。”田春达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查出他最后两个电话都打给了姚红。第一次是二十三日十六点二十七分拨出,通话时间九分钟;第二次,也就是两部手机中记录到的最后一次通话发生于二十三日二十三点零二分,这次通话时间很短,只有十三秒。” 葛守章给田春达这段话标明了注解:“也就是说姚红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里劲松的人?” “没错,从姚红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更有价值的线索。” 庄赫云生硬地反问:“那你们直接给这个女人打电话不就行了?干吗还来问我呢?” “直接打电话可能会有风险。” “风险?”庄赫云一时间没听明白。旁边的葛守章也面带困惑,抬起手在自己的头发里挠了两下。 “万一姚红和绑架案有牵连,直接打电话给她就会打草惊蛇。” 葛守章“哦”了一声:“没错,给她打电话问里劲松的事,等于是告诉绑匪:警察已经查过来啦!绑匪一紧张,或许就直接撕票了!” 听到“撕票”两个字,庄赫云的眼皮一跳,似乎被触动到灵敏的神经。她一反先前的抵触情绪,主动问田春达:“那怎么做才没有风险呢?” “最好能找到姚红本人,和她当面接触一下。”田春达解释自己的计划,“如果她在隐瞒什么,面对面很容易识破。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立刻把她控制起来,让她没机会伤害人质。” 庄赫云道:“那你们应该到她的住处寻找啊。” “现在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田春达摊摊手说道,“姚红是外地户口,在本市也没有查到固定的房产。” “可以查查她的手机通话记录啊,”葛守章出主意说,“找个熟悉她的人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田春达摇摇头:“这样还是有泄露消息的风险。现在里劲松生死未卜,我们行事要格外谨慎。外围的各种侦查都在以隐秘的方式进行。如果没有把握,宁可等待,也不能冒进。” “等待?”葛守章咧着嘴,显得不太满意似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田春达回答说:“等到明天早上十点二十分。到时候如果还没有里劲松的消息,警方将展开全方位的、大张旗鼓的侦查。” 庄赫云一怔,下意识般问道:“为什么等到明天十点二十分?” “因为绑匪在信中提到,他是今天早上十点二十分割下了里劲松的手指,而断指再植的时限是二十四小时。他也正是利用这个时限来逼迫你缴纳赎金。现在绑匪已经拿到赎金了,人质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他将面临两个选择,一种是放人——这意味着绑匪将遵守约定,里劲松应该在明天十点二十分之前被放回。”田春达略作沉默之后,又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是绑匪毁约撕票——如果绑匪做出这个选择的话,恐怕一拿到赎金就下手了。” 庄赫云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是吗?” “是的。绑匪既然抱定了杀人灭口的念头,那当然是越早下手越安全。” 庄赫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抬腕看了看手表,离球赛散场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自言自语般呢喃道:“现在还是没有里劲松的消息??” “你也不用太焦虑。”田春达又开始劝解对方,“绑匪要放人的话,可能不会那么快。因为他们还需要一个处理善后的时间。而且绑匪一般会在很偏僻的地方释放人质,里劲松获释后想要和外界取得联系也是需要时间的。但绑匪一定会在明早的十点二十分之前把人质送回,因为这个时间是双方约好的,如果超过时限,人质家属报警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绑匪并不愿看到这种局面。” “所以说我们要等到明天早上,那时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 田春达点头:“是这个意思。在这段时间里,警方并不会停止对案件的追查,不过在策略上会采取‘外松内紧’的方案:就是对外低调,不给绑匪造成多余的压力;但是对内要加大工作强度,把握住破案的黄金时段,同时更不会放弃任何解救人质的机会。” “好吧。”庄赫云认可了对方的思路,“那现在还需要做些什么呢?” 田春达看着对方的眼睛:“我想对你进行一次深入的询问。” “对我进行询问?”庄赫云的身体往回缩了一下,眉头微皱,显出几分防御的姿态。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2 “不是要针对你。”田春达解释说,“只是想深入了解一些东西,包括里劲松的生活状态和人际圈子等。因为现在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从里劲松身上着手倒查绑匪,也是一种外松内紧的好手法。既然要了解里劲松嘛,当然找你聊是最合适的。” “我明白了??”庄赫云又问,“就在这儿聊吗?” 田春达反问:“你想在哪儿聊?” 庄赫云略一沉吟,说道:“去我家里吧。” “好的。”田春达理解对方的顾虑。接下来的询问或许会涉及一些隐私性的情节,在这样的公众场合确实不易进行。如果能回到家中,在一个最熟悉的具有安全感的环境里,显然会有利于更深入的询问。 田春达还主动提议:“这次询问除了我,还有我的助手郝东参加,别人都不需要在场。”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庄赫云率先起身,她抬手捋了捋鬓角的头发,然后又说道,“说实话,我本来也想回家了——我应该在家里等着里劲松。” 葛守章紧跟着站了起来:“那我怎么办?你们难道连我也要排除在外?” 田春达没有说话,他看着庄赫云,意思是这个人由你决定。 庄赫云转过头来冲葛守章淡淡一笑:“你今天也很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拒绝对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葛守章很不甘心地梗着脖子:“我一点都不累!现在正到关键时刻,我怎么能回去?回去也睡不着啊!” “睡不着就找个地方喝一杯吧。反正我要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 “葛主任,你是不是有点失礼了?”庄赫云的脸色板了起来,“我要带一个丈夫之外的男人回家吗?” 葛守章愤愤不平地指着田春达:“难道他不是男人吗?” 庄赫云想也没想便顶了回去:“他是警察。” 葛守章“哼”了一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庄赫云用亦柔亦刚的口气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干涉我的生活了,那我明天就卖掉房子把你的钱还上。” 葛守章连忙摇手:“别别别,这跟钱的事没关系!” “那你就别再跟着我了。”庄赫云顿了顿,又放柔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不放心,但是你跟着也没什么意义啊。再说了,万一有了什么状况,我还是会及时向你求助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葛守章也无法坚持了。“那好吧??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啊!”他把手插进头发里胡乱抓了两下,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5 位于市中心的百合家园是五年前开发的一处商品房,在省城算是口碑不错的小区:繁华地段,配套成熟,房屋的品质也很好。 百合家园8幢303室便是庄赫云的住所。一套大三居的房子,足够给她这般年龄和身份的人提供体面的居住环境。 屋子的装修风格简洁明了,但选料用材都很考究。家具家电也都是颇具档次的名牌货。庄赫云招呼田春达和郝东在客厅沙发坐了,转身在饮水机里倒出两杯白开水,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家里平时不来客人,所以也没准备茶叶什么的。” “没关系,就喝点水。”田春达接过水杯,目光往四下里略略打量了一圈。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但或许就是太干净了,反而没了生活的气息。一眼看过去,总觉得冷冷清清的,没个家的样子。 “想问什么?”庄赫云坐在两人对面,直入正题。 田春达首先便问:“在你眼里,里劲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庄赫云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她起身说道:“请跟我来。”说完便向着客厅右首的一间小屋走去。田春达和郝东也起身跟了过去。 进到小屋里一看,原来是一间书房。南面窗下摆着张书桌,北面贴墙是一排书柜,西面和东面的墙上则挂满了相框。 “你们先看看这些照片吧,对里劲松可以有个直观的了解。”庄赫云指着西面墙上的那些相框说道。 墙上的相框有大有小,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相框里嵌着放大的数码照片,首先吸引田春达关注的是中间那张最大的三人合影。 一女两男,以一家三口的姿态并排站在一起。中间的女人正是庄赫云,站在她左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右边则是一个青春男孩。 那名中年男子显然就是失踪的里劲松了。 之前田春达已经看过里劲松的户籍照片,不过那种照片都是千篇一律的姿态和表情,很难看出一个人的内在气质。相比之下,墙上的这种生活照片显然更具价值。 照片上那个中年男子身高大约在一米七,身材较瘦,长条脸,脑袋顶上头发稀疏。不知是不是迎着阳光的关系,他细眯着眼睛,眉头也纠结在一处,给人一种苦兮兮的感觉。 不过照片上的庄赫云也同样沐浴在阳光里,她却眉眼舒展,神采奕奕。 这两人虽为夫妻,但骨子里的气质差异却在这张照片中一览无余。 庄赫云右边的男孩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比夫妇俩都高。当田春达的视线移到这男孩身上时,他便很自然地问了句:“这是你们的儿子吧?” “是的。” “儿子不在家住?”如果有孩子在家,屋子里不该呈现出这样冷清的氛围吧。 “高中毕业之后就去美国念大学了。”——果然。 “有没有叫他回来?” “叫他回来?”庄赫云反问田春达,“为什么?”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作为儿子不需要回来吗?” 庄赫云摇摇头:“我没有告诉他,因为他回来也没有用。他的任务是好好求学。” 庄赫云说话时经常会采用这样决断的语气,很少同别人商议。她的这种作风从那张家庭合影上似乎也能看出来。 一家三口,庄赫云是最矮的,但她却当仁不让地站在中间。旁边的两个男人都在向她靠拢,三个人体侧相贴却未相拥,可见这种靠拢并不是亲密的体现,而是一种对权威的遵从。 田春达已完全了解这个女人在家庭中的地位。这也并不奇怪:如果没有这种强势的性格,一个女人又怎能高居医学院副院长之职? 那么作为男人的里劲松,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田春达的目光暂时离开那张合影,转向了西面墙上的其它照片。这些照片多是一些风景照,有山水、树木、夕阳等。田春达虽然对艺术不在行,但是也能看出这些照片拍得颇具水准。他一边看一边问道:“这些都是里劲松拍的吗?” 庄赫云点点头:“摄影是他唯一的爱好,他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田春达“嗯”了一声,继续向着那些照片端详,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侧过头来问道:“你们家是不是有辆车?” 庄赫云看着田春达:“是啊。” “那里劲松一周前离家的时候有没有开车?” 庄赫云点着头说:“那车一直都是他开,我没有驾照的。” 田春达露出喜色,紧接着提出一连串的问题:“是什么车型?什么颜色?车牌号多少?” “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车牌号是xaek282。” 庄赫云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田春达一直用眼神盯着身旁的郝东。郝东会意,先凝神听完,随即一点头说:“记下了。” “赶快安排人去查吧。”田春达挥挥手说道,“我要知道这辆车最后到达的地点。”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3 郝东拿着手机到屋外通话去了。百合家园的小区门口肯定是有监控的,而这一片地处闹市,周围各个交通路口的监控也很多,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顺藤摸瓜般查出里劲松离家当晚的行车路线。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车呢?”书房内的庄赫云忍不住问了田春达一句。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会买车,但是像自己这样年近半百的人多半还是不会开车的吧。 田春达伸手指着墙上的那些风景照:“这里有很多照片都是在市郊拍摄的,那都是些很偏僻的、未经开发的风景区,人烟稀少,也不通公车。里劲松经常到这种地方去摄影,我想他应该是自驾出游的。” “你的分析很准。”庄赫云赞许地看着田春达,“其实里劲松学车买车,就是为了满足这个摄影的爱好。” 田春达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观察和分析根本不值一提。随后他转了个身,走向了对面的东侧墙壁,那面墙上也挂着好多相框,相框里嵌着的照片却不同寻常。 “这些是什么?”田春达略带诧异地问道。他还从没见过有人会把这样的照片张贴在自家书房。 “这些都是换肾者的x光片。” “x光片?”田春达还是不明白这种东西被挂在书房的用意。 庄赫云详细解释道:“里劲松以前是人民医院肾脏移植中心的专家,他主刀做过三十二例肾脏移植手术,每一例都很成功。他把这些病人换肾后的x光片都保存下来,挂在书房里留作纪念。” “三十二例成功的手术。”田春达赞叹道,“确实是个值得自豪的成绩。” 庄赫云抬起手,在那些灰黑色的胶片上轻轻抚摩了一会儿,然后她回过头来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一定要保住里劲松的手指。” 确实,右手拇指对里劲松来说具有格外重要的意义,但这份意义真的值得冒生命风险来争取吗?田春达还是持保留态度。但他已经了解到庄赫云的行事风格,也了解了这个女人在家庭中的地位,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又溜达到小屋北面,往书柜里张望了几眼,却见那里面码放的全都是专业类的资料书籍。 郝东这时回到了书房内。他向田春达汇报说:“排查监控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另外技术鉴定室那边刚传来消息:指纹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那根断指确实就是里劲松的右手拇指。” 田春达看了庄赫云一眼。后者并未显示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把手一抬说:“我们回客厅坐吧。” 三人又在客厅坐下。这次庄赫云先问田春达:“现在你觉得里劲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内向、专注、敏感。”田春达根据刚才的感觉给出评价,“他乐于享受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不喜欢受到外人的打扰。” “没错,他是一个孤独的人。”庄赫云首先赞同了对方的评判,然后又加上自己的注解,“孤独,而且软弱。” “软弱?”田春达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庄赫云这么说了。 “他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本质的原因就是害怕。他不懂得拒绝,更不懂得反抗。在当今社会,这种性格肯定是要吃大亏的。别人都在欺负他。可是他宁愿把自己封闭起来,也没有勇气做出改变。” 庄赫云说话的语速很快,透出一种烦躁的情绪。田春达禁不住要问:“所以你很讨厌你的丈夫?” 可是庄赫云在轻叹一声之后,却又给出完全相反的回答:“不,我很爱他。” “是吗?” 庄赫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和里劲松是大学同学,他从来都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当年我就被他那种忧郁的文艺气息所吸引。这样的男人在医学院里是不多见的。是我主动追的他,结婚后我们的感情也很好。” “可是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希望他做出改变的。” “这并不矛盾,因为爱情和生活本来就是两回事。”庄赫云的嘴角轻轻一挑。 田春达用试探的口气继续询问:“你是说里劲松的性格仍然让你着迷,可是这种性格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你们的生活?” 庄赫云纠正道:“不是我的生活,是他自己的生活。” 田春达意识到了什么:“你在说他丢掉工作的事?”在得到对方点头认可之后,田春达再次表示不解,“我听说那是一次医疗事故,这和他的性格有什么关系呢?” 庄赫云淡淡地反问:“医疗事故经常会发生,可是有几个医生会因此丢掉工作?” 田春达听出了言外之意:“那他是被谁给坑了吗?” “出了这种事情,或者医院扛下来,或者找个替罪羊。”庄赫云冷笑道,“不过既然有里劲松这样的软柿子在,不捏你捏谁呢?” 看来是医院为了推卸责任,主动把里劲松给抛弃了。田春达“嗯”了一声道:“在这件事之后,你就觉得里劲松必须有所改变?” “不改变行吗?他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消沉。我一直在鼓励他:‘凭你的业务能力,到哪里不能发展?’可你知道他说什么?他居然说:‘我再也不想当医生了。’这不是自暴自弃吗?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如果他不改掉那种软弱的性格,那他永远都不会有出息。” “为了让他改变,你不惜以离婚来威胁他?” “我是真的要和他离婚。”庄赫云郑重说道,“这不是威胁,而是一种手段。” “手段?” “就像国外做父母的把成年孩子赶出家门一样。”庄赫云打了个比方说,“对于这种过于软弱的人,你不把他逼到绝境,他是不会振作起来的。” 田春达理解了对方的用意。以中国人固有的家庭观念来看,这种对待家人的方式肯定是过于残酷了。不过在庄赫云的眼中,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爱”吧? 见田春达沉默不语,庄赫云又问:“你不认同我的观点吗?” 田春达无意在这件事情上表明态度,他“哦”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像里劲松这样的性格,应该很少会得罪什么人吧?” “他能得罪谁?看见别人恨不能绕着走。” 田春达开始切入正题:“这起案件中绑匪的目的可能不光是求财这么简单。因为一般求财的话,绑匪会以小孩为目标,既容易控制,勒索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像这种针对成年人的绑架,背后往往还有其他的因素,比如说人际纠纷、情感纠纷、债务纠纷之类的。绑匪一方面是要钱,另一方面也有泄愤或是讨还公道的用意。所以我想问问你,在里劲松身边,存不存在这样和他产生过矛盾的人?” 庄赫云沉吟片刻:“你要我说的话,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那个姚红。” 姚红也正是田春达重点考量的目标,他“嗯”了一声,接着又问:“你以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吗?” 庄赫云叹着气说:“我能感觉到??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怎么感觉到的?” “里劲松的行迹变得不太正常。他说是在外面搞摄影,但我知道肯定有别的事。而且最近两三个月,他说不清楚的开销也多了起来。” “你能掌握里劲松的开销吗?” “当然可以。”庄赫云挑起眉头,似乎这根本多此一问,“里劲松的工资卡一直都在我手里。我一个月一般给他一千块钱零花。可最近几个月,他经常找理由额外管我要钱,有时候说是修车,有时候说是在外面跑多了要加油,还有一次说是在外面撞到了人,要赔别人的医药费。这三番五次的下来,傻子也知道里面有问题的。”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4 “那你没去查一查吗?” 庄赫云不屑道:“我哪有这个时间?” “难道你就这样放任不管?”田春达觉得这完全不符合对方的性格。 “管当然要管,但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严格控制他的零花钱就可以了。一个月就是一千块,多了一分钱也不给。如果那个女人还愿意跟着他,那我就成全了他们。” 一个月一千块还能泡什么女人?这招确实有效。不过田春达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你不是要和他离婚的吗?离婚了他分走一半财产,那你还怎么控制他?” 庄赫云“呵”了一声,说:“我们的财产全都在儿子名下。” 田春达暗自咂舌,心想这女人确实有一套。财产都在儿子名下,那个大男孩肯定也对她言听计从。这样两个人离婚之后,里劲松还真是一点财产也分不到。 “说说里劲松失踪那天的情况吧。”田春达的提问继续细化,“他在离家前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反常表现?” 庄赫云受到田春达的提醒,立刻说道:“他那天确实挺反常的!” “哦?”田春达表现出强烈的关注。 “他居然敢跟我吵架了!这事以前可从没发生过。” 原来是这样的反常??一个人忍气吞声久了,难免也会爆发一次吧?不过既然说起来了,就不妨听听细节。 “怎么吵的呢?” “那天我从医院下班回来,里劲松又管我要钱。我当然不给。可是那天他的态度很强硬,居然敢跟我大喊大叫的,还摔了家里的东西。” “后来呢?” “我当然不能惯着他。我把他赶了出去。” 原来里劲松是被庄赫云赶走的,难怪失踪一个礼拜了,庄赫云也没有刻意去寻找。 “后来你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吗?包括电话什么的?” “没有。不过他第二天好像回来过一次,趁我上班不在家的时候。” “哦?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回来之后,发现家里的首饰少了几件。我想一定是里劲松偷偷拿了卖钱去了。” 田春达的眉头却立刻紧锁起来。“不??”他沉着声音凝思道,“这可不一定是里劲松干的!” 庄赫云一怔,随即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也可能是那个绑匪?” “里劲松的手机从失踪第二天开始就没有通话记录了。如果他当时已经被绑匪控制,绑匪拿着你们家的钥匙上门先偷点东西也是很可能的。” 庄赫云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这么说的话,这一周来她的家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想想还真是叫人后怕。 田春达先吩咐郝东:“叫技术鉴定室上门采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指纹、脚印之类的东西。”然后又对庄赫云说,“丢失的那些首饰,具体的品牌和样式都记得吧?等下也给我们的技术人员详细描述描述。” 庄赫云点点头。旁边郝东拿出电话正要拨号的时候,手机铃声却率先响了起来。郝东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兴奋地向田春达汇报说:“车找到了!” 6 监控录像显示:十月二十三日晚七点三十三分,里劲松所拥有的那辆白色凯美瑞驶出了百合家园,并右转由东至西上了双林大道。随后这辆车便一直往省城的西南方向行驶,直达市郊。在二十点十一分,白色凯美瑞在郊外的吴唐路上往西拐,就此脱离了城市监控系统覆盖的范围。 负责排查监控的民警抱着试试看的心理,驱车从吴唐路往西,沿着凯美瑞最后的行车路径展开追踪。结果没过多久就在附近的楚岗风景区内发现了那辆白色轿车。 楚岗风景区是位于南山市郊外的一片森林式公园。公园的核心区域是一片方圆约一公里的丘陵。丘陵上种满了各式树木,同时开辟出多条供游人漫步的盘曲小道。 公园是完全开放式的,平时没有工作人员管理,周边也没有停车场之类的配套设施。前来郊游的市民通常会把车辆停在丘陵北侧的公路边。调查民警也正是在这条路上找到了里劲松的小汽车。 田春达对楚岗风景区并不陌生,因为在这里曾发生过一起连环劫案。 此刻里劲松的小汽车就孤零零停在路边,白色的车身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当田春达走到近前的时候,最先抵达现场的刑警孟晓春便主动上前汇报说:“车辆好像没锁。” “哦?你们开门看过了吗?” 孟晓春摇头说:“那倒没有。只是在外面观察了一下。” 没有开门意味着现场的初始状态很可能尚未遭到破坏。田春达满意地“嗯”了一声,他从孟晓春手里接过一支警用手电,从驾驶座一侧车窗外向内照射。 果然,车门上的锁销是拔着的。车内则空无一人,也看不到什么异常的状况。 田春达这才戴上手套,轻轻把车门打开。然后他探头到车内打量,很快便有了新的发现——车钥匙还挂在方向盘下方的锁孔里。 田春达皱起眉头:车没锁,钥匙也没拔。这样的场景说明司机下车的时候并没有计划在车外逗留过久。可是这辆车为什么会在这里停放了整整一周,而司机本人又杳无行踪了呢? 难道说这里就是绑架案发生的第一现场? 目光又在车内细细扫视一圈,暂时没有更多的发现。田春达把身体撤出来,转到车辆尾部打开了后备箱——里面装着车辆维护工具和一个洗车用的铅皮桶,别无它物。 关上后备箱,田春达凝着眉头细细思量。这时郝东的手机又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因周围的寂静而分外洪亮。郝东生怕打扰到田春达的思绪,连忙跑开了几步,到较远处接听。 一周前的夜晚,在和庄赫云发生激烈争吵之后,里劲松为何会开车来到这里呢?是想找个偏僻的地方静一静,还是要奔赴某个秘密的约会? 那个叫作姚红的女人不得不再次进入田春达的视线。她在二十三日下午四点二十七分和里劲松有过一次电话长谈,并且在深夜十一点还有一次短暂的通话。而里劲松到达楚岗风景区的时间应该在晚上八点十五分左右。如果把这里认定为里劲松失踪的第一现场,那姚红在案件中的介入程度恐怕更要超出之前的预料。 那么找到这个女人,似乎已成为突破此案的首要之急!可是如何才能安全有效地找到对方呢? 田春达没有料到,一个惊喜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带来这个惊喜的人正是自己的助手郝东。这个小伙子打完电话之后匆匆赶回田春达身旁,汇报说:“田队,我们刚刚锁定了姚红的确切住址。” “哦?”田春达讶然道,“怎么锁定的?” 郝东“呵呵”一笑,解释说:“之前在庄赫云家里谈到姚红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像她这样的年轻女人,肯定会经常在网上购物吧?所以我先通过手机的基站定位,大致确定了姚红所在区域,然后又安排警员到快递公司去查询近期该区域内的送货记录。后来果然查到了,姓名和电话都能对上。具体的送货地址是明月苑12幢701室。” “干得漂亮!”田春达伸手在郝东肩头重重一拍,“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个女人!” 郝东咧着嘴,无法掩饰心中的欢喜。他知道田春达情绪内敛,对下属做出这样的夸奖实属少见。在享受这份荣耀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名助手的职责。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5 “通知技术鉴定室的人过来,对车辆内外做一次检查。”在如此吩咐完孟晓春之后,郝东这才紧赶两步,跟上了田春达迅捷的步伐。 7 明月苑是南山市新建成的高档楼盘,人车分流系统,全封闭式电子化管理,二十四小时物业服务。 田春达和郝东抵达明月苑的时间是十月三十一日凌晨两点三十分,他们首先来到物业办公室,与值班的保安队长周东进行了接洽。 物业方面调出了12幢701室的住户资料,产权所有者是一个叫作吴宇鑫的男子,不过客户服务单上的联络人登记的却是“姚女士”,联络电话也与警方掌握的相符。很显然,姚红正是在此处租住了一套住宅。 姚红在小区内的地下车库还租用了一个车位,并且登记了一辆车牌号为xa32174的马自达汽车。地下车库的电子管理系统显示,这辆汽车于十月三十日晚间八点四十一分刷卡进入车场。 在周东的带领下,田春达很快便在地下车库找到了这辆红色的马六汽车。他们凑到车窗边,开始用警用手电向车内查看。 刚看了两眼郝东就发现了异常,他压低声音紧张地说道:“田队,这车有问题!” 田春达也看到了:在车辆后排右侧挂着一副手铐,手铐的一只铐环扣住了窗户上方的握手,另外一只铐环则垂下来呈打开状态,看起来有人曾经被单手铐在过这里。而后排座椅上的坐套坐垫也非常凌乱,似乎在那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挣扎搏斗。 田春达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他绕到汽车尾部,按住车辆的后厢盖往下压了压,从着力的感觉来看,后箱内应该没有藏什么重物。他便挥挥手说:“上楼吧!” 一行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七楼。由周东出面按响了701室的门铃,在反复多次之后屋内终于有所反应。 “谁啊?”一个女人在门口询问,语气中带着七分慵懒、三分彷徨。 “物业保安。”周东首先报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按照田春达的策划询问道,“请问您是牌号32174的马六车主吗?” “是啊,怎么了?”女人的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一些。 “您的车刚刚被人撞了,情况还比较严重。您赶紧下来处理一下吧。” 女人意外地“啊”了一声,随后又道:“你稍等一会儿啊,我换一下衣服。”过了两三分钟,房门打开,一个妙龄女子走了出来。 这女子长了一张标致的瓜子脸,长发披肩,田春达一眼认出她就是户籍信息中的那个姚红。 姚红也看到了周东身后的两名便衣刑警,她先是一愣,随后便问周晓东:“就是他们撞了我的车?” 周东摇摇头,闪身让在了一边。郝东则上前出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 “警察?”姚红眨了眨大眼睛,目光中透出几分惊慌的情绪。 “你的车没有被撞,我们是来调查案子的。”郝东把房门完全推开,他和田春达二人走到了屋内。周东则继续在门外守候。 这是小户型的一居室,屋里的装修很精致。田春达站定之后,便开始四下里观察。 姚红不自觉地往卧室门口瞟了一眼——那扇门此刻正紧闭着。 “房间里还有人吗?”田春达先问了一句。 “没有。” 田春达朝着玄关方向指了指,提醒对方:“鞋架上有一双男人的皮鞋。” “哦??”姚红迟疑了一会儿,解释说,“那是我男朋友的。” “可你说房间里没有人。” “对。他今天没有过来,那双鞋是他换下来的。” 田春达继续追问:“那为什么没有拖鞋呢?” “什么?”姚红似乎没听懂。 “如果你男朋友经常过来,甚至把换下来的皮鞋也放在你这里。那你应该会单独为他准备一双拖鞋吧?”田春达不紧不慢地问道,“为什么鞋架上看不到男人的拖鞋呢?” “这个??本来是有的,但那双拖鞋??嗯,太破了。所以我刚刚把它扔掉,准备换一双新的。”姚红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为了掩饰心虚,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捋了捋垂下来的长发。 田春达的目光在姚红的手腕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又转向了对面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个相框,嵌着大幅的半身照片。照片上的姚红眼含桃花,酥-胸半露,透出十足的风-情。 田春达不再纠缠鞋子的事情,转而问道:“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我在外面。” “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没有去哪儿,就是在外面开着车兜风,散散心。” “一个人吗?” “是的。” “说几条开车途中经过的路吧,我们可以查监控进行核实。” “哦??我不是在城里开的,我去了郊外。” “郊外哪里?” “楚岗风景区那边。我在郊外转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回家了。” 田春达“嗯”了一声,又继续问道:“你认识里劲松吗?” 姚红迟疑了一会儿,含糊答道:“嗯??我们是网友,现实中没有见过面。” “网友会知道对方的名字吗?”田春达淡淡一笑,又说,“而且你和他之间有很多手机通话的记录。” “是的,他经常给我打电话??嗯,他总想约我见面,但我一直没答应。” “真的没见过面吗?”田春达的目光再次投向对面的墙壁,“那张照片是谁给你拍的呢?” “是我男朋友。” “呵,那还真是巧了。”田春达道,“里劲松家里也挂着很多照片,相框上有图像店的名号,和你找的好像是同一家呢。” “是吗?”姚红局促地扭了一下身体,强挤出笑容道,“那真挺巧的。” 就在姚红说这句话的时候,卧室里忽然发出一声挺大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似的。姚红立刻敏感地循声转头,脸上再也掩盖不住惊慌的神色。 田春达冲郝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迈步向着卧室方向走去。姚红向前跨了一步,阻止说:“那是我的卧室,你不能进去!”不过当田春达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她便泄气地缩了回去。 郝东打开卧室门走进房间内,里面果然没有其他人,只是朝向楼外的窗户打开着,原本放在窗台上的一只花盆打碎在地上。 郝东走到窗前,把身体探出去查看。却见一名男子站在窗外的飘台上,后背紧贴着楼外墙,神色紧张不已。 郝东用手电在男子脸上照了一下,发现这人并不是失踪的里劲松,于是他便叱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呢?快下来!” 男子瑟瑟缩缩地从飘台爬回屋内,脸色苍白。 田春达和姚红这时也来到了卧室里。郝东汇报说:“这家伙躲在窗户外面,鬼鬼祟祟的。” 田春达转过头问姚红:“他是谁?” 姚红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他??他是我男朋友。” “你刚才还说男朋友不在家的。”田春达冲郝东努努嘴,“查下他的证件。” 郝东把手一摊:“拿出来。” 那男人却说:“我没带。” “少来这套。”郝东抬手在男人上衣口袋里一摸,掏出只钱包,打开钱包仔细翻了翻,还真是找不到证件。 郝东看着田春达:“他是没带证件啊。” 田春达微微一笑:“不是没带,是藏起来了。你在屋里找找,肯定有。” 郝东略略一找,果然在床单下面找到了一张身份证。证件显示那男子叫作张凯枫,三十六岁,本市户籍。 郝东拿着证件正要送给田春达查看时,那男子却突然跪了下来,他抱住了郝东的大腿,哀求道:“警察大哥,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6 郝东被吓了一跳。要说他的年龄比这男子小多了,对方这声“大哥”实在叫得不伦不类。郝东深深地皱起眉头,向田春达请示说:“田队,带回队里处理吧?” 田春达却撇撇嘴:“带回队里干什么?不够浪费时间的。” 浪费时间?郝东深感诧异。这可是在处理一起人命关天的绑架案。这一男一女很可能就是案件的同谋,何来浪费时间一说? 田春达这时又冲着那个叫张凯枫的男人瞪了一眼,说:“行了行了,赶紧起来。你那点破事我们懒得管。” 张凯枫像是得到了特赦似的,忙不迭站起身,退在一旁忐忑不安。 田春达吩咐了一句:“你就待在这里。”然后又招呼郝东和姚红:“我们出来谈。” 三人出了卧室,只把张凯枫关在屋内。田春达指指客厅里的沙发,反客为主般对姚红说道:“我们坐下聊吧。” 姚红乖乖地坐到沙发上,田春达和郝东也跟着入座。在坐下的同时田春达又往紧闭的卧室房门瞥了一眼,问道:“那人到底是谁啊?” 姚红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是我的客人。” “就是说你们在从事性-交易,对吗?” 姚红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一旁的郝东眨着眼睛,这会儿才品味出眼前这事的真正关节。 却听田春达又继续问道:“里劲松也是你的客人吧?” 姚红点点头,同时又忍不住问道:“你们总问他干什么?”她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你们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会真的是来扫黄的吧? 田春达抛出正题道:“里劲松失踪了。” 姚红“啊”的一声,脸上现出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事跟我没关系。” “里劲松是十月二十三日晚上失踪的,在失踪前的最后两个电话都是打给了你。一次是当天下午四点多,一次是深夜十一点多,”田春达看着姚红的眼睛,“你能解释一下这两个电话吗?” 姚红道:“那天下午他确实给我打过电话想约我,但是被我拒绝了。” “哦?为什么拒绝?” “因为他没钱了。”姚红直言不讳地说道,“事实上他已经欠了我一次服务费。那天又来约我,我问他钱够不够,他说能不能先欠着。那我当然不答应了,他再跟我磨叽也没用的。” 田春达暗暗点头。那天里劲松想约姚红,因为没钱被对方拒绝。于是晚上里劲松便向庄赫云要钱,两人发生争吵,进而庄赫云把里劲松赶出了家门——这一溜子事儿的逻辑倒是挺清晰的。 “所以说,你那天并没有和他见面?” “没有。” “那你去了哪里?” “哪儿也没去,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家里待着。” 田春达“嗯”了一声,又继续问道:“那天深夜里劲松还打过一次电话,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电话挺奇怪的。”姚红微微皱起秀眉,“我接通了之后他却不说话。所以没过几秒钟我就给挂了。” “哦?”田春达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当时在电话里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声音,特别安静。”姚红顿了顿,又补充说,“但我可以确定电话是通着的。” 莫非那时里劲松已经遭到了绑架,他是在被控制的情况下拨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所以他没办法说话?又或者是绑匪故意按了这个电话号码,想要误导警方的视线?田春达在心中做了几种猜测,随后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里劲松那晚到楚岗风景区干什么?而姚红昨天晚上也去了楚岗风景区,这里面又有什么关联吗? 于是田春达便问姚红:“你经常去楚岗那边吗?” 姚红的神情略有些尴尬,她解释说:“里劲松喜欢把我带到楚岗,然后和我在车里做。” 原来如此。那天里劲松没能约到姚红,但他还是去了楚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又约了别的女人?但是他的手机里面并没有其他的通话记录啊。难道他还有第三部手机?可这完全没必要吧,另办手机只是为了瞒过庄赫云,这种手机有一部就够用了啊。 这个疑问先放在一边,田春达又冲卧室门那边努努嘴:“那家伙呢?也有这个爱好?” 姚红道:“今天是我把他带过去的。我觉得那个地方环境不错,做好了能留个回头客。” “那里劲松呢?也是你的回头客吧?” 姚红笑了笑,不言而喻。 “你做生意怎么收费?”田春达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姚红,他知道这个女人的价格不会低。 姚红迟疑了一会儿,说:“一次两千。” “里劲松一共约了你多少次?” “挺多的??这几个月下来,得有好几十次吧?” “他有那么多钱吗?”田春达提出质疑,“据我所知,他的经济是完全被他老婆控制的。” 姚红点头道:“没错,他老婆很厉害——不过他也藏着一笔私房钱呢。” “哦?”田春达有些意外。按庄赫云的描述来看,里劲松不是个擅长钻营取巧的人,没想到他也会藏着一笔“灰色收入”。这样看来里劲松在姚红身上花的钱可真不少,直到把自己私藏的小金库花完了,这才开始编理由找庄赫云要钱的。 却听姚红又说:“里劲松在银行单开了一个账户,然后把存折扔了,每次要取钱的时候再去柜台上补办,取完钱再把存折扔掉。所以他老婆一直没发现。”她一边说一边笑,感觉这事挺有趣。 田春达“嘿”的一声:“你对他的事了解得还真不少。” “他愿意跟我说呀。其实这人挺有意思的,还给我拍照片,带我去郊游什么的。我想他可能真的喜欢我。”姚红的语气轻快,带着一点点炫耀的意思。 田春达眯起眼睛看着对方:“他是很喜欢你提供的那种特殊服务吧?” “是男人都喜欢。”说这话的时候姚红的脸色微微一红,居然带出点羞涩娇柔的感觉来。田春达完全理解里劲松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深深痴迷了。 既然里劲松和姚红的关系如此密切,对警方来说倒又多了一条获取信息的渠道。田春达便问姚红:“除了你之外,里劲松还有没有约过其他女人?” “应该没有吧?”姚红想了想,又摇头说,“不过我也不敢确定,男人嘛,谁说得好。” 田春达继续询问:“里劲松有没有和什么人产生过矛盾?” “要说矛盾的话——”姚红狡黠地挑起嘴角,“我想和他矛盾最深的就是他老婆吧。” “嗯。”田春达鼓励道,“具体说说。” “他老婆对他很苛刻啊,而且还嫌弃他,逼着要和他离婚呢。但是里劲松又不想离,两个人好像闹得挺厉害的。” 田春达点点头,又问:“除了他老婆呢?” 姚红摊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总在抱怨老婆,别的事没对我说过。” “好吧。”田春达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暂时没别的问题,便冲郝东使了个眼色,说:“差不多了。” 郝东跟着田春达站起身来,他挥了挥手中的那张身份证:“田队,这事怎么办?” 田春达一撇嘴:“得了吧!”第一他不想在嫖娼的案子上耗费时间,第二没准哪天还得对姚红进行回访,没必要把关系搞僵了。 郝东把身份证扔在了茶几上,姚红脆生生地喊了句:“谢谢警察大哥。”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7 “田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出姚红跟绑架案没关系的?”在回去的路上,郝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在地下车库看到那辆马六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 “是吗?”郝东颇感诧异,“可我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几乎认定姚红就是涉案者。” 田春达微笑道:“你看到车后座很乱,窗边还挂着手铐,就觉得那辆车曾经囚禁过里劲松?” 郝东点点头,其实直到现在,他仍然对车内的情形深感疑虑。 “你只关注到表象,却忽略了细节。”田春达把车窗摇下一小块,让外面清新的空气透进来,然后他又说道,“我问你,如果里劲松曾被那只手铐铐在车里,那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姿势?” “他应该是坐在后排右侧的位置,然后右手被铐在窗户上方。” “这个姿势很熟悉吧?警察抓捕嫌犯的时候经常这么铐人的。可你别忘了,这是一起绑架案啊。如果你是绑匪,你会把人质这么铐在车里吗?” “哦??”郝东悟出些玄机了。这么铐着的话,人质完全可以通过敲击窗户的方式来引起外界的注意,这对绑匪来说岂不是太危险了? “还有,当绑匪要把里劲松从车里转移出去的时候,铐子是应该留在车里呢,还是留在里劲松身上?” “这个??肯定是留在里劲松身上,因为要继续对他实施人身控制。” “所以说啊——”田春达总结道,“这个铐子根本就不是用来铐人质的嘛。很明显的事情,你不该看错的啊。” 郝东有些惭愧地干笑了两声,不过他心中还有疑问:“那车里为什么会有手铐呢?而且后排的座套那么乱??肯定是发生过什么!” “确实很乱,但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乱呢?” “什么样的乱?”郝东不太明白田春达的意思。 “如果是打斗或者挣扎引起的乱,应该看不出什么规律的。因为那些动作本来就是杂乱无章的,没有节奏,也没有方向性。可你再回忆一下,后排的座套是什么样子的?” 郝东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偏向了一侧。” “有一个明显的从左侧往右侧的偏移,并且留下了和座椅平行的条纹状皱褶。所以我判断座套之所以凌乱,是由一个持续的、从左往右的横向作用力造成的。” “持续的,从左往右的横向作用力?”郝东在脑子里展开联想,但一时间还是搞不清楚这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却听田春达又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姚红的右手手腕?” 郝东确实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好反问:“怎么了?” “她的手腕上可以看到轻微的擦伤痕迹。” “难道那个手铐是用来铐姚红的?那是在??”郝东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姚红提供的是具有性虐色彩的色情服务。”田春达把真相说了出来,“所以才特别让里劲松这样的人着迷。” 没错,里劲松性格懦弱,而他的老婆又极其强势,所以他心中一定会积压很多情绪吧。这时有一个女人被铐在汽车上,以跪姿来接受他的征服,这该带来多么畅快的心理刺激呢? “田队,你还真是挺有经验的。”郝东嘴上调侃了一句,心中却着实佩服。之前他为查出姚红的住址而暗暗自得,现在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一个绑匪在进行赎金交易的当天,怎么有闲情搞出这样的风月勾当?”田春达最后总结道,“所以当我看到姚红手腕上的新鲜擦痕时,我就完全排除了她涉案的可能。” “如果姚红可以排除掉的话??”郝东-突然提出一个崭新的思路,“那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庄赫云?” “嗯。”田春达鼓励道,“说说你的想法。” “姚红不是说和里劲松矛盾最大的人就是庄赫云吗?也许庄赫云就是嫌弃他了,真的想要和他离婚。所谓帮对方改变只是借口罢了。可是里劲松又死活不肯离,所以庄赫云就自导自演这一出好戏。” “那她的目的就不会是绑架了,而是谋杀?” 因为离婚不成而谋害自己的丈夫,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夸张,不过??郝东斟酌着说道:“以庄赫云的强势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吧?” 不管有多大的可能性,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就暂且按照对方的思路往下推导吧。田春达便道:“那庄赫云必然还有一个同谋。” 郝东点点头。从昨天的案件进程来看,庄赫云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必须有同案来承担看管里劲松、切割并快递手指,以及在球场上配合庄赫云“演戏”等等诸如此类的工作。 “会不会是葛守章?”郝东猜测道,“我总觉得那家伙和庄赫云的关系不一般。” “可是交易赎金的时候,葛守章一直待在球场的会议室,并没有到看台上去啊。” “对啊。”郝东先是有些沮丧,不过他的思路很快又有所突破,“哎,会不会是这样:葛守章只要负责在会议室里发短信就行了,而庄赫云最后使了个障眼法——她并没有把钻石放进那个杯子里。” 田春达回想阿成拍摄到的现场录像,最后庄赫云是有一个往杯子里放钻石的动作的,但是放没放进去还真不能确定。因为那个装钻石的袋子很小,完全可以用手掌遮住。 可是庄赫云有必要整这么一出吗?在里劲松活着的时候切掉手指,然后伪造一起绑架案出来?如果就是为了摆脱对方,何不直接将其杀死呢?设计这样一起复杂的绑架案来误导警方视线,她就不怕弄巧成拙吗?想来想去,田春达还是觉得这个思路难以说通。 就在思索之间,汽车已经开回了百合家园。田春达和郝东终止了对这个话题的讨论,两人上楼来到了庄赫云的住所。房门是开着的,一进屋就看见有几个警察正在进行勘察,领头的是技术鉴定室的骨干警员刘畅。 “有什么线索吗?”田春达判断勘察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便走到刘畅身旁问了一句。 “只找到半个脚印。”刘畅摇着头说道,“价值恐怕不大。” 田春达对这个情况已有心理准备,毕竟首饰丢失已经是六天前的事情了。在这六天里庄赫云肯定对房间做过多次打扫,即便绑匪曾留下痕迹,此时也很难再恢复。能找到半个脚印已经可以算是意外惊喜。只是所谓的“价值不大”又是从何判断的呢? “脚印是在户外门板上取到的,你来看。”刘畅这时又把田春达引到门口,指着门板下方的某个位置说道,“我们本意是想看看门上有没有嫌疑人的指纹,结果发现了这半个脚印。” 门板是米灰色的材质,要蹲下来细看才能看到那半个脚印,粗略判断应该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前脚掌。门是往内开的,这个脚印看起来就像有人要把门踹开似的。但是盗走首饰的人是用钥匙正常开门进入室内的,他完全没必要对着门板来一脚啊。所以这个脚印确实是价值不大,或许只是哪个路人恶作剧般留下的。 而且脚印的留存时间也很难判断,因为没人会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特意擦一下门板。这样看来,真的很难把这个脚印和发生在庄赫云家中的首饰丢失事件联系在一起。 田春达摇了摇头,吩咐道:“先取下来再说吧。”这时他注意到庄赫云好像不在家中,便问了句,“庄赫云呢?” 刘畅回答说:“去医院了。”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8 “去医院干什么?”田春达不太理解。都这个情况了,难道还想着工作。再说现在刚刚五点来钟,去上班也太早了啊。 “她去提前做好手术的准备工作。”刘畅给出解释,“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里劲松回来的话,要立刻进行断指再植。” 田春达“哦”了一声,这时对面304室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 “哎,出什么事了啊?”老太太看到刘畅穿着警服,便大声问了一句。她的精神矍铄得很,手里提着个布袋子,看来是要早起出门买菜的。 田春达心中一动,有些情况正好可以找这老太太聊两句。 “大妈。”田春达尊尊敬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您跟这家人熟吗?” “不熟。现在的人啊,都是各忙各的。就算是在楼道里遇见了,也未见得会打招呼呢。”老太太借题发了两句牢骚,然后又问,“这家出什么事了啊?” 田春达简单地答了句:“男主人被人绑架了。” “哎哟,这可不得了,该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别说,这老太太的思路还挺敏捷的。 田春达没有搭对方的话茬,他又问道:“在七八天之前,上个礼拜五的晚上,你有没有听见这两口子吵架?” “上个礼拜??”老太太想了想,“嗯!好像是有那么一天,吵得还挺厉害呢。” “都怎么吵的?”这两户门对门的,这边吵架的声音如果很大的话,对面有可能会听得比较清楚。 “哎呀,这也记不太清楚了呀。”老太太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好像先是那个男的在喊:‘你给不给钱?’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像是砸了什么东西。那个男的又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这几句我印象最深,因为喊得挺瘆人的。后来又听见那个女的说什么‘这事得问你儿子’之类的。别的就不太记得了。” 田春达点点头。时隔一周,老太太能说出这么多就不错了。从这段回忆来看,庄赫云在描述的那场争执的时候应该没有说谎。夫妻双方因为钱的问题产生激烈争吵,而庄赫云把财产都转到了儿子名下,所以会用“这事得问你儿子”这样的说辞来应付里劲松吧。 “谢谢您了,大妈。您忙去吧。”田春达把老太太送到了楼梯口。老太太一路走还一路念叨着:“哎呀,谁家两口子不吵架呀?你们赶紧把人找回来吧,这日子还得好好过!” 郝东紧跟着田春达,等老太太离开之后问道:“田队,现在怎么办?” 田春达想了想,说:“去医院找庄赫云吧。”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而距离绑匪约定的放人期限只剩下最后几小时了。警方所能做的,或许就是和庄赫云一起等待。如果里劲松能及时回来,那可算是这起案件所能达到的最好结局了。 于是两人又驱车往人民医院赶。到了骨科一打听,断指再植的准备工作确实已一切就绪。随后有值班护士把他们二人带到了主任办公室。 庄赫云独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看到田春达二人进来,她立刻起身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田春达摇摇头。庄赫云叹着气坐回去,同时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长椅:“你们也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吧。” 一夜未睡,庄赫云的脸色明显憔悴。她的目光转向桌面上的一个冰盒,盒子里盛满了冰水混合物,用塑料袋密封后的断指正浸泡其中。 “这根手指的断面非常平整,而且一直妥善保存。如果让我来做再植手术的话,恢复效果一定会很好的。”庄赫云淡淡地说着,也不知是在向别人倾诉呢,还是在自言自语。 田春达下意识地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快七点了。 庄赫云瞥到了田春达的举动,她抬起头来问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对吗?” 田春达没有回答,也无须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很清楚的局面。 里劲松必须在十点二十分之前回来,否则的话,不仅他的拇指保不住,就连生命恐怕也已遭不测了! 奇迹会在这最后的三个小时里发生吗? 大家都在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悄无声息地溜走。终于,十点二十分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里劲松没有出现。 庄赫云伸手把塑料袋从冰盒里拿了出来,她把那根手指攥在手里,紧紧地,像是在攥住一段生命。片刻后,她的手掌却又松开,然后她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他死了。” 她没有流泪,但她的眼眉、她的鼻翕、她的嘴角,在那些最细微的地方全都透出彻骨的悲伤。那是一种难以伪装的、只有在真正失去了至亲至爱时才会出现的悲伤。 田春达被这样的悲伤深深打动。他看了看身旁的郝东,用目光告知对方:从此刻开始,彻底放弃庄赫云谋害丈夫的猜想吧! 8 约定的时限已到,里劲松仍然不知下落。而绑匪也再未传递出任何讯息,他们就像同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其实当那枚拇指失去生命力的同时,便等同于宣告了里劲松的死亡。田春达的沮丧并不亚于庄赫云的悲伤,因为对于一起绑架案来说,人质死亡便是最大的失败,更别说绑匪还在警方眼皮底下成功地获取了赎金。 一个尴尬的转机是警方终于可以大张旗鼓地展开案件侦破工作了,虽然这转机来得如此被动,但是尽快将绑匪绳之以法无疑是警方挽回颜面的唯一途径。 首先传来的是对里劲松那辆白色凯美瑞轿车的勘察结果。 车内未见血迹,无打斗痕迹;在车门、方向盘、挡杆等处提取到的指纹经比对与里劲松日常用品上所留的指纹一致;车辆未见毁损,现场无迫停迹象。 这个结果说明:直到里劲松下车的那一刻,在凯美瑞轿车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可随后里劲松又去了哪里呢? 最初田春达相信里劲松一定是上了另一辆汽车。所以他随即安排人手调查了楚岗风景区周边的所有道路监控。监控显示:从二十三日晚八点开始,直到二十四日早晨七点,一共有七十六辆各类汽车有可能驶入过楚岗风景区脚下的那条案发路段,警方对那七十六辆车一一进行了排查,但是并未发现值得关注的可疑目标。 二十四日早晨七点过后,天色已经大亮,进入景区的车辆数量大增。考虑到绑匪不太可能选择在天亮之后作案,警方便没有继续排查。 难道找车的思路是错的?那意味着里劲松是以其他方式离开的。比如说步行,或者说搭乘自行车、摩托车之类的交通工具。这样就可以选择监控覆盖不到的小路,从而不被警方发现。 既然没有汽车,绑匪想要强行掳走里劲松的难度就太大了。不过以里劲松的懦弱性格,如果绑匪以暴力相威胁的话,他也可能会放弃抵抗,自愿跟随对方。 总而言之,楚岗风景区这条线索只能先放一放。要想打开突破口,警方必须寻找其他的方向。 葛守章在体育场会议室提出的那个思路也是值得关注的。事实上从十月三十日晚间开始,警方已经拿着庄赫云列出来的名单展开了秘密调查。当里劲松的生死确定之后,相关调查的广度和深度也大大增加。可惜把所有的人全都彻查一遍之后,并未发现谁有值得关注的疑点。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19 难道绑匪并不在这些直接的知情者之间?这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说庄赫云的那几个学生在二十三日下午要参加会议,这些学生的亲朋好友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等于也就知道了庄赫云当天的行程安排。因为这个消息本来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向外传播的时候也不会引人关注,所以绑匪或许就是在不经意间掌握了此事,那警方就很难从芸芸众生之中将其勾勒出来了。 警方耗费大量精力去查的两条线全都断了。不过另外一条线上却有了令人惊喜的收获。 这条线关注的焦点锁定在南山体育场k区看台。 十月三十日晚间进行的足球比赛是关系到本赛季冠军归属的一场焦点之战。当场所有球票在开赛前三天便已全部售空。在全场二十个区总计逾六万的座位中,k区的三千个座席是专门为客队球迷预留的。这些球票由客队的球迷俱乐部承销,所以警方一度寄望通过倒查销售渠道来找出那个隐匿在客队看台上的绑匪。 出于球场安全的考虑(不让主队球迷进入客队区域),客队球票需凭借球迷俱乐部的会员身份登记购买。但是有不少黄牛也混迹在俱乐部里展开倒票的生意。大黄牛一次性购买数十张球票,甚至上百张球票,然后再加价出售。下面还有小黄牛,买个十张二十张的,有人还把球票挂在了网店上。所以很多球票的实际购买者已经无法追查。 尽管如此,警方还是通过客队的球迷俱乐部联系上了大批抵达现场看球的客队球迷。这些球迷全都收到了来自于警方的协查通报,通报中告知至少有一名绑匪曾在球赛期间隐藏在k区看台上,希望有人能够提供相关线索。 到了十一月一日的十六时二十分,果然有一条信息被反馈上来。 一个名叫王志的客队球迷反映:当时在他身旁坐了一名奇怪的男子。那男子独自一人而来,他虽然穿着客队的红色球衣,但听口音却是省城本地人。王志原以为他是个没买到主队球票的当地球迷,为了看球,只好买了张客队球票混进来。可后来他又发现不对,因为那个男子真的在为客队加油。尤其当客队打入扳平一球的时候,他甚至还跳将起来,操着方言大喊大叫。王志也正是因此而对他印象深刻。 一个本地人却在为客队加油?这确实是一个极不正常的表现,多半是为了掩饰刻意而为。他恐怕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球迷,而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吧? 田春达很关心比赛结束之后那男子的表现,可惜王志说比赛一结束整个k区看台都陷入疯狂,他当时也涌到看台下方去争抢球衣,对那名男子便没有继续关注。 田春达询问了王志的座位号,得知是k区17排36号,那名奇怪的男子坐在他的左手边,即17排37号。田春达随即放下电话,调出了向海洋在比赛现场拍摄到的录像。 在当天的行动中,庄赫云接到绑匪短信从d区看台转移到k区看台,负责对庄赫云展开跟踪拍摄的向海洋随即也把摄像镜头调整到相应的方位。不过在重新锁定庄赫云的身影之前,向海洋多了个心眼,他调大了镜头的覆盖范围,花了三四秒钟的时间把整个k区看台上的观众粗略地扫了一遍。短短三四秒中扫过三千人群,这个举动当时看来没有太大意义,现在可就不同了。 田春达根据确定好的座椅号,锁定了目标男子在录像中所处的位置,然后将此人的图像放大到可供识别的程度。因为分辨率所限,图像放大之后的清晰度已经很不理想,只不过能依稀看出那名男子的外貌轮廓。 田春达把放大后的图像打印成照片,然后便拿着去找庄赫云辨别。 虽然丈夫新遭不测,但庄赫云只是在昨天请假休整了一下,今天已经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当田春达和郝东二人在人民医院骨科办公室找到庄赫云的时候,后者正在专心查看一份ct报告。 田春达把照片递到对方面前,心中暗暗惊讶于这个女人的坚强意志。 庄赫云盯着照片上的男子看了一会儿,沉吟道:“这个人是??”她拖着长长的尾音,想认却又不敢确定的样子。 田春达鼓励对方道:“凭你的第一感觉,想到谁就是谁。” 庄赫云这才又说:“好像是那个死者的儿子。” “哪个死者?”田春达听得没头没脑的。 “就是那次医疗事故的死者。” “医疗事故,”田春达心念一动,“你说的就是让里劲松丢掉工作的那次事故?” 庄赫云点点头:“那个死者的儿子来医院闹过好几次,我也见过的??这照片看着有点像他。”说完之后她又自言自语般嘀咕道:“嗯,最好让肖加林看看。” 田春达问:“肖加林是谁?” “哦——”庄赫云抬起头来,“是我们院医务办公室的主任,当时那起事故就是他出面处理的,他和死者家属最熟悉了。所以得问问他才有把握。” 田春达立刻提议:“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庄赫云说了声:“好。”三人先后起身,出了办公室往医务办公室而去。 在一家医院的构建体系中,医务办公室相当于行政主管部门,需出面协调院内院外的各项医疗工作。调查和处理医疗纠纷更是医务办公室日常工作的重点之一。医务办公室主任往往都是处事得当、八面玲珑的领导型人才,也是日后竞争医院院长的有力人选。 田春达第一眼看见肖加林,便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此人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偏胖,个子不高。他的脸庞圆乎乎的,一看人先眯起两只眼睛,仿佛自带了三分笑意。在那貌似懒散的眼皮下面却藏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从中射出的目光在你周身打量,像x光一般要将你看个通透。 庄赫云向肖加林介绍了田春达二人的身份和来意,肖加林连忙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紧握住田春达的手晃了两下,连说:“辛苦,辛苦!”随后他又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目光在庄赫云脸上逗留了一会儿,感慨道:“唉,李医生是个好人啊??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呢!” 庄赫云没有接对方的话茬,她冲那张照片撇撇嘴,催促道:“请肖主任帮忙看看吧。” “好,好!”肖加林把照片接在手里,细细端详一番后说:“没错,就是那个家伙。” 田春达精神一振:“你确定吗?” “确定,就是他,”肖加林伸出右手食指在照片上敲了一下,报出名字说,“王京生!” 既然庄赫云和肖加林都做出了相同的判断,那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一个医疗事故的死者家属出现在案件的赎金交易现场,这意味着什么?田春达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有!”肖加林很积极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查了一会儿,随后便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郝东把号码记录下来,问田春达:“现在打吗?” “打。就说是送快递的,单子上的地址看不清楚,找他核实一下。另外问清楚了,他在不在家,不在的话什么时候回来。” 郝东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拨号。但很快他就皱起眉头汇报说:“关机了。”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0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钟,按说正是一个人社交联络最频繁的时段。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把手机关闭呢?这个王京生身上的可疑之处真是越来越多了。田春达立刻吩咐郝东:“去查这个人的资料,我要知道去哪里能够找到他。” 郝东应了一声,退到门外展开相应的安排。这边田春达则又问道:“那起医疗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发生的?怎么处理的?我想听你们详细讲讲。” 肖加林和庄赫云对视了一眼,后者冲前者一摊手,意思是你来吧。 肖加林便开始讲述:“这个王京生的父亲叫做王钰,早年间是省外事办的主任,正厅级,是个高干。前年秋天,老爷子得了严重的肾病,在我院肾脏科动了手术,随后就开始住院治疗。老爷子那会儿已经七十九了,体质也不好,所以一直就没恢复过来。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没准年关都过不了。不过老爷子是高干啊,就靠各种设备和进口药物硬撑着。到了去年年底,老爷子实际上已经成了植物人,每周做三次透析,呼吸全靠呼吸机来维持。就这样又过了半年,在今年五月十二号凌晨,老爷子走了。本以为是正常病逝,但病理检查做下来,最后的死因却是因为呼吸机出了故障。这不就成了医疗事故了吗?他儿子就不干了,三天两头来医院里闹事。最后没办法,一次性赔了他十七万作为补偿。” 田春达听了个大概,随后又问:“这个王京生多大年纪了?是干什么的?” “四十左右吧。”肖加林咧着嘴说,“自己也不上班,就是个混混。” “四十左右?”田春达盘算着父子二人之间的年龄差,猜测道,“那他上面还有哥哥姐姐吧?” “没有。就是个独苗,中年得子。肯定是从小宠坏了的,要不你想呢?就凭他的出身,但凡争气一点的,怎么能是个混混呢?” 田春达点点头。像这样的高干子弟,如果幼年时疏于管教,很容易会形成放纵任性的人格缺陷。等家中的长辈退休失势,这种人没了靠山,自己又身无所长,往往混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田春达进一步分析说:“既然他没有工作,那全靠老爷子的退休金维持生活吧?” “肯定啊。”肖加林耸着肩膀说道,“老爷子的医疗费实报实销,每个月还能净落一万多的退休金,都在王京生手里。所以你别看他是个混混,活得也滋润呢。” 田春达皱起眉头:“那王钰一死,不就等于断了王京生的摇钱树吗?” 肖加林说:“没错。所以那家伙很难缠的,最开始狮子大张口要一百万呢。后来我做了很多工作才把价格砍到十七万——这勉强是个能接受的数字吧,算是息事宁人了。” 田春达注意到肖加林在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庄赫云一眼,而后者则板着脸毫无表情。田春达忽地意识到什么,便把话头挑明道:“你所说的很多工作,其中有一条就是解聘里劲松吧?” 肖加林并没有如常人般显出尴尬的表情,他笑眯眯地解释说:“我也不想这么做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总得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的。” 田春达完全能听懂对方的潜台词。所谓交代,就是通过解聘里劲松来化解对方带来的压力。因为把里劲松解聘之后,院方就可以把绝大部分责任都推脱在里劲松个人身上。难怪庄赫云会认为里劲松事实上成了医院的替罪羊。 即便庄赫云近在眼前,肖加林也能把这番话冠冕堂皇地说出来。田春达知道自己没看走眼:这家伙果然是个混仕途的天生好料。他忍不住要问问对方:“你这么做,医院的压力是小了,可是王京生不就把怨恨都撒在里劲松身上了吗?” “个人不像医院嘛,处理方法可以灵活很多。最简单的,他找你,你躲着他不就行了?医院可没法躲。对方天天带人过来闹,正常的医疗工作还怎么开展?”肖加林不紧不慢地说着,摆着一副“有理不在声高”的淡定姿态。 田春达知道这种人就是这样的,你便跟他着急理论也没有用。只是有一点田春达还不太理解:“王京生就这么难对付吗?值得你们舍弃一个主任医生?” 其实像市人民医院这种级别的医疗单位,在黑白两道上都是有关系的。一般的医疗纠纷应该都能化解。而王京生只不过是个没落的高干子弟,他有什么资本能把里劲松逼走呢? “你可别小看这家伙。”肖加林咂着嘴说道,“他有一帮朋友撑腰,很难搞的。” 田春达想了解得更具体一些:“什么朋友?” “都是些混社会的。”肖加林转过头来看着庄赫云,“那帮人你也见过的,可不是什么善茬。” 庄赫云点点头,脸上仍然看不出表情。 肖加林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态度,他冲田春达呵呵一笑,似乎在说:你看,连她也认可了呢。 有一帮混社会的朋友?这似乎更增加了王京生身上的疑点。这时正好郝东打完电话回到了屋内,田春达迎上去便问:“怎么样?” 郝东向对方汇报了解到的情况:“王京生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也没有兄弟姐妹。有老婆孩子,但是多年前已经离婚。现在他就单身一人在外面漂着,因为房子在离婚的时候判给了老婆,所以他连固定的住所都没有。” 田春达皱起眉头:“那现在要怎么找他?” “我们调查了王京生手机号,发现他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在十月三十号晚上十点来钟,通话对象是他的前妻。所以最有可能知道王京生下落的就是这个叫作徐圆圆的女人。另外技术部门已经对王京生的手机展开监控,如果他开机的话,我们就可以锁定他的大致方位。” 十月三十日晚上十点来钟,那不正是球赛结束不久吗?田春达在心中暗忖了一会儿,又问:“你没有给徐圆圆打电话吧?” 郝东道:“没有。” 田春达赞许道:“对,别打电话,直接上门拜访。”说完便带着郝东告辞而去。庄赫云也紧跟着他们离开了医务办公室,看来她并无和肖加林独处的兴趣。 “你之前怎么没有讲到这个人的情况?”田春达见庄赫云跟了出来,便转头问了一句。 “嗯?”庄赫云似乎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特意问过你的,里劲松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当时没想到王京生吗?” “你问这个啊??”庄赫云略略沉默了一会儿,解释说,“第一,这件事已经过去快半年了,谁想到王京生隔了这么长时间还来找里劲松的麻烦;第二,如果说得罪病人这种事也算的话,那里劲松曾经得罪过的人就太多了。” 第一个理由很好理解:的确,里劲松失踪时已经离开医院很久了,所以田春达在最初的分析中也没往这方面去考虑,如果不是球场录像中出现了王京生的身影,对于这条线索的追查恐怕还得往后排。但对于庄赫云所说的第二点,田春达倒觉得有些奇怪。 “以里劲松的性格,也会经常得罪病人吗?” “只要是当医生的,谁不得罪病人?”庄赫云的嘴角露出苦笑,“这和性格无关。因为很多病人??嘿,怎么说呢??你不在这个行业里,恐怕是想象不到的。”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1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对立已经成为一种常态,而且这种对立很大程度是源自于病人的无理纠缠。田春达想起了近年来各大媒体上经常会出现的那些关于医患纠纷的报道。他并不愿对这些纠纷发表主观的评论,但医患关系不断恶化已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即便是里劲松这样懦弱无争的医生,也难免成为很多病人的眼中钉?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供警方排查的线索岂不是又多了起来? 无论如何,还是先从王京生这个最大的目标开始吧! 10 警方资料显示,王京生的前妻徐圆圆住在市中心的窦庄新村六号楼四单元107室。这套房屋原本登记在王京生名下,但早年间两人离婚的时候,房产和小孩都归徐圆圆所有,王京生净身出户。 窦庄新村是一片建于20世纪90年代的老式公房,周边环境杂乱但充满了生活气息。六号楼临着一条小街,傍晚时分,街边各色摊点一字排开,热闹非凡。 田春达和郝东二人开了一辆民用牌照的小汽车,他们在路边找了个空当把车停好,然后穿过一片熟食摊,来到了六号楼四单元的楼洞前。却见左手边107室户门大开,门边的白墙上用朱砂笔写着五个大字:为民缝纫店。 田春达狐疑地看看郝东,后者核对了一下楼号门牌,确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这里!”说完他便走到门口,伸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问道:“有人吗?” 一个女人在屋内应了声:“有人!” 田春达和郝东向里走了几步,转过玄关之后,屋内的大致情况便尽收眼底。 这是一套老式的两居室户型,屋顶很矮,格局也狭小,很容易让人产生压抑的感觉。客厅略显凌乱,破旧的沙发前面没有茶几,取而代之的是一台缝纫机。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缝纫机后面,正在埋头给一条男式长裤缝裤脚。感觉有人进屋了,女人暂时停下手里的活计,问了句:“改衣服吗?” 女人衣着朴素,头发胡乱扎在脑后。岁月的风霜已让她的肌肤黯淡无光,但那精致的脸庞还是能隐隐透出女人年轻时的绰约风姿。 女人的相貌和警方资料吻合,田春达知道她就是徐圆圆,于是走上两步说道:“我们不改衣服,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女人露出警惕的神色,目光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来回打量。 “你知道王京生在哪里吗?”田春达在缝纫机前方停下脚步。不远处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看起来并无落座之地。 “我不知道!我跟王京生没有任何关系!”女人的态度急转直下,她甚至威胁道,“请你们快走,要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田春达和郝东对看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这时郝东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掏出证件说道:“你别紧张,我们就是警察。” 女人惊讶地“啊”了一声,情绪慢慢缓和下来。随后她又看着田春达问道:“王京生又犯什么事了?” 田春达针对女人的语气反问:“他经常犯事吗?” “进看守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女人苦笑了一下。这时她觉得自己坐着,却让两个警察站着似乎不太妥当,于是起身把沙发草草收拾了一下,招呼说,“你们坐吧。” 就在田春达和郝东入座的同时,沙发对面虚掩着的卧室门往内拉开了一道半米宽的缝隙,有个女孩从门后探出身来,向客厅内张望着。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秀丽的面庞上闪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当发觉田春达注意到自己之后,女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忽地又把房门关好,如精灵般隐匿无踪了。 田春达笑了笑,猜测着问道:“是女儿吧?叫什么名字?” “王姗祎——姗姗来迟的姗,祎就是那个‘示’字边的祎。”讲完之后女人又特意补充了一句,“这名字是爷爷起的。” 田春达诚意赞美道:“名字很好听,人长得也漂亮。” 徐圆圆的眼角微微眯了一下,但短暂的笑意很快消失,随后她喟然一叹:“有什么用?终究是个命苦的孩子。” 简单的情感沟通之后,田春达切入正题:“你知道王京生在哪里吗?” 徐圆圆反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田春达斟酌道:“我们怀疑他??嗯,现在仅仅是怀疑——和一起绑架案有关。” “绑架案?”徐圆圆的眼睛一瞪,显得很意外似的,然后她摇头道,“你们肯定弄错了。” “为什么?” “不是我看不起他——”徐圆圆的嘴角往下方勾了勾,露出颇为不屑的神色,“他也就能弄点坑蒙拐骗的事情,绑架?他可真没这个出息!” 房间内发出“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拍在了桌子上。徐圆圆往房门方向看了一眼,又换了种抱怨的语气继续说道:“甭管他犯了什么事吧,只要你们能抓住他,该劳改劳改,该枪毙枪毙,我也能落个清净。” 房间里的女孩抗议般大喊了一声:“妈!”徐圆圆这才闭了嘴。 田春达轻轻地佯咳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不知道王京生在哪里?” “不知道!”因为情绪还没摆脱先前的影响,徐圆圆的语气有些生硬,“谁能知道他的行踪啊?结婚那阵都不知道,离了婚就更不知道了!” 田春达提醒对方:“他在十月三十号——也就是前天晚上给你打过一个电话的吧?” “打过啊。”徐圆圆倒是坦然承认了,不过她紧接着又说,“他是有心情了就打个电话过来,没心情的时候,你连根毛也见不着!” 田春达继续问道:“那他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他说最近赚了一笔钱,正好姗姗快过生日了,要买件好东西给孩子做生日礼物。”提到这事的时候,徐圆圆的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 “赚了一笔钱?”田春达敏感地追问,“他有没有说怎么赚的,赚了多少?” 徐圆圆摇了摇头:“没说。” 田春达沉吟了一会儿,又问:“孩子哪天过生日?” “就是明天。” “哦?”田春达精神一振,“也就是说王京生明天会过来给孩子送礼物?” 可徐圆圆却不屑地冷笑起来:“他的话也能信?他说过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房间里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当房门打开之后,王姗祎气呼呼地出现在门口,那女孩涨红了脸抗议道:“妈,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爸!” 徐圆圆提高语调反问:“还不许我说?我问你,他现在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反正我爸一定会给我买礼物的!”女孩返身“砰”地把门一甩,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徐圆圆顿时激动起来:“我爸我爸,叫得够亲热的呀?!一件生日礼物就把你收买了是吧?你的吃喝拉撒,哪一样他管过?我这样辛辛苦苦的,最后倒成我的不是了!”她越说越委屈,最后竟流下了眼泪,“全都是没良心的东西,全都是白眼狼??”她看看刑警们,又说:“正因为我一个人抚养孩子生活艰难,才业余做缝纫,贴补家用。” 田春达和郝东互相看看,听母女俩的这番对话,她们应该确实不知道王京生此时的下落。 那女人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儿,心中的怨气还没散尽,又抬起头来对着卧室方向喊道:“就算他给你买了礼物又怎样?他要真有钱,倒是给你买架钢琴啊!还有你上培训班的花费,他拿得出来吗?全靠我一个人挣钱,什么时候能攒够?!”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2 “嗯——孩子在学钢琴吗?”田春达瞅准话题凑上去,希望能把对方的注意力从家庭纠纷中引开。 女人擦了擦眼泪,转过来看着田春达说道:“孩子喜欢啊,从小就学。老师都说她弹得好,是个天才。明年有个全国比赛,想推荐她去呢。可是孩子连台自己的钢琴都没有。再说了,参加比赛要专门请老师做一对一的辅导,就靠我一个收入,根本负担不起的。” 田春达叹了口气,轻声道:“唉,做母亲的不容易啊。你确实付出了很多??孩子现在还小,不懂事。等她长大了,自然会感恩。” 徐圆圆想听的正是这样的话,她也长长地叹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一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田春达起身准备告辞,同时他又嘱咐对方说,“如果你有了王京生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联系。” 徐圆圆点点头,跟着站起身来。田春达冲郝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向屋外走去。徐圆圆把他们送到门口时,忽地又想起什么,便道:“有一件事,不知道说了有没有用??” “哦?”田春达显得很关注,“什么事?” “前天王京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是刚刚上了出租车。当时我听见他对司机说了句:‘去明月楼大饭店’。” 明月楼大饭店——田春达牢牢地记在心中。即便徐圆圆的情报准确,那也是两天之前的事情了。而之前郝东曾通过警务系统查询过全市的宾馆酒店,并未发现王京生的入住记录。但无论如何,这样一条线索总是有价值的。田春达特别伸出手来和徐圆圆握了握,真诚说道:“很好!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与徐圆圆道别之后,田春达和郝东二人离开六号楼,准备前往明月楼大酒店继续追查王京生的下落。可两人来到路边才发现,他们那辆车的前后各停了一辆小汽车,顶头卡尾的,竟没有留下一点腾挪的空隙。 “哎,这车怎么停的呀?”郝东正抱怨呢,却见几名男子从附近的阴影处晃了出来。这几人一边走一边散开,有意识地把田春达和郝东二人围在了中间。 郝东一见苗头不对,连忙撤了一步,把后背贴在车窗上;田春达也凝神蓄势,做好了应对不测的准备。 那几名男子渐渐逼近,在距离二人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来。其中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又单独向前迈了一步,他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们是哪儿的?”这人剃着光头,满脸横肉,看起来有些吓人。 郝东伸手想要去掏证件,但田春达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对方先沉住气。然后田春达反问面前的那个光头:“干什么?” 光头恶狠狠地盯着田春达看了一会儿,说:“我们老板想跟你们聊聊。” “聊就聊吧。”田春达无所谓地把手一摊,“去哪儿?” “算你识相。别问那么多,跟我们走就行!”光头一边说一边侧身让开道路,另有一名男子拉开了前方那辆小汽车的后座车门,命令道:“上车!” 田春达扭头招呼郝东:“走吧。”两人便钻进了对方的车内。开门的男子进了前方的驾驶室,那个光头则坐在了副驾位置。趁着汽车发动的当儿,田春达往窗外看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剩余的几名男子以徐圆圆的住所为中心散开,各自隐匿到了附近阴暗的角落里。 汽车驶离了窦庄新村,在市内开了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了一幢临街的两层小楼前。光头转过头来说了句:“到了,下车!” 田春达和郝东先后下车,跟着对方那两人走进了小楼内。开车的男子在一楼停住了脚步,光头则把田春达和郝东带上了二楼。过了楼梯口往右一转,前方有间屋子,光头上前隔着门说道:“老板,人带过来了。” 里面有人回了声:“进来吧。”光头便轻轻把门推开,冲身后的二人努着嘴说:“进去!” 田春达和郝东走进屋内。却见这是间办公室格局的屋子,对面靠窗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埋着头,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你们俩坐那边。”光头朝屋子右边的长条沙发上指了指,田春达二人便坐过去。光头反手把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口,像是个门神似的。 中年男子似乎不知道田春达等人进来,只顾继续玩茶。他往一个小茶杯里斟入茶水,然后拿起来晃几圈又倒掉,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这才把最后那杯茶凑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他闭上眼睛品味了良久,赞道:“好茶!” 郝东有些按捺不住了,很想发话询问,但是田春达一直很沉稳地坐着,他也不好贸然开口。 中年男子终于把茶水吞进了肚子里,这时他睁开眼睛,目光向着田春达二人扫了过来。这人的身形原本就高大,再加上坐的那张老板椅又高,目光中便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气势。 田春达和那男子对视着,目光平淡如水。 片刻之后,男子开口了:“我不管你们的老板是谁。我就告诉你们:王京生欠了我五十多万,在他把我的钱还清之前,谁也别来插手。明白吗?”他说话慢条斯理,但每一个字的口形都咬得很足,似乎要刻意展示出自己体内蕴藏着的强大力量。 见田春达二人没有应声,门口的光头便呵斥道:“翔哥问你们话呢,听见没有?” 田春达还是不说话,只是继续盯着那个被唤作“翔哥”的男子细细端详。他并没有刻意凝聚目光,但那视线中却带着某种特殊的压力。在不知不觉中,翔哥的气势竟被他一点一点地压了下去。 翔哥舔了舔嘴唇,他有点绷不住了,很想把视线从对面的男子身上挪开,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输掉了阵势,只好硬着头皮顽强支撑。 田春达的嘴角忽然翘了起来,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他紧盯着翔哥问道:“所以说,帮着王京生在人民医院闹事的那帮所谓的‘朋友’,就是你们。对吗?” 翔哥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避了一下,片刻后他重整旗鼓,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让我来帮你理一理吧。你是专业放贷的,借了不少钱给王京生。利滚利算到现在,他还欠着你五十多万没有还清。这几天王京生联系不上了,所以你就派人在他前妻家门口守着。今天看到我们两个去找王京生,你觉得我们也是他的债主。所以你特意让手下把我们带到这里,想要威胁我们给你让路,对吗?可惜你完全判断错了,”一口气说完这些,田春达终于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们不是放贷的,我们是警察。” 一旁的郝东应声掏出了证件,然后指着田春达特意补充了一句:“这位是市刑警支队的田春达,田队长。” 翔哥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连忙起身向着沙发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着招呼:“哎呀,误会误会,完全是误会!”走到近前又弯下腰来,伸手想要和田春达相握。 田春达摆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坐吧。” 翔哥尴尬地笑了笑,为了挽回点面子,他转过来冲着门口的光头吼了句:“你们怎么办的事!不长眼睛啊?” “翔哥??”光头蔫乎乎地想要解释几句,但他的老板已经不耐烦地挥起了手:“出去出去!”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3 光头黯然离去,翔哥这时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田春达:“田队长,这是我的名片。既然到了我这里,也是缘分,咱们一定得交个朋友。” 田春达把名片接过来扫了一眼,却见正中间最显眼的地方印着几个大字:“兴盛融资公司,余翔”。 这种社会上的融资公司,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的。这些人借出去的钱利息都非常高,借款人常常会负担不起。为了追债,他们手下都养着一帮混混,威胁恐吓之类的事情没少做。有时候追债追得狠了,甚至会诱发严重的刑事案件。田春达对这些家伙一向是没有好感的,但是从法律的角度又拿他们没办法。因为这些人放贷的时候,都是直接把利息和本金合并起来写进借条。比如说借十万,一年期,利息也是十万,借条里直接就写借了二十万。这样放贷者拿着借条追债时,警方即便知晓是不合法的高利贷,却也无法插手。 田春达把名片放在了茶几上,用这样一种拒绝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余翔嘿嘿干笑了两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田春达身旁,然后凑着脸问道:“田队长,你们怎么也来找王京生呢?” 田春达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反过来问道:“你应该知道里劲松吧?” “里劲松?”余祥眨了两下眼睛,“田队长,您提醒一下??” 田春达微微眯起眼睛:“半年前王京生的父亲死在了人民医院,当时是你派人到医院去闹事的吧?” “您说这事啊??哎,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余祥诉苦道,“我敢把钱借给王京生,就是看到他父亲的退休金高。结果出了个医疗事故。王老爷子一走,我这边的债权也悬了是不?总得从医院那里要出点赔偿来吧?王京生自己没那个本事,我出面帮他搞一搞,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里劲松就是当时那个出事故的医生,被你们这么一闹,后来被医院给解聘了。” “哦,您说的就是那个里医生啊?他叫里劲松吗?我真是有点记不清了。”余祥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田春达把话题切入重点:“你们后来有没有再去找里劲松的麻烦?” “找他的麻烦干吗?” “医院赔了十七万,应该远远不够给王京生还债的吧?你们没想着从里劲松身上再找点?” “从他身上找什么呀,人家都被解聘了??”余祥晃着脑袋先扯了两句,但是和田春达的目光一接触,他又心虚地改了口,“嘿嘿,这个??其实找也找过的,但是根本没用,后来就不找了。” “哦,为什么没用?里劲松是个很软弱的人吧?你们还吓不住他?” “吓是能吓住,但是他没钱啊。他家的钱都被老婆管着——那个女人厉害得不得了,根本没法弄!”余祥咧着嘴连连摇头,看来是在庄赫云身上吃过苦头。 田春达观察着对方的言语神态,觉得不像是撒谎。再说余祥在庄赫云面前碰壁而归,也算是合情合理。 “那就这么算了?” “不算怎么办呢?”余祥无奈地摊着手,“那个姓里的既没钱,又没工作的,他老婆又那么狠,再搞下去也没意义啊。我们也是有人力成本的,得讲究个投入产出比,对吧?” “王京生呢?”田春达继续问道,“他有没有去纠缠里劲松?” “我们都搞不了的事,他能搞得了?”余祥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反问田春达,“这小子犯什么事了?偷了还是骗了?” 田春达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这小子这两天不知从哪儿弄了笔钱,你们刑警队又在找他,那肯定是犯事了嘛。就凭他那点出息,也就偷啊骗的,抢是抢不了的。” 不久之前徐圆圆也对王京生表达过类似的鄙视。看来王京生在别人眼中不仅是个无赖,更是个无能的废物。 另外一个共同点是:徐圆圆和余祥都提到了王京生手里有一笔钱!这无疑是个值得关注的细节。 田春达便针对这个细节继续询问:“你怎么知道他这两天有钱了?” “他去琴行看钢琴了。对琴行老板说是想给女儿买台钢琴做生日礼物。那钢琴可是好几万呀,他没钱能看那钢琴?所以我派人守在他家门口,等他给女儿送礼物时就抓住他要钱。” “你们现在找不到他么?”田春达问。 “他现在多半是有了钱找个地方吃喝玩乐,风流快活。但具体去哪儿可就说不准了。”余祥摊着手道,“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在他前妻家门口守着呀。” 田春达想起徐圆圆刚见到自己的时候曾有过强烈的抵触情绪,那种情绪肯定就是来源于逼债者的骚扰。于是他警告余祥:“人家两口子已经离婚了,这债务上的事情和他老婆孩子可没关系。” “这是道上最基本的规矩,我当然懂。”余祥在胸口上拍了拍,像是做保证似的,“我们主要还是在等王京生。明天他女儿不是过生日吗?他很可能会来的。” “无论如何,”田春达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今晚请把你的人撤走。” 余祥愣了一下,然后又赶紧赔着笑说道:“田队长,我想欠债还钱应该是合理合法的事情吧?我们又不会乱来的,保证不给警方惹麻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的人不专业,很容易暴露行迹。而且王京生对你们这帮人已经很熟悉了吧?所以赶快把你的人撤走,我会派警方的便衣在附近守候。” “我明白了,我让他们马上就撤!”表态之后,余祥又向田春达身边凑了凑,试探般问道,“看来王京生这次犯的事可不小啊?” “不该你问的事,就别操心太多。”田春达一句话把对方顶了回去,然后他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是你的人把我们带过来的,怎么也得把我们送回去吧?” “哎哟,田队长,您就别抽我的嘴巴子了。”余祥忙不迭地抢在前头引路。走到门外时,却见那个光头还守在楼梯口呢,他便撒气般骂道:“蠢货,还不赶紧给两位警官开车去!” 10 光头男把田春达和郝东送回到窦庄新村,然后又传了余祥的命令,将那些在门口蹲点的喽啰全都撤走。田春达则叫来了便衣刑警在现场设伏,一番布置妥当,他和郝东二人上了车,准备去明月楼大酒店先行打探王京生的下落。 “这个王京生肯定就是绑匪了!”在开车行进的路上,郝东论断般说道。他的语气中透着大战来临前的紧张和兴奋。 的确,种种迹象都表明:王京生就是这起绑架案的最大嫌疑人。 ——他背负着巨额债务,对金钱有着迫切的需求; ——他曾出现在交易赎金的现场; ——他和里劲松有过尖锐的医患纠纷; ——赎金交易之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前妻,自称“赚到了一笔钱”。 综合以上这几点,谁还敢说王京生不是绑匪? 可是田春达心中却仍有疑虑。在郝东作出那个论断之后,他沉默了两三分钟,忽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他犯了这么大的案子,当然要躲起来啊。”听郝东的口气,似乎这问题根本没有提出的必要。 “我是说他为什么要躲着余祥?既然赎金到手了,不是应该积极把债务还清吗?何必还要让老婆孩子跟着受牵连?”田春达沉吟道,“所以说,我们如果把欠债作为他绑架的动机,这里面的逻辑就理不通了。可是如果抛弃了这个动机,又很难解释王京生为什么会在半年之后对里劲松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来。”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4 郝东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片刻后他又提出了一个新思路:“会不会是王京生和余祥联手作案呢?因为王京生没能力偿还巨额债务,余祥便逼着他对里劲松实施了绑架。得手之后王京生想要独吞那批钻石,这才玩起了失踪?” 田春达摇头道:“不像。如果余祥和王京生联手作案,当我们到徐圆圆家里的时候,余祥马上就会想到这是警察找上门来了。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主动招惹我们呢?” 郝东回想和余祥等人接触时的情形,对方那些表现可不像是装的。这么看的话,余祥参与作案的可能性的确不大。因为找不到更好的解释,郝东便含糊说了句:“可能另有隐藏的动机吧。” 田春达也不再多说什么。凭空猜测是无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查出王京生的下落。 晚上二十点三十六分,田春达和郝东抵达此行的目的地——明月楼大酒店。 明月楼大酒店位于省城西部的开发区内,周围是一片新兴的商业和娱乐中心。王京生来这里的目的多半就是为了享乐挥霍,而明月楼大酒店则是被他选中的落脚点。 在公安内部网络上,警方并未查询到王京生的开房信息。不过这种人很可能会使用伪造的身份进行登记,所以田春达特意来到明月楼大酒店的保安部,请求协助调查。 保安部长李旭查询了十月三十日晚间到十月三十一日早晨的开房记录,一共排查出二十七条单身男子的入住信息。随即田春达便根据记录上的登记时间查看前台的监控录像,把这二十七名男子全都过了一遍,可惜未能发现王京生的身影。看来此人并没有在酒店内住宿。 郝东猜测道:“也许他的目的地并不是明月楼,只是打车打到这里,然后就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打车的时候不说真正的目的地,而是报出附近另一个更加出名的建筑物,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不过大多数人的习惯还是先报出要去的地点吧,如果出租车司机不认识,这才会继续说出附近的标志性建筑。可是听徐圆圆的描述,王京生上车后就直接说了:“去明月楼大酒店。”所以田春达还不想轻易放弃这个目标,在沉吟片刻之后,他向李旭问道:“你们酒店除了客房之外,还有哪些消费场所?” 李旭回答:“三楼四楼有几家餐厅,七楼有桑拿浴城,十楼有健身房和足道馆,十一楼有酒吧和ktv,另外地下室还有一个游艺厅。” 郝东听完之后立刻提议道:“浴城、足道馆、酒吧、ktv,这些都是重点场所,值得好好查一查。”他说的这几个地方都是有可能提供色情服务的,很容易吸引到王京生这类的人。 可是田春达却挥了挥手,作出决断说:“先去游艺厅看看吧。” 于是由李旭带路,一行三人首先来到了地下室。游艺厅的大门口彩灯闪烁,营造出一派梦幻般的炫目效果。 穿过大门,却见硕大的游艺厅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游艺机音效和喧闹的人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这儿生意很好啊。”田春达加大嗓门说了句。 李旭回答说:“这里的游艺设备是全市最好的,有很多人专门跑过来玩。这个点又是高峰期,要是赶上周末的话,更不得了呢。” 郝东拿出一张王京生的照片让售币的小姑娘辨认。后者正端详之间,田春达忽然伸手在郝东肩头一拍,说了声:“过来!” 郝东听田春达的语气不一般,精神立刻紧张起来。他跟着田春达往服务台右侧走了七八步,两人来到了一个背光的角落里。这里可以很好地观察游艺厅内的情形,但是别人却很难看到他们。 田春达伸手指了个方向:“正对大门的那根柱子旁边,第三台博彩机——看到那家伙没有?” 郝东凝神看去。却见那台机器前站着一个男子,中等个头,极瘦,脸色白得可怕,头发则又乱又长,活像一个营养不良的病痨鬼。 “啊!”郝东认出了那个人,他惊讶地低呼了一声,“是王京生?!” 田春达点点头,继续专注地观察着什么。 “现在怎么办?抓吗?”郝东显得有些局促。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目标,所以准备不足。 “不,别鲁莽。”田春达抬起手来摇了摇,然后他又提醒自己的助手,“你有没有看到王京生身旁的那个人?” 郝东也注意到了,在王京生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人身高体壮的,面相不善。王京生全神贯注地玩着博彩机,年轻人则陪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他的手里还拿着个小本。 这时正好一局游戏结束,王京生用拳头在博彩机上砸了一下,看来对游戏的结果颇不满意。那个年轻人则低下头来,在那个小本子上面写了些什么。 “那是他的同伴?”郝东自言自语地猜测道。田春达则皱起眉头,继续紧盯着那两个目标进行观察。李旭这时也走了过来,见到两名警官神情严肃,他不敢打搅,只是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着。 又是一局游戏结束,这次博彩机里一下子吐出了好几枚游戏币。王京生兴高采烈地把赢到的游戏币攥在手里。他身旁的年轻人又开始埋头记录,同时张大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田春达悄然颔首,似乎在心中有了某些论断。然后他轻轻拉了郝东一把,招呼道:“出去说话。” 郝东便和田春达一同走到了游艺厅外,李旭在他们身后紧紧相随。站定之后,二人都看着田春达,期待着后者的讲解和指示。 却听田春达开口道:“这个场子里有暗庄。” “暗庄?”李旭露出讶然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往游艺厅内瞥了一眼,“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在利用你们的博彩机开庄设赌。”田春达解释道,“具体来说,就是有人在以自己的渠道向赌徒出售游戏币,赌客拿着游戏币过来玩,如果输了,这钱开庄的人就挣下了;如果赌客赢了,也可以拿赚到的游戏币找庄家兑换现金。因为大家用的都是普通游戏币,为了防止有人借机倒卖牟利,庄家会派马仔跟着赌客,随时记录对方的输赢情况,最后兑换时以马仔记录的数据为准。” 郝东听明白了:“原来王京生是上这儿赌博来了,他旁边的那个人就是庄家的马仔。” 李旭则忙着辩白道:“开暗庄这事和我们酒店可没什么关系。” 田春达说:“我相信酒店方面是不知情的,不过游艺厅里肯定有工作人员和庄家相勾结。” 李旭表态:“我这就把他们经理叫过来,好好查一查。” “这事先不着急。”田春达阻止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人,不是抓赌!” “这两件事搅在一起还真有点麻烦呢。”郝东这时也理出头绪来了,“如果我们对王京生采取行动,说不定会和庄家产生冲突,局面失控就不好办了。” 田春达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别在这里动手,这里太乱了。” 郝东询问:“那该怎么办?” 田春达捏了捏下巴,沉吟道:“得先把那个暗庄揪出来才好。” “怎么个揪法?” “如果我是庄家,我多半会在酒店里包一个房间,以便和赌客进行游戏币的兑换和交易。”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5 “嗯。”郝东点头道,“所以要查一下酒店的入住记录,看看有没有长期包房的可疑人员。” “没错。你留在这里,盯住王京生。”田春达先是对郝东下达了命令,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李旭,“你这就带我去查看相关记录吧。” 于是郝东留在游艺厅门口值守。李旭则带着田春达来到酒店前台,他们查询了目前所有住客的登记情况,很快就锁定了一个重点目标:在1536房间住着一个叫做韦进章的男子,这人已经常住了一个多月。而据客房服务员反映,经常会有陌生人进出这个房间。 田春达做出决定:“我上去看看。” 李旭主动请缨:“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田春达却摆摆手:“不用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你还是到游艺厅那里给郝警官做个帮手吧。”说完他便一个人向着电梯间而去。 坐电梯上到十五楼,顺着墙壁上的指示牌找到1536房间所在的方向——却是在右手边走廊的尽头。于是顺着那个方向而行,在经过公共卫生间的时候,却见有个痞里痞气的男子正靠在卫生间门口抽烟。田春达假作不在意,只随意一瞥,继续往前走。 男子把香烟扔在脚下踩灭,然后跟住田春达的步伐。两人这么一前一后地走了片刻,眼看就要抵达最顶头的1536房间了,那男子蓦地加速超过了田春达,将其拦下来问道:“哎,你干吗呀?” 田春达赔着笑说道:“是朋友介绍我来玩的,他说要到1536来买筹码。” “哪个朋友?”男子上下打量着田春达,“你让他一起来。”看样子他的警惕性还挺高的。 “王京生嘛——”田春达咧着嘴道,“他在下面玩得正high,怎么肯上来?” “说这些都没用。”男子的态度依然强硬,“我们这儿的规矩,第一次来必须由熟人带着。” “哦,好的,好的。”田春达客客气气地说着话,忽然间伸右手攥住了对方的胳膊,一拉一转,那男子便失了平衡。等后者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了走廊的地毯上,一只手被别在身后,背部则被重重地压着,动弹不得。 田春达的左手绕到男子颌下,用臂弯箍住他的颈部,让他无法出声呼喊。同时他右手发力,将男子被擒的那只手掌向反关节挤压。男子吃痛不过,脸上的肌肉夸张地扭曲起来。 田春达附耳问道:“疼不疼?” 男子用尽全力,在有限的幅度内拼命点头。 田春达又道:“明白告诉你,我是警察。一会儿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乱喊。知道吗?” 这变故完全出乎对方的意料,男子愣住了,一时间不知所以。 田春达也不废话,继续加力扳住对方的手掌关节。等对方痛苦地“唔唔”起来时,他又问道:“听明白没有?” 男子的下巴颏儿在地毯上连撞了好几下,像小鸡啄米似的。直到田春达的两只手同时松了劲,他才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见对方老实了,田春达便展开了现场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孙??孙乾。”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 “就一个。” “是韦进章吗?” “对,章哥??” “你身上有没有房卡?” “有,在右边裤兜里。” 田春达腾出手在对方裤兜里摸了摸,很快找到了房卡。然后他把对方的皮带解开抽出来,熟练地打了个扣,把对方的双手反扎在背后。他提着皮带低声命令了一句:“站起来。” 孙乾扭着身体勉强起身。因为皮带被抽掉了,他必须用双手从屁股后面抓住裤腰,长裤这才不会向下滑落。 田春达牵着孙乾来到了1536门前,右手房卡伸进卡槽里插了一下,房门应声而开。房间里的电视机正以很大的声音播放着一部喜剧电影,空气中则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向屋内走了几步,绕过了门口的卫生间,却见一名男子正懒洋洋地躺在床头,手里夹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田春达认得此人正是开房时登记的住客韦进章。 韦进章也看到了孙乾和田春达,他满面狐疑地坐起身,冲着孙乾问道:“怎么回事啊?” 孙乾哭丧着脸瞥了田春达一眼,怯然说道:“章??章哥,他是警察。” “我操!”韦进章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把手里的香烟往地上一扔,埋着头就想往屋外冲。可惜他刚刚跑出去两步,胸口就挨了田春达一脚,他的身体像一只笨重的沙袋,又重新摔倒在了床上。 “韦进章!”田春达严厉地呵斥道,“你的身份资料警方已经全部掌握了,你还想跑到哪儿去?!” 韦进章一下子蔫了,他瘫坐在床头,摆出一副可怜样为自己辩解道:“警察同志,我们就是几个朋友凑一块儿玩玩??真没犯啥大事。” 田春达先是郑重告诫道:“到底犯了多大事得看警方的调查结果。”随后他又放缓了口吻,语气一转,“不过我今天不是为你这事来的,我在查另外一件案子。你如果好好配合,也可以算个立功表现。” 韦进章忙不迭地表态:“配合!一定配合!” 田春达朝窗户下指了指:“你先坐过去。”那里摆放着两只单人沙发和一套茶几。 韦进章乖乖地在其中一只沙发上坐好。田春达随手把孙乾往墙角一推,命令道:“你待在这里别动。”然后他自己也走到窗边,在另外一只沙发上坐下来。他拿出王京生的资料照片,递到韦进章面前问道:“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韦进章看了一眼便道:“认识——王京生嘛,我们平时都叫他王八蛋。怎么了,他身上有案子?” 田春达没搭对方的话茬,继续问道:“他是你的常客吗?” 韦进章翻了翻眼皮,似乎在心中计算了一下,然后回答说:“连这回也就第三次吧?他是好赌,但手头紧,所以也不常来。” “那这次呢?”田春达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手上的钱是不是挺多的?” “这两天一共玩了四千多块。”韦进章评价道,“对他来说可不少了。他前两次来也就玩个三五百的。” “你知不知道他身上一共有多少钱?” 韦进章很干脆地回答说:“估计还有一些吧,所以他玩得很来劲。” 田春达“哦”的一声。 田春达凝思了一会儿,又对韦进章说道:“一会儿你照我说的去做。如果做好了,你这事我这次就先不追究。” “要怎么做?你尽管吩咐。”韦进章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田春达便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韦进章听完后直拍胸脯:“你放心吧,这肯定没问题。” 田春达又拿手机拨通了郝东的号码,嘱咐说:“一会儿马仔会带王京生上来,你们什么也别管,偷偷地跟着。王京生进屋之后,你们在外围警戒。” 在田春达打电话的同时,韦进章起身帮孙乾松了绑,然后他命令道:“你去把王八蛋带过来。就说老子现在有急事找他。” 孙乾唯唯诺诺地去了。韦进章又跑回来坐在田春达身边,两人一同等待。 过了大约十分钟,孙乾把王京生带到了屋内。后者两眼熬得通红,走路轻飘飘的,已经虚弱不堪。但他的目光却又透出一种异样的亢奋光彩。 这个照面一打,田春达已经知道:眼前这家伙确实是个嗜赌如命的颓废之徒。他为何会遭受众人的鄙夷,为何从一个高干子弟沦落为市井无赖,为何会欠下巨额外债??这些问题都在这一瞥之间有了答案。 章节目录 追踪绑架犯26 田春达转过头来对韦进章说了句:“你们两个先走吧。” “好嘞。”韦进章痛快地应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孙乾更是如蒙大赦,抢在前面溜得比兔子还快。 王京生看看韦进章的背影,又看看田春达,脸色有些诧异。他似乎弄不明白:这个让“章哥”都唯唯诺诺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田春达指了指空下来的沙发,说了声:“坐吧。”王京生叫坐就坐,大咧咧地毫不在乎。田春达这时又拨了个电话给守候在外围的郝东,说:“你进来吧。” 片刻后郝东推门进入了屋内,他拉了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来,目光在对面二人身上扫来扫去的,急切想要知道些什么。 田春达先开口了,他向王京生亮明了身份:“我们是警察。” “警察?”王京生先是一愣,随即便叫了起来,“刚才那家伙是个开赌局的庄家,我在他身上输了四千多块,你们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田春达知道对方想的什么心思,便说:“把他抓起来赌资也是要没收的。然后你们两个还得罚款。” 王京生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又晃着脑袋问道:“那你们还有啥事啊?没事我就走了。” 田春达道:“当然有事了,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快问吧。”王京生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我困着呢,两天没睡觉了。” 田春达便直接切入案情的核心:“你认识里劲松吧?” 王京生在肿胀的眼球上揉了揉,反问道:“谁啊?” “半年前你父亲在人民医院去世,当时出事故的那个医生。” “哦?”王京生好像想起来了,他咂着嘴问道,“提他干吗?” “你对他很有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了——他把我老头子给整死了啊。虽说我跟老头子不亲,但每个月一万多的退休金呢。我跟钱能不亲吗?” “那你现在和他还有接触吗?” “有什么好接触的?我们老死不相往来。”王京生居然说了个文绉绉的成语,然后又补充道,“我没钱,他也没钱,两个穷光蛋接触个什么玩意儿!” 田春达盯着王京生看了一会儿,说:“里劲松前一阵失踪了。” 王京生翻了翻眼皮,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来:“关我屁事。” 田春达又继续说道:“他是被绑架的。绑匪前天晚上和里劲松的家属进行了交易。交易地点就在南山体育场的k区看台。当时体育场内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足球比赛。绑匪趁着比赛结束的混乱当儿,成功地取走了价值百万的钻石。” 王京生把头转了过来,他看着田春达,似乎在琢磨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有证据表明,你当时也在k区看台上,身穿红色球衣混迹在客队球迷中间。而且比赛结束不久,你曾打电话给你的前妻,说是手上搞到了一笔钱,要给女儿买件好东西做生日礼物,对吗?” 王京生再糊涂,这时也听出味儿了。“哦,你以为我就是那个绑匪?”他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当然要解释,”王京生顿了顿,忽又带着一丝怪笑反问道,“这可是一桩大案子啊,对吧?” “绑架,当然是大案。” 王京生眉毛挑了一下,说:“绑架?你看我瘦得跟麻秆似的,我能搞绑架?你们太高抬我了。” “你有同伙吧?” “同伙,我又穷又弱,谁能跟我同伙。” “里劲松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 田春达的目光如利剑刺向王京生:“你快说。我告诉你,如果里劲松还活着,而且因你提供线索而得救。你的罪责就会大大减轻。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王京生身子一抖,似乎心有所动。 “你快说吧,事已至此,你应该明白,瞒是瞒不住的。你现在坦白交代,可以算作自首,救出里劲松,还可算你立功,完全可以从宽处理。如果你不坦白交代,里劲松生命失去,你就是杀人犯,你的命也保不住。” 王京生沉默,但眼球在动,他在思索。 田春达又追上一句:“你快说吧,时间对里劲松的生命很宝贵,对你的生命也很宝贵。” 王京生终于开口了:“里劲松不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他在哪里?在谁手里?”田春达急忙追问。 “在黄小海手里。” “黄小海是什么人?” “他是翔哥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他母亲要换肾,需要一大笔钱。我被翔哥逼债逼得要死要活的,就找到他,提出了绑架里劲松的想法,以解决我们俩急需的这一大笔钱。黄小海答应了,他又找了他弟弟做帮手。我们一起谋划了绑架方案。我的任务是钓出里劲松,然后黄小海哥俩将他绑架,藏起来。” “你是怎么把里劲松钓出来的?”田春达问。 “我同姚红也有肉体关系,知道里劲松最近对姚红粘得很,就利用这一点,说姚红让我邀你晚上六点半到楚冈会面。他就屁颠屁颠地开车按时到达。结果被黄小海哥俩降服带走了。之后我到体育场取得钻石。分给了黄小海哥俩一半。之后我就吃喝玩乐和准备给女儿买生日礼物了。里劲松怎样我就不管了。” 田春达马上下令秘密搜捕黄小海兄弟。 很快,在一家偏僻的出租屋里抓到了黄小海兄弟。里劲松就关押在出租屋里。关于如何处置里劲松,黄小海兄弟发生分歧。哥哥主张杀人灭口,弟弟说如果这样案发了就是死罪,还是看看风头再说。就这样拖延了两天。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1 1 早上,护士赵明走到马华芸的病床前,推了推她:“马阿姨,还没有睡醒吗?” 马华芸毫无动静,赵明嘀咕着:“怎么睡得这么沉?要量体温了,阿姨——” 赵明的声音忽然凝滞了,她又推了马华芸一下,把手放到她的鼻息间,“啊”她惊叫了一声。 马华芸临床的区海珠嘴巴里含了体温计,也凑近了马华芸的病床,见她仰躺着,双目紧闭,脸色青白。 赵明已经转身跑出了病房,神色惊惶。 同房的病人祖丽嘴巴里含着温度计,口齿模糊地问海珠:“怎么了?阿姨不舒服吗?” 话音未落,二个值班医生跟着赵明冲进了她们病房,直奔39号床,一个医生马上搭了下马华芸的颈动脉,一个医生翻看她的瞳孔。 几乎是同时,两个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互相看了看,一脸凝重。 赵明差点哭出来,结结巴巴地说:“昨晚,昨晚,我来查病房的时候,还好好的——” 海珠才发觉事态严重,她把嘴巴里的温度计拿出来,问赵明:“怎么了?马阿姨病情严重了吗?” 赵明和医生都顾不得理睬海珠,他们三个人急切地小声讨论:“这件事得赶紧上报院方——会不会是医疗事故?” “也许我们最好报警。” “这个病人这两天用药记录马上调出来,封存了。” “家属那里怎么办?” 海珠开始发抖了,祖丽也凑过来,她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马阿姨,又看看惊慌失措的医生护士,立即叫道:“出什么事了?阿姨死了吗?” 赵明跑了出去,好像是向院方报告去了。 海珠和祖丽互相看看,脸色都吓白了。 片刻,又来了几个医生,都围在了马华芸的病床前,她的主治大夫冯医生额头的汗渗出来了,脸色灰败:“咦,不会有事啊,昨天病人就输了三瓶消炎的药水啊,输完后体征一直不错,怎么会突然——” 赵明来了,手里拿了几张纸,大概是马华芸这几天的用药记录,几个大夫都围着议论。 冯医生转身问赵明:“除了我开得这些药,你们有没有再额外给病人用药?” 赵明急得涨红了脸:“我们没有医生的处方怎么敢?” 提到了“额外给病人用药”这几个字,悲伤中的区海珠忽然一抖,她想到了什么—— 连祖丽也意识到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冯医生捕捉到了她们的表情,他忙问区海珠:“你是38号床吧?你知不知道——” 海珠觉得这件事不能隐瞒,她把那瓶安眠药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这群医生马上传看研究:“是外国药品。” “英文说是帮助睡眠的。”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药——” 冯医生脸色凝重地,拿着药瓶问区海珠:“39床病人昨晚吃过这种药?” 区海珠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说:“她,她要吃,我帮她倒的水——” “这药是她自己的?” 区海珠就看祖丽。 祖丽也慌了:“是,是我送给她的。” 那瓶药很快就被送去化验了,马阿姨已经被确认死亡,死因不明。 因为有区海珠和祖丽站出来承认马华芸服用过医院以外的药,医生们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致认为是那瓶药出了问题:又是外国来的,没有经过任何药检,又是安眠药,谁知道这两个年轻姑娘给她服用了多少啊,也许病人是服用安眠药药量过多,睡过去了。 有人肯负责就好,病人家属来了就好说了。 区海珠和祖丽被医生带到了值班室,反复询问药的来源,给病人吃的药量,服药的时间,等等。 祖丽后来都哭起来了:“这药肯定没什么问题啊,我都吃了二三年了——” 冯医生很严肃地说:“你吃了没问题,别人不一定没问题。你年纪轻,病人都快六十岁了,再说,她刚做完手术两天,身体还虚弱,如果药量大了——” 区海珠忙保证:“药是我给阿姨服的,就一粒啊,怎么会多?她昨天上午也吃过一粒。” 冯医生跳起来:“你们给她吃过两次?” 区海珠吓了一跳:“可是,她上午吃了一粒后,下午就醒过来了,因为睡得不错,她烧都退了——” 医生说:“也许药量已经在她的体内沉积了,加上晚上又吃了的这粒,也许就过量了” 祖丽哭着:“我们真的不知道——” 区海珠觉得这些医生都在找替罪羊,她抖着胆子说:“医生,现在结论不要下太早,那些药不是去化验了吗?也许阿姨不是——” 医生沉着脸说:“你们不是医生,乱给人吃什么药?人命关天知不知道?”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家属是邹龙,他拉开白床单看了眼姑母的尸体,神情黯然沮丧:“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体征不是很平稳么——” 主治医生冯医生把他扯到了一边,如此这般地跟他耳语一番,他立即皱紧了眉毛:“药检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两个小时左右吧。邹龙,你看,这种情况要不要报警?” 邹龙沉吟了一下:“姑母还有个女儿呐,要不要报警,得问她的意见。” 冯医生苦着脸:“那个女儿是你表姐吧?邹龙,到时候帮我们医院调解一下,做做你表姐的工作。我担心家属会对医院……” 邹龙有点心不在焉地点头:“哦,好的。” 他马上掏出手机,给他妈妈打电话,海珠听到他压低着声音说:“妈,姑姑出了意外,昨晚去世了。对,嗯,先别急,你去她家里看一下,嗯,对……” 区海珠不解,马阿姨出了意外,她这个弟妹作为亲属,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来医院看望她的吗?邹龙怎么嘱咐她去家里看一下?是看什么呢? 区海珠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曲晓美就来了。到底是亲生女儿,曲晓美奔进来,头发蓬乱,双目红肿,甚至有一只脚忘了穿袜子。 她抱着马阿姨的尸体,号啕大哭,眼泪像是从心里倾倒出一般,哭得肝肠寸断。 邹龙一开始还皱着眉头劝解两句,后来便不再作声,拧着眉头站在一边。 冯医生本来还想跟她解释一下,此刻插不上嘴,只能在一侧不停嘟囔着“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在曲晓美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区海珠和祖丽都流泪了,连一直冷冰冰的叶露也擦了擦眼泪。 不知道哭了多久,曲晓美终于只剩下抽泣的力气,像是傻了似的,目光呆滞,拉着妈妈的手,只管抽咽。 邹龙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了:“晓美姐,你别光顾得上哭了,姑姑的后事得料理啊,你得拿个主意。” 曲晓美把眼光移向他,眼睛却没有焦距,依然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 冯医生趁机说话了:“我很抱歉令堂在我们医院发生了这种事。我们有责任向你解释一下——” 冯医生马上把祖丽和区海珠抬出来做挡箭牌,末了,还劝解似地说:“不管怎么说,我想,这两个姑娘对你母亲也没有什么恶意,这最多是个意外――她们本来是乐于助人的,好心做了错事——” 区海珠很难过地说:“曲晓美,我们真不知道……” 曲晓美却忽然对着邹龙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家不是比我家远多了么?” 邹龙愣了一下,不知道曲晓美的思维怎么突然跳跃到他的身上:“我昨天晚上在医院值班了……” 曲晓美盯着他:“也就是说,你昨夜一直在楼上?”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2 “嗯。”邹龙有点不耐烦。 曲晓美忽然转头,问冯医生:“医生,有没有报警?” 冯医生期期艾艾,他真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了:“那瓶安眠药已经送去药检了,我们想等药检结果出来,再跟家属商量一下——” 曲晓美忽然眼如寒冰:“医生,请帮我报警。我妈妈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2 市刑侦支队接到报警。队长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案发现场。 田春达一见到马华芸的尸体,看到她僵硬的脖颈上一块暗红色的尸斑,立即知道这个死亡事件有蹊跷。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病房所有的人:眼睛肿如桃子的死者女儿,神色复杂的死者侄子,尴尬的医生,并排站在一起、表情哀伤的穿病号服的两个年轻姑娘,还有一个端坐在37号床上,略有点事不关己态度的病人…… 他带上了塑胶手套,初步检查了尸体臂膀、手肘、大腿后侧、脚后跟等处,心下了然。 田春达打了电话给局里的法医林锋:“林锋,我这里有一具尸体,十五分钟送到你那里,我希望能立刻解剖检查。” 邹龙听到她的话,叫了一声:“解剖?为什么解剖?我姑姑……” 田春达见他穿了白大褂,说:“你是医生?这种医学常识应该知道吧?” 他把尸体的手肘抬高一点,那里也有块暗红色的尸斑:“尸斑是在什么情况下呈现红色,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吧?” 邹龙一瞬间变了脸色。 冯医生大惊:“是氰-化物中毒吗?” 叶露发了脾气:“我今天上午就出院了,为什么让我留下?那个人中不中毒,关我们病人什么事啊?” 刑警孟晓春负责为病房里的三个病友做笔录,她耐心地说:“叶露,请你配合警方调查,等笔录一结束,你就可以回家了。” 叶露冷若冰霜:“真是烦死人了,怎么这么倒霉,跟她住一个病房。” 祖丽烦了,瞪她:“你有完没完,马阿姨人都死了,你叫什么叫,对死者起码的尊敬都没有。” 叶露冷笑:“你倒尊敬体贴,给人家吃安眠药,现在出了事,谁知道有没有你的干系。” 祖丽跳起来:“喂,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我的安眠药已经检验过了,根本就没有问题——” 叶露冷冷地说:“剩下的药是没有问题,谁知道她晚上吃得那粒怎么样?” 祖丽涨红了脸:“你别血口喷人!我看啊,如果我们中有一个有凶手嫌疑的,就是你了。哼,昨晚你还跟阿姨和我吵架呢,你是不是被阿姨戳到痛处,怀恨在心了?” 叶露脸色大变。 孟晓春注意看着她们两个:“吵架?昨晚你们吵架了?” 曲晓美愣愣地看了孟晓春一会儿,眼睛里忽然有了内容,她暗哑着嗓子问:“我妈是怎么死的?” 3 在解剖结果出来前,田春达决定跟死者的女儿曲晓美先谈一谈。 自从听说自己妈妈有可能死于氰-化物中毒后,曲晓美便停止了哭泣,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在膝盖上,眼睛里寒光闪烁。 田春达料定,如果他不找她,她也会马上找自己的。 谈话在隔壁一间医生值班室进行,曲晓美一上来就有点迫不及待地说:“警官,我知道是谁杀了我妈妈,你们一定得动作快一点,他很狡猾,也许会消灭证据。” 田春达鼓励她:“嗯,你说。” 曲晓美咬着牙:“是邹龙,我妈妈的侄子,我的表弟。” 田春达并不意外地说:“就是刚才在病房的那个医生?” 他早就看出了曲晓美对那个邹龙的难掩的敌意和恨意。 “没错,他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就在楼上的妇产科。妈妈住院的这个床位,就是他帮忙安排的。” “曲晓美,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有可能杀了自己的姑姑?”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是他杀的。”曲晓美恨恨地说:“他是为了我妈妈的财产。” 田春达打开了记录本。 曲晓美吸了一口气说:“邹龙的爸爸,我的舅舅,去世很早,舅妈带着他改嫁了,他们不顾我外公的反对,改马姓为邹姓,是摆明了要跟马家割除一切关系的,我外公曾为此很痛苦。他后来把遗产都留给了我妈—当时是一套石库门的房子和几件古董,后来,这套房子拆迁,我妈得到了一套二室二厅的高层公寓房。” “其实邹龙母子跟我们是最近几年才又联系上的。他们过得并不怎么好,邹龙的继父经济条件有限,又有自己亲生的儿子,并不怎么把邹龙放在心上。我听舅妈说过,邹龙有个交往数年的女友,却一直因买不起房子不能谈婚论嫁,他们很为此烦恼。后来,大概是在我婚礼上吧,他们又跟我妈恢复了正常亲戚间的交往——” 曲晓美烦恼地说道:“我妈对她马家这个唯一的男后代还是很重视的,他们的关系一下子热络起来。邹龙还对我妈表示,以后有机会,会再把姓氏改回来,他还是马家的孙子,妈妈很高兴,她还找我商量过,她住的这套房子本来是外公的,理应由马家的子孙继承。我反正生活优裕,不把这套公寓房放在心上,以后就给邹龙好了。我当时立即反对,说妈妈如果把房子给了他,自己住哪里?难道还要跟邹龙小两口同住?妈妈也觉得有困难,才没有再头脑发昏提这件事——” 她叹气:“我想,这一定是邹龙母子外交攻势的终极目的,想把外公名下的房子要回去,他们看妈妈为我带女儿,多次怂恿着妈妈搬到我们别墅去。因一直未能如愿,便迁怒我,老在妈妈耳边说我没有本事辖制住老公,不仅不能让妈妈享福,还带累了她。这话听得多了,我们的母女关系也很受影响,妈妈觉得我不争气,我又认为妈妈不够理解我——” 曲晓美咬了下嘴唇:“说实话,我对邹龙这个表弟真是厌烦透顶,觉得他们真是阴险。要不是他们,我跟我妈的日子应该过得更开心。” 田春达提出疑问:“你认为是邹龙害死了你妈妈,可他的动机是什么?杀了你妈妈就能得到房子了吗?” 曲晓美红着眼圈:“是妈妈昨晚告诉我的,她答应邹龙,等他结婚,会把外公的几件古董卖了。卖的钱给他交买房子的首付。” 田春达目光一闪:“你妈妈为此立遗嘱了?如果杀害你妈妈,他会立即得到那几件古董么?” 曲晓美神情犹豫了一下:“嗯,也许吧,妈妈没有跟我仔细说,她连家里的古董会值多少钱,也是昨天晚上才告诉我的。” 田春达问:“哦?为什么昨天晚上会谈起了那几件古董?” 曲晓美低下头:“是我要离婚,从丈夫家搬了出来,跟女儿一起住到了妈妈家。邹龙昨晚很为此恼火,我想他还是没有对我妈妈的那套房子死心。我们母女说起了将来的生计,妈妈为了安慰我,才告诉我说,外公的几件古董也值二十来万,虽然她已经答应邹龙,可如果我想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她肯定会先支援我,等经济再宽裕些了,再支持邹龙买房。” “那么,邹龙知道了你们母女的计划?” 曲晓美拨拉下头发:“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计划,我也没有真想做小生意。我要离婚,我老公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不会一分钱不给我们,还不至于跟他争那几件古董。可是,他昨晚看上去非常担心,也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我这一回娘家,肯定妈妈的财产没他什么事了,才恼羞成怒,报复地杀了我妈妈。”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3 曲晓美又说道:“邹龙昨天晚上就在楼上值班,他随时都有可能到楼下病房动手脚。他是医生,要毒杀病人,还有比这个角色更方便的么?警官,你们一定要给我妈妈做主。” 曲晓美说着,声音里带了哭腔。 田春达温和地说:“放心,曲晓美,凶手是逃不掉的,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曲晓美擦擦眼睛:“凶手就是邹龙。” 田春达看着她说:“嗯,我们会第一时间传讯他的。” 曲晓美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却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惊惶了一下,这个表情被田春达捕捉到,他瞟了一眼曲晓美的手机屏幕,彩色屏幕上来电用户的名字很醒目:老公。 曲晓美接了电话:“嗯,是,嗯,不,我们很好——面谈?不,我妈妈出事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处理我们之间的事。嗯,对,我这段时间是不会回去的。” 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看曲晓美的背影:这个刚刚丧母的女子正躲躲闪闪地找无人处接电话,惊慌得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4 田春达回到公安局。见到法医林锋的时候,他正在验尸间的操作台上洗手。 田春达看了一眼验尸台上白单下的尸体,问:“马华芸的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吗?” “刚解剖完,报告我还没有来得及写。” “我就问一下死因,是氰-化物中毒吗?” 林锋很仔细地擦手:“不错,氰-化钾剂量还不少,她是在睡梦中过世的,我想,她应该都没有来得及经历中毒的恐惧和痛苦。” “睡梦中?你的意思是——” “死者的毒不是口服进去的,是注射。胃部残留物很正常,没有毒药反应。” “注射?你找到了针孔?” “死者刚刚动过手术,这几天一直在打吊瓶,手上好几个针孔。这也是凶手的狡猾之处,以为我们会忽略过去——不过,这点小伎俩可难不倒我。我对几个针孔都做了毒物测试反应,喏,她手背面的腕处有一针孔,果然测出了氰-化物反应。” “那,死亡时间?”田春达目光炯炯。 “大概凌晨一点半到三点之间吧,是人体最熟睡的时间。” 调查重点集中在了死者生前所在的病房内部。住院部是封闭式管理,每天十点半关闭大门,早上六点半才打开,在闭门期间,没有外人突然进入行凶的可能性。 病房内部除了几个病人,能随意进出的就是值班医生和护士了,凶手应该是他们其中之一。 田春达沉思:三个同住的女病人已经一一问访过,她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都市女子,就算有一两点相处的不快,也不至于丧失理智或仇恨到杀人的地步;至于医生和护士,他想象不出会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半夜潜入病房,给沉睡中的病人注射一针致命的毒药。就算有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他又是怎么选择病房最里侧的39号床呢? 这样说来,也许曲晓美说得不错,最有嫌疑的,是案发当晚在楼上值夜班的邹龙 虽然田春达怀疑那几件古董和一个难以过户的房子是否有让这个妇产科医生昏了头赌一命的价值。 5 田春达精神抖擞,充满斗志,他从林锋那里出来,顾不得午饭时间已过,决定立即去找邹龙。 他可以传讯邹龙,可是他觉得,在当事人的环境中观察他们的反应,更有直观性,更能抓捕到他们的细微可疑之处。 邹龙昨夜值夜班,今天该休息,田春达打他家的电话无人接听,他想了想,直接去了马华芸的公寓房。 邹龙果然在,他和他妈妈正在跟曲晓美吵架。 曲晓美披着头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太过分了,妈妈尸骨未寒,你们就开始打那几件古董的主意?” 邹龙的妈妈,曲晓美的舅妈,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曲晓美,我们也不是现在就要拿东西的,就是想给你说清楚。这几件古董,是小龙爷爷在小龙刚生出来的时候,就说传给孙子的。这事你妈也知道,她答应小龙了,说小龙要买房子——” 曲晓美有点歇斯底里:“我妈今天刚刚去世,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口口声声不是房子就是古董,有没有为我妈想过?她现在还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冰柜里呢。” 邹龙一直阴着脸不说话,这个时候站起来,手揣在兜里说:“现在人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姑姑活着的时候,你是给她炖汤了还是烧菜了?现在倒一副孝女的模样了。别忘了,姑姑最后一顿饭还是我妈烧的呢。” 这话戳到了曲晓美的痛处,曲晓美嚎啕大哭起来:“妈妈吃了你们的饭菜才出的事,谁知道你们汤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邹龙和舅妈都勃然变色,舅妈抹起了眼泪:“曲晓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邹龙额头青筋暴起,对曲晓美叫道:“你不懂就别乱说。姑姑要真是氰-化物中毒,几分钟就毒发了。她睡觉的时候都几点了?吃饭到睡觉起码得四个小时。” 曲晓美大哭:“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些。你懂,你肯定有法子让毒药什么时候发就什么时候发出来。” 邹龙愤怒叫道:“无理取闹。” 曲晓美的女儿小波正午睡中,被大人吵醒,揉着眼睛出来,看着大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得瘪瘪嘴,要哭。 田春达进来,忙把孩子抱起来:“你们这些做妈妈,做舅婆,做表舅的,先消停一下,别吓着孩子。” 曲晓美看了女儿,忙减低了哭声,跑到洗手间洗脸。 邹龙见警察来了,觉得不好解释自己此行的目的,便跟妈妈使个眼色,作势要走。 田春达叫住他:“邹龙,我正要找你呢,你今天休息吧,现在有空吗?” 邹龙和田春达的谈话,以邹龙的叠声抱怨开场:“我知道姑姑身体不好,可也不会是这一两天的事儿。早知道有出意外的可能,手术前就应该让姑姑把该说清楚的事情说清楚了,你瞧这事情弄的。” 彼时,他正跟田春达走在去附近派出所的路上。他的妈妈,曲晓美的舅妈依然留在曲晓美家,不知是在帮她料理大姑姐的丧事还是监督那几件古董。 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田春达与相熟的吴所长打招呼:“老吴,我要同一个有关人士谈话,借你们一间办公室用用。” 吴所长笑说:“好说,好说。”让一位民警给安排一间办公室,并准备好茶水。 坐下后,邹龙向田春达解释:“我们去姑妈家就是想表示慰问,再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曲晓美误会了。” 田春达知道他在绕着弯儿解释自己对马华芸那几件古董的执着,笑了一下说:“你现在着急结婚么?” “我女朋友都谈五年了,她是个外地人,一直租房子,被房东赶来赶去,说起来就向我哭呢。” 邹龙的眼圈也快红了:“我那个表姐一直顺风顺水,哪里吃过我的苦?她有个那么有钱的老公,抬抬手就能给个几十万,还在意这几件东西?本来那房子是我爷爷老房子动迁分给的。我这个孙子也不跟她这个外孙女争了,可那几件古董——现在我人穷志短,也顾不得亲戚的脸面了。” 邹龙说得很诚恳,田春达点点头:“我能理解你。不过,邹龙,看在姑姑这么照看你的面子上,她刚刚去世,你还是缓一点的好,曲晓美丧母,心里肯定很难过。”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4 邹龙叫了一声:“难过?她才不会难过,她心里只有自己,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丢给我姑姑,让老太太累死累活替她照顾孩子,自己过得逍遥自在。” 田春达不想跟他再讨论这对表姐弟间的芥蒂和宿怨,他换了话题:“邹龙,你也是个医生,你对马华芸的死亡有什么看法?” 邹龙摸摸鼻子:“你们警方不是有验尸报告吗?她应该是氰-化物中毒吧?” “一个人不会好好地躺在医院里氰-化物中毒吧?” 邹龙眼光游移不定:“我想,这是警方的事——你们应该多问问那间病房的人,她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当初你姑姑住院,是你帮她争取的床位吧?” 邹龙点点头:“我找了冯医生,让他给我姑姑留一个好一点儿的床位,四人间最好的就是靠窗的最里面那张病床了。” “那,病房是怎么选的?” “病房?当时只有那个病房最里面的床位空出来了。这个楼层的病房都是统一配置,也没有什么可挑的。再说,这间病房临近料理室,要用微波炉、冰箱什么的都方便。” 田春达倒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间料理室:“料理室是做什么用的?” “每层都有这样一间公共用房,里面有微波炉、冰箱、投币洗衣机什么的,病人或病人家属有需要可以使用。” “哦,这样啊。”田春达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你姑姑住院这几天,你天天去病房看她吗?” 邹龙点头:“当然,不光是我,我妈也去,她给我姑姑炖了好几次汤了。” “你觉得病房里几个病人怎么样?” 邹龙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个我可不敢说,她们看上去都很有教养的样子,尤其是姑姑隔壁床的区海珠,一直很照顾姑姑。她们无冤无仇的,就算住同一病房,有点小摩擦,也不至于杀人啊。我真是想不明白。” 田春达点点头,看着他:“对,曲晓美也是这样想的。” 邹龙的脸红起来:“曲晓美一定对你们说过我什么坏话吧?女人真是跟逻辑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可能对姑姑有坏心?我巴不得姑姑能身体好一点儿,多支撑些日子。她一直说要帮我结婚买房子的,我还指望她呢。现在她突然去了,我这些话对曲晓美说了,她才不会认账。” 邹龙有些愤然:“曲晓美一副看杀母凶手的目光看我,恨不得吃了我才好。我是不跟她一样了。我要跟她一样,我还可以反过来说她呢。” 田春达喝了一口茶水,看着他:“哦,这话怎么讲?” “她昨天晚上说要离婚,已经搬回姑姑家住了。她一直都这么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儿也不为别人考虑一下。她搬回去,姑姑病得这么重,凭着一份退休工资,是不是还得养着她?哼,她知道姑姑要把那些古董给我,也许不乐意了。” 邹龙喝了口茶水:“但我不像她,我不会乱嚷嚷说她有可能杀了自己的妈妈。不过,说到因财杀人,她不比我更有动机和理由么?姑姑活着我才会确保我的利益。她死了,曲晓美就可以不认账了。” 他觉得自己话严重了,又忙纠正一下:“当然了,她老公家那么有钱,不会因为这点东西做蠢事的。我就是心里有气,那么一说。我自己也不相信曲晓美会对自己妈妈有什么歹心。” 邹龙一口喝完了茶水,做结论似地说:“其实啊,说到我姑姑,那么好的人,我都不相信会有人想对她下手。就一个普通老太太,又没有多少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连个仇人都没有。你说,怎么会有人对她下毒呢?这个下毒的,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眼睛瞎了。” 6 叶露已经出院,她的笔录很简单,一问三不知,她说自己案发那晚睡得特别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问到马华芸家人情况,她也表示自己从不对别人的家务事感兴趣。 叶露丈夫郝仁作为当晚来病房的人之一,也做了一份笔录。他的态度配合得多,努力回忆了当晚每个人的种种情态,并不时加上许多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比如,那个隔壁病床的区海珠对老太太过于热心,是不是有所图?那个祖丽风-流成-性,会不会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马华芸发现了,她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再比如说,死者女儿当晚提到离婚,会不会因为受了刺激,精神失常,迁怒了自己最亲的人? 给他做笔录的警察不得不打断了他好几次,提醒他只要照实说就是,不要当这是写侦探小说前的构思畅想,郝仁才收敛了些。 叶露出院的时候,跟老公郝仁仍有些不痛快,她要娘家人开车接了她直接回娘家去了,郝仁给她收拾衣物行李,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祖丽也快出院了,她自39床出事后就一直有些恍惚,常常会坐在窗口发呆。不知是不是小郭工作又忙起来,他做过笔录后,就没有再来过医院。 区海珠比祖丽手术晚,却比祖丽手术恢复快,医生同意她可以跟祖丽一起出院,相比祖丽的怅然若失,区海珠的伤心更明显和真诚,她看着39床的空铺,总会忍不住潮湿了眼睛。 7 刑侦支队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田春达把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介绍了一下,请大家讨论发言。 安义刑警抢先举手:“田队,这个案子还是一桩谋财害命的官司,嫌疑人自然是那个楼上的值班医生,邹龙。各项证据都指向他,动机,作案条件,案发后反应……如果不是他,那种种证据指向一个人的情况也太巧合了。” 向海洋刑警不同意:“刚才田队也说了,邹龙不应该是盼着老太太速死的那个人,老太太速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本来再用些功夫,就能取得马家那几件古董了,可意外一发生,他就得跟与他关系不好的曲晓美争财产,这把握可小了很多。” 安义说:“我考虑的是另外一个可能:也许邹龙觉得,对付自己的姑姑才会是把握更小的那个。他知道姑姑最疼的当然是自己的女儿,宁肯得罪侄子也不会让女儿受委屈。他在马华芸临睡前不是又来过一次吗?也许在那次谈话中,马华芸透露的消息让他绝望了。” 向海洋摇摇头:“为了二十来万就杀人?他可是个外科医生,只要再等个二三年,自己也能攒这些钱。对他来说,这个作案成本也太高了。” 安义说:“也许他恼羞成怒了,是冲动犯罪。” 向海洋说:“冲动犯罪会提前准备好氰-化钾溶液和注射器吗?” 田春达点点头:“说到氰-化钾溶液和注射器,这个是蓄谋作案的一个重要佐证。” 郝东低沉地说:“蓄谋作案?对一个来日无多的病重老妇人?田队,有没有误杀的可能?” 安义和向海洋都点头:“嗯,这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可能。” 田春达却若有所思地说:“误杀——对最里侧的床位来说,是不是有点牵强?弄错三十八和三十七床还有情可原,最里侧和靠门的位置不太可能吧?” 大家互相看看,孟晓春说:“嗯,的确是——马华芸临窗的位置确实不容易弄错……” 郝东说:“那这个案子就太奇怪了,一个病房住的四个人我们都调查过,的确是萍水相逢。她们在这几天时间里,能形成什么深仇大恨,以致到杀人的地步?”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5 田春达:“病房里的四个人?不,我们的范围要扩大,那四个病人的家属呢?医生和护士呢?他们都有作案条件。” 韩光说:“医院规定,晚上十点前就清理家属出去了,他们怎么会在医院里?” 田春达说:“医院的管理有漏洞,我查看过了,医院每层走廊尽头都有个公共卫生间,里面都是小隔间,可以藏人;每层还有个公共设备室,摆放了冰箱、微波炉和杂物什么的,角落的橱柜后面都可以藏人,任何人都可以伺机藏起来,等夜深人静后出来作案,第二天一早再混在人群中出去。” 田春达又说:“住院部原本有监控录像设备的,电梯、走廊和值班吧台上都按了监控摄像头,只是这一个多月坏掉了,医院拖着没去修,否则,我们的案子要好查得多。医院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倒是好的,可惜进出大门的都是车辆居多,还有很多出租车和外地牌照的车辆,要想查清这些人的进出记录,只怕还得需要不少时间。” 安义搔搔头:“这个案子还真是复杂。每个人好像都没有可能杀害马华芸,可每个人都似乎有作案条件,要用排除法破案,只怕很难。” 田春达看着孟晓春:“你是给那些病人和家属做笔录的,你觉得她们中有没有让你觉得有可疑之处的?” 孟晓春皱着眉头:“最具备作案条件的就是38床的区海珠了,她一伸手就可以够到马华芸,要是她想做什么动作,比如注射什么的,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了。而且,我觉得她的口供,说案发那夜丝毫未察觉隔壁床任何动静,很值得推敲。那么近的距离,如果有人接近马华芸,她会没有丝毫感觉吗?” 田春达问:“你认为病房内最可疑的人是区海珠吗?” 孟晓春耸耸肩:“我有点糊涂,区海珠虽然最有作案条件,可我不觉得她有什么作案动机。这个女人看上去安分善良,一直跟马华芸关系融洽,37床的祖丽还一直说她帮着照料马华芸,马华芸母女都很感激她。” 田春达问:“那其他两个女人呢?祖丽和叶露,她们怎么样?” 孟晓春说:“祖丽二十二岁,实际年龄和心理年龄都很小,看上去全无心机的样子。她家庭环境不错,目前又没有父母在身边监管,是那种无拘无束,肆无忌惮的千金小姐;叶露的爸爸是位副区长,家庭环境也不错。她是新婚,性格有些冷淡清高。这两个女人中,叶露案发的那晚跟马华芸起过一场小小的争执,不过,很快就平息了。我不觉得这可以成为一桩谋杀案的动机。” 安义说:“如果这几个病人都没有杀人动机,那她们的家属更是应该排除在外了,他们与马华芸不更是非亲非故了?” 田春达深思着说:“有没有杀人动机,有什么样的杀人动机,看来还得继续挖掘更多的线索才能有方向。我们现在不多讨论这一点了。嗯,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分配:郝东,你跟安义一起追查凶器和毒源的线索;向海洋调查医院门口的案发当晚和第二天上午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无有价值的线索。还有,韩光,你继续重点调查邹龙母子,他们目前还是本案最大的嫌疑对象;孟晓春调查几个当事人的背景资料,看看她们或是她们的亲友中有没有人可能跟马华芸的生活有过交叉;我会再次走访这几对夫妻,也许她们在家里说的话,跟在案发现场的有所不同——更何况,警察再次上门,她们已经能意识到自己嫌疑人的身份了,说不定有人会急于摆脱。” 孟晓春点头:“对,田队,当时是案发后对各个人做的简单现场笔录,我觉得大家当时防范意识很重,慎言慎行,如果处在自身更有安全感的环境中,也许能说得更完整、全面、透彻。” 8 祖丽和区海珠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小郭特意开了一辆公司的车子来接祖丽。宁军和区海珠是叫的出租车,两对人在住院部门口挥手告别,并约好了日后常联系。 区海珠看着祖丽和小郭说笑着远去,叹了一口气:“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宁军看看海珠:“你还在想着马阿姨?” 海珠说:“我想,我很难会把她忘了,那几个晚上她说的话,会让我受益终生。” 宁军点点头:“马阿姨是个很不错的长辈,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一点啰唆,呃,还有一点爱管闲事?对我们两个举目无亲的外地人来说,感觉的是长辈的亲切和慈爱,可对经常听长辈念叨的人来说,很可能就觉得烦了。” 区海珠瞪他一眼:“喂,不可以说死人的坏话。” 宁军笑说:“我这是就事论事,怎么能算坏话?就我个人来说,我也是很喜欢马阿姨的。可你想想看那个叶小姐,她不是一直很厌恶马阿姨吗?” 区海珠怔了一下:“厌恶?我倒没有感觉出来,她对谁都特别冷淡。” 宁军说:“我觉得她好像特别讨厌马阿姨。” 区海珠想了想:“大约她在她的生活里做中心人物习惯了。病房里我和祖丽都喜欢马阿姨,我们三个人交流比较多。她是不是觉得她的中心位置被马阿姨侵占了?有点妒忌?” 出租车来了,宁军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谁知道你们女人的心思,不过,我相信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区海珠在出租车上,一路思索着宁军这话。 9 区海珠和祖丽一到家,都接到了田春达的约见电话。 她们两个都被安排在了第二天上午,一个是八点半,一个是十点半,祖丽立即给区海珠打来电话:“你还记得那个到我们病房来的警官吗?他说她上午八点半到我家来,我说我那个时候起不来,他就安排在十点半了。” 区海珠说:“你起不来,所以,八点半的档期安排给我了。我也刚刚接到田警官的电话。” 祖丽忧心忡忡地说:“海珠,你说,是不是警察都把我们当嫌疑犯了?” “呃,我想,这是他们的例行程序吧,毕竟人命关天。” “可是,我不知道这个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你知道,我家保姆快回来了,我住院这事还瞒着她呢。让她知道了,她准第一时间告诉我妈妈。” 区海珠知道她说的是对这次未婚先孕秘密的担忧,便安慰说:“祖丽,我觉得吧,既然你想嫁给小郭,反正早晚会有这么一关,保姆要知道就知道好了,你反正要给你妈摊牌的。” 祖丽叹了一口气:“真是愁死了,那些警察干嘛找我们,我们难道像杀人犯吗?想想都可怕,小郭让我干脆第二天躲出去。” 区海珠正色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做。你要是真没有杀人,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你躲着警察,警察会觉得很奇怪,也许会加重你的嫌疑程度。你跟小郭都是孩子吗?竟然想出这种幼稚的主意。” 祖丽哀叹一声:“你不知道,我妈妈有多可怕,她最会闹人,要是知道我——她不暴打我一顿才怪。” 海珠笑说:“妈妈打女儿,总不会太严重的,你现在大可不必怕成这样。” 祖丽笑一下说:“不仅是我怕,小郭也怕,他正缠着我,这两天就去结婚登记呢。反正,生米做成了熟饭,妈再打我们,也改变不了现实了。”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6 “那你怎么想?”区海珠问。 祖丽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想起马阿姨对我说的话——那些话,你还记得吗,海珠?” 10 田春达把第一个访谈对象确定为第一个出院的病人,叶露。 祖丽和海珠都定在第二天的上午。 叶露还住在娘家——叶副区长家,郝仁陪住。 叶副区长家是个150多平米的大房子。叶露夫妇住在有单独卫生间的大客卧,叶副区长很忙,总不在家。叶露大病初愈,饮食起居由妈妈和一个钟点工照顾。 田春达到的时候,叶家刚刚吃过饭。钟点工在厨房忙着洗碗,叶母在给女儿削苹果,郝仁给她按摩肩膀,一副和睦安乐的样子。叶露的气色比在医院时候好了很多。 叶露对田春达很冷淡,倒是叶母和郝仁客气热情,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 田春达谢了他们,说:“我能跟叶露单独谈一下吗?” 叶母微笑地看着女儿:“小露,我知道田警官要来,给你们在书房开好了空调,那里安静,你们去那里谈。” 郝仁忙跳起来:“我去拿个毯子去,你刚刚做过手术,不能吹空调。” 叶母对这个女婿满意地笑了。叶露像个高贵的女王,神情淡然地享受着众人的环绕和照顾。 叶家的书房很大,书柜里却没有书,都是些陈列品和艺术品。 书房里有一组沙发,田春达和叶露分宾主坐了。 田春达问:“叶露,出院后身体调理得怎么样?看你气色倒不错。” 叶露淡淡地回答:“还好吧,我们家钟点工擅长煲汤,我天天喝鸡汤鱼羹的,人都胖了一圈。” 田春达笑说:“看得出,你们家环境真不错。” 叶露披了毯子,带着一点点不耐烦说:“田警官,你想问什么?我该说的已经说了,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们先聊点那个晚上之外的事情。叶露,你怎么看病房的几个人?一起住了好几天,应该有比较深刻的了解了吧?” 叶露皱皱眉头:“我不喜欢研究人,跟她们并不熟。” 田春达不管她的拒绝,自顾自说下去:“你的床位在区海珠和祖丽之间吧,区海珠来得晚,她来的时候,你跟祖丽已经住了二天了?” 叶露很冷淡地回答:“她来的时候,我刚做了手术,昏昏沉沉的,没怎么注意她。” “你手术后陪床是你老公郝仁?” “他白天陪着我,晚上是我妈妈和一个亲戚——她担心男人晚上睡得太熟,照顾不好我。”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冷笑一下。 田春达很敏锐地抓捕了她的表情:“哦,给祖丽陪床是她男朋友么?” 叶露忍不住说:“是啊,两个人还为此吵了二天,祖丽手术后第一个晚上,她男友连她点滴瓶空了,回血了都不知道。第二天他自己回去补觉了,把祖丽一个人丢在医院一整天。” 田春达点点头:“年轻人,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呢,不会照顾别人,情有可原。” 叶露耸耸肩:“也怪不得她男友,我觉得那个小伙子人不错。谁让她做事情不光彩,瞒了家里人,最后住院的时候连个家人的照应都没有。” “呃,祖丽手术是瞒了家里人的么?” 叶露:“是她自己说的,给马阿姨说的。我真搞不懂这两个女人,都把39床的阿姨当做神父来做告解,求着她给指点迷津,当她是万能的,什么隐私都说。” 叶露讽刺地冷笑,把祖丽给马阿姨说的,自己这次手术还做了人工流产,不敢告知家里人的话给田春达说了一遍。 田春达在记录本上记了几个字,又说:“这么看来,祖丽是很信任马阿姨的。” 叶露淡淡地说:“是,她有天晚上,大概是案发前的那晚,还为着马阿姨跟海珠的闲聊,哭了起来,说想起了她的妈妈什么的。” 田春达想,这个叶露在那三个女人说得又热络又动情的时候干什么?她是那种与集体生活格格不入,孤芳自赏的女人。如果不是以自己为中心,便觉得被冒犯了自尊心? 这个病房三个女人的关系越好,她好像越愤慨。 田春达问:“上次笔录,祖丽说案发那晚,你跟马阿姨有场小小的口角?” 叶露竖起眉毛:“那可算不得口角,如果祖丽不插进来的话。马阿姨给我讲什么人生道理,婚姻真谛,我正是心烦的时候,就顶了两句。祖丽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像个被触怒的小狗似的,对着我汪汪乱叫,关她什么事,她算哪根葱?” 她说起这些不愉快的小摩擦,仍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田春达又问:“区海珠呢?她的床位也在你的隔壁,据说,她跟马阿姨最热乎。” 叶露撇嘴:“她是个外地人,大概也是读书来上海的吧,不像祖丽那么吵。不过,也是个不知道跟人保持距离的人……对,她跟马阿姨最热乎。她手术后,马阿姨还专门到医院的厨房给她炖黑鱼汤吃。她是那种长辈很容易就喜欢的乖小孩,很听话,懂礼貌。我知道很多外地女孩都是这个样子,未熟悉情况前,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不过,往往是这种低调的人,最是让人吃惊……” 田春达对她的这番话很纳闷,她在暗示什么?区海珠的深藏不露么? 田春达又问:“四个人住一间病室,也有很多不方便吧?比如说手术后的陪床,卫生间的使用啦?” 田春达知道,如果给这个娇娇女抱怨的机会,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叶露点点头:“是啊,病房里半夜住一个男人,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祖丽手术后的那天晚上,我也几乎一夜没睡——她男友的呼噜打得太响了。” “我理解,你这么好的居住环境习惯了,拥挤的空间肯定很难适应。” 叶露又抱怨:“还有那个抽水马桶,抽水的声音特别大,我每天夜里都会被它吵醒好几次。” 田春达眼睛一亮,却不露声色地说:“夜里?你们中谁喜欢夜里上厕所啊?” 叶露“哼”了一声:“那个区海珠呗,她至少要两次。马阿姨也是。不加祖丽的话,我也至少被吵醒四次了。我都被折腾得神经衰弱了。所以,我是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赶紧出院的。” 田春达笑说:“你们病房神经衰弱的人真不少,不是还有祖丽?她说她得借助安眠药才能睡着……” 叶露点点头:“是,她一来住院我就发现了,她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吃一片安眠药,一种淡绿色的小药片。” 田春达看着她,和蔼地说:“叶小姐,我发现,你真是个很细心的人,很善于观察细节,这可是我们警方最喜欢最欣赏的类型。” 出色的恭维总让人如沐春风,叶露抿嘴一笑:“嗯,我妈妈说我从小就特别像个小淑女,不爱说话,却什么都看在眼里……” 田春达说:“嗯,这是个性使然——就好像祖丽吃安眠药,她一定是个感情特别敏感的女孩子吧,情绪化,所以才会有睡眠障碍。” 叶露想了想:“我不觉得她有多敏感,不过,她情绪化是真的,高兴的时候咯咯笑,伤心了就立马号啕大哭——像个小女孩。她的睡眠障碍我倒没有领教过,她那个小药片好像真的很管用,吃了后,她在医院每天晚上都睡得很熟……”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7 田春达:“那么,叶小姐,我们说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吧,那天晚上你是几点上床睡觉的?” 叶露神情稍微有点不自在,却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对案发当晚的问题那么抵触:“大概是晚上十点钟,我跟祖丽弄了个不愉快,她们三个都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我不跟她们一般见识……无趣的很,很快就上床睡觉了。” “祖丽和区海珠呢?” “嗯,大概是半个小时后吧,她们两个洗漱后上床,把病房的灯熄掉。我那个时候看了一下我的夜光手表,是十点半多一点。” “马华芸呢?” “她手术后身体虚弱,一直卧床,后来,大概是二十分钟后吧,她说自己睡不着,要海珠给她拿白天吃的安眠药——就是祖丽送给她的那瓶,她吃了药,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露这次很配合田春达的调查,田春达认真聆听,以示领情。 “叶露,看来,那天晚上,你睡得并不好,那个时候已经是要十一点了吧,你还没有睡着?” 叶露叹气:“是啊,医院住那几天,我几乎夜夜都睡不好,等她们都安静下来,我才能慢慢入睡。” 田春达忽然问:“祖丽那天晚上有没有按惯例吃安眠药?” 叶露愣了一下:“哦,我当时是因为跟她吵了几句嘴,一直赌气,就侧身背对她,戴了耳机听音乐,她有什么动静我都不知道。” “你说你是侧身背对祖丽?” “是。” 田春达看着她:“那么,你就是一直面对着38床和39床了?” 叶露点点头:“嗯,在熄灯前我一直对着区海珠和马阿姨她们俩。熄灯后我就把耳机摘下来了,平躺。那个时候,要是祖丽吃药也早就吃过了。” 田春达点点头,表示了解。他又问:“祖丽那夜睡得怎么样?” 既然叶露对此前祖丽的睡眠质量能做出评估,对那晚的情况也不能例外吧? 叶露想了想说:“我想,她睡得还不错,一夜没有起身——她好像跟我一样,晚上用不着去洗手间……” “嗯,那区海珠呢?” 叶露皱了眉头:“她好像还是好几次去卫生间。嗯,那天夜里,就是她一个人起床活动,我记得至少得有三次吧……” 田春达飞快地记录。 “马华芸呢?” “她吃药后好像立即睡熟了,再也没有动静。”叶露很笃定地说:“她没做手术那两天晚上,都要去洗手间好几次。那晚我还想,祖丽这安眠药看来效果还真不错……” 田春达问:“那天晚上,你们病房里有没有进过其他人?” “呃,是赵明吧,她是我们的责任护士。马华芸身体虚弱,是手术后第二天,需要量体温,做体征检测,她好像进来过。我对抽水马桶敏感,护士的脚步都轻轻的,我睡着就一般听不到,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特别的动静是什么意思?” “嗯,赵明老是毛手毛脚的,有的时候,半夜进来会碰到什么东西,或是手脚重一点,或跟她们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把我吵醒。”叶露烦恼地说。 “那么,那天晚上除了抽水马桶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吵到你了?” “呃,对” 田春达看过赵明的口供笔录,她给马华芸送体温计是晚上十二点半左右,据她说,当时马华芸呼吸均匀,睡得很熟,她轻推不醒,就把电子体温计在她耳朵里测了一下,便自行离去。 “那天晚上,你听到赵明进来了么?” 叶露皱着眉头想想:“应该是,反正我们病房几乎每天都有需要夜间护理的人,前两天祖丽和区海珠手术完的时候,她一夜要进来照顾四五次呢,嗯,马阿姨在刚做完手术的特殊护理期,差不多每个小时都来一次。我对她半夜来来去去都有免疫了,基本觉察不到。” 田春达临走前,又与郝仁聊了两句,他也聊到了医院对病人和家属的不便之处:“你在妇科病房照顾叶露,也会感到很不方便吧,比如病房的洗手间。” 郝仁很有修养地:“我从来不用病房里的那间洗手间,那是给女病人们用的,男人要自觉么。我都会用走廊尽头的那间公共厕所。” “哦,走廊上还有间公厕?” 郝仁笑得心无城府:“是,我来送叶露住院的第一天就观察好了地形,我有的时候会抽两根烟,病房里当然是禁烟的,我得另找地方呀。” 田春达得体地微笑:“你真挺绅士的。” “那是,我自小就被培养绅士风度,不像是他们——小郭和宁军两个就有点粗心了。都是我特意对他们讲的,要尊重女病人,她们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不要用病房里的卫生间什么的。据我看,他们俩压根儿没有这个意识,我说了才恍然大悟……” 11 区海珠的房子是个二手房,建在一个老城区,田春达开着车,绕了好远的路才找到地方。 八点半整,田春达轻轻敲门,门应声而开,区海珠穿戴整齐,已经在等他了。 田春达看着区海珠微笑着说:“早上好,这么早打扰病人真是不好意思。” 海珠侧身而让,微笑:“我习惯早起,不到七点就起来了,对我来说,八点半已经是个开始工作的时间了。再说,我恢复很好,也算不上什么病人了。” 田春达想,在这个病室的三个女子中,区海珠算是最随和的了。 宁军也在,正在收拾公文包,见了田春达点头,他脸有点红:“不好意思,我马上要上班了,如果有需要我回答什么问题,我可以下班后去公安局。” “你请便,我这次是来找区海珠谈的,如果以后需要你的配合,会再联系你的。” 这对夫妻看上去本分善良,让人尊敬。 宁军摆摆手出去了。 区海珠请田春达坐下:“吃早饭了吗?我们厨房还有豆浆和豆沙包。” “谢了,我已经吃过了,我们家的小宝每天六点多就起来,一家人只好随他早起,早饭开得很早。” 田春达打量海珠的房子,房子不大,二室户的空间摆满了书籍,收拾得整齐干净,墙壁刷成了淡淡的绿色,沙发的布艺和床单也是相配的碧草绿水的图案,让这个小空间清新宽敞了许多。 田春达看见客厅的小桌上放了两个人一张生活照,很朴素,却自然纯净,跟这个家的格调融合相配。 田春达看着区海珠问:“你是你们病室第几个住进来的病人?” “第三个,马阿姨是最后一个。” 田春达又问:“在这之前,你认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吗?” 区海珠不知道田春达为什么这么问,有点奇怪地说:“当然不,人们生病又不可能自我控制的,还能跟认识的朋友约好了一起生病?” 田春达点点头:“嗯,不错,大家生病都是个意外,几个人因为意外情况走到一起的,偶然加偶然,很难得的缘分是不是?” 区海珠郑重点头:“是,尤其是马阿姨,我能在她最后的日子里认识她,确实是上天给我的缘分和福分。” 田春达微笑:“据说,马阿姨手术后,一直是你照顾她?” “其实也没有什么。她的女儿不在身边,我都是举手之劳,帮她叫叫护士,倒水买饭——” “这已经不容易了,你自己还是病人呢。” 区海珠很实在地说:“那是因为马阿姨人特别好,我做完了手术,她还给我炖黑鱼汤吃呢。我是投桃报李而已。如果病友只是一般关系,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多事照顾她。我知道,在这个城市,人和人之间维持恰当的距离,是种修养和礼貌。”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8 田春达知道她想起了叶露,微微一笑:“你对你的病友们都怎么看?” “哦,都不错,祖丽年轻坦率,马阿姨慈祥耐心,呃,叶露么,她很安静。” 田春达微笑说:“嗯,叶露很善于跟人维持恰当的距离?” “哦,对。”区海珠也笑了。 田春达打开了记录本:“海珠,再跟我谈一下案发那晚的情况吧,上次在医院,大家好像都说的很简略。” 海珠把双手叠在一起,有点紧张地坐直了身子:“好,你问吧。” 田春达温和地问:“那天晚上,祖丽和叶露闹了一点小别扭?” “哦,是。叶露跟她老公不开心,马阿姨劝她两句,叶露不爱听,跟马阿姨顶了两句,祖丽便抱不平,跟叶露吵嘴了。” 田春达听得出,区海珠是完全站在祖丽这边说话的。 “那,叶露和祖丽吵架的时候,马阿姨有什么反应?” 海珠愣了一下:“呃,我当时是劝架来着,没怎么注意到马阿姨的反应。好像她叹了一口气。她一直躺在床上,还很虚弱。” 田春达在记录本上划了个记号,接着问:“那天你们都是几点睡觉的?” “呃,叶露睡得早了点,她好像没有洗漱就上床了。我和祖丽晚了点,病房里的灯是祖丽熄灭的,我没有看时间,大概是十点多了吧。” “马阿姨睡得怎么样?” “呃,她一开始总是翻来覆去的。我正想问问她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她便开口,要我给她把祖丽的安眠药拿一粒给她,她说她失眠了。我起来,找到药,给她倒了一杯水。” 田春达微笑:“你给她找药的时候,灯是关的么?那个时候,你们不是熄灯了么?” 说到那天晚上海珠帮助马阿姨吃安眠药,田春达每个细节都仔细询问:“海珠,你给马阿姨找药的时候,灯是关的吗?” 海珠毫不迟疑:“哦,我们俩床之间有个共用的小灯,我拧亮了。” “那个时候,病房其他两个人都没有睡吧?” “是,我灯一拧亮,祖丽便坐了起来,问怎么了。我说马阿姨要吃一粒安眠药……呃,叶露当时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大概是烦我们说话吵到她了。” “然后呢?” “然后,马阿姨吃完了药,我把东西放好,我们就睡了。” 事发后,马华芸的药和水杯都摆放整整齐齐——欧海珠看来是个有着良好生活习惯的人,使用后的东西习惯立即归置原位。 “你距离马华芸最近,那一夜有没有感觉什么异常之处?” 海珠把两只手攥得紧紧的:“一点也没有,我想到这个就怕,马阿姨就在我身边,被人无声无息地谋杀,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那个晚上睡得怎么样?” “嗯,很不错,我睡梦神经比较粗,只要入睡后,都睡得比较沉。” “你起来去洗手间了吧?据说你们的洗手间马桶抽水声音很响。” 海珠脸红了一下:“是,我每天晚上都起床2-3次,这不是个好习惯,我从小就这样。” “那天晚上,你最后一次去洗手间,大约是几点钟?” 海珠想了一下:“我一般都会在早上四点到五点间去一次,呃,那天大概也是在这个时间吧,我没有看表。事实上,我半夜去洗手间,一直是半睡眠状态,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四点到五点?那个时候马华芸已经死了,你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吗?” 海珠脸色变白了:“没有,我当时潜意识里的想法就是,马阿姨这晚睡得真好,连洗手间都没有去。前几晚,我们都是交替去洗手间,她也有半夜去洗手间的习惯。” 田春达看着她:“叶露说你案发当晚至少去了三次洗手间。如果是四点到五点一次的话,那前二次应该是在一点到三点之间吧?正是案发时间,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海珠很紧张地,像是在辩白:“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我去了二次洗手间,不是三次……第一次是在赵明来给马阿姨量体温,她弯下腰的时候,碰了我的床一下,我迷迷糊糊醒了。她走后,我就去了一次洗手间……然后,就是天快亮的那次了……” 田春达思索着:二次不是三次?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么是叶露记错了么?她说抽水马桶响了三次…… 田春达问:“那天晚上祖丽和叶露睡得怎么样?” 海珠:“我只要睡着,就会像睡死过去。我老公总说我除非是自己醒了,否则雷打不动……我不知道她们睡得怎么样。” “抽水马桶的声音也听不到吗?除了你还有谁去洗手间了吗?” 海珠皱着眉头:“好像是……我梦里听到水的响声……哎,我实在记不起来……” 田春达微笑:“梦里听到水的声音?那是个什么样的梦?” 海珠:“我的梦特别多,大概是深度睡眠的缘故……那天晚上的梦很怪,我还记得……” 海珠的脸色发白,眼神有点恐惧地:“现在想来,就好像个预知梦——我梦到马阿姨突然从她的病床上起来,下床就走,步速又快又急。梦中的我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的前面就是悬崖,特别为她着急,可怎么叫,她也不答应,就这么直直走到悬崖边,纵身跳了进去……我捂住眼睛,然后……听到了哗哗的水响声,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马阿姨就被大水给卷走了……” 12 祖丽的家住在西郊有名的贵族公寓“盛都城”,田春达看了这个地址,就知道是祖丽家了。 他按响了她家的可视电话,立即有个清脆的声音:“田警官?” “是我” “请进” 公寓楼大门应声而开,田春达进入了富丽堂皇的大堂。 祖丽家住在8楼,田春达走出电梯,便见祖丽已经笑嘻嘻地候在自家门前了。 “田警官,你从海珠家来?” “嗯,是啊,你们一个城北,一个城西,让我绕了好大的圈子。” 祖丽:“海珠家很远吗?我还想着,等身体好一点了,找她去聊天呢。” 祖丽边说,边把田春达请进房间,关了房门。 祖丽家很大,欧式风格装修,到处都是蕾丝花边的布艺装饰,看上去繁琐高贵,比叶露家那种小富户的装修装饰,自是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祖丽拿出了法式小点心和德国黑巧克力来招待田春达:“我们亲戚哪个国家都有,这些都是邮寄来的,她们都知道我爱吃零食。” 田春达拿起客厅壁橱上摆放的祖丽和她妈妈的照片欣赏:“你们家就母女两个吗?” “嗯,我爸爸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去世了,是肺癌,我妈妈老说市里的空气不好,让人容易生癌,所以,她想要移民了。” “她在国外,肯定很不放心你吧?”照片中的祖丽妈妈瘦削,严肃,戴个黑边眼镜,像个高中数学老师。 田春达看到另一张祖丽的合影,她跟一个中年富态的女人在这张屋子里拍的照片,那女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笑容可掬。 祖丽介绍:“这是我们家的阿姨,从小看我长大的,比我妈妈对我还好,我妈出国,就把她留我身边照顾我。我妈每周跟阿姨打两次电话。”祖丽吐吐舌头:“事实上,她是妈妈的密探和监视员,我这边一有个风吹草动,妈妈立即就知道了。” “你们家阿姨呢?”田春达左看右看。 “她回老家了,请了三个月的假。我运气真好,否则,妈妈肯定知道我手术的事儿,不立马从加拿大飞过来跟我拼命才怪。”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9 “你说的是你跟小郭的事儿吧。”田春达微笑,她已经在叶露的笔录中看过这一点。 祖丽有点不好意思:“是啊,这次住院,是我跟小郭两个人办的,瞒着阿姨和妈妈。” “我想,如果是你妈妈安排,肯定就不会住普通病房了。”田春达笑说。 祖丽呵呵两声:“现在病房很紧张,就这个普通病房,还是小郭托他一个同学找熟人才住进来的,vip病房没有院长签字,根本就轮不到。我妈倒是有这个本事,可我也不稀罕。我觉得普通病房更好,我还能交到朋友呢。” “朋友?你说的是海珠?”田春达微笑。 “是啊,她又温柔又善良,像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还有马阿姨,她让我想起了妈妈。嗯,当然,她比我妈妈的脾气可好太多了。” “你平时很少交朋友么?” “我上大学的时候是走读生,我妈跟阿姨盯得又紧,她们整天对照我的课程表,要求我一下课就回家,我要是稍微晚一点,阿姨马上会打我电话,要么干脆去找我……她们就像是看犯人似地看着我。所以啊,我大学四年,基本都是独来独往,跟同学都很陌生……” 田春达笑:“看来,你工作后,家里对你的监管松一点了?” “嗯,我出了学校就进了写字楼。我的工作也是妈妈托她朋友给我安排的。她终于承认我长大了,不管我交朋友的事了……可是,在公司里,想交朋友并不容易,大家互相提防,职场如战场……”祖丽叹了一声气:“我再也交不到贴心的好朋友。” “你跟小郭是上班后认识的吧?” “嗯,他是我们的一个供应商的商务代表。他的业务主要是跟我们部门联系,一来二去就熟了。”祖丽笑了一下。 “你妈妈不喜欢他?” 祖丽撇撇嘴:“我妈妈要求太高,她一直想让我在她圈定的范围内找男友。” “她圈定的范围是什么范围?”田春达闲聊似的笑问。 祖丽耸耸肩:“还不是她的那些朋友的儿子,要么是剑桥生,要么是某某企业家的继承人。她本来安排我要相亲的,知道我有了小郭,恼死了。过年的时候,跟我吵闹了一大场。” “小郭知道你妈妈反对你们吗?” “是啊,我让小郭见过我妈一面,我没有说跟他是什么关系,可这老太太精明得要命,一下子就嗅出了味道,她当时就给了小郭脸色看……”祖丽叹气:“我妈就是这么势利的人,她为了要我们分手,还减掉了我的生活费。她说,小郭都是为了我的钱,她让我看看,要是没了钱,他还会对我这么殷勤热心么……哼,小郭才不是那种人,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嗯,应该是妈妈反对后,更好了……” “嗯,父母的反对,总是推进年轻人感情和关系的最有力的增强剂。”田春达笑说。 两个人聊了两句后,开始了正题。 说到了马阿姨的意外死亡,祖丽说:“谁想到,会有这种恐怖的事情。想一想我都觉得后怕——” 田春达:“后怕什么?” “想一想,曾有个凶手进了我们病房,在我们睡梦中杀人。如果他再多做点什么,我们可是毫无抵抗能力……多可怕,我们像是跟死神擦肩而过。”祖丽夸张地说。 田春达说:“我想,凶手目的性很强,也许并不是那种毫无来由杀人的变态杀人狂。” 祖丽怀疑地:“马阿姨那么好的人,又是个老太太,有被谋杀的理由么?” “起码凶手有。” 祖丽忽然想起来:“对了,那个邹龙,他很可疑。你知道,就是马阿姨那个侄子。” 这是田春达第一次从这几个病人口中听到明确的怀疑对象:“这话怎么讲?” “我记得马阿姨出事的那个晚上,他到我们病房来了两次。不是马阿姨的女儿曲晓美提起了离婚的事情么,他好像很不爽。等曲晓美走了,他还来探他姑姑的口气,说什么古董什么的……我觉得当时马阿姨不太高兴,搪塞了几句,说这事以后再说吧。她说曲晓美的事情现在比他的事急。反正,这个邹龙走的时候,脸色铁青,气哼哼的。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他难道不可疑吗?” “你听到他们提古董的事情了?在曲晓美走之后?” “对,那个时候快九点了吧,叶露和郝仁在闹别扭,我和小郭不自在,我们就躲开他们,到病房窗户那边去了。就在马阿姨的病床边,听到一点邹龙和马阿姨的谈话。当时小郭还跟我咬耳朵,说这个侄子难怪这么殷勤,原来还别有缘故……” 祖丽撇撇嘴,目露鄙夷。 田春达记下了祖丽的话。 他又问:“祖丽,案发那晚你可觉察过什么异常情况?” “我在医院每天晚上都吃安眠药,就是有针头扎我,我也醒不了。”祖丽笑嘻嘻地说。 祖丽这个奇怪的比喻,让田春达特别地看了她一眼——马阿姨静脉注射氰-化钾的死亡方式,警方仍在保密中,并未公布。 田春达若无其事地问:“你吃安眠药睡觉的时候,有针头扎过你吗?” “这话是我阿姨说的啦——去年有一次我发烧,吃了安眠药后睡觉。半夜阿姨来看我,发现我烧得特别高,她本要带我去医院的,可怎么摇都不醒,只好打电话给诊所,叫了夜间值班的医生上门打针,阿姨说,那针头扎进去了,我还睡得烂熟,哼也没有哼,她说,当时医生都笑了。” 祖丽跟田春达说着自己的趣事,且笑且说,很活泼的样子。 田春达问:“你那天夜里有没有去洗手间?” “我晚上从来不去洗手间,都是清早解决问题。”祖丽笑呵呵的。 “病房里其他人呢?” “呃,我不清楚,睡熟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哎。” 田春达露出失望的神色。 祖丽:“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其实……我的床是距离马阿姨最远的,我想,当晚什么情况,也许海珠更清楚一点,嗯,叶露抱怨过在医院总睡不好,她睡觉很轻,容易惊醒。也许,她也会听到什么……还有赵明呢,赵明不是那晚的值班护士吗?” 她向田春达建议道。 田春达叹口气:“嗯,大家那晚都睡得比较熟。除了叶露听到洗手间抽水马桶响了三次外,并不能提供什么情况。” 祖丽有些奇怪:“抽水马桶?哦,那肯定是海珠起来了。她刚住进来的第二天,我听叶露抱怨过,说这个新来的病人晚上喜欢去洗手间,影响了她休息什么的……不过,这是个人习惯,跟马阿姨的意外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田春达看着她:“是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奇怪的是,叶露说她听到抽水马桶响了至少三次,区海珠却很确定地表示,她那晚就去了二次洗手间。你和马华芸吃了安眠药,睡得熟,不可能去洗手间。叶露又说自己没有起夜的习惯……马桶总归不能自己响……” 祖丽睁大眼睛:“一定是那个叶露在夸张吧,我觉得海珠肯定不会撒谎。叶露看上去清高,其实也是个很俗气的女子,小市民气重,喜欢夸张别人带给自己的麻烦。” 田春达微微点头:“嗯,也许吧。” 祖丽笑:“你们警察真是细致哦,连上几次洗手间都要调查么?” “一间病室的病人,笔录有出入的地方,我们都需要重点核对。”田春达看看表:“不知道我中午可以约到小郭吗?”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10 “啊?他这两天去外地出差了,不在本市。你需要找他么?” “哦,是这样,那天晚上小郭是你们病室走得最晚的家属,我想向他确认下情况……没关系,既然他不方便,我就在电话里跟他聊两句吧。”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田春达告辞,祖丽留她吃午饭:“我们家附近有家湘菜馆,菜很不错,我叫几个外卖,很快就来了。” “谢谢你,我中午还要回局里一趟。”田春达笑着说:“下次吧,再见。” 田春达一走,祖丽马上打电话给海珠:“海珠,那个警察走了。” “哦,谈得怎么样?” 祖丽语气放松地:“嗯,他很亲切,就像是拉家常似的,一点也不紧张。” 海珠不以为然:“他可是刑侦支队队长,手底下好多刑警呢,也许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亲切只是他的外表——他向我们调查情况,亲切一点才能让我们敞开心扉,提供尽量多的信息啊。” “啊,原来这么阴险啊?” “呃,不是阴险,是人家的办案方式么。” 祖丽说:“对了,他说到案发那晚的抽水马桶响的事情。他说叶露说马桶响了三次,你的证词却是两次——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很注意这件事。” 海珠有些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是去了两次,也许叶露记错了,也许还有别人去,她记成是我了。” 祖丽安慰她:“警方不能因为你习惯晚上起夜就确定你是嫌疑犯吧。别担心,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 “那个叶露也真可恶,什么话都乱说。你知道,刚才这位队长也说到我和小郭的事儿了——肯定是叶露说的,她这个人太刻薄了,宣扬别人的隐私就让她这么过瘾么?知道吗,那个队长还说要找小郭谈呢。” “找小郭谈吗?哦,她倒没有说找我们家宁军谈。” “你看吧,肯定是叶露说什么了……” “不会吧,小郭案发那晚不在现场,跟案子不会有什么关系的。你别多想了,也许只是警方的例行程序。” “嗯,是,我跟她说小郭不在本市。” “他出差了么?” “我骗他的,小郭跟我说,他不喜欢跟警方接触,再说,他也很忙。” 海珠有些意外地:“你骗警方?小心适得其反,警方如果发现你撒谎,说不定会想多了。你没有必要骗那个队长,他们真要想找什么人,早晚能找到,躲也没有用。” 祖丽闷闷地说:“也不是躲,是小郭不喜欢么。他说他最讨厌被强制做不喜欢的事情,我没有法子——这件麻烦事,总是我住院惹出来的。” 海珠:“你住院难道还有错啦,这种事又不是谁希望遇到的?你们家小郭怎么跟个任性的小孩似的,有时候不讲道理。” 祖丽叹息:“是啊,大家都说我的性子像个孩子,其实,真正任性的人是他。你忘了,我刚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他就把我扔在医院里,自己一个人去睡觉了,没心没肺的……” 海珠笑:“我记得你们俩还为此吵过架。” “嗯,是啊。不过,我们小孩脾气,吵过就忘了。倒是马阿姨,还为此说了小郭一顿,说小郭靠不住,那语气跟我妈妈似的。”祖丽说。 海珠:“呵呵,你当时为了她那像你妈妈的语气,还大哭了一场。” 祖丽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这么一说,我真有点想马阿姨了,她真是不幸,不是吗?” 13 宁军万料不到前台小姐喊他有人找的时候,他出去会看到一身便装的田春达。 他愕然:“哦,是田警官吗?” 田春达微笑:“宁军,马上下班了吧?下班有时间吗?” 宁军忙点头,结结巴巴地:“有,有,海珠说要做晚饭,我不用回去那么早……” “那么,我请你喝杯茶吧” “呃,好,好,我收拾一下,马上走。” 街边的茶室,田春达和宁军对面而坐,田春达点了两杯绿茶:“天气热,绿茶清热静心。” 宁军忙不迭同意:“嗯,我和海珠都很喜欢喝茶,尤其是绿茶。” 田春达一笑:“嗯,我看到你们那一堆茶叶罐了。对两个人的小家庭来说,也太多了点。” 宁军呵呵两声:“是海珠喜欢弄这些东西。” “你们家温馨干净,一看就有个很好女主人。”田春达恭维。 宁军谦逊:“我们就是平凡人家,小家小户没有别的奢望,就图个舒舒服服过日子。” 田春达点点头:“我上午去了祖丽家,她家里布置豪华,却缺少了烟火气,像个宾馆,没有家的味道。嗯,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宁军有点好奇:“祖丽家里——很豪华啊?” “嗯,是啊,房子很大。”田春达喝了一口茶。 宁军:“小郭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当初我跟海珠买我们家这个小房子,可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他跟我们一样,也是从外地来南山市的,境遇却很不同。” 田春达笑说:“小郭和郝仁都是幸运的男人,叶露家庭条件也很不错。对了,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这两个男人,郝仁和小郭的情况。” 宁军愣了一下:“他们俩?可是,我也不熟啊,我工作最忙,到病房的次数最少。” “你是技术研发工程师,我想,做技术的人的评价总是最客观的。” 宁军想了想:“郝仁好像是个公务员。我没有跟他说过多少话,他一来就围着老婆忙个不停,他确实是个很体贴的老公。我记得,我一来他就特别嘱咐我,不要用病房里那个洗手间,要尊重女士什么的。” “马华芸对他态度怎么样?” “应该不错吧,听区海珠说,叶露生郝仁的气,马阿姨还劝她对郝仁好一点呢……不过,也许我来的次数有限,没有看到郝仁跟马阿姨说过什么话,他是个喜欢说话的人,跟祖丽、小郭他们说话多一点,他们一起说本地话……对我们这边说话比较少。” “我知道了,你们和马阿姨熟一点,郝仁那边跟小郭他们交流多一点。” “嗯,不过,祖丽不跟小郭在一起的时候,也坐到海珠的床上,跟海珠、马阿姨她们聊天。” “哦,那小郭呢?他这个人怎么样?你有了解吗?” “小郭啊,我跟他有过一次比较长的谈话。他人很聪明,我们俩的专业比较相近,说了一些专业上的事。” “你在软件公司做技术研发,小郭不是销售代表么?” “哦,对,他做销售代表之前,也是个软件工程师,因为觉得收入太少,才转行的,做销售收入会好一点。” 宁军摇摇头,惋惜:“他放弃了自己的专业,真有点可惜,他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嗯,人和人想的不一样。像你说的,做销售收入好,他的付出是有代价的。”田春达说。 宁军说:“嗯,不过,小郭说自己也一直很遗憾放弃自己的专业。他说他是暂时放弃专业,等以后有了钱,会专门开个软件开发公司,自己做技术总监……” “自己开公司?那他得有很多钱才行。”田春达若有所思。 “小郭很有志向,所以,他才改行了。”宁军有点佩服地说。 “那马华芸对他的态度怎么样?” 宁军:“嗯,马阿姨好像挺不喜欢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哦,我听海珠说,好像马阿姨劝祖丽要重新考量他。祖丽手术后第二天,小郭有事一天没有来,祖丽一个人在医院没有人照顾。马阿姨大概因此觉得小郭人靠不住。”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11 “那小郭对马阿姨呢?” “哦,祖丽跟马阿姨的床位距离远,他好像从没有跟马阿姨说过话——起码是我在的时候没有说过话。” 田春达沉吟半晌,笑道:“病房就你和海珠跟马阿姨最熟?马阿姨对你很不错吧?” “马阿姨很喜欢海珠,她们俩熟。我每次去病房,也总会跟马阿姨聊一会儿,她明理慈祥,对我们很好。” 明理慈祥?如果是这样…… 田春达忽然有了了解。他一口气喝完了茶,笑说:“宁军,我还要回一趟公安局,你不忙的话再坐坐,我先走了。” 这个警官,来去像是一阵风一样。宁军心中感叹。 田春达出去,打了个电话:“孟晓春,让你查几个当事人的背景资料,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孟晓春声音有些沮丧:“她们来住院前,没有任何交集,我小学、中学、大学资料都查过了。” 田春达说:“你这样查当然查不出什么来,我告诉你——你如此这般查一下,如果我预料的不错,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破了。” “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孟晓春一下子来了精神。 14 田春达回到公安局,已经是六点半了,出去调查的刑警都回来了,正等着田春达开个总结会后下班。 田春达入座后说:“怎么样各位,今天一天的调查情况如何?有什么新进展么?” 向海洋灰头土脸地说:“我盯着看了一天的监控录像了,基本上排除了那些私家车,一共记录了三百多辆出租车的车牌——田队,这三百多辆排查下来,也得半个月。” 安义也板着脸:“医院的垃圾箱和边边角角我们都翻遍了,那层楼的医务人员和护工也都询问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想,凶手八成是把所有的证据都毁灭了。” 韩光也没有精神:“我的毒源调查也没有线索。现在氰-化钾虽然在本市是控制严格的剧毒品,在外地,尤其是江浙一带,仍有很多交易黑市,要一个一个排查,不知道要到哪一年呢。” 郝东看着田春达满面春风,狐疑地问:“田队,你呢?今天你不是跑了一天,挨个走访几个当事人么?有啥重大发现?说来听听。” 田春达有点得意:“算你有眼力见,我今天收获颇丰。事实上,案子已经柳暗花明,只需要查找些证据就大功告成……” 前面几个发言的刑警愕然:“不会吧,这么快?你今天只不过跟那三个女病人谈了一下而已——” 尤其是孟晓春,更为惊讶:“这几个人我都一个一个问过的,该问的细节都问了,不过,都没有什么嘛……” 田春达打开记录本:“没有什么?我给你们念一下笔录摘要,你们听听看。”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不过,田春达念完,他们更加陷入迷茫,面面相觑后,孟晓春说:“呃,田队,这跟我上次的问讯差不多嘛。” 郝东说:“我听到一个疑点,就是那个马桶,案发当晚多响了一次——不过,这就算是凶手作案的方式之一,可也没有任何指向性啊……” 韩光也很迷惑地说:“可是,田队,你为什么会去找宁军?他是去病房次数最少的,又一副书呆子样。要找他了解情况,还不如直接去问区海珠她们呢。” 田春达一笑说:“我今天到祖丽家,还没有进门,她就问我,是不是从海珠家来的——这表示,她们在我访问前,肯定已经通过电话了。也许,就在我离开海珠到祖丽家的路上,她们已经交流过情况了。” 郝东说:“哦,你的意思是,区海珠和祖丽算是朋友,也许会相互袒护?要想了解什么深入的情况,应该找个中立客观的人。可是,我听你对宁军的笔录,他不是啥都没有说出来吗?” 田春达:“不,他说了很多个关键点,比如说,马华芸是个明理慈祥的老人,对他跟海珠很好。” 安义挠头:“田队,你别卖关子了,你都说的什么啊,我们一点儿头绪都——这算哪门子的关键点啊?” 田春达继续说:“马华芸案发当晚给叶露讲说婚姻相处之道,惹得叶露发了一通脾气。马华芸对此只是叹了一口气而已,她住院的时候,还给无亲无靠的区海珠炖过黑鱼汤,跟这俩个外地来的夫妻俩相处和睦亲密——这的确是个明理慈祥的老人。” 安义笑说:“田队,你在给我们上美德课么?” 田春达瞪他一眼:“你们想想,这么明理的人,怎么会那么不喜欢小郭?” 安义说:“这哪里知道?也许小郭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也不一定……” “得罪?像叶露那样算不算得罪?”田春达正色道:“对区海珠和祖丽都不喜欢相处的,有点讨人嫌的叶露和郝仁,马阿姨尚且这么热心,号称阳光爽朗的小郭,会是什么地方得罪她?” 田春达叹口气说:“我看,是马阿姨看见了她本不应该看见的事情——就在祖丽做手术后的当晚……马阿姨那个时候还没有动手术,她晚上有起夜的习惯。” “看见了她本不应该看见的事情?田队的意思是,马华芸是被灭口?而不是邹龙的嫌疑——谋财害命?” 田春达点头:“是,有这么一个人,让夜间去洗手间的马华芸,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她格外厌恶某人,不过,本着事不关己的事故,她并没有多事;可是,几天后,大家熟悉了起来,或者,又有什么事件的发生,让这个人觉察了危险,只好不顾许多,铤而走险。” 韩光皱着眉头问:“田队指的是——小郭?” 田春达说:“我已经让孟晓春再去一趟医院,有个证据,也许还来得及查证。” 原本有些明白的三个人又糊涂了:“去医院?小郭现在又不在医院了,那么又是谁?” 田春达看着他们说:“案发当晚,有个人潜入马华芸的病房,在熟睡的三个女人面前杀人,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但凶手却很笃定,你们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郝东猛眨巴眼:“难道说,凶手给病室的所有人都下了安眠药或麻醉剂?” 田春达瞥他一眼:“不要乱用想象力好不好?叶露和区海珠晚上睡得并不好,前者一直数着病房洗手间马桶响的次数,后者还被一个白大褂的身影碰醒了……” 郝东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那个白大褂,凶手就是碰醒海珠的那个白大褂吧?自由出入病房,不被人注意的只有白大褂了——凶手穿了护士服,趴在马华芸的病床上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三个女人如果有睡有醒,黑暗中只要看一眼那件白色护士服,肯定只会以为是护士照顾病人。” 田春达笑起来:“不错,这就是凶手可以在三个女人面前笃定杀人的秘密。当晚十二点半左右,护士来给马华芸量过体温——这个是有查房记录的,区海珠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左右了。她那晚去过二次洗手间,如果凌晨四五点钟第二次的话,按照人体规律,她第一次应该是凌晨一点后了。” 郝东眼睛一闪:“她被白大褂碰醒然后去洗手间那次,不是在十二点半左右,而是在凶手正在行凶的凌晨一点多……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正是马华芸慢慢死去的时候……” 田春达点点头:“不错。” 章节目录 妇科病房谜案12 安义说:“那,很有可能,凶手是个医务工作人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弄到护士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或者,凶手干脆就是个护士——对,那个赵明。”他旋即又迷惑了:“可是,她有什么动机会害一个重病的女病人呢?” 田春达点着记录本:“祖丽是怎么住进这个病房的?她自己说过,是小郭托的同学安排她住院的。我刚才让孟晓春查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小郭和赵明的籍贯,是北方沿海某省的同一个小城的同一个街道。” “小郭的那个同学,就是赵明吗?” 田春达面容平静地:“不错,他们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田春达继续说:“妇科病房值班护士房的护士储物箱里,都放着自己的白大褂,每件衣服上都编注着自己的名字和号码。孟晓春现在拿到的,便是赵明的那件,她相信这件白大褂肯定被洗过了。可是,毒物反应的鉴定技术现在已经很先进了,如果这件衣服里曾经装过注射氰-化钾后的注射器,肯定能寻到蛛丝马迹。我在电话里给孟晓春说过:一个查房的护士,手里握着一支用过的注射器从病房出来,万一遇到值班医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护士给病人注射药物,必须凭借医生的处方和单据——她最大的可能,就是把那只用过的注射器塞到口袋里,手里拿着一只体温计,被人看到,只当是刚刚给病人测量过体温……” 15 孟晓春用警察证取得了轮休护士赵明的护士服。她马上交到了法医林峰的手中:“我们头儿说,请你尽快做氰-化钾的毒物反应测试,越快越好。” 林锋耸耸肩:“怎么?这么快就有目标了?这个案子才几天啊。啧啧,我看,今年的警队形象代言人还得是田春达——他天生就是做侦探的料儿。” “是,他肯定是很有破案天赋。”孟晓春心服口服地说,她又问:“对了,锋哥,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测试结果?” 林锋看看表:“现在不到晚七点,你晚九点给我打个电话吧,我告诉你答案。” 孟晓春回来复命。 郝东摩拳擦掌:“田队,我们现在要不要立即传讯赵明和小郭?就等你一句话。” “还是等林锋的电话再说,有证据,才有真相。”田春达波澜不惊地说。“其实,现在需要立即侦查的,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 田春达沉吟着:“我想,有个人,她应该是命案发生的目睹者。” 16 祖丽正在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不料门铃又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视门铃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影像,祖丽一看,不禁笑了:“哎哟,是海珠,你怎么这么晚来啦?” 她马上开了门。 片刻后,客人自电梯上来,却是有两个人,除了海珠,还有一个——竟然是警官田春达。 祖丽脸色变幻:“你们俩怎么会一起来?” 田春达说:“是我把海珠接了来,因为要向你们两个当面核实一些情况。” 祖丽才发现海珠是一脸迷茫,她请她们进来,抱怨:“田警官,说起来,我们还是病人呢,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晚说么?” 田春达说:“没办法,人命关天嘛。再说,对象是你们尊敬的马阿姨,为了给她平冤昭雪,你们有点儿小委屈也要理解吧。” 祖丽见田春达口气不再像白天那么温婉亲切,不禁有些胆寒地瞥了他一眼。 区海珠不知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说:“田警官,你问吧,我们为马阿姨做点儿事情,才不会委屈。” 田春达对海珠一笑,再对祖丽说:“祖丽,今天中午我从你这里出来,直接给小郭的公司打了电话,他公司说他请假了二天,并没有出差。” 祖丽一顿:“哦,他……他给我说是出差了么……”她转转眼珠:“也许他向我撒谎了,这两天回老家了也不一定。” “是吗?小郭住在田园路那边是不是?他邻居是个老阿婆,今天还请小郭帮忙给她换灯泡呢。” 祖丽一时语塞。 区海珠觉得自己此时要做个气氛调和人:“是这样,田警官,祖丽今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说了,是小郭不愿意被警方强制谈话,有点恐惧,才找借口推脱的,不是祖丽故意欺骗警方——” 田春达一笑,看着祖丽说:“我果然猜得不错,你确实是随时给海珠打电话通消息的,是想让她做你的证人么?” 祖丽脸色一白:“证人?什么证人?” “把警方视线不动声色导向小郭,又撇清自己,这可是需要一番功夫的,所以,你就觉得你需要一个证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祖丽,你向警方隐瞒了极重要的情况,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区海珠很吃惊:“祖丽,你——” 祖丽还是沉得住气:“我不明白——我该说的都说了啊。” 田春达严肃地说:“案发那天晚上,你没有吃安眠药吧?是为了什么不吃?也许那个白天,马华芸给你说了些什么?还是你给小郭说了什么?” 祖丽脸色突变。 田春达看着区海珠:“你说过,马阿姨睡下后,因失眠又起来要安眠药吃的时候,是你们熄灯二十分钟后了?” “呃,是啊” “你拧亮了床头灯的时候,祖丽问你话了?” “是,她问怎么了,是不是马阿姨不舒服——” “然后呢?” 海珠怔怔地:“然后,马阿姨吃了药,我熄灭了床头灯,我们接着睡了。” “马阿姨什么时候睡着的?” “哦,几乎是立即,不到三五分钟,她就打起了鼾声……” 田春达点点头:“嗯,那个安眠药很有效是不是?服用的人会在十分钟之内入睡。那么,祖丽,为什么你入睡后二十分钟还会坐起来问问题呢?我记得你说过,这种药,吃了针头扎都不会醒的。” 祖丽艰难地:“我……我有没有吃安眠药,是我自己的事情……” 田春达看着她,很严肃地说:“不是你自己的事情。祖丽,实际上,你之所以不吃药,是因为你知道,当天晚上,很可能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换句话说,这起凶杀案,几乎是你引发并推进的。” 海珠和祖丽一起惊叫起来。 祖丽愤怒地叫道:“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可以去查啊,看看我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什么剧毒品。” “你的确没有接触到凶器和毒品,所以,你认为自己跟本案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祖丽,你心虚什么?以至于绕这么大圈子,让警方去关注小郭?” 祖丽紧咬了下唇,神色不定。 海珠满头雾水,看看田春达,又看看祖丽。 田春达看着祖丽:“你还有一天晚上没有吃安眠药吧,是你动手术当晚,你手术后特别虚弱,小郭照顾你不够细致,以至于你吊瓶的水空了,都是自己叫的护士。就是那个晚上,马华芸听到或看到的事情,是不是你也有所觉察?” 祖丽依然沉默。 田春达继续说:“第二天小郭没有来,你一直是同病房的病友照顾着。你那天一直情绪低沉,事后跟小郭闹起了别扭。可是,不到一两天功夫,你便又跟他和好了——这是因为你忽然打定了一个主意吧,这个主意是个赌注,是个测试,不过,你测试的题目却是一条人命。” 田春达盯着祖丽,目光犀利而严正。 祖丽脸忽然涨红了,眼睛里含了泪水:“可是,可是,这不是我的初衷,我没有料到会这么严重……我只是想看看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没想到他们什么都敢做……我给吓坏了……” 海珠脸变白了:“祖丽?你对马阿姨究竟做了什么?” 祖丽哭了起来,泪水糊得满脸都是,像个做错了事情,后悔懊恼的小孩子。 “那天晚上,我手术后一直昏昏沉沉,眼睛睁不开,耳朵却一直很灵醒,半夜里我听到小郭和赵明在走廊对面的公共料理室低声说话,内容虽然不是很清楚,可一个在生气,一个低声哄劝的情态还是听得出来。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马阿姨那天晚上是起来好几次去洗手间,她还特意在我病床前停留了一下,给我掖一下翻开的被角……大概是奇怪为什么小郭长时间不在病房,她又开了门探头看了一下,不过,她立即就关上了门,并匆匆回到床上休息……我想,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让她觉得需要回避的事情……到了第二天,小郭一整天都没有出现,我在病床上想了一天,终于想明白一点——妈妈说得对,他是为了钱才要跟我在一起的。为此,他甚至跟他真正的女朋友,赵明,达成了协议:他从我这里弄到钱,而她,就静待他成功的那一天……” 祖丽擦了一把泪水:“难怪赵明一看到我们在一起就发火,不停地责骂我们,原来是她在妒忌。我想,把我安排在她负责的病房,也肯定是她的主意,她要窥探考核一下男友跟我这只肥羊之间是不是只是骗子和上当傻子的关系。小郭跟我在一起的亲昵,早就惹怒了她,尤其是我手术后的陪床,更让她怒不可遏,对小郭发了脾气,也许是下了最后通牒——为此,小郭甚至第二天都不敢再来医院看我……” 祖丽低低啜泣了几声:“我不甘心,想报复,又一时想不起什么好主意——后来,小郭又来了,陪着小心,又温柔多情。我想,他肯定是跟赵明又权衡了利弊,觉得不能放弃我这块肥肉,兴许还想着早点跟我结婚,早点分得婚后财产……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打着杀人的主意,他们那些毒药是为了我准备的……” 海珠听得目瞪口呆:“可是,你们这些事,怎么会把马阿姨牵扯进来呢?他们为什么——不对付你,转而去对付马阿姨?” 祖丽忽然大哭:“都怪我……都怪我……我说了一个谎……” 海珠追问:“你说了什么谎?” “我,我跟小郭说今晚要跟马阿姨换床睡。马阿姨说她手术后怕风,靠窗睡风比较大。我就说跟她换床睡,我不怕风。” “结果小郭相信了你的话,又告诉了赵明。”海珠接道。 祖丽点头:“我是想试探他们。他们果然行动了,要除掉我,结果误杀了马阿姨。” “那赵明动手时,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阻止她?”海珠愤怒地质问。 “我,我当时吓坏了,浑身哆嗦,动弹不得。” 田春达接道:“你其实还有一个念头吧?就是想让赵明和小郭深陷罪案里。这样你没怎么样,可他们却难以自拔。” “我,我也说不清。当时我确实吓懵了。”祖丽哭泣着说。 “不过你这样做也是有罪的。让人遭到误伤,又见死不救。你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田春达严厉地说。 祖丽低下头哭泣…… 这时田春达的手机铃响了,他拿起电话。 电话中响起孟晓春的声音:“报告田队,化验结果出来了。赵明的护士服衣袋里确实沾染了氰-化钾药液。” 田春达严肃地说:“现在人证、物证齐全了。传我的命令,马上逮捕赵明和小郭。” 田春达关掉电话,又看着祖丽说:“你也得跟我到公安局去。”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罪案现场。 一下车就能明显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垃圾的恶臭味。田春达出示了证件,带着队员跨过了派出所民警的警戒线。 刑警孟晓春和技术鉴定室的人先到了现场,此时采集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孟晓春起身看到田春达他们过来,便脱下手套走过去,“队长,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10-12小时,死者的手脚都有被绳子捆绑的伤痕,根据地上的血迹的干涸程度,尸体应该是在凌晨2、3点被摆放在这里,所以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弃尸点。尸体没有移动过,我想先让你们看一下,其它的需要等尸体运回局里,我再做详细的检查。” 田春达继续看着地上已经被人夺去生命的女子,这是一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姑娘,大概只有二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她被凶手丢弃在一堆被堆成小山的垃圾旁,头发凌乱地散在地上,沾着点点血迹,不仅如此,她周围的地上满是血迹。她的双手交合放在腹部,头歪向一边,睁大的双眼正看着旁边。一只金黄色的蝴蝶被摆放在她的两手上,在风的吹动下,展翅欲飞,就如同画中的一样。 田春达转身询问起了先到的派出所警察,“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一旁的警察马上道:“田队长,目击者是两个拾荒者,早上7点多的时候来这里捡垃圾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尸体,被吓了个半死,马上报了警。两个人已经被带回了派出所。不过这个地方偏僻得很,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人来,所以现场没有受到破坏。” 田春达点点头,在周围搜查的刑警回来后,对他们说道:“我们先回局里。” 回到办公室,田春达将所有队员集合到会议室。 向海洋刑警把鉴定室在现场拍的照片投放到大屏幕上,“队长,死者还没查明,去查了失踪人口也没有记录。” 郝东指着现场的照片道:“弃尸点很偏僻,这个地方常年被用来堆放垃圾,平日里基本只有拾荒者会去那里。” 一旁的安义接口道:“选择这个弃尸点应该是凶手不想在弃尸时被发现。从照片上看他在弃尸时花费了一些时间,死者身体周围的血迹像是凶手刻意弄在地上的,给我感觉就像是一块红色的画布。” 向海洋附和道:“安义说得对。我看凶手好像挺喜欢画画,还特意给死者画了一幅画。” 安义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有两点我觉得很奇怪,一是凶手在尸体上放的这只蝴蝶,应该是有某种意义;二是就像向海洋说的凶手给死者画了一幅画。一般来说,凶手应该会把这幅画留作纪念品,这样他以后就可以通过这个来回忆从而得到满足。” 一直没有的开口的田春达突然出声道:“因为他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纪念品。” 安义好奇地问:“是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面无表情的田春达。 田春达缓缓说道:“蝴蝶。” 众人正为田春达的话感到费解之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各位,尸检报告出来了。”孟晓春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一脸怒意,“简直是禽兽,不,禽兽不如,就是变态!” 安义被气势汹汹的孟晓春吓了一跳,“怎么了晓春?谁惹到你了?” “死者是一个孕妇!”孟晓春愤怒地将尸检报告拍在桌子上,直接抛出重磅炸弹,“她的肚子被人用非常粗糙的方式缝了起来,剪开后,发现了胎盘和脐带,可以确信她当时至少怀有6个月的身孕,胎儿已经发育完全!而且她的子-宫也被切除了,但是手法绝对不是专业人士的。”孟晓春喘了口气,继续愤然道:“在死者体内没有发现一丁点麻醉药的残留!她的嘴上有被胶带封住的痕迹,但没有受到过性侵犯,死因是大出血,检测了弃尸点地上的血,就是死者的血。” 孟晓春大声说完,一下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即使已经看过那么多尸体,但这次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神经。 众人听着觉得头皮直发麻,这就意味着死者是在完全清醒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活活剖腹,嘴被胶带封住让她连喊都喊不出来,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孩子被人强行取出,她却阻止不了自己和孩子的命运。这位再过三个多月就可以当妈妈的人就这样永远失去了孩子也被人剥夺了生命。 “妈的!”郝东和安义忍不住骂道。 一尸两命,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凶手的残忍让人发指。 震惊愤怒之余,安义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但我们在弃尸点并没有发现胎儿尸体啊。难道说,胎儿就是他的收藏品?” 田春达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颇有深意地说道:“将母亲杀死,取出孩子,罪犯觉得就如同蝴蝶在痛苦中进化,最后从蛹中飞出,获得自由。躯体的死亡是灵魂的解脱。” “那这孩子还能活得下来吗?”安义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田春达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平静没有起伏,“罪犯认为,孩子不能活下来,死亡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会议室再度陷入沉默,直到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冲进来的是温言,“队长,查到死者身份了,李莉,24岁,未婚,西平市人,两年前来这里打工,死者现在租住在梅林路的一个老式小区里,两天前应该是她交房租的日子,她一向守时。可她的房东昨天旅游回来发现没有收到房租而且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出租房里也没有人。因为担心她所以刚刚报了警。我刚联系了死者的父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死者联系过,而且对死者在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田春达听完点点头,示意温言坐下,对众人道:“好,现在我们先整理一下案件: 一、弃尸点很偏僻,所以凶手应该有一辆车来运尸体。 二、死者被囚禁过,所以凶手有自己的房子或者工作室。 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作案手法残忍,但他处理得都相当到位冷静,不像是第一次作案。 四、死者未婚先孕,所以她的男朋友或者说孩子的父亲有重大嫌疑。 五、死者是孕妇, 肯定会定期去医院做产检。” 田春达接着说:“那么接下来,温言和向海洋查一下死者去的医院以及医院包括小区附近的监控摄像,找一下有什么可疑车辆;安义去查查之前有没有哪些相似的案子,不局限于孕妇,有可能是动物;孟晓春去见一下房东,问问有没有死者男朋友或者朋友的线索。郝东、跟我去一趟死者租的房子。” 得到指示后所有队员都赶紧行动起来。 李莉租住的房子在一块老式小区里,虽然环境不好,房子有些陈旧,面积小,但是租金也相对便宜,所以这片小区会有很多像李莉这种情况的人租住。 李莉租住的房子一室一厅,面积不大,家具也不多,但家里看上去非常乱,田春达一进屋就感觉身上难受得很,眉头紧紧皱着,这里到处都堆放着杂物、衣服和垃圾,一点儿也看出是个女子住的房间。 郝东捂着鼻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直呼受不了,“这家里也太脏了,水池里都是没洗的碗,都有馊味了,看来这女子平时很邋遢啊。”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2 田春达接起韩光的电话,挂了电话后对郝东说道:“韩光找到了李莉做产检的医院,我们找找她的手机和病历卡。” 两人翻了很久确定没有,田春达显然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面多待,急着往外面走,“没有手机和病历卡,说明死者很有可能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或回家的路上被凶手绑架的。” 田春达等回到局里刚进办公室,就撞上了一脸怒意的孟晓春,完全没有往日温柔亲和的样子,郝东看着奇怪便问道:“晓春,怎么了,查到什么了吗?” “李莉的男朋友找到了,确实是孩子的父亲,可是他没有嫌疑。”孟晓春愤愤道:“因为他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知道那几天他在干嘛吗,他正和她的新女友在东阳市旅游呢!然后我问他知道李莉怀孕的事吗,你们猜他怎么回的我,‘知道啊,早让她打掉,非不肯,当然就和她分手了。’你们说这还是人吗,他的女友怀着他的孩子在经受着非人的残害时候,他正在享乐!真是气死我了。” “队长!”捧着一堆资料的安义冲进办公室,马上汇报了自己查到的线索,“队长,我查过了咱们局一些过去未破案子,并没有死者和李莉的情况相似。我又搜查了一下虐狗、虐猫的报案,的确发现这几个月有狗或者猫被剖腹,都是在死者小区或是附近的小区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田春达点了下头,对队员们道:“到会议室开会。” 待众人坐好,田春达对众刑警说道:“我先谈一下我对凶手情况的分析。” 田春达喝了口水开始分析:“凶手应为男性,年龄在30-35岁之间,本市人,他居住在死者做产检医院到死者的住所的范围内,也是一个老式小区。他性格偏执,喜怒无常,容易暴躁,自负且自卑,不善于与人交流。但他的生活非常有条理。他是无业人员,生活窘迫。他很可能出生于单亲家庭,还没出生就被父亲抛弃,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从小就生活贫穷。他可能患有疾病或是轻微的残疾,因此遭到歧视、侮辱。但比起抛弃他的父亲他更怨恨他的母亲,最近他母亲的去世是他的刺激源。他觉得他的母亲解脱了,但他却没有,他依旧活在痛苦中。 直到后来他发现了和自己母亲如出一辙的女人,无依无靠,很低的生活来源,未婚先孕,怀孕后就被孩子的父亲抛弃却坚持生下孩子。他觉得她没有资格成为母亲,如果她生下孩子,那个孩子会像他一样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他认为能通过解脱那个孩子来解脱自己,所以把自己幻想成了一个制裁者和救赎者。 他很谨慎,不会贸然行动,一旦确定了机会,他会迅速地制服死者将她带到车上。凶手的控制欲很强,在囚禁死者后,他用绳子牢牢绑住死者手脚,用胶带封住她的嘴。他不会让她说话,因为他认为她一旦开口就会狡辩。如果死者点头坚持要自己的孩子就会更加刺激凶手。除此之外他会告诉她那个孩子马上就会解脱。 之后他会到死者住的房子。他发现她的房间脏乱不堪,回来后他开始画画。接着将她剖腹,取出孩子,并将子-宫切除,夺走了她的生育能力。 最后他开车将死者运到垃圾场旁。他的抛尸点也是有意义的,因为他认为她就应该待在那里。 他还会继续杀人,因为这种满足是短暂的,他不会真正得到解脱,一旦满足感消失,他就会寻找下一位对象。” 田春达喝了口水继续开口:“我的分析很大程度来源于那幅画。画中死者的脸很模糊,明显是随意画的,说明他不愿意花时间在上面,他对她有着非常强烈的不满和愤怒。但是那只蝴蝶却画得相当精细,用了非常大的功夫,因为那代表着孩子,折射的是他自己。” 众刑警静静听着田春达对罪犯所做的犯罪心理学分析,在头脑里思索着。 田春达继续说:“我们必须尽快锁定凶手。安义继续根据这些线索进行交叉排查。温言去检验一下那些被剖腹的猫狗尸体,看看是不是一人所为。郝东和孟晓春去发现动物尸体的小区走访,询问有没有人看到是谁扔的。向海洋密切关注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特别是类似于李莉的女性。” 3 田春达和部下赶到第二具尸体的弃尸点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夜色下女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显得格外凄凉。 田春达面色冷峻地看着孟晓春做着初步检查。 “死者嘴里有些东西,”孟晓春突然发现了什么,她掰开死者的嘴取出一小袋东西,打开一看,心中一凛,非常肯定地道:“队长,是毒品。” 田春达伸手接过看了看,问:“死者有吸毒史?” 孟晓春将女子的手臂翻过来给他看,“是,你看手臂上有针孔。” “这块地方经常有毒品交易,所以凶手才把她放在这里。这就证实了前面对弃尸点的判断,凶手每一次的弃尸点都有着特定意义,有着他对每一个死者的怨恨。” 孟晓春做完简单的检查站起来道:“队长,根据我的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在晚上八点到九点,凶手的手法和之前的死者相似,唯一的不同在于这名死者的手臂上和脖子上有一些伤痕,应该是死者生前进行过反抗。” 田春达道:“他前后两次作案不超过一天,这一次明显是仓促犯案,所以在绑架这名死者时出现了意外,过程并不顺利,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种变化。” 孟晓春接道:“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刑警们勘查完现场回到局里。凌晨三点刑侦支队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如同白天一样,所有人都在忙碌中。众人都是一夜未眠。 一早上温言就冲进了办公室,“队长,死者身份已经查明:路晓清,26岁,无业人员。怀孕4个月。父母已经过世,家里只有外婆外公,但是并不和她住在一起。晚上死者本来约好和朋友吃饭,但没有出现,失去联系,应该就是这时候被凶手绑走的。我问了她的朋友,都知道路晓清有吸毒史,但据说自从知道怀孕后就已经戒了毒,她的男友同样抛弃了她。” 安义叹了口气道:“她的孩子如果生下来也会染上毒瘾。” 郝东洗了一把脸,对安义说道:“安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去那几个小区看看。” 安义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起包跟着郝东往外走。 这时在附近小区排查的韩光打来电话:“队长,我们找到了一个可疑人员。” “我们马上过去。” 韩光打完电话就在楼下等着,看到田春达他们的车停下,赶紧走过去,“队长,据邻居描述,这里2楼住着一个30多岁的男子,两个月前母亲去世了,平时邻居很少见过他,而且从来没有任何交谈,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一个月前,邻居两次看到他带着狗回家,而且他家里能闻到一股非常重的消毒药水和清洁剂的味道。邻居说看到他早上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是开车走的。” 温言这时挂了电话也走了过来,神色严肃地说道:“队长,安义刚来电话,这家的房主叫陈大康,31岁,的确是两个月前母亲去世。而且他的车几次出现在第一名死者产检的医院。” 田春达当机立断道:“踹门进去。”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3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透进一丝阳光,满是清洁剂和消毒药水的味道,在温暖的春日里透露出丝丝冷意,一幅幅画被摆放在房间的一角,往里走几步就能看到客厅的中间是一把木质椅子,在血的浸透下变成了深深的红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温言看着椅子想到之前的两名孕妇被绑在上面活活受着残忍的折磨就觉得头皮直发毛,说不出的难过,“这应该就是犯罪第一现场了吧,那被他取出来的孩子在哪呢?” “温言,过来一下。”这时走进卧室的孟晓春朝客厅喊了一声。 温言一听连忙跑过去,问:“咋了?” 孟晓春指了指床的位置,一脸平静地说:“床下面好像有东西,你胳膊长,拿出来看一看。” 温言心想说不定床下面藏着凶手的作案工具,忙趴在地上伸手往里面够。往里摸了一会儿就碰到了一个触感像玻璃的容器。他又往里面伸了一点,慢慢把它拉出来,温言稍稍抬起上身,注视着被他拉出来的东西。 下一刻,他“啊”地叫了一声,那个玻璃容器中赫然装着一个婴儿。 孟晓春看着说道:“真是变态啊,把这放在床底下,他也睡得着觉。” 安义这时有新的发现,“咦,这里有部手机。” 田春达开口说道:“打开看第一条信息。” “啊?”安义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打开了短信,看后一脸震惊,“队长,你看。这条信息是‘他们找到你了’。” 郝东说道:“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那他肯定是准备逃跑了。” 田春达否定了郝东的话,“放心,他不会逃跑,对他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做完。” 田春达拨通了电话:“韩光,陈大康出生的医院是哪家?” 韩光听后马上调出资料,“第二人民医院,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马上派人去那里。” “呃,等等,队长!刑警已经往那里赶过去了,就在刚刚,有人在医院用刀劫持了一名孕妇。” 田春达等很快赶到第二人民医院,此时医院周围已经被封锁,里面都是刑警支队和特警支队的队员,四周都是围观的群众。 田春达带着队员们越过警戒线,当地派出所的所长一看田春达来了,神情严肃说道:“田队长,凶手劫持了一名孕妇,已经僵持了十五分钟,凶手到现在没有向我们提出任何要求,孕妇的情况不太乐观。” 田春达沉声向特警队长问道:“狙击手呢?” 特警队长面露苦色,“都已经就位,问题在于现在的位置不好射击,很容易伤害到孕妇。” 被劫持的孕妇已经有了5个月的身孕,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泪痕,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继续僵持下去,孕妇的性命便会更加危险。 田春达说:“凶手没有理智,不能贸然行动。孕妇的家人呢?” 旁边的刑警说道,“田队,孕妇的父母在外地,老公也正好在出差,已经通知了,正往这里赶,但也要一个小时后才能赶到。” 孕妇显然不可能支撑一个小时,现在她随时随刻都面临着危险,田春达当机立断道:“我来扮孕妇的丈夫。” 田春达退到凶手看不到的位置,脱下警服,卸下所有的装备,用水稍稍弄湿额前,便在一个刑警的护送下急急往里赶。 陈大康发现有人往这里冲过来,架在孕妇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田春达一看赶紧大喊:“老婆!我来了,老婆,你放心,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不出所料,因为他的话,陈大康明显停顿了一下,看着他满是戒备,似乎在审视他话的真实性。 而那名孕妇,听到田春达的喊话后,一开始有些发愣,虽然不知道田春达的用意,但她还是反应过来配合起田春达,强撑着喊了声:“老公。” “先生,求求你,别伤害我老婆还有孩子,我很爱他们,我很爱我的孩子。”田春达边说边慢慢往前移动。 陈大康的视线在田春达和孕妇之间来回移动,孕妇丈夫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心思。此时的他注意着田春达的靠近,握紧手中的刀,内心纠结而挣扎。 田春达一边继续和陈大康说话一边慢慢靠近,等待着时机解救孕妇。 “他不是她老公,是警察假扮的!”就在这时,围观的群众中突然一声高喊彻底打破了这个僵局,也打消了陈大康最后的迟疑,他把脸贴在孕妇的脸上,声音冰冷,带着怨恨,“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和我母亲还有那些女人一样,不配当母亲!” 在人群中高喊的男人迅速被警察制服并押进了警车,现场的情况一下子就紧绷起来,眼见陈大康有打算行凶的趋势,田春达一个箭步向他们冲去。 “她像你母亲吗?”清冷的声音在现场显得格外清晰,清楚地传入了陈大康的耳朵里。就这样的一句话让陈大康的手再次停顿,他急速地来回转头,寻找刚刚说话的人。 田春达自然听出是谁在说话,回头就看到被一个警员拦住的孟晓春,她站在那里一脸淡然。 陈大康也发现了孟晓春,对田春达厉声喊道:“你退后,让她过来!” 田春达此时在心里也做好了计划,他顺从了陈大康的话慢慢向后退,同时示意刑警给孟晓春让道,没有了阻碍,她没有丝毫的停顿,直直往前走,很快就碰上了田春达。 田春达紧盯着孟晓春的脸,“我相信你。” 孟晓春闻言也没有停顿,她擦过田春达的肩膀继续前行,“我了解他。” 田春达转回头看着孟晓春一步步往陈大康的方向走,他没有完全退出去,在一旁等待着时机。 孟晓春的靠近并没有让陈大康有什么危机感,在离他还有约十步的距离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开口,只是用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僵了几秒后,陈大康有些烦躁地开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晓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低缓,“她不像你母亲,你的母亲是个鸡。” 陈大康的眼睛倏地睁大,近乎惊恐地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 孟晓春面上笃定,并不回答他,接着自己的话继续道:“她生下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能有好的生活,可惜的是,你父亲不认你们。在生下你之后,你母亲继续接客,为了让你安静,她甚至给你喂安眠药让你睡觉,而等到你懂事时,为了不妨碍她,你母亲就让你坐在客厅里画画。” 陈大康的表情从惊恐变为痛苦,“是,她从来不会管我,每天只知道带着各种男人回来。那些年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画了一遍又一遍,而我第一次画的活物就是蝴蝶,它贴在了窗户上,那么美丽,那么自由,只要挥动翅膀就能飞走,但是我却不能,我只能住在这个阴暗的房间,痛苦地生活着。” 陈大康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往日的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些画面永远印刻在脑子里,挥不去抹不掉,却在一次一次的痛苦失败中越积越多,他从小向往的永远也触及不到,却被生活践踏得越来越低贱,“都是因为她!”因为母亲,他才会变成这样! 孟晓春的眼神闪了闪,突然道:“所以你恨你的母亲,恨到杀了她。” “没有,我没有,她,她是死于心脏病!心脏病!”他喊叫着往后退,即使后面就是墙壁,他也希望能离孟晓春远一些,他想躲避孟晓春的眼神,如同逃避那个事实。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4 他眼中闪过的惊慌没有逃过孟晓春的眼睛,她往前走了两步,更加从精神上压制住他,漆黑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他心中的一切,“她是用错药把她害了,你可以求救,但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停止呼吸,难道不是杀了她吗?” 他急促地呼吸着,强硬地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是我帮她解脱了,她当时那么痛苦,我必须帮她解脱!” 孟晓春继续道:“就像那两个你杀的女人和她们孩子一样。” 他喘着气,眼神中满是怨恨,他疯狂地怒吼:“因为她们不配当母亲,孩子生下来却要承受她们的痛苦,像我一样的痛苦!” 孟晓春看着他手腕上一道道交错的刀疤,淡淡道:“所以你解脱了她们,那你自己呢?解脱不了吧,你试了很多次,但都没有成功。” 陈大康面色发白痛苦地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孟晓春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你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看看周围的警察,他们抓住你只是时间的问题。即使你现在动手你也完成不了,你的手很快就会握不住那把刀,没有了筹码你只会被抓。想想你被抓住之后的下场,被关在监狱,等待着死亡,那些人用枪对准你,那时候你的生命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在离他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再次停下。 “从出生到最后,你的命从来都不由你控制,可现在刀就在手里,现在你的命还在你手里。”孟晓春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握拳仿佛握着什么,她把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胸口,毫无起伏的语调却如同最诱人的蛊惑:“为你自己解脱吧。” 陈大康的眼睛紧盯着孟晓春的动作,从近处孟晓春黑漆的眼睛能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他低头看着那把抵着孕妇脖子的刀,怔了几秒的时候,孟晓春的话就像那只蝴蝶,而那只蝴蝶现在就在他面前,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慢慢松开右手,早已虚脱的孕妇瘫软在地,但他的眼睛依旧看着孟晓春的眼睛。他笑着向自己刺去,终于,一切都能解脱了。 一直向这里靠近的田春达见状飞奔过去一把将陈大康压倒在地,将他握刀的手反手制止住。陈大康拼命地挣扎着,瘦弱的身体此时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气。他吼叫着想要挣脱,却被田春达死死扣住。田春达见他情绪实在激动,毫不留情地一记手刀将他劈晕。稍后赶来的刑警给陈大康戴上手铐。田春达蹲在地上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那个目睹了全过程,甚至引导了全过程的女刑警,却静静地站在那里。田春达赞许地对她说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和郝东继续审讯醒过来的陈大康,而向海洋和温言则负责审讯那名在现场恶意制造事端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温言过来向田春达报告:“田队,那名孕妇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肚子的孩子也没有问题。那个男人硬说自己那时候是被人威胁的,说有一个男人拿着刀抵在他后面,要是他不按照那人说的做就捅死他。你们说这可信吗?我听着像是在胡扯啊!” 郝东接口道:“这也不一定是他胡说,说不定拿刀威胁的那个男人是陈大康的同伙呢,陈大康的手机上不是收到条提醒他的短信嘛,只可惜那个号码是个一次性的号码,没法追查是谁发的。” 安义胸中发闷,“那不是搞了半天还不能结案嘛。” 这时田春达突然开口:“他没有同伙,这些不过是一个人的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这可差点又一条人命啊。”温言说道。 “他能在我们找到陈大康之前发短信提醒他,说明他很早就知道陈大康是凶手。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通过线索在我们之前找到了陈大康,二是他看见了凶手绑架死者或者目睹了他抛尸的过程。” 安义回忆道:“第一次最先发现死者的是两个拾荒者,第二次则是缉毒队的警察。” 田春达肃声道:“是缉毒队的谁?” 孟晓春翻了下资料道:“是李天鹏,队长怀疑是他?” “等等,李天鹏,是不是那个之前想进我们队,后来被拒绝的那人啊?”郝东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来回转动,突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我在第一个现场的时候看到过他,他还跟我打招呼呢。” 郝东的话更加证实了田春达的判断,他冷声道:“一个缉毒队的队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郝东,去查一下他今天在不在局里。” 没过一会郝东又闪进了会议室,“队长,他今天没在队里。” 田春达当机立断,“走,去他家。” 到了李天鹏家的楼下,田春达让郝东跟他一块上去。 李天鹏从家里门口的屏幕上看到楼下田春达和另一个刑警,心中顿时惴惴不安起来,这时候刑侦支队的队长突然找上门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他想了几秒后还是给他们开了门。在他们上楼的这段时间,李天鹏回想着自己做的事情,觉得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和破绽,所以等到开门时,他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田队长,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天鹏有些惊讶地问,却看到田春达一脸冰冷。 李天鹏带着他们来到客厅坐下,又去泡了两杯茶,却见田春达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沉着脸闷声不说话。他心想田春达虽然是局里出了名的脾气差,但这幅样子却是从来没见过的,他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问什么,等着他们说此行来的目的。 郝东拿起茶杯闻了闻,随后又放回了桌子上,这才开口道:“是这样的,之前陈大康的案子想必李警官也有所了解吧。” 李天鹏心中有些慌乱,抓着杯子的手不断摩擦着杯子,但还是装作镇定道:“哦,知道,是那个残害了两名孕妇的犯人。” 郝东说:“没错,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把凶手抓获了,但是我们怀疑他还有帮凶。” “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凶手?”李天鹏小心翼翼地问:“依据是什么?” “陈大康患有疾病,我们认为如果是他一个人犯案,要完成这些很有难度,因此有帮凶的可能性很高。” 李天鹏放下心来,心中闪过一丝鄙夷,心想原来刑侦支队也不过如此,“那你们来找我是…….” 郝东没有错过李天鹏微微翘起的嘴角。眨了下眼继续道:“李警官是最先发现第二位死者尸体的吧,有可能正是凶手抛尸的时候,所以麻烦李警官再回忆一下,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车,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郝东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李天鹏装样子的扫了一眼就对郝东摇了摇头,“抱歉,没有,我到那边的时候没有看到一辆车经过那里。” “实不相瞒,我们刑侦支队现在碰到了难题,我们想听听李警官对这个案件的看法。” “这,我的看法。”李天鹏下意识地看了看田春达,果然脸色越来越差。 郝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说李警官一直表现出色,我在局长那里也听到过他对你的赞许,而且李警官似乎之前也想进入刑侦支队。” 李天鹏在心里暗笑,面上却谦虚道:“是啊,可惜我自己能力不够,田队长没看上我。”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5 “李警官不妨说一说,也是帮助我们尽快结案。”郝东刚说完,就听见坐在旁边的田春达冷哼一声。 “其实我觉得有同伙的可能性不大,死者是孕妇,本来就是比较柔弱的群体,凶手即使生病,但也是成年男子,从背后拿木棍敲昏后完全可以制服死者。” “拿木棍?为什么不是铁棍或者榔头?”田春达这时提出质问。 李天鹏一慌,自觉透露了不应该说的东西,心里一紧,放下杯子,慌忙辩解道:“这,我就是拿木棍打个比方,我觉得木棍很常见,也不会一下子把死者打死。” “你怎么知道凶手只是想敲晕死者而不是直接打死呢。”田春达继续质问。 李天鹏心中更乱,“这,不是……” “李天鹏你明明目睹了凶手第一次抛尸,你早知道凶手是谁,不但没有上报,相反给凶手发短信,在医院门口威胁群众造成事端,不都是你做的嘛!” “田队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田春达双手抱胸,盯着他说,“凶手的名字现在还没有向公众公开,除了刑侦支队之外没有人知道,李天鹏你是从哪听说的?” 李天鹏额头上满是汗,指着郝东道:“是他说的啊。” 郝东抬眼看他,“我说的是陈大康的案子,我可没说是这次的案子。” 田春达冷笑一声,接着道:“陈大康开的是一辆白色面包车,而我们前面给你看的照片是一辆白色轿车,你却连看都没看就急着否定。所以你分明是见过他的车。案件的细节根本没有公布,你却知道凶手是用木棍敲昏孕妇的。” 田春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天鹏,“你觉得这些证据够不够?” 李天鹏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大案破了不久,南山市刑侦支队又接到一个凶案。这个凶案的死者韩丽苹是个公共人物,现在当红的影视明星。 5 孟晓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向刑侦支队的人介绍死者情况,“死者韩丽苹,女性,29岁,职业为演员。死亡原因是因为手腕动脉割断,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死后被凶手进行奸-尸,在死者阴-道内发现了安全套的残留,但并未留下凶手的dna。” 郝东听了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旁边的安义,低声道:“奸-尸!那么变-态。” 孟晓春有些不满地瞥了郝东一眼,嘴上接着道:“死亡时间是上周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第二天早上六点保姆上班后发现死者浑身是血,躺在床上。大门和窗户都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而从凶手的行为来看,我认为凶手是一个**癖,鲜血和尸体能给他带来快感。” 田春达认为现在就为凶手定性还为时过早,并没有接孟晓春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现在有嫌疑人了吗?” 向海洋回答道:“有,盛辉公司的董事长,古闻章。” 郝东挠了挠脸,“韩丽苹不就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吗?” 向海洋点头,“没错,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韩丽苹一直是古闻章的情人,并且在案发那天,韩丽苹约古闻章晚上9点到她家,那与她的死亡时间也符合。” 之前一直脸色不好的韩光出声道:“但是古闻章却有不在场证明,讽刺的是证明人正是他的妻子。她说他们整晚都在一起,古闻章没有出过家门。而且我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古闻章当晚到过韩丽苹的家。” 郝东听了,上嘴唇不明显地上抬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妻子自然会帮着他这么说,古闻章的私生活向来不检点,情人更是数也数不过来,难保之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孟晓春看着田春达问:“田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田春达说道:“今天晚上古闻章的公司有一场公开活动,他到时也会出席。我们去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情况。” 古闻章这次活动举办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同样也是古氏的产业,而今天是活动是庆祝这家酒店开业十周。庆典在楼前的广场上举行。到场的除了古氏商界的朋友,还有盛辉旗下的明星、模特都到场祝贺,衣着装扮俨然不输走红毯的架势。 田春达和助手坐在一个角落里,暗中观察着场内的情况。 “哟,这不是田队长嘛。”一个高亮的男声在他们身旁响起。 田春达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笑着向他们走过来,身边还有一男一女。 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讲究,他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想要拍拍田春达的肩膀,却被田春达暗暗避开了,他也没有在意。“田队长不是一直很忙么?怎么有空来参加我们的活动?”他没等回答接着又说:“来找我什么事,还是韩丽苹的案子?” 田春达冷冷地说:“想问你几个问题。” “想问什么?” 田春达问道:“韩丽苹是你的情人?” 古闻章非常坦然地承认了,“是,没错。” 田春达继续问:“作为情人,你觉得她怎么样?” 古闻章笑容轻佻,“很好啊,性格好,床上又很性感。” “所以你对她很满意?” “各求所需嘛。” …… 问话间,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急匆匆地走到古闻章的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古闻章听了点点头,对田春达道:“我有事要办一下,田队长好好玩,我就先走了。” 田春达这时对旁边的安义刑警说:“如果你认为这次的凶手是个**癖,那么古闻章肯定不是凶手,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是变态。” 安义眼睛紧紧盯着田春达,“田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就在这时他们不远处的人群却发出了阵阵尖叫声,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啊啊!” “我的天哪!谁从楼上跳下来了!” “有人跳楼了!” “快叫救护车!” 突如其来的变化硬生生地打断了刑警的谈话,五个人马上反应过来,向人群中心冲去。 “警察!快让开,快点!” 田春达和郝东最先挤了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人都有些发愣。 红色的地毯上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身体朝下躺在那里,他的下身什么都没穿,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殷红的血慢慢溢出,浸染了他身下的红毯,那双眼睛瞪大着,却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谁也没想到死的居然会是古闻章。而且还是这样的死法。 现场迅速被控制起来,刑侦支队的其他人员也很快赶到酒店。 安义看着古闻章的尸体,纳闷道:“这是什么情况,畏罪自杀?” 正在做检查的孟晓春听了抬起头,无语地道:“你见过跳楼自杀的人穿着西装然后把裤子全脱掉的?古闻章还是个公众人物呢。” 安义也觉得不太现实,吧唧了下嘴,不说话了。 另一个法医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尸体问:“他这是从几楼跳下来的啊?” 赵强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酒店,感叹道:“14楼,14,要死,这数字还真是不吉利。” 而此时田春达等人已经赶到了14楼的那个古闻章坠楼的房间。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酒味,地上是一瓶倒翻的酒瓶和一条黑色的裤子,看上去就是古闻章之前穿的,房间里的窗户大开着,显然古闻章就是从这里坠楼的。 田春达问向海洋:“监控摄像看得怎么样?”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6 “队长,古闻章是7点16分独自一人进入房间的,7点24分坠楼,这段时间包括你们进房间之前没有任何人进入或离开房间,而且这个房间是古闻章专用的,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在今天早上进入过房间外,没有人进来过。” 田春达道:“所以说古闻章坠楼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安义看了地上的酒瓶推测道:“会不会是古闻章喝醉了酒然后神志不清,所以才会失足从这里摔了下去。” 郝东却觉得有些奇怪,“神志不清到把裤子都给脱了?” 郝东看着地上的被酒弄湿的裤子,摸了摸下巴,“你们觉得在什么情况下,古闻章会只脱裤子。” 向海洋有些讽刺地道:“呵,在他面前有个女人的时候。” 田春达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脸看安义,想让他说说看法。 安义抓了抓头发,不太确定地说道:“嗯,会不会是因为他的裤子弄脏了。” 田春达点头,“没错,如果他的裤子弄脏了,那么他就会到房间里来换裤子。” 郝东道:“然后他就脱了裤子去跳楼了?” 田春达不紧不慢地道:“脱了裤子他当然不会去跳楼,但如果他被人下药了,还是致幻剂的话,就不同了。” “致幻剂?” 田春达指了指墙壁,“这个房间也很有意思,墙纸是红色的,那么在致幻剂的影响下,这些在古闻章的眼里会是什么?” 安义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道:“红色,火焰!” 田春达又点头,“在他的眼里就是房间着火了,而他想要灭火,但是他身边唯一的水源却是一瓶酒,酒打翻后,酒的味道会让他觉得火势更大了。” 安义吃惊道:“所以情急之下,他只有选择从窗户跳下去。” 田春达最后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从酒店里出来,他们又找到了之前和古闻章耳语的那个男人,男人名叫陈依亭,是古闻章的助理,他也是最后和古闻章说话的人。之前古闻章提到过要去接待的贵客,陈依亭却表示并不知情,古闻章只是让他到了7点去提醒他,并没有说过要去干什么,去见什么人,而他通知完古闻章后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杀害韩丽苹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而现在唯一的嫌疑人却直接死在了刑警们的眼前。并且目前也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又是怎样在房间里只有古闻章一人的情况下实施的呢?每一个刑警的表情都不太好,如今已经是两名公众人物相继死亡,他们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搜查完酒店后,刑警们一同回了公安局,不久后孟晓春就拿着尸检报告进了办公室。 第一句话就让刑警们瞪大了眼睛。 “在古闻章的体内发现了致幻剂。” 田春达平静地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孟晓春又说:“致幻剂应该是混在酒里被古闻章喝下去的,张法医正在检验从酒店带回来的所有的酒瓶和酒杯,量有点多,我先去帮忙了,等有了结果再来汇报。” 郝东道:“如果古闻章是被人下了药,那这显然就是他杀了。” 向海洋说:“杀害韩丽苹的凶手和给古闻章下药的人是不是一个人呢?” 田春达道:“他们之间有一定的联系,都是公众人物并且两人是情人关系。”田春达点燃一颗烟后又说:“韩丽苹被发现浑身赤-裸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并且被奸-尸。而古闻章在自己酒店的宴会上,下身赤-裸的坠楼,他们最后展现给世人的都是他们最不堪的样子。这也是凶手想要达到的目的,如果凶手是一个人,那他的目的就是惩罚。” 郝东接了一句:“所以是仇杀?” 田春达觉得虽然可能有同一人作案的可能性,但过早的下定论反而会给破案制造问题。 田春达指示道:“孟晓春和安义去查一查韩丽苹各方面的社会关系,向海洋去调出韩丽苹家附近的监控,其他人跟我去她家里。” 韩丽苹的家在一片豪宅区中,原本精致豪华的家里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门口被围起了警戒线,除了警方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韩丽苹的卧室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床单上和地上的血迹早已变了颜色,却依旧触目惊心。昔日在荧幕前光鲜亮丽的女人惨死在自己家中,不得不让人叹息。 床旁边的化妆桌上,放着各种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化妆镜前面还摆着一瓶卸妆油和已经用过的几片化妆棉,显然韩丽苹在被害前,正在卸妆。 郝东拿着鉴定科拍的现场照片,又看着那几片化妆棉,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韩丽苹死前已经卸了妆,可是为什么她被害时却是涂着口红的?” 韩光说道:“说不定她口红还没卸就被杀害了呢。” 郝东指着化妆棉,“可你看化妆棉上有红色的口红印啊。” 田春达接口道:“那就说明这口红是很可能是凶手给韩丽苹涂的。” “等等,我去问问孟晓春。”郝东用手机拍下了桌子上口红,发给了孟晓春。 很快,孟晓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要给我买口红?” “我汗,这是在韩丽苹家里找到的口红。” 孟晓春听了立刻在手机那头大叫起来:“什么?她家里的?韩丽苹居然会用这种口红!这款口红十块钱就能买到的啊,劣质得不得了,我一同学大学的时候在网上买着玩的,用了一次就扔了。” “行,回去带给你检验啊。” 郝东挂了电话对田春达道:“队长,孟晓春说这种口红十块钱就能买到。” 一支便宜劣质的口红出现在一个当红女明星的家里,而在她卸妆之后,死时却涂着那只口红。 “如果这只口红是凶手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韩光抓着耳朵嘀咕着,突然抬头道:“队长,凶手不会是女的吧?” 郝东眨了眨眼:“女的?好像不太可能。” 韩光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声音也低了下去,“也是啊,可一个大男人还带着口红,多恶心啊。” “这也不足为奇,他喜欢完全控制女人,并且用自己的东西给她做上自己的记号,或许这个牌子的口红是他以前喜欢的女人用的,所以他想要把韩丽苹塑造成那个女人的样子。”田春达分析说。 田春达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向海洋打来的。“队长,我看了当天的监控,据保安说,那天晚上韩丽苹要求把她家附近的监控关掉,所以案发时间她家附近的监控是没有工作的,并没有拍下进入她房子的人,但是我在其它的监控那里看到了一个人一闪而过,戴着墨镜,只露出一个侧面,但我可以肯定,她是古闻章的太太,梁若兰。” 自己的丈夫和丈夫的情人相继被杀,而妻子恰恰却在丈夫情人被杀的当晚经过她的住所。这很可疑呀。田春达认为有必要去找梁若兰询问。 面对警察的上门询问,梁若兰出人意料地没有丝毫的慌张,看到田春达他们进了家,还吩咐管家准备茶水。 即使在家里,梁若兰还是穿着讲究,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刚刚失去丈夫的悲痛,她只是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淡笑着看着他们。 她拿起桌子上的红茶喝了一口,“你们是来告诉我杀害我丈夫的人是谁的?” 田春达一下子抓住了梁若兰话中的问题,“梁女士怎么知道你丈夫是被杀的,而不是自杀呢?”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7 “呵呵。”梁若兰轻笑起来,仿佛是觉得这话太搞笑,她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一个又有钱,又有势,身边又有那么多女人的男人,会在自己酒店的庆典上跳楼自杀?就算别人信,我可是和他共同生活了好多年的人,他是怎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嘛,他可舍不得这么早死呢,留下家产给我?他可不甘心。” 田春达却不罢休,继续问道:“刚才你说他身边有那么多女人,而之前死的韩丽苹也是他的情妇之一,他外面有那么多女人,你就甘心?不会恨他吗?” 梁若兰无所谓地笑了笑,“恨!恨他多浪费感情,早两年也许还会有些不甘,为什么他身边总会有那么多女人,可生活哪有这么如意的,我拥有了那么多,当然就要失去一些,我早就看开了,反正我的位置永远都不会变,又何必在意些小姑娘呢。” 田春达听了依旧紧逼道:“可如果有人威胁到你的地位了呢,比如韩丽苹。” 梁若兰却渐渐听出了田春达话中的意思,挑眉道:“哦,我听出来了,你们是怀疑我杀害了韩丽苹和我丈夫吧。” 田春达开口道:“梁女士,韩丽苹被害的当晚你是不是去过她家?” 梁若兰丝毫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坦然承认了,“是啊,我是去过,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吗?韩丽苹的确想要动摇我的位置,但古闻章怎么可能同意呢?古闻章喜欢知趣懂事的女人,可不喜欢得寸进尺的女人,所以那天晚上我去就是给韩丽苹送分手费的,只是我没见到她人,之后就回家了,第二天才知道她在家被杀害了。” 临走时,梁若兰将刑警们送到门口,她神情优雅,没有一丝破绽,“如果你们查到谁是凶手记得通知我一声,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些,她回身进入了这栋豪华但却显得格外空荡的别墅。 梁若兰有些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沙发对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自己年轻还带着些羞涩,她挽着的古闻章眉眼里都是笑容。她突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对的时候,一个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满是冲劲的女孩,一个是从家族里独自出来打拼的男孩,那时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骄傲,有着自己的坚持,他们彼此吸引、彼此信任、彼此相爱,即使事业上各有不顺,但只要回到家,他们就会感到幸福,因为他们彼此拥有。 她叹息一声,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渐渐疏离,是从事业越来越成功让他们无暇顾及对方?还是她开始猜测嫉妒出现在古闻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他们原本满满的爱情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中被击破,直到最后被消耗殆尽。 就像是这个家,他们一同奋斗筑起的家,最后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用手摸了摸脸颊上的泪水,她以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但是原来,在失去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终究还是会寂寞的。 “我们就这么走了?梁若兰并不能证明她那天晚上没有进过韩丽苹的家啊。”安义皱着眉头,有些不甘心。 田春达却冷静道:“可我们同样没有证据。” 安义依旧不甘心,“那也不能…” 韩光说:“你之前不是说过不可能是女人作案的吗?” 安义辩解道:“那是因为我那时并不知道梁若兰那晚就在那里。” 一直默默不语的温言突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梁若兰不像是凶手。” 田春达对温言道:“你为什么觉得梁若兰不是凶手。” 温言慢慢吞吞地道:“还是那只口红,我觉得那只口红是对于凶手有着某种意义的,但是我觉得她不属于梁若兰。” 田春达摸了摸下巴,接口道:“温言的想法应该没有错,梁若兰不是凶手。如果口红、致幻剂都是原来发生在凶手身上的,这些她用来杀人的手段是曾经经历过的。所以我觉得温言猜测并没有错,凶手是个女人,只不过她是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 9 孟晓春见田春达他们一回来就汇报了自己发现的线索,“队长,我们去查了韩丽苹的社会关系,发现她和一些富商关系密切,而且那些富商不定期会给韩丽苹的账户里汇钱,都是大额的。” 一旁的韩光补充道:“然后我发现韩丽苹每个月都会到一个高档会所,还会带一些明星和模特一起去和富商会面,所以我怀疑韩丽苹可能是帮那些明星和富商牵线,做金钱交易。” 田春达听了点点头,微一思索道:“也许其中有些人并不是自愿的,所以才会想要报复韩丽苹。” 韩光说:“可我们并没有涉及到这些交易的明星、模特的名单。” 田春达:“但也许韩丽苹会有。” 韩光毫不犹豫地拍拍胸脯,十分豪气地道:“行,队长你放心,她的电脑归我处理了,曾经在她电脑里出现过的主要人物,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不”田春达却摇了头,“她应该不会把名单放在电脑里,如果被人黑了电脑,那这些交易都会被曝光,她不会这么不小心。” 孟晓春想了想,猜测到:“会不会这些名单都是韩丽苹手写的呢?” 郝东摸着下巴想,“那她会放在哪里?家里的保险箱?难道存在银行里的金库里了?” 田春达说道:“我们需要回韩丽苹的家里看看。” 进了韩丽苹的家。田春达一边往房子里走一边推测:“名单不会很大,她可能经常会用到,所以应该是一个很明显的位置;不会是保险箱,因为反而不安全;她是明星,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生活和外界隔开,所以不会在卧室,也不可能在客厅,那就应该在书房。” 田春达说着走进书房,书房的一边放着一排书架,上面的书不是很所,旁边是一个小型沙发,而在房间的另一边是一个书桌,在它的旁边是一个展示架,上面放着各种奖杯和证书,前面还摆放着几个相框,都是她自己的照片。 田春达低头思索了一下,便走到展示架前,将那几个相框拆开,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了一本小本子。 郝东对田春达找东西的实力已经见证过了,现在再看到还是震惊加佩服,他不禁感叹道:“田队,不会我们的东西放在哪里你都知道吧。” 田春达面无表情地道:“你的手机和钱包都在你的口袋里。” 打开本子一看,上面果然记录着很多人的名字,数量之多让田春达看了吃了一惊,“哇,居然有那么多的人,原来韩丽苹不光是演员,还是个拉皮条的啊,这种事情看来她已经做了很多年了。” 而郝东却又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咦,你们看,这上面怎么好多名字都被划掉了?” 田春达将本子收了起来,“被划掉的名字应该是韩丽苹不再联系的那些人,我们要找的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些被划掉的名字里面。”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将这本本子交给韩光,让他把本子上所有被划掉名字的信息全部调出来“要查的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明星或者模特,家乡并不是南山市,但是现在居住在南山市,家境不是太好。” 韩光在键盘上快速地操作了一下,说“这么一筛选的话,还剩6个人了。” 田春达指示:“大家分头行动,联系这6个人。” 联系了很长时间,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其中三个人当时并不在南山市,而还有两个人也能证明当时并不可能出现在韩丽苹的家里,而最后一位则在几年前突然消失了。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8 联系黄京京的郝东道:“我打了黄京京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古闻章的助理,陈依亭,据他说,他和黄京京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块在东阳市长大的,后来一起到了南山市工作,黄京京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就去做了群众演员。但是三年前开始黄京京突然没法联系上了。她的东西都放在租住的地方,衣服、行李包括手机都在那里,但是人却再也联系不到了。所以陈依亭一直保留着黄京京的手机,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她。只是已经过去了三年,黄京京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田春达问:“那黄京京还有什么亲人吗?” “只剩下她的继父了,可她到南山市就是为了避开她的继父。据陈依亭说黄京京似乎很怕她的继父,但是并没有听到过她继父打骂她的话,所以原因他也不清楚。而陈依亭在黄京京失踪后也回老家找过,甚至还找到了她的继父,但是都没有黄京京的消息。” “韩光,去查一查黄京京失踪前的通话记录。” 没想到这一查可不得了,黄京京失踪前几天一直在给一个人打电话,而那个人竟然是古闻章,更让人震惊的是黄京京失踪前还做过人流。 做人流的当天还给古闻章打过电话,这就不能不让你联想到黄京京肚子里的孩子和古闻章的关系了。 这下子,这次案子的两个受害者似乎再次被串联起来,韩丽苹曾经帮黄京京和富商牵过线,只是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黄京京自愿的。而黄京京也认识古闻章,甚至两人还不是普通的关系,更有可能黄京京还怀了古闻章的孩子。 田春达消化了一下这么多的信息,大胆推测道:“难道黄京京并没有死,现在来报复韩丽苹和古闻章?” 任何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而黄京京失踪三年,却没有人看到她,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 田春达又猜测:“会不会她已经改了名字,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她的线索。” 田春达继续分析道,“韩丽苹的房子并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说明韩丽苹是主动开门让凶手进来的。三年不见,韩丽苹根本不可能还会记得黄京京,而且那时候她约了古闻章要来,这种情况下她更加不会让门外的女人进来。但是为什么韩丽苹会让她进来呢?只有一个原因,她认识这个敲门的女人,并且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10 陈依亭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那部已经有些老旧的手机,下午的时候当它的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没人能知道他有多么的激动,他几乎是颤抖着接起电话,这个等了三年的电话。 黄京京失踪了三年,他就一直等了三年,即使有人说他傻,说黄京京肯定已经死了,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一心想要寻找那个扎着马尾,笑起来有些羞涩的女孩,那个叫着他依亭哥哥,总是给他烧菜的女孩。 所以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他有些神经质,有时候会出现幻听已经手机响了,有时候会时不时看看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怕万一京京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他接不到,甚至走在路上,看到和京京有些像的女孩,他都会冲过去看,自己的行为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可笑,有病,但是他心里就是这么坚持着。 时隔三年响起的这通电话,虽然不是京京打来的,但是让他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突然觉得也许他真的可以再见到黄京京,不会管她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更好地照顾她。 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陈依亭的思绪,他收起桌子上的手机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的女孩让陈依亭有些意外,“黄婷?你怎么来了?” 黄婷嘟着嘴径自往房间里走,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抱怨道:“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就跑来看看啦。” 陈依亭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手机,果真上面有好几个黄婷打来的电话,只不过那时他正在和警察说黄京京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接,“啊,黄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注意到,刚才京京的手机响了,你知道的,一下子脑子就乱了。” 黄婷愣了一下,面露惊讶,“怎么?京京姐回来了?你可找了她三年了呀,她回来了,你们就可以见面了吧。” 陈依亭苦笑道:“不是京京打来的,是一个警察,问了一下京京的情况,但是我觉得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京京呢。” 黄婷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恩,是啊,你肯定能找到的。” 听了田春达的分析后,赵强疑惑道:“如果黄京京改了身份待在韩丽苹身边,即使韩丽苹没有认出她来,可韩丽苹和古闻章走得这么近,古闻章也认不出来吗?还有陈依亭,他们是青梅竹马,还找了她三年,肯定能认出来啊。” 一旁的孟晓春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惊人的猜想,“等等,要是黄京京不光改了身份,而是整容了呢!” 安义道:“整容?” 孟晓春接着道:“是啊,如果是大面积的整容,她整成了另外一个脸,那看上去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田春达点头,“即使她整了容,有些东西却是无法改变的。韩光,查查韩丽苹身边的人,包括她工作上的工作人员,符合黄京京身高的还有近两年生活工作上发生变化的。” “是,队长,包在我身上。” 这时向海洋走了进来,说道:“田队,我们找到了古闻章体内致幻剂的来源,据那个卖货的人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买的。” 根据那人的描述,人像拼图很快就完成了。 孟晓春感叹道:“哇,冰山美人哪。” “这个女人我看着好像有点眼熟。”郝东有着看人不忘的记忆力,所以他这么说就证明他肯定是见过这个女人的。 孟晓春鼓励他,“郝东,别急,慢慢想。” 郝东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苦思冥想起来,突然瞪大眼睛道:“啊,对了,如果没有这么浓的妆的话,她确实很像一个人,是韩丽苹的一个女助理,姓黄。” 向海洋赶紧在之前找到的人中搜索了一下,“有了,队长,是黄婷!”向海洋把她的资料调了出来,“黄婷是名孤儿,一直住在南山市,是名超市营业员,三年前得了胃癌住院,第二年就成了韩丽苹的助理,而且体检时身体一切正常。” “天哪,她不会是整容整成了黄婷的样子,然后完全顶替了她的身份!”孟晓春说。 田春达当机立断道:“向海洋,查到她的住址,我们去她的家里和公司。” 黄婷家里没有人,田春达他们赶到黄婷的公司,结果黄婷今天也没有上班。 正下楼往外走的陈依亭看到了他们,停下脚步问:“你们找谁?” “知道黄婷在哪吗?” “昨天她找过我,说她今天有事请假,所以没来上班,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看到田春达的表情,陈依亭感觉肯定是黄婷发生了什么事情,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看来是因为郝东找过陈依亭所以引起了黄婷的警惕。 田春达又问:“黄京京的继父现在住在哪?” “住在东阳市。”陈依亭这下听出不对劲来,“等等,这跟黄婷有什么关系?” “她应该是去找她继父了。”田春达没时间跟他解释,马上拨通了孟晓春的电话,“马上通知东阳市的警方,让他们现在赶到黄京京继父的家里,她现在可能就在那里。” 章节目录 心理分析助破案9 陈依亭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名字,“京京!你刚才说京京!你们找到她了吗?” “安静点。”田春达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依亭,然后对安义道:“把他带上吧,有用。” 东阳市的警察虽然很快出警,但还是晚到了一步,黄京京的继父周成伟家里的门大开着,但周成伟却已经不在了。 因为东阳市距离南山市不太远,所以田春达和部下也驱车前往那里,接到电话的田春达沉着脸挂了电话,对后座的陈依亭道:“黄京京原来的家在哪里?” “那里已经拆迁了,但位置我记得。”陈依亭已经不知道此时应该是什么心情了,他不知道此去能不能见到黄京京,或者说是见到怎样的黄京京,他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或者她又会对他说些什么,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索性一门心思给田春达指路。 黄京京和陈依亭原来住的地方已经全部被拆迁,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上面正在建造工厂,周围仍然找不到黄婷,或者说黄京京和她继父的踪迹。 孟晓春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山,问陈依亭:“那里是什么地方?” 陈依亭道:“我们叫它鬼山,小时候我和京京经常去那里探险。” 安义听了问道:“为什么叫鬼山?难不成闹鬼?” 陈依亭解释道:“因为那里有一片墓地,村里的人去世了都是葬在那里。” 注意到孟晓春的话,田春达转过头问她:“你觉得他们会在哪里?” 孟晓春点头。 众人开车来到山下,那里果然停在一辆车,而车主正是黄京京的继父周成伟,车还有一些温度,显然是刚到不久。 留了一些警察在山下守着,安义也被留在山下,而田春达带着其他人往山上爬。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给你钱,你别杀我!”又走了十多分钟,突然不远处传来了男人的喊叫声,众人赶紧循着声音往上方前进。 没走多远在一块平地上就看到了拿着尖刀的黄婷和跪在地上求饶的周成伟,他的旁边是一块很简易的墓碑,但上面刻的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黄京京之墓。 黄京京难道真的已经死了? “京京,京京。”陈依亭看着墓碑上的字,感觉如遭雷劈,他找了三年的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就是这个墓碑,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拿着刀的黄婷注意到了身后过来的警察,把刀架在周成伟的脖子上,周成伟全身被捆绑着,一动都不能动,看到警察后,拼命大喊:“警察,快来救我!快把这疯女人毙了!” “你给我闭嘴!”黄婷恶狠狠地道,同时握刀的手往稍稍一用力,周成伟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周成伟顿时感到脖子后面一疼,他拼命扭动着,继续乱叫起来:“啊啊啊,不要乱来,快来救我!我不想死!” 黄婷直接重重踹了他一脚,威胁到:“再叫我马上把你杀了!” 果然周成伟哆嗦着不敢再说话了。 田春达走到最前面向她喊话:“黄婷,快放下刀,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先后杀害了韩丽苹和古闻章的证据。” 黄婷冷冷地笑着,看着她前面的警察没有一点的慌张,“是,我承认,韩丽苹和古闻章都是我杀死的,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田春达开口道:“那你脚下的这个男人呢?” 黄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踹了周成伟一脚,“让这个禽兽自己说,你都对黄京京做过些什么?” 周成伟听了却死命摇头,哭喊着:“没有,我什么都没对她做过。” 黄婷冲他吼叫:“没有做过!你敢说你没有做过!” 田春达眯了下眼睛,对周成伟开口道:“你糟蹋过她,对吗?” “我…我…”周成伟抖得更厉害了,似乎被说中了。 “快点说!是不是?”黄婷的刀又往里进了一点。 周成伟一下子闭上眼睛苦求道:“我说,我说,我是干过,就,就一次,一次。” 黄婷整个脸都阴沉下来,手臂因为愤怒发抖着,她咬着牙低吼道:“一次?你敢说就一次!从她7岁那年开始,一直到她14岁,是一次吗?” 黄婷的怒吼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里,黄京京小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们没有办法想象,7岁到14岁,她居然一直受着自己继父的侵犯,而他的继父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法律制裁。 陈依亭脸色惨白,这样的冲击让他快要支撑不住了,他只知道黄京京一直躲避着她的继父,他原以为是她继父经常打骂她,但他万万没有想过黄京京居然受着这样的痛苦,她在他面前总是淡淡微笑着,自己被父母打了她还会拿糖来安慰自己,他以为自己能成为黄京京的依靠,结果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在京京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周成伟的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婷,惊恐地道:“你,怎么知道的?你难道是黄京京?不,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吗,你是鬼?” 黄婷看着她身后的墓碑冷冷道:“黄京京已经死了。” 孟晓春往前走了两步,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的脸,“那你又是谁?你不是黄京京,也不是黄婷,你是谁?” 黄婷拿着刀的手一顿,眯着眼睛看着孟晓春,没有说话。 孟晓春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慢慢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没有名字。” 田春达说:“你的身份是保护者,你一直在保护黄京京。” 她看着田春达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田春达继续道:“工作时出现的是黄婷,杀人时又变成了你。” 旁边的人都听着有些晕,怎么一会儿黄京京,一会儿黄婷,一会儿又是你。 她听着却淡淡地笑了,用有些探究的目光看着田春达,“你居然都知道?” “黄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田春达顿了一下,“黄婷应该说是黄京京的第二人格。” “在她还是7岁的时候,被这个畜生强暴之后,京京去和她妈妈说了,可她的妈妈根本不相信京京说的话,还让她不要乱讲,哼。”她嘲讽地笑了下,“京京不能和任何人说,只有憋在心里,久而久之黄婷就出现了。不,那时候她不叫黄婷,她叫小兰,京京把小兰当做是朋友,这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都告诉了小兰,所以小兰知道京京所有的事情。” 田春达了然道:“所以一旦面对外面的人,其实出现的都是小兰,在小兰眼里这些事情都是她朋友发生的,她感受不到这种痛苦,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点头,“没错。” 田春达继续说:“之后呢?黄京京逃离了她的继父来到了南山市,重新开始生活,她做了演员然后遇到了韩丽苹。” “那时候一个富商看上了京京,让韩丽苹给他牵线,那个女人帮京京化好妆,说是向她介绍一位导演,让她去试镜,结果,哼。”她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情绪。 田春达替她说道:“结果黄京京发生了与韩丽苹死时一样的事情。” “可还没完,接着,在她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她遇到了古闻章,那时候古闻章已经有了老婆,但是京京太傻,后来居然怀上了古闻章的孩子。” 田春达说:“但古闻章不可能离婚,所以当黄京京告诉他时,他就让黄京京把孩子打掉,在孩子打掉之后,第三人格,也就是你出现了。” “没错!”她瞪大着眼睛,愤然喊道:“京京打掉孩子后,还为他自杀过,可他呢?依旧是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世人眼中,凭什么所有的伤害都要让京京承受!” 田春达依然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你决定报复那些人,那些伤害过黄京京的人。” 她狰狞地笑了笑,“是,我不会放过他们,于是我开始计划。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那个叫黄婷的女孩,她那时已经病得不行了,本身就是孤儿,还被男友抛弃,身边没有一个人,所以我和她说了京京的事,她就答应了。在她死后,我帮她安顿了后事,整了容,让小兰将她的身份取而代之,之后就做了韩丽苹的助理。现在韩丽苹死了,古闻章也死了,最后就该让京京的继父偿命!” 田春达冷声道:“他会受到法律制裁。” 她觉得可笑,“法律制裁?他们会认为京京是个疯子。你们听了难道不会这么觉得吗?他们会因为一个疯子的话而判他罪?” 田春达:“我保证。” 她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这世上没人可信。你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我先放下手上的刀,我不会信,京京也曾经相信韩丽苹,相信古闻章,可结果呢,她得到了什么?除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什么都没得到!所以我能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握刀的手。” 田春达盯着她说:“把他杀了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黄京京可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我的身后无路可退,后面就是深渊,但我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跳下去一切就都终结了。”她的语气显得格外轻描淡写。 田春达厉声道:“可你不是黄京京,你不能决定她的生命,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个保护者,但你不能剥夺她的身体。” “剥夺?京京早就已经死了,在她打掉孩子,选择自杀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抹杀了她!”她吼叫着,表情狰狞,像是癫狂了一般。 “我求求你,你不要冲动。京京,京京,是我啊,陈依亭!京京,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的!我小时候就答应要保护你的,可是我没有做到,但是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京京,相信我,相信我!” 她看着陈依亭跪在地上,撕裂地吼叫着,她皱着眉,强忍着内心里的突然出现的波动。 田春达知道陈依亭的话让原本一直沉睡着的黄京京有了反应。 她努力想把黄京京压制下去,“保护,你拿什么来保护,能保护她的只有我,是我替她报了仇,让她不会再受伤害。” 田春达出声想要唤起黄京京的意识,“黄京京,你不能再逃避了,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受到过伤害,但是你眼前这个跪着的男人,在你沉睡的三年里,他也这样等了你三年,你没有错,你不需要消失。” 这时属于黄京京的声音响起:“我没有错吗?” 陈依亭惊喜地看着她,顿时潸然泪下,“京京!京京,你没有错…” 黄京京的身体现在重新又归由她自己控制,田春达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他慢慢往黄京京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冲向了她。 但黄京京还是发现了田春达,她松开握刀的手向后退去。 “对不起。”她流着泪看着同样向她冲来的陈依亭道。 一切都结束了,她苦笑着向后倒去。 “京京!” 只是差一步,田春达放下手站在那里看着坠落的黄京京。 “京京,不,京京!”陈依亭跪在地上嘶吼着,不断用手砸向地面,“啊啊!” 孟晓春看着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死里逃生的周成伟被押了下去,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归于安静。 其他人都下了山,孟晓春走到田春达的旁边,看着黄京京跳下去的地方,低声说“她最后自己放弃了。” 田春达偏头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说出的话平缓没有语调,但田春达却感受到了一种悲伤。 这个案子虽然最后成功破获,但是黄京京,其实既是凶手,同时又是受害者,她或许可恨,但也可怜,幼年的伤痛加上之后的遭遇,让她分离出来的第三人格过于极端,最终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1 1 “卓然那边,查得怎么样了?”一早,田春达队长走进刑侦支队就问。 郝东刑警点了点头,说:“在兄弟省市同事的帮助下,目前我们查清楚了卓然的失踪过程。” “嗯。”田春达示意郝东继续介绍。 郝东说:“卓然其实并不是自己创业而取得成功的女企业家。她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大她三十岁的男人。这个叫作皎义伦的男人,就是义伦实业的董事长。” “哦,原来是傍大款啊。”安义刑警说。 郝东笑了笑说:“也可能是真爱吧,现在的年轻人不好说。卓然在义伦实业的基层单位工作了几年后,在两年前被提拔为公司的总经理。至于夫妻感情,这两人和外界交际的时候,都比较低调。外人的反映是,他们不那么亲密,但也不疏远,所以我们也没有查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是卓然失踪报警人是皎义伦。而且现在皎义伦年近六十,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杀人作案的人。” “那报案的过程是什么?”田春达问。 郝东说:“义伦实业有个规矩,就是平时节假日正式放假,但是大年初一这一天一般都会做一些宣传活动。皎义伦是1月中旬去欧洲参加一个什么会,因为会期的问题不能主持今年的宣传活动。皎义伦原定计划是除夕当天从国外赶回来,大概下午会抵达南山机场。以往皎义伦外出归来,都是由卓然驾车去接的。除夕夜,皎义伦在国外发送了微信视频,可是卓然没有接到。当时皎义伦以为卓然在准备公司春节的宣传活动,毕竟卓然是第一次独挑大梁嘛,所以他也没有在意。但是皎义伦乘坐了十个小时飞机,于今年春节,也就是2月8日下午五点左右抵达南山机场的时候,左找右找,就是没有看见卓然。看起来,卓然并没有按照既定计划来接他。当时皎义伦就打了电话给卓然,可是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这时候就失踪了?”田春达说。 郝东点点头,说:“皎义伦心里着急,就打了出租车回到了家。卓然不在家里。皎义伦又赶去了公司宣传活动现场,也没有找到卓然。当时宣传活动刚刚结束,大家都在收拾摊子,准备去饭店参加公司的晚宴。皎义伦一问员工才知道,2月7日下午,宣传活动准备完毕后,卓然就独自离开了。卓然对员工们说,要早一点去南山机场接皎义伦。她告知公司员工春节的宣传活动她将不会参加。但是,宣传活动之后,公司组织的新年宴会,她会和皎义伦一同参加。” “也就是说,卓然的失踪时间就是除夕夜。”田春达说。 “皎义伦的飞机明明是除夕下午五点才到南山的。”侦查员说,“而从皎义伦的家到南山机场驾车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说明卓然从2月7日下午下班后,到2月8日下午四点,她是有自己的安排的,而且不想让别人知道。” 田春达点头表示认可。 侦查员说:“而且,除夕当晚,皎义伦和卓然的父母一起到辖区派出所报案后,派出所就组织了警力进行查找,未果。第二天,又联合交警部门一同查找,最终找到了线索。” “哦?” “根据道路监控,交警部门发现了卓然的汽车的轨迹。”郝东说,“2月7日下午,卓然驾驶着她的奔驰轿车,从公司出发,一路直接开到了长途汽车站的停车场。她带着一个随身的大挎包,下车后径直向售票处走去。非常可惜,售票处和候车厅的监控都有大面积死角,当地警方并没有找到卓然的影像。也就是说,走出停车场,是卓然失踪前的最后一个影像。” “也就是说,并不知道卓然是坐大巴去了哪里?”田春达问。 “但我们分析,来西平的可能性大。因为那个时间点,正好可以赶上来西平的末班车。而且抵达西平只需两个小时,正好可以赶上跨年晚餐。”郝东神秘一笑。 “你是说,她是来会情人的?”田春达问。 郝东说:“如果不是做这些事,而是来公干,为何不开她自己的车?路程又不远。她肯定是害怕留下高速卡口的证据,所以才选择坐大巴。忘了说了,义伦公司的很多业务都是和高速打交道。如果皎义伦想获取卓然驾车通过高速卡口的证据,易如反掌。” “那你们找到她的情人了吗?”田春达问。 “依照这个线索,我们对卓然的所有通信记录进行了研判。”郝东说,“可是没有一条是和西平市有关系的。她的隐蔽工作做得很好。” “网络呢?”田春达问。 “现在调取qq和微信的聊天记录,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郝东挠挠头,说,“现在要层层审批,而且拿着审批件也未必调取得到。不过,卓然在家里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只安装了微博。我们在她的微博互关好友里,倒是找到了一个注明居住地是西平市的男人。而且,卓然和这个男人的聊天记录,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卓然给了他微信号。” “你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这个男人?”田春达问。 “在我们申请到调阅qq和微信聊天记录之前,只能以他为目标。”郝东说。 “可是,卓然从失踪到死亡,有一个半月的时间,难道是这个男人一直和她在一起?”田春达问。 “就这个问题,我们也进行了深入的调查。”郝东说,“从全市的宾馆登记来看,并没有发现卓然有在西平住店的记录。说明她至少应该有个落脚的地方。既然有落脚的地方,住一天是住,住几个月也是住。” “可是,卓然她就不考虑考虑皎义伦,还有那么大一个公司?”田春达问。 郝东摇摇头,低声说:“这可不好说,你没听说过私奔这个词吗?根据调查,皎义伦这人根本就没性功能。” “这样解释,还是有些牵强。”田春达说,“她既然能忍受皎义伦好几年,没必要突然就放弃那么大的产业和那么优越的生活。” “人的心理啊,还真不好说。”郝东说,“谁知道她和皎义伦在一起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如果她真的是难以忍受皎义伦了,这倒是个机会。” “对了,既然并案了,有没有查一下卓然和那具腐败女尸之间的关系?”孟晓春刑警问。 郝东摇摇头,说:“一来,腐败女尸的尸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不能确认身份,就不能查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们查过了,卓然和杜舟肯定是没有任何联系、往来的。二来,我们对卓然身边的女性同事、同学、熟人、亲属什么的都进行了摸排,也没有发现哪个符合条件的女性失踪。也就是说,还没有依据证明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卓然隐形的闺密?”孟晓春说,“这一个半月,卓然就住在她家?” “这也不好说。”郝东说,“毕竟没有查到不代表没有。社会关系调查这种事情,很难做到百分之百精确的。” 田春达沉思了一会儿,说:“那……这个微博男找到没有?” “刚刚查清,派人去抓了,估计直接就近带到责任区派出所去突审,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郝东说。 田春达点点头,说:“去看看吧。” 在抵达派出所大门口的时候,押送微博男的警车刚刚抵达。微博男一脸惊恐地被两名民警架下了警车。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2 这个男人白白净净的,个子很高,三十多岁,穿着也不俗。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并不像那些到案的杀人犯那样,要么从容,要么冷漠,要么悔恨。他的表情,更像是不明就里。 “认识吧?”郝东把一张卓然的证件照扔在审讯椅上。 微博男伸头看了看,说:“不认识。” “南山市义伦实业的总经理,卓然。”郝东提示性地说。 “真的不认识啊,警官。”微博男哭丧着脸,“我从来没去过南山市啊。” “微信聊天记录我们都看了,你还想抵赖吗?”侦查员说,“她的微博名叫颜如玉1985。” 田春达直感叹郝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 “哦哦哦,是小玉啊。”微博男又侧头看了看审讯椅上的证件照,说,“这……这也不像啊。” “说吧,你和她什么关系?”郝东问。 微博男舔了舔嘴唇,说:“就是,一般朋友。朋友算不上啦,就是网友,网友。” “网友?”郝东冷哼了一声,“如果只是网友,我们会怀疑是你杀了她吗?” 在审讯室外的观察室的刑警都能感觉到微博男可能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说:“我……我……我冤枉啊我,就是约个炮而已,我怎么就……我……真的不是我!” 孟晓春低声说:“不是他杀的人。” 田春达侧眼看了孟晓春一眼,奇怪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武断了? 郝东把微博男扶回座位,说:“那就老老实实交代。” “真的,我就是除夕夜和她一起过的而已。”微博男说,“你们可以查啊,飞天大酒店。” “可是他们不是没查到卓然的住宿记录吗?”坐在观察室里的安义刑警问田春达。 田春达说:“其实这个不好登记的,因为宾馆也不知道是一个人住还是有同住人员。如果卓然不想留下证据,不登记身份证,只登记这男人的,警察哪里查得到?” “那调取监控摄像不就完了?”孟晓春说。 田春达摇摇头,说:“前不久有个案子,我了解到这家五星级酒店的监控摄像只存档一到两周就自动覆盖。这都两个月过去了,还能查到什么啊?” 问讯室里微博男继续说:“可是第二天一早,小玉就说要回去了,不然来不及什么的。然后我们就在酒店分开了。仅此而已,其他的,我真的一概不知啊。” “他应该没说假话。”孟晓春说。 “听他这么说,卓然原定计划应该是来和他过一个除夕夜,然后第二天上午赶回南山,再驾车去南山机场接皎义伦。不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打断了她的计划。”田春达说,“而且,她为什么失踪这么久才死亡?难道还有其他的情人?” “有钱人啊,会不会是被绑架了?”安义说。 “可是皎义伦也没接到勒索电话啊。”田春达说。 “如果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绑匪一直没能获取皎义伦的联系方式呢?”安义说,“或者,皎义伦明明知道,只是他一直不说呢?” “有道理,下一步对皎义伦还是要调查一下的。”田春达点头表示认可。 “就没有了?”问讯室里郝东厉声问道。 “真的没有了,不过你们可不可以别告诉我老婆?”微博男耸着肩膀侧了侧身,双手手指交叉抱拳放在两腿之间。 “他绝对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没有交代全。”孟晓春直接拿起话筒对郝东说了一句。 问讯室里的微博男听见孟晓春的话,猛地一惊。 郝东盯着微博男。 “我真的都说完了。”微博男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够证据刑拘你啊?”郝东说,“卓然和你约炮之后,就神秘失踪,两个多月后,陈尸环城公园,而这期间她没有任何音信,我们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拘捕你?” “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微博男一脸委屈。 “你是在逼我上测谎技术吗?”郝东说。 许久,微博男低头说:“好吧,我说。其实确实还有个小细节。我和卓然分开后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的电话,应该是个男人的声音,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电视上用了变声器的那种。他说是掌握了证据,知道我在飞天大酒店开了房间,让我乖乖听话,不然就电话联系我老婆。因为我之前骗我老婆说除夕夜要出差,所以如果这个人把这事儿告诉我老婆,我就惨了。” “什么号码?他问你要钱了?”郝东追问道。 微博男摇摇头,说:“号码是一大串数字,不是正常的电话号码。这个人奇怪得很,我以为他会问我要钱,可是他没有,他说‘如果不想你老婆知道,就乖乖交出和你睡觉的那个女人的微信号’。他是想要小玉的微信号啊!还那么大费周章的。我就是觉得告诉他小玉的微信号也没什么嘛,就把小玉的微信号告诉他了。然后我还担惊受怕了两天,之后那人也没再联系我了,我觉得也就没事了。对了,对了,听你们这样一说,我觉得肯定是这个人杀了小玉,你们去抓他啊!” “怎么抓他?你还有什么其它的信息吗?”郝东问。 微博男摇头表示并没有掌握其它信息。 “是用伪-基站发出的音讯信号。”观察室里韩光刑警说,“现在用这种方式实施电信诈骗的很多。号码全是假的,什么也查不到。” “我关心的是,刚才孟晓春是怎么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没说的?”韩光看着孟晓春。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修过犯罪心理学啊。”孟晓春不以为意。 韩光说:“我也修过啊,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没交代全?” “以公安大学李教授的理论看,这个人有明显的‘亲社会性’人格,这样的人就容易在行为举止上展露他的心理状况。结合姜教授的微表情理论来说,这人视线转移、身体后仰、深吸气,都是一种逃离反应,说明了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同时,这个人双手抱拳护住前胸,侧着身,说明是一种保护反应,他是怀着恐惧和不安,在保护心中的秘密。” “你牛。”韩光朝孟晓春竖了竖大拇指。 郝东打开审讯室的门,走进了观察室,对田春达说:“田队,估计他不敢说假话,一会儿就可以放人了。” 田春达点点头。 郝东接着说:“现在关键是这个神秘的打电话的人,究竟要卓然的微信做什么?” “勒索呗。”韩光说。 “因为怕勒索,所以卓然选择了失踪?”郝东说,“这说不通啊。” “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查卓然的微信是没错的。”田春达说,“如果可以找到神秘人的微信号,以及他的企图,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郝东点点头,说:“虽然很不容易,但是我们必须把调取微信记录的审批件给弄到!只是你们得多给我两天的时间。” 3 “叮零零……”田春达接起郝东来的电话。 “什么?微信资料拿到了?”田春达叫道,“那案件不就是有重大进展了吗?好!好!我们马上赶回办公室。” 挂断了电话,田春达看了一眼其他刑警充满期待的眼神,说:“估计要破案了!” 欢呼雀跃之后,刑警们往住院部大楼下赶去。因伤住院的安义还处在留院观察的阶段,但是谁也拦不住他,只能任由他跟随着大家,避开医生和护士的视线,偷偷溜走。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3 行李房里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纸盒,都是快递员送来的东西。快递员给酒店员工送快递的时候,都会放在这里,然后给收件人发一条短信。酒店员工会在下班以后,到行李房里来拿自己的快递。 行李房的管理比工作人员通道要松多了。因为前台的工作人员比较忙,所以一般有人进入行李房,也有可能不被人注意。 田春达顺手拿起行李房里的快递,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听见韩光的声音:“发现了!” 相对藏在电视机外壳里的高科技针孔摄像头来说,犯罪分子获取住客信息的手段要低级很多。 韩光是在吧台的灯罩里找到的另一枚针孔摄像头。这个摄像头相比电视机里的,小了很多,外形也更加精致,而且有生产厂商和品牌。 “电视机里的那种摄像头没法装在灯罩里。”郝东拆下摄像头,说,“这种小摄像头装在灯罩里,几乎是有了保护色,根本就注意不了。这枚摄像头的镜头正好是对着住宿系统电脑屏幕的,犯罪分子就是这样窥见入住信息的。而且,台灯是装饰用的,也没有实质性用处,且是固定在吧台上的。这样一来不会有人去注意这个台灯;二来也不会移动。” “这是一个国产的品牌。”韩光说,“估计销量会比较大,不太好查。” “这人精通网络,肯定是网购。”孟晓春说,“网购的话,就有联系的方式,还有邮寄的地址。” “他作案滴水不漏,会把自己家的地址写上吗?”郝东说,“而且怎么联系的也不好查吧?还是回到了网购销售渠道的问题。” “不写自己家地址,但至少要写自己能取到的地址吧!”田春达说,“之前不是说他用伪造的卡申请了微信吗?那会不会用这个微信去联系网商卖家?” “之前对那个假的微信号,侦查部门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有没有和网商联系,这个倒是没有深究。但我想,这个应该不难查。”孟晓春拿出手机,联系前方侦查员。 “我们有八个房间的电视都被装了摄像头。”此时酒店经理带着工程师回到了吧台,和刑警们说道。 田春达于是和经理一起走到办公室,把拆下来的摄像头一字排开在办公桌上观察。看来看去,并没有什么好的突破。 “这八个房间有什么共同特征吗?”田春达问。 “都是商务大床房。”经理说,“就是有电脑、有保险箱,房间面积更大一些,也贵一些。” “可以理解。”郝东说,“一般住贵的房间的人,都会更有钱一些,所以犯罪分子选择了这种房型。” “你们酒店只有八个商务大床房?”田春达问。 经理摇摇头,说:“不,有四十几间呢。” “那为什么会只选择这八间?” 经理摇头表示不解。 “因为他只有八个摄像头呗,所以随机选择了。”郝东解释道。 “那有没有什么人,只进过这八个房间?而且只进过一次?”田春达问。 “哎哟,这可就不好说了。”经理说,“这个信息量也太大了,我得逐一去问问我们员工,看他们可有什么印象。” “有电脑,有保险箱。”田春达沉吟道,“你们房间的电脑维修,是自己人做吗?” “我们酒店没有专职的网管。”经理说,“一般都是外聘的,而且每次外聘也不一样。” “那这八个房间曾经外聘过的网管,有没有名单?”田春达问。 “这得查一查。”经理说。 “就查这八个房间曾经维修电脑的网管名单的交叉人员,哦,还有吧台的电脑也一样查。”田春达说。 经理点了点头,走了开去。 此时,孟晓春也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查到了,果真是网商销售的摄像头,收货地址恰恰就是这个酒店。” “收货人是谁?!”田春达惊喜异常。 “收货人写的是××。”孟晓春摊了摊手,说,“收件电话也是酒店的总台电话。” “那他怎么取货?”郝东问道。 田春达想了想,一拍大腿,说:“你们忘了吗?酒店收到快递都是直接放在行李房,然后取件人自己去取的!” “可是,那还是不知道谁取走了快递啊!”郝东一脸茫然。 田春达拉着大伙儿回到了行李房,对前台的人说:“几个月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你们认识或者脸熟的人,进了行李房拿快递?” “这……这太多了吧。”前台服务员很诧异。 “不,我说的是非酒店员工。”田春达说。 “非酒店员工?”服务员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两个人低头冥想。 不一会儿,经理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说:“我们外聘的网络工程师有十几个人,每次电脑有问题,不定人去请他们来,按次计费。每一笔账倒是记得清楚,但是具体请的是谁,记录得有些乱。我翻了翻,不敢确定啊,估计有三个人的嫌疑比较大。” 田春达拿出本子准备记录,心想这个前台经理倒是有几分保安队长的潜质。 “一个叫苏前的胖子、一个叫丁力的瘦高个儿、一个……”经理的话还没有落音,就被前台服务员打断了。 “我想起来了。”服务员说,“就是丁力,丁力进过行李房!” “具体说说。”田春达热血沸腾。 “有三四个月了吧。”服务员说,“那天好像是下午,酒店大堂没什么人。我上了厕所回来,就看见丁力从行李房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快递。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你怎么有快递寄来这里,他说是前台的妹子让他帮忙取的。他是来帮忙清理前台电脑系统的。我当时还远远地看了一下,他确实和前台妹子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摆弄起电脑来,前台妹子就到后面通道去休息了。所以,我也没有在意。他不可能是冒领快递啊,因为后来也没人说自己的快递丢了。” “这就是了。”田春达说,“你们通知他来清理电脑系统的时候,他就网购了摄像头。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他带着摄像头去清理电脑系统。因为是下午时间,酒店的人少,前台服务员又没有电脑可用,所以肯定在后面的通道里休息。而这个机会正好是这个丁力可以把摄像头装在台灯罩上的机会!这一切都是经过精心预谋的!这个案子要破了!” 孟晓春说:“经理,您能把他的相关资料给我吗?越详细越好。” 经理点了点头,开始在外聘人员登记表中寻找丁力的资料。 “有地址了。”孟晓春接过经理递过来的表格,兴奋地说,“我去通知专案组,组织刑警、特警抓紧时间包围这个人的家。” “怕是来不及了。”田春达突然想起了什么,苦笑着说,“如果这个人的摄像头都处于偷窥状态的话,那么我们进房间、拆电视、查吧台等等一系列动作他都尽收眼底了。现在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他肯定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孟晓春领头带着刑警们钻进了韩光的勘查车。 特警果真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田春达觉得韩光已经把车开得飞快了,可是在他们抵达丁力家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区已经被大批特警包围得水泄不通。 坐在车上的时候,田春达一直在思考,这个丁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约见这些被敲诈的女性,究竟是什么意图?两名女性的死和他有关系吗?杜舟又和他是什么关系?罗雪清呢?他有地方藏人或者藏尸吗?他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4 不出所料,背景依旧是飞天大酒店的某个房间,画面也依旧是一对男女正在肉搏。 “现在只有迅速搞清楚这些视频里的主角,都是一些什么人了。”田春达说,“寻找主角们之间的联系,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了。” “应该不难查。”郝东说,“韩光说了,这酒店每间房中的画不同,所以我们可以根据视频里画的样子,找到事发的房间。然后按照这两段视频的上传时间来确定开房时间,就知道这主角是谁了。” 田春达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想起来了,这演员叫欧阳月月。”安义举起手机。安义最近刚刚换了手机,倒是把手机百度玩得很转。 “所有这些信息都尽快核查吧。”田春达说。 “查酒店要治安部门的同事配合,但是最近几天市局治安支队正在调查一个什么‘四黑四害’的案件,所以配合速度做不到最快。”韩光说,“我们先休息吧,明天早晨应该会有回音。” 这是一个不眠夜,田春达相信专案组的其他成员都和他一样。 虽然案件的侦破工作取得了不小的进展,但是未来究竟会面对什么,还是一个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犯罪分子不仅手段高超,而且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甚至他的真实意图警方都无法掌握。如果只是简单的敲诈勒索,为何卓然会失踪一段时间,而且看上去像是意外死亡?为什么又会被穿成那样,却发现不了有被性侵的迹象?第一具腐败女尸,会是视频上那个鲜活的生命吗?为什么视频上的当事人对被拍摄这回事毫无察觉呢? 好在第二天早晨的信息报告来得还是很快的。 经过侦查,确定了事发酒店的三个房间。可是对这三个房间的搜索,尤其是按照摄像头拍摄位置的搜索,除了一台普通的老式液晶电视机、机顶盒和电视机下面摆放的一些消费品以外,并没有看到可疑的物件和痕迹。 由此,刑警认为是有人在当事人开房之前安装了摄像头,然后在获取录像后,又拆除了它。能自由进出房间的,只有酒店内部的部分员工。而且,既能获取不雅视频,又能得知住客信息的,也只有酒店内部的部分员工。 可惜,酒店电梯、楼道、大门的监控摄像,只能保留不到十天就会被覆盖。而那三段视频的上传时间都在两三个月之前,所以并不能获取视频录制那段时间的监控。但即便是这样,刑警还是调取了所有十天之内的监控,以期在监控中发现可疑的人员,或者犯罪分子用同样方式再次作案的视频影像。 另一组刑警重点对不雅视频里的主角进行了调查。除了卓然和微博男之外,另外两段视频里的三名主角身份也依次查清。 第二段视频里的女主角正是安义所说的演员欧阳月月。经查,欧阳月月在去年圣诞节前夕,因为一直心情不好,就偷偷从剧组跑了出来玩。经纪公司因此遭受了经济损失,公司老板大发雷霆,却又找不到她。公司的人都以为她回家了,而她家里的人却以为她还在拍戏,因此欧阳月月失踪几个月,却没有人报警。在警方的协查之下,连夜对欧阳月月的父母进行了dna取样,确定了第一具腐败尸体,真的就是欧阳月月。因为之前没有报警寻人,所以失踪人口dna库没能第一时间比中欧阳月月。从酒店的登记记录来看,欧阳月月在1月20日入住酒店,21日上午正常退房。说明住宿的时候并无异常,那么基本可以断定,犯罪分子获知了她的联系方式,并且用联系卓然的方式联系了她。然后她就神秘失踪了。 刑警分析得不错,欧阳月月从小患有哮喘,并且一直靠药物维持治疗。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在缺乏药物的时候,哮喘依旧存在夺去生命的可能。 欧阳月月和卓然之间的联系又多了一层,她们的不雅视频被同一个id传输到同一个网站上,作案的场所又是同一家酒店,同样被穿上破旧衣物,伪装成精神病患者。显然,她俩的死亡,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意外。此时,警方都在庆幸之前并没有把这两起案件作为意外事件草草结案。 第三段不雅视频中,根据酒店登记系统,警方查到了不雅视频男主角。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人的供述和之前那个微博男的供述完全一致。男人是通过微信认识了女主角,并且“约炮”,甚至到现在男人都不知道女主角究竟是谁。犯罪分子几乎用一模一样的方式,获知了女主角的微信号。警方通过男主角的相关供述,迅速查清了第三段不雅视频女主角的身份,是西平市兴国投资公司董事长唯一的千金宝贝包敏。包敏是大三的学生,性格内向懦弱,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而父亲对她要求甚严。虽然一直对父亲敬畏有加、言听计从,但是今年元旦前后,她却因为和父亲的一次激烈争吵而离家。学校和家人寻找未果后报警。因为包敏和男人开房的时候只用了男人的身份证,所以警方也没有查找到包敏的住宿记录,她一直处于失踪状态,而且她的家人也没有接到过敲诈勒索的电话。 和欧阳月月、卓然不同,包敏到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从她的微信聊天记录看,显然她和前两者遭遇了同样的事件。 在获知这些信息之后,专案组在一起开了个会。大家畅所欲言后,几乎得出了统一的认识:案情目前明朗化。犯罪分子利用摄像头拍取不雅画面,利用当天当事房间的住客信息寻找到住客,并进行敲诈勒索。因为只是男人登记身份证,所以犯罪分子开始联系的都是男人。但是,他并不敲诈男人,而是只敲诈勒索女性。这样,案件是因为“性”的可能性就明显大了起来。不过,三名女主角分别是老板、演员和富二代,也不能排除是因为当事女性更有钱,所以才专门敲诈女性。因此,犯罪分子的目的可能是谋性,也有可能是谋财。 不管是因为性还是因为财,犯罪分子用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式,敲诈成功后杀死被害人,用某种手段让警方看起来都是意外死亡,然后把死者伪装成精神病抛弃。 从视频来看,网站还保留了三个视频,而其它的视频被删除。那些被删除的视频,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没有获取当事人的资料,或者当事人根本不理他的敲诈。他是犯罪者,生怕自己的手段暴露,所以也不会真的把没有接受敲诈的当事人的视频在网上公布,所以才删了那些视频。而当事的三个人,一个有不能缺少的老公,一个有不能丢失的名誉,一个有不能躲避的狠父亲,所以她们就自然而然地上钩了。因此我们果断判断,凶手只得手了三次。当然,不能排除他还在准备作案,或者有其它的案件仍没有被警方发现。 专案组利用下午的时间,在市局治安支队特别行动队的蔡队长的配合下,对飞天大酒店涉事的三个房间再次进行了勘查,并且随机抽查了其它的几个房间。果真,现场拍摄位置,除了老式的液晶彩电之外,只有一堆供客人消费的东西,比如饮料、食品、安全套、扑克什么的。当然,如果犯罪分子把针孔摄像机隐藏在这些东西之间,也是有可能不被发现的。在获取视频后,及时拆除,警方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了。因此,虽然刑警支队还是弄不清楚犯罪分子的作案动机,但还是维持了市局的侦查方向:对酒店内部可以进入房间,并可以随意掌控住客信息的群体进行逐个调查。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5 刑警们在走到酒店大门的时候,各自思考自己的勘查会不会有什么漏洞,想来想去并没有什么线索。而一下午都在配合的蔡队长面露难色,心怀内疚地说:“你们……你们结束了吗?” “怎么?老蔡晚上要按时回家带孩子吗?”蔡队长比田春达大不了两岁,田春达笑着拍着他的肩膀。 “带孩子?孩子都快不认我了。”蔡队长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左顾右盼了一阵,低声对田春达说:“晚上有个行动。” 田春达顿时觉得五味杂陈,果真是天下警察都一样,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家。这时候轮到田春达觉得内疚了。治安部门的行动,经常会蹲坑守候,一蹲一夜,那都是需要体力的。而田春达整整占用了蔡队长一下午休息时间,他晚上就得遭罪了。田春达等人和蔡队长寒暄了几句,纷纷心怀内疚地告别了他,各自回家。 在家里,田春达仍在思考。 案件虽然有了侦查方向,但是还有几个关键问题没有解决。杜舟和这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按理说,死时卓然的嘴里有杜舟的戒指,这一点不会错。说明杜舟和这起连环案件有着必然的联系。可是,杜舟失踪当天的监控虽被覆盖,但是因为时间很近,所以如果杜舟入住了飞天大酒店,肯定会被服务员认出照片。而且,酒店住客系统里,也确实没有杜舟入住的信息。所以他并没有在这家酒店里入住。本案侵害的对象是女性,这很明确,但为什么杜舟也会失踪呢?他和其他几个受害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除了杜舟就是罪犯之外,田春达实在没想出其他的可能。 但是两三个月前一直生活在三百公里开外的东阳市的杜舟,又如何能做到这一切的呢?他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难道受害人是被要挟去了东阳?拘禁数月后,被抛尸西平?可是杜舟是坐大巴来的西平,不具备运尸的条件啊。 另外,田春达还在努力地回忆欧阳月月、卓然尸体检验的过程,希望自己没有漏掉什么。这两个人死得都很蹊跷。明明是敲诈勒索和故意杀人的案情,却对应着意外死亡的尸体现象。这让田春达很是不能理解。工作这么多年,对于简单的死因问题,应该不会出错吧? 田春达很是惆怅,扒在阳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抬头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月亮。 4 田春达在街边看到一个电器修理铺。透过窗户,他看到一位师傅正在修理电视机。他想到了飞天大酒店里的电视机,于是驻足仔细观看。观看中他受到了启发。 回到刑侦支队,田春达对郝东几个刑警说:“走,我们去飞天大酒店。” 韩光把车开到飞天大酒店的楼下。 田春达从勘查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勘查箱和一个工具箱,说:“涉事的三间房间还封存着吗?” 孟晓春点了点头。 刑警们走到位于六楼的第一个房间,找总台服务员打开了房门。 田春达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螺丝刀,说:“我现在要拆电视了。” 直至此时,田春达的意图已经被专案组其他同事们了解。所以,即便是服务员拦着不允许刑警拆电视,在刑警保证损坏赔偿之后,还是拆下了那台老式液晶电视的外壳。 外壳是由液晶显示屏的塑料边缘以及两侧十厘米宽的音箱面板组成的,音箱面板也是密集的小圆孔组成的。 在拆下外壳的那一瞬间,田春达就看见了黏附在外壳音箱面板下缘的一个小小的装置。 田春达小心翼翼地把装置拆了下来,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针孔摄像头?”韩光也很兴奋。 “针孔摄像头,镜头顶住音箱面板的小洞,不仅能拍摄到电视机对面的大床,而且隐藏至深,很难发现。”田春达说。 “可是,它的电池能撑那么久吗?”郝东说。 “不用电池。”田春达沿着针孔摄像头尾端的电线一直捋到了液晶屏幕的后面,说,“它的电源是和电视机的电源相连接的。只要房间一插卡,针孔摄像头直接通电开始工作。” “我去,这么先进!”郝东说。 “先进的还不止这些。”田春达摆弄着摄像头,说,“还有,这个东西没有储存卡,是依靠4g信号传输的。罪犯不具备经常过来获取内存卡的条件。必须有更加先进的传输模式。” “晕,那4g不是需要电话卡吗?”郝东说。 “这个人使用的微信都是伪造的sim卡,更不用说直接用来获取视频的卡了,肯定是伪造的。”田春达说。 “高级啊。”郝东从田春达的手中接过这台小装置。 “虽然听起来很高级,但是看模样倒是粗制滥造的。”田春达说,“没有品牌,没有生产商的logo,要我看啊,这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自己拼凑制造的。” “那就断了我们查生产销售途径这一条路。”郝东可惜地说道,“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刻画,那就是这个犯罪分子十分精通电子工程行业。” “这应该有用。”孟晓春做着笔记。 田春达说:“还有一个最最关键的点,我们之前认为摄像头是临时搭建、事后拆除的,以此来划定了侦查范围。现在看起来,这个侦查范围是错误的。犯罪分子只需要进过一次这个房间,就可以有长久的效益。那么,装电视的、装修的、维修电视的、开过房间的,都是具备作案条件的。” “真是一个可怕的偷窥狂!”郝东叫道。 “三起案件都是跟这个酒店有关的。”田春达沉思道,“说明犯罪分子有能力或者最方便、自然潜入这个酒店,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开过房间的。” “有道理,范围又小了。”孟晓春说。 “那也有不少人好吧!”郝东说。 此时服务员已经喊来了酒店经理,他正准备谴责我们的行为时,看到了我们手上的针孔摄像头。于是谴责立即变成了感谢。 经理说:“太感谢你们了!我们现在就安排工程师逐个检查房间电视,然后获取的东西都拿来给你们。” “至少有三个。”田春达嘱咐道。 “既然犯罪分子这么精通此道,酒店的住宿管理系统也应该被黑了吧?”田春达说,“毕竟拍摄到视频只是偷窥,而电话约人则是敲诈。偷窥只需要摄像头就行了,而敲诈则需要住客的信息。” “从之前的三起案件来看,犯罪分子最先联系的,都是在酒店住宿系统里留下联系方式的人。”孟晓春说,“如果是女人,就直接联络;如果是男人,就从男人那里获取女人的联系方式。” “走,去看看。”田春达拉着韩光下楼。 有了这个针孔摄像头,酒店十分配合刑警们的工作。甚至暂停了入住手续,让刑警们检查酒店系统正常与否。 韩光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确定酒店系统很安全,并没有被入侵的迹象,也没有可能被入侵的漏洞。 “会不会是你的技术不好?”孟晓春难以置信。 “如果仅仅是只能进入房间一次的犯罪分子,他是如何获取酒店住客信息的呢?”田春达也难以理解。 “那就是吧台有问题喽?”韩光戴上了手套,开始清理吧台的东西。 孟晓春也戴上手套,帮助韩光。 田春达和郝东则在吧台附近走动。 飞天大酒店的吧台和其他大酒店的吧台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台的后面是工作人员的通道,通向酒店的办公区域,一般人是不能通行的。吧台的旁边是礼宾台,礼宾台的后面是一个小的行李房,客人寄存的行李都放在里面,用标签绳捆绑标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6 行李房里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纸盒,都是快递员送来的东西。快递员给酒店员工送快递的时候,都会放在这里,然后给收件人发一条短信。酒店员工会在下班以后,到行李房里来拿自己的快递。 行李房的管理比工作人员通道要松多了。因为前台的工作人员比较忙,所以一般有人进入行李房,也有可能不被人注意。 田春达顺手拿起行李房里的快递,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听见韩光的声音:“发现了!” 相对藏在电视机外壳里的高科技针孔摄像头来说,犯罪分子获取住客信息的手段要低级很多。 韩光是在吧台的灯罩里找到的另一枚针孔摄像头。这个摄像头相比电视机里的,小了很多,外形也更加精致,而且有生产厂商和品牌。 “电视机里的那种摄像头没法装在灯罩里。”郝东拆下摄像头,说,“这种小摄像头装在灯罩里,几乎是有了保护色,根本就注意不了。这枚摄像头的镜头正好是对着住宿系统电脑屏幕的,犯罪分子就是这样窥见入住信息的。而且,台灯是装饰用的,也没有实质性用处,且是固定在吧台上的。这样一来不会有人去注意这个台灯;二来也不会移动。” “这是一个国产的品牌。”韩光说,“估计销量会比较大,不太好查。” “这人精通网络,肯定是网购。”孟晓春说,“网购的话,就有联系的方式,还有邮寄的地址。” “他作案滴水不漏,会把自己家的地址写上吗?”郝东说,“而且怎么联系的也不好查吧?还是回到了网购销售渠道的问题。” “不写自己家地址,但至少要写自己能取到的地址吧!”田春达说,“之前不是说他用伪造的卡申请了微信吗?那会不会用这个微信去联系网商卖家?” “之前对那个假的微信号,侦查部门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有没有和网商联系,这个倒是没有深究。但我想,这个应该不难查。”孟晓春拿出手机,联系前方侦查员。 “我们有八个房间的电视都被装了摄像头。”此时酒店经理带着工程师回到了吧台,和刑警们说道。 田春达于是和经理一起走到办公室,把拆下来的摄像头一字排开在办公桌上观察。看来看去,并没有什么好的突破。 “这八个房间有什么共同特征吗?”田春达问。 “都是商务大床房。”经理说,“就是有电脑、有保险箱,房间面积更大一些,也贵一些。” “可以理解。”郝东说,“一般住贵的房间的人,都会更有钱一些,所以犯罪分子选择了这种房型。” “你们酒店只有八个商务大床房?”田春达问。 经理摇摇头,说:“不,有四十几间呢。” “那为什么会只选择这八间?” 经理摇头表示不解。 “因为他只有八个摄像头呗,所以随机选择了。”郝东解释道。 “那有没有什么人,只进过这八个房间?而且只进过一次?”田春达问。 “哎哟,这可就不好说了。”经理说,“这个信息量也太大了,我得逐一去问问我们员工,看他们可有什么印象。” “有电脑,有保险箱。”田春达沉吟道,“你们房间的电脑维修,是自己人做吗?” “我们酒店没有专职的网管。”经理说,“一般都是外聘的,而且每次外聘也不一样。” “那这八个房间曾经外聘过的网管,有没有名单?”田春达问。 “这得查一查。”经理说。 “就查这八个房间曾经维修电脑的网管名单的交叉人员,哦,还有吧台的电脑也一样查。”田春达说。 经理点了点头,走了开去。 此时,孟晓春也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查到了,果真是网商销售的摄像头,收货地址恰恰就是这个酒店。” “收货人是谁?!”田春达惊喜异常。 “收货人写的是××。”孟晓春摊了摊手,说,“收件电话也是酒店的总台电话。” “那他怎么取货?”郝东问道。 田春达想了想,一拍大腿,说:“你们忘了吗?酒店收到快递都是直接放在行李房,然后取件人自己去取的!” “可是,那还是不知道谁取走了快递啊!”郝东一脸茫然。 田春达拉着大伙儿回到了行李房,对前台的人说:“几个月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你们认识或者脸熟的人,进了行李房拿快递?” “这……这太多了吧。”前台服务员很诧异。 “不,我说的是非酒店员工。”田春达说。 “非酒店员工?”服务员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两个人低头冥想。 不一会儿,经理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说:“我们外聘的网络工程师有十几个人,每次电脑有问题,不定人去请他们来,按次计费。每一笔账倒是记得清楚,但是具体请的是谁,记录得有些乱。我翻了翻,不敢确定啊,估计有三个人的嫌疑比较大。” 田春达拿出本子准备记录,心想这个前台经理倒是有几分保安队长的潜质。 “一个叫苏前的胖子、一个叫丁力的瘦高个儿、一个……”经理的话还没有落音,就被前台服务员打断了。 “我想起来了。”服务员说,“就是丁力,丁力进过行李房!” “具体说说。”田春达热血沸腾。 “有三四个月了吧。”服务员说,“那天好像是下午,酒店大堂没什么人。我上了厕所回来,就看见丁力从行李房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快递。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你怎么有快递寄来这里,他说是前台的妹子让他帮忙取的。他是来帮忙清理前台电脑系统的。我当时还远远地看了一下,他确实和前台妹子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摆弄起电脑来,前台妹子就到后面通道去休息了。所以,我也没有在意。他不可能是冒领快递啊,因为后来也没人说自己的快递丢了。” “这就是了。”田春达说,“你们通知他来清理电脑系统的时候,他就网购了摄像头。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他带着摄像头去清理电脑系统。因为是下午时间,酒店的人少,前台服务员又没有电脑可用,所以肯定在后面的通道里休息。而这个机会正好是这个丁力可以把摄像头装在台灯罩上的机会!这一切都是经过精心预谋的!这个案子要破了!” 孟晓春说:“经理,您能把他的相关资料给我吗?越详细越好。” 经理点了点头,开始在外聘人员登记表中寻找丁力的资料。 “有地址了。”孟晓春接过经理递过来的表格,兴奋地说,“我去通知专案组,组织刑警、特警抓紧时间包围这个人的家。” “怕是来不及了。”田春达突然想起了什么,苦笑着说,“如果这个人的摄像头都处于偷窥状态的话,那么我们进房间、拆电视、查吧台等等一系列动作他都尽收眼底了。现在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他肯定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孟晓春领头带着刑警们钻进了韩光的勘查车。 特警果真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田春达觉得韩光已经把车开得飞快了,可是在他们抵达丁力家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区已经被大批特警包围得水泄不通。 坐在车上的时候,田春达一直在思考,这个丁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约见这些被敲诈的女性,究竟是什么意图?两名女性的死和他有关系吗?杜舟又和他是什么关系?罗雪清呢?他有地方藏人或者藏尸吗?他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7 到了现场以后,和田春达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丁力住在一个密集的破旧的小区里,而且还是六楼。显然,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在家里藏人或者藏尸。 特警显然已经确定了丁力并不在家里,正准备对他家进行全面搜查的时候,遭到了一个胖女人的激烈抵抗。田春达等人到的时候,女人正在她家门口撒泼打滚。那是一扇破旧的铁门,还是老式的门闩,可见这个小区已经建成很多年了。 “说!丁力去哪儿了?!”穿着威武的特警队长站在女人的旁边,喝道。 “你们凭什么进我家啊?我要投诉你们!你们穿着狗皮就了不起啊!”女人继续满地打滚,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我告诉你!丁力涉嫌命案,如果你再拖延时间,就以包庇罪论处!”特警队长说。 “放你娘的屁!”女人停止了打滚,坐起身来,说,“我和丁力一起过了几年还不知道吗?那个货还杀人?他娘的他要是敢杀人,我倒敬他是条好汉!” 田春达蹲在女人的旁边,盯着她一脸横肉,淡淡地说:“你知道披着羊皮的狼吗?你知道恶魔通常会伪装成天使吗?天天和恶魔睡在一起,你不怕?” 女人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丁力什么时候出去的?”田春达厉声问道。 “他每天早晨要去他的工作室工作啊。”女人说。 “工作室在哪里?”田春达接着问。 “不知道。”女人说,“那狗日的,就是不告诉我工作室在哪里。我跟踪他两次都被他甩掉了。” 这个女人不像是在说谎,丁力如果真的预谋犯罪,自然不会把他的犯罪地点告诉和他关系并不好的老婆。 “搜查令到了。”一名特警拿着搜查令向队长报告。 “现在我们要留置盘问你,并且搜查你的家。”特警队长厌恶地瞥了胖女人一眼,向警察们招招手,说,“动手!” “我看你们谁敢!”胖女人此时居然又重新站了起来,拦在那一扇斑驳的铁门前面,“姑奶奶的家谁也别想进去!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 从这个胖女人刚才的表现来看,田春达还以为她已经被说服了会配合警方,没想到这完全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泼妇。搜查令都已经来了,她还是一副撒泼耍赖的模样。是不是,她也有什么问题呢? “现在我们是在依法执行公务,请你配合,否则你将涉嫌妨碍公务。”特警队长摆好了架势,田春达知道他们要采取强制措施了,这只是先礼后兵。 田春达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等待特警部门清除“路障”。 果然,在胖女人又谩骂了几句之后,几名特警开始动手了。结果特警还没有碰到她,她倒先开始抓挠了起来,逼得几名特警后退了几步。 “贴身执法不容易,警察现在的普遍心态就是害怕出事,难免有些缩手缩脚。”韩光向田春达解说道,“不然早将她按在地上了。” 默默地等了几分钟,胖女人用尽了力气,于是乖乖束手就擒。 “这人我们带回去审讯,现场就交给你们了。”特警队长有些尴尬。毕竟几个特警对付一个女人,还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这要是传出去,实在有些丢脸。不过田春达完全可以理解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胖女人在被制服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结局还真不好说。毕竟并没有证据证明她有违法犯罪的行为。 刑警微笑着向特警队长点头,然后开始各自穿戴现场勘查装备。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百姓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摆设。在进到中心现场之前,刑警们就对这个小区进行了大概的勘查。这里并不是一个具备藏人、藏尸或者非法拘禁条件的地方。这个位于六楼的住户,也一样不会具备这样的条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希望能找到属于失踪人或者死者的东西,一方面让丁力的犯罪证据坐实了,另一方面可以查探出丁力那个秘密工作室的所在地,或者有可能囚禁人的地方。 房屋是个普通的两居室,进了那扇斑驳的老式铁门,就是一个很狭窄的客厅。客厅进去后,有个通道,通道两侧分别是两个卧室、厨房和卫生间。房子里的摆设本来就有些凌乱,加之随处丢弃的内衣、内裤,可以看出这家的主人十分懒惰。 田春达用戴着纱布手套的手,摸了一下冰箱的上缘,满满的一层灰。 有灰不是坏事,至少那些沾满了灰尘的角落,说明近期并没有人为接触过,刑警们也就自然而然地缩小了搜查的范围。 田春达把部下分成了两组,他和郝东重点搜查卧室,韩光和孟晓春重点搜查客厅和卫生间。 次卧室显然没有居住的痕迹。里面虽然有一张儿童床,但是上面没有被褥。衣柜也是空的,里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这对夫妻没有子嗣,因此这间房间长期搁置不用。 主卧室的面积虽然不算小,但是墙壁已经破旧斑驳了。田春达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墙面的涂料已经开裂,有几块涂料仿佛很快就要掉下来似的。 他小心地挨个儿抽屉检查着,动作尽可能地轻,防止破坏突如其来的证据。 墙上的挂钟嘀嘀嗒嗒地走着。 “卡地亚?”田春达说。 “啊?”正在检查床头柜的郝东站起身子。 “他们这个经济状况,怎么可能买得起卡地亚?”田春达说。 “这块手表要好几万吧!”郝东惊道,转念一想,又急忙说,“喂,你不会又要我去找那个卖奢侈品的老板娘吧。” “别紧张。”田春达笑着说,“她销赃,已经被拘了。” “你觉得这块手表,是哪个受害者的?”郝东说。 田春达把手表小心装进物证袋,说:“每一件奢侈品都有唯一的编号。两名女死者和一名失踪者经济条件都不错,又都是时尚人士,没有随身贵重物品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这块手表就是属于某一名受害者的。只需要我们调取相关的购买资料,这就是一枚铁证。” “哦。”郝东说,“床头柜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连安全套都没有,说明他们没有避孕。一直没孩子,肯定是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有问题。” “这个床头柜检查了吗?”田春达指了指另外一侧的床头柜。 郝东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随着他拉开抽屉,他就呆在了那里。 “怎么了?”田春达发现了异常。 “手……手铐!”郝东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 “我去!”田春达连忙从郝东手里接过了手铐,“不对啊,这个手铐这么逼真,但是毫无分量,应该是空心的吧。” “反正不是警察用的手铐。”郝东说完,又低头在抽屉里翻找,很快拿出了一把钥匙。 “家里有手铐,显然不正常。”田春达说,“但是这个手铐,真的能有效地控制住人吗?” 韩光此时走进了房间,拿过手铐摆弄了几下,笑着说:“这个就是情趣手铐,情趣用品店里到处都有的卖。” 田春达和郝东站着没动,直愣愣地盯着韩光。 韩光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没买过,我只是以前见过。” 过了一会儿,见对方仍站着未动,韩光又补充道:“是买其它的东西见过有的卖而已,没用过。” “这个东西能随便卖?”郝东说。 韩光笑着说:“不是啥稀奇东西,糊弄糊弄人还差不多。”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8 韩光左右看看,从五斗橱上的一个小瓶子里拿出一根牙签,在手铐的锁眼里搅动了几下,手铐啪的一声就打开了。 “看见了吧,完全不具备拘禁别人的能力。”韩光把手铐扔给郝东。 “你还说你没用过?”郝东把手铐装进物证袋里,说。 刑警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几乎把这个小小的房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搜查了一遍。除了那一块卡地亚手表,和一副假手铐,没有其它的发现。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丁力是个电脑、网络和电子产品的高手,通过搜查完全想象不到,整个家里,连一台电脑都没有,更不用说电脑配件或者组装电子产品的器械了。 看起来,丁力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凡是和自己的特长有关的东西,一律不放在家里,也从来不在家里施展自己的特长。 而且,侦查部门也已经调查了大半天,可以确定的就是,丁力并不受雇于任何一家公司,只是通过客户介绍的方式,承担了飞天大酒店以及其他几幢写字楼的电脑维修工作。他不属于任何一家公司,是一个自由人,在这些临时聘请他的单位有需要的时候,他才会现身去解决问题。 不要小看这自由职业,收入一点也不比固定工作少。毕竟他的技能,还是很出众的。别人解决不掉的问题,他可以手到擒来,有了这样的口碑,自然不愁收入。 调查的结果,几乎证实了胖女人所说。丁力除了到各个公司工作之外,肯定还有一个上班时间的栖身之地。就是胖女人口中的“工作室”。那么,这个工作室究竟在哪里呢?工作室是不是就是恶魔的营地呢? 丁力的家中,连和电脑有关的物件都没有,更不用谈和工作室有关联的物件了。刑警们反复清理了丁力家中所有的东西,最后的结果是决定放弃搜查。 从目前的状况看起来,找到丁力以及他的“工作室”,基本只有靠城市探头还有调查访问工作了。 刑警们的搜查工作结束了,寻找线索的工作还没有结束。田春达拿着手铐,赶赴刑警支队专案组审讯室,想去会一会这个刁蛮无理的胖女人。 “陶春花,女,33岁,无业,户籍地龙溪市陶堂镇。”在审讯室的门口,侦查员把前期调查的情况通报给田春达,“三年前和比她小四岁的丁力结婚,婚后无子。婚后基本靠丁力赚回来的钱维持生活,平时也就和邻居老太太打打麻将什么的。没有前科劣迹。” 田春达点了点头,从侦查员手中接过材料卷宗,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负责审讯的刑警正襟危坐,而对面坐在审讯椅上的胖女人此时已经蔫了。看起来,她也不过就是外强中干罢了。她臃肿的身体塞在审讯椅里,显得椅子很小很狭窄。如果椅子真的再小一点的话,都容纳不下她的屁股。审讯椅上的桌板没有放下来,因为女人肥胖的腹部根本不允许放下桌板。 田春达坐在了负责审讯的刑警的旁边。把手里拎着的两个透明物证袋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胖女人微微抬头瞄了物证袋一眼,仿佛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反应。这让田春达有点奇怪。 “你接着说。”审问的刑警说。显然田春达进门的时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可以说,他是个老实人,从来不敢和我顶嘴。”女人说,“敢惹老娘的话,老娘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他也不敢说什么。” “这也就是说,他比较内向懦弱?” 女人点了点头。 “他每天究竟是去哪里上班?”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平时在哪里上班。”胖女人一脸委屈地说,“他说他有一个工作室,和几个朋友一起在里面工作。说是什么商业机密,是不能让我知道在哪里的。我就纳闷了,一个搞电脑的,至于弄得和特务一样吗?” “既然你纳闷了,怎么不搞清楚?”刑警问。 “我刚才都说了啊,我跟踪了啊,跟了两次都跟丢了。”女人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吧,我即便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反正他每个月准时交钱。我就懒得去管了。” 刑警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肯定是心想,你要是不懒,怎么会有这么一身肥肉?刑警说:“既然你一直懒得去管,为什么又要去跟?” 胖女人堆起一脸横肉,说:“你这不是在绕我吗?我怎么就不能跟了?他是我男人啊。” 显然,问了这么长时间,刑警根本没有问出实质性的内容。田春达有些着急了。毕竟还有三个失踪的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丁力和杜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最危险的是,刑警们在搜查酒店的时候,丁力肯定是可以通过摄像头传输系统发现刑警们的动静的,那么,就会对人质的安全造成威胁。 田春达实在忍不住了,拎起装着手表的物证袋说:“这是你的?” 女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田春达更加诧异了。她居然真的敢这么厚颜无耻地说这是她自己的?他说:“你买得起这几万块的手表?” “丁力说是客户送的。”女人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前一段时间,我管他管得比较严的时候,他送了这个手表给我,说给他的自由时间越多,我就会获得越多的实惠。所以我就信了,这段时间就不怎么管他了。” “那这个呢?”站在田春达身后的孟晓春此时也是很想直捣黄龙,举起物证袋里的手铐说。 “这个是假的。”女人说,“我就在楼下小店里买的。” “不管真的假的。”孟晓春说,“你买手铐做什么?还想狡辩吗?” “没狡辩啊,就是我买的啊。”女人一脸委屈地说,“你可以去问小店老板,真是我半年前买的!用来管住丁力的!” “管丁力?”田春达说,“你为什么要管他?” “主要是我有些怀疑他在外面乱搞。”女人考虑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 见刑警们没有吱声,女人继续说道:“我们是三年多以前结婚的,一年前,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孟晓春问。 田春达回头看了一眼孟晓春。孟晓春恍然大悟,赶紧一本正经地说:“哦。你接着说。” 胖女人说:“我开始也没在意,我对这方面要求也不高。但是有一次,我突然发现他趴在邻居卫生间窗户上偷看隔壁女人洗澡!” “偷窥”这个词,突然在田春达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似曾相识。 “这可气死我了。”胖女人说,“肯定是这家伙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对我就不行了。然后我就把他拉回家,胖揍了一顿。以为他能改好呢。可是没想到,没过两天,这家伙晚上居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又溜出去跑到公用厕所偷看人家女的上厕所。” “所以为了管住他,你就买了手铐?”田春达问。 女人点了点头,说:“他和我说什么想治好自己不行的毛病,用这种方式来刺激自己。我才不信他的那些鬼话呢。所以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用手铐把我的手和他的手铐在一起,看他往哪里跑。” “这手铐铐得住人吗?”田春达问。 女人沮丧地说:“本来还好,基本上他晚上是没法跑掉了。可是,就在两三个月前吧,他有一天晚上居然不知道怎么弄开了手铐。我早上醒来,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了。所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又胖揍了他一顿。可是当天晚上他居然又打开手铐跑了!”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9 “跑去哪儿了?”田春达问。 “不知道啊。”胖女人说,“他就和我说是晚上必须走,因为有可能他的病就要治好了。” 听完,田春达浑身一紧。时间对得上,从证词上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去侵犯那几个失踪的女性了。而且,真的是和性有关。不过,杜舟又是怎么回事?是他的帮凶? 女人接着说:“第二天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这块手表,让我不要管他了。他不仅有客户会送他值钱的东西,而且还能治好病。所以,我也就懒得管他了。这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是晚上回来做饭,然后鬼鬼祟祟地带着保温桶就走了。” “保温桶?”田春达说,“保温桶里装着什么?” “不知道啊。”胖女人说,“我管他装些什么。” 田春达真是被这个懒惰的胖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后来,他真的给我带回来一些奢侈品牌的包啊,首饰啊什么的。”胖女人说,“不过这些东西我都卖了,就这块手表是他第一次送我的东西,就没卖。” 田春达回头看了看孟晓春,她毕竟系统地学过微表情和犯罪心理学的理论。 孟晓春也意识到了田春达的意图,于是低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应该没问题。” 看起来,这个不爱管事儿的胖女人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线索又一次断掉了。田春达很是沮丧,但又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拿起物证袋离开了审讯室。 8 因为此案影响恶劣,市局抽调了刑警各部门上百名精干力量,围绕丁力进行了调查。 第一组侦查员对丁力的生平进行了调查。通过调查发现,这个人父母双亡,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对网络信息化的软件和硬件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他所有的专业技能几乎全部来源于自学。可能是性格使然,他从小就不愿意多和别人交流,特立独行、独来独往。即便是走入了社会,除非工作上和人交流以外,一般也不与人沟通。在公安内网的各大系统里,都很少能找到他的踪迹。 三年前,他认识了一家酒店的洗碗工陶春花,也就是那个行为蛮横的胖女人。后来是陶春花主动追求丁力,于是两人登记结婚。结婚后,懒惰的陶春花因为有一套旧房子,所以辞去了工作,在家享福。家里的日常开销基本来源于丁力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赚一些小钱。婚后不久,丁力突然失去了性功能,但是自尊心强烈的丁力拒绝去医院就诊。陶春花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需求,只要有好吃的就足够了,上医院还得花钱,所以也就无所谓了。直到陶春花发现丁力的偷窥癖好,开始怀疑丁力在打邻居女人主意的时候,才开始对他进行管束。不过,经过侦查员的调查,邻居女人并没有参与作案的可能。她和丁力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毫无干系。 第二组侦查员则分布在全市各个交通要道、卡点,以及公交车、火车、轮船站点和飞机场,与各个区域的公安机关配合,把南山市这个大口袋的各个袋口扎紧,防止丁力趁乱逃出本市。专案组相信,只要丁力还在本市,就一定逃不出刑警的布控圈。但是经过两天的工作,完全没有发现丁力的身影。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丁力在南山市的某个隐蔽角落里躲藏了起来;第二,丁力徒步翻山,逃出了南山市。 第三组侦查员的任务,是最重要的,他们会同市局视频侦查大队的民警,对全市所有的交警、治安、公交监控,以及不少民用监控进行调取、观看、研判。一来以期发现丁力这两天的活动,二来是争取找到丁力“工作室”的具体位置或者方向。 没有想到的是,丁力作案的预谋应该是很早以前就有了。在监控视频可以保存的范围内,民警确实找到了很多有关丁力的影像资料。不过,根本就无法研判他的活动轨迹。但是在很多经验丰富的视频侦查部门专家的判断下,可以确定丁力的“工作室”应该位于南山市的西北区域。由于丁力有意躲开监控,只挑不设监控的公共交通工具乘坐,所以民警能明确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可是,专家们所划定的侦查范围,是整个南山市西北区域。对于一个两万平方公里面积、近五百万人口的城市,这意味着警察要排查大约三千平方公里的区域,以及数百万人口。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田春达带领专案组也仔细研究了南山市的西北区域。这个区域是一个老的工业密集区域,里面有很多工厂、商家,也有很多废弃的房屋或院落。人口居住也算是比较密集,就连流浪汉都有上千人在这个区域寻找地方居住,更不用说大量的流动人口了。 丁力抛出来的死者有两个人,即便加上杜舟、罗雪清失踪的地点,也还是不能运用侦查地图学来进行研判。虽然两具尸体以及杜舟的失踪地点都属于专家划定的这个“西北区域”,但是互相距离都不是太近。如果需要长途跋涉来运尸,又不被别人发现,说明丁力很有可能拥有交通工具。那么就更无法来研判他可能隐藏的区域以及“工作室”所在的区域了。 经过前期的调查,丁力的名下没有车,也没有向其他人借过车。专案组依据死者没有被包裹、没有运输伤,判断丁力的交通工具不应该是两轮车。于是,侦查的视线基本锁定了电动或燃油三轮车。 可是,一个城市,尤其是城市市郊,这类车该有多少啊!数量多得你都不敢去想着调查。而且,这样的车,根本不会在交警部门进行备案。 因此,三条线的侦查员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可是,并没有对抓捕嫌疑人或者营救人质产生很大作用。 毕竟丁力肯定已经察觉了警方的行动,所以大家担心的还是人质的安全。至少有两名被丁力侵害的女性还下落不明,而杜舟究竟是被害人,还是共犯,依旧不得而知。 专案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成天团团转。 然而,祸不单行,福不双降,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南山市又出事了。 西郊磐石山下的垃圾堆积场,突然发生了大火,市消防队出动了两个中队的官兵,才把大火扑灭。 救火的时候,一对母女到消防官兵处哭诉,南山市的市民张建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正好在垃圾山里寻找可以卖钱的垃圾,而此时,下落不明。 发现了张建尸体后,消防队通知了刑警支队。 田春达带着部下来到现场, “这里这么空旷,而且没有人管理,是不是经常发生火灾啊?”田春达问消防队的人。 “没有。”站在一旁的一名消防中队中尉军官说,“这个位置人烟稀少,又明令禁止烟火。因此以前没有发生过火灾。而且,我认为,这里都是露天存放垃圾,对我们雨水偏多的南山市来说,这里的垃圾以及垃圾下面的土地都浸了水。即便有零星火星,也是没法引起大火的。” “有人抽烟也不会引发火灾?”田春达问。因为他从死者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以我的经验,香烟不能算明火,是很难在这个垃圾场里引发大火的。”中尉军官说,“不过,如果烟头引燃了一些小的易燃物,导致明火出现,明火逐渐扩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这也算是小概率事件了。”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10 “那这场火灾是怎么形成的?”郝东问。 “这个,我们还是需要调查的。”中尉军官指了指远处正在驶来的一辆白色牌照的武警用车,说,“火灾调查部门已经派人来了。” 田春达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既然在不应该起火的地方起火了,那么是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也就比较大。” 中尉军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郝东在现场发现了一辆烧毁的三轮助力车。一检查,车厢里还有没烧尽的中草药和一些医疗用品。 郝东于是说,“这是不是罗雪清的助力车。她经常用这种车送医疗用品呀。” 田春达说:“很可能是。既然凶手把它藏在垃圾场里,根据‘远抛近埋’的理论,凶手的工作室应该离这个垃圾场不远。而且,这个垃圾场正好是市区的西北方,和我们侦查部门前期的调查情况相吻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孟晓春精神抖擞。 田春达沉思了一下,说:“我记得,我们一路上看到好多废弃的房子,这些说不定都会被凶手利用。现在要调集特警支队,以垃圾场为圆心,对周围废弃的房屋进行地毯式搜查。还有失踪人员没有找到,所以我们要尽快!” 田春达抬腕看了看表,让孟晓春赶紧去向公安局报告,请求公安局尽快调集人手。 田春达看了看刚刚结束工作,正准备收队的消防救援大队,对少校军官说:“指挥官同志,能不能把你们的救援大队借我们用一下?” “是这样的。”田春达向一脸惊愕的军官解释道,“我们现在在侦办的案件,可能涉及寻找有生命体征的被非法拘禁的人质。你知道的,我们刑侦部门的警犬主要是搜毒搜爆犬、鉴别犬、血迹追踪犬和防暴犬。而你们消防部门的搜救犬,最适合我们这项工作。搜人质,搜救犬肯定比特警强。” 军官理解地点点头,说:“公安都是一家人,何来借不借之说?我通知救援大队,让他们辅助你们搜寻人质,相关的手续,以后再补。” 大规模搜查的场面出现了。特警支队全员出动,在更了解地形的辖区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分了十几组,对垃圾场附近的废弃建筑物进行了搜查。南山市公安局新配备的警用直升机也升空进行俯览,协助指挥搜查。 磐石山脚下,有一块塌陷区域。这块区域以前是一座煤矿,在煤被挖完之后,形成了废弃的煤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小块区域逐渐塌陷于地平面以下,蓄水成为一个“水库”。被称为塌陷区。塌陷区的住户都获得了相应的赔偿,举家搬迁,剩下的房屋大多被淹没一层,剩下二楼、三楼的房屋,二、三两层矗立于水上。 因为塌陷区无法作业、生产,所以平时也不可能有人来这里。 但是这一块不大的塌陷区,毕竟位于垃圾场附近,所以一样被特警列为重点搜查对象。当然,搜查的主要目标,是离水边百米的几幢小楼。 别小看这塌陷区,水深都在三米以上,所以特警只得借用冲锋橡皮艇向楼房靠近。 “如果是必须要划船才能过去,那丁力平时是怎么过去的?应该不是这里。”郝东说。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救援大队的消防战士突然喊道:“你们快来看看,这里有条小船!” 原来,搜救犬嗅到了藏在芦苇荡里的一条小汽船。 “既然有小汽船,肯定就有人进出于岸上和水面中间的房屋。”田春达说完,在岸边看了看说,“这里还有一条以前开采天然气的运输管道,但是仔细看这个管道,旁边居然还有一个细管子。这应该是水管!” “而且还有电!”郝东指了指系在运输管道上的电线说,“通向中间的小楼!” “中间小楼里的人,不仅从岸上盗接了自来水,而且还盗接了电。”田春达说,“不是为了住人,又是什么?” “果然是这里!”孟晓春第一个发动起小汽船,招手让刑警们上去。 “特警那边还没有抵达位置,还是等他们攻下来以后,我们再过去吧。”韩光说。 “有特警顶在前面,哪儿有不安全的?”田春达笑着跳上了船。郝东、安义也随即上船。韩亮摇了摇头,坐在了船尾。 刑警们的小船行驶到一半的时候,特警已经给他们喊话了:“发现了现场和人质,嫌疑人去向不明。” 田春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孟晓春肯定也是这样,她加快了速度,小船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速向小楼驶去。当刑警们从小船上跳进小楼的时候,深深感叹道,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牢笼啊。 小楼的一楼已经被水面淹没,小楼周围一片**。二楼的墙面上被打开了一个大洞,正是进出人的入口,也是小楼通向外界的唯一出口。如果没有船的话,插翅难飞。 从入口进来,室内完全和外界的破落不一样。室内就像是一个现代化的中控指挥室,面前有三个屏幕,应该是对三个没有窗户的房间的监控。 第一个监控里,一个女大学生正跪在一个男人的身边。第二个监控的房间是空的。第三个监控的房间里,一个女人衣衫褴褛地缩在一张小小的行军床上。 室内的桌面上,还有一台单独的电脑,电脑的屏幕上是个九宫格,但是全黑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原来这个九宫格里显示的,就是飞天酒店房间里的情况以及总台电脑上的住客信息。另外,桌面上还堆积着大量叫不出名字的电子元件,可想而知,这是一个电子发烧友的工作室无疑。 田春达戴好手套,拉开室内小床旁边的衣柜,柜子里堆积着几套名牌的衣物和包包。显然,是从之前的三名受害者身上剥下来的。这个案子,即便丁力被抓获后不交代,也有板上钉钉的事实证据了。 “杜舟!那是杜舟!”郝东指着第一个监控摄像里的男人喊道。 “这三个房间在哪儿?”田春达急着问。 “楼上正在破门。”特警队长指了指二楼墙洞旁边的一道楼梯。 刑警们迅速沿着楼梯上楼,看到三组特警正在对着三扇铁门实施破锁。房锁一打开,郝东第一个冲了进去。 “杜舟,杜舟!”郝东摸了摸男人的颈动脉,然后立即开始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快救救他,快救救他!”身边的年轻女孩满脸泪痕地央求着刑警们。 田春达简单地扫视了一眼房间,房间多处都可以看到血迹,杜舟的身上也被一些纱布简单包扎了好几个地方。简单地一看,就可以判断杜舟遭受了非人的虐待。除了纱布包扎的地方,其它还有很多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青紫。 “行吗?”田春达替换郝东,对杜舟进行心肺复苏。 “120马上就到了。”特警队长在身边关切地说道。 “怕是不行了。”田春达反复探测杜舟的生命体征,并没有复苏的迹象,但是他没有停下心外按压的动作。 “不要啊!不要放弃啊!”女学生哇哇大哭。 “坏人去哪儿了?罗雪清!”孟晓春扶正了女孩的肩膀,凝视着她说。 作为侦查员的孟晓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抓获犯罪分子。如果犯罪分子不被第一时间抓住,还可能危害别人。 女孩听见孟晓春喊出了她的名字,略微一怔,随后说:“坏人两天前就跑了,跑前来和我们说警察发现他了,他要走了,让我们好自为之。杜哥全身都是伤,这两天唯一的一点食物还全部逼着我吃了。他没力气了,刚才突然就不说话了。你们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11 孟晓春眉头一皱,接着问:“那个坏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还有没有说些别的?” 女孩仍在号啕大哭。 孟晓春抖了抖她的肩膀,说:“快告诉我!如果不抓到坏人,他会害更多的人!” 女孩强行镇定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说:“他好像说,好像说去山里躲躲,如果警察找不到他,他就会回来。” “李队长,赶紧报告指挥部,搜山。”孟晓春看了看外面已经夜幕降临的天空,对特警队长说。 “好的。”李队长拿起了对讲机。 “找离塌陷区不远的小路,小路的尽头会有个三轮车。”田春达一边按压,一边说。 “对,对,对,他应该有三轮车。”郝东说。 “我陪你去。”安义对孟晓春说。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田春达内心为他们祈祷平安。 田春达和郝东一直对杜舟进行心肺复苏,直到120医生赶来。医生们为杜舟接上了生命体征监护仪,努力了一会儿,医生站起身来,说:“没有希望了,放弃吧。” “别放弃啊!刚才我还觉得他有脉搏的!”郝东涨红了脸,跳起来说。 “节哀。”医生说。 田春达搂过郝东,竭尽全力让他平静下来,低头向杜舟默哀。 虽然丁力在一个小时之后就被警方抓获了,但是刑警们整整忙碌了一夜。该审讯的审讯,该提取物证的提取物证,该询问证人的询问证人。还有两组女民警在医院陪着两名受害者,一组民警负责处理杜舟的后事。 9 田春达亲自审问了丁力:“丁力,介绍一下你的家人。” 丁力低着头回答:“没家庭。” “你父母呢?” 丁力冰冷地说:“没父母。” 田春达问:“老婆呢?你不是有老婆吗?” 丁力冷笑着回答:“那个疯婆娘?她配吗?” “她不是你的法定妻子吗?” 丁力恶狠狠地说:“仅仅是法定。我要是真的去杀人,第一个杀她。” “你从事什么工作?” “我不用工作,我的网络技术可以让我衣食无忧。”丁力有些自豪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事电信诈骗?” 丁力又冷笑:“别说那么难听,被骗的都是蠢货。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地把钱给我的。” “这个问题以后再细说。据我们所知,你还在宾馆做外聘的网络工程师?” “去干那个活儿只是我去装探头的一个幌子,不然开房间装探头容易被人们发现。他们酒店的网络工程师很多,因为每次给的钱少,所以换得很频繁。我觉得这样不会被发现。” 田春达盯着丁力问:“你知道你涉嫌触犯了哪条刑律吗?” “不知道。偷窥也犯罪吗?我又没杀人,没强奸。” 田春达声音严厉:“你是想抵赖吗?说说塌陷区的那栋废弃房子吧。” “那房子是我自己改造的,拉了水电,装了电脑。那只是我的工作室,我平时工作的地方。你们不觉得挺不错的吗?” “你弄这个房子就是为了你的罪恶企图?” “还养了几个人嘛。” “‘养’了几个人?详细说说吧。” “为了养这几个人,我还特地弄了许多家具、浴具、电视什么的。每天都给他们送饭。特地把三楼弄得漂漂亮亮的。” “那也叫漂漂亮亮?那是牢笼好吧!窗子都没有!说说你为什么要关他们,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都死了?不会吧!我才离开两天,他们就撑不住了?果然少了我,他们就活不下去啊。这事儿可不能算在我头上,怪你们搜了酒店,我不走不行啊。 “别废话!从你作案前开始交代。” “警察同志,不要说那么难听嘛。什么叫作案?我是解救他们于水火。好好好,别瞪我,我胆小,我说。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和姓陶的那个疯女人结婚,不过就是为了有一个能住的地方。当时我太落魄了。电脑都坏了,也买不起新的。对我来说,没电脑就没法赚钱啊,所以只好和她结婚了,毕竟她有个能住的地方,毕竟她能资助我买一台新电脑。这个疯女人一直以为我赚不到什么钱,对我简直就是恶劣得没法说啊。两句话不对,巴掌就上来了,顶上一句嘴,一脚就踹过来了。其实她不知道,我自己偷偷存了不少钱,我总得为以后考虑吧?这女人占有欲还很强,没事看看邻居美女,她都要打我。你说看美女不是男人的本性吗?这个疯女人。” 田春达喝住他:“说关键问题。” “就这样将就着过了两年。有一次,她一脚就踹我命根子上了。后来我发现,我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说清楚点。” “就是没有性功能了。你说,一个男人,不行了,奇耻大辱啊!” “你遭受家暴怎么不报警?” “谁知道你们警察还管这个啊。我当时气得就想把这个疯女人给杀了。不过我不敢。你看,我根本就是个不敢杀人的人,你们把我铐得好难受啊。” “你没有就医吗?” “看了医生啊。可是医生说我外伤不严重,主要是心理问题,让我接受心理咨询。我去,什么医生啊这是,明明就是被踹的。后来,我也就没有接着找医生了。那个疯女人这方面兴趣也不大,只要有的吃就行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身肥肉。” “你接着说。”田春达催道。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吧,有一次晚上我回家,突然看见隔壁美女在洗澡,窗帘没有拉严实。我就扒在窗口看了一下,突然发现我自己居然有反应了。当时我那个兴奋啊,想回家试试来着。结果那疯女人居然看见我在偷窥,回家就把我打一顿。被打一顿还干个屁啊。后来我自己又试了试,还是不行。后来的一个月,我没事就会去偷看一下隔壁的美女。我发现啊,有的时候真的会有反应。为什么那么多人去偷窥,原来偷窥真的是可以刺激性-欲的。我发现了新大陆,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重振雄风了。 “然后你是怎么做的?” “后来我就想啊,总是这样偷窥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就去公用厕所啊什么的偷窥。但发现效果不行,因为必须是美女,最好是那种气质高贵的美女,才能刺激我。可是,我到哪里去偷窥到气质高贵的美女呢?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在招外聘网络工程师。虽然薪酬很低,但是可以做一些手脚啊。” 田春达追问:“哪家酒店,说清楚。” “飞天大酒店。你们想啊,住得起这家酒店的,肯定都是有钱的人。而有钱的人,尤其是本地的人,不回家住酒店做什么?那肯定是有猫腻啊。既然有猫腻,就有我发挥的空间啊。即便偷窥被抓住了也不要紧。那些偷情的人理亏,也不会报警。于是,我去那家酒店应聘了。我这个技术,去当个什么网管,那就是杀鸡用牛刀。” 田春达又问:“你的电子技术是怎么学的。你的资料里显示你没有上过大学。” “上大学?上大学能学到黑客技术?能会组装电子元件?我都是自学的,我有天赋。从小学的时候,就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了。” 田春达又催道:“你接着说。” “我回家想了很久,终于研究出一套完备的办法。就是自己制作针孔摄像机,电源连接到电视上,只要房间一通电,就自动开机摄录。视频信号实时通过酒店的wi-fi进行传输,传输到我伪造的一张sim卡上。我在数十公里之外,一样可以接收到。这样我就等于实时对酒店房间进行监控和录像了。在此之前,我早就已经开始弄我的工作室了。因为我要摆脱那个疯女人。在去酒店应聘之前,我的工作室已经初具规模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水、电、网、电脑俱全。”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12 “水、电、网络的管线,都是你自己盗接的吗?” “我说警察哥哥,你们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什么叫盗接的?我不过是借用而已。” “不要耍贫嘴,接着说。” “所以那几天,我就在研制我的装备。酒店聘用我之后,第一个任务,就是给八个房间的电脑重装系统。那都是商务大床房,绝对是我的目标啊。所以我就利用重装电脑系统的时间,给每个房间的电视机音箱里装上了针孔摄像机。回到工作室一看,我去,效果比我想象中还好。怎么说呢,在这个方面,我是个天才。”丁力又露出得意的神色。 “你就只是安装了针孔摄像机吗?” “这事儿就复杂了。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通过偷窥来恢复自己的能力。可是吧,就在我装好摄像机的那个晚上,我准备偷偷去工作室看的时候,居然又被那个疯女人发现了。这个疯女人不信我是去工作室工作,她非要说我是去厕所偷窥。妈的,我那时候还需要去厕所偷窥吗?于是那个疯女人又打了我一顿,甚至第二天晚上还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副手铐,把我和她铐在了一起。你们不知道啊,我的电脑硬盘有限,不可能所有的视频都录像保存,所以我晚上必须在工作室啊,看到有价值的视频,才能手动开始录像保存嘛。人家都是晚上开房,我晚上被铐住了,那岂不是白费这么大劲?” “所以你逃跑了?” “没有。开始没有逃跑,也跑不掉啊。疯女人和肥猪一样,拖都拖不动。不过,这样就导致我没法偷窥了。所以我就想啊,怎么才能保持一个总是能偷窥到的状态呢?后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如果抓一个美女回来,关在我工作室楼上的小屋子里,岂不是想什么时候偷窥,就什么时候偷窥?但怎么才能抓到呢?然后,我就想到了之前说的猫腻。既然有猫腻,别人敲诈钱,而我只要人。要敲诈,首先得知道每个房间的住客信息,才能联系上。于是我就想设计一个黑客程序植入前台电脑。不过,据我所知,他们酒店是经常会重装系统的。使用的住宿登记系统防火墙也很厉害。与其想办法设计一套使用不久就会被格式化的黑客程序,不如想办法组装一个更小、更精密的摄像头直接放到前台去。可是,这个技术确实很难,没有专业的仪器,我造不出来。所以,我就想到了网商。网商真的是啥都有的卖,我用伪造的sim卡申请了微信号,购买了摄像头,然后利用总台需要重装系统的时机,把摄像头装在了前台的灯罩里。天衣无缝啊。” “然后你就得逞了?真的抓人回来了?” “可是,白天还是看不到人家开房啊。所以,我至少得逃出来一天晚上,弄到一个人的信息,好把她约出来、控制住才行。” “插一句,你平时用什么交通工具?” “我的工作室必须是保密的。那是我赚钱的地方。连那个疯女人我都不能让她知道!所以我白天一般都是坐公交或者地铁,到没有城市监控的地方,然后转坐郊区拉客营运的三轮车到老工业园区附近。然后我的电动三轮车会停在那里,骑车到了塌陷区附近,坐船到工作室。” “你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踪吗?当时就预谋犯罪了吗?” “我没犯什么滔天大罪吧?不过就是骗一点钱而已,不过就是偷窥一下女人吧?当然,我知道骗钱你们也抓,所以确实是为了防止被你们抓住。但是说什么预谋犯罪,我不承认。” “你从家里逃出来了以后,是怎么到工作室的?” “三个多月前吧,应该是元旦前后。装好吧台摄像头之后,我就在工作室看到了一对男女登记入住。一看就是去偷情的,鬼鬼祟祟的。要命的是,这酒店不按你们警察的要求,两个人的身份都做登记。他们只登记了男人的信息。妈的,我要男人的信息做什么?这我就愁啊。他们开完房就出去了,我估计晚上才会去办床上事儿。然后我也回家了。晚上我就着急啊,必须得出去寻找我的希望啊。所以我就试了试打开手铐。没想到那手铐居然那么容易就打开了。于是我就逃了出去。果真,视频里那真是春光乍现啊,看得我完全可以重振雄风了。所以我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视频里那个年轻、高贵、美丽的女子给请回来。第二天,我把工作室楼上的三间房打扫了一间出来,然后购置了生活的必需品,装了热水器可以洗澡。你看我多体贴!连女性的睡衣我都想到了,做了两套。 “做的衣服?” “是啊,找了个菜市场旁边的裁缝做的。做的衣服舒服嘛。这女子马上就归我养着了,我得让她舒服啊。” “你是怎么把她抓回来的。” “我先是把他们做-爱的视频放到一个境外网站上,加了密。然后用自己之前申请的微信号,联系了开房的那个男人。威胁他,要他告诉我女孩的联系方式。我的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约炮的男人,居然不假思索就告诉了我女孩的微信号。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怎么就有福消受那么好的女子。然后我就联系了那个女的,找了个公用电话告诉她境外网站的网址和解密密码。这女的还是年轻啊,很快就联系我,问我要多少钱。我说不要钱,见面细谈。然后就约她在一个你们警察绝对不可能追踪到的地方见面。那个地方我熟悉啊,很好藏身。没想到这个女孩真是糊涂胆大,真的就出现了。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请到了我的工作室里,锁在了她的房间里。 她一开始确实是挺害怕的,一直在那里哭,还喊饿。没办法,我的工作室没有开伙,我就只好回家取食物。可是一回家,我就又被姓陶的那个疯女人给打了一顿。晚上又把我铐了起来。我知道,要继续治疗我的病,就只有先稳住这个疯女人,不然她要是去报警什么的,就坏了我的好事。所以当天晚上,我又打开了手铐,逃了出去。那个疯女人就是一头肥猪,完全不会醒来。回到工作室给女孩送了食物以后,我清理了一下她的随身物品。一个丫头片子,随身带了一万多块现金。那些首饰什么的,看起来也很值钱。她就是我寻找的气质高贵的美女啊!想到这儿我就特别兴奋。因为晚上我给她送了吃的和换洗衣服,她还是蛮感激我的。我让她去洗澡,她就去洗澡了。我去,这种偷窥简直太过瘾了。第二天,我拿着她的手表和首饰回家,给了那个疯女人。那个疯女人简直就像是白痴一样,抱着手表和首饰不撒手。我说,只要她别再干涉我的工作,别再铐住我,以后经常会有好东西给她。那个疯女人把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从此以后,我就有自由了。” “你为什么不住在工作室算了?” “我那里没法开伙,在外面买的话太招摇了,会被发现。所以我还是坚持每天回家做饭,然后给我养活的女人们吃。这也表现出我的体贴。” “你接着说。” “第二天,我再次偷窥那个叫作包敏的女孩洗澡的时候,重振雄风了,就上楼去,向她提出性要求。没想到这个大学生真是好说话,她说只要不杀她,做什么都行。现在想想,那真是销魂的一夜啊。你知道吗,一个男人不行了快一年,突然享受一次,那滋味……” 章节目录 追踪失踪者13 田春达打断他:“别废话,说以后的事。” “后来几天,天天晚上我都是可以的,包敏也真是有求必应、温柔体贴。这时候我觉得我的病已经治好了,但我还是舍不得把包敏放回去。不管怎么说,她比家里的肥猪要好看一万倍吧。这时候,我在视频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欧阳月月。 “你认识欧阳月月?” 丁力点头回答:“虽然她不能算什么大明星,但是还是挺有名气的吧?我一直就挺喜欢这个演员的。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出现在了我的监控视野里。虽然没有带男人来,但是她**了啊!那整个过程,简直不忍直视啊。我知道,一个演员最注重的是公众形象,而且我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开房信息。于是,我用同样的办法,约见了她。她也是一个人就来了,轻轻松松被我弄了进来。” “然后你也性侵了她。” “没有。怎么就是性侵了?我说过我没杀过人、没强奸过人。包敏也是自己乐意的好吗?” “胁迫情况下,即便是服从,也是强奸。” “胡说,反正我没有强奸。欧阳月月进来以后,我也向她提出过要求,结果她不仅不同意还摔了电视机。这一闹不要紧,我本来差不多治好的病,又犯了。连包敏帮我,我也不行了。” “你必须如实交代!” “我真的没有怎么样她!你看我这小体格,也不是霸王硬上弓的料子啊。碰上个性格刚烈的,我也没办法。所以,我准备再抓一个回来,看看能不能重新治好我的病,反正我的楼上有三个房间嘛。于是我就费尽心思找啊。” “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开始的半个月是没有。目标倒是有,但是,要么就是人家不理我的微信,要么就是带着帮手来约见的地点。所以我都放弃了,也把她们的视频都删除了。直到有一个叫卓然的女子出现在我的监控里,而且一个人来赴约。我记得好像是春节那天。你看我这日子过的,和那个肥猪在一起以后,春节都没好好过过。” “你把卓然也抓回来了?” “是的。不过也就是抓回来了而已。在被欧阳月月拒绝了一次以后,我就真的又不行了,即便是卓然真的很迷人,也还是不行。所以我也就一直把她关着。我找包敏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行。于是我也就只能通过对她们三个人的偷窥,继续刺激自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十几二十天吧。” “她们现在人呢?” “你们不都说了吗?都死了。不对啊,不应该都死啊。我留了吃的,而且不也就走了两天吗?饿不死吧?不过欧阳月月和卓然确实是死了。” “你杀了她们?” “别乱说啊警察哥哥!我不会杀人的!我要杀人,肯定先杀那头肥猪啊!欧阳月月是病死的。” “具体说说。” “那天下午我还在工作室里看她们。毕竟她们身上有很多钱,而且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工作了嘛。所以我就一直看她们来刺激自己。结果发现欧阳月月在那里抽搐,我就赶紧喊了包敏一起救她。欧阳月月就在那里一直喘,上不来气。我们怎么掐人中,怎么给她顺气都不行。后来她的嘴唇都变成青紫色的了,我们也只能干瞪眼。你知道的,我工作室那个地方,送医院都来不及啊。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了。死了就死了吧,包敏那个丫头像是疯了一样,让我别杀她。真是奇怪,欧阳月月也不是我杀的好不好!没有办法,我就只好让包敏帮我一起把欧阳月月的尸体运到了船上。我自己开船到岸边,用电动三轮车拖着尸体准备去磐石山扔掉。那个山我知道的,其实还是很偏僻的。” “然后你就把尸体抛了?” “是啊。不然还能怎样?我倒是想扔在塌陷区的水里,但是尸体不是会浮上来的吗?那我岂不是自己暴露自己?自己吓唬自己?所以就抛远一点好了。不过那一天我真是倒霉透顶。欧阳月月好歹是个女明星,女明星什么味道我一次没尝到就死了,太可惜了。更倒霉的是,抛尸的过程中,还被人看到了。” “谁看到了?” “一个叫杜舟的男人,和一个叫罗雪清的大学生。不过我现在还得感谢他们。当时我骑车准备抛尸的时候,撞到一个男人,车差一点侧翻。盖尸体的毯子掀了一个角。那个男人显然是看见了车斗里的尸体,所以急忙要走。我去,这哪儿行?怎么也不能让这孙子跑了啊。所以我就尾随过去,到一个没人的巷子里,拿砖头砸了他一下。你别看他个子不算矮,一下就砸晕了,流了不少血。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你们知道的,我不杀人,但也不能放跑他啊。正思考着呢,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学生骑着个助力车经过巷子。你说我倒霉不倒霉,被一个人看到还不够,还得再来一个。这大学生看见杜舟满脸血,就停车从车里拿出纱布,给他止血,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说是他自己摔倒了,摔伤了。她就问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去了医院我还能有什么好吗?而且这个女大学生也长得挺好看的,就是那种纯洁的美。” 田春达又打断他:“别打岔,说经过。” “然后我就骗她,说这个人是我堂兄,一直有病,但是没大问题。现在血止住了,送医院要花钱,没必要。只要她能帮忙把我堂兄送到家门口,我们全家都感谢她。这女大学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我借口说自己的三轮车里拉了货,没法带人,所以得请她用她的助力车帮忙拉一下人。于是这个女大学生骑着她的助力车,载着昏迷的杜舟,跟着我的三轮车,绕开了所有监控,开到了塌陷区。等女大学生反应过来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很容易就把她和杜舟一起弄到了工作室里。正好欧阳月月死了,腾出来一个房间,给他俩用。锁好他们,我让包敏帮我看管好他们,自己重新又去扔了欧阳月月的尸体。扔完以后,又把罗雪清的助力车骑到附近的垃圾场里藏起来,再走回塌陷区,这一番折腾,给我累坏了。不过,也算是完美补漏了。” “那卓然又是怎么死的?” “欧阳月月死了以后,我一直很后怕,那方面就更不行了。但是我在监控里看到杜舟一直照顾那个罗雪清,在罗雪清洗澡的时候,还故意背过身子不看。哎哟,那种互帮互助的感情,倒是有意思得很。后来我就发现,在我偷窥他们互动的时候,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纯洁,我还是有了一些反应。这就是我刚才说我还得感谢罗雪清的原因,她又治好了我的病。有一次,我有反应的时候,就想冲进去拉罗雪清出来,可是杜舟拼死护着她。妈的,这样一弄,我的反应又消失了。我就只好继续偷窥,等有反应的时候,去找包敏。可也许是厌倦了吧,看到包敏的时候,反应就消失了。” 田春达不耐烦地说:“我在问卓然是怎么死的。” “别急啊,我这慢慢说着呢。最后没有办法,我在受到杜舟、罗雪清刺激出反应以后,就想着去找卓然。巧得很,我一开门,刚好看见她在洗澡。这连脱衣服都省去了。可是这个女老板也刚烈得很,各种挣扎,结果一不小心摔倒了,后脑勺直接摔在了地板上,头上砸了一个口子,当场就在那里吐白沫、抽搐。” “所以是你杀了她。” “怎么就是我杀了她?我说得还不清楚吗?她是自己摔倒跌伤了以后死的。不是我杀的!” “接着说。” “后来我就想啊,反正她们的首饰、随身物品、身份证件什么的都已经被我藏在工作室里了,又换了衣服,她们又不是本地人,警察看她们不是被杀死的,肯定也就直接火化了。但是不能让警察知道她们俩有关系,所以不能扔在一个地方。于是我决定让包敏再和我一起把尸体拖到船上,我要把尸体扔到环城公园去,那个地方也很偏僻,不容易被发现。” “为什么又是包敏?” “不然还能找谁?包敏基本是很乖的,我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平时我也不锁着她,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只要她上不了船,就跑不出我的工作室。不过这次我喊她的时候,发现她扒在杜舟他们房间的门口,通过门上的小窗在说话。这时候我就有点紧张了。如果她被杜舟策反了的话,可就不好了。所以我让她和我一起把尸体放到船上以后,也把她锁了起来,安全起见嘛。” “你千算万算,算不到包敏把杜舟的一枚戒指塞进了卓然尸体的嘴里。这也是我们关键的并案证据。正因为杜舟的戒指和卓然的关系、杜舟和罗雪清的关系、罗雪清和她助力车的关系,才让我们最终找到你的工作室、找到你。” “杜舟有戒指?这可能是我的疏忽吧。不过你们找到我也没关系,我没杀人,也没强奸啊。” “你接着说。” 因为空了一个房间嘛,罗雪清和杜舟又分不开,所以我还想再抓一个来,可一直都没有成功。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你们发现了我的摄像头。我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临时告诉包敏和杜舟、罗雪清,让他们好自为之,我要去山里躲躲。然后就被你们抓住了,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抓到我的。” “现在我告知你,你涉嫌非法拘禁致人死亡罪、强奸罪、抢劫罪、敲诈勒索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等诸多罪名,被我局依法刑事拘留。你可认罪?” “我不认罪。我刚才说了,我没杀人,没强奸。我就是偷窥一下。” “罪名成不成立,上了法庭再说吧。关于你实施电信诈骗的行为,另案侦查。你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没有了。反正我不认罪。” “我们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你不认罪也能定你罪。” 丁力低下头不吱声了。 章节目录 断指男人的死亡1 1 6月28日下午6时许,中、小学生的兄妹3人在追赶宠物松鼠时,追进了一片山林,他们在那片山林之中发现了地下埋着人手指头似的东西。这一情况,由那3个孩子的父母通过110电话向警方报了案。接到报案后,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立即率领刑警火速赶到现场进行了勘查。 现场位于南山市东郊的一片山林里。坡上密密匝匝地长满了柞树、小橡树、杉树等。像这种地方,连情侣们也不会钻进来。 发现情况的三兄妹当中年纪最大的牛贤仁。将警察们带到了现场。警方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搜索,发现了一具非正常死亡的男性尸体。估计已经死了25~30天。那具尸体全身赤裸,仅穿着一条裤衩,年龄约莫50~60岁。尸体脑后枕部发现有凹陷,估计是由于击打造成的。 在埋尸处附近丢着一只空火柴盒,大概是由于长时间在野地里风吹雨打的缘故,火柴盒的标签已经破损了。仅能够辨认出“烹……中……”这两个字。无法断定这个火柴盒是不是罪犯或者被害人带到这里来的。 从现场找到的东西只有这个火柴盒。虽然进行了地毯式的仔细搜索,也没发现凶器、罪犯的足迹、遗留物品之类的线索。 验尸情况如下: (1)尸体为50~60岁的男人,身长170厘米,肌肉比较发达; (2)头部右侧有一块1元硬币大小的斑秃: (3)左上第二颗门齿缺损: (4)全部牙齿均因烟草熏染而明显改变颜色; (5)右手中指缺少第一指节,左右脚均缺少小趾。剩余手指的指纹已全部被用刀去除掉; (6)腹部两侧发现有2条纵向的手术疤痕,长度为12厘米。 (7)胸后枕部及头部侧面有凹陷性骨折,估计是由击打造成的。 虽然了解到以上这些情况,但尸体仅穿着一条裤衩,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从现场以及尸体的情况来看,毋庸置疑,这是一起杀人弃尸案。 2 在刑侦支队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上,刑警们首先对被害人的身份进行了分析。根据被害人右手中指缺了一截的情况,有的刑警怀疑他与黑帮集团有关。缺的这一截,很可能是流氓间为赔礼道歉或盟誓而割掉的。 对此,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流氓的割指盟誓一般都是割掉一截小指。再说,从被害人所留下的伤疤来看,他的断指似乎并不是由利器所造成的,而是由于化脓而脱落的。而且他脱落的并不仅仅是手指,其左右脚也都缺少了小脚趾。 但是,从被害人的右手中指缺了一截分析,这无论怎么讲都是个十分重要的特征。因此,大多数人都认为,不能排除他与黑帮集团有关系。 大家还进一步对被害人头部的创伤进行了分析。认为不能排除交通事故造成的可能性。 从这一点考虑,也可能是凶手撞了被害人之后,将尸体掩埋起来,企图掩盖其交通肇事逃逸罪。 最关键的问题有以下3点。 1、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作案的第一现场呢?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将被害人杀死后,把尸体运到那里去的? 2、是单纯的凶杀案?还是与交通事故有关? 3、是单独作案?还是两人以上的共同作案? 关于第1点,从尸体赤身裸体的情况来看,作案之后转移尸体的说法比较有说服力,但是并不能完全排除现场作案的可能性。另外,关于第2点和第3点,虽然也提出了各种各样的不同看法,但所有看法都缺乏证据,没有超出推理的范围。 在这次案情分析会上,为了查清被害人的身份,刑侦支队制定出了以下搜查方针。 1、调查现场附近的过路人、目击者。 2、调查现场附近的公司退职人员、待业人员。 3、调查现场附近的木匠、泥瓦匠、施工人员、推销员、收款员、销售人员等流动人员。 4、调查近期本市的交通事故情况。 第三天,即6月30日,被害人尸体被转移到公安医院进行解剖。解剖结果如下: 1、死亡原因:颅骨凹陷性骨折所造成的脑压迫。 2、已死亡时间:20一30天。 3、受伤部位及受伤程度:头顶往后约8厘米处有直径约5厘米的凹陷性骨折:右耳上方约5厘米处的头部右侧颅骨粉碎性骨折,前颅及颅左侧发现由相反一侧击打所造成的应挫伤痕迹。 4、估计凶手是从后向前、从右向左猛力击打死者头部,造成其死亡。 6、尸体的血型:b型。7、其它参考项目: a、经证实,被害人胃中的食物有蕨菜、水芹、山香菇等野菜;还有动物性肉片(某种贝类或鱼类的一种)以及荞麦面条等。这些食物吃进胃里大约已3--4个小时。 b、关于被害人腹部的手术疤痕以及两脚小趾和右手中指的缺损,认定为是“为治疗坏疽而进行的腰部交感神经结切除术及两足小趾、右手中指截肢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另外,从被害人腹部的手术疤痕推断,他得的似乎是特发性坏疽(伯格氏病)。这种病又叫做“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发病后会呈现出四肢缺血症状,血管痉挛、血管壁营养障碍,久之,足趾会发生干性坏死和溃疡。这种病与抽烟有很大的关系,烟草中尼古丁的血管收缩作用是诱发该病的重要因素。 c、死者的全部牙齿几乎都因尼古丁而改变了颜色。从这一点来看,可以认为死者是由于大量吸烟而诱发了伯格氏病的。 在进行了以上解剖检查之后,验尸法医谈了自己的看法:“在两条手术疤痕当中,右侧的那条要陈旧一些,左边的手术是在右边之后做的。这种病从发现自觉症状到进行手术治疗,一般需要半年的时间;手术之后的进一步治疗也需要半年的时间。因此,估计这个人至少住了一年医院。再加上定期到医院去复查就诊的时间,他养病的时间估计在两年以上。 据认为,这是一种很难医治的疾病,发病率为万分之一。一般多发于亚洲人。 刑侦支队坚信,既然是“万分之一”,那就肯定可以查清被害人的身份。他们在向全国的医院、诊所以及医生协会进行查询的同时。也向“伯格氏病调查研究所”提出了请求。请求对方予以协助。 3 最近,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变得极易疲劳。胃部总是不舒服,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多年来,他对自己最得意的一点就是身体健壮,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长期不规律的风餐露宿,身体也开始出现毛病了。 田春达独自坐在队长办公室里,胃部又隐隐作痛,很不舒服。 这时有人敲门,田春达应了声:“请进。” 一个小男孩开门走了进来。 “哟,是你呀!今天有什么事情吗?”田春达还记得牛贤仁,便和蔼地冲他笑着问道。他在听牛贤仁讲述的过程当中,逐渐收起了笑容。 牛贤仁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田螺,放到桌子上,说:“我昨天从我家宠物松鼠的粪便中发现了这只田螺。我想,我们家附近并没有这种田螺,这一定是松鼠在埋尸体地点吃下去的,又带回了家中,从粪便中排出。埋尸体的现场附近也并没有这种螺生存。这么说,这只螺壳该不会是罪犯丢在那里的吧?也许这只螺壳可以成为追捕罪犯的一条线索。所以我就把它带来了。” 章节目录 断指男人的死亡2 田春达看了看那只田螺。螺壳呈螺旋形状,一厘米左右大小,顶端稍微残缺了一小块儿。螺肉也许是被松鼠吃掉了,壳里什么也没有。 田春达笑着对牛贤仁说:“你拿来的东西很好,谢谢你啦!我们正因为材料缺乏而一筹莫展呢!过几天警方再正式向你表示感谢。” “不必感谢。只要有用处就行。”牛贤仁笑着说。 “肯定会有用处的。太谢谢你啦!”田春达抚摸了一下牛贤仁的脑袋。 送走牛贤仁之后,田春达更加感到胃不舒服,疼痛加剧了。他决定到医院去开点儿药,就把螺壳放在抽屉里,去医院了。 在医院里,医生让田春达先自我诉说一下病情。田春达说:“最近,自己的体重在急剧下降。每年一到夏天,体重总要减轻1、2公斤,可今年却减少了6公斤。而且一点食欲也没有,浑身疲惫得像灌了铅一样。 特别是近些天,我总感到有食物堵在胸口,连水也喝不进去,还不停地打嗝。嘴里满是从胃里顺出来的令人生厌的臭气。胃也时常疼痛。” 医生听了田春达的自述后,又做了常规的听诊,而后让田春达平躺在诊断床上,在他的腹部按按这里,压压那里,不断地询问有没有痛感。检查得如此慎重。田春达不安起来,担心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 那天只是初诊。第二天又做了照相。从各个角度拍了一些片子。最后告诉他两天后来看结果。 两天之后,田春达按约定的时间来到医院。主治医生已经将他的相片挂到读片灯上等着了。 看着这张在读片灯映照下的脏器片子,田春达急不可耐地开口问道:“有什么不正常吗?” 医生这才扭过头来对田春达说:“你有慢性胃炎,还有些胃溃疡。要注意休息和保养呀。饮食也要特别注意。”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又给他讲了一些保养方法。 4 东郊山林杀人弃尸案的搜查工作陷入了僵局。被害者的身份依然没有搞清。近来连“据说……”之类的民众报告也没有了。 法医证实,被害者的胃里有食后数小时的鲫鱼等河鱼肉,所以对东郊湖畔的河鱼餐馆、饭馆进行了调查,可依然一无所获。 值得注意的是,凶手刻意要掩盖被害人的身份。 如果被害者的身份被查明的话,这将直接威胁到凶手。也就是说,一旦了解到被害者的身份,凶犯很快就会缉拿归案。 但时至今日尚没查清楚死者死前进餐的地点。 这天,田春达想到牛贤仁拿来的螺壳。他请自然科学博物馆这方面的专家做一下鉴定。 鉴定结果,表明这个螺壳是个田螺的壳。这种田螺属圆螺类,生长在稻田和沼泽的泥土中。 这个鉴定结果使田春达心头感到豁然开朗。联想到被害人的解剖报告证实:在其胃里有河鱼肉,同时也有某种贝肉,那贝肉会不会就是田螺呢?对,一定是田螺,田螺有可能是与河鱼一道上桌的。另外还有荞麦面。 田春达再度走访饮食专家。专家说:“以前在小酒店和饭馆里经常上田螺这道菜。可近来因受农药的影响,田里的田螺少了。如今只有在高级餐馆或风味餐厅才能吃到,不过那也只是做成凉拌或煮制的佐酒菜,没有单以田螺为主原料的大菜。因其味道远不及人工饲养的蜗牛。所以缺少诱惑力。 “现在还有饭店有这道菜吗? “我想还有吧。用田螺做下酒菜,很受一些顾客的欢迎啊。” “你熟悉这些餐馆吗?” “这就难说了。菜单上一般没有,多是根据顾客的喜好和厨师的意愿,临时加的菜。” “在哪里能买到田螺呢?” “有专门从事采买的商贩,他们或从产地直接购入,或在菜市上采购。” “田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产地?” “当然有。天然田螺差不多快灭绝了。现在全是养殖的。” “在哪里养殖?” “本地区比较有名的是红叶湖风景区人工养殖的圆田螺。” 田春达想到牛贤仁拿给他的正是圆田螺。他又问:“那么,红叶湖附近一定有很多饭馆卖田螺喽。” “当然,那儿是产地嘛。在那里,田螺与河鱼,山野菜经常同时上桌。” 田春达匆匆道谢就走了出去。在半路的一家书店里买了本红叶湖风景区的游览手册。 田春达的目光被吸引在了红叶湖风景区一处叫“中心溪谷”的景点。据游览手册上介绍,中心溪谷溪水清澈,水量丰富,两岸怪石峭壁林立,森林茂密,构成了三位一体的溪谷美景。风味小吃有山野菜,鳟鱼、香油鱼、田螺、荞麦面……。看到这儿,田春达眼中一亮,被害者胃里的东西这里都有。 陷入沉思的田春达,忽然感到眼前一亮。掉落在埋尸现场附近的火柴盒上残留着的“烹……中”两个字,如同电光一样浮现在眼前。 那“中”字会不会是“中心溪谷”的“中”字呢?“烹”与田螺联系在一起可组成“烹饪”。 “总之,值得调查一下中心溪谷地区。” 5 田春达来到了红叶风景区的中心溪谷。这里有一些旅馆和饭店。 田春达到一家饭店打听有没有田螺这道菜,店家回答说,这里已多年不经营这道菜了,并告诉他:你去桥畔的中心溪谷饭店看看,那里也许会有田螺。田春达又沿溪而行。 夏日的骄阳透过繁盛的树叶撤下斑驳的阳光,溪谷两岸更加陡立,水流愈发湍急。 溪谷里荡漾着清新的空气。可田春达的脸色却很难看。胃病似乎又犯了。乘长途汽车的时候,胃就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有一种像是往后背扩散的感觉。 阳光透过枝梢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向田春达,他感到头晕目眩,有些站不住,便面向溪谷坐在了路旁。 小憩了一会儿.疼痛减轻了一些。 田春达按着痛处慢慢地站起来。不多久看见了溪谷左岸有几户人家。溪谷边的岸石上晃动着许多人影。溪水畔野炊的人们、嬉水打闹的青年男女的欢声笑语伴着潺潺的水流在岩壁激起回声。一派明朗旖旎的景象。在这片房屋的深处架有一座精巧的水泥桥,这里便是中心溪谷的中心部位。 面向溪谷并排坐落着一家旅馆和几家饭店。旅馆的屋檐下放着水槽。里面游动着人工饲养的湖鳟鱼。 第一家最大的饭店门前挂着“烹饪旅馆中心饭店”的招牌。田春达看到上面镶嵌有火柴盒上残留的两个字,精神为之一振。 田春达立即从中心饭店开始调查。这座建在溪谷崖边的饭店,坐在屋里便可将溪谷的全景尽收眼底。 饭店设有旅馆部和餐厅。一进大门就是陈列土特产品的装饰架。再往里是一个可以俯瞰溪谷的大厅,贴在墙壁上的菜单写有凉拌田螺和红焖田螺。 然而,被害者进餐的时间推算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了,店里的人已记不清了当时情况了。 田春达也只能对这位特定人物说出些含含糊糊的特征:“5月下旬至6月上旬之间,他来吃过蘑菇、水芹等野菜。鲫鱼、油香鱼等河鱼,以及荞麦、田螺。他缺颗上门牙,右手中指第一关节前部缺损,50岁至60岁。可能有相伴。 “来我们店里的客人一般都点这几样菜。”店主对失望的田春达抱歉地说。田春达并未期望能一下子就证实自己的猜想。可这次拖着患病的身体来调查,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他大失所望。 作者说0/200 章节目录 断指男人的死亡3 还有几家旅店,虽然设备比较差,但被害者也有可能去过这几家店里吃饭。 胃又痛了。好不容易来到这儿.应该到这一带所有的旅店、饭店去问询一下。 田春达拖着受胃病和疲劳双重折磨的身躯。艰难地向下一家旅店走去。 一连询问了三家,结果都是徒劳。 田螺与中心溪谷的联系就这样断了吗?随着饥饿的来临,胃更加痛了。田春达想吃点东西垫垫,也许能暂时减轻些胃痛。他在最后一家小吃店里吃了一碗荞麦炒面,据说这还是中心溪谷的特色小吃呢。 太阳西下,落到溪谷对面的山峦背后去了。游玩的人们纷纷打点行装准备返回。田春达吃罢荞麦面感到精神稍好一些。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从岩石上飞流直下的溪水所溅起的水雾。绿色始终是那样浓郁,流水清澈见底,真是游玩休闲的绝好去处。忽然他觉得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中心饭店被问询的那位中年妇女。 “啊,警官先生,您在这儿,真是太好了。 见到了田春达,她显出了放心的神色。 “什么事?” 田春达心里已有了某种预感。她果然说:“我想起点儿事想对您说。” “是什么事?”田春达不由得大声问道。 “6月2日下午4时左右,有两位男顾客来到本店,点的就是您刚才问的那些菜。 “是不是有一人少颗上门牙,右手中指短一截呢?” “菜是由另一个顾客点的。他始终背着我,所以没看清牙齿。可他右手戴着白手套。 “戴着手套? “是的。因为他只是右手戴着手套。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他大概是受了伤。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是中指少了一截。”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是位看上去挺有派头的中年人,谈吐文雅,举止庄重。” “你还记得他们的身材和装束的特征吗? “记不大清楚了。好像两个人都穿着西装。不过给人的感觉是那位点菜的客人穿得考究一些。饭钱也是他付的。对了,他胸前带着一个徽章。” “徽章,什么徽章?”田春达感兴趣的睁大眼睛。 “是一个球形徽章,好像是一个足球,圆圆的。” “他有多大年龄?”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都五十多岁吧。” “那两个人是乘车来的吗?” “我想大概是的。不过,把车停在停车场里,我们这边是看不到的。” “这么说,引起你注意的是其中一位客人右手戴着一个手套啰。” “这是原因之一。那位客人还掉了眼镜。” “掉了眼镜?” “是的。他们在二楼单间里吃饭,那位客人在眺望溪谷美景时不慎将眼镜掉了下去。他慌慌张张地下到溪涧。找了很长时间,可只找到了破碎的镜片,镜架好像落到了岩石当中找不到了。那位戴手套的客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寻找。” “原来是这样。这为什么会引起你的注意呢?” “同来的那位客人好像特别注意时间。没找到眼镜要走的时候,那位戴手套的客人忘了拿走擦眼镜布,他看到后就把它拿走了。他把一块眼镜店白给的擦眼镜布都带走了。我看这个人挺怪的。事后,我倒把这事给忘了,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你说的很有用。那么眼镜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呢? 田春达忘记了胃痛。那位衣着考究的客人之所以注意时间,很可能是他的杀人计划已迫在眉睫了。掉在岩石缝隙中的眼镜肯定不会被人拾起的。岩石在河床上,眼镜涨水时可能会被冲到下游去。 相反,擦眼镜布上可能会印有眼镜店的店名,所以他为了以防万一,把日后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全部带走了。这与企图彻底隐匿被害者身份的作法是一致的。 “我带你去看看吧!”女人热心地说。 “那太好了。”田春达感激地说。 “近来在梅雨季节涨了好几次水,我想眼镜可能己找不到了。”女人说。 “不管怎样,还是先看看吧。”田春达说。 田春达随女人返回了中心饭店,这里已没有客人了。 “他们是在这间包房里吃的饭。”女人带领着田春达。 这是二楼的一间单间。窗口朝着溪谷。 “戴手套的客人靠着窗坐,另一位隔桌坐在他对面。”女服务员说明了一下他们当时的位置关系,坐在溪谷一边的人正好倚靠在窗框上。 “戴手套的客人就在那儿掉下眼镜的吗?”田春达问。 “掉下去的时候我不在场。那人从二楼慌慌张张下来,说是眼镜掉下去了。说着就向溪滩跑去。”女人说。 “我也一起去帮他找来着。可在那堆岩石周围,只找到了破碎的镜片,镜框怎么也找不到了。” 女服务员指着窗口正下方的岩石,那里是溪谷的河床,奇形怪状的岩石重重叠叠。为了能使旅馆紧靠河床,在楼房外砌了一道墙,高度有一楼屋顶那么高。可能是为了隔开溪滩上游人的视线。 “镜片要是从这里掉到岩石上,肯定要报销的。”田春达俯视着溪边,喃喃自语道。他又说:“到溪边上看看吧! “好的。” “镜片就碎落在这块岩石上。”女人指着一块岩石说。 “他捡走镜片了吗?”田春达问。 “没有,破碎的镜片还有什么用?” “戴手套的男人是在找镜架吧?只要找到镜架,配个镜片就行了。”田春达说。 “看来他很喜欢那副镜架,显得很遗憾的样子。可到底还是没找到。”女人说。 “如果有的话,一定还在这一带的岩缝里。”田春达立即在这片岩石的缝隙中找了起来。 女服务员劝说道:“都过了这么久了,就算落在岩石缝里。也早就被水冲走了。 “多谢您了,我再找找看,您先请回吧。”田春达道了谢,让她回去了。虽然知道此举可能是徒劳无功的,但他仍不肯善罢甘休。从这个眼镜架上或许能查出被害者的身份呢。 覆盖着溪谷的阴区愈来愈浓了,它预示着田春达的寻找一无所获。不要说镜架,就连一小块眼镜碎片也没找到。两个多月,多少次水涨水落,那轻巧的镜架、小小的眼镜碎片早已荡然无存了。 田春达确定自己的搜查徒劳后,一种极度的疲劳感觉向他袭来。这种疲劳感觉压得他全身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岩石上。就在这时,他感到胃部像针扎般的剧痛,迫使他弯着身子,顶住胃部,可胃就像在身体里翻了个儿似的疼痛难忍。他从来没感到过这样的剧烈疼痛。 田春达呻-吟着,乞求地向饭店一边望去,可偏巧一个人也没有,绝望的眼睛里只看到苍茫的夏日夕阳。“谁来救救我!”他想放声喊叫,可痛得发不声来。 就在他痛得难以出声的时候,突然从他胃里涌出一些东西。就好像是凝固了的病魔从食道中逆流而出。 田春达开始大量地吐血。血块喷射在岩石上,飞溅到周围的沙地和草丛里,染污了岩石和杂草。 剧痛几乎使田春达失去知觉,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那镜架跌落后的另一种可能。 “啊!有人倒在这里了。” “哎呀,不得了,他吐血了。 两个像是钓鱼的人从溪谷里回来的途中,发现了田春达。他们一个人留下来照料田春达,一个飞快地跑到中心溪谷饭店求援,几个人闻讯赶来。其中正好有一位派出所的警官,大伙先把田春达抬到饭店的一个房间内休息,因一时剧痛神志不清的田春达很快恢复了意识,血和胃里食物被吐得一干二净,反倒感到稍微舒服了一些。 章节目录 断指男人的死亡4 田春达向警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要叫医生来吧?” 警官担心地说。吐在岩石上的血虽不是很多,但看上去也够怕人的。 “不。不必了,让我在这儿稍稍歇一会儿,马上就会好的。” “你的脸色很难看。” “不用担心,一会儿能给叫辆车来吗?” “准备一辆我们派出所的警车吧。” “不必了。说实话我是来调查的,也没跟你们派出所打招呼,太招摇了不好,请不必客气。” 田春达谢绝了那位面善的派出所警官。他脸色不好是因为吐血的缘故。 “我求你办件事。”田春达对警官说。 “啊,什么事?”站在身边的警官凝视着他。 “这家饭店后面与溪滩之间不是有道围墙吗?” “是,有的。” “请去查一下围墙内侧,或许在那儿能找到一副眼镜架。” “眼镜架?” “它可能是目前我们侦查案件的重要物证。开始我一直以为是掉到溪滩上了,光在那一带找了。可现在觉得有可能落到墙头上之后被弹落到围墙内侧去了。对不起,只好请您去看看了。” “我马上去查一下。”警官很爽快地走去了。 “上面可能还留有指纹哪。”田春达叮嘱了一句。 不一会儿,警官回来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所收获。 “找到了,是这个吧?”警官递过来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黑边镜架。右眼的镜片已经破碎了,而左眼的仍完好无损。 “我想可能是这副眼镜架。真没想到它会落在围墙里边。到也是的,围墙就在那扇窗子的正下方,所以刚好落在墙头上,镜片碎了。一部分就会掉到溪滩里,难怪在溪滩里怎么找也找不着哪。” 田春达终于得到了可能是被害者遗物的东西。这副眼镜的尺寸与被害者的脸宽相符。如果上面再留有指纹的活,就很有可能查出被害者的身份。 田春达感到自己是以吐血的代价换取了这副眼镜。现在对引出眼镜的田螺壳要再次表示感谢了。 眼镜腿上留有右手大拇指的指纹,因它是落在围墙的内侧。避免了河水的浸洗,才侥幸地保留住了指纹。 6 被取样的指纹,立即被送入“全国犯罪搜查资料”系统查询。计算机输出的结果表明:栗山清,56岁。现住南山市东城区。 栗山清31岁的时候因犯强奸未遂罪被判处1年6个月的徒刑。其后,又因强奸妇女,伤害他人被判过刑,身负三桩前科罪名。 眼镜的所有者是栗山清。但目前尚无法断定他就是被害者。 上级立即指示要更细致地调查栗山清的身世。记录在案的地址已建成了新住宅区,那里没有人知道栗山清的消息。 刑警又了解到栗山清离婚了,前妻住在东阳市,叫文秀华。 刑警立即飞往东阳市。文秀华在市内经营着一家小饭店。她看上去有四十出头,体态丰满,虽未正式再婚,但估计背后有肯为她出钱的人。 “栗山清现在何处?你知道他的消息吗?”刑警单刀直入地问道。 “有关栗山清的事我想也不愿意想。他在哪里,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分手后就彻底不和他来往了。”文秀华回答。 “他也没跟你联系过吗!” “他不知在哪儿打听到我开店的消息,没皮没脸地来要过一次钱。我怕他总来,在门口把他骂走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是在五年前的夏天。” “你和栗山清为什么离婚呢?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 “必须得说吗?” “因为你的前夫栗山清可能被害了啊。” “请不要对其他人讲,那人是性变态。” “性变态?!” “这个男人不把我捆起来,让我穿上鞋子,就引不起性欲。刚结婚时,只是让我穿着长筒袜就行了。可后来渐渐显出了本性。最后他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打,用火钳烫。再这么下去非让他折磨死不成,所以我就上诉法院离了婚。” “你们没有小孩吗?” “没生小孩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要有了孩子,事情不就更复杂了吗?” “恕我冒昧,打听一件事。栗山清是否得过坏疽病?” “得过。那是种叫什么伯格氏病的怪病,手指,脚趾都会烂掉。 文秀华简单干脆地说出了刑警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是什么时候得的那种病?” “那是结婚前的事。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他三十二、三岁时得的。据说还在医院接受了神经和手足手术。结婚后,他还常以伤口痛为借口,让我去饭店等地方干活儿.自己却游手好闲的。我如果回来晚点儿,就骂我在外放荡,狠狠地折磨我。那家伙不是个正常人。” “栗山清在得病之前是干什么的?” “他这个人干什么都没有常性。结婚时在一家现已破产的证券公司工作。可不久他因私自挪用客户的存款,事情败露而被解雇了。后来又干过出租车司机、卡车司机、饭店的勤杂工、酒馆的看门人等,反正干什么都干不长,最后还得靠我挣钱来养活。他整天东游西逛的,这也是促使我们离婚的理由。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骨髓都要让他吸干。” “你知道不知道他在证券公司工作之前是干什么的?” 栗山清的前科都是在结婚前犯下的。有前科的他怎么能到证券公司工作呢?这是刑警想要了解的。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吹嘘自己是有钱人之后,一旦继承家产便可成为百万富豪。可结婚的时候,他们家里人一个也没来。婚后不久我才知道,他家哪里是什么有钱人,仅有一处房产还让不动产商骗走了。只是为了和我结婚才信口胡吹罢了。栗山清虚荣心很强,总想一下子发个大财,还经常大言不惭他说就要发大财了。即使是花我赚的钱,他和他那些游手好闲的朋友出去游逛,也是大肆挥霍,摆排场。我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才傻乎乎地跟他结婚的。可是他真的被害了吗?” 看来文秀华在和粟山清结婚时并不知道他犯过罪。 “你可否知道谁和栗山清有怨仇呢?” “他那种爱慕虚荣的性格,不知会在什么地方得罪人。可我并没注意到他有什么仇人。” “他有特别亲密的人吗?” “也许有些酒肉朋友,但我跟栗山清的朋友没有来往。” 从文秀华那儿了解到栗山清患过伯格氏病,接受过腹部两侧神经切除和两足小趾截肢手术,与解剖的结果一致。 7 这时候,田春达正躺在病床上。医生诊断他是因为溃疡发作引起了胃穿孔,造成了胃大出血,并诱发腹膜炎,所以医生不仅为他做了手术,同时也给他输了鲜血。 手术之后,田春达的病情有了好转。他最关心的事是病倒之后的案件侦查进展情况。他的队员,年轻刑警郝东来探视,并向他汇报了工作的进展。 郝东扼要他讲述了已查明被害者的身份和找到了其前妻文秀华的事。 对文秀华并没有提供多少栗山清的情况田春达感到很遗憾。他又问:“文秀华有什么可疑点吗?前夫依然纠缠,对她来讲,只能是个讨厌鬼了。如果她现在又有了别的男人,不想让人知道还与前夫有来往的话,完全可能有杀人的动机。” 郝东回答:“这一点我们也做了认真调查,认为文秀华是可以信任的。她目前在东阳市经营着一家小饭馆,彻底和栗山清断绝了关系。询问了周围的人,也都说没见过栗山清这个人。” 章节目录 断指男人的死亡5 “她开的小饭馆经营什么东西呢?”田春达兀地从小饭馆联想到了田螺。 郝东似乎猜到了田春达心里在想什么,说:“她主要经营饺子和面条。没有田螺和山野菜。” “文秀华没有新丈夫吗?” “有一个叫宋德的男人常常照顾她。这人现经营着一家旅馆。据说文秀华那家小饭馆也有他的投资。” “宋德知道文秀华结过婚吗?” “知道的。” “宋德对栗山清有怀恨的可能吗?” “不会的。宋德精力相当充沛。他还关照着好几个女人。听说最近他和西平的一个女艺人打得火热,逐渐疏远了文秀华。总之。宋德和文秀华与这个栗山清的死没关系。” “那么,在中心溪谷和栗山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是从哪儿来的呢?”田春达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郝东回答不出这个问题。这时。护士来换输液瓶了。 “哟,我待的时间够长的了。队长你不要总牵挂着案件的事,好好治疗。队员们和咱们的领导不久也会来看您,他们让我带话,说要你多多保重身体。” “你能抽空特意来看我,我很高兴。”田春达笑对郝东说。 “过几天我还会来的。” “有什么新情况,要及时告诉我。” “一定。” 郝东走后,田春达打开电视看新闻。这时他看到一段关于本市足球球迷协会活动的报道。会员们在一起座谈球市,本市球队和球迷活动情况。田春达看到会员们都戴着圆圆的足球形会员徽章。这时田春达想起了中心溪谷饭店服务员的话,那个客人就戴着这样的徽章。他可能是球迷协会会员吧?田春达拿起手机,给这段视频录了像。 田春达又找来郝东,给他看了这段录像,并让他去找中心溪谷饭店的那个中年女服务员,让她看看这段录像里有没有那个同断指客人一起来饭店的那位客人。 郝东来到中心溪谷饭店,找到那个中年女服务员,请她看球迷协会活动的录像。当她看到球迷协会会长讲话时,立即叫道:“就是这个人!那天那个戴徽章的客人就是他。” 郝东兴奋地说:“请你看仔细了,肯定就是他么?” 女服务员说:“没错,就是他。那天在饭店他也穿这套很高档的西服,头型也是这个头型,戴着球形徽章,五十多岁,很有派头,就是他!听声音也是他。” 郝东到医院向田春达汇报了这个情况。 田春达高兴地说:“太好了,这样案情就大大前进了。你马上带人调查这个足球球迷协会会长,并对他进行讯问。” 8 郝东调查出这个足球球迷协会会长名叫史强,是乐享服装公司的老板。他带着安义刑警来到这家服装公司。 乐享服装公司的一楼是服装销售商场。服装看上去很时髦、很高档。商场的装修也很豪华,高档。看来生意经营得不错。公司的办公机构在二楼。刑警来到二楼总经理办公室。 史强客气地请刑警们坐到沙发上。又让女秘书给刑警们拿来茶水和香烟。 郝东拿出栗山清的照片给史强看,并说:“史总,你认识这个人么?” 史强看了照片后,说:“我认识这个人,他叫栗山清。”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郝东又问。 “我们的认识不是件愉快事,是件令人气愤的事。一个多月前,我在球场组织球迷看球,正在为本市球队加油鼓劲,坐在我旁边的女儿突然站了起来,对背后的男人叫道:‘你干什么?耍什么流氓?’原来背后的男人乘人们兴奋地看球,偷偷在后面摸我女儿的屁股。我气愤地训斥了那男人两句。因为怕影响球迷看球、加油,当时没多说什么。但球赛结束后,我和两个年轻会员把这狗男人拉到球场一角教训了一顿,也知道了他叫栗山清,是个货车司机。”说到这史强点燃一根香烟,也请刑警抽烟。 “那后来你们是不是又见面了?”郝东问。 “二十多天前,周末,我在红叶湖风景区组织球迷协会会员联谊活动。活动结束后,我独自到中心溪谷饭店吃晚饭。我吃饭喜欢清静,要了一个临溪的包间。正吃着,栗山清走了进来。我一看他生气地问:‘你来干什么?’他呲着黄牙坏笑着说:‘我想找你要点补贴。’我气愤地说:‘你想要什么补贴?’他说:‘你在球场把我打伤了,我现在胸口疼,觉都睡不好。你得给我拿钱治疗。’我说:‘你想要多少钱?’他说:‘不多,五十万。’我气愤地说:‘你要实在点儿,我或许给你点医疗费。你要想讹人,一个子也没有。’这时女服务员进来送茶水,我就跟服务员说了几句话。栗山清这时不知怎么把眼镜弄掉到外边楼下了。他就去找眼镜,跟我说让我等他。我呸,我等他!我就结账走人了。” “以后呢?以后他又找你了吗?” “没有。我从媒体上了解到,他出事了。” “关于他的出事,你知道些什么?有没有做什么?”郝东盯着史强问。 “怎么?你们怀疑我杀了栗山清?”史强不高兴地说。 “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你是栗山清死前最后一个与他会面的人,而且你恨他,所以我们要问一问你。”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说恨他,顶多是教训一下,也不能杀了他呀!” “据中心溪谷饭店的女服务员说,您当时急着想赶回去。” “说实在的……当时我是自己开车来的,途中发现车灯有一个不亮,我想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就特别注意时间。” “和栗山清分开后,您又干什么去了?” “什么也没干,直接回家了。 “中途您就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转转?” “一盏车灯不亮。只好直接回家了。” 郝东意识到“一盏车灯不亮”,将会成为对方强调“不在现场”的借口。 “您是几点到家的?” “由于路上车辆多,记得到家好像已过8点了。” “车灯坏了,您立即去修了吗?” “第二天就去修了。” “那您还记得那家修理部的名字和地址吗?” “记得,难道你们这也要……” “请协助! 史强正要提出抗议。立即被郝东制止住了。史强提供了修理部的情况。为了查证,安义刑警随即离开而去。史强好像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满脸的不高兴,但仍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郝东这时想,史强已年过半百,这个年龄有头脑、有家小、也有社会地位,就为了不太大的摩擦,会去杀个人吗? 不一会儿,安义回来了。看到他的表情,郝东就知道史强说的是实话,没有撒谎,坏了的车灯确实是在那个修理部修的。 史强虽有作案的嫌疑,但目前刑警却没有理由拘捕他。 9 郝东向田春达报告了调查、讯问史强的情况。 田春达听了后思索了一番,又让郝东调查那天在球场与史强一起教训栗山清的两个年轻人的情况。 郝东调查后向田春达报告,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史强女儿的男朋友叶盛,另一个是叶盛的男友胡彬。 田春达吩咐郝东,要调查一下叶盛。他为了给女友和准岳父复仇,很可能对栗山清下手。 郝东开始对叶盛进行调查。 叶盛的同学反映了一个情况。叶盛最近把一辆还很新的雪佛兰轿车卖了,说是想换一辆宝马轿车。“他的爸爸是大款,有钱人真是任性呀!”同学感慨地说。 章节目录 断指男人的死亡6 这个情况引起了郝东的注意。把尸体运送到树林中是需要汽车的,叶盛最近把还很新的高级轿车卖了,这种反常行为是不是与运送尸体有关?想消灭罪证。找到这辆车,也许就可以找到被害者的遗留物。即使是一根毛发、一点血迹。都能成为证据。 郝东找到了叶盛卖车的旧车行。叶盛卖掉的那车雪佛兰轿车就摆放在车库的大门边,看上去还非常新,闪闪发光。 郝东问车行老板:“这辆车这么新就卖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老板笑说:“我仔细检验了,没毛病。车况很好,车的性能也非常好。你看看里程表,没开多少公里么。谁要是买,买了就是赚了,二手车要比新车便宜不少。可这辆二手车就跟新车差不多。” “那车主为什么要卖了呢?这辆车档次也不低啊?”郝东好奇地问。 “我当时也挺奇怪,问了车主,车主是个青年学生,他说就是想换换新,尝尝鲜,买个更高档的。话说得多冲!有钱人就是任性呀。话又说回来,我喜欢这样的人,遇到这样的人我才好赚钱呀。” 这时郝东掏出了刑警证件给老板看:“我是刑警支队的,要调查一下这辆车。” 老板脸色有些变了,“我说怎么把这么新,这么好的车就卖了呢,看来这辆车有问题啊!” 郝东说:“有没有问题要检查后再说。”说着他拿出检查工具,戴上白布手套开始检查。 郝东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手电筒一寸一寸地在车厢里仔细检查。检查到车后备厢时,终于有了重大发现。在一个厢底缝隙里,捡出一小块田螺壳的残片。田春达曾给郝东看过牛贤仁拿来的田螺壳。那螺壳顶边缺了一小块,好像这捡出的一小块螺壳能对上。如果真的对上了,那罪犯的犯罪证据就确凿了。累得满头大汗的郝东激动得想大喊一声,可看看站在门口的车行老板还是忍住了。 10 老天不负有心人,螺壳拿回刑侦支队真的对上了。田春达命令立刻传讯叶盛。 身体已经恢复很多的田春达瞒着医护人员也来到审讯室。 田春达和郝东看着坐在审讯椅上的叶盛。小伙子长得很精神,身体也很强健,一看就是个体育爱好者。他的衣着也非常时髦、高档,带着世界名牌金表,一看就是个富家子。 田春达看着叶盛说:“你认识栗山清这个人吧?” 叶盛很镇静地回答:“认识,这个流氓,在球场调戏我女朋友,让我教训了一顿。” “后来呢?你们又见面了吗?” 叶盛摇摇头:“后来就没见着了?” “真的么?”田春达锐利的眼睛盯着叶盛。 “是呀,没见着。”叶盛仍很镇静地回答。 “你最近为什么把很新,很高档的轿车突然卖了?” “我想换辆更高档的车。我喜欢玩车,就像喜欢玩手机的人要经常卖掉旧手机,换新手机,我喜欢换新车。” “栗山清被害了你知道不知道?”田春达突然单刀直入。 “听说了,媒体上有报道,说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叶盛又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田春达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证物袋,里面装着螺壳。“你看看这只螺壳。这只螺壳是在栗山清尸体旁发现的,可顶边缺了一小块。而缺的一小块却在你的雪佛兰轿车的后备厢里发现了。经过比对,完全吻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盛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你是个大四学生,应该有些头脑,这点儿问题还想不明白吗?” 叶盛低下头不吭声。 田春达继续说:“这说明你用你的雪佛兰轿车运送过栗山清的尸体。那么,栗山清是谁杀的,不是很清楚了吗?”田春达声音很严厉。 叶盛抬起了头,“好吧,我坦白交代。栗山清是我打死的,可我是正当防卫,防卫过当失手打死了他……” “你说说详细情况。” “二十多天前,我女友的父亲史强史伯父从红叶湖搞球迷活动回到家,脸色很不好。伯母问他怎么了。他说在红叶湖那见到了栗山清,那家伙竟然说被我打伤了,胸疼,让我赔偿五十万。这个流氓,调戏了我女儿,还要讹我,你说可恨不可恨?!伯母问你是怎么回答的。史伯父说我没理他。乘他找眼镜时就走了。不过,我想他还得来纠缠我。伯母问,那怎么办?史伯父生气地说,怎么办?我再教训这个无赖一顿!伯母劝道,他是个小人,好人不跟小人斗,你还是想个好的处理办法吧。”说到这叶盛喝了口水,又继续说:“我当时也在他们家,听到了这个情况。我心里气得很。但我想伯母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就想我出头解决一下,给史家减去这个麻烦。 于是我就跟栗山清联系,说要跟他谈补偿的事。栗山清一听很兴奋,说他现在开车给红叶湖的饭店送货。晚上七点返回南山市。我就说那我在东郊的高速路口等他。他高兴地答应了。 晚上七点刚过,栗山清来到了东郊高速路口。他满嘴酒气。我厌恶地皱了皱眉,捂了下鼻子。他说在红叶湖的饭店吃了田螺菜还喝了点酒。我说你喝了酒还开车,不怕警察抓你呀。他说这得看运气了,他经常酒后开车,就被抓住一回,给警察点钱也就完事了。我心里想,这真是个老流氓无赖。我和他说,我们到个僻静处谈谈吧,谈妥了价钱我就付款。他就跟我走到一处僻静地方。我说你到底要多少钱?他说五十万呀。我说你也不怕把你撑死。我给你两万,你从此不要再跟我们联系。他说你打发叫花子呢。五十万,少一个子也不行!我说你真是个无赖,就不怕再被教训?他说你个黄毛小子真是胆肥。那天在球场是你们三个打我一个。现在一对一,我要好好教训你!说着他上来就给我一拳。我也火冒三丈,就跟他打起来。”说到这叶盛又喝口水,继续说:“我爱好体育,常年练武术。是有些功夫的。当时又在气头上,手就重了些。我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他身体晃了晃。我又一个飞脚踢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我走近一看,他翻白眼抽搐了。我觉得情况不好,就想把他背到车上送去医院。可我刚抬起他的身子,他就头一耷拉,断气了。我就把他放进车后备厢,顺着林间路,拉到树林深处,又背着他走了一段路,在林木茂密处用车上的工具挖了个坑,把他埋了。”说到这,叶盛看着田春达说:“我是打死了他,但我是正当防卫,是防卫过当失手打死了他。希望警官能考虑这个情况从宽处理。” 田春达微点了下头,说:“我们会考虑实际情况,酌情处理的。” 刑警将叶盛带下去后。田春达队长板着脸,气愤地对郝东说:“这个栗山清,真是个顶级流氓无赖!太可恨了!” 郝东接道:“他是真够可恨的!就是条赖皮狗!” 田春达说:“我想根据叶盛的情况,就提出是正当防卫,但防卫过当,失手致死人命的处理意见。”顿了顿田春达又说:“他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郝东点头表示同意。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默默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死人,对他而言,这几乎是他多年警察生涯难得一见的死亡现场。 “好了,你们可以进来好好看了看。”张法医把他需要的最后一样东西收集起来后,说:“这真是我多年不见的——非常干净的——死亡现场。” 是的,干净,就是这种感觉,虽然房间远称不上干净,但那是积久的,陈旧的凌乱,就现场而言,几乎没有任何翻动和移动(这也是请了主人目测确定的),至于尸体——甚至没有什么挣扎的迹象,远远一看,仿佛在睡梦中死去,如果不是他鼻子下面糊了一摞湿纸——虽然现在几乎干了——但曾经是湿的无疑。 田春达回过神打量着这套压根设计就不算合理,大约有十年房龄的三室一厅。小小的窗户,旧旧的已经发黄的墙壁,老式的灯管发出刺眼的白光,房间里摆满了不配套的家具,显然是各个时期添置的。 另外一间房间还保留着刚刚举行了一场小型家庭晚宴的证据,大大的圆桌上面摆放着还未撤下的饭菜,事实上,应该说那些饭菜动的不多。 田春达的眼光又瞟到站在小小客厅里发呆的五个人——三女二男。 最抢眼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二十六七岁,身材瘦而高,深蓝色紧身吊带背心配上靛蓝色牛仔短裤更强化了她的骨感,一头染成酒红色的中长发卷卷的在脸旁散开。 他的目光又飘过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身材矮胖,头上秃顶、黑红的皮肤,还是个酒糟鼻。 圆脑袋旁边是一个张着嘴巴的年轻人,他并不难看,却有些鬼鬼祟祟的,尤其是眼睛,来回地扫视着,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年轻人旁边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几乎全白的头发使她看起来可能有些超越年龄的苍老,但浑身上下还是洋溢着健康的活力的。此刻的她扶住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但并非求助的感觉,而是想安慰鼓励对方。 但田春达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没受亲人死亡的打击,她是一副懒洋洋有气无力的模样,但这模样透露出的信息却是无所谓。这也是他在死亡现场几乎从未看到的反应,多数人都会紧张,不管紧张下面隐藏的是快意还是悲伤,但总会关注和紧张起来,她——却不是! 田春达知道,凶手就在这五人当中。 是的,几乎可以确定无疑的认定——凶手就在其中!刚才一进门,他就向那个圆脑袋做了简单的询问,田春达本以为他是男主人,但其实不是的,死掉的是男主人,他只是客人而已,他们来参加这个简单的家庭晚宴,其中男主人先行离开回到了卧室,谁料竟然被害了! “晚餐期间还有人来过吗?”田春达问。 “没有。” 田春达又打量了一番这套处在楼层顶部的套房,可以断定,这套房子的主人是个决不忽视社会治安现状的清醒人物,因为防盗门防盗网一应俱全,他已经看过了,这些防护的家伙还好好的挂着呢,再加上卧室和餐厅都因开着空调而门窗紧闭,所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外人入室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样看来,似乎案子应该会比较简单,总共嫌犯也不过五个人罢了。然而——,看着这宁静的死亡现场,田春达下意识地又摇摇头,死者的状态太安静了,没有伤口,没有挣扎、没有搏击和反抗……,也因此没有喷溅的血迹,没有扭打中抓下的头发或皮屑之类的…… 2 法医们终于把该拿走的都拿走了。 在那间刚才吃饭的,此刻已被打扫出来的房间坐定之后, 郝东刑警点点头小声问田春达队长:“先问谁?” 田春达想了想:“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她是这个家的主人。”这是那个圆脑袋男人介绍过的。 确切地说,这个女人只是这家的女主人之一,另外的一个主人是她的妈妈。她叫周淑文,是本市师大工程系的讲师,今年四十四岁。 这些答案都是她以懒洋洋的态度提供的。 田春达默默地听着,又一次认真注视着面前这个表情、身体都散发出浓浓的疲惫懈怠的味道,仿佛正生一场蚕食她精力的大病,因而即使她的丈夫——刚刚——以如此离奇的方法死去——也没有刺激出她的喜怒哀乐的女人。 这个女人头发整整齐齐地在脑后盘了一个圆圆的发髻,加上尚算文雅的举手投足,十足是人们心目中的那种随处可见的大学女教师。 他用食指轻轻敲敲桌子:“讲一讲今晚的情况吧。” “今天晚上我们八点开始吃饭,家里有我和我妈妈,还有我丈夫——许国胜——就是死掉的那个。” 周淑文毫无感情地叙述着,无视于面前两位警察微微诧异的表情,保持着平静和淡漠。 “一共有三位客人。一位叫王兴粱,是丈夫的战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现在据说是他的搭档。还有一个叫孔彬,是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手下跑腿的,我不太清楚,因为几乎不认识。还有一位叫戴亚丽,就是那个瘦高的女人,是许多胜众所周知的情人,不过我是这次才见到的,也算不认识;加上我和我妈妈,一共六个人在家里吃饭,吃了大约半个小时。大约八点半钟,许国胜好像说上厕所就出去了,我不敢保证,只是这么猜的,但他一直没回来。我们继续吃,应该一个半小时之后——因为发现尸体后我们看了表,是十点八分——大家吃完要告辞,猜他可能回房间休息了,说看看要是没睡就打个招呼。然后我们一起出去,我推开卧室门一看,发现他躺在哪儿,鼻子上糊了一叠湿纸,就像传奇小说里的死人,大家发了一会儿呆,王兴粱进去试了试呼吸,就让我们报警了。” “当时卧室门一直是关着的?” “对。” “你丈夫先行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陪客人,没有人感到奇怪吗?”田春达像一条久经沙场的猎犬那样迅速追向第一股可疑的味道:“他是男主人。” “大家理解他的痛苦,和憎恨的人同桌进餐是一种忍无可忍的折磨。” “憎恨的人?” “就是我和我妈妈。”周淑文终于流露出倾向性的表情——快意:“他无法完成离婚的理想。” “那你们这个聚餐似乎很特别?”田春达身体向后仰了一下,追向第二股味道。 “怎么讲?”周淑文静静地反问。 “聚餐的目的是什么?” “吃饭。” “和你丈夫及他的情人欢乐的聚餐?”正做笔录的郝东不满地插话,他暗暗习惯了当事人惊慌、痛苦、喋喋不休或者前言不搭后语,这些反应多少是对他们的敬畏。 “差不多吧。”周淑文似乎没有意识到郝东的不满,或许无意取悦于警察,保持着超然态度:“大家为条件谈妥而庆贺。” “是吗?那么是谁出局呢?”。 “她。我妈妈说,坚决不能便宜那个狐狸精,不许我离婚,表面上争斗的结果是让我丈夫拿钱打发她走。”周淑文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实际上表示只要不离婚随他在外面怎么玩,我们不追究戴亚丽的存在。” “你丈夫接受了这个结果?” “口头上接受了。” “你意思说他不过是假装、拖延?”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郝东再次提高嗓门插话,看着她有些懒洋洋的样子,很想踢她几下。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2 周淑文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不知道他心里实际怎么想。也许他是拖延,避免支付脱身费。” 田春达沉默了半分钟。 “那你就是为了钱才不离婚的?” “他早就不拿一分钱回家了。”周淑文脸上又流露出另一种倾向性表情——愤怒:“对他而言,我早就是一文不值了,可能他唯一愿意为我花钱的地方就是雇杀手干掉我。” 田春达发现眼前这个看来淡漠无所谓的中年女人只要能抓住她的兴奋点,打开话匣子,是相当健谈的,甚至比普通人更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 “现在是他死了。”他说。 周淑文又恢复了淡漠,垂下眼皮默然无语。 看来她对谈论今天的死亡倒没什么兴趣,田春达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无意识地半捂在嘴上静静地琢磨,是回避吗?为什么?是凶手的本能回避还是真不感兴趣?……,但现在还不会有答案,不过没什么,他相信自有乐于谈的人在。此刻话题也许还是回到能使她激动的方面好。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也拖着?” “我妈妈是很传统的,她不喜欢女儿离婚。” “可这是你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她似乎是反问,又似乎是自语:“我没有自己的事。”最后的声音微弱的听不清楚。 “什么?” “没什么。”周淑文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当初结婚就是因为妈妈的意愿。” “你不愿意吗?” “不太愿意。” “那你这么委屈自己一定不容易。”田春达微微偏过头,意味深长地说:“一般人很难像你这么孝顺听话。” 一丝怨毒、憎恨或者委屈——田春达无法判断——从周淑文眼里一闪而过,但随即平静下来:“孝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从小听二十四孝的故事,而现在,孝顺美德不又在大力推广吗?听说现在很多地方规定当官都先查查是不是孝顺。” 沉默了几秒钟,田春达低沉地回答:“是的,确实如此。那你和你丈夫后来感情怎样。” “他一直要求和我离婚。” “你呢?” 周淑文显然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她沉默了片刻,垂了一下眼皮淡淡地说:“我不会对讨厌我的男人付之以深情的。” “就是说你们感情不好了?” 周淑文摇了摇头:“我们应该说是没什么感情。”她平静地纠正。 “但你还是坚持没有离婚?” 也许是刚才已经说明了是母亲的意愿,所以她没有回答,垂着眼皮没精打采地坐着,仿佛没有听到问话。 “介绍一下你丈夫好吗?”田春达不得不换个问题。 “我多少知道一些八九年前的他,不过现在——,我想他对我完全是个陌生人。”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或者是嘲弄浮在嘴角,但很快,她的脸又恢复了淡漠, 田春达注视着她,意识到尽管她不是难对付的那类女人,自己依然很难赢得她的倾心长谈,毕竟在这特殊的状态下他有着特殊的刑警身份。 “说说今天的晚餐吧。”他沉吟片刻换了个话题:“晚饭期间你丈夫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 “没有。”她一脸淡漠。 “其他人呢?” “也没有。” “整个晚餐都没有人说话吗?”郝东提高嗓门插了进来。 “你认为这会是一个热闹欢快的晚宴吗?”她冷笑地反问。 “但还是进行了很长时间。”田春达轻轻敲了敲桌子:“对于欢快的聚餐,也许时间并不长,但就你说的这种状态,时间算不短,有——两个小时,而且即使你丈夫离开了,也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因为敷衍是很多人的拿手好戏。” “敷衍也要说些什么吧?这也许对我们很重要。” “‘吃、吃、趁热吃!’;‘够了,够了!’;‘多吃点,多吃点!’”周淑文模仿着不同的声音,然后讥讽地反问:“你觉得这些话对你很重要吗? “这个——,我来判断。”田春达仿佛没听出她的讽刺,他不介意地把头向旁边偏了一下,那儿正坐着手不停笔,并且刚写完就白了周淑文一眼的郝东,接着问:“现在说一说在你丈夫回房后你们几个的情况,有谁单独离开房间没有?” “都有过,”她脸上的讽刺味儿更加浓郁:“每人都上了厕所,还不止一次,就是许国胜离开之后,每人还都至少出去一回,其中孔彬还去了三次,因为今晚喝的是啤酒,而他们酒量惊人,胃囊一般,膀胱偏小。” 田春达没有掩饰自己脸上忍不住的笑意:“他们每次都是一个人吗?” “我家只有一个卫生间。” “那么有谁能看见进出卫生间的人吗?” “没有,因为天气热,我们家又是顶层,所以特别热,因此餐厅开了空调,为了省电,也为了更凉快,所以房门紧闭,”周淑文望着死盯着自己的警察,脸上甚至有些快活:“所以没有人可以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应当说人人都可能是凶手。” “但不会人人都是凶手。”郝东说。 带着点儿轻微挑衅的意味儿,她的脸向上一扬:“当然,我就不是凶手。” “是吗?”田春达注视着她:“很好,但我们需要的不仅是这样的表白,而是更多的,那些找到凶手的信息。”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回答的。” “那就说说许国胜离开后,人们离开餐厅的顺序。” 周淑文想了一会儿: “第一个是王胖子,然后是孔彬,然后大家吃了大约半个小时——只是估计,孔彬又去厕所,他回来之后,我就去了,然后是戴亚丽,她一回来,孔彬就又去了。” 田春达点点头。 “大概时间能记住吗?” 她眼皮耷拉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恐怕不能。” “那晚餐期间有没有谁情绪出现一些异常,随便说。” 周淑文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平静地回答:“戴亚丽。” “怎么异常?” “说不出来,好像很紧张似的,我是说她上完厕所回来之后,而且——”她歪头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补充说:“她上厕所好像用了很长时间。” “有多长?” 她摇了摇头:“说不准,反正时间很长。” “那她的反常你能说得再具体一些吗?” 周淑文对着虚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摇了摇头:“我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心事重重的样子。” 田春达凝视着她又变得无所谓的脸,她似乎也并不热衷一定要把情敌置于嫌疑位置的模样。田春达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追问下去,刹那之后,他决定还是换一个问题。 “其他人有什么异常吗?” 周淑文又低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犹豫抬起头:“好像,好像那个叫孔彬的似乎后来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仅仅说到这里,突然她又改口说:“当然,吃到后来大家都没劲了,所以他会心不在焉,我认为不是他。” “心事重重和心不在焉是形容完全不同的状态,好好想想,那个孔彬到底是哪一种?” “应该是心不在焉。”不确定的口气。 “你确定吗?”田春达追问,但周淑文似乎又厌倦了回答这个问题,懒洋洋地目视着两位警官,似乎在说:别就这个没价值的问题聊下去了。 她的表情起到了应有的效果,田春达顺从地换了个话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是谁杀了你丈夫?” 周淑文保持着平静:“我认为是戴亚丽,但也可能是任何人,除了——我!”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3 她毫不退缩地睁大眼睛迎接狠狠审视自己的郝东警察, 田春达淡淡一笑:“你很坚决,但愿凶手也如此——非常坚决,不过是坚决地承认自己的罪行!现在,你可以先出去了,然后请那个王兴梁先生进来。” 门刚一关上,郝东立刻用笔敲了敲桌子,坚定地说:“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凶手,你看她自得的厉害。” “是有点儿奇怪。”田春达皱起眉头。 郝东又敲了敲桌子:“她的身份很特殊,作为嫌疑人,不!重大嫌疑人之一,她似乎不怕,我觉得有些古怪。” “一定有原因,也许她有无法犯罪的证明?”田春达沉吟着推测。 “那她为什么不说出来?”郝东冷笑着说:“肯定是知道后来人会替她说的,以为这样表现清白更聪明了,哼!在我看,这就更可疑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铁证如山。”片刻之后,他又悻悻地补充道:“但愿她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3 “你叫王兴梁是吧?” “是。”他用摇了摇头来表达了自己的肯定,然后随手擦了擦胖脸上的汗。他们刚才都待在没有空调的小客厅里等待着警察的轮班提问,顶层的闷热和他的一身脂肪使他迅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你们是多年的老友?” “差不多了,认识二十多年了,我们是战友,一个班的。”和漠然的周淑文截然不同,‘王胖子’从进来就不住地摇着头,似乎无法从老友离奇的死亡中平静下来。 “你认为他可能是自杀吗?”田春达突然问。 “不可能!”‘王胖子’激动的一口否决了,但似乎这还不足于表明他的态度,他又摇着头补充说:“如果你问他会不会杀人,我会说,‘难说,有可能!’可你要问我他会不会自杀,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这么有把握?” “多年的朋友了嘛。”王兴梁吧嗒一下嘴,又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歪着头琢磨着说:“我也不知道自杀的人是什么脾气,但我觉着一向就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总不容易想自杀,你说是不是?国胜就是这样的人,再说,要是一个人晚饭前还和人谋划着明天的打算,吃着吃着就突然想不开了自杀了,可能吗?我觉着不对,你说呢?”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个四十多岁的警察,对方正饶有兴趣地听着,但并没有流露出特别赞同的表情。 “我只是这么想——”自信有些动摇的他赶紧又谦逊地补充说:“我是外行”。 “你的感觉很对,”田春达赶紧表明立场来坚定他宝贵的第一感觉:“自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晚饭前和你商量未来了吗?” “对。”他难得地点了一下头:“他和我说要我回去就找刘处长把上件事儿——我们生意上的事儿——了结。还说他要跑另一半。我们是搭档,人都说朋友难搭伙,但我们处得不错,关键是大家把位置摆得正,我是心甘情愿把自己放在从属的位置上,真的,谁让自己本事差呢?所以我们关系铁着呢!还有,我们还是多年的朋友,他家的事我全知道,所以这次为了离婚,把我也找来了,希望我能帮忙给劝劝。这种事,不是真朋友不敢插嘴呀,唉!结果也没帮上忙。”说到这儿,他的头又像不倒翁似的左右摆起来了,仿佛是不能相信会有这样的结局。 郝东看了他一会儿,揉了揉眼睛。 田春达也眨了眨眼,接着问:“在晚饭中间许国胜有什么特别的吗?或者其他人有谁反常吗?” “没有,国胜就是不开心,谁也不会开心……,国胜几乎不看淑文,说话也不看她,除了国胜再次提出希望淑文答应离婚,淑文拒绝了之外,晚饭间几乎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挺尴尬。” “周淑文怎么拒绝的。” “原话也记不住了,反正有些拗口,意思很明白,她无所谓,主要是母亲不愿意。然后,小戴,戴亚丽和淑文呛了几句茬儿就没人说话了。” “怎么呛的?” “哦——,”他直着脖子冲着墙角翻了半天白眼,然后双手一摊,一脸歉意地回答:“记不清了,也没什么,就是都看不上对方呗。” 田春达点点头:“根据你多年的观察,你认为周淑文的回答是事实吗,就是因为妈妈的缘故不离婚?” “这话难说了,”‘王胖子’继续摇着头说:“人的心思最难猜,要说她这个年纪应该不像她妈那么传统,可问题是她妈一手教育出来的,思想保守也难说,当然,传统当然是好的,现代人就是太不负责任了;不过,她说她不在乎,也可能是虚荣心。你知道,谁也不愿意自己被人看成甩不掉的鼻涕,对不对?不管怎么说,国胜再找个漂亮女孩儿还有希望,她可就没人要了,或者说被像样的男人要了。” 显然,他看不上自己这位老友的妻子。 “那么周淑文说许国胜答应不离婚,出钱让他的情人出局是真的吗?” “嘁——,”‘王胖子’突然发出极度不屑的声音,头又摇起来,这回应该是分明地表达了他对有人如此没有自知之明而可笑。但郝东来不及分析,他正寻思这个语气词该是哪个字,幸好,在王兴梁接着讲述之前想起来了。 “——哄她呢?不是傻子就是自欺欺人,头两天国胜当着她们的面和亚丽亲热,还故意说:‘宝贝,我肯定给你个交代’,当时,把钱姨的嘴都气歪了,钱姨人很厉害,可管不住国胜啊——,到晚上,还不是鼻子一把泪一把地求国胜别抛弃她女儿,最后要跪下来求他,我都看不过眼,她还许愿说随他在外面怎么过,只要不离婚就成,她们周家没出过离婚的女人。——最后,为了女儿,又坚持一起吃顿饭表示接受戴亚丽来讨好国胜,说实话,国胜本来最受不了钱姨管头管脑,而淑文又从不敢违拗她妈的话。当然,淑文人很孝顺,好像一直是对她妈百依百顺,孝顺当然是好的,现在的孩子就是太不知道体谅爹妈了。” ——突然,他又迟疑地停住了,——似乎感觉说过了头。 “但是——,”他硬生生拐了弯儿:“要是——,要是太听妈的话,怎么说呢,反正后来国胜,挺受不了他岳母的……,可看到一辈子要强的钱姨为女儿低头到这个份上,就暂时敷衍地答应了,何况,他本来也无心马上娶亚丽。” “就为这种原因放弃的离婚念头吗?” “也不是,说到底还是钱,僵到后来,钱姨使出撒手锏,让他赔给淑文青春损失费,要好几百万,国胜开始答应,后来舍不得,其实也没有,平时吹得大,别人以为他有多阔,现在国胜手里撑死有百十万。原来挣得快,也去得急,现在挣钱难了,花钱可散漫惯了,出得多进得少了,就只好先放弃离婚的要求……,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国胜以前可能想着,家里就这么挂着也不赖,反正自己在外面尽管逍遥好了。而淑文呢,有她妈管着,肯定不会给他戴绿帽子……但现在国胜是铁了心要离婚的,人上年纪了,越来越玩儿不动了,他也对我说过,他和淑文肯定过不成,还是应该找个对心思的伴儿,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过他是绝舍不得出钱的,肯定想先转移财产再提离婚,想一毛不拔地离。过后我悄悄告诉钱姨这些儿,劝她想明白还是现在少要些钱,二三十万,离了算了,等他做完手脚,不管你同不同意,一起诉,终归婚还是照离,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徒落个生气。”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4 “她怎么说?” “她说她提条件不是为了要钱,就是希望难住他,让他们别离婚,拖一天是一天,也许过后又想过来呢?多少老辈儿男人,一时鬼迷心窍闹离婚,三拖两拖最后不了了之,白头到老的也不少……,我知道这是真的,对某些人来说,钱不重要,唉!老脑筋,没办法!……,我告诉你别笑,老太太不太知道现下外面的事,国胜回来,她强迫他住在淑文的卧室,还想着现在跟过去似的,国胜外面素着,憋不住,床头上一亲热就好了,不知道现在外面花样多了,光靠那个可管不住男人了,对有点儿钱的男人来说是缺‘伟哥’不缺哪个。”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自顾摇着头咯儿咯儿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看到面前两个警察还是一本正经地坐着,骤然收去笑容,有些讪讪地补充说:“你看老太太是不是痴心妄想两个人能和好?她还说,看那个狐狸精还敢进屋。这倒是真的,小戴虽然泼辣,到底没敢进淑文卧室找国胜,不过,国胜也做得够绝的,只在家住了一夜,后来就和小戴住在外面的宾馆了,还告诉小戴他碰都不碰淑文一下,让小戴得了理站在屋里刻薄她们娘俩说,‘有些女人是送上门都没人要,真可怜!’钱姨羞得没话说。” “那——周淑文的反应呢?” “没什么表情,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没什么表情,像块木头,哼!” “那这次晚餐,她离席几次,每次多长时间?” “两次,我是说国胜离开之后,她离开两次,不过——” “——怎么?” 王兴梁一只手摸着有些松弛的胖脸,琢磨着解释:“第一次,她只出去五六分钟,她刚出去,正好钱姨嫌拌凉菜味太淡,让我陪她去厨房加佐料,其实我倒觉得太咸了——不知道是不是过去太穷的缘故——她做的什么菜都比咸菜还咸。我想加点佐料也好——要不然满桌菜没一个可吃——就跟着出去了。出去时我看见她开卫生间的门,在厨房我让钱姨加了不少醋,又搁了不少糖,最后又加了些味精和香油,吃着好多了,尝完菜味之后,正好锅里的肘子也快好了,就盛了出来,我帮她一起端了进去,前后大概有四五分钟,我们出来,刚巧看见她从卫生间出来,是一起回的餐厅。第二次出去,就是她发现国胜出事,我觉得好像人应该死一会儿了。”王兴粱犹豫地反问:“淑文没有告诉你们吗?” 田春达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那席间还有谁出去过吗?都多长时间。” “都出去过,每次总得有五六分钟吧,对了,那个小戴,恐怕有十几分钟。” “仔细回忆一下顺序好吗?要全面,不要漏掉一个,哪怕很短暂出去。” 王兴梁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国胜离开之后,我最早去的,然后是孔彬,接着大家吃了好一会儿,那会儿钱姨正大头小汗地把热菜接连不断的端进来,好吃不好吃吧,也都饿了,多少吃点儿,可能有半个多小时吧?或者再长一点儿?反正大家基本上都坐定了,孔彬又出去了,他回来之后,淑文就出去,就是刚才我说的那次,她回来之后有那么一会儿吧;小孔筷子掉了,钱姨出去给他拿了双新筷子,很快就回来的;然后一会儿戴亚丽就出去了,等她一回来,孔彬又出去了,唉,孔彬这条懒驴,喝得多,尿得多。” “这么说他们四个人时间很接近?” “应该是吧,戴亚丽时间好像长点儿,十几分钟。”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偏过头有些迷惑。 “有什么不对吗?”田春达轻声说:“我正要问你,有谁后来情绪不对吗?一个人杀完人多少会有些变化的。” “我,我也说不出来,好像,好像——”他惶惑地停住了:“这,这不能乱说是吧?” “不,不!你可以随意说,看到的和感觉到的,没有法律责任。”田春达做了一个让他放心的手势:“不能乱说乱做的是我们。” “是,是,不过,不过——,如果传到,传到——”他吞吐地停住了,眼睛里闪烁出田春达很熟悉的——人们那种谨小慎微的,不愿得罪他人的目光。 “不会传到哪里的,”田春达直起腰,尽量显得一脸庄严地承诺:“相信我,谨慎和保密是我的职业要求之一,这点儿都做不到,我就不会干这么多年的警察了。” “那是,那是!”王兴粱顿时释然了许多,还给他们一个讨好的笑容。 “那就接着说,谁情绪有变化?”田春达催促道。 “孔彬。” “他?”这是田春达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王兴粱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他后来心事重重的。” “从什么时候?” “就是上厕所回来。” “他上了三次厕所,是哪一次之后感觉不自在了呢?” “应该是——,”他又努力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是最后一次。”这次他没摇头,说到这儿,他直着眼看着田春达,又结巴起来:“只,只是感觉,可能——不对。” “具体有什么表现吗?” “没,就是显得心事重重的。” 田春达静静地消化了一会儿这个信息,心里对那个未交谈的小伙子产生了期待,片刻,他接着问。 “那——,你认为孔彬会有什么动机吗?” “这倒没什么?”王兴粱摇着头,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虽然这次因为孔彬多报餐票的事和顺手小偷小摸的习惯,国胜有心撵他走,他这次跑来也是套近乎,可这毕竟只是小事,不至于——”他慢慢摇了摇头,然后越来越快,终于,在郝东不得不低下头揉眼睛时又开口了:“——不至于,应该不会起杀心。” “那——,你觉得谁会起杀心呢?” “我觉得——”王兴梁轻轻摇着头,含蓄地回答:“还是国胜的家事更麻烦。” “那你就是指三个女人了?” 这回,王兴梁仅仅看看对面的两位警官却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不断地摇晃着。 田春达默默地琢磨,这回摇头到底是表示否认的意思?还是表达同意的感情呢? 4 因为戴亚丽那独特的外表,郝东注视着她,等着她缓缓燃起一根烟,然后用年轻沧桑的音调回答他们的问题。 然而——,她并没做这些很风尘化的动作,而是像小女孩那样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端坐着。 田春达再一次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面貌特别的年轻女人,目光最后落在了她那像鱼一样紧紧闭着的嘴巴上,然后,他身体向后一靠,沉稳地问:“在这里你一定很不适应吧。” 没想到,这似乎是出乎她意料的第一个问题,所以回答得有些语无伦次。 “没有,啊——,当然,有些不适应。” 紧张是显而易见的,但——是确实胆小,还是真的像周淑文断定的心怀鬼胎?田春达无声地看着她:她已经在外面冷静好久了,似乎应该镇定一些了;但话又说回来,很多人愿意——强化或者说表现——自己的紧张,毕竟,人是多样的。 “我想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儿——”他接着说。 “什么?”戴亚丽立刻带着否决意味儿的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强调:“不,我胆子最小了,从小都是这样,甚至不敢踩死一只蟋蟀,真的!”说完,她摆了个小女孩儿紧张害怕的姿势,这使她成熟的外表看起来有些怪。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5 “是吗?那你今晚一定吓坏了吧。” “太可怕了,我都受不了。”戴亚丽一边用恐惧的声调说,一边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脸,身体也软软地向后倒去,并在不至失去平衡的边界恰当地停住了,但已能清楚地表现出自己已经吓得近乎崩溃了。 “看得出来。”田春达点点头,“要不——”他和蔼地建议道:“要不你再出去好好休息,平静一下,跟我们回局里谈?” “不!”她的手回到的膝盖,身体也坐直了,看起来强壮了许多:“我现在好多了。” 田春达又点点头:“好吧,现在开始,戴亚丽,自我介绍一下,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似乎是她早就有准备的问题,所以有了很快地回答:“我和国胜恋爱好几年了,准备结婚。”说完,她的目光在两位警官脸上逡巡着,身体坐得更直了,脸上也露出了强硬的表情,似乎准备好了迎战别人就道德方面对她的批判。 田春达保持着和蔼的声调。 “那今天的晚餐你一定很不开心。” 警察的回答似乎又出乎她的准备。 “不开心?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开心?你为什么这样问?”她有些急躁,声音也尖了起来。 郝东看得失望极了,恨不得告诉她,她这类长相,说话应当声音喑哑,而且表现应当是风尘沧桑、遇乱不惊的气质才出韵味,这么一惊一乍的可太不怎么样了,同时也遗憾的感觉这个女人性格颇为辜负她那独特的外表。 “那你是很高兴了?” “我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戴亚丽冷静下来,看着田春达不再乱动。 “你们聚餐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庆祝国胜回到了妻子的怀抱,嘁——”极其轻蔑的口气,一如刚才王兴粱对这件事的看法。郝东很高兴可以复习一下这个刚刚用过的,曾经有些生僻的字。 “你无所谓吗?” “当然!我当然无所谓,因为她们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她愈发轻蔑,看着认真观察她的两位警察,又强调说:“ok,你想想,如果国胜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迷途知返’,我怎么还能大摇大摆地成为座上宾?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那个开始对我还摆谱的老太太最后对我是不是点头哈腰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竞争力,我要不是看她可怜,我敢说只要我对国胜一句话,这次国胜铁定离成了。” “这么说你和许国胜之间感情非常好了?” “当然,国胜非常爱我,而我也非常爱国胜。”每一个“爱”都用了重音。 “所以同时你也会恨他是吗?” “什么意思?”戴亚丽狭长的眼睛警惕地闪动一下:“我为什么恨他?” “因为许国胜最终还是没有离婚呐?” “不,这只是暂时的。”她立刻回答:“我们没打算分手,因为他们夫妻感情早已破裂,也没有孩子,没有什么一定要维持的不是吗?我仅仅是认为可以再给她们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而已。” “是这样——,”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来你很豁达。” “当然。” “那许国胜呢?他豁达吗?” “他——”仅说一个字,戴亚丽就迟疑地停住了,眼睛在田春达和郝东之间来回审视着,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回答了一个谨慎的词儿:“也可以。” “好吧,现在讲讲晚餐期间每个人的状态吧,有谁不对劲儿吗?” 她的眼睛又闪烁了一会儿,声音沉痛下来:“我主要注意国胜了,因为我爱他,国胜一直处在极其痛苦的状态,极其痛苦,又无可奈何!有谁这么长久被缠着能不无可奈何呢?她们都是变态的女人,死活不离婚,好像这样能使她们得到很大便宜似的,那个老太太出去做菜,国胜又求那个女人同意离婚,可她阴死阳活地拒绝了……” 她的鼻子开始不通,“可怜国胜到……都没有……过好日子,这个世界……就是被这些偏执狂弄糟的……” “偏执狂?” “不是吗?”她停止抽泣,瞪大细长的眼睛反问:“她们早就知道国胜心不在她们那里,可这么多年死不离婚,这说明不了问题吗?” “死不离婚,死不离婚!”田春达自言自语地咕哝两句,又问:“你能具体说一说他们都谈些什么。” 戴亚丽努力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原话我说不出了,那个女人说话很饶,阴险的人说话都饶,不是吗?意思就是她虽然不在乎国胜,可还是不会离婚,卑鄙!真卑鄙!” “其他呢?” “她说完之后,国胜叹口气就不说话了,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 “什么?” “她一直在笑,”戴亚丽突然低下头仿佛陷入了回忆:“我是说那个女人,很奇特的那种笑,我当时就感到恐惧极了——,她的笑容那么古怪,好像——好像有什么——,有什么计划似的——” “你是指周淑文?”田春达直截了当地问。 戴亚丽点了点头两只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也不认为就是她会杀人,毕竟杀人还要有勇气是吧,像淑文妈妈这种敢杀鸡宰狗的女人也许才敢动手杀人吧。” “你认为可能是淑文妈妈动的手?”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晚的晚餐是她做的,不断地出出进进,好像很有机会似的,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说完,她一脸天真看看他们。 “倒也是,不过每个人都有离开过餐厅的时间,所以可以说人人都有嫌疑,而且,我们认为犯罪概率的大小跟出进房间的次数无关,因为行凶一次就可以完成。既然说到这里,正好问一下,你似乎离开餐厅的时间很长,能解释一下吗?” “我就是去了卫生间,我肚子不舒服,方便时间长了些,这有什么奇怪?” “看来也不会有证人。” “当然,在卫生间怎么可能有证人?” “那你方便完有没有去找过许国胜?” “没有,”她立刻坚决地回答:“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我不可能在她家乱进房间。” “是这样——”田春达显出很苦恼的样子,仿佛自言自语:“如果排除她们母女,还会有谁有动机呢?” “人心——很难测,”戴亚丽很快接了上去:“有时候很小的事也能刺激某人做出可怕的事,是不是?前一段国胜和王兴粱很不愉快,孔彬,国胜也不想要了。” “真的?为什么?” “王兴粱是个吃货,没本事,还总想分些钱,国胜流露出不行就散伙的意思,他吓坏了,收敛了好多。但是一年前他借口买房子拿了不少钱,说好马上还的,可一直拖着,后来国胜一直催他,弄得很不愉快,不仅如此,现在又说女儿上重点高中差了一分,要交好几万赞助费才能进,钱不仅不能还,还想再借,国胜不同意又催他还钱,而且——话也说得很坚决了,他也很恼怒——” “——对不起,”田春达打断了她:“他们不是合伙做生意吗?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分成?家里没有积蓄?他有什么恶习吗?” “哦——”迟疑片刻,她很快地接上:“具体我不清楚,说实话,尽管我认识他好几年了,但并不十分了解他。他有时候爱去一些灯红酒绿的场所,我想那很花钱。” 田春达点点头:“你接着讲。”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6 她理了一下跑到脸颊上的头发,继续说: “孔彬爱占小便宜,多报餐费什么的,手还不老实,说是贼好像过分,可确实爱小偷小摸,人很不可靠。国胜也不想用他了,这次本来根本没有叫孔彬来——他是嗅到味儿不对,颠颠地自己跑来的,说是看看亲戚——他们好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谁都知道,富在深山有远亲呢……其实无非是套套近乎,见他来了,国胜也就只好让他吃饭了。” “这似乎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现在社会上机会很多不是吗?” “多?”戴亚丽鱼一般的嘴巴变得更长了:“那也要看是谁,现在是有些人机会太多,而多数人毫无机会,很多大学毕业生都找不到饭碗,何况没机会、没本事、没关系的人。”伴随着对孔彬轻蔑地评价,她眼里突然掠过一丝悲怆感。 “这么说——”田春达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人人都有可能?” 戴亚丽没有回答,很忧伤地低下了头,仿佛不忍心接受这样的事实。 “最后一个问题,在许国胜离开和最后发现他死亡之前,这之间你有没有看到过他?” “没,我见国胜最后一面就在餐桌上……”她的鼻子似乎又堵住了。 他们客气地请她先出去了。 5 当钱丽鹃即周淑文的妈妈大步走进来时,她有力的步伐和相对干净的衣着给两位警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发型和她的女儿一样,稀疏的灰白头发梳拢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个圆圆的发髻,她的身材非常矮小,可能还不足一米五,透过布满了刀刻似皱纹的长脸,可以看出她是久经风霜的。 他们客气地请她坐下。 “我想不到,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简单介绍了自己之后,略有方言口音的钱姨开口了,此刻她眼里充满了茫然:“我原以为一切都好了,我们都说好了,国胜和文文不离婚了,什么都好了,怎么会这样?” “真令人遗憾。”田春达附和,接着问:“听说你女儿女婿感情不和有很久了?” 她的表情立刻充满怨恨:“还不都是现在这社会给闹的,原来他们感情很好的,你们知道现在这世道男人有点儿钱就有好多不要脸的女人来缠……国胜挣了好多钱,女人当然就多了,把他的心都搞乱了。也不能怪男人,那女人存心勾引,谁能挡得住?……其实,这都是男人年轻时的糊涂,闹够了,还是会回到老婆身边的,自古都这样,我知道!” “所以你坚持不让他们离婚。” “对!”她不再怨恨,一脸坚定和信心十足的样子:“国胜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田春达凝视着她,和女儿的风貌截然不同,钱老太太身上洋溢着自负专横气质。 “其实——”田春达和蔼地说道:“现在很多人这么看,夫妻之间合得来就过,合不来就散。” “嘁——”钱姨发出轻蔑的声音。 郝东立刻写出了这个字,然后听到她铿锵有力地下文:“现在社会这么乱就是有这些想头的人闹的,我是老脑筋,就认为过日子不能这么随便,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现在讲男女平等,就是说男女都不能这么随便,对不对?” “你女儿也这么看吗?”田春达轻声问。 “当然,”她又恢复了自信:“文文是我一手带大的,受的是最规矩的家教,她什么心思我最清楚,她也是传统型的女人,你们可以去打听,国胜不在家这些年,文文有过一丁点儿不明白的名声没有。”钱老太太微微扬起头,骄傲极了。 “我相信,但许国胜也这么看吗?也许他认为夫妻之间应该好合好散呢?” 只有片刻的黯然了,她又坚定起来:“国胜年轻——,哪朝哪代的男人不都是这样?过了荒唐年龄就好了,再过个七八年他就会知道——,还是结发妻好啊——” “可听说许国胜不这么看,坚持离婚。” “他后来改主意了,真的。”钱姨很坚定。 田春达看着她自信或许是自负的脸,觉得还是明智些,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他换了话题:“现在许国胜死了,你认为有谁可能希望他死?” 她有些迷惑地看看他们,奇怪地说:“不会是他自己死的吗?” “你说是自杀?恐怕不像,没有遗书,也没有预兆,甚至在晚餐前还和王兴粱讨论下一单生意的事,怎么会突然想不开自杀呢?当然,表面上看,人也可以这样自杀,法医会继续鉴定,到时候会有明确的结论。现在,我们还是姑且算他杀吧。” “那会不会是外人进来干的?”她继续期待着问,但这次她自己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不自信。 “期间有外人进来过吗?” 她摇了摇头。 “那——除了你们,还有谁有你们家钥匙?” “谁也没有。”钱老太太立刻沉了脸;“我们家就娘儿俩,一向知道女人该怎么做的,你可以去打听,怎么可能有外人有我们家钥匙?除非国胜给别人!” “如果这样的话,”田春达平静地解释:“恐怕就不可能,防盗门没有任何撬痕,防盗网也都好好的,而且因为卧室里开着空调,窗户从里面被画上了,所以,哪怕凶手是比重大的空气也进不来。” 钱老太太黯然地点点头,挺直的腰板有些佝偻了。 “那就让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许国胜死了,你认为有谁可能希望他死?” “我不知道,他外边的事我们娘儿俩一点儿不知道,不知道谁会算计他,我觉着谁也不会,他们又说又笑看起来特别和睦呀!” “在餐桌上,许国胜说什么了吗?其他人呢?” “没有啊,我把热菜准备好去桌上吃饭的时候,他们都开始半天了,好像没多长时间国胜就说上厕所出去了,别人都没说什么,晚饭吃得挺静的。” “那许国胜回房间休息之后,都有谁离开过餐厅?” “我不知道,肘子和肉在火上炖着呢,我一会儿地看看,没留神。” 她看起来更加茫然了。 田春达沉思了一两分钟:“我看得出来——”,他和蔼地说道,并且使自己的语气刻意变得更加具有期待和信任感:“您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尤其是对人,很有判断力的,我坚信这一点,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发现有谁比较不自然些?在晚餐中间?我相信,你一定有感觉,好好想想。” 钱姨迷惑地看着他,然后冲着半空中想了片刻,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有些慌慌张张地说:“我,我不能说,我这样说你们一定以为我是挟嫌报复,是的,我恨她,谁要她勾引国胜呢?但这是真的,她好像后来是心神不定的样子,但我不能说,你们不会信的,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谢,我已经知道了。”田春达客客气气地回答:“好吧,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回头我们有不知道的还要找你了解。” 钱姨迟疑一下,没有动。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死到我家。”钱姨声音僵硬地说:“你们会不会就认为是我们娘俩儿干的?” “我们依靠证据判案。” “要是你们一定要抓个人抵罪。”她咬着下唇,仿佛在下定决心,然后带着牺牲的表情说:“我知道,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的,你们就把我抓起来吧,我不知道谁干的,可我知道,反正文文绝对没有杀人。”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7 “是吗?” “对,我以当妈的名义保证。” 田春达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直到目送她关门出去,才轻声说:“可惜,这是最不可信的证明。” 6 田春达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如果不是游移不定的眼神儿,白白胖胖的孔彬,五官还是不难看的,可惜过于灵活的眼睛反而破坏了他外貌的和谐。他有些点头哈腰地坐了下来,赔着小心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察。 田春达想起有两个人指证他后来变得心事重重……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基本的问题过后,田春达问道。 “我们是亲戚,国胜叔对我可好了。”孔彬立刻回答。 “亲戚?”郝东忍不住插嘴问。 “是呀,”他眨着眼睛说:“远亲。” “噢——,那就说说经过吧。” 孔彬的双手不自觉地在一起绞扭着,身子也跟着轻微地扭动起来,这显然是有些紧张地表示,难道孔彬真的有问题?田春达暗想,但——经历了命案,人紧张也是正常的。 他终于开口了:“经过?他们不都说过了吗?就那样地。” “我想再听听你说。” “也没什么。”他耸耸鼻子,手又神经质地摸了摸不断抖动的腿,又讨好地对两位警察笑了笑。 “我们今晚八点开饭,”孔彬一本正经地开始叙述:“这太晚了,我都饿坏了,真的,我认为吃饭不能晚过七点,可他们说天热晚点儿吃,当然,他们肯定不饿,他们中午吃得饱,我可没吃午饭,不,是没吃多少,我饿得很,饿得滋味真难受,我最怕饿了,小时候——” “——我知道你饿坏了。”田春达破例打断了当事人的叙述,不得不重新引导了一下叙述方向;“然后呢?” “哦——,然后,然后就开饭了,开始是凉菜,和饭店一样,都是先上凉菜,凉菜是八个,”孔彬扳着手指头边数边说:“糖拌西红柿、蒜汁黄瓜、皮蛋豆腐、酸辣粉丝、凉拌西芹豆腐丝、糖醋藕片,还有一盘花生米和油炸蚕豆,下酒菜,我看这是买的,因为我没见她炸东西。我给你说,除了皮蛋,味道都不好,老太太手艺不行,甜的不甜,酸的不酸,而且菜也不行,一看就是生活水平没上去,真抠门!人老了就是这样,有多少钱都抠门……,不过,菜可不少,都是一大盘的,吃到最后也没人动几筷子,味儿不行,再说还喝啤酒不是,占着肚子呢。啤酒就是占肚子,吃不下饭,好在一会儿就能消化,还有营养……” “——是的,啤酒很有营养,接下去呢?”田春达不得不再次插了进去。 “接下去就是上热菜,大饭店不都是这样,先上凉菜后上热菜,当然有的还有汤,要看是粤菜还是川菜、鲁菜——” “——就说你们是怎么上的呢?” “我们?噢——,就是开始上热菜,味儿也不行,手艺不行,啥菜都做不好,原料也不好,没啥高级菜,就有一个虾,还算好点儿,我看也不是什么高级虾,因为国胜叔和王叔撇着嘴笑笑,只吃了一个,那就准是不好的虾。可就这儿,老太太还一劲儿地往国胜婶儿碗里夹,说什么‘文文,吃,吃,多吃点儿’,一点儿不知道让客人,就这样,国胜叔怎么不想跟国胜婶离婚呢?太丢人了!……” 他在淑文母亲不懂得让客人的话题上又持续了一段时间。 田春达感到自己的耐心受到了考验,“——其他呢?”他不得不再次打断孔彬。 “其他?还炖了只鸡,太咸,汤没法喝。一个红烧肉,和红烧肘子,这菜应该吃着痛快吧?偏偏不烂,连我都吃不下,你想还有谁会吃?最后一大桌子菜都没动几筷子,满满的,我猜测着老太太专门这样的,这样我们吃不了,等明天我们走了再在鸡里加点水,肉再炖炖自己吃,抠死了!”孔彬最后有些愤愤不平了,“我们大家都拼命喝啤酒,叫她抠!” “除了菜,你在席上还注意到什么,比如他们谈什么话了吗?”田春达终于决定指明自己想了解的问题。 “话?噢,说了。”孔彬耸着肩膀身子一探,窃窃地说:“老太太一出去做菜,国胜叔马上对国胜婶说:‘你根本对我没什么感情,为什么不痛快离婚呢?’,国胜婶懒洋洋地回答:‘你不知道吗?我妈不愿意。’国胜叔特别生气,不过还是很耐心地说:‘淑文,这是你自己的私事,为什么要听你妈妈的安排呢?她是老脑筋,觉着人一结婚就必须过一辈子,你不该听她的安排。’呵!国胜婶儿回答得特别绕口,念点儿书的女人是这样的,拐着弯儿说话。” “她怎么回答?能回忆起来吗?” “当然能,我上学文科最好了。”孔彬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似乎要背诵出原话来:“国胜婶儿说:‘是的,就像结婚也是我自己的私事儿那样;我现在特别想同你离婚如同当年我特别不想与你结婚那样;可我现在没同意与你离婚如同当年同意与你结婚那样;你现在因为我听妈妈的话深受其害如同当年因为我听妈妈的话深受其益那样,人生有得必有失,对不对?’就这么说的。”说完,他像一个等待赞美的学生那样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察,身体也不那么晃悠了。 郝东一边运笔如飞,一边翻起眼睛惊讶地瞄着眼前的小伙子。 田春达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伸手拿过郝东的纪录又默读了一遍,放了回去,抬起头来由衷地说道:“你记性真好!刚才——,我就觉得的了不起了。”他停顿了几秒:“现在,我觉得你更厉害了。” “我当年考大学连着几年没考好,主要是数学不好,我文科可好了,”孔彬自豪地说:“历史——,我所有的年代都能记住,连书中农民起义当地百姓给起义军送的是油饼还是大饼我都不会记错。” “我非常相信,”田春达带着叹服继续问:“那你再回忆回忆晚餐的交谈内容好吗?” “没问题。”孔彬精神更足了,他抽动了一下鼻子:“接着戴姐刻薄国胜婶儿:‘你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天下就太平了吗?’;国胜婶儿回答说:‘你以为不把头埋在沙子里天下就太平了吗?’;戴姐又说:‘你为什么不面对现实’;国胜婶儿又顺着她的话回答:‘你认为我没有面对现实吗?’;戴姐有些急了,说:‘你们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就是面对现实吗?以为这会是我和国胜的最后晚餐?’,国胜婶儿还是不慌不忙顺着她的话回答:‘让你们如愿以偿就是面对现实吗?他要真爱你,就会放弃一切让这顿成为我们的最后晚餐。’最后把戴姐气得无话可说。啧、啧,所以,还是当老师的人嘴巴更厉害。”孔彬啧啧评判。 “结果这顿饭成了许国胜最后晚餐。”田春达摇头叹息:“还有吗?”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当时国胜叔沉着脸不说话,只是喝啤酒,其他人看国胜叔不痛快,都不好说话,后来老太太过来坐好时,他好像说困,又说上厕所就走了,我想他是不想和她们坐在一张桌上,再说菜也不好吃,那味道……” “其他人一句也没说什么吗?”田春达迅速提出新的问题以阻止他在味道问题上再啰嗦下去。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8 “戴姐中间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拖死他才甘心吗?国胜婶儿慢悠悠地说,或者说是拖死我。又把戴姐气得不说话了。” “还有呢?” “其他没有什么了,国胜叔走了之后,除了老太太反复交代吃、吃,好像没什么人说什么话,反正整个晚餐气氛都不好,你想,也好不了,是吧。” “确实,人人恐怕都坐立不安。” “可不是。” “所以你居然去了三次厕所。” 后来一直都兴致勃勃的孔彬突然瑟缩一下:“我喝啤酒多,但我什么也不知道。” “从许国胜离开到发现他尸体中间你再见到过他吗?” “没有,那个门是关着的。” “是吗?” “真的,我什么也没干!” “我没说是你干的。”田春达说:“那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不,不知道,这不能瞎说。” “呵,你还很有原则,”田春达干巴巴地问:“那你回忆回忆,在晚餐中间有谁情绪突然产生了变化?” 孔彬灵活的眼睛转动了一会儿:“那三个女人好像都变化了。” “三个?” “对!” “怎么变化了?” “这,我也说不清,就是感觉,”孔彬低下头:“我没注意,你们可能不信,但确实,——当时我只顾吃饭了。” “这个——”田春达做了一个让他放心的手势,并诚恳地保证:“我完全相信。” 6 与众人谈完话后,田表达对郝东说:“看来你怀疑周淑文?” “当然。”郝东坦率地说:“我觉得她最可疑,尤其是她那模棱两可的不在现场证明,而且——,从心理上讲,被羞辱的人最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许国胜对她的态度足以让任何有点儿自尊的人恼羞成怒,暗起杀机。” “但现在怀疑的矛头并不全指向她。”田春达有些烦恼地皱起眉头,中指轻轻敲着桌子说:“王兴粱提出了孔彬情绪有变化,这真是我意料之外的人;而周淑文和她妈则共同指证戴亚丽,这两票顶多能算一票,甚至半票,或者是零票——因为完全可能是仇恨导致的偏见;戴亚丽呢?先是暗指周淑文,又指证老太太,接着她又拉上了王兴粱和孔彬,这一听就是没有定见只想摆脱自己嫌疑的态度,所以那些话也不太可信;孔彬呢?觉得三个女人都有情绪变化,说真话,我觉得他的这项证词也不可信。” “所以——”郝东歪着头说:“这个案子目前更要多看动机而不是机会。”。 田春达点点头:“那让我们现在分析分析,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现在动手?先说周淑文。” “就数她动机多了,”郝东飞快地扳着指头数起来:“丈夫变心、长期外遇,羞愤交加等等吧,总之,她杀许国胜最正常。至于为什么现在动手因为她很难有机会动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人多,嫌疑面扩散,可以浑水摸鱼还可以嫁祸于人。” 田春达点点头:“钱丽鹃,就是钱老太太。” “动机是憎恨许国胜背叛了女儿,替女儿出气报仇,”郝东回答,略一迟疑他又说道:“不过我觉得老实女人虽然爱一棵树上吊死,但对男人的外遇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最后回家就算胜利。你听她说话就有这种感觉,总宽容男人责备女人,要是戴亚丽被杀倒是可以多考虑考虑她。不仅如此,而且如果她不能忍受,直接让女儿离婚就行了,何必杀人?” “戴亚丽。” “也许许国胜有不少钱在她手上,毕竟她跟了死者好几年。”郝东音调里添了几分阴阳怪气:“但现在的她不想和他玩儿,哦——,不,爱下去了,于是内心升腾出送他先去天堂享福的念头。当然,以爱的理由。她自己则决定勇敢地继续在苦难人间煎熬。至于选择这个时间和我们分析周淑文的一样——人多,嫌疑面扩散,可以浑水摸鱼还可以嫁祸于周淑文。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觉得她也犯不着杀人,除了那十几分钟有些可疑。” “王兴粱。” “被死者逼债逼急了,所以起了杀心。”郝东很快地回答:“不过,我感觉他胆子不大,连说话都怕得罪人,怎么敢杀人?” “孔彬呢?” “可能有不为人知的隐衷吧?”郝东摇摇头:“我个人不倾向于这个人作案。” “为什么?”田春达淡淡地反问:“别忘了孔彬的三次单独离开和王兴粱提到的最后一次回来后,他的情绪反常,——而且,你没发现,当他说别人时,就眉飞色舞,一问到自己就紧张,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这点儿确实!”郝东有些烦躁把饭盒一丢:“现在就让我们了解的这些情况,从动机而言也确定不了嫌疑人。不仅如此,这个案子最糟糕的还有就是人人有机会,而且手法普通,工具是就地取材,说是精心筹划也行,说是临时起意也可。肖素也不回来,法医那边也不知有点儿什么结果没有。” “说到鉴定,郝东,你看到死者尸体时心里有什么感觉?” “噢——,死者很胖,生前一定总吃大鱼大肉。”说到这里,郝东的眼睛流露出向往的神情:“而且——可能没有人限制他,你同意吗?” “我同意你现在出去买些可口的东西吞下去。 “你呢,田队?” “你给我捎些回来就行了。”田春达有些出神儿:“我要好好想想尸体对我说的话。” 郝东现出些惭愧的模样:“听起来有很多似的。” “对,”田春达说:“但糟糕的是,每句的结尾都是问号。” “那就给我说一个,让我在路上也想想,也算吃饭、工作两不误。” “好吧。”田春达轻轻叩击了两下桌面:“死者如你所言是个大胖子,年龄也不过四十多岁,应该体能还好,如果是凶手是女人,能这么干脆利落地,使死者几乎没有挣扎地死掉吗?” 这时张法医走了进来:“验尸报告出来了。” 田春达的眼睛盯在了报告上。郝东凑了过去,越过他的肩膀一起看了起来。在一些非常专业而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术语之后,他们看到了第一项关键: “胃里有安眠药!”郝东轻呼:“这解释了他为什么很快就困了。” “对!”张法医跟着说:“在其中一瓶啤酒的残留中查出了安眠药成分,记住,只有一瓶呀!” “瓶子上有几个人的指纹?”田春达抬头问。 “五个,报告上面写得有,主要是许国胜的,他拿着瓶子喝酒,抓来抓去,把其他的都盖去了,不过还是能查出了四个不同的指纹,一个是周淑文的,一个是老太太的,一个是孔彬的,还有一个,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人,一个神秘人。” 郝东说:“那个无主的指纹很可能是门口卖啤酒的,毕竟啤酒可不是家庭自制的东西,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当然还是要马上再取样,让你比对比对,虽然我自认为猜的十有八九。——至于有其他人的也很正常,怎么可能只有死者一人的指纹?那倒不自然了。”他的头转向田春达:“田队,看来这无疑是计划周密地谋杀,先让他犯困,等他单独休息后使之窒息而死。” “对了,”田春达突然问张法医:“死者是不是有糖尿病?” “哦?”张法医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有可能,是的,从他的身材和皮肤颜色来看很有可能,我可以回去马上化验一下,不过这和他的死因毫无关系,他绝对是被窒息而死。”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9 “那你就化验一下,尽快给我报告。”田春达说,然后低下头继续看报告。 郝东也伸过头继续看。 “窒息,”他边看边轻声说道:“从报告上看许国胜应该先被他旁边的枕头窒息死或者昏过去的,因为上面有他的口水和鼻涕。” 他抬头问张法医:“能取到上面的指纹吗?” “能,还没有弄好,你知道,这种材质不好取指纹。”张法医伸伸脖子过来说:“看看别的证据有用没,在死者鼻子上的那叠纸是质量较好的餐巾纸,遇水不会粉烂,也不掉屑。” “街上多吗?”他们同时问。 “多,好些的餐巾纸都可以这样。” “该死!” “你们还没看下面,有特别的——”张法医微微得意地背起手:“在周淑文家的垃圾桶里面有种餐巾纸的塑料外包装,恒安纸业,‘心相印’手帕纸,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你意思说就是这种纸。” “我认为是。” “哦?” “因为手帕纸塑料包装袋里面留有一片纸角儿,——好像仓皇取纸时不慎撕破留下了,和死者鼻子下面一张缺角纸正好吻合。” “这证据也太有意思了。”郝东摇摇头:“叫我看与其说是凶手的失误,倒不如说想嫁祸于人。” “你认为是嫁祸于谁?”田春达抬起头问。 “当然是想嫁祸给戴亚丽,”郝东指了指桌上空的手帕纸套:“这个牌子的纸用品我很熟,它的外包装都很漂亮,但这个画着‘向左走,向右走’图案的系列,比其他系列还要略贵,就是因为图案动人,纸是一样的。因为喜欢包装而多花钱是很多女人的特点。也只有她最像用这类纸巾的人。” “但别人也可能用。”田春达说。 “别人?”郝东摇着头说:“钱老太太不可能买这玩意儿,你看她家那个寒酸劲儿,尽管这种纸已经是物美价廉了,——但我敢说她家用的恐怕还是那种更便宜的卷筒纸,因为我爸妈就这样,很多老人都这样,这类花哨可打动不了他们。周淑文恐怕也差不离,当然——”说到这里,郝东迟疑了一下:“她是老师,也许会买餐巾纸随身携带,但她的气质似乎也就是用那种比打火机大不多的小方形餐巾纸,那些也更便宜些。——两个男人除了家里人给买,自己一般不会特意买这个纸,当然,——也许会用,所以我说最像,只是感觉和推测。” “戴亚丽是不是高高瘦瘦、头发卷曲的哪个?”张法医插话进来。 “是,怎么?”他们看定他,一脸期待的同时问:“还有什么特别的?” 张法医忍不住咧了咧嘴,带着被关注的受用表情解释:“现场找到了两根头发,像棕红色的螺丝转儿似的,我认为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戴亚丽的,她那头发看看也不可能认错,现场别人都是直发,对吧?虽然我还是主张你们再拿一根回来让我检验比对一下,这样看似乎证据全指向她了。” “你看。”郝东信心足了些,对田春达说:“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凶手——我倾向于是周淑文,为了嫁祸情敌,因此偷了戴亚丽的餐巾纸和头发,然后一丢,等着警察发现。” “但也可能证死自己呀,既然东西是在她家的簸箕里发现的,谁又能说周淑文就不可能用这个牌子的餐巾纸?外面又没有指纹。” “没有指纹?”郝东大惊,连忙拿起报告向下看,“该死!”看完之后他愤愤地说:“这就说不通了。” “怎么?”张法医忙问。 “信息矛盾了。”郝东闷声说:“如果按我刚才推测的,周淑文偷出想嫁祸给情敌,为什么留在现场的手帕纸套外的指纹又被擦掉?这东西可不具备唯一指认性,说是谁的都可以。” 田春达默默从他手里拿过报告继续向下看,郝东也垂头丧气地跟着。 看完之后,房间里沉静了一会儿,郝东沉思着开口了:“卧室门上有死者、周淑文、老太太、王兴粱、戴亚丽和孔彬的指纹,人人都有份儿。团队,卧室门一直是关着的,而戴亚丽和孔彬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进去过,这些信息很有意思。” “是的,很有意思,但这证明不了什么。”田春达小心把报告整理好,“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辩解成白天某个时刻无意中摸上的。” “这倒是,该死!”郝东愤愤地说出了看报告以来的第三个“该死”。 “对了。”田春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死亡时间居然和我们确定的一样,从许国胜离开餐桌到发现尸体之间都有可能?不能再精确了吗?在所有人行动都没有证人的情况下,这很重要!” “我知道。可因为房间里开着空调,尸体冷却速度加快,不能按常规确定。”张法医回答。 “唉——”田春达轻轻叹口气:“看着简单的案子,其实倒不简单了。” “可不是,关键是这案子根本没有什么科技含量。”一旁的张法医很不屑地接腔儿:“如果特别高明,用些罕见的毒药或者奇特的凶器,没准我自己就搞定了。哪怕刀劈、斧砍的杀人也行啊,准能有很多证据可供验证,什么飞溅的血迹呀,骨屑呀等等吧,可这个案子纯粹是土法上马,安眠药满街都有卖的,枕头家家都有,纸巾更是遍布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不好查。” 郝东满脸愤愤地赞同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也是,越简单的招儿反而越麻烦。看着没几个人,可却找不出铁证如山的证据,你又不能五花大绑地把他们绑来吓唬他们,唉——”他叹了口气:“这就像小时候在园艺会里走迷宫玩儿,里面是篱笆隔成的小路,外面看不大的地方,谁知进去之后却横竖走不出来。” 张法医摇着头,同情地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郝东满面悲伤:“也许就像人们讲述的走迷宫秘诀那样,坚持沿着一个边走,肯定会非常绕远,但最终还是能走出来的。我们也只能靠反复盘问这几个人看能不能有所收获了,你说对不对,团队?” “你说什么?”一直独自发呆的田春达一愣,接着回过神来:“啊,确实!” “照这样会不会太慢了?”张法医好心地提醒道:“热案放成凉案,那就麻烦了。” 郝东没好气地反问:“那你说怎么办?” “不要冲我来,我仅仅是好心地提醒你。”张法医板着脸回答,然后转头笑嘻嘻地对田春达说:“你说对不对,团队?” “是呀,所以我们还应该主动些。”田春达一边小心地把手里的报告在桌子上磕了磕,整整齐齐地摆好,一边含糊地说:“也许应该把篱笆撕个口,这样视线就好了。” 郝东和张法医对视一眼:“怎么撕?”他们一起热心地瞅着田春达。 “先不说这个。”田春达有些神秘地摆了下手:“郝东,让我们重点出击,先听听你宝贵的第一直觉,为什么你特别怀疑周淑文?” “因为——”郝东挠了挠头顶:“我刚才已经说了,她的动机很显然,丈夫长期外遇,我敢说这几乎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并且这次特别强烈的羞辱了她。” 田春达轻轻摇摇头:“可这就是我不可理解的,——尽管已经有了她的解释,但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不离婚呢?这里牵扯的是人命,难道离婚比杀人还难吗?”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0 郝东耸耸肩膀:“人们都说她很孝顺,特别听她妈的话,偏钱老太太思想保守,又不同意她离婚,无奈之下产生了杀机——。”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又补充说:“当然——最可能的是她自己思想保守,不想离婚——这样的女人也不少,本以为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等来等去,得到的只是丈夫加倍的羞辱和可能注定要散的结果。于是恼羞成怒,终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产生了我不好你也别想好的凶念。”他高兴地看到田春达边听边点头,顿时更来劲儿地继续分析: “这样的案例可不少,如果把全国各地的‘杀夫案’总结起来,这种心态的女人能占一大半。再说,看看这个谋杀手段,怎么说呢——,我觉得也很符合一个长期受压抑人的所为,高明又阴柔,仿佛——,仿佛像宫廷里的太监所为。” “噢?”田春达顿时心有戚戚地看着他:“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对,”他开心地问,似乎为能和自己上司想到一处很高兴:“你是不是也有这个联想?” 田春达点点头。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肖素想了一会儿突然插嘴问:“你刚才说这个犯罪嫌疑人很孝顺?” “是的。”郝东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是说包括那个王胖子的反应,那大概确实是很孝顺她妈妈,什么都按妈妈的意思来。” “那她就不会是凶手。”肖素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郝东扭过头,看着她笃定的神情,先是吃惊后是惊喜地看着她,“噢!”他满怀期待地喊道:“你认识周淑文,了解她的个性?” “不,”肖素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逻辑说不通,她的问题完全可以通过离婚解决,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妈妈脑筋守旧些,但也可以沟通解决,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必要杀人呢?——最关键的是,一个很孝顺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她振振有词地反问:“我妈对我说,你要判断一个男——”她的脸突然红了一下:“——哦——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只要看看他对他的家人怎么样就行了,一个对家人不好的人,对外人也不会好;反过来,一个对家人好的人,对你也会好!我想这很正确。” “不一定正确。”田春达淡淡地更改了下属的主题,看到三双全射过来的目光,又淡淡地反问:“肖素,虽然你年纪还小,工作没几个月,但你也在警校上过几年学,难道不知道我们监狱关押了不少讲义气,也孝敬父母的罪犯吗?这些人虽然具备你称赞的美德,但不耽误他们在外面欺行霸市、拎刀挥拳、作奸犯科以至于早晚必然会进监狱的命运,难道你以为和这种人结婚会幸福?” 7 田春达和郝东来到王兴粱家进行调查。 进了房间田春达四下看了看:“你这房子多漂亮,尤其是外面!这房子可不便宜呐!” “唉——!”王兴梁长叹一声,好半天才一脸痛苦地说:“别提这个了!” “好吧,”田春达看了他一眼,脸色严肃起来:“那就谈我们的事吧,关于那天开饭前和晚餐的情景你能不能再详细描述一下。” 王兴梁摇头晃脑地努力想了想,“哦——,吃饭前我和国胜在他卧室里说话,我劝他,他也懒得听,看样子很不痛快,后来说了点工作上的事似乎好了些。其他人大概都在外边忙活。后来孔彬进来通知我们准备好了,我们就去了餐厅,就这样,晚饭期间我好像给你们说了,没什么事,总之一顿饭挺闷的。” “是呀,他早早就离开了,要不然你们老朋友喝喝说说的,怎么也得几个小时,他显然是不想待在饭桌上。” “那也不是,国胜爱犯困,晚上就撑不住,一会儿不提劲说话,歪着就睡着了,有一两年了。” “噢——,”田春达继续问:“那你们进去的时候啤酒已经摆好了,还是放在地上等你们自己拿?” “当然摆好了,瓶盖都开好了。其实她们不懂,啤酒不能提前开,估计是老太太或者周淑文自以为这样做可以显得殷勤,讨好国胜,嗤——,”他有些轻蔑地摇头一笑,不过随即又显得公允地说:“但也难怪,家里没男人,她们自然不懂,小戴也是存心出她们的洋相,不告诉她们。” “戴亚丽很了解这些?” “那还用说,整天跟着国胜,国胜喜欢喝什么,吃什么,啤酒要多冰、喜欢什么牌子有数着呢。哼,傍男人的这点儿聪明劲儿都没有还怎么混?” “看来她应该很会讨许国胜欢心了?” “是。”王兴梁突然坐直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那个女人你们也见了,怎么说呢?算是会打扮,挺时髦的。心眼儿也不少。我早就对国胜说要是再结婚那不能光比现在的老婆年轻,非得是样样强得多才划算,要不然伤筋动骨地不值,你说是不是?” “很有道理。”田春达的头微微偏了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许国胜认可你的道理吗?” “当然,我们老朋友了,什么叫老朋友?为什么成老朋友?那就是各方面观念相同对不对?” “可许国胜还是为她要和老婆离婚了。” “国胜离婚跟她没关系,他就是跟他老婆过不成。” “那戴亚丽指望着和他结婚吗?” “她才不那么天真呢——”王兴粱把身体向前一探,竖起食指左右摇晃着,眯着眼睛未卜先知地说:“不过我敢说,你要是问她,她准说他们要结婚了,不管谁问,她都这么说,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他没有立即回答,直到面前两位警察都显得特别郑重其事之后,王兴粱才带着洞悉事物真相的满足表情解释说:“现在她对你们这么说是为了避嫌,她也有嫌疑不是吗?放以前她也这么说,为什么?就是为了让国胜感到对不起她,那样她就可以利用国胜的内疚多要一些钱,哼!狡猾大大的!我早就对国胜这么说过,这个女人不能信。” “你的不能信是不是包括认为她有杀人动机,是吗?” “对!” “可现在杀了许国胜她没有什么好处啊?” “谁说没有!”王兴粱脖子里的筋霎时鼓了出来。 “什么?” “钱,很多钱!” “到底怎么回事?” “国胜有不少钱是她管着的。”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可如果许国胜活着,难道他不会给她更多吗?常理说,戴亚丽应该盼着他再多活两年才对,除非她有了自己的新男友,不能忍受许国胜了,她有吗?” 王兴粱直着脖子发了半天呆,然后沮丧地摇摇头;“这倒不清楚。” “不要着急。”田春达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下慢慢说。”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唉!”他红着脸晃晃脑袋,脖子里的青筋儿又狂蹦几下,但最后——他只是垂头丧气地坐下了。 打量了他两分钟,田春达慢悠悠地开口了:“我们只管命案,其他的事只要不涉嫌严重刑事犯罪,根本不予追究。至于什么偷税漏税之类的事,除了税务部门请我们司法介入,我们也不会主动管这种事的。”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1 “也不是什么偷税漏税。”王兴梁感激地看一眼田春达,有些尴尬地挠挠秃顶,吞吞吐吐地说:“小戴是会计,其实也不是什么会计,我们没什么公司,唉,瞎混呗,国胜有时为了方便,就把钱存在小戴的名下。” 看到两位警察沉吟不语,王兴梁坐不住了,他欠了欠身子说:“你们其实应该问问这件事,公事公办嘛!” 田春达觉得自己渐渐明白对面这个摇头晃脑胖子心事重重的原因了,显然他已从丧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开始想到自己可能损失的金钱了。 他抬眼看看对面胖子期待的目光,含糊地应道:“我们会问的。” 但也许是认为这保证显然太敷衍了,王兴粱失望地摇起头来,一时间脸上混杂出愁苦、愤恨、咬牙切齿和痛彻心扉的复杂表情。 “说到钱,”田春达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下,尽量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问出他本来就打算打听的一个问题:“我听说你和许国胜也因为钱的事有些不愉快。” “有那么点儿!”王兴粱依然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说:“是呀,就是为买房子的事,我拿了些钱。说实话,我们做生意这么多年,很少分钱,他总说,要投资,越滚越多,不要做守财奴,可事实上呢?几年好光景之后,钱没有增多,反倒越来越少了,他的手又松……不是我说死人的坏话,我知道他的心思,反正他的钱也不往家拿,这么名正言顺大手大脚地用俩人的钱潇洒多好!” 他的脸稍微愤愤地皱了一下:“可我不爱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再说还有老婆孩子不是吗?我可没什么歪心思,就想好好过日子,也想让她们娘俩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呢。做人要有良心,老婆一个人带孩子,很不容易呢!所以借着买房的由头,拿了三十万。——他总催我还,我说,伙里的钱不是还有我的吗,从我该分的里头扣吧!后来他说从股份扣,我觉得他这么做太不够意思——”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似乎咂摸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惶惑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田警官,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为此杀人呢?”说到这里,他似乎更意会到对方的意图了,着急欠起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田春达的手,摇晃着:“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为此杀人的。” “我相信,我相信。”田春达连忙说道,不得不也站起来,使劲儿把他按回沙发,并且赶快转换了话题: “现在再谈谈孔彬吧。” 话题的转换似乎宽解了王兴粱,仿佛觉得这样就意味着嫌疑转移了,他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噢——,他是国胜老家一个远房表叔的侄子。” “哦——,转折亲。”田春达自语地说,眼角看到对方听完自己的结论,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才一笑更正:“不,我都糊涂了,根本没什么亲戚关系。” “谁都要糊涂一下的。”王兴粱神情开朗了些:“我是迷瞪了半年才回过味儿来。” “他人怎么样?” “人不怎么样,除了眼哪儿都懒,他手脚不干净,一去饭店就偷餐具。”王兴粱煞是鄙夷:“当初就是国胜图他知根知底,想着不敢鬼到哪里去。” “跟着你们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吧。”王兴粱又开始心不在焉,田春达怀疑他脑筋似乎又回到了能从戴亚丽哪儿找回多少钱的问题上,因为他开始像牙疼似的不停地咧嘴。 他沉吟片刻问:“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很少,你跟许国胜是多年的朋友,能不能告诉我有谁特别恨他,到了希望置他于死地的程度。” “人心最难测,可不好说,要说孔彬吧,国胜倒因为他品行不太好说过几次,有些不愿意用他了。” “孔彬品行怎么不好?” “也没什么,就是手脚有些不太干净,好几次吃完饭他去付账,拿回报销的餐票金额都虚开不少,去饭店回来还总爱偷个勺子汤盘什么的,就这一类的吧,喜欢揩油,没大出息。”说完,他又慢慢摇起头来。 “以前没说过他吗?”田春达顽强地继续追问。 “说过,他不承认,涎皮赖脸的家伙。”王兴粱漫不经心地回答,继续摇着头。 田春达猜不透这摇头到底是看不起孔彬的行为呢?还是脑筋又回到他可能损失的钱上了,反正他感觉以现在这种状态再谈下去似乎难有什么收获了。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改日有问题我们再来打搅。”他们站了起来。 王兴梁摇动的头停了下来,他看着田春达犹豫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王兴粱突然爆发出来:“那个钱你们一定要问问。” “哦?” 他一脸愤怒,头也不晃了:“是的,我给她打过电话,她就是想昧掉,心术不正的东西,那里面可有我的钱,我告诉你们,她最狡猾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有些泄劲儿的,头又摇起来了:“我可是很需要钱,孩子要上重点高中,差一分就要几万赞助费,这还不算其他的费用。本来这钱是早预备下的,唉——,一冲动想着给老婆孩子改善改善生活,就买了房子,这房子是贷款买的,月月要还贷呢,可难死我了。” 他们同情地望着这个男人,“我们一定会好好问问。”田春达尽量把口气说得像保证。 王兴粱一脸乞求和感激:“那好!那好!” 出门再次走到小区的院子里,田春达站住了,回望着这气派漂亮的高楼。 “怎么?”郝东问:“是不是觉得他可怜又可笑?” “不,”田春达说:“他谈到了钱,是指控戴亚丽,但昨天戴亚丽也指控了他——因为钱!钱!每个人都在谈钱!” “你又怀疑他了?”郝东吃惊地问。 “我突然觉得,”田春达模棱两可地咕哝:“也许钱——是谋杀发生的原因。” 8 田春达问郝东:“和戴亚丽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8点钟在她住的友谊宾馆旁的卡布季诺咖啡厅见,现在已经七点半了,我们过去吧。” “好吧。” 在卡布季诺咖啡厅相当堂皇的椅子上刚刚坐定,戴亚丽就款款走来了。她穿着时下流行的缀满了各色小珠子深蓝吊带连衣裙。 面容似乎被巨大的悲痛打垮,眼圈黑着,上眼皮也红肿了,遮着一半脸孔的卷发强化了她憔悴和哀伤。郝东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上司,田春达还保持着观察的目光。 “喝些什么吧。”片刻之后,田春达和蔼地建议道:“我建议你就喝一杯冰镇卡布季诺,这是这里的夏季招牌,其他的什么拿铁、极品蓝山据说地道的都只是名字,我的一个专攻咖啡的时尚朋友这么对我说的。” “好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痛不欲生的疲惫,足以令心肠不够硬的人不忍心打扰她。 田春达十分体贴地保持着沉默,直到三杯冰镇卡布季诺端上来,才再次缓缓开口: “看起来你的精神很不好,但我们还必须和你谈一下,我猜你也很想知道真凶是谁?” “当然!”戴亚丽坐直了,神情瞬时变得有些像个女战士:“我非常想知道,我也仔细想了很久这件事——” 这似乎是句未完的话,但她却坚决地停住了。 “咳!”田春达活动一下嗓门开口了:“有件事我很不明白,这次你为什么要来呢?他,我是说许国胜正处在是非旋涡中,很多人面临这样的问题都是尽量使家庭以外的人避开,避免激化矛盾。”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2 哦,每人的情况都不同,为离婚国胜都心力交瘁了,这次国胜终于忍无可忍,把我叫来希望她们彻底明白,他们不可能复合了。” “难道不怕激化矛盾吗?这样做非常容易把人激的恼羞成怒的。” “国胜已经不想她们自欺欺人了,他希望有个了断,但现在我知道国胜错了,凶手是不能被激怒的。” “凶手?”田春达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这个词,接着问:“你已经确定了吗?” 戴亚丽没有马上回答,低头喝了口咖啡:“有件事——”她忧郁地说:“我想也许应该告诉你。” “那就应该告诉,”田春达鼓励地望着她:“说吧。” “你能确定——”戴亚丽依然迟疑着:“周淑文没有作案时间吗?我觉得似乎不用太长时间。” “你的怀疑很有道理!”田春达带着更充足的鼓励劲儿地回答:“事实上,经过调查,没有任何人可以排除,她的时间很充裕。” 田春达一只手去摸咖啡杯,似乎想喝一些,但却一下子碰翻了。 “该死!”田春达回过神来,连忙扶起杯子,望着手上泼上的咖啡,他挓挲着手东张西望一下,桌上没什么可擦拭的。 “对不起。”他对戴亚丽说:“你有餐巾纸吗?我知道女孩子总带这个。” 戴亚丽望他一眼,从容地从包里掏出一包小小的长方形餐巾纸,郝东看到居然就是给许国胜捂在口鼻上的那种。 “谢谢!”田春达接了过来,他细致地擦了擦手,又低头认真地看看纸巾,很意外地笑了笑说:“没想到你用这个倒不讲究,我那宝贝女儿别看穿着打扮不能跟你比,可用些小玩意倒讲究得厉害,我说这种就挺好,纸是一样的嘛!可她非要用那种包装大一些像钱包似的那种,还非用什么印着‘几米作品系列’的那类,纸还不是一样?可她就是喜欢那个包装,非买不可。 “可能小女孩是这样吧。”戴亚丽也淡淡一笑:“我不是这样,而且,我喜欢这个名字,‘真真’,这个世界最缺乏真诚了,所以,这些年我只用这个牌子的纸巾,而且,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感情方面的——,”她似乎陷入了遥远的遐思,然后又像马上缓过神儿似的,淡然一笑接着说:“我不想细谈了,反正我只用这个牌子。你可能不相信,我是个很专一的人,对感情是这样,对东西也一样,用惯什么了,就一直用下去,根本不换,” 她沉静一下,又轻声强调说:“这个牌子我用了六七年了,从来不换。” “噢,是这样。” “是的。”戴亚丽低下头,似乎又忧伤地不能自拔了:“我的心很乱,说实话我想回去休息。” “也好,”田春达体贴地说:“我看你眼圈儿都黑了,早些休息了,我们回头再谈。” “是的,我根本睡不着,我怎么可能休息好?国胜,国胜……”她迅速更咽了。 “看起来你们感情确实很深。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最好节哀顺变,实在睡不好可以吃点安定,以后的调查还需要你配合,身体不能垮掉。” “那也没有用。”她继续伤心地说:“你们不知道我是那种重感情的感性女人……,有时候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国胜又总在出现在我面前,你们根本不知道国胜对我意味着什么……”她看来恹恹地要昏过去了。 他们镇静地等待着,几分钟后,她在悲伤中自己恢复过来了。 田春达注视着她看起来又能回答问话的面容,轻轻说:“你确实比周淑文更爱许国胜,她像没事人似的。” 听到周淑文三个字,戴亚丽立刻又陷入了愤恨:“当然。她不离婚根本就是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的念头作怪,而且这次露出了贪婪的真面目,本来装出一副蔑视金钱的样子,装不下去了,要几百万,开玩笑,凭什么,几百万,她们配吗?”她激动地悲伤也消失了,声音尖利的犹如指甲刮过的玻璃。 “许国胜没有答应?” “当然,几百万,真是开玩笑,她们配吗?”戴亚丽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对于许国胜,她们当然不配,”田春达点点头,然后近乎挑拨地反问:“可他要恢复自由身是为了你,不是吗?他认为你也不配他用金钱换自由吗?” “哦,当然不是。”她身体向后移动了一些,显然不快地噘起嘴:“他是全心全意爱我的,否则我不会如此爱他,不是吗?我们相差二十岁,他快五十了,歇顶,白天爱喝酒,晚上磨牙、放屁、打呼噜,睡着了还总张着嘴流口水。你想想,我接受了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她睁大眼睛天真地反问着,仿佛不知道她这么做在其他人眼睛里还有“因为贪图金钱”的这一邪恶猜测,戴亚丽继续一脸纯情地解释:“其实开始国胜也答应了,可我不同意,我不能忍受所爱的人为我牺牲太大,我很体贴他,好女人都是体贴男人的。” “很令人感动,”田春达充满遗憾地微微一笑:“不过现实很残酷,戴小姐,现在你要为自己的体贴付出代价了,知道吗?周淑文可能要提出要接管许国胜的财产,因为她是他的妻子,第一继承人,也因为你的特殊身份,她可能会要求到你。” “哦?”戴亚丽愣住了,呆怔了几秒钟后,她垂下眼皮苦笑着回答:“国胜财务管得很紧,钱总是自己攥着。而且,国胜也没有钱,他手里能拿出两万现金都是一关。” “你刚才还说他开始答应了几百万离婚费。”郝东立刻提醒。 “哦,他又拒绝了。”她有些嗔怪地看了郝东一眼,仿佛责备他记性太坏。 眼前的年轻警察显然没有受到打动,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 “据你自称他的拒绝是由于你的体贴而不是没钱。” “国胜很虚荣,其实是没钱,他根本没钱,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说钱干什么,现在是国胜被谋害了,人不比钱重要吗?”她再次幽幽地哭了。 “我们总说钱,是因为他的死亡也许和金钱有关,希望你配合。”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根本不谈钱。”她显得极端厌恶:“金钱是对爱情的亵渎,这侮辱了我的情感。” “现在不谈钱的感情似乎很少了,不少女孩儿正在变得现实……” “不!”她不等郝东说完就大声否定:“女人天生就是情感动物,为自己所爱不计一切地付出,你们知道舒淇吗?一个曾经的不良少女,三级片女星,她依然被爱所伤,被黎明甩了,你想这样的女人都是爱情动物,这说明什么?”她眨着眼睛启发着两个警察。 田春达接受了她的启发,想了一下问:“就是说你不知道他的钱在哪儿?” “是的,我没有拿过他的钱,也不知道他的钱放在哪儿。哦,钱、钱、真恶心!”她突然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嘴里还喃喃地喊:“国胜,国胜……” 田春达有些手足无措了:“好了,”他带着逃避的口吻匆匆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早些休息,虽然我还是不得不抱歉地告诉你,暂时你还不能离开本市。” “好吧!”戴亚丽声音微弱地回答,头依然埋在两手之间,身体依然轻微地抖动着。 “真是对不起!”田春达的声音更加歉意:“我真不该给你提这个,因为可能也不用你交接什么,到时候只要周淑文申请,许国胜的银行账户就自动冻结了。她也许不会找你,节哀顺变吧,我们先告辞了。”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3 他们悄悄地起身结账了。 在咖啡厅高大漂亮的木格门外,掩身在巨大的盆栽发财树后,一直向咖啡馆内窥视的郝东对田春达悄声说:“头儿,你看,她不再悲伤了,好像在发呆。” 田春达注视着那个海水蓝吊带连衣裙的背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9 “我去给你们切个西瓜。”老太太没精打采地起身张罗。 “不用,我不爱吃水果。”田春达欠身说:“如果不麻烦的话,倒杯水吧,天热,倒是真渴了。” “好、好!”她回答着,出去倒水了。 “让我们直接开始吧。”田春达开门见山地对依然呆坐的周淑文说:“还有一些事情想向你确定一下,戴亚丽是否走进过你的卧室,就是许国胜死亡的那间,应该是你的卧室吧?” “是我的卧室。”周淑文回答。 等了一会儿,田春达不得不重复问:“她进去过吗?” “我不知道。” “没有。”钱老太太正好端了两杯茶水走了进来,听见问话大声轻蔑地说:“我不信她敢那么没脸。” “是呀,不过世道变了。”田春达说:“年轻人对有脸没脸的标准变了,放过去,人不到结婚哪敢越雷池半步?现在可好,理直气壮地试婚,所以嘛,像她这样的人,保不齐还专门进屋给你示威呢。” “那倒没有。”她不屑地一撇嘴:“那天她来找国胜,我就对她说,国胜晚上就住在他老婆房里,你要有脸就进去。” “她怎么说?” “她当然不要脸了,”钱老太太先愤愤地给了一个自己对那个女人的评价,才接着解释:“不过也臊了,就给我说,我不会进你女儿的闺房,永远都不会进,不过我相信,国胜一定会自己出来走到我身边的。”说到最后,钱老太太的声音又气又恨:“仗着年轻,就狂吧。” “那就是说,她应该没进过那间卧室了?” “应该没有,”钱老太太得意地回答,但接着就有些狼狈地嘟囔:“国胜不争气,见她来了,颠颠地——,唉!也许再过些年没了劲就好了,中了邪似的,向着外人。” “噢——,”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就像在咖啡厅那样,好像是一不留神把刚刚拿到手里的茶水泼了一手,然后装腔作势地喊道:“哎呀——” 敏捷的钱老太太已经忙不迭地跑出去取过来一条毛巾,一条显然用了好久的东西,看起来已经早已失去了曾经的柔软。 田春达没有去接,反而出现窘迫的样子说:“有纸没有?我的手脏。” 周淑文终于站起身,从沙发角拿了一大卷筒纸,有些难堪地递了过来,这可能是最便宜的那种类型了,纸质粗糙,颜色还灰不溜求儿的,看起来似乎消毒不净。田春达接过来探询地看了一下,又期待地看了一眼周淑文,仿佛在无声地询问——有没有更好一些的? 周淑文默默地坐了回去,望着墙发呆。 田春达只好撕了一些,简单擦了一下手。 郝东及时地开了腔:“你们的生活也太朴素了,用那么粗糙的纸,会不会消毒不干净,你说呢,周老师?” 周淑文咬了咬下唇没有吱声。 钱老太太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这就不错了,我小时候还用树叶子呢,过日子不仔细还行?” “当然。”田春达连忙息事宁人地插了进来:“这也是一番道理!” “那是。”老太太不依不饶地坚持:“我说的就是过日子的道理。” “是呀。”田春达点点头:“不过,有道理也难免摊上倒霉事儿,说真话看着你们平静的家现在摊上这样的事儿,我都于心不忍,大概你们这两天都休息不好吧。” 周淑文刚才涨得通红的脸此刻恢复了一些,但还是不言语,而钱老太太的怒气消了,变成了连连唉声,夹杂着“狐狸精、狐狸精”的喃喃诅咒。 “不过,摊上了也必须面对。”田春达转向周淑文:“周老师,鉴于死者和你的关系,又加上你们正闹离婚,所以我希望你能谈谈你们之间的关系和问题。” “什么问题,还不是狐狸精闹的?”钱老太太接过话头恨地说:“这种女人应该游街、浸猪笼。男人还不是这样,有腥能不沾?我时常对文文说,都怪妈不好,一心把你培养成大家闺秀,谁承想国胜有了钱,就有人起邪心招惹了,贤良比不过风骚呀,唉!” 一声叹息之后,钱老太太恢复了自信:“……不过我也知道,只要忍过去这十年八年的,劲儿一过去,国胜还是会回来的,我就劝文文,把这里告诉她,到底你是正经夫妻,也是规矩人家的女儿,忍过去到头来还是你的丈夫,自古都是这样,没法子,女人的命嘛!是不是,文文。” “是的,妈。”周淑文回答。 郝东难以忍受地皱皱眉头。 “肯定有第三者问题,但你们关系恶化有不少年了?而他们之间才有不到三年的关系,周老师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告诉我。”田春达的脸色突然峻厉起来,并且严肃地看着显然是家庭发言人的钱老太太:“我想听你女儿自己谈一谈。” 钱老太太悻悻地闭住了一直没合着的嘴。 “是,我们感情恶化比这早。”沉默片刻,周淑文平静地开口了:“我们恋爱基础就不好,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他不符合我理想中的男性标准,没太高的文化,而且我感觉他是因为能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才找我的,他的老家是贫困县,非常的穷困,所以即使是我们家,他也认为是富庶的,向往的,我认为他动机不纯。”她突然垂下眼皮停止了叙说。 田春达不得不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还是答应了,因为妈妈看中了他,说他粗壮,我们家的重体力活不愁了,还说看起来忠厚老实,最后说条件差一点的男人能管得住。——结婚一年后,国胜要出去闯,我很支持,因为我认为一个有豪情的男人才有魅力,妈妈也同意……” 一直在警察制止的眼神下,几次要在女儿说话中间开口说点什么的钱老太太,终于忍不住愤愤地插话了。 “就这一件事依着你,就出这么大娄子,该不该听妈的话?” “是的,妈。”周淑文习惯地应道,耷拉着眼皮继续说道:“那是我们感情比较好的一段时间,我甚至打算停薪留职和他一起出去,但妈妈认为这不行,两个人必须有一个稳当的工作,国胜也这么认为,他说他先去闯,混好了再接我们出去,我当时还很伤心,只想辞职,那时应该是我们感情最好的一段时光。”她悠悠地停住了嘴,抬起眼默默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钱老太太一脸得意地咂咂嘴:“啧、啧、还是妈有远见吧?要不然你贸然辞职容易,再找这么好的工作可难了。” 周淑文又垂下眼皮,声音里添了一丝疲倦:“——我没有辞职,等着国胜创出名堂。开始真的很顺,第一年,国胜居然挣了不少钱。” “后来怎样呢?”老太太更加得意了,调门也高昂了不少:“我说得对不对,幸亏没辞职跟他去,国胜是不是挣钱不顺了?自己也没底了?” 田春达又把话题引到安眠药上:“周老师,你是不是因为家庭纠纷睡不好觉,常吃安眠药?” 周淑文仿佛没有听到问话,依然垂着眼皮。 而钱老太太这个一贯的家庭发言人仿佛自然地认为该由她自己回答。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4 “我们家文文才不吃那玩意儿呢,没做亏心事,就会吃得香睡得着,我早就对文文说过,睡不着那是不困,不困就不睡,啥时困啥时睡。” 钱老太太的模样突然变得有些鬼祟,她的身体向前凑了凑,一改刚才的高门大嗓,嘀嘀咕咕地说:“再说,要是传出去国胜不在家,文文要靠吃安眠药才能睡着,人家不笑话死?我们家也不准买那玩意,睡不着娘俩说说话儿,一会儿时光就打发了。” 说到这儿,她又有些高傲地扬起头,嗓门也大了不少:“再说,我们文文天生是素净人,不像有的女人,看着正经,其实一脑子下流念头,我们文文自小,单纯的很。有时候我对她说,‘文文,要是不困,跟妈说说话。’每次她都说困得很。你说她还用那玩意儿,那——药——是给心思重的人准备的——。”最后一句说得一破三折,含义十分复杂。 田春达转头去看周淑文,她正抬起眼皮飞速地瞄了一眼自己和郝东,随即又垂下眼皮,但田春达已敏锐地发现了那眼神已含有了刚才所没有的警惕,田春达的心动了一下。 离开周淑文家后, 刚下到楼门口,郝东就迫不及待地说;“我现在还是怀疑周淑文。” “现在?”田春达边走边反问:“你不是一直怀疑她吗?” “是的,因为一谈话,我就恢复了对她的怀疑,动机太明显了,丈夫长期外遇,而又摊上这么一个专断保守的母亲,今天我有点相信是她妈的固执保守,让周淑文无奈,要想摆脱这种痛苦的局面可能只有杀人这条路,何况案发前许国胜又特别羞辱了她,多少有点血性的人也受不了的,积恨之下终于爆发!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看看我们监狱里关的那些看起来既老实又无能的女重刑犯,有多少都是终于忍受不了丈夫长期外遇而最终变成了残忍的杀人犯?很多还是虐杀!” “你说的对。”田春达点点头,但随后又摇摇头:“——但这次并没有那类案件的其他一些特征,第一,不是瞬间爆发;第二,并非虐杀!而是干净的谋杀;第三、她也没有精疲力尽之下主动认罪。” “是的。”郝东承认:“但——,也许她有文化,更阴险一些,设计了一下,这也很可能,而且也许认为做得巧妙,妄图逃脱,这种例子也不少。而且,这次谈话你发现没,尤其是当我们谈到安眠药时,她很警觉!” “是的。我也意识到了。”田春达回答,他突然停住了脚,左右看了看,他们已经来到了家属院大门口。 “你干嘛停下来了?” “喝些什么吧,”田春达含糊地回答:“我想等个人。” 郝东有些诧异地看看上司,但没问什么,走到一辆冷饮车旁买了一瓶冰红茶和一瓶橙汁,回头一看,田春达正向一个树荫下走去。 “给。”郝东快步跟了上去:“红茶给你,头儿,你说不是吗?有心事本身就能说明不少问题。” “是呀,但并不能指向唯一的结果。”田春达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还有我前面的分析呢?都没有道理吗?” “当然不是。”田春达沉思着解释:“都很有道理,可你自己也能够意识到,你假想了不少也许,却都是常理推断,没有个体的基础,我是指——即使是心理分析,也要有个体性格做支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面临困境的反应可能是天壤之别。” “那倒是。”郝东嘟囔着承认,他喝了一大口橙汁,想了想建议道:“要不然我们马上单独把周淑文约出来谈话,怎么样?有她妈在,她就是个只能发出简单声响的动物。” “呵!”田春达轻笑一声:“妙极了的评论!不过不用急,谈谈另一个问题吧,听你刚下楼时的话,似乎一度怀疑过别人?” “噢——哦——唔,”还沉浸在回忆周淑文性格的郝东回过神来:“对,是戴亚丽,尤其是昨晚,那个餐巾纸的表白很不自然,不,应该说几乎像谎言,我个人认为就是谎言。” 田春达举了举饮料瓶:“你接着说。” “她如此强调只使用某个牌子的餐巾纸太不合常理了,餐巾纸这种小玩意儿,又没有什么贵族专属品牌,因此某些鼻孔朝天的人士好像非用此不可!还不是有什么用什么?而且,倘若要说得过去,只使用某个名牌货还有可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牌子?” “哦——,”田春达脸上挂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我都清楚,这么说至少可以证明我们的戴小姐绝不是使用现场那个牌子的餐巾纸的人,而且性格甚至到了——手帕纸有了花哨美丽的包装——都不肯用!不等于间接地告诉我们:警察先生,我绝不会是那包手帕纸的主人呐!” “太可笑了吧,”郝东不屑地摇了摇头:“我们就这么傻?而且她只顾这点儿,不及其余,其实太不聪明,我当时就想问她,你怎么保证能够随时买到这个牌子的纸巾,又不是大牌子,哪里都有!” “这可以撒娇般的强辩,反正你也不能去北京跑遍所有的超市、便利店、小卖部来证明她买不到。” “好,就算如此,那她还说用了快六七年了,说不定这是去年才上市也说不定。” “啊——,小伙子,”田春达有些诡秘的一笑:“我们的戴亚丽小姐并非像你论断得这么没大脑,她其实考虑得很周到,要想知道答案,就去看看印在那种餐巾纸的整条外包装上的说明吧,” 郝东说:“这样看来戴亚丽的嫌疑也不小,而且相当狡猾,还有她揭发周淑文的话,也很像谎言!” 田春达脸色沉郁下来,看着饮料瓶,似乎有很多心事,但并没有说什么。 郝东觑着他的脸色,“你是不是更怀疑戴亚丽?” “为什么这么说?”他撩起眼皮反问道。 “否则你为什么要告诉戴亚丽,要冻结许国胜的财产?这显然是诈她嘛!” “其实我们必须怀疑每一个人,”田春达喝了口水,说:“你知道现在的证据情况,说实话,任何人也无法完全排除。” “那为什么要诈她呢?” “因为——”田春达再次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因为如你所言,这个案子就像一个小小的迷魂阵,地方不大却很难走出去,为什么?因为我们看不到走向出口的路;为什么看不到路呢?因为那些——竹篱笆,——隔绝了我们的视线——” 郝东微微歪过头,有些迷惑地问:“你的意思是——?” 田春达依然没有直接回答:“郝东,你没有意识到这个案子过分安静了吗?不动声色地谋杀,完全不动声色,人人都有嫌疑,人人又都满脸无辜——” “——你的意思是——?”他脸上渐渐露出有些明白的表情。 “对,你猜得对。”田春达点点头,他挥舞了几下胳膊,做出刮风的姿势:“所以我们要制造一阵——”刚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 “怎么啦?”郝东惊讶地问。 田春达目视远方,微笑着回答:“我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郝东赫然转过身去…… 10 “团队,那个指纹证实了,果然是卖啤酒的。”郝东闷闷不乐地说:“现在酒瓶上的指纹还剩周淑文和她妈妈还有孔彬的,可说实话有他们的也不奇怪,尤其是周淑文和她妈的,没有才怪。而且刚才我又和王胖子电话核实了一下,好像是钱老太太买的啤酒,周淑文摆放的,孔彬也帮忙了,你看全对上了。团队,你说现在从谁身上着手?”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5 田春达枕着双手翻眼望着天花板,面前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案件的所有资料,他刚刚又全部阅读一遍 “那就再找孔彬谈谈吧。”他依然看着天花板。 “好吧,”郝东点点头:“可我认为有孔彬的指纹也不算奇怪。”他含蓄地说到了这里。 “但他连上三次厕所终归有些奇怪,”田春达坐正了,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副提不起劲儿模样的下属:“别忘了,王兴粱说他第三次上厕所回来情绪有些不对。” “说的是,”郝东出了口粗气,拿过来手机:“我这就联系他,这会儿下午六点了,希望见到他时已经吃过晚饭了。” 田春达打量了一下孔彬租住的这个房间,倒也不算太脏,孔彬坐在床上紧张地看着他们,眼珠来回转着。 田春达伸手摸了一下硬邦邦的桌子,果然有些灰,他伸手掏出纸巾袋——那个漫画包装的——掏出来慢条斯理地擦了起来。 “怎么?”田春达看了看瞟瞟纸巾又瞟他的孔彬问。 “没什么。”孔彬赶快回答,身体同时坐得更正了。 “是不是觉得包装太花哨了?我这年纪不该用?”田春达和蔼地继续说,看着一脸僵硬的孔彬,他又自嘲地解释道:“确实如此,是我女儿买的,出门没有纸巾了,我顺手放到兜里了。” “挺好看的,”孔彬配合着说:“可能女人应该比较喜欢这个包装。” “噢?那你见哪个女人用过?” 孔彬眼睛里闪烁出猜测的目光,他迟疑一下:“戴姐和国胜婶儿可能都用。” “你见过?” “以前见戴姐用过。”孔彬舔了一下嘴唇:“前天晚上,我好像看见国胜婶儿家垃圾篓里也有一个这个,大概也是用吧?”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孔彬冲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不太肯定地回答:“就是晚上,你们来了之后,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看到的。” “之前呢?” “之前我没注意。” 田春达点点头。 “好吧,我知道你记忆力很好,你回忆一下晚饭前的情况好吗?人们都在哪儿?做什么?详细说说。” “详细?”他皱起眉头,脸又冲着天花板,边回忆边说:“噢——,也没什么,就是端菜、摆菜。我当时饿坏了,先上都是凉菜,一共是六个--” “——这一点上次你已经讲了,我们已经有了记录。”郝东忍不住打断了他,内心颇为惊异他对菜肴的记忆力——哪怕是最平常的家常菜。 “啤酒呢?比如怎么摆的,怎么开的?什么时候开的?” “噢,钱老太太下楼买的啤酒,我本来说自己下去的,她不让,我猜她是怕我多花钱,她抠死了,一看那些菜就知道,全是最便宜的。其实人亏什么都不应该亏嘴,再说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要大方些,尤其是招待客人——。” “——这个论断不公平吧,你们喝的小瓶啤酒价格比同样牌子的大瓶要贵。”田春达打断了他的评价。 “可到底还是本地啤酒不是,既然买本地啤酒了那还不如买大瓶,还便宜不少。哼,自作聪明,她一进门就咂着嘴说她买的是最贵的,一脸心疼的样子。骗谁呢?当我们是傻瓜呢,小气人就是这样,——地摊儿冒充专卖店!——我告诉你们,我早在楼下探察过了,楼下有个小超市,什么进口啤酒都有,国产的也有青岛啤酒呀,她买的其实是最便宜的,只不过猛一看这个包装和贵啤酒差不多,小牌子就是这样,专意混淆视听,想着唬人……,——我敢打赌老太太合计着我们不识数,猪鼻子插葱——装象!存心拿土特产装成外国货蒙我们,嗤——,最好的啤酒?以为我们都不识字,光认瓶子不认牌子,当我们是傻帽!”他又是轻蔑又是愤愤地:“哼,我当时就想说还有更好的,我去买,不过到底没说,毕竟,她毕竟还是国胜叔的丈母娘不是,不能太不给面子——” “——然后呢?”田春达提醒兀自愤愤地孔彬。 “——然后就是摆呗,让我启瓶子。” “你没有提醒她啤酒提前打开气就不足了吗?” “我说了一句,老太太不听,一脸自以为是的样子,还教训国胜婶儿说,这样才是把男人伺候周到,让她以后要多学着点儿,要不然狐狸精就乘虚而入了,那是说戴姐的——,真是又霸道又自作聪明,她们家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国胜婶一副木偶的样子,老太太说什么她都回答‘是的,妈。’,真难受,是不是?” “戴亚丽没有提醒这样她这样不妥当吗?” “当然没有,就是她给老太太出的馊主意,我都听见了,她偷偷问戴姐是不是先打开准备好更周到?戴姐说:是!——然后就抱着膀子笑,厨房餐厅来回地转着。——要我,我也笑,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谁不要笑?她也不想想,戴姐会给她出好主意?也不听我的劝,我也懒得多说了,一看她的样,就知道跟她说理还不如讲给石头。” “跟她说理还不如讲给石头?”田春达下意识地重复一句。 “我说错了吗?”孔彬眼珠紧张地转了一圈。 “啊,没——,这么说准备的时间里餐厅就是你们四个人?” “四个?啊,也不全是,王叔也出来转了两趟,跟老太太说:‘别弄了,太多吃不了’。我觉得菜倒确实是不少,关键是味儿差,尤其是没有高级点儿的菜,至少也要有个海参鱿鱼之类的吧?也没有!啧、啧、”孔彬咂了下嘴。 “恐怕有更高级的许国胜也未必吃得下,要不他那么快就躲起来了。” “那是,国胜叔有心是不是?”他点头承认:“有国胜婶儿跟她妈在,心情能好?还不如睡觉去,反正他也爱睡,胖人都爱睡,我们在北京时,三个人晚上喝酒说话,一会儿没话他就去床上挺过去了,再说,菜也不合口,酒也不是好酒,更坐不住。” “是吗?你也觉得菜不合口吗?” “不合口。”孔彬坚定地回答。 “所以就喝了很多啤酒?” “当然没有。”孔彬愤然反驳:“他们都说我吃得多,没出息,真是冤枉。我吃得一点儿都不多,你想,人人都带吃不吃的,光我一瓶一瓶地喝,多扎眼呀!”他一提裤腰,豪迈地表白:“我平时能喝十瓶,还是大瓶,可那晚我总共才喝了四瓶,小瓶呀!”他最后强调。 “——如果是这样,”田春达话锋一转,不紧不慢地问道:“为什么你在晚餐之间上了三次厕所?我是说从许国胜离开餐厅,到他的尸体被发现之间。” 孔彬突然颤了一下,但短暂的愣怔之后,话语突然像子弹一样出膛了: “哦,我出去了吗?哦,是的,我出去了,我上厕所了,我喝了很多啤酒,不,其实也不是很多,我主要膀胱小,忍不了,有些人是很能忍的,可我不行,所以显得我吃得多、喝得多似的……。 田春达静静地听完,然后淡淡地把溜远的话拉回了主题:“每次你上厕所用了多少时间?” “多长时间?哦,我不知道,总之很快吧,我没看表,也没必要是吗?谁会关心尿的时间,哦,——不是,那天我一直有些腹泻,所以上了三次。还有——”他的声音里突然有了解脱地轻松,身体向前探了探,有些叵测的补充:“戴姐去的那次用十几分钟呢。我第三次准备去的时候,就因为戴姐去厕所了,忍了十几分钟她才回来,我心里还嘀咕,她上厕所时间也太长了,平时挺利索呀。”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6 “这么说,你认为戴亚丽有问题?” “我可没这么说。”孔彬立刻否认,但随即又意味深长地说:“但人心难测,谁又知道谁呀!” 这次,田春达没有立刻追问什么,凝视着眼前这个显然紧张的小伙子,陷入了沉思—— 孔彬垂下眼皮回避过对面四道审视的目光,房间里静默下来,直到田春达的手机响了一声短信提醒的声音。 他这才抬起眼皮飞速地撩一眼手机主人,看见正读信息的田春达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微笑—— 11 “头儿,我觉得孔彬肯定有问题。”郝东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子。“那个孔彬肯定有问题,解释为什么上厕所时突然那么东拉西扯的劲儿恰恰说明他心里有鬼,我想把他拉回去强审一把。” 田春达摇摇头:“证据太少了,而且,时代要求我们要文明办案,恐怕我们都得收敛一下脾气。” 郝东郁闷地耸了耸肩膀。 “去周淑文家!” 周淑文懒洋洋地望着他们,甚至没有问来意。 田春达尽量用简单而又光明正大的口气说:“听说你的工资丢了些。” 但还是令对面的圆脸女人惊讶地扬起眉毛,似乎在表达自己的疑问:你们怎么知道? 虽然片刻后她仅仅回答了:“是的!” “信封最早在哪里放着?” “我卧室的抽屉里。” “锁着了吗?” “没有。” “那你能把工资和工资袋给我看一下吗?” 周淑文踌躇了一下:“已经给我妈了,她可能已经存银行了。” “可能?”田春达略微担心地说,但马上又殷切地建议道:“就说明也许还没有,看一看吧!” “可她出去买菜了!要不你们等一会儿?” “哦——,”田春达看看她,口气变得严肃了:“我知道你很孝顺,但因为牵扯谋杀案——周老师,我想你能理解,解释成警察的命令,我相信应该不会引起一场家庭纷争的。” 周淑文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清的自嘲,但立刻转身进了钱老太太的卧室,不到一分钟就举着一个信封出来了。 “真巧,还没去存。”说着,她伸手把信封递向田春达,接着,她的眼睛盯住了伸过来的——已经戴上手套的手,她抬起眼睛惊讶地看着田春达。 田春达正反看了一下,牛皮纸信封看来是学校统一印制的,因为正面的右下角赫然印着红色的小字——那是师大的全称,中间有三个很漂亮的手写字——周淑文,应该是会计作为区分的记录,其他没有任何标志:“这是原封没动吗?从学校领来就这样?或者说和案发那天是一样的?” “不是。” “是吗?”田春达顿时抬起头,一脸担心:“什么变了?” “钱可能又用了掉些。” “噢——”田春达松了口气,点点头,伸手把钱拿出来数了一遍,脸上露出放松的微笑,嘟囔道:“太棒了,五千三百一十八,看来一文没动。”他抬起头,看到周淑文变得更加惊异和猜测的眼睛,他掩饰的咳嗽一下。 “咳——,我给你留个收据,这个我们现在要拿回去,案件结束后会还给你们。” 周淑文默默地点点头。 回去像来时一样风驰电掣。 “嗨——,团队,”楼梯上迎面碰到的张法医喊道;“正巧我要找你呢,化验结果出来了,许国胜的确有糖尿病,个人认为可能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哦?” “我化验了胃容物,除了少量的安眠药外,没有治疗糖尿病的药物成分。另外的只是我个人推测,他是普通的2型糖尿病,但血糖值很高,如果每天服药的话,不该这么高的。感觉情况类似不少糖尿病患者,得了几年病了,自己却还不知道,但我必须说,他的症状应该已经比较明显了。” “这能说明什么?”郝东问。 “说明他身体很弱,反应比较迟钝,如果搏击的话,反抗能力很差。” 田春达非常轻微地补充一句:“当然还不止这些。”然后伸手递过去手里的密封袋:“现在请你们再检测另一件事。” 张法医好奇地接了过来,田春达拍拍张法医的肩膀,拉着他走到拐角小声交代着。 “好吧。”听完吩咐的张法医直起身:“似乎情况又复杂了,嫌疑人到底是谁呀?” “谜底总在最后揭晓。”田春达给他一个微笑;“快去吧,等着你的结果呢。” 张法医转身离开了。 “哦,田队,”郝东问:“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做一个小小的测试。”田春达答非所问。 “测试什么?很重要吗?” “不知道,也许一无所获。”田春达恢复了惯常的神态,他看一眼郝东,顿了一下,说:“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毕竟,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什么猜测?”郝东不肯放弃。 田春达摇了摇头。 “别卖关子了!”郝东请求道。 “你可以猜得出来的!”田春达用食指太阳穴:“只要好好想!” “好吧!”郝东勉强说。 13 孔彬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两位已经谋了两次面的警察,他们都虎着脸盯视着他,尤其是那个年轻的,更像一只饿得发慌的老虎。——他不自觉地哆嗦一下,脑子里飞快地再次盘算一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又仔细回忆了一遍那晚的事,——没有!他肯定地想: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他最后确定,警察一定是吓唬自己才突然把他提到局里来,——是的,否则他们为什么把自己扔在这里两三个小时后才来提审自己?肯定只是希望自己吓软罢了。——决不能上当!他暗自告诫自己:也许是自己的表情曾经有了变化,但只要坚持不承认——,他默默地下定决心,不承认—— “孔彬,”和田春达互递一个眼神儿之后,郝东带着极大的威势开口了:“再谈谈那天夜里你在晚饭期间的行动吧。” “我都说过了呀?”孔彬一脸天真,其中仿佛还包括——奇怪警察的记忆里为什么那样不好的轻微责备。他又诚恳地瞄了一眼田春达,就像提醒另外一个证人那样。 郝东忍着冷笑:“那就再说一遍。” 孔彬翻眼看着天花板,似乎进入了深深的回忆,——但他重复地描述,却如同优等生复述曾经背过的课文,几乎一字不差,其中就包括——说了两遍的菜肴。 “你记性可真好!”郝东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哈,什么菜还能记住!” “是呀,我上学时文科最好了。”孔彬赔着笑脸说,但突然,——他看到对面的年轻警察的冷笑消失了,变得暧昧起来——如同一只胸有成竹看着猎物挣扎的大蜘蛛,心,不由自主地一沉! “太好了——,”郝东眯起眼睛:“这么说——那些大事你更不会忘了?现在回答我们,你是否从许国胜离开餐桌到发现尸体之间再也没有见过他?” “是。”他坚定地回答,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对面的警察看起来笑得更加不怀好意,他看到郝东用两根手指懒洋洋地从桌子下面提出一个放着一个大信封的密封袋。——看着那个信封,孔彬的头“嗡”的一下,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 郝东摇晃了几下袋子,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自己也意识到了。” 接着,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问:“那你怎么解释这袋子上和里面的钞票有你的指纹?你自称一直未曾进行过死者的房间,可这钱是一直在死者房间抽屉里放着的!” 孔彬绝望地望着面前的警察,嗓子干哑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7 “哼!不说?好,我替你说——,”郝东厉声说道。然后,他又眯起了眼睛,改用带着些阴险的轻柔口气描述起来:“在你以上厕所为名离开餐厅后,你偷偷溜进死者的卧室偷窃,这时,死者惊醒了,——惊慌失措之下,你拿起枕头闷死了他。” “不,不对!”孔彬终于说出话来,他绝望地喊道:“我偷钱不假,可我没杀人——” “撒谎!你一直在撒谎!” “真的,”孔彬一下子扑到了他们的桌前,眼睛来回看着,——最后,他看定田春达,祈求地说道:“我这次说的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真的?这次是真的?”田春达慢条斯理地开口了:“那你以前为什么一直对我们说假话?” “我,我不想牵扯进去,我什么也没干!” “什么也没干?偷窃呢?” “我,我,我——”孔彬结结巴巴的,似乎一时找不出辩解之词,只是苦苦哀求地看着田春达,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田春达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用下巴向椅子示意了一下:“你还是回去坐好吧,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我希望你珍惜这次能解释的机会,也许——”他意味深长地终止了。 “我会的,我会的,我会的——”意会了的孔彬一迭声地保证。 他擦了把额头突然渗出的汗珠,颓丧地坐回椅子,一只手捂住了脸。 “那天晚上,国胜叔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兴梁叔出去上厕所,回来后我也去了,当时——我,我琢磨着找国胜叔聊聊,就敲了敲国胜婶卧室的门,听见他喊了声:‘亚丽’;我就推门进去了说:‘国胜叔,你等戴姐?’;他没回答,只是问我来干什么,我说:‘你不再吃些什么?’他说不了。我就出去了,上了趟厕所回到了餐厅。” “后来,第二次——我,我又想去厕所,想,想再找国胜叔聊聊,就推门进去了——” “推门?为什么这次没敲?”田春达问道。 “因为,因为我——,”孔彬有些狼狈:“我,我想他可,可能已经睡着了。 “你凭什么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因为好半天没人出去了,国胜叔一个人躺着一会儿肯定睡着了,他总是这样的——” “事实呢?” “他确实睡着了,房间里很安静。我,我本来想出去了,可,可,无意中看见——抽屉里,有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不少钱,——然后,然后我,我想起国胜叔还欠我不少工资,就想——想——干脆先拿走一些算了,过后再告诉他吧,——所以,所以就先拿走了。” 似乎是把最艰难的一段说完了,孔彬模样看起来好过了许多,话也越说越流利起来。 “然后,我就回到餐厅,但过了一会儿,我越想越觉得不好,这样拿走钱不合适,虽然我拿的是属于我的工资,可方式还是不好,对不对?——后来,等戴姐上完厕所回来,我想干脆把钱送回去算了,就又出去了。这次——,”他没忘加重语气强调说:“我可是打算把钱还回去的!谁知——,我这次一推门进去,发现,发现,发现——”他脸上露出惊恐难言的表情。 “发现许国胜死了,是吗?”田春达轻声提示。 “是的,国胜叔死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害怕,待了一会,就晕头晕脑地出去了,我发誓,我确实没有杀国胜叔,绝对不是我。” “哼,你不觉得你的话漏洞百出吗?”郝东再次冷笑着开口了:“什么无意中看见抽屉里有个信封,抽屉是关着的,你怎么无意?纯粹就是打算偷窃!事实是,正在偷窃的你惊醒了许国胜,于是你惊慌失措之下闷死了他。” “不,不是,”孔彬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迭声地喊道:“我说的是实话,而且就算国胜叔醒了我也犯不着杀他,陪个笑脸挨几句骂就过去了,况且,我身上根本没有餐巾纸,怎么闷死他?还有,要是他醒了怎么能任由我往他鼻子下放纸,那明明是趁他睡着才能干的嘛!”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喊人?” “我实在太害怕了,我就怕别人跟你的想法一样。”孔彬带着哭腔解释:“我刚拿了钱,人又死了,我、我、我实在是害怕。”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孔彬眼睛激动地在两个警察的脸上来回移动着,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可以取信于他们,——他看不出来,回报他的仅仅是两双冷冷的审视的眼睛,在难熬的静默中。 数分钟过去了,孔彬感觉有十年那么长,——他终于忍耐不住了。 “我没有杀过胜叔,我怎么可能杀他,”他带着哭腔喊道:“那不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吗?我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办,我是说我的工作,现在我没有收入来源了,我没饭吃了,我可怎么办呢?” “别装得这么可怜,你还年轻。” “年轻?哦,不,我不年轻了,我都二十六了,我没有学历,是高中毕业,二十六就很老了,你们应该知道,硕士毕业的超过三十五就快没人要了,镶金边的‘海龟’可能还凑合,那也得是文凭够硬的‘海龟’,何况我是高中毕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能要饿死了……” “你恐怕太悲观了,”郝东讥讽地说:“满街都是比你老,却还在做事的民工。” “那种活儿我干不了。”孔彬伤心地抚摩着自己肉乎乎的胳膊,仰起圆胖脸:“我太瘦了,我不能干重体力活。——再说,那也没有前途是不是,等你体力卖不动了还不是饿死,谁会管你呢?我也可以干干轻活,可那些活儿都要有本地户口的人来干,凡事不要多大本事的好活都只给本地人,根本没我们这种人的份儿,我是二等公民,不,末等公民!……,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国胜叔学做生意,像我这样的,老了谁也不会管你,只能现在多挣钱,可不做生意哪儿来大钱呢?可国胜叔不在了,我全毁了,我再也没有希望了,我怎么可能杀他,我死得心都有啦——,天哪!我都不知道明天的饭碗在哪儿,我爹妈还指着我养老呢……”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很大声地抽泣着,鼻子发出了骡马打喷嚏的声音。 郝东不屑地瞄他一眼,懒得再开口了。 他偏过头去,发现田春达似乎没有注意到孔彬的悲号,而是耷拉着眼皮,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水笔,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郝东心里一动,这是自己头儿那种——似乎意识到对方的某个漏洞,却又一时弄不清楚问题在哪儿的典型表情。是什么呢?郝东连忙回想刚才的审讯,孔彬是否又撒了谎?他说了那么多,到底是哪个地方呢?…… 14 田春达和郝东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办,团队?”郝东问:“他抵死不承认,也没有更多的证据了。” “先拘一晚上吧。”田春达看了看手机:“都十二点了,我们也休息吧,明天再审一遍,如果还没有新的线索,就只能先放他走了 “放走?”郝东挑起了眉毛:“可我觉得孔彬是有问题的,他一直在撒谎,甚至在我们晾出信封之后,他还在撒谎,说什么想和许国胜聊聊,碰巧看到信封,什么想送回去等等,全是胡扯,明明就是想偷东西。”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8 “对,但这种掩饰般的解释只是说明了他本能的遮羞愿望,”田春达疲倦地在沙发床上坐下:“至于他偷东西的习性现在我们都清楚,正是了解了这一点,才让我听到木兰转述周淑文母女对白时突然想到的孔彬偷钱的可能性,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测!——问题是,他是那种一旦被人发现就惊慌失措的要杀人的人吗?王兴粱和戴亚丽都指出了他有小偷小摸的习性,说明他的名声一贯不好,怎么会因此惊慌到杀人呢?” “但也许国胜心情不好,特别恼怒,斥责了他,甚至扬言要报警,孔彬慌张之下拿枕头闷死了他,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田春达摇摇头:“但如果他们发生了剧烈的言语冲突,然后导致杀了人,那么从吵架到杀人,再到临时想到善后的措施并加以处理,这一定需要较长的时间,至少十分八分的吧?——但事实是,大家都提到了戴亚丽离开时间的长度,但对孔彬却没有提及。——而且,如果孔彬杀了许国胜,那他为什么不把钱退回去呢?毕竟,发生了死人事件,一定会报警的,那么钱少了这件事被警察知道的可能性就极大,结局是一定要查的,这不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吗?他为什么不弥补?——还有,为什么不把信封的指纹擦掉呢?这个常识现在几乎是小孩子都知道的。” “因为事前没打算杀人,所以事后张皇失措没有处理。” 田春达轻轻扬了下眉毛:“这也说的通。”,他把身体倚在了沙发靠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脖子后面,有些疲惫地闭了一下眼睛:“但别忘了,还有啤酒里的安眠药,那显然说明是蓄意谋杀!而不是临时起意。” 郝东愣住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兴奋地说:“也许是另外有人想杀许国胜,但结果孔彬却先下了手?” 田春达看了看他:“想法很有创见,但是——,”他轻声问:“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 房间里静寂了一会儿。 “不大!”郝东沮丧地低声回答:“因为如果如此,那么下药的人没有理由不尽可能地向我们提供线索,或者尽快暴露死者的死亡,——但现在看,似乎没有这样的情况。” 15 第二天的询问依然证明了孔彬的惊人记忆力,居然说的和头天的供述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口气也如同翻版。 “——我实在太害怕了,我就怕别人跟你的想法一样。”孔彬带着哭腔解释:“我刚拿了钱,人又死了,我、我、我实在是害怕……” “可你知道吗?”郝东满腔恼恨地打断他:“因为你不及时报案,我们就无法更准确地判断死亡时间。” 孔彬愣怔一下,马上赔着笑解释:“现在不也能确定个大概嘛,就是后两次上厕所之间。” “胡说,”郝东狠拍一下桌子:“当时如果及时报案,可以根据尸体温度判断得更精确,嫌疑人也会更有倾向性,因为她们两个离开餐厅的时间前后不同,事实上呢?” 也许怕继续触怒眼前这个正发火的警察,孔彬回避的低下头。 “对了,”田春达问:“当时你有没有触碰尸体?” “没——,”孔彬抬起头:“没有,当时我吓傻了,待了一会儿,慌慌张张地回到了餐厅。”说到这里,似乎一丝迷惑掠过了他的脸。 “怎么?”田春达连忙殷切地问:“想起什么啦?” 孔彬一愣,立刻慌忙地回答:“不!” “你到底想起什么啦?”郝东又吼了起来。 “我真没有。”孔彬看起来慌极了:“我就是觉得当时傻了,只想逃开,没有及时报案,给你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呀——。但我绝对没有杀过胜叔,我怎么可能杀他——” 他又开始几乎分毫不差地重复昨晚的理由。 田春达轻轻触碰了一下郝东的胳膊,因为看起来他又怒目圆睁起来,似乎要再次狠狠呵斥眼前这个看来很会耍赖的家伙。 “好啦,你可以走了。”田表达对孔彬说。 孔彬走后,郝东垂头丧气地说:“该死!我本以为可以结案了呢!”他又咂了咂嘴;“啧,这个该死的孔彬不及时的报告,等于帮了凶手的忙,给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呐!” 田春达同情地看着熬得两眼通红的郝东:“还好!”他体贴地安慰道:“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收获还是挺大的。” “那倒是!”郝东又高兴起来:“时间范围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也缩小了。只是我本以为可以马上结案呢!唉!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下定决心的表情伸手拿过问询笔录翻看起来。 “我觉得——”他抬起头冲一直皱着眉头发呆的田春达说:“现在的主要嫌疑人应该是戴亚丽。” 他没有得到回答,仅仅看到一双微微偏过来眼睛里射出的一束探寻理由的目光,仿佛在说:说详细些! “是这样。”郝东看着笔录回答:“如果孔彬的话不错——我觉得应该不错——因为前面‘王胖子’说孔彬最后一次回来情绪不对,周淑文也含糊这么说了,这算交互印证了。那么可以推论出死者遇害的时间是在孔彬后两次进入卧房之间。其间总共有四个人出去过,王兴粱、钱老太太、周淑文、戴亚丽。——王兴粱是和老太太、周淑文一起出去的,一直有老太太做证人,所以可以排除;钱老太太还出去过一次,但只有半分一分,时间上不可能,也可以排除;——周淑文如果安排得力的话,可以作案,但时间毕竟紧张;——只有戴亚丽,她单独出去十几分钟;而且,据孔彬交代,他第一次敲门时,许国胜喊了声‘亚丽’,这意味着她和死者之间似乎有约定。所以,综合来看,现在她的疑点最大,你说呢,田队?” 田春达无意识敲击着桌子的食指停了下来:“你说得有道理,但还不是唯一指向。” 16 郝东疲惫地盯着戴亚丽,远处的这个两天前仿佛还被悲伤打倒的女人,显然已经完全从痛苦的阴影中解脱出来,看起来神采奕奕。而且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都证明了她相当地善待自己。昨天晚上,负责盯梢的同事小胡反馈来的信息是她在幸福路——一个专卖贵得离谱的著名品牌的女人街,逛了三个小时,带着三个大提袋的收获回到了宾馆。 今天她又打着出租来到西平路——一个有吃有玩儿的大型服装市场。难道还没买够?郝东咂着嘴直摇头。戴亚丽径直走到一个大排档,选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他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 “你下去盯着吧。”郝东对肖诉说。 “好。”肖素打开车门下去了。 郝东把座椅向后放了放,伸了一下懒腰,眼睛机警地四下瞄着,——突然,他看到了他心里早已确定的目标——孔彬!他从市场里走了出来并且径直向戴亚丽坐的位置走去。 看来凶手真的是这个女人?而不是自己一直怀疑的动机最十足的女人——周淑文?郝东叹服地摇摇头:看来还是自己的头儿猜测得更对,所以把那股风直接刮向了这个女人,——现在果然动了。他又想起了昨晚王兴粱慌慌张张跑来的情景。 昨天晚上,气喘吁吁跑来的王兴粱透着一脸的紧张和兴奋。 “田队长,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给你说说。”他一进来就说道。 “好的!”田春达热情地请他坐下:“喝些菊花茶,慢慢说。” 章节目录 美酒加谋杀19 “是这样,”他擦了一下胖脸上的汗水:“昨天我按你说的给小戴打电话谈那些钱的事情,她居然答应见我面谈,我当时就心说,——这田队长还真是神了,这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女人居然转了性?” 田春达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很舒服地放在肚子上,自信地问:“结果呢?” “哼!”王兴粱兴奋地向前凑了凑:“结果跟你推测的一样,田队长,她暗示我,如果我能做证实周淑文作案,她就可以考虑把钱拿出一部分给我。我当时就想——”他又现出义正词严地神色:“哼!你当我是什么人呐?我能这样没原则?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呀!” “然后呢?”田春达饶有兴趣地追问。 “然后嘛——”王兴粱恢复了常人的神情,略微讨好地对田春达说:“我当然是按照你的交代含糊答应了,说:我回去考虑考虑。” “那么她主要暗示你该怎么做?” “就是要我找你们做证,说亲眼看见周淑文进了卧室,我们不是几乎一同离开餐厅的吗?”说到这里,他停下了,很急切地看着田春达的反应。 “——还有呢?”田春达追问。 “还有,她还让我暗示见过周淑文用一种餐巾纸,那纸我知道,我家现在就有,我闺女买的,包装挺好看的,是那种——”他费力地想解释,但马上就发现不必了,因为这样一包同样包装的纸巾推到了他的面前。 “对,就是这种!”他再次期待地抬起头,目光在面前的两位警察脸上来回观察着,想看看这一信息的效果。 田春达微笑地点点抬头:“那她一定还说了些解释的言语,——毕竟,这样的收买很容易令人起疑的。” “是呀,是呀”王兴粱摇晃着脑袋,露出佩服的神情:“看来你什么都料到了,田队长,——她说凶手就是周淑文,警察没有证据才一直拖着,而且这个女人很阴毒——这个我部分的同意,淑文是有些阴毒。——她还说周淑文其实一直在嫁祸于她。而且还说淑文杀人除了恨许国胜还是为了钱,已经委托警察来要遗产了。”说到这里,他身体不安地扭动一下:“这,这是真的吗?”他探询地问,仿佛嘴巴突然变得很干,然后又期期艾艾地嘟囔说:“我和国胜的钱还混着呢?” 田春达淡淡一笑:“不是!” “我说嘛!”王兴粱长出一口气,话顿时流利起来:“那个女人就是说话精,不能信!” “接下来呢?她还怎么说?” “她说一旦成了悬案,国胜的钱全会冻结,可能最后就全归淑文了,谁也别想拿走一分!总而言之,就是让我来尽快来做假证!” “好极了!”田春达很愉快地站了起来,他拍拍也随之站起来的王兴粱的肩膀:“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会随时给你电话的,放心吧,不会很久的——” 他边走边说的把王兴梁送了出去。 “看起来你很高兴啊?”郝东急不可耐地冲一脸喜色的上司问:“看来你刺激戴亚丽的招儿灵了,篱笆动了,是不是正中你的预测?” “是的,篱笆动了。但你猜得不对,我并没有预测什么,只是在观察,观察——,”田春达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容:“别忘了——,篱笆不动也是一种动,只是说明不同的情况而已。” 郝东不想再谈这些玄之又玄的话了,干脆地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立刻,他听到了更加干脆地回答:“继续监视戴亚丽。” 果不其然,郝东暗想:——看来戴亚丽似乎还要收买孔彬!? 18 田春达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好一会儿,他焦躁地自语:“怎么不接电话?” “也许出去了?”孟晓春刑警提醒道。 “——我打的是手机。” “你给谁打?”郝东紧张地问:“戴亚丽?” “不,是孔彬,我要核实我的推测。” 郝东松了口气,想了想,小心地提议道:“要不待会儿再打?这个人就是没准儿那类。” “是呀,不如先去吃饭。”孟晓春鼓动道:“去夜市简单吃些也行。” 田春达迟疑地点点头,开始和他们一起向外走了起来,但手里还是不断地重拨着电话,只是接通了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田春达渐渐有些焦躁了,突然站住想一会儿,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不行。”田春达不安地说:“现在我要去他住房看看,孔彬应该不敢不接我的电话。” “你担心什么?”孟晓春忍不住问:“跑了?怎么会?他是凶手?” “不。”田春达简洁地回答,脸上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开始掉头向回走。 “那你干嘛着急?他肯定不会跑。”孟晓春一溜小跑地跟在后面:“也许手机放到包里没有听到,我以前就常干这样的事,当然男人这种事少些;——或许他出门没带手机,这也不算奇怪;对了,也许他正在洗澡,所以听不到——,反正打通没人接听的情况很多,你又何必紧张?” “我希望情况就像你所设想的任何一种。”田春达说,声音中充满了祈祷的意味儿,脚步却越走越快:“可我还是担心他出什么事儿,可能他会是这个案子唯一的人证,我不能冒险,一定要尽快见到他才能放心。” “为什么?”郝东也忍不住惊讶地问道;“戴亚丽没理由现在杀他。事实上,她正在买通他。” “因为问题和戴亚丽无关。” “无关?”郝东更加惊讶,他抢步上前问道:“那和谁有关?” “唉——!也许和我有关,也许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什么?” 这次田春达没有回答,快步向回走着,直到坐进车里才脸色缓和了些。” 因为一路上走走堵车,车速较慢。和孔彬手机保持着自始至终可以接通却无人接听的状态,——所以,刚到孔彬住房,孟晓春就吃惊地发现一向稳健的田春达几乎是飞步跑进去的。 孔彬的住房门紧锁着,敲也敲不开。 刑警又赶紧找到房东,拿出证件给她看。 “警察?” “对!快上楼打开孔彬的房门。” 有些肮脏的木房门被打开。 “啊——”中年女房东发出一声尖叫。 孔彬躺在地上,鼻子下面还乱七八糟地糊了几张纸。 田春达推开她跑步进去,他的手在孔彬的身上摸了一下,然后又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直起身惊喜地对郝东说:“谢天谢地,他还活着!快打120,然后通知队里——” 郝东飞速地拨通了电话。 终于,孔彬被120抬走了,后来的警察也开始有序地工作了, “对了,”郝东站直了,也连忙问田春达:“现在要不要去抓周淑文。” 田春达扫了一眼做事的同事,退到门外,简短地回答道:“不急。”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向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走去。 郝东伸头扫了一眼号码,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孟晓春小声问。 郝东茫然地看着田春达的背影,近乎自语地回答:“他现在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谁?” “王兴粱。” 17 第二天早上,孟晓春走进田春达办公室,看到他正坐在椅子上打盹,他一定忙了一夜。 田春达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如果你想打听孔彬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死,应该也不会死,虽然也要在医院待一阵子。” “啊——!”孟晓春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她又问:“周淑文为什么要杀害孔彬?” “当然是杀人灭口啦!” 孟晓春摇着头说:“我真是太蠢了,被她的表象迷惑,我自始至终观察着她的表情,不像说假话,没想到——,看来还是郝东说得对。” 田春达古怪的一笑:“不要急着结论。”他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周淑文马上就会带回来了——” 说话间,孟晓春听到外间郝东的声音:“有什么话你找我们田队说,周淑文你老实给我站着。” 接着,“砰”一声,门被近乎粗暴地推开了,一头蓬乱白发的钱老太太闯了进来,看到镇定就坐得田春达,她稍微瑟缩了一下,但随即胸脯向前一挺,冲着田春达大声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的女儿。” 刚才还微笑得田春达的脸色顿时变得严厉和冷峻了。 “她涉嫌杀人,我当然要抓她。” 钱老太太看着他严峻的脸色,胆怯地退一步,突然跪了下来哭喊着说:“她没有杀人,她是个好孩子,你不能冤枉她,可怜我这孤老婆子吧——” “可怜她?”田春达眯起眼睛:“谁可怜许国胜呢?” “他是个混蛋!” “混蛋?”田春达慢悠悠地说道:“混蛋也是你选到家里的,也不是你想杀就杀的。” “可人不是我们杀的,那么多人都在,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认定我们,人死在我们家就是我们娘俩儿干的吗?要是这样,你们干脆枪毙我好了,把我女儿放了。” 田春达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很轻蔑地笑了:“你想哪儿去了,告诉你,我们不是乱抓人,有证据的,否则早就抓你们了。可以告诉你,我们技术鉴定室检测了,房间里除了死者和你们母女的痕迹,还有王兴粱的,但现在可以排除了,因为根据新的证据,他没有作案时间。其他人则没有任何痕迹,包括指纹、毛发之类的。” “不可能!”钱老太太喊道,然后,她像明白什么似的叫了起来:“我知道了,——她买通你了!那个狐狸精,对不对?你们——,你们——” “胡说!”田春达脸沉了下来:“没有证据不许乱说!” “我说的实话,她不可能没留痕迹!” “哦?”田春达歪过了头:“你怎么知道戴亚丽不可能没留痕迹?” 钱老太太僵住了。 “我来替你说好吗?”田春达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冷冷地俯视着依然跪着的钱老太太:“我说没有痕迹你知道是不可能的,为什么?——那是因为你亲手拿了戴亚丽两根头发放到了现场,打算嫁祸于她,所以我们应该找到对不?” 钱老太太依然强硬地沉默着。 “你回不回答都无所谓。”田春达又走回座位坐了下来,悠然说道:“站起来吧。而且——,别以为我在诈你,孔彬,就是你没放心上的那个小伙子,——可以做证,别忘了,他上了三次厕所。” “他不可能看到的。”钱老太太突然喊道:“他是胡说。” “他为什么不可能看到?因为你作案时他们都在餐厅对不对?” 钱老太太再次瑟缩了一下。 “好,我再告诉你,他曾三次进入死者的卧室,是为了偷东西,顺便告诉你,你家的钱少了就是他的功劳,——当然,天下无绝对事,做小偷这一劣行,对破案而言,居然成了关键。——他也成了最重要时间证人。据他的回忆,在他第一次借口上厕所敲门时,许国胜还活着,可第二次借口上厕所,进到卧室时,许国胜就死了,这两次之间,所有人都一直待在餐厅,除了你——你以做菜为名不断地进出着。——还有,我们提取了闷死许国胜枕头两侧的指纹,这种材质也可以提取指纹了,虽然很麻烦,——除了死者的、你女儿的,就只有你的指纹和掌纹,” 钱老太太一下子委顿地瘫坐在地上了。 田春达继续说道: “还有其他的相关证据,要我一一说出吗?其实,你没自己想象的伪装得那么好,你自己女儿都渐渐意识到你是凶手了,出于伟大的孝道?或者是为了报答你的养育之恩?所以她才会决心谋杀孔彬,一是杀人灭口,二是以身顶罪。” 钱老太太无力地抬起头望着田春达,似乎不相信他的话,喃喃地自语:“胡说,胡说。” “我没有骗你,”田春达半是悲悯半是厌恶地看着她:“知道你女儿怎么谋杀孔彬的吗?是对你谋杀方法的拙劣模仿!可惜你女儿动手能力不强。她杀害孔彬时,抄起啤酒瓶砸在他头上,——而不是像你先用安眠药使许国胜昏睡过去好从容做事;——然后,她跑到外面水房里弄湿纸巾,糊在鼻子下,可惜那些纸烂了,——这点要谢谢你,因为你总买最便宜的纸巾,质量太差,所以没起到作用,人没有死!所以,判断凶手不成问题。——不过说实话,即使是人死了,这个案子也能易如反掌地侦破,因为现场留下了大量的痕迹。——显然,她不像你,真正做起事来,冷静、缜密。” “文文这个傻孩子,太傻了,太傻了,太傻了——”钱老太太更加委顿,抽泣着反复唠叨,不知到底指什么。 “是不聪明,如果是你,肯定另有念头。”田春达用一种略含嘲讽地口气说:“很可惜,被你精心培育出——如你心愿的女儿——虽然在某些方面可能很聪明,但面对具体问题时的反应和处理恐怕很弱智,惊慌失措,没有筹划和脑筋,动手能力又很差,却又暴躁易怒,把问题弄得不可收拾还连累了你。” “文文,文文——”钱老太太失声哭了出来,突然她身子一挺,仿佛又添了汽油,所以动力十足起来,大声连说带骂地讲了起来:“我杀那个畜生也是为了文文呀,为了她我什么都肯做,死我也愿意呀,我受不了别人这么欺负她呀——” 章节目录 青年女子碎尸案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参加完省公安厅的一件重案侦破,刚回到市里,市局张副局长就来到他的办公室。“老田,你可回来了,很多人都昐着呢。” “怎么?有了什么事吗?”田春达微笑着问。 “东城分局侦破一个女子碎尸案,不太顺利,盼着你回来去支援呢。” “好,我把支队的事情安排一 下就去。” 田春达队长来到了东城分局。他还请来了省厅法医专家杜丽影。两个人在省厅刚破的案件中配合很好,田春达很钦佩杜丽影的专业能力。 东城分局马上向省、市侦破专家介绍案情。 东城分局法医小王不停变换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逐一介绍:“经过拼接,这两袋肢体碎块来源于受害女性双下肢、腰腹及臀部。为了寻找受害人其他部位残肢,曹队带着我们顺藤摸瓜,在本市南郊的水洼垃圾堆积场内,又先后寻找到七只装有受害人残肢的塑料袋。其中四只塑料袋内装有斩断的女性上肢、肋骨、胸骨、脊椎、骨盆等身体骨骼,另两只塑料袋中装有内脏组织,第七只塑料袋中装有切碎的肌肉组织。七只塑料袋加上张桂花发现的两只塑料袋中的肌肉组织,经dna鉴定,均系同一名女性身体。经过对碎块进行拼接,我们初步复原了大部分人体,经推算,受害者身高为1.65至1.70米,因目前缺少受害人颅骨及双下肢骨骼,因此身高误差可能较大。” 小王喝了口水又说:“根据尸体碎块肌肤的光洁度、**的松弛度及**的色泽等综合分析,死者年龄约22至28岁,无生育史。阴-道及子-宫碎块中未检测出精斑,因心脏等器官已被抛弃多日,在垃圾场中已经严重腐败,无法判断死者死因。从尸体碎块碎骨的断面看,分尸工具为一把锋利的切肉刀和一把大号的斩骨刀。我们在尸块中还发现两块用于**填充的硅胶,重262克,尸块上还发现冰冻过的痕迹,目前尸检的主要信息就是这么多。” 田春达问:“监控摄像都拍 到了哪些情况?” 分局刑侦大队长曹勇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一段视频,按下暂停键说:“接到报案后,我们立即调取尸体街道周边的监控,也调取了沿街店家自装的监控,以下两段视频是我们在东四条街北二号摄像头和一家小超市门外的监控拍下的。” 曹勇按下播放键,会议室里静得出奇,二十多双眼睛聚焦在大屏上。 画面显示,8月7日22时42分30秒,一名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子抱着一只纸箱出现在画面里,走向位于黑暗处的垃圾箱。仅仅七八秒后,这名男子空着手返回,拐进一条步行通道后消失在画面里。 曹勇按下暂停键说:“事发后我们到现场做过试验,我们分别选取了身高1.69米、1.72米、1.76米和1.81米的四名侦察员抱着相同大小和相似重量的纸箱,以相同速度和相同姿势在这一路段行走,经过与监控中男子对比,确认嫌疑人身高在1.75至1.77米之,体态稍胖,推算体重为80公斤左右。因当时接近23时,许多店家已经打烊熄灯,广场上光线昏暗。刚才大家也看到了,这是我们经过技术处理后的一段视频,已经还原到最佳画质,但还是无法看清嫌疑人的面部特征,也无法看清嫌疑人的衣着特征。” 接着,曹勇又打开第二段视频,“这是一家超市门外的监控拍下的嫌疑人离开东四条街的画面,仍然无法看清其面部及衣着特征。我们通过对现场的走访调查,发现这里的监控盲区较多,目前有效的只有这两段视频。” 田春达支队长放下手中的笔,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思忖了片刻道:“听了曹队和小王法医的介绍,我对这个案子有了初步的了解。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确实让刑警很棘手!但再狡猾的狐狸,终究逃不出猎人的枪口。 很可惜,现在我们只找到了两段监控,我的建议是继续找,嫌疑人从哪里来?往哪里回?最后又消失在哪里?我相信会再有摄像头拍到他的行动轨迹。” “田队说的是,但我们查了沿线两公里范围内的监控,确实再也没有抛尸嫌疑人的踪迹。”曹勇说。 “在分析案情时,要把自己当成凶手,如果是你杀了这个受害人,你会怎么抛尸?”田春达说道。 田春达身边的杜丽影法医听了这句话,不易觉察的微微点了点头。 田春达队长接着说:“如果我是有一定的反侦察经验的犯罪人,我会在东四条街抛弃尸体碎块后,走到黑暗的巷子里,立即换上一套装束,再走到某偏僻处预先停放的车子里,驾车离开现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天网虽然有死角,但嫌疑人不会永远待在这个小小的死角里,只要他出了死角,我们的天网就会拍到他。接下来,希望我们的图侦人员不妨顺着这个思路将应查的监控一查到底。” 听了这段话,分局的侦察员赞同地点头。 田春达继续说:“综合刚才尸检和勘察的初步结果,我是这样认为的:凶手能精心装扮、避开绝大部分监控,说明他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其年龄应该在32周岁以上,心智成熟,文化程度较高,办事条理清晰,是典型的智力型凶手。凶手能躲避监控,说明他先前到现场踩过点,东四条街的监控摄像头共有八个,加上商家的监控,最少在三十个以上,因此我分析凶手踩点不止一次。踩点时间应该是在其杀人后和准备抛弃尸块之前,具体日期为发现尸体碎块的8月8日往前推至四至八天左右,即7月28日至8月5日。在这段日期内,凡是在东四条街多个监控下出现或停留,左顾右盼,身高体态符合嫌疑人特征的,就是重点的嫌疑对象,我们必须过筛子,一个也不能落下。” 分局的刑警们又赞同地点头。 接着杜丽影法医发言了:“我简单说说我的想法。一般的家用冰箱容量有限,无法存放尸体或人体碎块,因此最合适保存尸体及碎块的是冰柜。我建议立即对全市七月下旬至八月五号之间售出的冰柜逐一追踪梳理。当然,嫌疑人或许本来就有冰柜或者冷库等冷藏设备,但这个侦破的方向不能忽视。” 分局的刑警们赞许地点着头。 杜丽影接着说:“刚才田支队长说,他办案时首先把自己当成凶手,那么我办案时,首先要亲自勘验尸体,尸体是会说话的,会告诉我们真相。” 2 小王法医和杜丽影法医穿好防护服,又带上护目镜和面罩,推开了解剖室厚重的不锈钢门。门刚打开,一股尸体的恶臭立即扑面而来。虽然室内的两台大功率排风扇开到了最大挡,他俩又戴着面罩,但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解剖室正中的解剖台上,摆放着一具由碎肉块及碎骨拼成的无头人体。由于肉块腐败程度不一,红黄黑的碎肉堆成一堆,像打上了马赛克。 小王法医强忍胃部的一阵抽搐,侧过头看了看杜丽影法医,面带歉意地说:“杜法医,给您添麻烦了,那个环卫工捡到的碎肉还好,没有变质,但我们在水洼垃圾场找来的其它碎块,都已经严重腐败,现在冷冻过味道还好些,过会化冻了,味道会更大!” 章节目录 青年女子碎尸案2 杜丽影并不看小王,镇定地说:“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跟我客气。” 小王将收拾好的器械端到了解剖台上:“杜法医,我该做些什么您尽管吩咐。” “你该做的事情很多。”杜丽影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让小王摸不着头脑。 “上午案情介绍会上你说**中填充两块硅胶的重量是多少?” “262克。”小王回答。 “每块的重量分别是多少?” “这——这有区别吗?”小王有些不解。 “现在就称称。”杜丽影吩咐道。 小王有些许犹豫,但还是用镊子从胸部碎块夹出两块硅胶,先后放在电子砰上。 “杜法医,这块是122克,这一块是141克,竟然不一样耶。”小田有些惊讶。 “小王,你这是重大失误。”杜丽影毫不留情地说。 小王心里发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尴尬地看着杜丽影,没有出声。 杜丽影接着说:“女人两侧**的大小是有区别的,整形医生在整形时,为了让两侧**大小均匀对称,会在两侧**内填充大小不一的填充物。当然,大部分女性两侧**原本差别很小,整形医生不会考虑,但有些女人两侧**差异较大,本案的这位受害人就是。” “但**大小有差别,这似乎不好排查……”小田下意识地用戴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指挠着头上的帽子。当他看到杜丽影冷冷的目光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知,立即说,“杜法医,我懂了,通过前期对整形医院资料的排查,符合条件的女性有2000多人,但如果知道了两侧**填充物重量的不同,可以一下排除掉绝大多数整形女性,排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说对了。我再问你,受害人年龄你是怎么推算出来的?” “我是比对了受害人耻骨联合面,但耻骨联合面被凶手毁坏严重,因此不太准确。”小王说。 “肱骨的骨骺线鉴定了没有?”小王再一次无言以对。 杜丽影说:“从死者的骨骼判断死者年龄,最准确的方式是比对耻骨联合面。耻骨联合面上端下端、骨化结节、腹外缘背侧缘等,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出现规律性的变化,通过比对,可以较为精确地推算死者年龄。但本案受害人耻骨联合面已经遭到毁损,无法获得完整数据,因此必须要从人体长骨上的骨骺线变化辅助分析。肱骨上的外科颈和解剖颈,随着年龄的变化,也会出现规律性的变化。当然,本案中受害者头骨还没有发现,否则,头骨上人字缝和矢状缝的骨化愈合状态也可以辅助分析。” “杜法医,我懂了,过会我再仔细测算一下,争取把受害人的年龄范围再缩小一些。”小王说。 杜丽影看着尸体碎块,过了一会继续说:“小王,受害人的年龄范围缩小一岁,就可以排除掉成百上千的嫌疑对象。我们法医工作对案件的侦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来不得半点马虎。” 小王的额头开始冒汗,他不得不佩服杜丽影的专业素养,但随后他忽然感动起来。眼前的专家言语冷漠,但却面冷心热,如果她在上午的案情分析会上把这些疑点说出来,自己非得被局长骂得狗血喷头。 “杜法医,您不愧是专家,我服您!”小王感动得快要流下眼泪。 杜丽影不为所动,她拿着镊子一块块翻看着解剖台上的恶臭的碎肉。 解剖室墙上的时钟在不急不缓地走着,转眼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半。 六七个小时,小王一直站在杜丽影身旁记录着,已经腰酸背疼,于是提议:“杜法医,您休息一会吧!” 杜丽影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没有出声。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杜丽影终于放下器械,她直了直身子道:“小王,你说说看,死亡原因是什么?” 小王说:“看你刚才发现的这些线索,应该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吧?” 杜丽影说:“你看,经过重新拼接,胸腹部的这几块肉块色泽苍白,皮下肌肉组织中残存血液明显偏少,根据苍白区面积,这是受害人死亡前,曾被凶手膝部跪压,血液被挤出这部分区域,当机体死亡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便不会再回流过来填充,才会出现颜色苍白。一般来说,膝部跪压的姿势大都出现在凶手扼颈导致的受害人机械性窒息死亡案件中,当然,仅凭皮肤组织的这一特征还不能判断死者的死亡原因。我们再看其内脏器官、特别是肝脏碎块中残存的血量。受害人肝脏碎块中残存的血量较大,说明死者非失血性休克死亡,否则死者的肝脏及血管会皱缩。第二,你看受害人肝脏及肺脏碎块,虽然腐败变质,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部分出血点,这是典型的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 “杜法医,您不愧是专家!” 小王由衷地钦佩。 杜丽影说:“神枪手是子弹喂出来的,我们法医是尸体喂出来的。” 作为一名法医,只有一次次地接触各式各样非正常死亡的尸体,才能积累丰富的经验。小王觉得今天专家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杜丽影接着说:“非正常死亡的原因莫外乎机械性窒息、溺水窒息、高坠或车辆撞击、失血性休克、药物毒物导致的神经系统溃乱、心肺骤停等,我们现在已经一一排除了这些致死可能,那么更确定受害人死于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 小王频频点头,又问:“经过 重新拼接碎块,您刚才发现的这个黑色细纹说明了什么?” 原来,在受害人左大腿根内侧的一块碎块皮肤上,杜丽影发现了只有4毫米长的一截刺青,状如折断的一小截牙签。由于刺青旁肉块的缺失,无法判断整个刺青的图案。 杜丽影认为,在此处极为隐私的部位刺青,再结合受害人**内的填充物,受害人应该为一名坐台女。而刺青旁碎块的缺失,如果不是被环卫工扔掉,那就是凶手害怕这一特征被发现,有意灭失。 在获取这些信息后,杜丽影向专案组交出一份报告,对先前的验尸报告进行了校正和补充。其中主要内容是:死者年龄为25至28岁,身高1.66至1.70米,系晚饭后一小时被害,死因为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死后遭多次冷冻解冻切割;受害人生前曾接受过丰胸手术,左侧**植入体重量122克、右侧为141克…… 报告最后,是几点侦查建议:一、根据死者丰胸文身及无人报案等线索,建议重点排查娱乐场所的三陪人员;二、根据死者胃内容物消化及排空程度,为晚餐后一小时内被害,结合胃内食糜中仅含有青菜、西红柿及少量面食成分,分析为晚餐在家中食用;三、根据**内植体重量不同,建议重新排查年龄相当的胸部整形女性。 5 对市局刑警支队长田春达来说,看似并不复杂的8.8碎尸案,却搞得他疲惫不堪,嘴上也急起了一串火泡。当他介入后,才发现这起案子与以往侦破的凶案相比,凶手要狡猾得多。 女性被害案、特别是年轻女性,无非是奸杀、情杀、仇杀、抢劫时遭遇反抗而激情杀人等。从已经掌握的种种线索来看,侦破难度最大的是流窜抢劫杀人,但抢劫杀人案中的凶手和受害人绝大部分都是陌生人,行凶后凶手完全可以溜之大吉,不可能蠢到再把尸体搬回室内,慢慢切碎煮熟,然后费尽心机扔掉。因此抢劫杀人完全可以排除。 章节目录 青年女子碎尸案3 仇杀的可能也基本可以排除,仇杀的案件凶手会实施“过度杀戮”,做出致受害人死亡之外的多余动作,比如反复捅刺受害人,多次砍击受害人面部等,但从尸检报告上来看,虽然目前发现的受害人碎块多达三百二十余块,但除了切口,并没有发现其他多余的锐器伤,法医杜丽影把受害人定性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是不容置疑的——一个复仇的人,预先都会准备好作案凶器,不可能仅凭双手去实施复仇行动。 奸杀的可能性也很小,因为碎块中,不仅找到了受害人阴-道和子-宫碎块,而且没有检验出精斑。 田春达仰靠在沙发上说:“我要是凶手,我强奸了这个被害人,如果她认识我,或者拼命反抗,为了防止她报案或呼叫,我就会掐死她……如果案发现场在我的家里,我就会想办法把她抛掉!为了不让周围的人看到我背着尸体出门,更不能让摄像头拍到,我会将尸体放在家里,把她切碎再一块块扔掉。现在是夏天,切割尸体和抛弃碎块需要好几天时间,为了防止尸体发出臭味,我会去买冰箱,不,我应该会买一台冰柜……” 田春达似乎是找到了答案,有些兴奋,他点着烟,深深吸了几口,突然又否决了这一想法:“我要是强奸她的凶手,我会把她的子-宫和阴-道碎块扔到其他更隐蔽的地方,否则警方会在这些碎块中检出我的dna。况且从种种迹象上看,受害人是一名坐台女。我是一个心细如发的成年男子,做事滴水不漏,我一定会是一个成功人士,最起码不会落魄到连嫖资都付不起而杀了她……” 田春达在没有明确证据指向的基础上,会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不停地排除各种可能。 最终,田春达排除了所有相关的杀人动机。他坚信,这是一起情杀案件:“我是一个有着社会地位、家庭稳定的男人,受害人是我的情人,她要上位,我只想从她的身体上寻找快乐,尽管我也喜欢她、爱她,但我不会抛弃我的妻子孩子,还有我这些年来辛苦努力挣来的社会地位和家当。有一天我们又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做-爱,就因为她要上位的事吵了起来。这一次她闹得很凶,大声叫嚷,逼着我离婚娶她……我怎么能娶一个坐台女,就算她美若天仙也绝无可能,我一气之下掐死了她。可是她的小姐妹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警方发现她的尸体出现在某个地方,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我。我必须把她切碎,煮熟,让警方查不出她的身份,我才可以置身事外……” 田春达越发相信,这是一起因 情而起的杀人抛弃碎尸案:“现在的关键是查出受害人的身份。” 有了杜法医的发现,他和侦察员亲自出马,走访了几乎所有的整形医院,排查了上百位符合条件、双乳中填充物不等的对象,结果却让他十分意外,竟然没有一名手术女性符合这一特征。 线索再一次中断。 田春达陷入了沉思。接下这个案子已经六天,连尸源信息都没有着落,他感到十分着急。 正当田春达深思时,一个侦察员连门也没敲,直接闯了进来:“田队,有新情况了!” “哦,什么情况?”田春达有些不快的脸上立即兴奋开来。 “我们查了凶手抛弃碎尸块那个时间段东四条街周边的所有监控,在抛弃人出现的前十一分钟,有一辆轿车停到了商业街西侧的停车场,直到6分钟后,车上才下来一个人,身形很像抛弃碎尸的男子。关键是,就在上次监控中男子完成抛弃往后五分多钟,该男子空手回到了车上,立即开车离开了。”侦察员一口气说完。 “好,我去看看。”田春达跟着侦察员来到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一台电脑显示器上暂停着一段视频,田春达坐到桌前,侦察员按了播放键,画面动了起来。 上一次案情分析会上,抱着纸箱的嫌疑人出现的时间是8月7日22时42分30秒,田春达特地看了看画面右上角的时码,22时31分22秒,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停车场,车子大灯随后熄灭,然而却始终不见司机下车,直到6分钟后,即37分44秒,又一辆轿车开进了停车场,大灯正冲着监控摄像头,画面顿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就在此时,先前停下的轿车车门打开,司机快速下车,由于画面受到后来轿车大灯的影响,只能隐约看见一名体态微胖的男子快速离开了现场,但无法看清他怀中是否抱着纸箱。 侦察员说:“田队,我感觉这 个人是故意等别的车把监控摄像头照晕了才下车的。” 侦察员把监控视频快进了四五分钟。22时47分25秒,一名男子空着手回到了车边,打开门钻进了车,几秒钟后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现场我去过好几次了,从停车场到抛弃碎块的垃圾桶,正常情况下需要四五分钟,如果凶手抱着纸箱,差不多需要6分钟,正好与这名男子下车步行到垃圾桶的时间相符,从垃圾桶旁再回到车子,由于手里没有东西了,走的会快一些,应该在四分多钟。”侦察员很兴奋,他一口气说完后看着田春达,希望得到对方的肯定。 田春达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这名侦察员:“嗯,案子破了后我要给你记功。现在立即给我查沿途的监控,查清这辆车的牌照和车主,立即给我带回来。” 东城区刑警大队预审室。 一名四十四五岁、戴着眼镜的男子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在他面部不远处的强光照射下,他微微谢顶的脑门上冒出了汗珠。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罪了?”男子一直在叫嚷着。 坐在他对面的一名预审刑警说:“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犯了罪,至于你到底干了什么,我们不说你也清楚,希望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 田春达坐在预审室的单向玻璃外,静静看着室内的这一幕。 “很可能是他!”田春达判断。他认为,每个人遇到这种场面,就算是清白的,也会产生强烈的惶恐情绪。但惶恐过后,真正的凶手虽然会装作平静和无辜,但他们的目光中会透露出绝望和求生,这种表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它只是一种感觉。 审讯了许多罪大恶极的凶手,也审讯过许多最终被证明无辜的嫌疑人,接触多了,能从这些无法言表的眼神中捕捉到真相。 这个男人的眼神中有故事。 田春达看了看手中的材料:嫌疑人,魏国文,男,43岁,本市钟楼区江南路小学副校长,五年前因与本校女教师王某婚外情被其妻发现而离婚,其时十岁独生女判归其妻抚养,魏国文单身至今。从公安信息网显示:魏国文曾于2015年4月13日因召嫖而被公安机关处罚,后被教育主管部门警告处分。一年后,魏国文通过搞关系又官复原职。据其所在的江南路小学教师透露,魏国文还曾于2016年包养过市内某桑拿城的一名三陪女,这名三陪女至今下落不明。 “人渣、淫棍——”田春达将手中的资料狠狠摔在桌上,他虽然判断眼前这名男子可能就是凶手,但却拿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证据,包装碎块的塑料袋上提取到的唯一一枚指纹,经鉴定已将魏国文排除。魏国文的住宅也全面搜查过,没有发现血迹、毛发等受害女子的生物物证,也没有发现切割工具,以及碎块中残缺的受害人头颅及腿骨。 章节目录 青年女子碎尸案4 田春达认为,魏国文肯定还有其他隐秘的住所或租住的房子。这处住所就是分割人体的第一现场,说不定受害人的头颅及剩余残肢还在此处的冰柜中…… 田春达走进审讯室,挥挥手示意两名预审员离开。 “魏国文,10月7号晚上你到东四条街去做了什么?”田春达紧盯着魏国文的双眼。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去买香烟。”魏国文十分委屈。 “为什么在停车场停了6分钟才下车?” “我说过,停车后我感觉头有点头昏,6号晚上和朋友打了一夜麻将,当天缺觉,头一直昏沉沉的。” “嘿嘿,那我就让你清醒一下!”田春达健壮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立在魏国文身前,眼睛如利箭直刺魏国文的双眼。魏国文只得仰起脸,惊恐地瞪着田春达:“你,你们想干什么……” 田春达厉声说道:“据我们调查,你所说的那家卖烟的小超市根本不存在,我们还查了当天晚上东四条街销售香烟的所有商家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你的身影,你怎么解释?” 魏国文愣了好一会,面对田春达凌厉的眼神,他终于低下头:“我,我刚才说了谎。” 田春达招了招手,刚才出去的两名预审员又坐回了桌前。 “那天晚上我是去约会,我在微信上约了个女人,约好了去开房做那事——”魏国文头上的汗越来越多,“我停好车,用手机给那个女人发信息,说我到了东四条街,那个女人过了几分钟才回信息,说她刚到东四条街旁的肯德基门口。我就下车去接她。” “呵呵,原来是去约炮! 一名刑警讥讽道,“原来做老师的也并非都是为人师表啊。” 坐在单向玻璃窗外的田春达立即向不远处的两名刑警招了招手:“你俩立即去东四条街肯德基,把那天晚上的监控调回来,还有附近能拍到肯德基门口的其他监控也一起拿回。 “好的田队,我们这就去。”两名 侦察员领命匆匆下了楼。 一个多小时后,两名侦察员回到了田春达身旁:“这小子说谎。”一名侦察员将u盘插在电脑上。田春达看到,这一时间段内,肯德基外陆续有人进出,其中有三个单身女性在店门口稍有停顿,但却没有左顾右盼,不像在等人,随后要么进店、要么匆匆离去。只有一名十四五岁中学生模样的女孩一直站在门口,并不时用手机聊天,约莫15分钟后,这个女孩也离开了。整个监控中,魏国文始终没有出现在肯德基饭店门口。 “田队,这家伙耍咱们!”一名侦察员忿忿地说。 6 第二天上午,田春达派出去进行外围调查的侦察员有了收获。 在田春达授意下,嫌疑人魏国文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察带进了办公室。 “把他手铐解开。”田春达冲着魏国文身边的刑警说。刑警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魏国文的手铐。 “他不是凶手!”田春达刚说完,在座的专案组成员都瞪大了眼睛。 田春达带来的助手郝东刑警不解地问:“师傅,既然他不是凶手,为啥咬死了不交代和他约会的女人是谁?” 东城分局刑警队长曹勇也疑惑不解:“是啊,都被关了两三天了,为啥始终不把微信上那个女人的身份说出来?这又不是犯法的事,最多就是个人生活作风不检点,连治安拘留都够不上。” “他不是凶手,但他是禽兽!” 田春达语出惊人。 “禽兽?”大家又都一起瞪大了眼睛。 田春达环视周围不解的目光,终于说:“站在肯德基饭店门口等人的中学女生,就是被他诱骗勾搭的对象,他怕对方是个年龄不足十四岁的未成年人,他承认了会坐牢。”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乱成一片,待大伙声音稍小时,他们听到了魏国文的哭声。 刚刚解开手铐的魏国文双手捂着脸,正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花了半天时间,终于弄明白什么是微信约会,怎样约会。”田春达的话又让周围的几个刑警偷笑起来。 田春达说:“所谓特殊约会,就是那些无聊的男人女人在网上勾搭。我们可能都认为,40岁的男人肯定勾搭同龄或者成年的女人,其实我们错了,看了先前专案组调取的录像,我对肯德基门口等人的女学生产生了怀疑,尽管她只有十五六岁,但她很可能就是魏国文勾搭的对象。我们根据监控,查到了这名女孩的身份,因为她已经16岁,而且魏国文当时选择了溜走,因此他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但他应该受到道德的谴责。” 一名侦察员疑惑不解:“既然 对方只是个中学生,魏国文先前不知 道吗?” “在微信上约会的男人女人用的都是小号,也就是偷偷注册、在平时工作和生活圈子里不用的微信号码……” 大家看到,一天前还不明白啥是“微信约会”的田春达,一天后对“微约”颇有心得、侃侃而谈。 众人对田春达的分析频频点头。 田春达喝了口茶,指了指身边的孟晓春刑警,又指了指屏幕,说:“这是孟晓春找到的画面,虽然画质极为模糊,但还是能够勉强识别出画面中的男子就是魏国文。” 众人都看着大屏。 田春达又说:“孟晓春破解了魏国文微信小号的密码,虽然魏国文已经删除了和那个女孩的聊天记录,但经过孟晓春恢复,可以确认当天他们约好在肯德基门口见面……” “啪啪——”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泣不成声的魏昊跪在地上,正一下下抽打自己的耳光。 好不容易找到了嫌疑人,就这么排除了嫌疑,兴奋之余,大家更多的是失望。 “那么,8.8凶杀案的凶手究竟是谁呢?我们又该如何找到他?”众人的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 7 田春达经过一番思索,决定再仔细检查一下尸体。他夹起了几块**部位的碎块,问杜丽影法医:“根据皮下脂肪的厚度,你觉得受害人应该是什么罩杯?” 杜丽影仔细测量了碎块的皮下脂肪和结缔组织的厚度,最终说:“a罩杯。” 田春达取来一张白纸和铅笔递给杜丽影:“你画一下,a罩杯是啥样的?” 杜丽影在纸上分别画出a、b、c、d四种罩杯的**形状,田春达仔细端详后问杜丽影:“那两块填充物呢?” “正在市局进行材质鉴定,寻找替受害人做手术的医院。”杜丽影回答。 田春达沉思了一会,忽然又对一旁的小王法医说:“你去买两只安全套来?” 杜丽影问:“你要安全套干什么?” “我要做个试验。”田春达没有抬头,仍端详着白纸上的四种罩杯。 不一会,小王法医推开门,将一盒安全套送了进来。 田春达拆开包装,取出两只放在台上,又让小王用量杯量了122克和141克自来水,分别倒进两只安全套中,捏成**的形状,小心塞进人形碎块的两侧胸部。 杜丽影立即明白了田春达的用意,她摇摇头说:“就算填充了硅胶,**也并不特别惹眼呀!”说完她拿起铅笔,看着碎块的胸部,在一张白纸上仔仔细细画起来。末了递给田春达说,“根据碎块胸部脂肪及组织的厚度,以及受害人胸廓略显凹陷的生理特征,填充了硅胶后,**的形态也仅仅是介于b和c罩杯之间。” “嗯,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杜丽影和小王都不解。 “受害人不是坐台小姐,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田春达语气十分坚定。 章节目录 青年女子碎尸案5 “为啥不是坐台小姐?”小王问。 “坐台小姐为了吸引男人,不会只把自己隆胸到b罩杯,最起码也得是c罩杯,甚至是d罩杯,除非她不去手术,否则肯定做得很夸张。” “仅凭这一点,你就推翻专案组先前对受害人身份的推断?”杜丽影半信半疑。 “坐台小姐如果要文身,一般会文在手臂、肩部、**上端、臀部上端、腰部底侧、腹部等平时暴露在外的部位,便于引起嫖客的关注和兴趣。而受害人的文身在左大腿内侧根部,在此非常隐私的部位文身,其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自我认同和彰显价值定位,而是专门给自己心爱的人欣赏。如果是坐台小姐,在这个部位文身,将来还怎么嫁人?丈夫会怎么看她?” 田春达的一番高论,让杜丽影和小王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田春达指着尸体又说:“孤证不能作为推理条件,你们再看,受害人左大腿根部的这个小半截牙签状的文身,这不是一个图案,是一个字的最下端笔画。” 小王好奇地问:“田队,您是说受害人这里纹的是一个字?” 田春达指着受害人左大腿根部说:“除了这块有局部文身的人体碎块,左侧缺失的皮肉约6平方厘米,根据切割形状看,缺失处的刀口形态走向与其他部位明显不同,也就是说,这是凶手特意切割下来的。我们再看受害人右侧大腿根部的相同部位,也缺失了一块约8平米厘米的皮肤,刀口走出也与其他人体碎块的切割方式不同。” 杜丽影是法医专家,和尸体打交道已经三十来年,她知道,在专业知识上田春达虽然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但在某些细节上,田春达往往有着非凡独到的见解,这次的分析便让她不得不服。 田春达继续说:“任何犯罪都不可能完美,你们看,这里也有一处文身的字迹没有清理干净,只是这一处太细微,如果不是我根据对称来分析,我们根本不会发现。” 田春达拿起放大镜递给杜丽影说:“你看,这处似乎是一个小小的‘钩’”。 杜丽影仔细看了一会,问田春达:“你的意思是,受害人左右两侧大腿根部内侧都有字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左侧纹的是嫌疑人的名字,而且嫌疑人的名字中有一个一长竖的字,比如‘伟’字、‘中’字等等,而右侧笔画中的‘钩’,按理应该是‘你’字的最下部,连起来说,就是‘某某’、‘爱你’——” “田队,感觉像是看小说一样!”小王说。 杜丽影对田春达充满信心,“纹的是什么字可能会猜错,但他思路肯定不会错。” “受害人应该是个跳舞的女孩,根据其年龄分析,更可能是舞蹈老师。”田春达再一次语出惊人。 原本对这个结果还抱着怀疑的杜丽影和小王,在听了田春达对受害人足部腰椎部陈旧性伤痕、小腿部肌肉特征、受害人肩部及上臂处皮脂含量等特征综合分析后,认同了田春达的推断。 “从事舞蹈专业的女孩,因为舞蹈时不可能穿着厚实的海绵文胸,a罩杯会严重影响女性的形体观感,因此她会去隆胸。”田春达说完,又问小王,“如果你是舞蹈者,你会整成啥样的胸形?” 小王有些害羞,但看田春达和杜丽影都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于是想了想说:“如果我是跳舞的女人,我会适可而止,稍作填充,填充到b至c罩杯之间吧,应该正合适,如果隆成了d罩杯,会影响到舞蹈时的跳跃等动作,而且——而且观众会一直盯着胸部看,很难堪的!” “所以,依据被害人隆胸的程度和肌肉状态,我认为她是一个舞蹈演员或舞蹈教师。下一步就向这个方面调查。” 8 排查重新开始。 在田春达指挥下,二十多名专案组成员两人一组全部出动,对所有相关的单位、学校展开地毯式的排查。排查对象是年龄25至28岁、从事舞蹈或与舞蹈相同性质的工作、在本市工作的外地人、单独居住,近期向单位请长假或长期外出未归者…… 虽然已经八月底,户外依然热浪滚滚。 郝东跟着田春达一连走访了十几家学校和教育培训机构,依然一无所获。郝东不禁有点丧气,“师傅,真像您说的,受害人是名舞蹈老师吗?”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田春达虽然四十多岁了,却依然步履矫健。郝东不时要跑上几步,才能跟上师傅的步伐。 “师傅,死者会不会是其他职业,她热爱运动,比如经常打羽毛球、比如喜欢跑步等等?” 田春达说:“用进废退,这是人体肌肉和组织最基本的特性,因为这个特性,每个职业特征相对明显的人,其肌肉骨骼以及某些组织上都会打下职业的烙印。举个简单的例子,长期在工地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民工,他的手掌肯定异常粗糙,指甲缝隙里布满污垢,因皮肤长期受到紫外线的照射,暴露在外的皮肤会黝黑,身体上还会有刮擦碰撞等伤痕。” 郝东又问:“本案受害人都有哪些身体特征呢?” “本案受害人腿部的肌肉相对发达,表明她腿部的运动很多,但与下肢相比,上肢的肌肉则要纤细得多,通常情况下,肌肉纤细表明此部位运动较少,运动较少皮下就容易堆积脂肪,然而与其他部位的皮下脂肪相比,受害人上臂处的皮下脂肪却很少。” “这说明什么呢?”郝东不解。 田春达说:“表明上肢运动非常多,此处不会导致脂肪堆积,但因为上肢的运动无负重,肌纤维没有受到负重刺激,尽管运动多,但肌纤维则相对纤细。另外,趾骨关节的粗大及陈旧性伤痕,表明她的脚趾、特别是大脚趾长期承受超大的压力。” “我明白了,跳舞的女孩就是这个特征。”郝东笑说,“师傅,您还是法医专家啊,您这手跟谁学的?” “杜法医。” 整整跑了一天,下午五点来钟,田春达带着郝东敲开了小天鹅舞蹈学校的大门。 “下班了,你们要是有事下次再来。”一个四十来岁、打扮妖艳的女人对着镜子涂着口红,不耐烦地说。 郝东掏出手机看了看说:“这才五点就下班啊?” 妖艳的女人收起口红,扁了扁嘴唇,不解地看着郝东:“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郝东不解其意,满脸困惑。 田春达亮出警官证:“打扰一下,今天是来向你了解点情况。” 女人看了看警官证:“警察有啥了不起啊,我又没犯法。”娇艳的女人说完,往lv挎包里塞着化妆盒和手机、钱包等零碎物品,“对不起,我说了,我要出去办事了,你们有事下次来。”女人下了逐客令。 “叭——”田春达忽然把警官证狠狠摔在办公桌上。妖艳的女老板和郝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这么急,去和情人约会吧?”田春达从女人包里掏出一盒安全套,狠狠扔在女人面前。 女人被田春达一连串的动作吓得愣住了,镇静几秒后她愤怒地吼道:“你血口喷人!” “哼哼,我血口喷人?!”田春达冷笑一声,又从女人包里掏出钱包,打开后指着里面的一张照片说,“这才是你的丈夫吧?” “当然是,怎么了?”女人似乎有点心虚,但依然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章节目录 青年女子碎尸案6 田春达指着照片说:“你丈夫从上海回来了?” 女人又愣了一下,或许她以为田春达已经调查了她的家庭信息:“回来怎么样?没回来又怎么样?” “丈夫不在家,你包里放这个干什么?”田春达指着桌上的安全套。 “当气球吹违法吗!”女人讥笑道,“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吹过?” 田春达用鼻子哼了声:“只怕是两地分居让你很寂寞吧?” 女人脸涨得通红,忽然叫嚷起来:“我要找你们公安局,我要投诉你——” “好啊,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田春达见女人没有出声,主动拨了一个号码,“喂,龙湖派出所罗所啊,你现在派两个民警到经天商务大厦来一下,把楼下红色宝马mini里的男人给我控制起来。” 女人听后,忽然跌坐在椅子上,她惶恐地张着嘴,无言以对。郝东一头雾水。 “我说过,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就耽误你半小时。”见女人点了点头,田春达又对着手机道,“罗所,一点小小的误会,打扰了,你们不用来人了。” 眼前这个娇艳的女人是小天鹅舞蹈学校的老板孙艳丽。 郝东拿出笔记本,边问边记录:“孙总,你们学校最近有舞蹈老师没来上班吗?” “都在。你们问这干啥?” 郝东脸上尽量保持着笑容:“孙总,这个我们要保密,您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请假的或探亲的舞蹈老师最近没来上班?” 刚被田春达呵斥,孙艳丽仍排斥眼前的两名警察,特别是这个满脸阴沉的年龄较大的男人。但看到田春达凌厉的眼神正盯着她,不敢再放肆。她想了想问:“辞职的算吗?” “什么时候辞职的?”田春达插话。 “辞了大概有一个多月吧。这个老师名叫董丽珠,是东北人,今年好像是27岁,在我们这里工作大半年了,上个月底她说母亲身体不好,要辞职回老家照顾母亲,顺便在老家找份工作。这丫头真是,我还没同意呢,因为再找个老师需要时间,这丫头干脆不来上班了。这不,还有一个月的工资也一直不来结。” 郝东看了一眼田春达,感觉一切都能对上,便接着问:“那你们最近有过联系吗?特别是八月初以来这段时间。” “当然有啦,上周我还和她联系过,让她来结一下工资,她说最近事情多,过一阵再说。” 郝东听了放了笔,满脸沮丧地 看着田春达。 田春达突然问:“你们是短信联系的?” “这有什么不妥吗?”孙艳丽不悦地反问。 田春达态度缓和下来,声音透着兴奋:“请你正面回答,你们是短信联系还是电话联系?” “我打她电话,她挂了。过会回我短信,说她已经回东北了,过些日子再来结工资。我回短信说她经常请假,要扣掉一千多块钱,她说没关系,让我直接把钱打到她卡上就行了。后来就没有联系过。” “她身高一米六八?”田春达问。 孙艳丽想了想说:“比我稍高一点,嗯,应该是一米六八。” “她是b罩杯还是c罩杯?”田春达紧盯着孙艳丽的双眼。 孙艳丽一脸诧异:“你们警察还关心这个?!” “直接回答就行。”田春达仍盯着她。 “是b罩杯,不,好像是c罩杯。”孙艳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差不多介于两者之间吧。” “她是单独住还是和别人一起住?”田春达紧追不舍。 “单独住的,有一次夜里十二点了,那天我正好有事没回家,她匆匆忙忙到学校来,说钥匙忘带了。”见对面的两名警察问个没完,孙艳丽看了看表,开始烦躁起来,“要是和别人一起住,肯定不会大半夜的跑来取钥匙。” “现在你打个电话给她。”田春达像是在命令。 孙艳丽不敢拒绝,在手机上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几秒钟后又放下电话,摊摊手说:“她关机了!” 田春达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就是她,她就是董丽珠——” 专案组办公室里,郝东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我师傅大喝一声,将安全套狠狠摔在那个女人的脸上,你这个淫-妇,潘金莲勾引野汉子尚可原谅,你的老公比那武大郎胜强百倍,你仍春心难耐,偷偷养着小白脸。你不仅道德严重败坏,还扰乱了社会治安,我要将你拘留15日,让你丈夫拿钱到派出所赎人——” “真的假的?,你这是在说评书吧!”坐在对面的两个侦察员见郝东越说越玄乎,一名侦察员禁不住问。 郝东不屑地瞟了一眼对方说:“那还有错。咱师傅火眼金睛,他后来告诉我,他一眼就看出那个姓孙的老板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师傅说,一般女人都是上班时候涂脂抹粉,哪有下班的时候还在化妆的。下班回家做饭还需要化妆么?除非去见重要的人或者出席重要的活动,再说昨天是七夕节,凡是有情人的男人女人都像春天的害虫似的蠢蠢欲动。” “就凭人家下班化妆就断定人家去会小白脸啊,这也太玄乎了吧?”两名侦察员都不相信。 “不是还有安全套吗,师傅一眼就从她包里瞄到了!” “郝东,田队就冲这点,就敢说那女老板找情人约会啊?”一名侦察员心有余悸地说,“万一说错了,人家还不到督查处来投诉啊?” “咱师傅说了,在那个女人打开钱包的一刹那,他还看到了钱包里夹着一张照片。我真佩服咱师傅,也就一两秒,他就读出那个男人是在上海外滩旁的写字楼里拍的照片,因为背景是东方明珠。师傅还一眼就看出那男人是个大老板,你想,上海离咱这坐高铁也要小半天时间,就算她丈夫回南山家里了,她也用不着把安全套放自己包里啊?” “快说说,你师傅咋就知道那个女人养着小白脸呢?” “好吧,那就满足你们小小的好奇心,让你们也学两招!”郝东又开始眉飞色舞,“咱师傅说,他领着我上楼前,在院子里看到一辆红色的宝马mini,副驾驶座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那个男人我也看到了,瘦巴拉叽的模样,面色苍白,还有黑眼圈,肯定是夜生活太丰富了,当时这个男人正打开遮阳板照镜子修眉毛,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这又怎么了?”侦察员问。 “咱师傅只一看就知道他是吃软饭的,再说哪有男人开这种女式轿车的,后来师傅进了办公室后,看到那女人把桌上的mini车钥匙放包里,师傅就知道那个小白脸是在等她。再加上安全套、下班了还涂脂抹粉等等小细节,咱师傅的头脑像电脑一样高速运转,立即分析出,这个姓孙的女老板急着下楼和车内的小白脸约会。” 两名侦察员由衷地钦佩:“看来,田队不愧是我们警界的传说啊!” “师傅还发现,那个女人离开办公桌时,用手机发了条短信,但她发短信时,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偏离我们,其实就是不偏,我们也根本看不到她发了啥信息。但师傅立即意识到,这个女人心里有鬼。”郝东歪着头,满脸得意。 “哦,那你下次发短信可别背着我们哦!”两名侦察员笑。 十分钟后,案情分析会开始了,田春达首先发言。 “8.8碎尸案案发三周来,在我们所有参战人员的努力下,现在终于有了眉目。经过对受害人住处牙刷上提取到的口腔上皮细胞、室内地板上提取到的头发样本进行dna检测,确认其与受害人的dna一致。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受害人就是小天鹅舞蹈学校的舞蹈教师董丽珠。经过对董租住屋勘验显示,此住处不是切割分解尸体现场。下面,由专案组副组长郭强向大家介绍董丽珠相关信息” 章节目录 青年女子碎尸案7 田春达又下令搜索近期重新喷漆的奥迪车。结果发现一辆黑色奥迪轿车近期喷涂成了深蓝色。车主名叫齐同辉,男,44岁,身高1.74米,身形微胖。是本市大鹏商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田春达队长和郝东刑警到市工商管理局查阅了大鹏商贸公司的资料。这个公司经营开展得还不错,一年有上千万的利润。 田春达二人又来到大鹏商贸公司。秘书带领他们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齐同辉董事长热情地接待他们。 田春达看到董事长办公室宽敞、明亮,装修得很豪华。柚木地板光可照人。全套的进口家具也是闪闪发光。新式的办公电器设备一应俱全。 喝了一口秘书送来的特级龙井茶。田春达看着齐同辉问:“听说齐总的奥迪轿车最近重新喷涂了?” “是的,是重新喷涂了。”齐同辉微笑着说。 “为什么要重新喷涂?” “假期我开车去郊区的果园买水果,由于拿着手机打电话,一不留神,剐蹭了一棵树,车的一侧漆剐花了。所以就重新喷涂了。” “能不能说说剐蹭的具体地点?”田春达又问。 “怎么?你们刑警还管交警的事么?就是交警,我这只是剐蹭了一棵树,不算是交通事故,也没必要查问呀?”齐同辉不高兴地说。 “对不起,我们查问自有我们的道理,否则这大热天的我们跑到你这里做什么?我们这是办理公务的需要,还请齐总配合。”田春达脸色严肃地说。 齐同辉看到田春达面色严峻,态度软化了些。“那好吧,让我想一想。”片刻后,他开口说:“那条小路有几公里长,路边都是树,我记不清具体地点了。” “是在路的前段,还是中段,或后段?”田春达紧追不舍。 “让我再想想。”齐同辉又想了起来。片刻后他说:“大概是在路的中后段吧。” “距离果园有多远? “这,让我再想想。”片刻后齐 同辉说:“有两三公里远吧。” “你剐蹭的是车的哪一侧?” “是左侧,对,是左侧。” “你重新喷涂,为什么不喷涂原色,而是改喷涂成深蓝色呢?” “这……,怎么说呢,就是图个新鲜吧。就像一件衣服穿时间长了,就想换个新式样。” “最近我市发生了一起女性碎尸案,你听说了吧?”田春达换了话题。 “我在网上看到了信息。真是很可怕呀!”齐同辉说着端起茶杯喝茶,喝得很慢,把脸挡上了。 “齐总对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信息可提供呢?”田春达箭一样锐利的目光射向齐同辉。 齐同辉避开田春达锐利的目光,望向门口,“我只是从媒体上看到了消息,我没什么可提供的。” “你认识董丽珠吧?”田春达射出的目光更加凌厉。 “这个……认识是认识,可很少接触。我小女儿在少儿舞蹈学校跟她学舞蹈,可一般都是我妻子接送,她接触比较多。” “你在味必香大酒楼请董丽珠吃过饭,是吧?”田春达锐利的目光仍紧盯着齐同辉。 齐同辉的眼神露出一丝犹疑和紧张,他尽量镇定着自己说:“我是请她吃过饭,她毕竟是我女儿的老师么。至于在哪吃的,我记不清了,我业务上的应酬很多,经常请人吃饭,出入各种饭馆。” 离开齐同辉后,田春达对郝东说:“这个齐同辉很可疑,要抓紧调查他。你马上带两个人,去郊区通果园的小路上查看,看有没有被汽车剐蹭的树。当然,要查路左边的树。” “是。”郝东点头答应。 田春达又说:“如果齐同辉是凶手,他不可能在家里碎尸、煮尸。因为他家里有老婆、女儿。那他很可能租了房子,这个房子应该是在偏僻的地方。我马上再派出几路人马到郊区查找这个出租房。” 郝东点头表示赞同。 11 郝东带着两个刑警开车搜索被剐蹭的树。将近五公里的路程,数千棵树,他们从中段一棵一棵查起,终于,发现了一棵被剐蹭的树。树上汽车剐蹭痕迹明显,且带有一些黑色车漆。但刑警们仔细检查,发现这剐蹭痕迹似乎时间不长,也就是近几天的,而不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他们给剐蹭痕迹拍摄了录像和照片,带回了刑侦支队。 同时搜索出租屋的刑警经过一番努力,也查到了齐同辉租住的房屋,这是一座独院平房,有两间半房间。田春达询问房东,房东说齐同辉基本不在这住,房屋基本上空着。 刑警们进入房屋,仔细检查。 将一个成人碎尸、煮熟,又抛尸,是一个工程,很费时间和力气的。现场也很难不留下痕迹。刑警在出租房里发现了被害者的血迹、毛发,肉屑、骨渣。经过dna对比,得到了确认。 警察逮捕了齐同辉,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只好低头认罪: “由于我女儿在董丽珠手下学习舞蹈,我就同董丽珠有了交往。董丽珠年轻美貌,身材优美,又会打扮撒娇,很能吸引男人。交往中我又发现她爱慕虚荣,喜欢奢侈品,我就尽量满足她,很快就把她征服了。可相处一段时间,她的要求越来越高,钱、物上倒没多大关系,我能满足她。可她后来竟说她怀孕了,要我离婚娶她。这我可就办不到了。我有老婆孩子,老婆孩子都不能让我离婚。可董丽珠说如果我不离婚,她就要到家里和公司去闹,让我得不到安生。我被她逼得没办法,就产生了除掉她的念头。我想除掉她后只要不让人认出她的尸体,就很难发现作案者。我就在郊区租了一处偏僻的出租屋,为了碎尸,消除她的身份、面目。 一个多月前,我将她骗到出租屋,再次向她提出不要逼我离婚。她还是催逼,还动手拿家伙打我。我一怒之下,就对她动了手,把她掐死了。之后我就碎尸、煮尸、抛尸。我老婆是化妆师,我也学会一些化妆知识。我就化装成一个老头,到远处抛尸,尽量避开监控摄像。” “你是为了遮掩作案的轿车,才将奥迪轿车重新喷涂改色的吧?”田春达问。 “是的。上次你问我为什么把轿车喷涂改色,我用轿车剐蹭了才重新喷涂来遮掩。” “那次谈话后你马上去果园路上对一棵树做了剐蹭,制造假象。” “是的,我怕你们追查。就租了一黑色的车,连夜在一棵树上做了剐蹭。” “可新痕迹和旧痕迹是不一样的,这点你没想到么?” “我想到了,可我没办法。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万一你们检查得不仔细呢?其实你们一来找我,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但我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 郝东这时心想,这个案子罪犯智商不低,作案时动了不少脑筋。可正像师傅所说:“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精明猎手的枪口。” 章节目录 杏花潭疑案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接到在东阳市叔叔发来的信息,说他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想最后见见田春达。 田春达父亲去世早,寡母领着田春达哥俩生活很是艰难。叔叔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尽力帮助了他们。田春达上大学的学费也是叔叔资助的。所以田春达对叔叔是很感激的。收到叔叔发来的信息,田春达便向局长请年假,要去护理叔叔,并送叔叔最后一程。局长说田春达多年未请年假,当即批准,让他放心去护理叔叔。 到了东阳市,田春达立刻去医院看望叔叔。骨瘦如柴的叔叔握住田春达的手,吃力地说:“看到你,太好了。我还有一个重要事情要求你,可我不能多说话了,就让你表妹田芳跟你说吧。请你务必要帮忙。” 田春达轻拍叔叔的手说:“我一定尽力,请叔叔放心。” 2 晚上,田春达回到叔叔家。表妹田芳向他讲了叔叔要拜托他的事:“前几天,我姐姐田芬突然出事故下落不明。我们家对此很有怀疑。我姐姐是和我姐夫米东开车去翠绿湖游玩,结果出了车祸。米东在轿车翻滚时从车里甩了出来,受了轻伤。我姐姐却随着翻滚的轿车掉入湖中。轿车沉没了,我姐姐却没有出来。打捞出轿车,车里也没有姐姐的尸体。因为这湖底下有暗流,打捞部门说我姐可能被暗流冲到河里了。可一直也没找到我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姐他们在半年前买了人身保险,获得人是姐夫米东,赔付额是八百万。郊区公安分局给开了证明,说我姐因交通事故死亡。有了这个证明,米东就可以领巨额保险金了。我和父母都对这事有怀疑,觉得有蹊跷。可郊区公安分局说已经结案,开了死亡证明,不能再调查了。所以我们想请你这个破案专家帮忙,给揭开谜底。” 田春达表示一定尽力调查一下,弄清事实真相,不能让表妹田芬不明不白消失。 3 晚上,在医院护理叔叔时,田春达用手机查了一下翠绿湖的地理、人文情况。 东阳河横穿东阳市区。为防止河水泛滥,在市区北面修建了一个人工湖——翠绿湖。成为东阳市的一景。湖的南岸道路修整一新,旅馆、餐厅、娱乐场所等观光设施应有尽有。一到北岸,柏油路就不见了,一条弯弯曲曲不成样子的险路盘在刀削般的悬崖峭壁上。 北岸好像一头扎进了大自然的深处,除了技术高超的司机,是没有人敢开车进去的。冬天尤其危险,路面结冻,外地来的汽车不小心开进去,就会寸步难行,所以常出车祸。 北岸最危险的地方,要属最北头的杏花潭一带。那儿的湖水和湖岸犬牙交错,s型的道路在百米高的悬崖上逶迤盘旋,令人头晕目眩。是个道路远远高出湖面的地方。 人们说,从这一带掉下去,就会被湖水的暗流卷走,连尸体也漂不上来。 事实也是这样,两年前有个司机开车失误。在杏花潭滚落下去,汽车打捞上来以后,就没看见司机的尸体,直到现在也没发现。 据网上新闻报道: 五月二十四日晚上十点左右,又有一辆汽车掉进了杏花潭。这辆车上坐着住在市内的米东和他的妻子田芬。车是皇冠牌轿车,车往下翻滚时,只有米东一人从车里甩了出来,因而得救。妻子田芬没能脱身,随车一起沉入潭底。米东向110报警求救,警察和消防急救队接到通报后,立即赶到现场。但由于肇事地点水深莫测,无法断定汽车位置,只好先让潜水员潜到湖底寻找汽车的位置。如此深的水,靠水中呼吸器而临时装备起来的潜水员怎么也潜不到水底。 可是,东阳是个内地城市,不可能马上找来深水潜水员,等好不容易找到深水潜水员,在湖底搜索了整整两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湖底的淤泥中发现了半掩半露的车身。可是,车里没有田芬的尸体。 潜水员又进一步搜索了汽车周围的湖底。结果还是未能发现田芬的尸体。车厢和挡风玻璃由于翻滚时的撞击和水的压力,已经毁坏,看来尸体似乎被湖水的暗流卷走。虽然没有发现尸体,但田芬已死是确定无疑的。 几天以后,警察用绞车把汽车打捞上来,车里没有一点儿田芬随身携带的遗物。警察接受了米东的申述,按“交通事故”作了处理,对米东追究了违反交通法和失误致死的责任。 4 因为郊区公安分局已经对此案件下了结论。田春达不好跟公安分局为此事再联系。于是开始了个人调查。他首先找到保险公司为田芬签订保险合同的职员魏可。 魏可说,这项合同并不是经他动员才签订的,而是由金星夜总会一位认识魏可的女服务员把夜总会的中层干部米东介绍给了他。魏可登门一问,米东好像迫不及待似地当场谈妥,签订了合同。 米东有一副服务行业管理人员所具备的和蔼可亲、圆滑周到、温文尔雅的神态。 签订合同的时候,米东让妻子做被保险人,魏可对此并不是没有怀疑。本来,加入人寿保险的人(被保险者).理应是维持一家生活的顶梁柱,目的是即使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里人也能靠保险金维持生活。所以,一般都把丈夫或父亲作为被保险者,指定妻子或儿子为保险金领取人。 当魏可问到这点时,米东笑着答道:“我老婆挣钱多,在家里,她也是一家之主。她要是死了,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补充说,他本人已经买入了足够的保险。 这一套话虽说不可全信,但在老婆是一家之主的家庭里给女人上保险的倒也不乏其例。 因此,魏可也就大致理解了。 田芬是市内最高级夜总会的接待皇后,比中层管理人员米东的收入要高得多。 魏可告诉田春达,虽然没有发现田芬的尸体,但跟车一起掉进杏花谭是必死无疑的,因而郊区公安分局签发了事故证明。一有了公安局签发的事故证明,人寿保险公司几乎就要无条件地支付保险金。 到了支付保险金的时候,人寿保险公司内部提出了疑问。 “从过去的例子来看,合同签定后六个月内就发生事故而需支付保险金的,不少属于谋财害命。米东有没有这种嫌疑?”保险公司的干部说。 “警察既然确认是交通事故,签发了事故证明,保险公司是没有理由不付保险金的。”又有干部这样说。 “不过,除了米东,没有一个目击者,米东本人说是事故,那就不好办唉!” “还有一个可疑的情况。不是说米东自己提出加入保险的吗?可是,他让他老婆当被保险者,而在杏花潭落水身死的又单单是他老婆。” “关于这一点。据说是因为米东说他本人已经有了足够的保险,而且老婆挣钱多。所以才让老婆加入了保险。” “他说他加入了足够的保险,这肯定不是加入我公司的保险。不过,他加入的要是别的公司,那是他个人的私事,也根本无法调查。” “还有件事让人纳闷,如果是米东为了贪图保险金而害死了妻子,那又为什么让车掉进那个传说连死尸都漂不上来的杏花潭呢?要知道,如果见不到尸首,有时甚至是根本得不到保险金呀!” 章节目录 杏花潭疑案2 “如果人死得到确认,即使没有发现尸体,也要付保险金。他可能估计到郊区公安分局会给他签发事故证明,也许他在郊区公安分局有人呢。” “不过,把飞驰的车开进杏花潭,米东自己一个人从中挣脱出来,他本人也是在玩命呀。” “不用玩命。有时也可以把车弄下去。” “那怎么做得到呢?” “比如,给被保险人吃上安眠药,在她睡着了的时候就行。如果被保险者吃了药昏睡过去,犯人就可以跳下车来,只把被保险者和汽车一起推下潭去,等看到汽车和被保险者确实沉到湖底之后,再故意给自己身上弄点伤,好像从翻滚的汽车里甩出来时受了伤似的,然后再呼救。这样的话,犯人就可以把自己放在万无一失的安全境地而将车和被保险人推下潭去。” “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设想,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给她吃了安眠药,一解剖尸体,不就一下子露了馅了吗?” “正因为如此,才选择了杏花潭。不是吗?对于犯人来说,尸体一经发现就会露馅,可是,不见到尸体又领不到保险金。于是,才选择了杏花潭。那里是个既可以确认死亡、又难以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一犯罪的巧妙之处还在于没有必要一定要把妻子推下杏花潭。” 有人又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看法。 “没必要推下去?” “没见到尸体就可以说,不一定是死在杏花潭里了。不是吗?” “我看也有这种可能。因为见不到尸体么!抛进大海里也好,埋在深山里也好,总之,弄成个掉进杏花潭里的假象就行了。只要从警察那里弄到事故证明,就能领到保险金。 大家莫衷一是地讨论着。 但是。怎样才能证明这个推测呢?要想推翻警察的事故证明,必须掌握谋杀的证据。这很难办到,而且,会得罪公安局。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有些疑惑之处,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把保险金支付给了米东。 魏可向田春达详细地介绍了支付保险金的情况。 田春达思索着没有马上发表意见。思索了一会儿他又对魏可说:“给你和米东签订保险金牵线的那个人的情况,你再介绍一下。” 魏可又说:“这个人叫梁联枝,也是金星夜总会的高级服务员,今年21岁。她进入夜总会虽然不到一年,但凭着她那高贵派头的美貌和罕见的匀称身材,很快就显露了头角。 最近有人说。她已超过在那家夜总会保持多年皇后宝座的田芬跃居为当今的皇后了。 尽管田芬是个老在行,擅长在这个行道里用甜言蜜语招揽男人,但在年轻这一点上,她也不得不服梁联枝。有钱有势的客人都一个个被梁联枝夺走了。 “会不会不光是客人,连田芬的丈夫米东也让梁联枝夺走了呢?”田春达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魏可点头说:“很可能。米东和梁联枝之间一发生关系,田芬就是个碍眼的人物了。对梁联枝来说,田芬不光是个情敌,也是个生意上的敌手。米东要把年轻活泼的梁联枝弄到手,就会厌烦半老徐娘的田芬。 于是,为了扫除障碍,米东和梁联枝就想到给她加上保险金,来个‘废物利用’,一箭双雕。” 想到田芬表妹的状况,田春达感到很痛心。他已经从田芳那了解到,田芬去夜总会是逼出来的。因为父亲要换肝,需要一大笔钱。田芬无奈就瞒着家人去了夜总会。钱是挣到了,可自己也陷进去了。以后又破罐破摔嫁给了米东。 田春达又想,米东与梁联枝一定发生了关系,证实了他们的关系,就可以打开突破口,由此揭露出米东的整个犯罪真相。 最简捷不过的办法是向金星夜总会的服务员打听。既然梁联枝同田芬争魁,那就必定还有别的敌手,从女人争风吃醋的情敌入手,说不定会挖出梁联枝隐藏的私人秘密来。 5 田春达扮成了金星夜总会的客人。 金星夜总会是本市最高级的夜总会,此店吃喝的价码和一流大饭店一样昂贵,虽说不是一般工薪人员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但事已至此,田春达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 田春达是星期六晚上到那里去的。他打听到,星期六晚上是二、三流服务员出来应酬。而头牌服务员只在星期日出面。 田春达认为,只有星期六的晚上,才能事半功倍地从不吃香的女服务员嘴里,掏出她们平素对名声显赫的女服务员的满腹牢骚和反感。 田春达估计得一点不差。他晚上八点左右到金星夜总会时,的确都是些不出名的女服务员,一个个闲得面壁而坐。 “您来啦!”连迎接客 人的声调也显得无精 打采。这时,屋里空荡 荡的,所有的目光都盯 上了田春达,估计看能 叫谁给他陪酒。 “您点哪位?”一 个领班模样的人过来 问。 “我不想点,尽量 来个老人吧。” 田春达答着话,在领班指引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对初次来的单身客人,反正不会叫出色的女招待来陪酒,对于他的意图来说,在这店里待的时间长而又不出名的女服务员倒是最理想的。 “您来啦!”随着话音 一个女招待微微地哈 着腰来到田春达的座 位上;看样子年纪在四 十岁上下,一副疲惫不 堪的样子。 一说要个“老人”,果真给个老女人,田春达心里嘀咕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可能已经有两、三个孩子了。领班也许把“老人”理解成了年纪大的。那女人一屁股就偎坐在了田春达的身边。“您喝点什么?您是头一次来吧?”女人一边搭着话。一边往田春达要的酒里兑水。 “这么豪华的地方,我们这等靠月薪生活的人来不了几趟。”田春达回答。 “像您这样的人,星期六晚上即使不到这样的地方来,更快活的地方不也有的是吗?” 兑完了水,女服务员把玻璃杯递给田春达,眼神显得分外温柔,仿佛在劝诫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不要勉强嘛!这种态度对店里来说够不上怎么热心,但却像是设身处地地在为客人着想似的。 自己可能意外地碰上一个了解情况的好对象了,田春达转念想道。 “光棍一条。连个女朋友也没有的男人。哪儿也没有可去的地方呀!”田春达笑说。 “哎哟!您这位先生还没有结婚哪?”女人露出惊奇的神色。 田春达点了点头。 “我可不信。您这么沉着稳重,像您这样的人,到哪儿都吃香啊,何必叫我这样的老太婆。” “女人不在年纪大小。” “哎哟。您说得真叫人高兴。不在年纪。那在什么呢?” “在于性格的温柔和与年纪相称的风姿。男人可分为两大类。” “哪两类?” 女人不知不觉地被田春达的话拴上了套。田春达的谈话技巧,在工作中锻炼得满出色。这时谈话的情形,已看不出哪个是主人,哪个是客人了。 “女人分上半身和下半身,两大类就是一类只对下半身感兴趣:一类则喜爱女人整个身子。” “上半身和下半身,讲得真好。那么,你是属于哪一类?哟!我真糊涂!您要是下半身派,就不会叫我这样的人了。” 女人苦笑了一下。俩人之间充满了融洽的气氛。这时,店里的客人多起来,夜总会的气氛一点点地高涨着。 章节目录 杏花潭疑案3 “您是这里的老人吧?” 看到时机成熟,田春达就开口问道。 “是啊!眼看快到三年了。干这个行道,三年就算老的了。” “最老的是几年?” “五年左右。老人是三年到五年,其余几乎都只是半年或一年左右。短的干一月就不干了。” “那么说,您是老资格啦!” “是啊!我数第十左右。不过,按赚钱多少说来,我是最少的十个人之一。店方叫我赶快辞职不干算了。可是辞职了又没有别的地方,所以我打算一直待到被解雇再说。” “现在这里的皇后是谁呀?” “梁联枝!那人很得势呢!” 女人的话里暗含着反感,田春达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一个理想的对象。 “前几天我听朋友讲,不是有个叫田芬的是皇后吗?”田春达慢慢地抛出了引线。 “噢,田芬呀,她可真可怜。听说她连人带车都掉到杏花潭里了,我吓了一跳。梁联枝未来这儿以前,田芬是天字第一号,谁也比不了。” “这么说,梁联枝是新来的?” “对!也就一年左右。” “田芬是老人吗?” “三年左右,几乎是和我同时来的。” “梁联枝竟能夺走这样一位老人儿的位置,也真有两下子啊,今晚来了吗?” “有名气的人星期六晚上不出来。现在她可能又缠住一个阔佬了。她那个人反正豁出身子干了,正经八百的人,怎么也敌不过她哟。” “那么说来,她是靠下半身获得皇后桂冠的喽?” “是哟。可不是呢!您说得真好。那个人只有下半身,不过,对男人来说,那也就够了。要不是这样,男人就不会花许多钱,特意到这样的地方来喝酒了。” 说到这里,女人突然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起田春达魁梧的身材来。 “不!不!我绝没有那种卑鄙的野心,我只是………” “您用不着解释,您倒是很天真啊!”看到田春达赶忙辩解的样子,女人笑了。 “不过,还是有那种野心好,有些时候,男人和女人就是碰巧的事儿.一错过最初的机会,即使俩人心里觉得仿佛都有意,也把机会丢掉了。还是一开头就把野心彻底亮出来,才能把女人搞到手。”在这个懒洋洋的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一个成熟女人对田春达的好奇心。田春达心想,这种好奇心太强了,情况就难以刺探下去。 “为了维持皇后的宝座,整天价豁出身子来干,也够累呀。” “一开头可不是!不过,若交上个阔老爷,以后就轻松了。”女人笑说。 “那么说,她已经缠住一个阔佬喽?” “是啊,最近,给她撑腰的后台老板似乎已经定了下来。” “能给金星夜总会皇后撑腰的后台老板,当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喽!” “有专找皇后的人,这种男人活像个大傻瓜。夜总会的皇后并没有什么权威,这种男人把皇后搞到手,好像自己也中了什么状元似地神气起来。” “是谁呀,给梁联枝撑腰的那个后台老板?” “他是……”女人往四周扫了一眼,刚想把嘴贴近田春达的耳边,突然神色一变,马上作出一副有所警惕的姿态。 “可是,您怎么对梁联枝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呢?” “不!并不是什么特别感兴趣,给皇后撑腰的后台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想只要是男人。谁都想知道。” “是那样吗?不过,最好还是对梁联枝不要太感兴趣。” “那又是为什么呢?” “也不用了解这个,为的是对您好。”女人微微一笑。这时,领班过来叫她,好像连她这样的女人也另外有人点似的。这时,店里已经到了高潮,全部席位几乎都占满,由于女人不够用,似乎不能老是陪着一个初来乍到的单身客人。一个人也要占一个包座的,把女招待叫走,让他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那儿,就不得不滚蛋了。田春达清楚地感到店里是在撵他走。 “那么,我到别处应酬一下,您慢慢喝着吧。”女人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田春达只好把她这种临别的样子当作还算差强人意的表现,就借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 田春达刚走到的一栋楼房的拐角处,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喊声有些流里流气,因而田春达只回了回头,没去理会,照旧往前走。四个流氓打扮的家伙追上来。田春达以为是醉鬼前来纠缠。就决心不理睬。 “喂!让你等一下,你听见了没有?”又是一阵恐吓的声音。 “哦!是叫我呀?”田春达再也不能佯装不知了。 “除了你能有谁!”对方的声音里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由于是星期六的夜晚,街上行人已稀稀拉拉,人们大概早已回到家里,和家人欢度周末了。 “有什么事儿吗?”田春达问。 “你刚才刨根问底地打听了梁联枝的事吧?” “那……那是在金星夜总会。”田春达明白了,这些家伙是从那里盯上来的。 “真是斗胆包大!你来打听梁联枝的事究竟想干什么?” 这帮家伙显露出一股凶暴的杀气直朝田春达逼来。看来他们是与夜总会有勾连的流氓恶棍。 “我并没打听什么!只是聊聊金星夜总会的皇后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这个人干嘛把鼻子伸到梁联枝的身边来?你是不是人寿保险的?” “我是想碰巧也许能请她加入人寿保险。既然是金门夜总会的皇后,我想会是个好主顾。我这一行干惯了,对谁都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请诸位也考虑一下怎样?”田春达随机应变的应对道。 “别啰嗦。少废话!” 话音未落,拳头就到了,田春达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这些家伙看来惯于打人,根本不给倒下的田春达再站起来的机会。围着他一个劲地殴打。四个流氓把根本没动手抵抗的田春达打得趴在地上,就像锤打一块破布似的。 四个家伙看到田春达动弹不得了才住手。 “你听着,要想活命,以后就不要到处刨根问底地打听那些无聊的事!下一回再干这种事,可就不会这样轻饶你了!”四个流氓临走说了一句恐吓的活,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田春达趴在人行道的石板上,一面听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声。一面心里暗暗肯定自己追查的方向是正确的。以他练就的武功,对付几个小流氓是没问题的。可他不想这时惹麻烦,影响以后的调查,他时间有限。所以他就尽力保护自己,不让伤着要害,挨了这一顿打。 田春达又想,刚才,他们追问人寿保险的干嘛要刺探梁联枝的情况,这就是说,他们一开头就把人寿保险和梁联枝联系在一起了。单凭田春达去了趟夜总会,是根本不足以使二者连在一起的。而他们竟然把二者联系起来,这说明他们事先就有了联系起来的想法。 自己想要刺探的情况,想不到竟由对方暴露了出来,如果梁联枝和米东之间没有联系,这几人打手就不会来袭击自己。想到这田春达定了定神。这时他听到周围响起人声。 “流了这么多的血!” “快去叫警察来!” 田春达的身边吵嚷起来。不一会儿,过路人和瞧热闹的人就聚了一大堆。 田春达想爬起来,但感到胸部一阵疼痛。虽说身体锻炼得很棒,但四个人一起上来毒打,可能使肋骨出了毛病。使过路人惊惶失色的那滩血,是从鼻子和打破了的嘴唇里流出来的,倒没多大关系。 章节目录 杏花潭疑案4 “表哥,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 田春达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田芳站在自己的身旁。 “噢,是小芳,我挨打了。”田春达眼望田芳的脸,松了一口气。就像小孩儿淘气被人发现了似地笑了笑。 “这是怎么了,怎么打得这么狠?”田芳话里带着要哭出来的声调。 “遇到几个流氓了,没什么,伤不重,躺一两天就好了。给我叫辆车来吧!” “不行!不到医院去治一治哪行,我去叫救护车来。” “已经去叫了。”过路人搭话说。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田芳一直陪着田春达来到医院。 幸亏伤势不重,正像田春达自己诊断的那样,右侧第五根肋骨有轻微的骨裂。所以,医生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几天。 田春达把调查的大致情况告诉了田芳。 “据我推测,田芬肯定是被米东杀害的,你看吧,等风波平息下去,早晚他会和梁联枝结婚的。”田春达说。 “不过,即使弄清了米东和梁联枝的关系,也不等于田芬是被杀的呀!”田芳说。 “是梁联枝把米东介绍给保险公司职员的,要是弄清那时候他们俩就有了关系,这就是相当有力的证据。我还想。掉进杏花潭的是不是只是汽车,田芬也许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被弄死,而把尸体掩藏起来了呢?因为只要公安局一签发事故证明,即使没有看到尸体也得付保险金。现在就已经付了保险金。” “那么,梁联枝也可能知道田芬的尸体藏在哪儿!”田芳紧张得脸色发白。 “只要田芬的尸体在别的什么地方一出现,那就是不容抵赖的证据。”田春达说。“不过,如果米东确实是把田芬的尸体藏在了哪儿,他肯定会挑选一个不易发现的地方。如果发现了尸体上留有杀人痕迹,这种犯罪就完全会暴露真相。因此,对犯人来说,藏匿尸体当然要选择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还想冒一次险。” “冒险?冒什么险?”田芳盯着田春达问。 “我了解到在汽车出事的前一天,田芬一直在金星夜总会露面来着,如果是被杀害的,那也就在第二天事故发生前的二十几个小时以内。即使在另一个地方杀害她,把尸体掩藏起来,也不会跑到太远的地方去。我想,作案时用的汽车就是掉到湖里的那辆车。 “你想调查汽车吗?”田芳马上就察觉到了话里的含义。 “对!那辆汽车从湖里打捞出来,经警察检查以后,还扔在郊区公安分局的后院里呢!调查一下那辆汽车,也许会发现点什么线索。” “要是有什么痕迹。警察早就发现了呀!” “不!警察是抱着田芬的尸体已沉到湖底的概念而检查汽车的,所以一开头的着眼点就不对。与其说警察漏过了犯罪的痕迹,莫如说他们压根儿就从观察的对象上排除了这点。而这点给我们留下了。” “你只是刺探了一下梁联枝的情况,就被人家毒打了一顿,要是凶手知道你又去调查米东的汽车。还不知道下回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田芳脸上泛起不安的神色。 “在公安分局里,总不会干出前几天的那种勾当来吧?” “也不见得,米东也许在郊区公安分局里有人,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搞犯罪案件调查么,就不能怕这怕那,得有点敢于冒险的精神。何况我干了这么些年,也是有一定经验的。”田春达坚定地说。 “那我也尽量协助你。”田芬说。 “不过。我不愿意让你身临险境。”田春达说。 “我没关系,我要为姐姐报仇!表哥,干吧!一定要把证据抓住,咱们俩一起干吧!”田芳感到,父亲传给她的热血沸腾起来。 9 东阳市郊区公安分局坐落在市的南郊。以前曾在市东部的地区,但由于房屋窄小.便在南郊新盖起一座大楼搬了过来。 新的公安分局建设工程还没有完全完工。光看一下楼房,就知道规模和设备都要比旧址高级得多。 这座四层的现代化大楼是用钢筋水泥建的,里面有可以和宾馆媲美的食堂、浴室、和办公室、审讯室等。 院子也相当宽敞,就是停放上巡逻车、职工的汽车和外面来的汽车也还绰绰有余。米东汽车的残骸从杏花潭打捞上来后,就放在停车场的一角。 目前这院子还没有同外部隔开的墙和栅栏。工程都集中在大楼上了,还没有腾出手来修整院子。所以。从哪儿都可以进入公安分局的院里。不过,也不能因为要检查汽车,在大白天就大摇大摆地闯进去。 等到夜静更深的时候,田春达潜入了院内。大楼窗户的灯光十有八九都熄灭了,看样子只剩下值班人员,四周一片寂静。 米东的汽车打捞上来以后,警察便检查过了,并准备最近把它卖给废铁收购商。 汽车是从百米高的悬崖上滚下去的,由于滚落的冲击,车身严重损伤。挡风玻璃摔得粉碎,右前门已不知去向,车身前头发动机部分摔得面貌全非。前保险杠,车大灯、挡泥板、散热器隔栅、马达罩等都摔断的摔断,压扁的压扁,变形的变形。车后半部比前头好一些,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田春达一边留神大楼方面的动静,一边用带来的钢笔手电筒仔细检查。 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杀人的痕迹。其实,即使有些蛛丝马迹。在湖底泡了好几天,也许早就消失了。 在黑洞洞的夜里,只凭着钢笔手电筒的一点微光,还要时刻留神四周的情况,这样的检查,很难说面面俱到、没有遗漏。 田春达正要走开,就在这时,汽车残骸旁边高高隆起的泥土堆绊了他的脚。 ——咦?这儿为什么堆着土呢?田春达很奇怪。低头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是警察检查汽车时,从车里掏出来的湖底的泥沙。因为汽车陷进了湖底的淤泥里,车里便灌满了湖底的泥。 那些泥,警察果真检查过了吗?也许检查过了。可是如果还没检查的话……从跑进汽车里的湖泥中有可能发现破案的线索。 于是,田春达就给守在家里等候消息的田芳挂了电话。 “你发现什么了吗?”田芳的声音因有所期待而抬高了,那种口气就像要和田春达手拉着手一起扬帆出海,冒险航行一样兴奋。 “发现一堆泥。”田春达回答。 “泥!”田芳有些吃惊。 田春达解释了“泥”的来历。 “你的着眼点很对!”田芳称赞。 “所以,我想把泥全部偷走检查一下。可是,数量相当多,要是有汽车就可以装进尾箱里,可惜我没有汽车。小芳,你能找个嘴严的人,给我借一车辆吗?因为这泥要从公安分局的院子里偷出来呀!” “我们报社里有辆吉普车,我借口采访把它借出来。” “吉普车当然好极了。不过,我要再返回报社可要耽误时间。” “我开去不行吗?” “啊!你会开车吗?” “我有驾驶执照,一个新闻记者要是不会开车,怎么能到处采访呀。 “你会开车,那就再好也没有啦。”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不大一会儿,田芳就开着吉普车赶来,车上插的社旗早已卸下去了。 “泥就在那里,由于放在露天地上都干透了。”田春达对田芳说。 “我带来了铁锹和帆布。” “太好了!” “我也来帮助你弄。”田芳说。 “你先上车,做好随时可以开动的准备,那些泥我一个人就行了。” 章节目录 杏花潭疑案5 田春达让田芳上车做好准备,自己用铁锹把那堆泥铲到帆布上。土堆里面还有点潮湿。那堆土刚好把帆布装满,重量足有七十公斤。田春达把它搬到吉普车上,大楼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很顺利。走吧!” “这回可真成了‘泥贼’了!”田芳笑说。 “讲得真妙!从公安分局那里偷泥。也只有你我干得出来呀!”田春达也笑说。 “要是被抓住,是否也要被判成盗窃罪?” “是啊!因为泥也是一种资料嘛!” 二人视线一对笑了起来。 10 郊区公安分局刑侦科长吕朋刚一上班,便觉得有些奇怪。局内的情况好像与往常不同,哪里有了什么变化,一时还没察觉出来。他觉得就好像外出时,屋里的家具被稍微挪动了一下似的。 “怪哉!”他正琢磨着与往常有些不同的原因,手下的刑警于野向他说。“怎么啦?” “我总觉得局里哪个地方变了样。” 吕朋往窗外看了看,那种不同往常的感觉总像从院子那边来的。 “变了样?不会的吧!”于野说。 “可是,我总觉得和昨天的样子不同呢!” “是吗?我看不出来哪儿有什么变化。” “也许是我的神经在作怪?” “一定是。” 就在这时,两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走进局里来。 “我们是废品回收公司的,来收汽车残骸。” “噢!是废品回收商啊。正等着你们呢!车就放在院子里。请运走吧!” 于野回答说。 吕朋眼光忽然一闪,把视线转向院子。“对啦!于野!”吕朋突然喊了一声。被喊叫的于野倒没怎样,两个收废品的却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堆泥没有了!是谁弄走的?”吕朋又叫道。 “泥?”于野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忘啦?就是塞在米东汽车里的那堆湖泥。原来不是像个小山似地堆在废车旁边吗!” “噢!对啦!是没有啦!也许是谁给清理掉了吧。” “你去问一下,昨天晚上还确实在哪!” “那堆泥有什么问题吗?”于野又问。 “我有点担心。”吕朋说。 于野从屋里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转了回来。“真奇怪!谁也没有去清理呀!” “于野!跟我来。”吕朋从屋里跑了出去,站在那堆废铁旁边说: “确实有人在昨天晚上把泥弄走了。于野,你来看,泥从这儿一直洒到院子外边。”吕朋指着地面说。 “谁把那些泥弄走干什么去了呢?我们这儿倒是利索了,干净多了。”于野说。 “一定是有人心里惦着这些泥!你想为什么呢?如果他心里惦着米东车里塞的泥,而把它运走了,那么,这个人有可能对米东的汽车也感兴趣。”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把汽车弄走呢?” “把汽车弄走太显眼。有人可能在秘密调查,不想让人知道。而且,一辆皇冠牌汽车的废铁,不把卡车开来是弄不走的。而光是运泥的话,小轿车的尾箱就能装得下。” “到底是谁搞的鬼呢?噢!也许是米东吧!” “不会是米东!他不可能给自己招惹嫌疑。” “泥土一直洒到院子外边去了。” 两个人顺着这个踪迹追了下去。 “到这儿没有了。” “那就是从这儿装上了车。” “哎呀!这儿有轮胎印儿。”于野指着地面,洒落在地下的松土上清清楚楚地印着轮胎压过的痕迹。 “快叫鉴别员来照像!轮胎印既然这么清楚,也许能查出是什么型号的车。”吕朋说。 “警官!我们可以拉走吗?”刚才的那两个收废品的正围着汽车残骸打转转,追问着吕朋。 “对不起,情况变了!这堆废铁还得在我们这放一段时间。”吕朋冷冰冰地回答。 卖掉汽车残骸一事暂且被放下了。吕朋拿起电话,拨了一下号码。冲着接电话的人说:“喂!是米东吗?我是公安分局的吕朋。有点事想问问你。” 对方一听说是警察,话音立刻紧张起来。 “就是掉进杏花潭的那辆汽车的事。你昨晚没去摆弄它吗?”吕朋又问。 “什么?摆弄汽车……那堆废铁不是放在公安分局院里吗?”米东好像一时没有理解吕朋话里的意思。 “如果想进公安分局的院子的话,走出走进是很随便的!”吕朋说。 “吕科长,请您说清楚点儿.您到底想说什么呀?” “昨天晚上,有人摆弄你的汽车了!” “您是说那是我干的吗?我早就不要啦!我哪里还会去摆弄那堆废铁呢!”米东说。 “确切地说。是你车里塞的那些湖泥。我们已把泥从车里掏出来堆在车的旁边,有人把它弄走了。这么说来,不是你干的了?” “车里的泥?我干嘛去弄它呢!” “我也这样想。事故证明已经给你了,你不会干那种有腥味的傻事。” “弄走那些泥能干什么呢?” “我们也搞不清。不过。肯定是一个对你那辆汽车感兴趣的家伙干的。对你的汽车感兴趣。就是说有人认为你那次交通事故很可疑。” “是吗?”米东有些心惊。 “好啦!这件事就说到这儿吧!那么。真的不是你干的了?” “绝对不是我!” “那么,有人正在刺探车祸的情况。你还是提防点吧!”吕朋嘱咐。 11 巧妙地偷出来的泥土暂时放在田芳家平房的院子里。 突然运来一堆泥土,让田芳母亲吃了一惊。田芳解释说是填院子用的,她也就信以为真了。自从丈夫和大女儿死了以后,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田春达和田芳分头检查了泥土,并没有发现里面掺着特别可疑的东西。 那个地方本来不是湖,而是一片山林田野,后来凭人工把水拦住,所以泥里有树林和田野的土,里面还混着沙子、石头、树根等,使人一看就想起湖底的前身。 但是,泥里并没有水草和藻类,这说明那些泥是来自很深很深的湖底。里面还有几条沾满了泥的死小鱼。 “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有呀!”田芳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地从公安分局那里“偷”出来,竟然一无所获,她不禁大失所望。 “别急!失望还为时过早,比如说,这些泥上和小鱼到底是不是杏花潭里的还没有断定。”田春达说。 “你是说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吗?”田芳问。 “也并不排除那种可能性。” “也许是那样。不过,假定就是从别处运来的,看起来也都是一样的呀!就说鱼吧.这些可能都是鲫鱼,翠绿湖本来就有的是鲫鱼。” “还有些泥没检查呢!我们来检查到最后一粒吧!”田春达说着继续检查。 田春达极力控制越来越失望的情绪,像过筛子似的检查着泥土。其实,他也不是满有把握,只是目前别无良策,只好这样坚持下去。 未经检查的泥土堆越来越小了。 “咦!”田春达自言自语道。他把从泥里滚出来的小石头捏了起来。刚才也有几个沙粒状的小石头。“这里头还有石头子儿啊!” 田芳用懒洋洋的眼神看了看。 “不!这不是石头子儿。”田春达迎着亮光来观察两指捏起来的莫名其妙的东西。那是块灰白色的东西,表面很粗糙。 “是什么呀?”田芳的眼神兴奋起来。 “像是混凝土的碎渣!”田春达歪着头,像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混凝土?杏花潭里会有混凝土吗?” “所以我觉得奇怪呢!小芳,杏花潭在有水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章节目录 杏花潭疑案6 “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处山林或田野。” “潭附近有没有用混凝土修筑的桥、道路或建筑物?” “我记得没有那类东西。那一带是原来是荒凉的地区。” “那么说,这块像混凝土碎渣似的东西,肯定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而且,你来看,这个碎渣的颜色是多么新鲜!要是长期丢在水里或土里,颜色应该很陈旧才是。” “对呀!” 两人眼神渐渐地精神起来。 “不过,要是说米东的汽车在行驶中这类碎渣飞进了车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田芳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是啊!那是没什么奇怪的。不过,一般来说,汽车行驶中崩起来的石头子或碎渣,是要飞向车身外侧的。” “要是碰到什么上又弹回来呢?” “挡风玻璃是摔碎了,可是,警察公布情况时说,车往下滚时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说来,碎渣怎么会跑到车里去了呢?” “东西很小,钻进车里的机会多得很。比如挂到衣服角上带进去。或者随着口袋、布块一同带上了车。” “车里并没有口袋或布块呀!” “肯定是在汽车掉进杏花潭以前就收拾走了。因为汽车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所以要尽量不让车里留下‘莫名其妙’的东西。” 现在,他俩对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的用途有了一个共同的设想:一个漆黑的夜晚,一具用口袋或布裹着的尸体从车上卸到地上,把尸体扔掉后,生怕口袋或布日后成为罪证,便带了回去。可是,犯人没有注意到,有几块小小的混凝土碎渣粘在上边。收拾完口袋或布以后,碎渣便留在了车里。那么,这个碎渣就是从扔掉尸体或掩藏尸体的那个地方带来的。这就是说,那是埋尸现场的碎渣。 “不管如何,我要调查一下这碎渣的来历。我在南山市有个朋友,是那方面的专家,费不了多大事。”田春达满怀信心地说。 12 吕朋派人检查了印在湖泥上的轮胎花纹,结果鉴定出那种轮胎是适于在山地险路上行驶的汽车。轮胎的花纹是横沟型,牵引能力和刹车性能都很先进。轮胎规格的尺寸是7.60~15~6pr,据分析可能是安在吉普车上的。近年来,为了提高吉普车的性能,特地换了一批轮胎,这种型号的轮胎,只有通用公司生产的7x年型以后的汽车才能安得上。 若是通用公司7x年型以后的吉普车,本地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辆。那辆车轮胎花纹的深度是12.8mm,而这种型号的轮胎花纹,本来是13.3mm,据说,1mm的磨损相当于行驶三千到五千公里,所以那辆汽车应该是行驶了一千五百到两千公里。因为据说只有7x年型以后的汽车才能安装这种轮胎,所以那轮胎看来是新车上装备的,不是后来换上的。 对米东的汽车感兴趣的人,不会是从远地来的。这么一来,在东阳市和市的附近拥有7x年型以后的吉普车、装有轮胎花纹深度为12.8mm,就越发寥寥无几了。 13 田春达把从湖泥里拣出来的那块混凝土渣似的碎块寄给了南山市的朋友,请他给化验一下。 这位朋友是田春达高中时候的同学,在大学的工学院应用化学系学过高分子化学专业。现在在某化学工业公司的高分子研究所工作。田春达记得,几年前在校友会上和他见面时,他说正在从事接合剂的研究。田春达认为,混凝土也并非没有类似接合剂的地方。 几天以后。田春达的朋友打来了电话。 “哎!没头没脑弄那么个怪玩意儿来化验。吓我一跳!”那位朋友苦笑着说。 “真抱歉!突然给你找了个怪差事。因为除了你。没人可求呀!”田春达道过歉,接着问道: “你弄清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吗?” “噢。差不离吧!” “到底是什么呀!” “正像你估计的,是一种混凝土。” “到底还是混凝土啊!” “不过,有点特别.叫做可塑混凝土。” “可塑?” “噢!就是一种接合剂啊!普通说的混凝土主要用碎石和沙子,加上水泥合在一起让它凝固。而可塑混凝土并不用水和沙子,只用塑胶凝固。其成分是用环氧可变沥青、聚氯丁二烯、氯磺化聚乙烯等树脂作结合材料。” “那么,这种可塑混凝土用在什么地方?” “用来涂抹混凝土表层。它对混凝土底子的接合强度要比以前的水泥强的多。” “没什么,只是有点小用处。给你添麻烦啦!” 该问的事都问清楚了,田春达致谢后便挂上了电话。 14 吕朋派出的人员找到了吉普车的主人。 “是《东阳晚报》的车?!”吕朋吃了一惊,他们为什么对米东的汽车感兴趣呢?报社的车却来暗访警察断定是事故的案子,真叫人心里不舒服。吕朋又派人调查是谁那晚用了这辆车偷泥。 调查结果出来了,是报社记者田芳。 吕朋这下明白了偷泥的原因。田芳是田芬的妹妹呀。看来他们还在暗暗调查田芬的死因。 15 田芳对田春达说:“这么说,那块混凝土渣很可能是从水库或堤坝工程现场上来的啦? “是啊!如果光是可塑混凝土,用途是很广的,但和中热硅酸盐水泥一配合,用的地方就有限了。怎么样,这附近有正在进行那种工程的地方吗?”田春达问。 “我去报社查一下,马上就能明白。那么,表哥,你认为田芬的尸体就在那个工程现场附近吗?” “那当然!要是在拦河坝或堰堤上灌上水泥埋起来,只要不决口,就绝对发现不了。作为隐藏尸体的场所,这儿确实是个非常理想的地方!” “多么可怕的景象!”田芳脸色苍白。“不过,如果事实正像你想象的那样,还是发现不了尸体呀!” “纵然发现不了尸体。只要找到埋藏尸体的蛛丝马迹,也就是我们的胜利。我们还是调查一下再说吧!” 面对新的目标,两个人又积极行动起来。 16 “我暗中监视了田芳周围的情况,一个最近和她常来常往的人物冒了出来。” 奉命监视田芳的于野,很快回来报告了情况。 “那个家伙是谁?”吕朋向前探了探身子。他觉得从公安分局的院子里“偷泥”,若是一个女人所干,未免有点大胆,因而就考虑到有伙同她干的人,看来完全猜中了。 “这人是田芳的表哥。是从南山市来送病重的叔叔最后一程的。” 吕朋想,给米东签发事故证明的就是自己,作为报酬,自己分得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如果事故证明被推翻,自己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人寿保险公司不是已经根据事故证明付保险金了吗?”于野问。 “保险公司付出了巨保险金!可能不甘心。家属也不认可田芬的消失,所以,他们可能暗中进行调查。”吕朋回答。 “你是说他们在怀疑事故证明吗?” “恐怕还认识不到这一点,会不会是事务性调查?” “要是事务性调查,你不以为从警察手里偷泥搞得有点过分吗?” “按盗窃罪,把田芳抓起来如何?” “不!为时尚早。要是把她抓起来,就会打草惊蛇。那伙子人会把真实意图掩饰起来。你暂时先盯着他们再说!“ “是!” 17 “工程地点知道啦!” 田芳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在哪儿?”田春达急切地问。 章节目录 杏花潭疑案7 “东阳河下游有个常常闹水灾、叫“河神津”的地方。现在那里正在修堤坝呢!” “这阵子,我盯着田芳和她表哥的行动。发现他们有个可疑的活动。”于野又向吕朋报告。 “可疑的活动?什么活动?”一听到于野的报告,吕朋立即表示了强烈的关注。 “您知道河神津吧?就是东阳河年年涨大水的地方。” “那儿怎么啦?” “最近一个时期,田芳和她表哥老在那一带转悠,好像在背着人找什么东西似的。” “背着人找东西?到底是找什么呢?” “好像是在抠堤坝上的土块,要不就拾些石头子儿。总之,好像躲避着工地上人们的耳目,深更半夜在那一带鬼鬼祟祟地转悠。” “工地上的人?” “现在河神津正在修筑防洪堤坝。” “对啦!我也听说这回要修筑连接起来的正式堤坝。” “他俩干嘛要抠堤坝上的土块或是捡石头子儿呢?” “是土块和石头子儿吗?” “是呀!” “对啦!”吕朋突然大叫一声,把于野吓了一跳。 “他俩从公安分局偷走的,不也是从米东车里倒出来的泥吗?那也就是土和石头子儿呀!” “啊!”这回是于野大声喊叫起来。 “他俩可能从米东车中的泥里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了。准不会错!米东老婆的尸体没有发现。那次汽车掉进潭里的事故大有可疑之处,我只是看在平素的交情上,没有仔细追查就算了。不过。这下子可能上了米东那小子一个大当。”吕朋叫道。 “那么说,米东是伪装成事故,把老婆杀掉了?” “一开头我就有这种怀疑。不过,既然尸体沉进杏花潭里没有漂上来。就无法辨别是事故还是谋杀。不!就是尸体漂了上来。恐怕也很难辨别出来。因为他是谋财害命,所以绝不会在尸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使人一眼看穿是谋杀。警察也只好根据本人的申述,再查一查汽车,断定为事故。而且,这样做,也不能算是我们的过失。” “那么。我们上了一个什么大当?”于野问。 “你想想看,正是因为掉进了杏花潭里,是事故还是犯罪才难以辨别。即使我们签发了事故证明,也不能推翻难以辨别这一事实。不过,之所以签发了事故证明,就是因为我们承认米东老婆是掉进杏花潭里了。” “既然掉进杏花潭里,而尸体没有漂上来,那就肯定是沉入潭底了。” “你怎么能断言呢?没有发现尸体,难道不就是说明尸体在哪儿还不知道吗?” “那……那么说,在另一个地方?”于野脸色发白了。 “不能断言没在另一个地方!总之,尸体还没有发现嘛!” “如果不在杏花潭。到底在哪儿呢?” “你想想看。田芳和她表哥为什么要在河神津那一带转来转去呢?” “那么说,米东老婆的尸体在那里!” “田芳和她表哥把米东车里掏出来的泥弄走了,可能从那些泥里发现了杏花潭那没有的土块或石头子儿。于是就注意到了河神津。现在那里正搞护岸工程,有可能有同样的水泥块或石子。那地方也不愁没有地方掩藏尸体。” “如果田芬的尸体从那个地方找出来,那可大事不好啊!” “那我们首先就得受到严厉制裁。不光是丢掉饭碗。你我都从米东那里捞了一把,固然形式上可以弄成与事故证明无关,可要是一调查,逃脱不掉啊!” 于野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他哆嗦着嘴唇说:“那,那怎么办?” “要先把米东找来,让他坦白交代,然后再想办法。”这位平素总是泰然自若的吕朋,神色也带着紧张。 18“河神津工程现场使用建筑材料的成分和从湖泥里拣出来的混凝土块的成分完全一样。看来,田芬的尸体十有八九隐藏在这一带。”田春达说。 “是河神津堤坝的哪一段呢?”田芳屏息凝视着那支可怕的想象箭头正在接近靶子中心。 “田芬五月二十三日夜间十二点左右在金星夜总会的出现,是她死前最后一次露面。到第二天,即二十四日晚。就掉进了杏花潭,所以,也就是在这二十几小时之内被杀害的。河神津在这段时间所进行的工程地段,也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如果再扣除到杏花潭所需要的时间和白天人多眼杂那段时间,作案那段时间就更短了。这样一算,就缩小了尸体的埋藏地点。”田春达思索着说。 “不过,假如是灌上水泥,埋进大堤里的话,那可轻易也发现不了。”田芳说。 “如果找到了埋在那里的证据,就可以挖开堤坝进行检查了。”田春达看来信心十足。 19“米东,你要讲真话!” 突然被叫来的米东,站在表情严肃的吕朋和于野面前。受到严词追问,一时摸不着头脑。“真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别装傻了!你干的好事!整个郊区公安分局都得受连累!”吕朋把桌子“啪”地拍了一下。旁边的于野横眉怒目,像要过来咬上米东一口。这间屋子是嫌疑分子的调查室,门紧紧地关着,旁人不得靠近。今天,与其说与平常气氛不同,还不如说一开头就是对待犯人的样子。 “真叫我掉进闷葫芦里了,您二位今天怎么啦,是说我干了什么坏事了吗?”米东脸上泛出暧昧的笑容,好像迷惑不解似的来回搓着手。 “还装傻吗?好吧!那么我来问你,田芬真的掉进杏花潭了吗?” “您说什么?”米东的脸马上绷了起来。 “你老婆不是在杏花潭,而是在另一个什么地方躺着哪!” “那……那……那是从何说起呢?”米东绷起来的面孔像挨了一巴掌似的。 “我问你呢!” “吕科长。您在怀疑我吗?” “啊哈,确实怀疑!放聪明些吧!你可不要小看了警察!” “这个我晓得,我也非常相信和敬重警察呀。”米东在拼命招架,想要重新振作起来。 “你要是打算假装不知,顽抗到底的话。我们也有我们的办法!动员整个警察的力量去搜河神津一带。你看怎样?” “搜查河神津!”米东脸色变得煞白。勉强支撑着的架势眼看就要土崩瓦解。 “你是心中有数的!田芳和她表哥就像闻到尸臭的苍蝇似的在那一带转悠哪!” “是这样吗!” “这回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怎么样?你说你老婆掉进杏花潭时,我们就觉得可疑,不论谁都会那么想嘛!可是。既然你硬说掉进了杏花潭,一时也难以辨别出是事故还是谋杀。因而我们看在平素的交情上,虽然觉得有点可疑,还是开了事故证明。你可要明白。这就是我们装聋作哑的界限。之所以签发事故证明,是因为我们相信田芬的尸体在杏花潭里。尸体出现不出现都无关紧要,只要在潭里就能保住警察的立场。我们没想到,你竟然连尸体在哪儿也扯谎骗我们!若是日后尸体从另一个地方冒了出来,该怎么办呢?不仅我们会丢掉饭碗,公安分局也有大麻烦!你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来骗我们,是不是?” “我。只是……只是……”米东被吕朋问得张口结舌,无言答对。 “只是什么?” “我并没有想给吕科长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尸体究竟在不在杏花潭?” “请稍等一下!” “还等什么?!等田芳他们把尸体找出来可就晚啦!” “我决不会让他们找出来!” “你说不让他们找出来,可现在他们正在找哪!也许这会儿工夫就找出来了!” “吕科长!”米东一直单方面处于被动,现在就像风向为之一变似的,突然改变了口气。“请放心!我决不干那种愚蠢透顶的事!这件事绝不会给吕科长和公安分局添麻烦。”他那圆滑周到惯于周旋的面目一下子变成了流氓恶棍的狰狞嘴脸。 这位小心翼翼的中年男子,刚才还在吕朋追问之下浑身哆嗦成一团。现在摇身一变,立刻杀气腾腾,浑身充满了恶人的自信。那是一种在黑暗世界里鬼混过来、久惯作恶的人摔打出来的自信。 20 田春达案拿着田芬的照片、在河神津当地居民中间转悠,悄悄刺探情况。 “五月二十三日前后,堤坝修到哪一段来着?” “在那前后,你没见过这个米东或这个田芬吗?” 这两个问题是探询的重点。田春达手中拿着米东和田芬的照片。 那几天河神津的施工地段已经大体弄清楚了,可是没有发现见过米东和田芬的人。本来这个地方人就不多,而且作案是在深更半夜悄悄搞的,因而没有看见也合乎情理。 这天傍晚田春达在调查归途中,当走到渺无人迹的田野时,忽然窜出五六个眼冒凶光的彪形大汉,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你是田芳的表哥吧?”满脸凶相的流氓头以威吓的口吻说。 田春达默不作声。 “你老上这儿寻摸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没耳朵还是没嘴?!” “你要再为田芬那档子事到处串,可别说对你不客气!” “你们是哪里的?”田春达开口了。 “听着!田芬的事早就了结了!你这个局外人不要没事找事。” “莫非有什么怕人刨根问底的不光彩事不成?”田春达反问。 “少废话。趁早撒手。这对你有好处!” “撒不撒手,这是我的事。如果你们问心无愧,我倒要说你们少插嘴!” “拿嘴说你听不懂的话,那就让你的皮肉尝尝拳头的味道!”流氓小头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凶恶的狞笑。其他的人霎时间杀气腾腾,缩小了包围圈。 “慢着!”田春达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不想让皮肉遭殃,那你就从此罢手,别再像狗似的到处寻摸!” “我是不想让你们皮肉遭殃!你们老实些!”田春达冷笑着说。田春达的态度突然变了。方才还像被一群猫围着的老鼠。现在却丢掉了弱者的伪装,赤裸裸地露出了老虎的威风。 田春达见这群家伙明目张胆地进行了挑战。前一次的袭击,他们没有明确说出袭击的理由,而这次却十分露骨地说出“不许再管田芬的车祸事件”。这是不打自招地供认了在田芬车祸事件的背后,隐藏着揭穿了就不好办的见不得人的情节。而且他们是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这点,不打自招地供认在田芬车祸事件背后有着见不得人的地方。既然对手亮出了底牌,自己就可以有的放矢了。田春达决定教训一下这伙流氓,并逼迫他们说出阴谋真相。田春达当刑警多年,练就了一身硬功夫,擒拿格斗甚是了得。 这群无赖看到田春达突然变色。感到不知所措。但同时,田春达话语中所含的莫大侮辱,又气得他们血气上撞。“你说什么?!” “我不想让你们皮肉受苦!你们老实些!”田春达又重复一遍。 田春达虽被五个无赖围着,却面不改色,而且话音反倒很轻松。不过。他的整个身子就好像变成了凶器似的蕴藏着强大的杀伤力,凝成了一股所向无敌的杀气,镇住了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无赖的嚣张气焰。这伙无赖毕竟也都是些富有经验的家伙。他们看得出田春达的杀气,绝不是一只走投无路的老鼠的杀气,而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格斗士的杀气。 但这伙流氓仗着人多势众,又叫嚣起来:“教训他!”小头目一声令下,五名暴徒一拥而上。 田春达左打右击,拳脚并用,只几分钟,便把几个流氓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田春达又把小头目拖到一边,对他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小头目把头扭向一边,不吭声。 田春达厉声说道:“你们先动手,又是多人打一个,我是正当防卫,就是出手重些也是合理的。所以我可以打废了你,甚至可以要你的命!”他把脚掌向小头目胳膊上一踩,小头目疼得喊叫起来。田春达喝道:“你不说,我就把你胳膊、腿都踩断!” 小头目知道田春达武功了得,想保住四肢,不得不开口了:“是米东指使我们来的,他答应给我们一笔优厚报酬。” 他的话已经被田春达的手机录了音。 “田芬的死是米东制造的阴谋吧?”田春又问。 “是。他想摆脱田芬,又想利用她骗保险,就设下了诡计。” “田芬的尸体是不是埋藏在河神津正在修建的大坝里了?”田春达继续质问。 “是的。” “你也参与了吧?” “……”小头目不吭声了。 田春达又踩他的胳膊。“你说实话,否则饶不了你!” 小头目疼得龇牙咧嘴:“我说,我说。米东给我一笔钱,我就跟他一起把田芬埋在了河神津的大坝里。” 田春达带着小头目直奔省公安厅报案。省公安厅派出刑警带着流氓小头目到河神津大坝挖出了田芬的尸体。 在充足的证据面前,米东不得不承认了杀害田芬骗保险金的罪行。吕朋和于野也受到了相应的制裁。 田芬的骨灰埋葬在了父亲的墓地旁。田春达向他们的墓地献上了鲜花,并告慰他们说:“叔叔,芬妹,经过一番努力和周折,案子破了,罪犯伏法了。芬妹的冤屈得到伸张。你们可以在天堂安息了。”说完他向墓地深深鞠躬。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1 1 南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内。曲铭遇害案的案情通报会正在进行,会议由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主持。 会场上的气氛极为凝重,刑警们看着脸色铁青的田春达队长,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着块大石头似的,很是沉重。 田春达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仍在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和悲痛:“……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上午我市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被害人是我们刑警支队的老刑警,我们的战友曲铭……我们来看下现场的情况吧。” 得到田春达的示意,一旁的助手郝东打开幻灯,把案发现场的照片投射到了前方的大屏幕上。 “死者身中三处刀伤,分别是腹部的刺伤、右上臂的划伤以及颈部的切割伤。其中致命伤在颈部,这一刀割断了死者的颈动脉,致死者失血过量而死。根据法医的鉴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十二点至凌晨两点之间。” 伴随着田春达的讲解,一幅幅特写画面出现在屏幕上。在场众人对于这种血肉模糊的场景本已司空见惯,可这次照片上的主角却是和他们并肩多年的同事,那鲜血也因此变得格外殷红,扎得人心慌。当最后出现曲铭头部的特写时,个别同志甚至已偷偷地别过脸去,不忍卒睹。 照片上的曲铭双目紧闭,嘴却是半张着,似乎尚有一声呐喊未及发出。在他的脖颈上,一道可怕的伤口横拉过去,旁边的标尺显示出它的长度足足有七厘米。从伤口处流淌出来的血液在尸体下方汪成了一大片,占满了整个屏幕。 田春达低沉的声音仍在继续:“从伤口的情况来看,罪犯所用的是匕首一类的凶器。现场同时遗留了一柄菜刀,根据技术人员的勘查,菜刀上的指纹为死者所留,所以这应该是死者用以自卫的武器。由此我们相信,死者在被害前曾与凶犯有过激烈的搏斗,另有其它证据也可以支持这个判断。”说到这里,田春达冲郝东做了个手势,屏幕上开始一张张地切换现场的环境照片。 “这是客厅桌面上留下的刀痕;这是物品柜上留下的刀痕,柜中物品散乱,应该是受到过撞击;这里有大量的喷溅状血迹,显然死者就是在附近遭受了致命的一刀……” 众人沉默聆听着,在田春达的引导下,曲铭警官与凶犯搏斗时的场景似乎正一幕幕地重现在他们面前。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一轮之后,变成了现场木质地板的特写,而田春达看到这张照片时,精神似乎为之一振。“这张照片拍摄于死者的脚边。我们可以看到,地板上有一些圆形血点,这应该是血液从高处滴落时造成的。由于死者身穿整套的长袖睡衣,他上臂和腹部的伤口都隐藏在衣物内,不会有血液滴落,同时其颈部创口巨大,也不会形成孤立的滴落血迹,所以我们在现场判断,这里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凶犯留下的……切回到刚才菜刀的特写——” 按照田春达的吩咐,屏幕上出现了曲铭用来自卫的那把菜刀。 “好的,你们看,菜刀刀刃上也有血迹,这和刚才的推测可以互相印证。” “这么说的话,凶手受伤了?”会场上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均微有喜色,要知道,凶犯如果受伤,不仅会在现场留下血液等不可辩驳的罪证,而且对于侦查和抓捕来说,也多了一条极易分辨的特征。 “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确实如此!”田春达拿起一份报告在手中挥了挥,“这是刚刚拿到的化验结果,死者的血型是ab型,而菜刀和地板上的滴落血迹都是b型。毫无疑问,那正是凶手的血迹!” 这线索太有价值了!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田春达犀利的目光在会场上扫过之后,现场才又恢复了平静。 “好了。”田春达点点头,“现在看一下厨房里的照片。” 屏幕上画面切换,显示出老式厨房中的那种木格小窗户。田春达继续就着照片讲解:“这扇窗户外面是小区的绿化带。现场窗户向外敞开,且最下格的玻璃已被打碎——好,换一张……这是厨房里的碗柜,在上面也同样提取到了刀痕。”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又道,“由此我们判断,凶犯是从楼房背面,沿着雨水管道和下层住户的防盗窗爬上了三楼,然后击碎了厨房窗户上的玻璃,打开窗户进入了屋内。在这个过程中,本已睡下的被害人听见响动,起身查看。两人在厨房中遭遇并进行搏斗。被害人拿起菜刀反抗,边打边退,但终因年老体衰还是被杀害在客厅中。” “现场有没有提取到凶犯的脚印和指纹?”此时有人插话问了一句。 田春达摇了摇头:“没有。此人很可能戴着手套和鞋套,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 “嗯。这就有些麻烦了……”刚才问话的人多少显得有些沮丧。通常来说,从脚印可以推算出案犯的身高体重,而指纹则可输入电脑进行数据检索,如果他是有前科的人,其身份便可查出。现场没有留下这些痕迹,无疑给侦破工作增大了难度。 田春达的目光却突然凝了一下,正色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仍掌握了相当的线索,现在大家记一下凶犯的模拟特征——此人应该是青壮年的男子,体格偏瘦,身高在一米**至一米六七之间,手部有新鲜的刀伤。” 与会众人纷纷拿出纸笔,记下田春达的话语。 由于双方经过激烈的搏斗,所以在厨房和客厅的木质橱柜上留下了许多刀痕。凶犯手执锋利的匕首,每一刀都是全力挥出,因此他必然会将身体展开到最易发力的姿势。依此原理进行综合归纳,便可通过那些刀痕的高度、角度和轨迹反推出用刀者的身高范围。这里面牵涉到极为细致的计算过程,还需要进行数学模型的带入,很难想象一个人仅凭肉眼和脑力便能完成类似的工作。现场的地板上留有凶犯的血迹,这些血迹是从半空中滴落形成的。这里面也有讲究,滴落的起始点越高,血液最后在地板上溅开形成的圆形斑点面积便越大,根据这个原理,通过在现场的模拟实验进行对比,便可大致估计出血液的落点高度——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距离地面七十至九十厘米。这个季节人的穿着相对来说厚实严密,能够造成血液滴落的伤口只可能出现在裸露在外的双手或者是脸部,再结合刚才的推断,才可得出凶犯手部负伤的结论。 2 下午两点,南山市刑侦支队会议室内。田春达和刑警们讨论案情。 田春达说:“疑犯的体貌特征我们已经掌握。现在市郊各交通网点都已设下了关卡,各级警力也在进行专向排查,重点对象是那些与死者生前所处理的案件有牵连的相关人员。” 郝东接口道:“我明白你的思路,你认为这是一起针对公安干警的报复杀人案。” “现场没有劫财的迹象。凶犯持刀闯入,蓄意杀人的目的非常明显——”田春达说。 郝东又说:“上午我离开现场之后,根据被害人相机上的线索去了极天网吧——前天下午三点四十七分,被害人在这里密拍了一个上网者的照片。我让网管调出了此人在当天的上网记录,从中我找到了这个网页。”说话的同时,他递上了一张复印好的网页资料。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2 “孟晓春,你给大家讲讲你了解的情况吧。”田春达看着孟晓春刑警说。 而孟晓春所说的事情正和网络有关:“大约一周前,也就是十月十四号,曲铭警官找到了我,请我帮他进行一些网络监控。当时在网络上出现了一篇奇怪的文章——大家请看投影——曲警官希望我能够通过技术手段查出这篇文章的发布者。” 其他人还在聚精会神地阅读文章的内容,郝东已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文章发布的时间是在十月五日下午两点十一分,发文者当时使用的是市区强辉网吧里的一台机器。文章发布于本市最大的公共论坛上,截止到曲警官找我的时候,这篇热门文章已经被点击了四千五百二十二次,并有一百三十三名网友跟了一百五十二篇回帖。”孟晓春条条是道地陈述着。 “发帖者选择在网吧发文,显然是想隐藏住自己的身份。”在众人浏览回帖的时候,孟晓春继续说道,“本市的网吧管理漏洞很多,要想查出十天前某台机器的使用者是谁,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后来在曲警官的要求下,我开启了一套网络监控程序,只要有人浏览这篇文章最新的回帖,监控系统就会自动检测并记录下浏览者的网络地址。如果这个地址来自于市区的网吧,我就及时通知曲警官,而曲警官则会带着相机前往拍照取证。” “嗯,这个思路很好。”郝东略一沉吟,已想通了其中原委,“发帖者既然写了这篇文章,他就必然会时常关注跟帖者的最新回复。此人行事谨慎,一定还是找个网吧去看帖。郑警官这么做,很有可能把他从茫茫人海中捞出来。” “确实就是这个思路——只是曲警官当时没有告诉我案件的详情。”孟晓春挑挑眉,做出无奈的表情,“我也没有料到,这个行动最后竟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谁都明白,所谓“严重的后果”即是上午刚刚发生的那起血案。在场者都是思路敏捷之人,反应很快。向海洋已脱口叫了出来:“难道曲警官就是因此遇害的?这么说的话——他极有可能已经拍到了发帖者的照片,所以才被灭口。” 田春达微微点着头,看似在附和向海洋的推测,然后他进一步解释道:“在案发现场,我们找到了曲警官的相机。其中有几张照片已经被人删除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正是行凶者最主要的目的。” 安义刑警着眉头,很不甘心地说道:“照片被删了?那么曲警官找到的线索就完全断了吗?” 孟晓春冷笑一声:“这个家伙,他或许精通于杀人,精通于爆破,但他却并不精通数字技术。对于数码相机来说,仅仅删除照片并不能抹去内部存储器上的影像信息。只要没有新的照片去覆盖存储空间,那些被删除的照片仍然可以恢复。当然,这需要用到一些复杂的技术手段。” 郝东的眼睛一亮:“你们掌握的技术可以做到吗?” “我们的电脑专家郝瑞林已经开始工作了,到明天早上便可以恢复全部的数据。”孟晓春惬意地揉揉鼻子,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那时候我们就能够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非常好!”田春达兴奋地说。不过他很快用指节敲着桌面,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然后他郑重地说道:“我们要早做准备,调集充足的人手进行查访和搜捕工作。这绝不是个普通的对手,我们必须严阵以待!” 田春达转目看熊克,“前线的工作,由我和熊队长配合完成。我的人负责排查和抓捕,熊队长,你们特警主要是准备应付一些特殊情况。” 熊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3 十月二十二日早晨,七点五十五分。 刑警支队队长办公室内。孟晓春把一张便条递到了田春达面前。 “东明家园十二号楼404室,孙春丰。”田春达轻声把便条上的内容念了一遍,然后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去那个地点抓人吧。”孟晓春在田春达对面坐下,又将几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照片上的主角是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背景明显是在网吧里。田春达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喜:“这就是那几张被删掉的照片?” 孟晓春点了点头:“我说过,只要基础信息不被覆盖,即使照片被操作删除,我仍然有办法恢复这些数据。” “便条上的信息你是怎么得出来的呢?”田春达拿起照片一张张地仔细端详着,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显示黄发小伙子住址和姓名的信息。 “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十月十八日上午十点二十五分至十点三十分。我昨天说过,曲警官是根据我提供的信息找到这些网吧的。所以我只要查一下当天的网络监控,很容易知道照片拍摄的地点是师范学院附近的强辉网吧。我到网吧查了记录,小伙子当天从上午九点十分开始上网,中午十二点九分下线。我提取了那块电脑硬盘,然后恢复了电脑在那个时间段里所有的操作数据。于是我知道了这小子的qq号码,两个电子邮箱,四个网站的用户资料,其中包括一个购物网站。”孟晓春面露疲惫神色,但其中也包含着自豪。 田春达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孟晓春微笑着:“接下来就简单啦——我查看这小子的购物记录,最近的两个月,他在网上购物五次,送货地点全都是东明家园十二号楼404室。我与当地派出所进行了联系,这个房子的登记房主是个叫作张志刚的中年人,不过他并不是自住,而是用来出租。这个张志刚呢,我也联系过他了,现在的房客是半年前入住的,是个名叫孙春丰的小伙子,这家伙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染了一头的黄发。” “嗯,不错。”田春达微笑着夸赞了一句。 田春达迅速拨通了桌上的电话:“喂,郝东吗?你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4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八点三十一分。 东明家园。这是一处老式的砖混结构的住宅小区,这个小区里的住户除了养老的大爷大妈外,就是那些手头并不宽裕的租房者。 此刻,在十二号楼的楼下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身着便服,在不同的角落散开,晃晃悠悠地看似随意,但其实已把住了这个区域内的各个大小路口。 这些精壮的中青年男子个个都是刑警支队中顶尖的角色。他们被紧急调集,进行一次秘密的抓捕行动。 而另一路人马则进入了十二号楼的二单元。在沿途布下警卫之后,核心队伍已经来到了404室门口。 田春达等人在门边贴墙藏好,把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让到了大门前。后者正是房主张志刚。按照事前的布置,他一边按门铃,一边以收房租为借口大声往屋内喊话,可是一阵折腾之后,屋子里却毫无反应。 田春达做了个手势,郝东把房东带离了现场。随即,韩亮刑警走出,他蹑手蹑脚地蹲在门口,将一根纤细的铁丝插入了锁孔中。 刑警支队里有着各种人才,而这个名叫韩亮的小伙子就是开门溜锁的高手。片刻后,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小伙子举起左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3 田春达等人握枪在手,蓄势待发。韩亮得到田春达的手语回应之后,两手轻轻一推,屋门无声地打开了。其他人立刻异常迅捷地闪入了屋内。这是一套一居室的老房子。客厅狭小阴暗,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卧室内则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田春达抢先跨了两步,直冲入卧室。一个人影在窗口下蠕动着,他举起枪大喝一声:“别动!”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可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他们那原本紧张的表情却立刻转化成了诧异的神色。 一个满头黄发的年轻人斜着身体靠坐在窗下,毫无疑问,他正是众人的缉捕目标:孙春丰。可这个让警方如临大敌的家伙却被捆着腿脚,双手则用一副手铐锁在了暖气片上,他的眼睛蒙着黑布,嘴部则被胶带紧紧封住,只能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呜”声。 田春达心中一沉,知道情况有变。他把手枪收好,上前首先把孙春丰脸上的那块黑布扯了下来。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地扭动着身体。 “别动!我们是警察!”田春达低低地喝了一声。孙春丰的眼神由恐惧变成了期待,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急切地想说些什么。 田春达伸手去撕对方封缠的胶带,他又示意刚才开锁的刑警韩亮。韩亮走了上来,拿出铁丝准备如法炮制,打开锁住年轻人双手的那副铐子。 “别动!别动那副手铐!”孙春丰的嘴刚刚获得自由,便立刻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有炸弹!有炸弹!” 众人刚刚松弛的神经立刻又绷到了极致。田春达按住属下,自己蹲过去细细观察,果然,从手铐的锁眼里引出了两根细细的电线,一直延伸到孙春丰的怀中。 田春达示意其他人后撤,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孙春丰胸口的衣襟,在电线的末端,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盒子绑在了年轻人的腰间。 “这是炸弹!”因为极度的恐惧,孙春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只要有人进屋,炸弹就会启动,十分钟后就会爆炸!” 果然,在那个盒子上有一个电子显示屏,上面跳跃的红色数字分明显示: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八分钟了。情势危急!但田春达仍然保持着沉稳的气度,他转头看了郝东一眼,同时用异常冷静的语调说道:“组织疏散。”在这个瞬间,眼神已交流了一切,郝东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人飞速离开了屋子。 随即,“有炸弹,快疏散住户”之类的命令声便在楼道内传开了。 “你也走,帮助疏散,这里不需要你。”田春达吩咐跟随自己而来的韩亮。接着田春达集中起全部的精神研究着那枚炸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不容辩驳。 韩亮小伙子眼睛里有些荧光在闪动,他知道队长是在保护自己。虽然他并不情愿在此刻离去,但作为一名刑警,上级的命令是无法抗拒的。咬了咬嘴唇,韩亮最终还是奉命向屋外跑去。而此时外面脚步纷杂,呼喊声、拍门声已然响成了一片。楼内的居民住户正在诸多警员的指挥下匆忙往楼外撤去。 在屋内,孙春丰的身体已哆嗦成一团,慌乱的眼神不断地在炸弹的显示屏和田春达的脸上来回游移。 “别动。”田春达此刻居然微笑了一下,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平静地说道,“我要开始拆弹了。”他的手宽厚有力,一种奇妙的力量似乎随着这一拍注入了对方的体内,孙春丰停止了哆嗦,眼神中期盼的感觉明显占了上风。 田春达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刀。这种刀是专为刑警设计的,不仅异常锋利,而且具有多种的附件功能。现在田春达要用它来打开炸弹的外壳——这是拆弹工作中无法跳过的第一步。 用于固定的螺丝很快被一一卸掉,外壳已然可以松动。田春达凝神屏气,轻轻地把那塑料卡摘除下来。就在外壳即将脱离主体的瞬间,田春达忽然觉得手感微微一顿,似乎受到了些阻力。他心中猛地一缩,暗叫一声:不好!外壳和炸弹内芯之间连着暗线! 田春达连忙收住手势,然而他的反应似乎已经慢了,在“嘀”的一声轻响后,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忽然加速,数字时间极快地流逝,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已经逼近了终点。 孙春丰“啊”地长声惨呼,身体徒劳地扭曲挣扎着。即便是田春达也在瞬间渗出了满头的冷汗,急变之下,他索性孤注一掷,手腕发力,把炸弹外壳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已经流逝到零。炸弹的内芯也随之膨胀裂开。 孙春丰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却没有发生,他的耳边反而响起了一阵轻快的乐曲。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本该悦耳的乐曲声却显得诡异无比。 田春达诧异地睁大眼睛,却见裂开的“炸弹”中,一张纸条正伴着音乐缓缓地升起。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炸弹”,只是一个带着机关的音乐盒而已。 难道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吗?田春达不免有些糊涂了,同时他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吸了口气,却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扑鼻而来。定睛看时,只见孙春丰的裤裆里臊湿一片,竟是被吓得屎尿横流了。 田春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伸手取过了那张从“炸弹”里吐出的纸条。看清纸条上写的内容之后,他脸上的神色重新变得严峻起来。然后他跑出屋子,将尚在楼道里忙碌的刑警们召集在了一起。 韩亮帮孙春丰打开了手铐。半晌之后,年轻人才从几近崩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开始结结巴巴地讲述自己这一天来的遭遇。 事情的经过倒不复杂。前天晚上(曲铭遇害当晚),孙春丰在网吧玩了一个通宵,清晨时分才回到租住地。因为过于疲倦,他很快便睡死了过去。可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动弹不得,不仅手脚被铐绑,眼睛和嘴巴也被封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他被铐在了暖气片上,同时身上被安置了一枚炸弹;炸弹的引线和手铐的锁孔连在一起,如果有人想打开手铐,便会引爆炸弹;另外有个遥控器被安置在屋门上,当门被打开的时候,炸弹的定时装置就会启动,十分钟后爆炸。 说这些话的男人很快就离开了,而孙春丰则在恐惧中苦苦等待,直到田春达等人到来。 “我们被耍了。”田春达脸色阴沉,“凶手杀害了曲警官之后,立刻便来到了这里,给我们设下了这个圈套。” 郝东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那些被删除的照片也是他刻意留下的线索?” “还不够清楚吗?他做好了这些等着我们,他知道我们一定会找到这里。”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郝东难以理喻地摇着头,“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们传送那张纸条?” 纸条正被田春达捏在手里,那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了好几遍,现在已经可以背下了。 标准的仿宋体字迹,似曾相识的语句—— 死亡通知单 受刑人:韩少虹 执行日期:十月二十三日 执行人:天使 田春达的手有些发抖,他明白这张纸条预示着什么。当然,令他颤抖的原因并不是恐惧。是愤怒在让他颤抖,无法抑制的愤怒!一个凶犯在作案前,居然把被害人的名字和作案的时间用这样的方式通知给警方,这是一种何等猖狂的侮辱和嘲弄?此时的田春达便像是一座危险的火山,他体内的压力已令他随时有可能爆发。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4 而此刻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人却完全是另外的心情。这个人把玩着手中的一个感应器,上面的数字似乎记录了某些时间。 “二十一小时五十分钟到达现场,四分十一秒完成拆弹。”他看着感应器上的时间喃喃地念叨着,然后他的嘴角微微地挑了挑,淡淡说道,“成绩还算不错——终于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5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十点四十分。 刑侦支队会议室。刑警们又聚集在了一堂。 两个小时之前,田春达和部下强势出击,直扑东明家园小区,结果却被对手着实戏耍了一番。现在他们又聚集一起商讨对策。 孟晓春被田春达打发去休息,刚刚躺下不久便又被叫了回来。此刻她双目红肿,面容憔悴,多少有些狼狈。而田春达做的案情通报更是让她颇为不爽。听完之后,她立刻不甘心地问道:“这个孙春丰真的和案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确定吗?” “确定。”田春达非常干脆地回答,“我们调查了他的家庭背景、相关履历、交际圈以及近期的活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辍学青年。如果非要说他与这桩案子的联系,那就是十八号的时候,他曾偶然浏览过那个‘死亡征集帖’,并因此而出现在曲警官拍摄的照片中。” 孟晓春悻悻地咽了几口唾沫,无话可说了。自己颇为得意的工作成果被证明毫无价值,她只能苦笑着摇头道:“我看走了眼,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电脑盲……他是个真正的高手。” 田春达的目光此刻停留在郝东身上:“你把那张死亡通知书给大家看看。” 郝东早已做好准备,他打开投影开关,在东明家园现场留下的纸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标准的仿宋体,熟悉的内容—— 死亡通知单 受刑人:韩少虹 执行日期:十月二十三日 执行人:天使 “好了,关于这张纸条不需要再多解释了。”田春达很快又挥了挥手,“郝东,你把这个‘韩少虹’的情况向大家介绍一下吧。” 郝东操控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半身相片。这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少妇,容颜俊俏,皮肤白皙,穿着打扮充满了时尚的美感。 “韩少虹,女,三十岁,已婚,尚未生育,本市户口。现居住在南城区丰鼎别墅区72号。经商,都华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 孟晓春忽然打断郝东的话语:“我刚刚在资料库里查过,全市叫韩少虹的人一共有十七个,怎么确定就是她呢?” “因为这个韩少虹本人也收到了死亡通知书。”郝东回答。 田春达开口道:“明天就是二十三号,也就是嫌疑人宣布对韩少虹执行‘死刑’的日子。既然他如此猖狂地挑战 警方,那我们就张开大网等着他好了。” 田春达对计划作进一步的解释:“一般来说,凶杀案多发生于人流量稀少的隐秘地点,但本案情况却比较特殊。因为嫌疑人已经把杀人计划透露给了警方,他必然预见到警方会对韩少虹进行监护,要想隐秘杀人根本不可能。所以他的作案地点,应该是在人流量大、场面混乱而难以防范的地区。韩少虹的公司地址位于市中心的伟业大厦内。每天九点左右,她会从家中出发,开车前往伟业大厦。这个大厦是早几年建的,没有配备地下停车场。所以韩少虹只能把车停在大厦周围的地面停车场,然后步行进入大厦。她会在大厦内一直工作到下午四点钟,然后下班回家。韩少虹的家是在丰鼎别墅区,这里管理严格,全区二十四小时摄像监控;伟业大厦的保安系统也很严密,出入楼门均有门禁系统,这两处都不太可能成为作案地点。因此嫌疑人如果真的想在明天杀害韩少虹,那他最佳的行凶地点就是在大厦外的停车场。那里地势开阔,相邻道路四通八达,人员复杂,相对来说容易下手,也容易逃脱。所以我们明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守住这个停车场。” 田春达说到这看了熊克一眼,补充道:“当然,我们还要防范非常规手段的作案方法,包括投毒、远距离枪杀、车祸、爆炸等。熊队长,这方面就交给你了。” 会议一直延续到下午两点多钟,一套针对韩少虹的监护方案终于出台。 7 十月二十二日下午,十六时二十三分。 刑警队长办公室。 孟晓春再次来到田春达面前,双眼透出兴奋的光彩。 田春达与她的目光对接了一下,敏感地问道:“怎么?有什么新的发现?” “那个家伙把死亡通知单发到网上了,发帖的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 田春达的办公桌前就配备着电脑,他立刻打开到相关论坛,果然,一篇发布者为天使,题名《死亡通知单》的帖子发到了网上。“找到这家伙的发帖地点没有?”田春达的眼神也变得兴奋起来。发帖时间刚过去不久,即使此人是在网吧发帖,只要找到确切地点,就一定能查到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他倒是嚣张得很,明明知道我们已经在网络监控,还敢明目张胆地发帖,这也太小看人了!”孟晓春愤愤不平地抱怨着,“虽然他设置了代理服务器,不过我还是追踪到了原始ip地址。这个ip属于一个集体用户——不是网吧,是一家文化公司,这是公司的注册地点。” 说着话,孟晓春把一张纸条递给田春达,后者对纸条上的ip数字并不感兴趣,他的目光直接盯在了那行地址上:迎宾大街23号海正大厦901。 这显然就是警方下一步行动的目标所在。 十五分钟后,田春达、郝东和孟晓春等已到达了相关地点。面对行色匆匆的警察,文化公司的前台接待不敢怠慢,她把三人安排到会议室之后,立刻把公司负责人和网管叫了过来。 初步的询问证实,自从下午两点上班之后,便没有外人进入过公司,公司内的员工也没有离开过。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田春达立刻命令郝东带领人把住门口——此处位于九楼,只要门口无人出入,发帖者便没有逃离现场的可能。 孟晓春把纸条向网管展示:“你看看,这个地址对应的是哪台电脑?” “这个……我……我得查一下才知道。”网管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梳着油腻腻的分头。可能是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他说话磕磕巴巴的,显得有些紧张。 小分头身边那个胖胖的公司负责人立刻瞪起了眼睛:“这都不知道?你怎么做的工作?!” “刘……刘总,我们公司是……是动态……动态的地址分布。”小分头的脸涨得通红,向胖子努力解释着,“这个ip肯定是公司内部的,但是具体哪台机器,我得再……再查一下。” 刘总指着小分头的脑门:“我一再强调了,工作不怕细,你们年轻人就是做不到!我年轻那会儿……” “好了,这不是他的责任。”孟晓春打断了刘总的话头,同时对小分头笑了笑,“你快去查吧。” 小分头拿着纸条唯唯诺诺地去了。刘总颇是意犹未尽地咽了口唾沫,然后转头看向田春达,换上笑脸问道:“警官同志,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登录色情网站了?这个都不用查,一定是康山这个坏小子,我明天就把他给开了!”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5 田春达懒得跟他饶舌,直接问道:“你们公司一共多少员工?” “连我是十二个人。我们是小公司,刚刚起步。”刘总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名片盒递过来,“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指点。” 田春达则只是礼节性地扫了一眼,又开始继续自己的话题:“今天人都在吗?” “都在,都在。”刘总忙不迭地答着,“除了我和会计,都在大厅里干活呢。” 田春达对孟晓春说:“去看看吧。” 孟晓春跟着田春达来到大厅中。这里被一张张办公案隔成了十个小方格,方格里的员工们此刻都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田春达的目光迅速地在众人身上过了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这十人中倒有八个是女孩,两个男的除了刚才那个小分头,便是一个身形如冬瓜般的矮胖小伙子,无论是谁都很难把这些人和凶险的案犯联系起来。 田春达转头看向孟晓春,她的神色却更加失望,怔怔地苦笑了一下说:“怎么是……是无线网?” “对,我们是全市首批无线网络客户。别看我们公司规模小,但办公条件是一流的。”刘总兴冲冲地向孟晓春介绍道,见对方苦着脸毫无反应,他无趣地停住口,然后又冲着小分头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查好了没有?” “这个……这个有点儿奇怪。”小分头从自己的方格里转了出来,“公司里的机器我都查了,今天登录时分配的都不是这个地址。” “怎么回事?”田春达压低声音问孟晓春,“是不是你搞错了?” 孟晓春断然摇摇头:“没有搞错。”可她的神态却是沮丧得很。 “这个地址肯定是公司的网络用户,也确实……确实有机器登录过——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不过那……那不是我们公司的机器。”小分头一边解释,一边忐忑不安地瞟着身边的老板。 “不是公司的机器?”刘总立刻又瞪起眼睛,“不是公司的机器怎么能登录我们的网络?” 小分头脸上的汗都急出来了:“我……我没有设密码……” 田春达知道情况有变,再次追问孟晓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无线网络,又没有设置登录密码。”孟晓春无奈地摇着头,“理论上来说,只要配备了无线信号接收器,那么在信号覆盖区域内的任何电脑都可以通过这家公司的服务器来登录网络。” 田春达神色凝重:“那这个区域有多大?” “远远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孟晓春咧着嘴道,“甚至都不用进入这座大厦。如果嫌疑人配备了笔记本电脑,他至少可以在大厦附近三五十米的方圆内随意侵入这个网络。” 田春达沉默无语,不得不接受眼前令人沮丧的事实——这样大的覆盖范围,那个家伙想找个隐秘的角落太容易了,这条曾经令人振奋的线索顷刻间变得毫无价值。 “你为什么不设置密码?”刘总暴跳着咆哮起来,“现在让坏人利用了我们公司的网络,这个责任谁来负?!” 小分头垂着脑袋,忍受着胖老板唾沫星子的洗礼,一句话也不敢说。 孟晓春对刘总说:“算了吧,你没有必要骂他。” “为什么?”刘总看起来气愤难平。 “因为就算他设上三道密码,那个家伙破解起来,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孟晓春无奈地说道。 田春达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我们撤吧。” 随后二人告辞后叫上郝东等人,开车而去。 9 十月二十二日晚,二十三点五十五分。 丰鼎别墅区72号。 韩少虹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她入睡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二十三点,之前她会喝上一杯红酒,这样能使她享受到更好的睡眠。她知道自己已不再年轻,必须懂得保养才能保持住那与生俱来的丽质——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资本。五年前,她正是凭借这样的资本嫁入令人羡慕的豪门。 可是今天韩少虹却睡不着了,她在柔软舒适的水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即便是再好的红酒也无法抚平她的心绪。为什么?就是因为早晨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吗? 说实话,在最初看到那莫名其妙的死亡通知单的时候,韩少虹并没有把它太当一回事,甚至报警也只是走走形式而已。自从半年前的那件事在网络传开之后,类似的威胁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开始韩少虹还有些紧张兮兮的,可是三五次之后,她已变得有些麻木。上个月派出所还逮住一个打恐吓电话的家伙,那是一个瘦弱白净的半大孩子,被拘留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电话中那凶神恶煞般的语气完全对不上号。 都是些可耻、可笑的家伙!卑微而又无能……否则怎么会躲在角落里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来?这就是那些恐吓者在韩少虹心中慢慢形成的印象。她对这些人毫不惧怕,甚 至对他们有着某种强烈的优越感。 他们一定是妒忌我,所以才会这样疯狂地攻击我——韩少虹常常这样来安慰自己。 可是这一次的事却显得有些特殊,报警之后不久,便有警察上门详细了解了情况。到了下午,又有警察前来增援,其中一个叫作熊克的高大男子自称是特警队的队长。韩少虹也是个精灵剔透的人物,她的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了——警方如此严正的阵势会意味着什么呢? 挂钟的指针正在转过零点,十月二十三日亦随之到来。韩少虹的心似乎被那指针扎中了一般,浑身凉飕飕的极不舒服。 这么多警察如临大敌般出现,自己将会迎来怎样的一天呢?那个寄来匿名信的人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便在此时,床头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嘟嘟嘟……”寂静的夜里,那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韩少虹“腾”地从床上坐起,她首先拧开了台灯,然后伸手拿起了听筒,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拿着根雷管。 “喂?”听筒的那边却毫无声息。 “喂?”韩少虹加大嗓门,声音略微有些变调。 对面仍然无人回应她。 韩少虹再也忍耐不住,她扔掉听筒,下床逃也似的奔出了卧室。直到进入客厅,看到那几个警察之后,她的心才安定了一些。 为首的警察正是熊克。从下午开始,他就带着两名队员对韩少虹实施了贴身防护,夜间他们也守在客厅中休息。刚才电话铃响起,他便已产生了警觉,此刻见到保护对象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迎上去问道:“怎么了?” “有个奇怪的电话。我接听了,可是那边却没有声音。”韩少虹的语音急促而慌乱。 熊克向部下打了个手势,一个特警战士会意,轻轻拿起客厅中的分机,那个电话上早已安装好了监控装置。 听筒中仍然是毫无声息,大约十秒钟之后,“嘟”的一声长音,电话挂断了。 “立刻去查呼叫电话的信息。”熊克向手下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过来安慰韩少虹,“我们来处理,你回屋休息吧。” “不,我睡不着。”韩少虹粉白的面庞有些变色,“我和你们一块待在客厅里。” 熊克笑了笑:“你不用害怕,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你看,我们在这里守着,坏人不可能进来。你卧室的后面也埋伏着我的同事,他们会整夜盯着窗户附近的动静。”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6 “是吗?”韩少虹似乎不太相信。 “你没看见窗外停着的白色轿车吗?那里面坐的就是刑警支队的同志,其中田春达队长还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听对方这么说了,韩少虹的心总算踏实下来,她转身走回了卧室。进屋之后,却不敢把门关严,露着十厘米左右的缝隙,这样似乎能与客厅更加接近一些。 熊克看着韩少虹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他对这个贵妇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此刻也起了恻隐之心。不管她曾经多么嚣张跋扈,可她终究是个需要保护的女人。 对来电的追踪很快有了结果。不出所料,那是一个不需登记姓名的手机号码,根本无法查出确切的使用者。熊克拨通田春达的电话,与对方进行了沟通。 “他什么话也没说吗?”田春达猫在轿车的副驾驶上,一边通话,双眼仍紧紧地盯着别墅的后窗。 “是的。”熊克强调道,“一个字也没有说。” 半晌之后,田春达森森地“哼”了一声:“他是在提醒我们,游戏开始了。” 此刻窗外夜色深沉。秋风掠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泣诉般瑟冷,似乎也在附和着田春达的话语。 9 十月二十三日早晨,七点十五分。 丰鼎别墅区。 田春达在车里一直守到凌晨四点,这才和熊克换了岗,到客厅沙发上浅浅地睡了一觉。 长期的刑警生涯使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极不规律的生活,所以当他到点醒来之后,立刻便又精神十足地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中。 韩少虹此时也起身来到了客厅中。虽然她舒舒服服在卧室中独享了一夜,但却是一副蔫兮兮的样子,全然不见往日的照人风采。犹豫了半晌之后,她向警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田队长,我今天不想上班了,我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 这个变化并未出乎田春达的预料,也早已做好应对之策,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不会勉强你。如果你要留下,我们今天也会留在这里保护你。但是你必须知道,我们的警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始终为你服务,而那个凶犯,他会一直盯着你的。” 韩少虹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那……那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不能这样藏着,你要像平常一样正常地生活和工作。警方已经布置好了大口袋,就等那个家伙往里钻了。” 田春达的语意已非常明显:躲在家里虽然安全,但不可能永远得到警方的庇护。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必须配合警方去擒获凶犯。 韩少虹犹豫着,目光惶然无助,然后她忐忑地看着田春达问道:“你们有详细的计划是吗?一定能保护我的安全吧?” 田春达点点头:“我正要和你说这些。在此之前的一个小时,我们的特警人员已经对你的车辆及行驶路线做了详细地安全检查。到时候将由特警队熊克队长亲自开车把你送到公司,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车辆前后都有我们的人开车保护,你不用担心有任何意外发生。下车后,熊队长会假扮你的司机紧跟在你身边,停车场内还会散布警方的众多便衣,任何可疑的人都不可能接近你。你们公司大厦内部也有警方的便衣,他们将化装成保安、物业甚至你们公司的员工。其间送往公司的食物和饮水也会经过警方的安全检测……这些措施将绝对保证你今天的安全。” 韩少虹的神情释然了许多,她轻轻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那我该怎么配合警方?” “你只管按照日常规律行事就可以了。”田春达先只是很干脆地回答了一句,不过他犹豫了片刻,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也许我事先告诉你会好一些。” “什么?”看到对方郑重其事的样子,韩少虹不免又有些紧张。 “根据我们前期的侦查,想要袭击你的人应该是个青壮年的男子,此人体格偏瘦,身高在一米**至一米六七之间,手部有新鲜的刀伤。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在任何时刻都不要接近体貌特征类似的男子。警方的便衣身高都在一米七五以上。即便发生天大的事情,你也不要离开所有便衣的视线范围,明白吗?” 田春达非常认真地向韩少虹告知了上述的情况,而后者更加认真地听完,并用力点了点头。 “好了。”田春达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准备准备,按正常时间出发。一会儿你的直接陪护工作由熊队长负责,我会提前到公司附近安排接应。” 韩少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那个熊队长她也打过交道,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她对警方的行动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打定了与警方配合的主意,韩少虹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内。每天出门之前,她都要在这里进行半个小时的化妆,今天自己的脸色不太好,那妆要化得格外仔细才行。 二十分钟后,田春达和郝东开车来到了市中心的市民广场。韩少虹公司所在的伟业大厦便位于广场的东南角。正对伟业大厦的是一座十七层楼的宾馆。专案组在宾馆六楼开了一个房间,通过这个房间的窗口可以把伟业大厦门外的停车场看个清清楚楚。警方在窗口架起了监控设备,这个房间也就成了专案组的现场指挥中心。 田春达走到窗口往下看了看,同时问 道:“设备都调试过了吗?” “都试过了。”技术人员上前递给田春达一个带麦克风的耳机,帮助他戴好。这个耳机是可以塞到耳洞里的,通过一根细细的电线连接着接收器,把接收器藏进上衣的内口袋,几步之外的人很难发现这个设备。 “频段已经调好,你现在说话,他们都可以听到。”技术人员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麦克风的开关。 田春达把麦克风凑到嘴边:“我是001,002请回答。” 耳机内立刻传来铿锵有力的男音:“002已就位!” “003请回答。”“003已就位!” “004请回答。” “004已就位!” …… 随后田春达看了看手表,向郝东吩咐道:“给熊队长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出发了没有。” 很快,郝东带来了熊克的回复:“他们刚刚驶出小区,大概半小时后到达。” 田春达打开麦克:“我是001,各单位注意,目标半小时后到达。从现在开始按计划行动,执行命令无须回复。” 这次耳机里没有传来回音。监控器中的广场气氛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而小小的指挥室里,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静谧表象下那涌动的暗流,随着那红色宝马车在路面上的疾驰,一场变幻莫测的惊心战斗也正在步步逼来。 九点二十五分,那辆红色的宝马车如期驶入了伟业大厦前的停车场。在驾驶座充当司机角色的正是特警队长熊克,按照计划,他将宝马车停在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和一辆黑色桑塔纳中间的空位上。那两辆车都贴着半透明的薄膜,车内早已埋伏好刑警支队的便衣。熊克率先下车,随后面包车和桑塔纳内也各下来一名男子,不经意地守在了宝马车的两侧。熊克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帮韩少虹打开车门,后者略犹豫了一下,当看清车两侧出 现的男子都戴着黑色的绒帽后,她的心踏实了很多,于是抬脚迈出了车门。 从面包车中出来的男子当先向着伟业大厦走去,熊克彬彬有礼地护在韩少虹身边,两人倒真像是主仆一般。当他们走出约五六米之后,桑塔纳车中的男子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与前面的男子一同对熊韩二人形成护卫之势。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7 广场上的其他便衣也各自进入了状态。有六人看似随意地走动,目标方向也各不相同,但他们相互间位置变换,总是至少有两人会守在距离韩少虹十米左右的两侧。剩下三人仍然待在原先的位置上,这三个位置都是广场上极为重要的交通口。所有便衣的目光在这一刻都变得犀利起来,他们不停地四下巡视着,广场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异动都休想逃过他们的眼睛。 而他们的行动也同样被另外一些人尽数收在了眼底。在宾馆六楼的那个临时指挥室内,田春达与郝东等人正在屏息监控着整个广场的动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韩少虹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他们的心头,定力稍差的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广场上仍然人来人往。不时有男女老少从便衣们组成的防护圈中穿行而过,他们神色安详平静,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熊克调整步伐,不断改变他与韩少虹之间的相对位置,使得自己总能帮她遮挡住无意中闯入防护圈的陌生人。 很快又很漫长,熊克终于护着韩少虹进入了伟业大厦的玻璃门,走在最前面的便衣在大厅内停下脚步守候着,电梯在此刻适时地落在了一层。电梯门口的保安与熊克交换了一下眼神,他正是熊克在特警队的属下。 熊克轻轻地出了口气。根据事先的分工,在伟业大厦内部负责警戒的都是特警队的人员,自己的人马使起来当然更加放心,而最危险的一段路程又已走过,熊克紧绷的情绪终于松弛了下来。 监控室里田春达一直守在窗口,此刻他转过身来,微微下撇的嘴角透出些失望的情绪,然后他把麦克凑到嘴边,向广场上的那些属下吩咐道:“我是 001,现在就地分散休息,下午三点之前回原地警戒。” 10 十月二十三日下午,十六点。 接近晚高峰的时间了。伟业大厦门前广场上人车的流动量又大了起来,一些出租车和黑营运则开始在广场的周围排队找活。 在韩少虹的时间表里,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她正和熊克走下伟业大厦内的电梯,一步步地向着大厦门口走去。 韩少虹是在一种不安的情绪中度过这个工作日的,好在一切平安,一直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不过熊克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他早已料到案犯闯入大厦行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危险的考验仍然是韩少虹从大厦门口走向停车场的那个过程,而这一刻终于要到来了。 广场上,刑警支队的便衣们早已各就各位。他们对于凶犯的体貌特征烂熟于胸,而直到目前为止,他们尚未发现符合条件的可疑人物。 监控室内,田春达等人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如果凶犯真的要动手,接下来的几分钟便是他最后的机会。只要韩少虹安全地上了宝马车,那警方的口袋便已扎紧,凶犯将无空可钻。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警方将错过抓捕凶犯的最佳时机。 田春达在窗口紧盯着广场上的风吹草动,他的目光中甚至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期待。 便在此时,熊克和韩少虹已经走出了大厦。与来时相同,散布在广场上的便衣们立刻以他们俩为中心,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警戒圈。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田春达的计划在进行,可是那个人呢,他真的会跳进圈子里来吗? 郝东紧紧地盯着监视器的屏幕。 在广场的东南角上停着一辆出租车,副驾驶的位置上似乎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变化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眉头一挑,轻呼道:“这里有些不对。” “怎么了?”田春达转头询问。 郝东快步冲到窗前:“东南角上那辆红色的出租车已经停了十多分钟了,可是你仔细看,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人——那不是一辆空车。” 田春达顺着郝东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辆出租车距离宾馆的位置较近,隐约可看见车窗内的情形,果然与郝东所言吻合。这倒的确是个反常的现象,不过田春达并未因此过分紧张,因为那辆出租车尚在警戒圈之外,同时没有超出广场便衣的可控范围。 田春达打开麦克呼叫:“我是001,005请注意,在你南方偏东十米处,红色出租车异常。” 005是在广场东边角落看自行车的那名便衣,可疑出租车就位于他的监控范围内。收到呼叫后他略略侧过身,显然对那辆出租车提高了警戒。与此同时,出租车副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了,一名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 郝东等人虽然相隔较远,但那男子的基本体貌还是能看得出来。只见他身形瘦小,右手中提着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下车后,此人略张望了一下,目光很快便捕捉到了正在广场中行走的韩少虹,随即他便快步向着韩少虹方向跑了过去。他的左臂因迈步而甩开,可以看到左手白花花的一片,竟是缠满了纱布。 所有的特征都与事先分析的吻合!田春达的心中一阵狂跳,对着麦克大喊:“005,拦截下车男子,拦截下车男子!”其实不用田春达吩咐,那个假扮看车人的便衣早已看出苗头,如猛虎一般向着来人扑了过去。他此前在车棚附近左右溜达的时候步履散漫拖沓,像是个病秧子,但这一扑却迅猛异常。瘦小男子还没走出两步便被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他竭力想起身反抗,可完全不是便衣的对手,只能徒劳地在对方身下扭曲挣扎着。 田春达先是一喜,可随即又有些惘然——这男子如此孱弱,怎么会是杀害曲铭警官的凶手? 田春达这时又机敏向四周扫视了一眼,突然,他发现对面旅馆四楼有一个亮点在闪光。他敏锐地想到这亮点可能是枪支的望远瞄准的反光。形势危急,他马上掏枪向天空射击,鸣枪示警。 熊克听到枪响立刻将韩少虹按倒在地,用身体护住她。这时一发子弹射过来,击中了熊克的肩部。如果不是及时护住了韩少虹的身体,她恐怕性命堪忧了。 田春达手向对面旅馆一挥,对着话筒 喊道:“对面旅馆有情况,迅速出击! 四周的便衣刑警情迅速冲向对面旅 馆。 旅馆门卫见一伙彪形大汉冲向旅馆,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慌忙上前阻拦,口中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田春达亮了一下警官证叫道:“旅馆四楼有情况,快带我们上去!” 旅馆门卫连忙带着刑警们冲上四楼。 上了四楼,田春达对刑警们说:“凶犯好像在右面第四个房间,大家拿出枪,凶手有枪,要小心!” 刑警包围了404房间的门。郝东刑警敲敲门,用温和的声音说:“我是送快递的,有您的快递。” 室内没有动静。郝东刑警又说了一遍,室内仍没动静。郝东看了看田春达,田春达点了点头。郝东向后退了两步,猛地前冲用身体撞开了门。田春达跟着郝东冲进了屋里。接着几个刑警也冲了进去。 四处查看,室内没有人,卫生间也没有人。窗台上放着一把带瞄准镜的射击运动小口径步枪。 田春达叫了一声:“晚了一步,凶手跑了!” 旅馆门卫说:“一楼厕所窗户向着后面马路,纱窗一撞就开,凶手可能从那里跑了。”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8 田春达遗憾地说:“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路上人很多,他一混入人群,就很难抓到了。” 田春达又问旅馆服务员,“这404房间住的是什么人?” 一个年轻女服务员说:“是一个年轻男人,戴着棒球帽和大口罩,还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中等个子,比较瘦。但走路很快。他是昨晚住进来的。” 田春达马上命令一个刑警去查他的住宿登记。经查,身份证是假的,住宿登记当然也是假的。 田春达又让一个刑警打电话询问市射击运动队是否丢失了枪支。运动队回答,是丢了一把小口径运动步枪,正在查找。田春达立刻派郝东带着两个刑警去射击队查看作案情况和作案踪迹。 这时安义刑警过来报告说:“经查问,刚才那个被抓的小青年与案件无关,已经释放了。” 田春达点点头,“我看他也不太像。熊队长怎么样了?”他又问。 “只伤了肩膀,没有大碍。”安义回答。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田春达松口气。 安义又说:“熊队长还说感谢田队你呢。若不是你及时发时险情,及时鸣枪示警,可能就麻烦了。” 田春达笑说:“感谢我什么?是他不顾危险及时用身体护住了韩少虹。我得感谢他呀。” 田春达回到刑侦支队。孟晓春刑警向田春达报告:“田队长,按你的布置,我去省监狱管理局询问了近期释放人员情况。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他叫金力,年龄二十九岁。个头一米六八。偏瘦。他练过武术,功夫挺好。当初因为醉酒闹事,致人重伤被捕,判了七年。逮捕他的就是曲铭警官。他可能因此仇恨曲警官,而对他下手。” 田春达问:“查问了他出狱后的动向么?” 孟晓春说:“查了,他出狱后回家住了两天,然后就说出去找工作,离家出走了。至今没有回家,也没给家里发任何信息。他从上中学起就经常在社会上游荡,成天泡在网吧里,打架斗殴,偷窃、调戏妇女,家里管不了。所以他出狱了家里也不多问他的情况。” 田春达想了一下说:“把他的照片发给各交通部门和提供住宿单位,请他们注意他,有情况及时反映。” 孟晓春回答:“是,我马上就办。” 田春达又说:“我马上报告局领导,请求局领导发指示。动员全市警力到各交通部门,住宿部门巡查寻找金力和可疑人员。” 13 星期天,孟晓春刑警下了公交车后向郊区养鹿场走去,她要给体弱的母亲买些鹿茸补养身体。正午的大太阳迎头照着,天热得很。去养鹿场是条小路,人们都躲到屋里避暑,路上没有一个人。孟晓春才走出一段路,就晒得满头是汗。突然,从前边平房处拐出一个男青年,向右侧的一条路走过去。孟晓春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她仔细观察,突然心里一震,这人跟照片中的金力非常相像。她立即掉转方向,悄悄跟在金力后边。前面是一些仓库,没有住房,非常寂静。孟晓春心想:如果金力发现了我,我能对付了他么?他可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一个人,又是姑娘……可警察费了多少劲在搜寻他呀,如果这次我碰上了又让他跑了……不,不能放过他,就是一个人也要跟踪。她想掏出手机报案,可又怕惊动金力,就继续在后面悄悄跟踪,想找到他的住处。 金力是想乘这时外边人少,出来买午饭的,此时是非常时期,所以他异常警觉,立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金力在前面一座仓库向右拐了,孟晓春跟过去。她刚拐过墙角,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倒去,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金力低头看这个悄悄跟踪他的女人,啊,她竟是个女警察!这时他又看到前边路口转过一个人,于是他马上转过墙角跑开了。 孟晓春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片刻后渐渐清晰了,她看到了输液瓶,看到白色衣裤的护士,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呀,你醒过来了!”护士惊喜地叫道。 刑侦支队的人围了上来,“晓春,感觉怎么样?疼么?”田春达问道。 “不太疼,只是头有些昏。” “医生说你伤得不算太重,头上被打出一个口子,中度脑震荡。好好养几天就会好的。”田春达安慰说。 “打我那个人是金力,就是那个杀害曲警官的罪犯。”孟晓春着急地说。 田春达一听马上拿出手机,报告支队派人对养鹿场一带进行搜索,寻找金力的踪迹。 孟晓春恨恨地说:“这只奸诈的恶狼,让他在我面前溜了!” 医生这时进来说:“伤员需要静养,不能过多谈话,请大家回去吧。” 田春达说:“你一个姑娘,敢于独自跟踪这只恶狼,很勇敢的,我们都很佩服你。你好好养伤吧,不要多讲话,多想事了。” 孟晓春点点头,说:“我很恨这个残害曲警官的恶魔,可惜没有抓到他。” 田春达说:“我们一定尽力,争取尽快抓住他。” 孟晓春说:“我一定尽快出院,跟大家一起继续抓狼。” 田春达说:“好。你休息吧。”他摆摆手,大家向孟晓春告别后跟着他往外走。 田春达又吩咐刑侦支队的电脑专家郝瑞林:“金力这个罪犯报复心很强,又精通电脑网络。他没准向孟晓春进行报复。你留下来护理孟晓春,并监视医院的电脑系统,以防金力利用电脑网络进行作案。” “是。”郝瑞林点头答应。 14 金力坐在南郊一间新租来的偏僻小屋中,闷闷抽着烟。 他想:昨天好玄啊,要是孟晓春的跟踪不被发现,我可能就被抓住了。她胆也真够大的,敢一个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跟踪我。她长得也真够靓的,绝不比电影明星差。要不是有人出现,自己把她弄到树林里好好玩玩她,一定很刺激。你胆大我比你胆还大,我要找你算账,让你领教我金力的厉害。 她现在会在哪呢?她受了伤,一定住进了医院。她会进哪家医院呢?嗯,一定住在离受伤地点不远的郊区医院。对,就在郊区医院里寻找她。 金力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上互联网。用自己新改编的“侵入”软件侵入郊区医院的电脑网络。他被捕前经常泡网吧,学习了一些电脑网络技术。在监狱里又用心学习电脑网络技术,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金力操作电脑,侵入郊区医院外科病房的病案室,找到了昨天头部受伤住院的刑警孟晓春,看看她病历上的照片,没错,就是她! 金力又查看孟晓春的病历,嗯,她有青霉素过敏的记录,好,就从这入手。 吃完午饭,金力睡了个午觉。4点,他穿上一套与警服很相像的黑色保安制服,戴上墨镜,走出住所。 金力到药房买了几瓶青霉素和一套注射器。接着开摩托车去了郊区医院。 金力进了郊区医院,这里管理较松,没人注意他。他进到医院洗衣房,偷了一套医生的白帽、白大褂穿在身上,戴上白口罩,然后向外科病房的处置室走去。 此时正是吃晚饭时间,医护人员大都去医院食堂吃饭了。他推开处置室的门,里面没有人,他迅速查看病人的药物输液瓶,看到一个瓶子上写着孟晓春几个字,便快速将带来的青霉素注进这个输液瓶中。 他在心里嘀咕:孟晓春,你就等着好好享受青霉素过敏的滋味吧,这么些青霉素足可以送你去天堂了。他狞笑着走出郊区医院。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9 15 晚上,刑侦支队的电脑专家郝瑞林吃完晚饭又来到医院的电脑房,询问管理人员电脑网络系统有没有异常现象。管理人员说下午电脑系统有段时间有些异常,好像是有黑客侵入现象。郝瑞林立刻检查电脑系统,发现确有黑客侵入了医院电脑系统,并察看了孟晓春的病历。郝瑞林马上想到是不是金力利用黑客技术侵入了医院的电脑系统,以了解孟晓春的住院情况,并伺机进行报复。 郝瑞林气喘吁吁跑进孟晓春的病房,她正在打吊瓶,郝瑞林冲上前将吊针停止了。 “你干什么?”一旁的护士惊问。 “这吊瓶里可能被下了毒,马上拿去化验吧。” “你有什么根据?”孟晓春吃惊地盯着郝瑞林问。 “金力已经盯上了郊区医院,盯上了你。” 医院听了郝瑞林的说明后不敢怠慢,马上对吊瓶进行了化验,结果发现其中被掺入了大量青霉素,而孟晓春是对青霉素过敏的,病历中有记载。 “金力一定侵入了郊区医院的电脑网络,看到了孟晓春的病历,之后来医院做了手脚。”郝瑞林急切地说。 这时孟晓春已经出现青霉素过敏症状,心跳加剧,呼吸急促,脸色异常苍白,头上滚出冷汗…… 医生赶紧采取措施紧急抢救…… “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治好孟晓春,求求您……”郝瑞林在一旁哀求,他异常焦急、担心,头上也滚出冷汗,双手颤抖…… 医生安慰他说:“你不要太着急,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的。” 这时孟晓春又出现抽搐症状,全身颤抖,牙关紧咬,眼白上翻…… 郝瑞林如万箭穿心,抓住孟晓春的手不住颤抖,嘴里叫着:“晓春,你要挺住,要挺住……”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滚出来…… 数名医护人员紧张忙碌着,又是给孟晓春输液,又是给她打针,又是给她输氧…… 孟晓春继续抽搐,全身一阵阵紧缩,嘴角歪到一边,口中吐出白沫…… 郝瑞林心痛如裂,头晕目眩,嘴唇不停地哆嗦,想说话,可却发不出声来,只觉得嗓子和肺里有烈火在燃烧…… 经过一番紧急抢救,孟晓春的过敏症状渐渐缓解了。医生说,幸亏发现及时,停止了输液,否则这一瓶都输进身体,性命恐怕就难保了。 孟晓春感激地握住郝瑞林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你能恢复过来我太高兴了!”郝瑞林激动地握着孟晓春手说。 护士这时说:“患者刚刚苏醒,要好好休息,不能多说话。”她示意郝瑞林离开。 郝瑞林只好起身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在走廊里保护你。” 孟晓春微微点头。 16 金力从郊区医院电脑系统患者资料中发现孟晓春没有死,而且身体在恢复,他很奇怪地想:我在她的药中下了那么多青霉素,她竟没有因过敏而死。是什么原因呢?可能是公安人员在医院电脑系统中发现了我侵入的线索,排除了我下的药。那么现在公安人员发现我对孟晓春下手,一定严加防范,我现在不能再去医院了,以躲避风险。 几天后的晚上,田春达和郝瑞林来孟家看望孟晓春。年轻、身体强健的孟晓春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她向田春达提出一个破案建议:“田队长,金力想报复杀害我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想,依他这个人的性格,他是不会罢手的,还会行动,如果我们给他个诱惑,他一定能一头奔过来的。” 田春达看看郝瑞林,说:“孟晓春的想法有道理,金力这个人报复心特别强。一有机会他还会对孟晓春下手。我们可以利用金力的这种特性,对他进行诱捕。” 郝瑞林说:“好。具体怎么做呢?” 田春达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让孟晓春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去疗养,你陪着去。金力想伤害孟晓春,又特别恨你这个电脑对手,他知道了会跟去报复你们的。到了幽静的小地方,人车稀少,他就容易暴露;也避开了众城市中心,减少了他的危害性。” “好,这个办法好。我们可以故意泄露孟晓春去疗养的信息。”郝瑞林说。 “不过,这样做你们两个的危险性相对增加了。”田春达看着孟晓春和郝瑞林说。 “不怕,只要能尽快抓住金力这个恶魔就行。我现在恨不得马上一枪毙了他!”孟晓春恨恨地说。 “我也是。你就下命令吧。”郝瑞林看着田春达说。 “我向局里汇报一下,如果批准了你们就行动。” “是。”孟晓春和郝瑞林齐声回答。 17 两天后的晚上,田春达带着郝瑞林来到孟晓春家。 田春达对郝瑞林和孟晓春说:“我们的计划局里已经批准,你们收拾一下,后天就出发吧。你们去松叶江下游的桃花镇,那里是新开辟的旅游地,居民少,游客也比较少,罪犯容易暴露。” 孟晓春问:“如果金力没有很快跟踪到桃花镇呢?” 田春达说:“那我们就想法引诱他去。”他看看二人又说:“去桃花镇的事你们对家人也不要说。” 孟晓春和郝瑞林齐声回答:“是。” 田春达又嘱咐:“这次单独在外行动,你们要格外小心,防止金力的偷袭暗害。他在暗处,你们在明处,要特别小心啊!” “是。”二人回答。 “如果金力也去了桃花镇,我和专案组人员会马上赶去,与当地公安部门一起抓捕他。你们去了后要每天与组里联系。机密事单独打我的手机。” “是。”二人点头。 “好,你们准备一下吧。郝瑞林,孟晓春是女孩子,又有伤,你要好好照顾她。”田春达又叮嘱。 “放心吧,队长,我可是护花使者,你不说我也得把她当公主照顾。” “好,那就好。这可是考验你的时候。”田春达笑说。 “我不怕考验,请队长放心。”郝瑞林笑说。 18 第二天,郝瑞林和孟晓春乘轮船去桃花镇。他和田春达提前登船,躲在驾驶室里监视着轮船收票口。 乘客都已登船,轮船就要启航了,郝瑞林向田春达摇摇头:“队长,没有发现金力。” “那他可能没有马上跟来。不过,你们也不能松懈,他非常狡猾,没准在中途上船,或乘汽车去桃花镇。” “是,我们会小心的。” 田春达又叮嘱了几句,下船了。 多云天气,太阳晒不着,船里的人都到船舱外来透气了。 郝瑞林和孟晓春也来到甲板上。望着两岸郁郁葱葱的林木,波涛滚滚的江水,两个人都觉得心胸豁然开朗。孟晓春心中感慨:能出来观赏风景,享受和平风光真好呀。她扫了一眼身边的郝瑞林,小伙子穿了一身浅色休闲装,显得分外潇洒挺拔,船上的游人都不时向他投来注视的目光。她又想:小伙子外形没说的,怎个一个“帅”字了得!他的智商也没说的,电脑技术高超。凭他的过硬本领,再继续钻研技术,前途无量。虽然自己喜欢郝瑞林,但还没有明确向他表明心迹,想等着他先说。男人么,应该先向女孩子表态。 前边涌过一波大浪,船不由颠簸起来,孟晓春的身体晃了晃。郝瑞林连忙扶住她。守在喜爱的人身边,孟晓春觉得真是浪漫、甜蜜。她想:人们就这样和平安宁的生活多好呀,好好享受快乐人生。可为什么有些人就非要为非作歹,伤害别人呢?为什么就要出现金力这样的恶魔呢? 章节目录 疯狂的报复10 孟晓春散发着清香的身体守在身边,郝瑞林也感到挺惬意,他也很喜爱晓春,只是没有明确表达爱意。虽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可她也对自己很好的。 轮船每到一处停泊码头,郝瑞林都要仔细观察登船的乘客,但没有发现金力的踪影。 郝瑞林和孟晓春到达了目的地桃花镇。 19 桃花镇东临澄明如练的松叶江,西屏林木茂盛的桃花山,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郝瑞林和孟晓春已经来这里三天了,仍然没有发现金力的踪影。他们每天上午到桃花山上散步,观赏美丽的山光,呼吸清新空气。 郝瑞林说:“我们改条路走走吧。能有个新鲜感。” 孟晓春说:“就走这条路,这样金力才容易跟踪我们,我们才好发现他。” 郝瑞林点点头,说:“还是你想得细呀。” 第四天,他们俩又顺着同一条路到山上散步。走到山中间,空旷静寂,只听到一两声清脆婉转的鸟语。郝瑞林怕孟晓春累着,指指路边一块石头说:“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孟晓春点点头,又扫视了一圈四周,坐下了。 郝瑞林拿出矿泉水给孟晓春,说:“喝点水。” 孟晓春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这里的矿泉水取自本地的山泉,清冽甘甜。 二人正舒适地小憩。突然,头上轰的一声响,头顶山坡上的一个圆木垛松开了,数十根粗大的圆木轰隆隆滚下来…… 郝瑞林一把抱住孟晓春向左侧一滚,滚到一棵大树下。圆木滚到大树下被挡住,从两边滚了过去。 两人观察山上的动静,但圆木滚尽后并没有人影出现。 片刻后郝瑞林背起孟晓春向山下走去,他的双手没有把住孟晓春的大腿,而是拉着她的两只胳膊。孟晓春的两条腿如面条样耷拉着,好像是断了骨头…… 金力在山上一棵大树后,偷偷看着郝瑞林背着孟晓春向山下走。他看着孟晓春面条样耷拉着的两条腿兴奋地想:看来她的两条腿是被砸断了,哼,没砸死你就算便宜你。 19 金力用“侵入”软件侵入了孟晓春的电脑,知道了孟晓春要到桃花镇疗养的信息,便悄悄跟踪而来。这里离边境很近,他想在这里对孟晓春下手后就逃到国外去。到了桃花镇他天天悄悄跟踪孟晓春和郝瑞林,熟悉了他们在山上散步的路线,对山上的圆木垛也做了仔细观察和研究。这要当作滚石砸向孟晓春和郝瑞林的圆木垛不能离山路太远,否则下落速度太慢,他们会及时躲开的;也不能离山路太近,那样操作时容易被他们发现。他考察了几次才选定了三个下手的木垛。孟晓春和郝瑞林今天坐下休息的地方正在他选中的第二个木垛下面,看到他们坐在石头上休息,他心中窃喜,真是天助我也,这样他们就不易逃脱。在郝瑞林正与孟晓春说话的时候,金力用钳子掐断了捆绑木垛的铁丝。 看到几十根圆木轰隆隆滚向孟晓春和郝瑞林,金力心里欢呼跳跃,这些滚动下落的圆木就是射向他们的炮弹啊,看你们往哪里逃!看到郝瑞林敏捷地抱着孟晓春翻滚到一旁的大树下,金力又感叹,这小子身手不凡啊。接着又心里发凉,难道他们会逃过这一劫?再看到孟晓春趴在郝瑞林背上,耷拉着两条腿,他又高兴起来,没砸死你,砸断你两条腿也是好的,让你成个瘫子或是瘸子。 郝瑞林背着孟晓春转过弯消失了。 金力走另一条路也下山了。在路上,他琢磨着下一步计划,孟晓春伤得这么重,肯定得住进镇医院了,就从那里对她下手。可警方一定要严加防范的,再用调虎离山之计?已经用过了,再用怕是不那么灵了。一个不行就用两个,给他来个连环调虎离山计,不怕他们不上当。 金力一边想着,一边漫步,渐渐回到了山下那极僻静的住处。 20 当金力新编制的侵入软件侵入到孟晓春的电脑中,他的这个木马软件就留在了孟晓春的电脑中,随时监测她的动向。郝瑞林已经把这个软件解构,掌握了它的主要特征,并把这些特征加入到自己的搜索软件中。 现在,郝瑞林开着电脑,又在搜索金力在网上活动的踪迹。 电脑上的警铃响了,郝瑞林连忙查看,兴奋地叫道:“发现金力的踪迹了。” 已经赶到桃花镇的田春达和专案组成员也兴奋地走了过来,“快看看,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片刻后郝瑞林说:“网址显示他现在在松江市,他在搜索松江市青年女企业家徐曼的资料。” 田春达皱了皱眉,“他又跑到松江市去了?想对徐曼下手?” 郝瑞林说:“有可能。不过,他也可能是又玩调虎离山的把戏。” 田春达点点头,说:“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派人去松江市,要搜查金力,对徐曼做好保护。不能有一丝疏忽啊。”随即他对路伟说:“老路,你带领两个人去松江市,请松江市公安局配合,严查金力,保护好徐曼。” “是。”路伟回答。 田春达又说:“对桃花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防止金力调虎离山后对桃花镇杀个回马枪。” “是。”其余的人回答。 21 三天后晚上11点30分,电脑警铃响了,郝瑞林连忙查看,叫道:“金力又活动了,他在用木马软件搜索边防部队的资料,看样子他有出逃境外的心思呀。” 田春达说:“他现在在哪上网?” 郝瑞林操作了一下电脑说:“他现在应该是在桃花镇附近上网。” 田春达说:“哼,他又跑回桃花镇了。我让有关部门马上查查他的具体网址。”说着他拿起电话。 几分钟后对方回了电话。田春达放下电话说:“已经查到了金力上网的具体地点,马上搜捕。”他又给桃花镇派出所打电话,请他们派几个警察配合。 大家急忙带上手枪、手铐、手电、催泪弹等装备,登上丰田越野车。田春达对开车的郝东说:“金力现在上网的地点是在山上,我们跟在桃花镇派出所的车后,他们熟悉路程。晚上开车走山路,一定要小心。” “是。”郝东回答着开车向目标急驰而去…… 此时,金力也在收拾装备,将手枪、手电、钢丝琴弦、浸着麻醉剂的口罩等一一装好。之后他穿上黑色运动服,骑上摩托车出发了。 到了镇医院附近,金力停下摩托车,看看手表,11点53分。他已经事先侵入供电局的电脑网络,并下了一道电脑指令,0点医院这一带就会停电。对镇医院的结构他事先也做了侦查,了如指掌。医院是一排平房,孟晓春住在左边第二个房间,她一个人住着。 孟晓春,你就等着吧,还有几分钟,你就会同这个世界告别了,玉殒香消。在你升天之前,我还要玩玩你这带刺的玫瑰。不过,那时候你的刺可是扎不了人了,只能由着我摆弄你了。想到这金力哼哼冷笑了几声。他已经想好,停电后,就从窗户钻进去,将孟晓春麻醉后,带到一处僻静地,好好玩玩她,之后送她上西天。接着自己就直奔国境线,越境出国,远走高飞…… 专案组的越野车在黑暗的夜色中奔驰着,依着逶迤的山路以尽量快的速度赶到金力上网的地点。这里是林业管理站,因为空着几间房子,就出租了,给上山旅游的人做个落脚的地方。林业管理站连上了互联网,所以客房也联上了网,金力看中这里僻静,又能上网,就租了这里一间房。 金力居住的屋子亮着灯,拉着窗帘。田春达让几个刑警在房前房后守好,自己带两个人冲进房内。可是屋内却空无一人,电脑仍开着,连着网,还在下载文件。 问了一下客房管理员,说是大约半个多小时前,听到有辆摩托开出去了,金力八成是下山了。 郝东说:“他八成是去镇医院了。”他看看表,“现在要赶回镇医院,最少也得半个多钟头!” 田春达板着脸一挥手,大家连忙上车。车子发动起来,又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顺着山路向回赶。 22 0点,镇医院一带在金力的操作下断电了,一片黑暗。金力迅速来到孟晓春房间的窗下,爬上窗台,割破纱窗,钻进室内。他仔细听听动静,非常安静,孟晓春一定入睡了。他打开微型手电,轻轻走到孟晓春床前,只见她甜甜睡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金力盯着这张月儿般皎洁的脸,心里嘀咕:这张脸可真是美呀,真是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金力从背包中拿出浸过麻醉剂的口罩,向孟晓春的嘴上捂去。正在这时孟晓春突然飞起一脚,踢在金力的小肚子上。金力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瘫坐在地上。这时窗帘后又钻出一个魁梧刑警向海洋,拧住金力胳膊,给他戴上手铐。金力还想挣扎,孟晓春起身又给他小肚子一脚,疼得他身子缩成一团,气都喘不上来了。他迷惑地想:这丫头不是腿受伤了么?怎么腿还这么有劲,踢得这样狠? 孟晓春嘿嘿一笑,“我踢你两脚,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腿没断,好使着呢。” 金力在心里叫苦,我上当了!我给别人挖坑,自己却掉进坑里了。 田春达在审讯室审问金力。 “金力,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害曲铭和韩少虹?” “当年曲铭逮捕了我,让我蹲了七年监狱,我一直想报复他。我出狱后,在网络上搞些恐怖活动,以报复社会,他又追查我的行迹,我就更要除掉他。 至于韩少虹么,我出狱后在她那当上了保镖。一次她出差,遭到几个流氓调戏,我拼命搏斗,以一敌三,救下了她。我却受了伤,内脏出血了,在医院躺了近两个月。她去看我时答应我,给我十万元保护她的酬金。可我出院后向她要酬金时,她却说我听错了,她答应给我的是一万酬金。她妈的,我玩命保护她,受了重伤,她却耍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想报复她。我在网络上发恐吓信,也是想向警察挑战,报复社会。” “你自以为很聪明,鬼心眼很多,胆也挺大,敢向警察挑战。可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逃不出法律的惩罚的。” 金力看看田春达,冷冷地说:“我这次是大意了,所以失手了。我是报复心切,又想着办完事出国,所以操之过急。否则,我再沉稳些,你们怕是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向海洋一声喝:“你死到临头了,还他妈吹!你聪明,聪明还落网里了?” 金力翻翻白眼,不再说话。 田春达说:“金力,你很聪明,也有些知识,应该知道这句话:一切害人者都以害人开始,以害己告终。你还不到三十岁,还没成家,可你把自己一生毁了。” 金力低下了头。 孟晓春似乎感觉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1 到了发案现场,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领几个部下下了警车。林峰从后备厢里拎出勘查箱。 刑警们在车流中穿行,一些开着窗的车子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看,看着没?那些是刑警!我说前面死了人吧,不然怎么会堵成这样?” “法医都来了,看来事儿小不了。” “真是法医哦,终于看到活的法医了。” 林峰侧耳听听,一脸不服气的表情说:“为什么都说是法医?拎着勘查箱就一定是法医吗?把我们痕检鉴定员往哪里放?” 郝东刑警耸了耸肩膀,说:“可能,法医听起来比痕检员要酷吧。” 说话间,警员们已经走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单向两车道中央,被警方用路障围绕着警戒带隔开了,两名交警正紧张地指挥着车辆从对向车道通行。当地派出所所长董勋此时在警戒带外站着,观察着几名民警在警戒带内工作。 警戒带内,停着一辆中型厢式货车,货车的尾部紧贴着一辆引擎盖内还在哧哧冒着气的宝马轿车。宝马车的车头毁坏严重,已经变形了,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已经打开,车前挡风玻璃全部碎裂脱落,驾驶座的车门是打开的。 不过,驾驶室里没人。 宝马车驾驶座旁边的地面上,被一个尸袋遮挡着,不用看也知道,尸袋下面躺着的是一具尸体。那应该就是宝马车的驾驶员。 马路牙子上,蹲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小货车的驾驶员。既然身边没有警察,说明他已经被盘问过了。他蹲在路边,抱着头,一脸苦恼,看起来这一天的生意就要泡汤了。 按照交警的指挥,正向行驶的车辆,会绕过路障到对向车道,经过案发现场,然后离去。几乎每辆车经过的时候,都会把速度放慢,不是为了安全,而是为了看热闹。甚至有的驾驶员还掏出了手机,在经过的时候,对现场进行拍照。 “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看热闹的心理。”林峰嘟囔道。 董勋所长见田春达等人走过去,连忙迎了上来,拿出随身的平板电脑,递给田春达,说:“这条路是省道,平时车流量很大。所以发生了这个事故之后,势必引起一定程度的社会影响。” “这,不是交通事故吗?”林峰指了指现场,问道。 “你先看看这段监控。”董勋说,“事故,肯定是事故,但是有一定的隐情,我们必须查清楚,不然不好给老百姓交代。” 田春达接过平板,看着由公安内网传输过来的这一路段的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显示的时间,是上午九时十一分,此时的省道车辆并不是非常多。画面中,现场的小货车正在以正常时速沿着右侧慢车道行驶,突然后方追过来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轿车也正沿着慢车道行驶,但是其速度高于小货车。 在两车接近的时候,按理说,宝马车应该变道到快车道,然后从小货车身边超过,因为此时快车道并没有其它车辆。然而,宝马车不仅没有减速,也没有变道,而是突然加速,硬生生地撞上了小货车的车尾。 在撞击之后,小货车立即感觉到了,并且刹车停车。而宝马车却顶着小货车,车轮还在原地转动。车轮的摩擦,让地面扬起了一阵烟尘。因为宝马车的推动力,小货车甚至又往前移动了五米。好在小货车司机应该及时挂上了停车挡,并拉起了手刹,才让两辆车都停止了前行。宝马车的轮胎又转动了五秒后,这才停止了。 撞击导致变形的车头,因为宝马车的继续推动,而变形得更加严重了。 两辆车终于停了下来,小货车的驾驶员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向车尾走去,正准备查看事故情况的时候,宝马车的车门也打开了。随着车门打开,一名穿着白色上衣、灰色短裙、黑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的女人踉踉跄跄地走下车来,扶着车门、捂着胸口似乎喘息了两下,然后轰然倒地。 这突然倒地,让小货车驾驶员吓了一跳。他本能地退后了两步,愣了两秒后连忙跑回自己的驾驶室,像是拿出了手机,打电话报警。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也算是完整反映出了事件发生的全部过程。 田春达队长看完视频,将平板递给林峰他们,对董勋所长说:“后面的视频看了吧?宝马车内,只有死者一个人?” “虽然前面的监控看不到宝马车后排有没有坐人,但是视频侦查的同事把后面的视频都看完了,直到我们的民警赶到现场,宝马车上也没有下来其他人。”董所长说,“所以可以肯定,车上没有第二个人。” 田春达点了点头,走到宝马车的驾驶室旁边,伸头进去看,又伸手摸了摸坐垫。 此时,林峰和郝东已经看完了视频。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啊,车上又没有其他人干扰驾驶。”郝东刑警说。 “就是因为没有人干扰驾驶,才存在疑点。”林峰说,“这女的开车,开得太奇怪了。莫名其妙地加速,莫名其妙地碰撞,撞上了还不知道松油门,这就是疑点。” “酒驾吗?不过大清早的谁喝酒啊?”郝东摇摇头,说,“可是,就算她开车开得再怎么奇怪,也就是个交通事故嘛。” “嘿,女司机,你们懂的。”一名交警在一旁一边做着现场测量,一边说道。 “我们少来了个人,不然她要是听了这话,肯定会喷你。”林峰笑着对交警说道,“而且她是特种驾驶成绩优秀的女司机,也有资本喷你。” “是啊,咱们可不能有那些刻板印象,更不能有偏见,不能因为司机是女性就下什么定论,那是会犯先入为主的错误的。比如这案子,就真不是个单纯的交通事故。”田春达队长探身到驾驶室内,说,“车内的血迹告诉我们,这案子是有隐情的。” 2 宝马车的车头已经变形了,前挡风玻璃因为被小货车的车尾撞击,伴随着整张前挡风玻璃膜脱落在驾驶室里。车窗膜没有将所有的碎玻璃都粘住,大量的碎玻璃散落在驾驶室的油门、刹车边。甚至,还有一些碎玻璃碴掉落在开启的驾驶室门外的地面上。不过,驾驶座位的坐垫上,一点碎玻璃碴都没有。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玻璃在碎裂的时候,死者是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所以碎玻璃会堆积到她的身上,随着她起身下车的动作,碎玻璃就掉落在驾驶室里和车旁边的地面上了。 田春达伸出手去,将被车窗膜黏附的整块的碎玻璃拿起来看了看,确实有不少很锐利的尖端露在车窗膜的外面,这么尖锐的物体,也确实可以给尸体造成开放性损伤,导致出血。 田春达所认为的疑点,是驾驶座坐垫上,正面都有血迹,靠背也有一些擦蹭状的血迹。坐垫上的血迹不仅浸染了整个坐垫,而且渗透了表面的透气孔,浸染到了坐垫里侧。用手轻轻挤压,甚至透气孔都会往外冒出血液。 “疑点就在这里。”田春达指着坐垫说道,“我们看过视频,车祸发生后不久,驾驶员就走下了车辆,那么她有可能出这么多血吗?除非是大血管破裂。” “这碎玻璃挺锐利的,也不能排除就是大血管破裂啊。”郝东看着现场说。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2 “说是这样说。”田春达说,“如果是玻璃导致的,那么也是驾驶员处于坐姿状态时被玻璃刺伤。这时候,如果大血管破裂,要么会发生血液的喷溅,要么就是大量血液流淌下来。现场的车内没有喷溅状血迹,而如果是流淌的话,就会流淌到驾驶员坐不到的地方,坐着的地方应该是空白区。” “可是这个坐垫上全是血。”林峰说,“没有空白区。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血是慢慢流淌下来的。”田春达说,“随着血液的浸染和驾驶员坐姿的调整,流下来的血液变得均匀了。” “也就是说,车祸后到驾驶员下车的时间,不足以形成这样的血迹形态。”林峰沉吟道。 田春达伸头在车内看了看,说:“车子要原样拖回停车场,里面的物品不要轻易挪动。拖动的时候,也要固定好车子,防止里面的物品发生位移。对了,车内照片都拍了吧?一定要固定好。” 背着相机的林峰在一旁点了点头。 田春达仔细看了看驾驶座车门,然后将车门关闭,蹲在尸体的旁边,掀起了盖着尸体的裹尸袋的一角,大概看了看尸体的模样。派出所民警在抵达现场的时候,应该是对尸体进行了挪动。从视频上看,死者下车后,是一个踉跄趴倒在地上,处于俯卧位就没有再起来了。而现场尸体的姿态是仰卧位,白色的衬衫腹部已经变成了红色,被血液浸染。灰色的短裙前面,也几乎全部被血染了。 既然血迹的位置靠上,那么田春达之前担心的流产大出血什么的可能性,也就排除了。他将手伸进掀起的尸体袋内,摸了摸死者的腹部。此时还能感受到尸体的温度,但是并没有碎玻璃扎在腹部,因而感受不到硬物。 田春达的心里大概有了底,说:“肯定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这样吧,尸体立即拉去解剖室,法医马上就开展尸体解剖。车子拉去停车场,林峰先对车内容易黏附指纹的地方进行勘查,对车内孤立的血迹进行提取。等法医解剖完了,在停车场集合。” 田春达心里清楚得很,如果真的有侵害事件发生,真的有犯罪行为存在,最大的可能,还是在车内发生的。因为在他关闭车门的时候,确定车门把手上没有擦拭状血迹。如果是在车外受伤后,再开车驾驶的话,车门把手上不可能没有血迹。 那么,如果在车内发生犯罪行为,大概率犯罪分子也是在车内的。所以,对车内的勘查,寻找痕迹物证显得尤为重要。 当然,在倾尽全力寻找痕迹物证之前,得先搞清楚案件的事实大概是什么样的。死者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受伤后驾驶车辆行驶而不报警?如果说她是因为失血过多,意识丧失而撞击小货车的话,那么致伤行为就在她的死亡过程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了。可是,如果真的是失血性休克导致意识丧失,她为什么能在撞击后自主下车呢? 疑团很多,但必须从尸体查起。 交警是有交警的专业技能的,他们从密集的车流中,硬是分离出一条通道,让清障车开了进来。然后在我们的共同监督下,清障车在保证宝马车没有过度颠簸和倾斜的情况下,把宝马车拉走了。运尸车也顺着这条通道,赶到了现场,将尸体拉走了。 刑警和法医忙活了这半天,才坐上韩亮的车,向公安医院解剖室赶去。 上车的时候,董勋所长也将这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侦查员调查的有关死者的具体情况通过警务通传了过来。 侦查部门很快就通过宝马车的车牌照,锁定了宝马车车主。根据人像初步比对,确定死者就是宝马车的车主,国虹。 国虹,女,三十岁,南山市本地人,硕士学位,现在是天一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裁兼营销总监。 国虹是个姿色出众的女人,学历高,智商高,情商也高,所以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家规模很大的公司的高管位置,年薪百万。用他们公司的人的话描述,国虹是个出名的交际花,她的仰慕者众多,但她能够不吃任何亏,就将那些仰慕者玩弄于股掌之上。但据国虹的闺蜜好友们反映,国虹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是一个性格温柔、热心助人的人。不管谁说的是事实,经过调查,因为国虹身处高位,所以和她联系的客户、领导、合作伙伴众多,调查起她的社会矛盾关系,实在是太难了。 从昨天晚上吃晚饭,到今天上午事发,国虹究竟见过多少人,这实在不太好调查。一开始,侦查员觉得通话记录肯定不会太复杂,但他们调取完话单后,发现这短短十几个小时之内,国虹就接了数十个电话。 侦查工作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不得不先对这数十个电话的机主,逐一进行调查。 因为最先抵达现场的技术人员,第一时间就观看了视频,知道这样莫名其妙的车祸,首先要排除酒驾。所以在进行尸表检验的时候,就提取了死者的心血,并送往技术鉴定室进行加急检验。此时,检验结果也出来了,排除死者体内含有酒精。 也就是说,从警务通传过来的资料,除了明确死者的身份,其它调查工作毫无进展。而且,侦查员们到现在也不敢确定这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还是有犯罪行为存在。 田春达知道,对尸体进行全面检验,搞清楚案件事实,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尸体的衣物被脱了下来,平铺在殡仪馆的操作台上。韩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尸表检验和检材提取,而田春达则先检验衣物。 除了被血染,尸体的所有衣服,衬衫、裙子、丝袜和内衣裤都没有异常。没有反穿的迹象,没有黏附异物,也没有损坏的痕迹。从衣着来看,不像是有遭受性侵的迹象。 田春达看了看尸体衣服前面大块的血染,有一些疑惑,转头回到了解剖台的旁边。 尸体此时还没有被清理,腹部以下到大腿的皮肤上也沾染了很多血迹。其他部位的皮肤看起来是苍白的。 “尸斑浅淡,估计死因就是失血吧?”韩法医说。 “我觉得田队长提的疑点对,如果是失血性休克,就不可能撞车后,还能自主下车了。”韩法医说,“失血和颅脑损伤不一样,又不会出现中间清醒期。” 尸体的尸僵还没有完全形成,田春达拿起死者的双手,看了看,又看了看死者的唇角,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死者的唇角和甲床有一点泛紫?难道是光线的原因?” 在场的人切换着光线角度看着,依旧能看出死者煞白的嘴唇、指甲的角落有淡紫色。 “排除了窒息的损伤,窒息是不可能的。”韩法医说,“总不能说,这淡紫色是猝死征象吧?撞车了,吓得心脏病犯了?” 田春达摇了摇头,说:“别急,检材都提了吗?” 对于女性尸体,法医需要常规提取口腔、**、**和肛门拭子,以及心血和指甲。 “提了,让韩亮先送去检验了。”韩法医说。 田春达点了点头,拿起浸湿的纱布,将死者腹部至大腿之上那些部分凝结的血迹慢慢擦掉。 “不对啊,死者的腹部有伤!”田春达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拉紧了死者紧绷的腹部皮肤,有三条黄色的脂肪露了出来。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3 “当然有伤,没伤怎么出血?”韩法医一边说着,一边测量创口,说,“三条上下走行的创口,平行排列,位于死者髂前上棘至肚脐连线中心点附近。” “创口多长,多深?”田春达连忙问道。 “每一条都不到三厘米的样子。也不太深。”韩法医说,“看起来好像是双刃刺器,但,再看看又不像。” 法医会把尸体皮肤上哆开的创口对合起来,观察创角,从而判断凶器是单刃还是双刃。可是国虹腹部的创口不用对合,就是一条细细的线状创口,两个创角更是不容易看出单刃还是双刃。 “仔细看,还是上钝下锐的。”田春达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说,“另外,这么细的创口,一般有一定刀背宽的刀是不能形成的,肯定是很薄的刀具。估计是折叠水果小刀。” “哦,对,差不多。”韩法医点头认可。 “可是,我说的奇怪之处,不是创口的形态。”田春达说,“我刚才检查了衣物,死者的衣服上,完全没有小刀形成的破口啊!” 在穿着衣服的尸体上形成皮肤创口,自然要形成衣服上的破口,除非捅刺的时候,受伤部位没有衣服。可是,我们在脱去死者衣服前,死者的衣物明明是穿得好好的。 “又不是露脐装,这里怎么会露在外面?”韩法医比划着创口位置说,“这个部位应该不仅有衬衫遮盖,而且还有裙子腰部的遮盖啊。难道,她是自杀?” 在刑警经历过的很多案件中,自杀者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切割捅刺之前,会将这个部位的衣服掀起来,方便自己的伤害行为。所以在很多锐器自杀的案例中,都可以看到尸体领口、袖口处的翻卷。韩法医这样说,自然也是经验使然。 “自杀?”田春达皱起眉头,说,“有两个问题,一是这样的行为不正常,一般人自杀会选择割脉,因为痛苦小一些。自己戳自己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戳这个位置很奇怪,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有条髂动脉。更何况,掀开衣服戳完了,再穿好衣服?这个动作很奇怪。二是,正常人握刀刺击身体低下位置的时候,都是刀刃朝上,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刚才我们说了,从创口上看,刀是刀刃朝下的,这样拿着刀刺自己,是不是很别扭?三,创口很浅,不像是自杀。像是划伤。” 正说着,韩亮一头汗地跑进了解剖室。 “怎么,检材送过去了?”田春达问道。 “正准备开始做。”韩亮喘了几口,说,“有一个信息让我抓紧时间带回来,怕你们都在解剖台上,倒不出手接电话。” “什么?” “死者的心血内,检出冰毒成分。”韩亮说道。 “好嘛!你这一个结果,就解释了全部疑点。”韩法医说,“国虹应该是吸毒后产生了幻觉,于是对自己动了刀子。既然是毒品作用,她捅哪里都不奇怪了。在捅完之后,她受到毒品幻觉作用,继续驾驶车辆,即便是在撞击前,也不知道踩刹车。毒品真是危害人间啊!害人害己!” “你是说,受到毒品的作用,自己惯用的持刀方式也不重要了?”田春达问。 “那种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持什么刀也不会注意持刀方式了。”韩法医说。 “意识模糊,为啥还会掀起衣服捅,捅完了还会穿好衣服?”田春达问。 “毒品这东西,吸完了什么事都有可能,谁知道她脑子里当时出现的是什么幻觉呢?”韩法医说道。 田春达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还是有些怪怪的,但暂时找不出有力的依据来反驳这种观点。确实,用吸毒就可以解释这个案子所有的不正常现象,但是刑警并不会因为有了解释,就放弃进一步探寻真相的意愿。 “如果死因没有什么疑点,恐怕这案子就能结了吧。”韩法医一边用手术刀联合切开了死者的胸腹腔,一边说道。 “车辆勘查还是要做的,杜绝一切隐藏命案的可能性。”田春达说道。 “哎哟,不对,这人心包不对。”法医此时已经取下了尸体的胸骨,他用手术刀柄触碰着死者的心包外壁,说,“这心包好像撑得有点大,而且很硬啊。” 法医用剪刀以“人”字形剪开了心包,暴露出了心脏,心脏外面被血液包裹了起来。 “心包填塞!”法医说,“这人心脏破了啊,可为什么胸壁上没有创口呢?” “因为是钝性外力导致的心脏破裂。”张法医一边说着,一边从血液当中拿出了尸体的心脏,用剪刀从血管根部剪断,取下了心脏,然后将心脏放在水流下冲洗,很快就找到了心室壁上的一处两厘米长的破口。 “你说,是心脏震荡导致的破裂?”郝东问道。 “对,钝***。”张法医说,“心脏破裂,很快就会死亡,所以结合现场监控视频,是车祸导致的心脏破裂。比如,现场车辆弹出的气囊,就有可能。” “气囊可以撞击胸壁导致心脏破裂?”郝东问道,“那多可怕啊!” “小概率事件,正好赶巧了,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寸劲’。”张法医说。 “这是一方面。”韩法医说,“还有一方面,就是死者的状态。正常情况下,我们的胸部肌肉在遇到危险时,会收缩予以保护,防止胸廓过度变形而对胸腔脏器造成过度压力。但如果死者当时处于意识不强的状态下,就会失去这样的自我保护。所以,受伤、吸毒,是导致她死亡的间接因素。”张法医说。 3 毒品检验,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在明确了死因之后,大家几乎都认为这是一个吸毒后自残并引发交通事故的事件。 后续的解剖,就是程式化的工作了。比如通过创口,找到了失血的源头。根据对死者胃肠内容物的分析,判断死者在昨天晚上十二点钟有进食,之后就没有进食了。而通过死者肠道内依旧保存着形态的孜然颗粒和辣椒籽,基本可以判断,死者最后一顿吃的是烧烤。 在赶去停车场和林峰汇合之前,林峰那边就传来了资料。向海洋和其他侦查人员对死者的生前轨迹,进行了调查。调查走访情况结合调取的监控显示,昨天晚上六点开始,国虹就和公司的总裁一起,陪着客户吃饭。因为国虹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饭后,国虹开车将几个人分别送到住处,然后自己回到了家里。晚上十一点左右,国虹从住处离开,驾车向城东边驶去,最后脱离了监控探头的追踪。今天早晨八点半,国虹的车再次从失踪的探头处出现,向西进入城里,并且一路驶到了案发现场,直到发生车祸。 林峰抵达停车场后,拿到了宝马车上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经过研判,最后一段录像是宝马车经过最后一个监控探头之后,在路边停下了。因为车的行车记录仪只能录下车前的状况,所以只能通过车门关闭声,判断出车上是上来了一个人。林峰又将录像倒了回去,发现在停车前,确实可以看见路边树下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只可惜,车灯照射范围没有涵盖男人的身影,所以根本无法判断该男子的身形、衣着。男人上车后不久,行车记录仪就中断了,看起来这是这个男人有意识的行为。 所以,从林峰他们的工作情况来看,这个案子充满了疑点。国虹和这个男人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发生了什么?这些疑问不解释清楚,这个案子也就解释不清了。这和法医尸检情况大相径庭。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4 林峰从轿车里搜到了死者的手机,它是好好地放在包里的。经过电子物证检验部门破解密码后,对国虹的手机内容进行了检验,确实找出了很多与死者聊天十分暧昧的微信号,但是没有任何和国虹约定昨晚见面的信息。通过对话单的深入分析,对当事人的调查,也排除了当天或前两天与国虹通话的人有约她出来见面的可能性。查不到问题,就更加可疑了。 看来,除了法医,其他专业都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那么法医自然也就不能随便下结论了。 看完了传送过来的材料,田春达等人也就抵达了停车场。林峰此时正围着宝马车转着圈,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有没有水果刀?”田春达下车后,马上问道。 林峰愣了愣,说:“没有什么水果刀。” “你看,车内没有水果刀,这说明我们之前的推论都是有问题的。”田春达转头对韩法医和郝东说,“总不能说,她是自己捅了自己,然后把刀子从车窗扔了出去吧?” “那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啊。”郝东嘴硬道。 “如果是别人捅的,刀口方向就好解释了。”田春达说。 “自己捅自己?”林峰盯着他们看了看,说,“你们不会认为这是自杀吧?这案子蹊跷得很啊!” “你说的蹊跷,是你传给我的那些材料上的吗?”田春达问道。 林峰摇摇头,说:“单纯从痕迹检验来说,也很蹊跷。死者晚上十一点出门之前,是送了几个人回到住处的,可是整辆车,各个部位,除了死者在方向盘和挡位上的指纹,居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任何指纹。” “没有指纹,反而是疑点。”田春达沉吟道。 “车内的操控台、内把手、外把手、中央储物盒、窗户按钮、安全带扣等等,所有可以留下指纹的地方,都没有指纹。”林峰说,“就像是打扫过一样。” “会不会是她自己打扫的?”郝东说,“她今早才死,别人在她车里打扫,她不会有疑问?” “其实也不麻烦,一块抹布,把车内所有光滑的地方擦一遍就行。”林峰说,“尤其是这个,你看。” 宝马车前排中央的点烟器被拔掉了,上面插着一个线头,是行车记录仪的电源线。这种行车记录仪的电源线线头上有一个开关,摁一下就可以直接关闭行车记录仪的电源。从林峰发现的行车记录仪突然断电的情况来看,男人上车后,直接就关闭了这个电源。问题是,电源开关非常光滑,如果着力,自然会留下指纹。这个天气,也没人会戴手套上车,不然肯定引起死者的怀疑。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后来将指纹擦了。 “这案子,说难,就难在案件的性质上。”田春达说,“虽然法医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地方,但是通过现场勘查和调查,疑点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国虹是车祸死亡的,但是失血和吸毒是她的间接死因。所以,找到这个半夜上车的男人,可能就找到了国虹受伤和吸毒的起因,从而就搞清案件真相了。” “是啊,侦查员查了几遍,所有认识国虹的人,对国虹吸毒这件事都是难以置信的。”向海洋说道。 “只要我们明确思想,确定这起案件中,就是有死者被他人侵害的事实发生,那么破起来,也不会太难。”田春达说,“找地点,找人。” “还有,就是找证据了。”林峰皱着眉头说。 “对车辆勘查,除了以上说的,你还有什么见解吗?”田春达问道。 林峰点了点头,指了指车内,说:“车内杂物不多,主要是后排的一个垃圾桶和死者随身携带的包,还有一个车载空气净化器。” “这也是正常摆设吧?”田春达说。 “看似正常,其实不太正常。”向海洋说,“根据我们对监控的研判,死者生前开车送领导回住处,两名领导都是坐在后排的。” “后排摆了这么多东西,就坐不下人了。”田春达沉吟道。 “所以,是那个男人上车前,国虹主动移动这些东西的。”林峰说,“这些东西上,可以找到国虹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根据调查,国虹虽然被称为‘交际花’,但她是很会把控自己和别人的距离的。”向海洋说,“比如副驾驶上放东西,就是不想让不喜欢的人靠得太近。所以……” “后上车这个男人和国虹关系不一般。”郝东抢答道。 “是啊,只可惜,现在的这条线索,完全摸不上来。”向海洋说,“她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情人。” “有暧昧关系的也要查啊。”田春达一边说着,一边从后排车门探头进去,查看车辆后排的状况,说,“如果她身上的伤真的是别人捅的,那么捅的时候,她是衣冠不整的,很有可能是裙子下移、衬衫开扣的状态。这种状态,只有情人能做到啊。” “你是说,情人吸毒后捅人啊?”郝东问道,又说,“嗯?我为啥闻到车内有股烟味啊?” “在车里吸烟也很正常啊。”林峰说。 “这女人的肺,不像是抽烟的肺啊。”韩法医说。 “嗯,死者不抽烟。”向海洋看了看调查材料,说道。 “那就是那个男人抽的。”林峰说,“死者车内装了空气净化器,恐怕也是不喜欢车内异味吧。如果这样,这个男人能够在车内抽烟,说明这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啊。” “好像,还有点烧烤味儿。”郝东接着说道。 “那就对了。”田春达说,“死者的最后一顿,就是十二点左右吃的烧烤。不能排除,他们是打包了烧烤,在车上吃的。现在都是外卖的时代了,打包烧烤,这不多见吧?” “明白了,从城最东侧宝马车消失的那个摄像头往东,沿路寻找,找到那些摆摊卖烧烤的,询问昨晚十二点左右,谁打包了烧烤。”向海洋一边说着,一边拨通电话,和前线调查的侦查员取得联系。 田春达赞许地点了点头,抬头从后排向前排看去。 透过前排的车窗,田春达可以看到窗外的后视镜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因为光线的折射作用,镜子上明明有三条弯曲的“油脂线”。 “林峰,后视镜你看了吗?”田春达问道。 “车外的痕迹物证,还没来得及勘验。”林峰说。 田春达连忙拉着林峰走到副驾的后视镜边,说:“你看看,这儿有纹线吗?” 林涛眯着眼睛对着镜子看了半晌,说:“有连指指纹。” “这辆车,一般都是国虹一个人开,碰不到副驾的后视镜。她送领导的时候,领导坐的是后排,也碰不到后视镜。”田春达有些兴奋地说道,“这么新鲜的连指指纹,只会是那个男人留下的!” “是的,前两天下雨了。”林峰说,“现场处置事故的交警也戴着手套,所以这个指纹很有价值。” “抓紧入库比对吧。”田春达说。 林峰点点头,蹲在后视镜旁处理起来。 田春达接着说:“我们设想一下,国虹和嫌疑人分别坐在驾驶和副驾驶座上,吃烧烤、吸毒、抽烟。如果国虹对车内异味反感的话,肯定会打开车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嫌疑人如果把手架在车窗上,手指很有可能会接触后视镜。” “是啊,如果他存心作案,坐在副驾驶上想观察车辆四周的环境,可能也会把有灰尘沾染的后视镜擦一擦。”林峰说,“这辆车好久没洗了,后视镜也有灰。” “有了这个抓手,就不怕案件真相搞不清了。”田春达说完,又转到了后排,用戴着手套的手拿出后排放着的垃圾桶,说,“还有,你们看,这个垃圾桶这么干净,说明了什么问题?”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5 “是啊,好干净啊!既然不用,为什么要放车里呢?”大宝说,“垃圾桶又不是车内的必备品。” “不是不用,而是不直接用。”田春达说,“这种圆形的垃圾桶,一般都是套个垃圾袋用的。你想想,吃烧烤,有饭盒、有竹签,不可能随地扔吧?多半是垃圾桶里的垃圾袋,被人带走了。” “你又要去找垃圾了?”郝东看着田春达说。 田春达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向海洋的手机传来了消息,他说:“前线侦查员找到线索了,城郊的一个烧烤店老板说,昨晚见过国虹。” 5 这个烧烤店是一个位于路边的小门面,平时开饭店做过路客车司机的生意,晚上就摆上个烧烤摊卖烧烤,据说因为货真价实且味道不错,所以生意还挺不错。 据老板说,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照片中的女人,也就是国虹,开着一辆宝马停在摊位边,说要打包一些烧烤,总共是八十八块钱的烧烤。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掏出了一百元现金,没让老板找钱。 “现金?”从小店出来,坐在车上的林峰说道,“现场根本就没有现金和钱包啊!” “我刚才细问了,老板有印象,国虹是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掏的钱。”田春达说。 “车里肯定没有。”林峰肯定地说道,“我开始还觉得现在是电子支付的时代,不带钱包和现金挺正常的。” “所以,这起案件的性质,多半是侵财。”田春达说,“有了这个判断,对于犯罪分子的刻画就容易多了。毕竟这个国虹的交际圈里,很少有缺钱的人。” “手机没拿走,死者的名牌包没拿走,就拿钱包,所以这人需要的是现金。”林峰说,“这和吸毒者的身份很吻合。” “如果真的是国虹的情人,他们有吃有喝的,甚至还有宽衣解带的亲昵行为,那么就必须找一个隐蔽的所在。”田春达说,“向海洋已经框定了周围的监控范围,不被监控录制,并且人迹罕至,车辆开得到、停得下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湖边了。” 说话间,他们的车也沿着公路,停到了一个小树林旁。透过小树林,能看见不远处的小湖,波光粼粼。 “昨晚什么天?”田春达问。 “大月亮。”韩亮直接说道。 “如果车子停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月光下的小湖。”田春达降下车窗,把胳膊搭在窗框上,模拟了一下吸烟的动作,又伸手擦了擦后视镜,说,“前面是美丽的景色,后面若是过车,也可以从后视镜清清楚楚看到。” “所以,要在这附近找垃圾了?”郝东问道。 田春达点点头,说:“这里附近全都是公路,没有人家,也没有垃圾桶。垃圾袋,他不会拎多远的,就近找吧,不行就上警犬。” 实际证明,这种小事是没必要上警犬的,小湖边范围并不广,都是一些小树。利用上次所说的,人们扔垃圾,下意识会扔在树根旁的理论,郝东很快就捕捉到了烧烤的浓郁气味,于是,刑警们在距离停车点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黑色垃圾袋。 现场勘查员就是一种奇特的生物,看到目标垃圾袋,甚至比中了彩票还兴奋。他们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先给垃圾袋拍照固定,然后将垃圾袋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摆放,又将袋子拿给林峰去处理指纹。 黑色的垃圾袋里,有两个白色泡沫饭盒,几十根竹签,一个吸毒用的“溜冰壶”,一把水果刀。另外,有一个空的红酒瓶和两个高脚杯,还有一些散落的、手折的纸星星。 “你看,案件细节全部对上了吧?”田春达说,“如果是自己捅的,不可能意识清醒地把刀子和杂物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再开车离开,对不对?” “之前说了,失血和吸毒是间接死因,那么这个犯罪分子至少也是个故意伤害罪啊。”韩亮说,“另外,红酒和酒杯,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浪漫。”田春达说,“湖边看景也是浪漫,如果之前说的,关于犯罪分子和国虹之间的关系都是猜测,那这瓶红酒,还是可以说明问题的。他们是妥妥的情人关系了。” “找了个缺钱的、吸毒的情人。”韩亮说,“这样一位事业成功、有智商、有情商的女性,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啊。” “指纹和后视镜上的对上了。”林峰说道,“只可惜,这个人的指纹在库里没有。” “现在又有了红酒杯,估计提取dna也不是问题吧?”田春达说,“有指纹,且指纹可以和车辆关联,那么dna也必然和本案有关联。这么多证据,还愁找不到犯罪分子吗?” “找到是早晚的事,问题是如何快速地找到。”林峰说。 “那就要从这颗纸星星入手了。”田春达从地上捡起一颗纸星星,说,“这,恐怕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这个岁数,谁还玩儿这个啊?”林峰说。 “嗯,明白了,老情人。”韩亮微笑着点头,说道。 6 田春达正率领部下深入调查国虹的案子,又一件重案发生了。 南山市永强公寓楼中2303号房,一个年轻私企女高管在家中死亡,疑似命案。 听到“疑似命案”这几个字,田春达稍微放下了点心,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和刑警出勘的“疑似命案”很多,但最终被判定为命案的不很多。“疑似命案”大多是存在疑点的非正常死亡。毕竟现在的命案少,高度伪装的命案就更少了。 现场距离刑侦支队也就不到十公里,刑警们驾车半个小时就赶到了。这是一个比较高档、面积也比较大的公寓小区,四十年产权的公寓楼卖出的价格已经超过了普通民宅。这里不敢说是富人区,但妥妥地都是一些未婚的青年才俊购置的婚前居所。 一看到是这么高档的小区,刑警本身就没有拎起来的心,更是安定了。 “这种小区,通常监控设施齐全吧?”田春达见几天未见的韩法医迎了过来,笑着说道。 “嗯,我大致看了一下。”韩法医说,“没想象中那么多,但是小区门口、单元门口都是有监控的。本来电梯里也是有监控的,不过现场两部电梯中一部的监控坏了半个月了。” “坏了?总不能是犯罪分子事先干的吧?”田春达笑着说。 “不会,电梯里监控坏了,修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我们问了,小区里有十几个单元电梯的监控都坏了,因为疫情影响,暂时还没修。” “啥疫情影响啊?就是物业懒。”林峰说。 “不管怎么说,单元门口和其中一部电梯都有监控,这一个单元,三十二层楼,每层楼四户,也就一百二十八户人家,而且大多是一个人独居的。”韩法医说,“我觉得监控就可以给我们搞清楚事实了。他们在物业调取监控,孟晓春,你要不要去看看?” 孟晓春点点头,背着她的双肩包,向物业走去。 “看起来,大概率是查死因了。”田春达说,“死因能查出来,案件差不多就迎刃而解了。这种环境的小区里,谁来作案啊?” “咱也不能轻视。”韩法医说,“案件本身,还是挺有疑点的。” “什么疑点?比如呢?”田春达一行人一边和韩法医一起坐电梯上楼,一边问道。 “现场有一人一狗,都死了。”韩法医说。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6 田春达心中一凛,这种看起来有疑点的非正常死亡大多是猝死,但是如果一人一狗都死了,那用人和狗都是猝死来解释,实在是有点贻笑大方了。 “杀人也不必要杀狗吧?”田春达说,“会不会是一氧化碳中毒什么的?” “现场的厨房都没有启用,燃气都没有开通,热水器也是电气的,没有能够产生有毒气体的东西啊。”韩法医说,“而且现场人和狗都没有呕吐物,看起来并不是中毒死亡。” “那确实有点蹊跷了。”田春达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我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案情吧。”韩法医说道。 死者名叫穆晓梅,差几个月三十周岁,单身,老家是山东的。大学毕业后,她在南山市一家上市公司工作,因为为人聪明伶俐,做事雷厉风行,业绩非常突出,很快就获得了升职,目前是这家上市公司的市场部总监。据说这个人一心只为了工作,对于男女感情之类的事情毫无兴趣。每天除了在家睡觉,就是在公司上班,可以说是这家公司的劳动模范了。虽然性格比较开朗,但是她每天接触的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同事,其它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因此现在派出所主要通过她生意上的社会关系在调查。 今天早晨九点钟,公司老总发现穆晓梅没有来公司打卡上班,也没有请假,就心存怀疑了。不过她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准时上下班的,今天偶尔迟到一次,也无可厚非,如果打电话去问,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所以老总也没再过问。直到中午时分,老总发现穆晓梅还是没有来上班,于是拨打了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老总有些不放心了,安排了两名员工到穆晓梅家中进行探视。 两名员工到达穆晓梅家的时候,发现她家的大门是虚掩的,顿时有股不祥之感,于是他们赶紧推门进入,发现穆晓梅正躺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缝隙里。同事一见,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打了120。120来了之后,就知道所谓的“抢救”毫无意义,因为尸体的尸僵都已经形成了。 惊慌失措的同事,这时候才想起来拨打110报警。 8 电梯间被围上了警戒带,原本就不太宽敞的电梯间里,此时站满了各个警种的警察,摆放着各种勘查器械,十分拥挤。 现场内铺着一条由勘查踏板搭建的小路,其他位置的地面都贴上了薄膜。这是在用膜吸附法提取现场的足迹。对于一个封闭的室内现场,膜吸附法提取足迹的效果非常好,它是利用静电吸附的原理,将地面上的浮灰都吸在一整张可以通电的薄膜上,这就等于是把整个地面上的灰尘足迹给复制了一遍。 公寓不大,大约四十个平方米,一室一厅,加上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站在门口,基本就可以将公寓内的情况看得比较清楚了。 现场非常整洁,这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房屋的主人很爱干净,屋子也是收拾得井井有条。二是现场并没有被人为翻乱,看起来不像是尾随入室的抢劫杀人。 “好了,现场地面膜吸附完成了。”林峰和其他几名鉴定员一起把薄膜拿到屋外,说,“你们可以穿着鞋套进入现场了。” 田春达点点头,穿上鞋套,走到了门边,对着门的边框看着。 林峰说:“现场的这扇门,我们仔细看了。门是很好的门,密码锁,用密码、指纹和钥匙都可以开启。其它的方式,比如撬压、技术开锁什么的,基本上都没有可能打开。而整个门锁的结构也都是正常的,没有破坏或者企图破坏的痕迹。现场是23楼,也不可能从窗户进入,所以我们分析,如果有凶手,凶手应该是和平进入现场的。” “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要仔细调查。”田春达说,“所有的熟人,尤其是有可能获取密码、钥匙的人,要逐个调查。还有,请门锁的厂家来看看,这个锁里储存了几枚指纹口令。” “已经在做了。”鉴定员苏林说道。 “你们要把薄膜带回局里实验室看足迹吧,你们先忙着吧,我进去看看尸体。”田春达和郝东进入了现场。 田春达在整个公寓里走了一圈,也算是环视了一圈。论整洁程度,这里优于绝大多数人的家里,更谈不上像什么凶案现场了。一只小泰迪侧卧在厨房的门口,看不到有呼吸。当然,这毕竟是狗,这么多人进入现场,它一动不动,肯定不会是在睡觉了。 孟晓春也看到了狗,走了过去,戴着手套捏了捏它的头,说:“舌头都伸出来了,估计是窒息死。” 田春达说:“所有的狗,死了都有很大概率会伸舌头,因为它的嘴长,肌肉一松弛,舌头可能就会因为体位而掉出来,这和窒息有什么关系?” “那它是怎么死的?”孟晓春爱怜地说道,“凶手这么变态,连狗也杀?或者,不会是死者虐狗吧?” “说不定是嫌弃狗会乱叫呢?”田春达说,“不过,这样看起来,没有刀伤,头颅也没碎吧?不像是暴力致死的样子。” “要不要把它带回去一起尸检?”孟晓春抬眼看着田春达。 “这个没必要吧?现在人的死因还没搞清楚呢,就急着查狗做什么?”田春达说。 “它也是重要线索呀?”孟晓春不甘心地说道。 “田队,你快来看,死者口唇有伤!”郝东在客厅沙发边检验尸体,此时高声说道。 这个发现可不太好,如果死者身上有解释不清的损伤,那这个“疑似命案”的“疑似”就要去掉了。 田春达不再和孟晓春纠结要不要对狗进行尸检,连忙走到郝东身边,打量着尸体。 死者穆晓梅面容姣好、身段优美,身高168cm左右,此时呈左侧卧位,躺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中,一头短发已经被大宝撩在了右侧耳后。她穿着很整齐的职业装,明显不是睡眠的衣着状态。田春达尝试着将死者的衣物打开,检查她的尸表状态,但是费了半天劲,也不知道这衣服究竟该怎么脱。 “这是连体裤,裤子和上衣连在一起的。”孟晓春走到田春达身边,说道。 “啊?那多费劲啊,上厕所还得把上衣脱了?”郝东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啊,麻烦了点。”孟晓春附和道。 “等下再看其它部位,衣服这么复杂,穿着又这么整齐,至少可以排除性侵的可能性了。”田春达说,“你说的伤,在哪里?” 郝东用止血钳夹住死者的下唇,翻了过来,说:“下唇黏膜破损,是牙齿所致,但是唇外的皮肤是完好无损的。” 唇黏膜的损伤,主要有三种形成机制。一是咬合伤,上下齿列同时咬住下唇,会导致唇黏膜破裂,但同时,唇外皮肤也会因为咬合作用而留下损伤。二是磕碰伤,这样的损伤同理,也会在唇外皮肤上留下磕碰形成的皮下出血或擦伤。三是捂压伤,用来捂压的物体如果表面是柔软的,就不会在唇外的皮肤上留下损伤,但由于被捂压的时候窒息的发生,上下齿列抵抗性运动,或者捂压的作用力较大,而受害者上下齿列又正好打开,那么就会只在唇内黏膜形成损伤。 “你说,是捂压口部形成的?”田春达疑惑地问道。 “不排除啊。”郝东说。 “可是,这人的窒息征象也太轻微了吧?”田春达拿起死者已经形成尸僵的双手,看了看指甲,说道。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7 死者的口唇部青紫迹象都不十分严重,更不用说面部了。她的十指指甲也仅仅是甲床位置略有青紫,看上去窒息发生得并不严重。而捂压口鼻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通常会造成非常严重的窒息征象。 韩法医用止血钳扩展开死者的鼻腔看了看,说道:“捂压口鼻导致机械性窒息,前提是口和鼻都要压住。可是死者的鼻尖部,完好无损,似乎没有受到过外力的样子。” 此时郝东已经费劲地脱下了死者的衣服,说:“那就奇怪了,死者身上除了口唇部的损伤,其它部位没有任何损伤了。如果能排除捂压口鼻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怎么看,都没有其他外力致死的可能了,那总不能真是猝死吧?” 猝死,也会导致尸体出现窒息征象,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田春达沉思着,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可能性,这具尸体如果不解剖,肯定是找不到死因的。想到这里,他侧脸看了看,发现茶几上有一台打开的苹果笔记本电脑。他顺手晃动了一下鼠标,屏幕亮了,没有密码。点进界面,发现电脑里正开着一个云文档。 文档是该公司的一个季度报表,死者出事前,应该正在修订、批注这个文档。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各种颜色的修订痕迹。其中红色的修订痕迹署名是“annie-mu”,看起来annie就是死者的英文名,而这个就是死者账号的修订痕迹了。田春达滚动鼠标滚轮,大致浏览了一下,死者应该正好看到这篇文档的中间部分。最后一个修订痕迹,是昨天晚上八点零五分留下的。 田春达抬腕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整,又试了试尸体的尸僵,不使上股大劲,都破坏不了。 “尸体死后十五至十七个小时尸僵最硬。”田春达喃喃自语道,“昨晚八点到现在,是十五个小时,嗯,差不多。” “你说啥呢?”郝东疑惑地问道。 “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八点多。”田春达说,“电脑上的痕迹和尸体上的征象是吻合的。正在修改文档的时候,突然死亡了,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个文档的内容?” 孟晓春点了点头,说:“电脑交给我吧,我带去给电子物证的同事看看。” 孟晓春现在在自学电子物证,准备学成后,考一个电子物证的鉴定人资格。这无疑是给刑侦支队再添一对翅膀。 “好的。”田春达合上电脑,把尸体旁边的一台手机一起放到孟晓春撑开的物证袋里,说,“手机也看看,有没有来电什么的。” “ok。”孟晓春合起物证袋,说,“别忘了也给狗做个尸检啊。” 说完,孟晓春急匆匆地走了。 “真的,要给狗做尸检吗?”郝东一脸疑惑地问道。 田春达苦笑了一声,说:“不着急,先把尸体带回解剖室,解剖完再说。至于狗,想要解剖,在哪里做不行?” 9 南山市公安医院尸体解剖室。 尸体已经被除去衣物,躺在解剖台上。因为之前她是处于侧卧位的姿态,而且尸僵已经到最硬的阶段,所以此时平躺在解剖台上,姿势有些奇怪。 韩法医已经将尸体的头发剃除干净,再一次从上至下对尸体进行了全面的检验,依旧除了口唇处的那一处新鲜损伤,没有发现任何损伤。死者生前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甚至连一处陈旧性的疤痕都没有。 “幸亏这名死者的身份是清楚的,不然通过尸体真的很难找到尸源啊。”田春达说,“毫无特征性的体表,一点疤痕都没有。” “死者会**无损伤,处-女膜陈旧性破裂。确定,没有性-侵的迹象。”韩法医说,“口腔、ru头、yin道、gang门擦拭物以及十指指甲都已经提取完毕了,进一步检验排除。” 张法医点了点头,用注射器从死者的第四、五肋间隙刺入,抽取了一管心血,让韩亮立即送往技术鉴定室进行常规毒物的排除。虽然现场没有能够产生有毒气体的设备,也没有呕吐物,但中毒还是首先要排除的,毕竟现场死亡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一条狗。 韩法医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手术刀,联合切开了死者的胸腹腔。一番操作之后,打开了死者的胸骨,暴露出了胸腔内组织器官。 “死者的肺还是淡红色的。”一边正在开颅的张法医说,“二十九岁的年纪,能做到这样,不容易啊。” “现场有空气净化器,这个人本身就是很注重保养的。”田春达说,“估计她单位也有空气净化器,平时两点一线,不出去乱跑,所以吸入的空气污染物就少嘛。” “胸腔似乎没问题。”张法医翻动着死者的胸腔脏器说道,“胸腔无出血,肺无粘连,形态正常,位置正常。嗯,腹腔也是这样,没有出血和损伤,位置也都正常。” “不不不,别着急。”韩法医盯着死者的纵隔,说道,“怎么感觉,她的纵隔这么小?” “啊?这还有大小之分?”郝东问道。 韩法医用剪刀按“人”字形打开心包,暴露出死者的心脏。这可真是一颗袖珍的心脏啊,只有大半个拳头大。但是心脏表面没有出血点,也没有损伤痕迹。 “这人心脏怎么这么小?”韩法医用止血钳指着死者的心脏说道,“正常人的心脏,应该有自己拳头那么大,这个小多了吧。” 张法医点点头,说:“是啊,心脏有毛病的,一般都会心室壁肥厚,或者有脂肪心什么的,都是心脏很大,这个正好反了。” 韩法医没有说话,沿着心脏检查了周围的血管,说:“右下肺动脉干明显变细,肺门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小心脏综合征啊。” “小、小心脏?”郝东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他翻着白眼,努力在脑海里的海量医学名词中,搜寻着这个病。 “别想了,我告诉你。”韩法医说道,“小心脏综合征,shs,又称神经性循环无力症、直立性调节障碍症,是比较少见的心脏异常,是在儿童发育过程中心脏体积相对较小,心输血量相对不足,轻微活动后即因心输血量相对不足而产生头晕、心悸、心前区疼痛、呼吸急促、易疲劳、乏力等临床表现的一组综合征。多见于儿童和青年人,发病率低,无性别差异。本综合征无须特殊治疗,一般预后良好。哦,开颅结束了,死者的头颅无任何损伤。” “女团组合she我倒是知道,shs是真不记得啦。”郝东说,“可是,这种疾病,能导致猝死吗?不是说不需要治疗,也能预后良好吗?” “shs,由于心脏发育不全导致心脏偏小,收缩力不强引起心输血量不足,肺换气功能不足,动静脉血氧差增大,组织相对缺氧,影响正常新陈代谢。”韩法医说,“这是这个疾病的病理基础,本来是不至于猝死,但如果她受到了能够导致窒息的外力,本身相对缺氧的组织器官就更加缺氧了,那么,在还没有出现严重窒息征象的时候,就会导致其死亡。” 郝东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韩法医补充道:“患有这种疾病的患者,轻微活动后会出现心悸、气促、胸痛、心律失常、眩晕、眼前发黑、耳鸣、头痛等。休息或平卧时无特殊症状,站立尤甚,突然起立时可诱发症状产生。常伴有失眠、易激动、自制力减退等自主神经功能失调的症状。查体有脉率加快、血压降低、皮肤苍白、出汗等表现。这可能就是死者不喜欢到处乱跑,而只喜欢宅在单位和家里的原因吧。”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8 “那你说,她真的是被人侵害,然后疾病发作而死亡的?”郝东问道。 “这个我可没说。”韩法医摇摇头,说,“具体的案件经过推论,是需要结合现场、视频监控等一系列线索综合得出的。好在现场条件非常好,又有那么多监控,不愁这些个问题解决不了。对于法医来说,在我们确定了死者可以排除其他死因之后,外力导致机械性窒息,联合小心脏综合征并发而导致死亡的死因,是可以出具的。” “现在只需要排除中毒的可能性,就排除其他死因了。”韩法医说道。 “我们来看一看死亡时间吧。”张法医说,“其实死亡时间已经很清楚了,准确地说,我们用胃肠内容物的情况,再来印证一下。” “好的,死者昨天中午十二点整在公司吃的饭,吃的是西红柿炒蛋、肉末茄子和基围虾套餐。”韩法医说,“这个我已经让侦查员调查清楚了。至于晚上,她一般也在公司吃饭。但是近期受疫情影响,公司食堂不开门,她怎么吃饭,侦查员还没查清楚。” “估计是外卖。”张法医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死者的胃,说,“看来还真不一定。对于这个很自律的女人,晚上不吃饭也是有可能的。” 死者的胃是完全空虚的。 法医捋出了死者的小肠,在解剖台上按50cm一段的长度蛇形排好,然后用剪刀剪开,查看肠内容物的情况。 “死者肠内容物迁移到了距离十二指肠三米的位置。”张法医说,“胃排空需要六个小时,然后按照食糜每小时在小肠内前进一米的速度来判断,死者是在末次进餐九个小时后死亡的。” 说完,张法医又在死者的肠内容物里挑出一些食糜,放在托盘之上,用流水冲洗了一下,说:“嗯,西红柿的皮、肉末、茄子皮。不会错的,看来她末次进餐就是中午那顿饭,晚上并没有进食,而且也进一步印证了她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八九点钟。” “晚上不吃饭多饿啊。”郝东说,“我早上吃得那么饱,现在都饿了。” 田春达抬头看看解剖室里的挂钟,此时已经下午一点半了,他笑了笑,说:“走,我们去食堂吃饭,休息一下,正好也等等理化结果,然后去参加下午五点的案情碰头会。” 10 在田春达赶去案情分析会的时候,韩亮打来了电话,说理化检验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可以肯定的是,排除了常见的气体中毒,也排除了常见的药物中毒。现在有没有可能是其它少见的药物中毒或者是食物中毒,还在进一步检验。 田春达知道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因为死者的胃内容物已经告诉了刑警们,她死亡前别说吃饭了,甚至连水都没有喝,怎么可能是食物中毒?既然中毒的可能性被排除,那么她的小心脏综合征之说,自然就是可以解释死者死亡的唯一可能了。 田春达抖擞了精神,走进了会议室里。他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急切。果然,他还没坐稳,张副局长就急忙问道:“怎么样?是命案吗?” 对于这个一年不超过二十起命案的城市,这半月之内就发生了两起命案,即便很快破获,局领导肩膀上的担子也会很重。田春达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是不是命案,这不是法医来说的。”田春达说,“虽然死者有基础疾病,但是外力侵害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什么?有外力侵害?”张副局长问道。 田春达点了点头,也不管侦查员们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把死者的尸检情况以及小心脏综合征的发病症状和致死原因都解释了一遍。 “死者的内脏器官和尸表情况是一致的。”田春达说,“窒息征象有,但是很轻微。但既然是有,而且口唇黏膜有伤,那么我觉得她自己造成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还是要排查一下进入她家的人。” “现在就是排查不清楚啊。”张副局长忧心忡忡地说道。 “啊?又有足迹,又有监控,怎么会排查不清楚呢?”田春达连忙问道。 张副局长只是摇头沉思,没有回答。田春达看向苏林,问:“哎,林峰哪儿去了?” 苏林说:“今天下午,我和林峰在技术鉴定室对现场的地面吸附膜进行了研究。这个死者真是非常爱干净,家里地面上的浮灰都很少。” “再少,也是有的。”田春达说。 “是有。”苏林说,“可是,现场是被死者的两个同事先发现的,120又进入了现场,所以对现场地面本身就少的浮灰造成了严重的破坏。我们找到了很多类似鞋底花纹的区域,但确定是鞋底花纹并且有比对价值的,目前证实全都是死者同事和120的。” “也就是说,没有其他人的了?”郝东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有其他人,足迹也被破坏了。”苏林说道。 “不会啊,同事和120只进入了中心现场客厅,其他位置呢?卧室什么的?”田春达连忙追问道。 “卧室肯定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苏林说,“只有死者自己的拖鞋足迹,没有其他人的。” “那足迹被破坏了,究竟是有人进入还是没人进入?”郝东纠结这个问题。 “从目前看,虽然找不到明确的,除死者、死者同事和120外的其他人的足迹,但是现场地面上,我们吸附到了不同于浮灰的其他印迹。”苏林说,“看起来,应该是泥水印,但是看不清鞋底花纹。而死者、死者同事和120的人的鞋底我们都确定了,不可能带有这种泥水印。” “所以说,你们还是倾向于有人进入。”张副局长低头颦眉说道。 苏林点了点头,说:“所以林峰没找到确切答案,自己回现场复勘去了。” “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即便有凶手,凶手也没有进入卧室,而通常侵财都是要进入卧室的。”田春达说,“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色,他是为了什么?” “你是说矛盾关系吗?查了一下午,几乎找不到有矛盾关系的人。”张副局长说道。 “不对啊,不是还有监控吗?”田春达转脸看向海洋。 向海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真的是非常遗憾,虽然小区的每个单元门外都有监控,但是这个监控的位置安装得有问题。如果单元门不关闭,而是最大限度打开的话,单元门上缘的一个锁扣就会正好遮挡住摄像头。处于这种情况的单元门摄像头,顶多只能看到有人影进入单元楼道,但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人。现场这栋楼的单元门,因为昨天早晨有人搬家,所以被大开了,一直到死者同事进入的时候,都没有关闭,所以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在案发时间进入现场。” “会不会是搬家的那户人家搞的鬼?”郝东问道。 “查了,不会。”张副局长用手指轻轻抚摩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不是还有电梯里的监控吗?总不能也被挡住了吧?”田春达问。 “现场是四户两梯,一部电梯里的监控坏了,另一部电梯里的监控倒是正常的。”向海洋说,“我们结合死者晚上八九点钟死亡的这个时间点,前后各延长了一个小时,去逐一固定。坐电梯上去的有二十一个人;坐电梯上去不久又下来的,有五个人;没看到上去,只看到下来的,有六个人。这三十二个人,有四个是外卖员,其他都是小区业主。这些人都调查了,而且从监控来看,这些人都不是去23楼的。”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9 “所以凶手是坐另一部电梯上去,并且坐另一部电梯下来的?”郝东说,“那会不会是了解现场监控情况的人啊?” “这就没法调查了。”张副局长说,“还是要从熟人查起,毕竟是和平进入现场的。一个单身女性在家,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怎么会开门?” 田春达见每一种希望都被无情戳破,于是像是看向救命稻草似的看向孟晓春。 孟晓春看见田春达在看她,说道:“电子物证那边,也不行。这样说吧,结合现场的电脑和手机,可以做出如下判断。这个死者穆晓梅,工作是真够忙的。据推算,她六点钟下班到家,就一直在接电话,几乎每半个小时就有一个电话,而且通电话的都是她的同事和下属,每个电话都在十分钟以上。一直到晚上八点零六分,她拨出了最后一个电话,是给她的下属的,询问的,就是她在文档上修改的内容。这个电话持续了五分钟,挂断后,再有其他同事打电话来,她就不接了。所有的电话都排查过,没有疑点。” “一边改文档,一边打电话,直到出事。”田春达沉吟道。 “哦,还有,查了她手机的app。”孟晓春说,“微信里和一个男人断断续续地聊了两句,看起来是这个男人在追她。不过,这个男人也排除了作案可能。还有,就是六点钟的时候,她点了份外卖。” “外卖?”田春达睁大了眼睛,说道,“不可能!死者晚上没有吃东西,现场勘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外卖的盒子!你确定她点的外卖接单了吗?” “订单完成了。”孟晓春说道。 “海洋,你说的那四个外卖员是什么情况?”田春达转头问向海洋。 “哦,这四个人。”向海洋翻了翻笔记本,说,“三个人都是上去就下来了,没有停留的时间。还有一个,只能看见上去,但是没看见下来。我们分析,他是坐那部监控坏了的电梯下来的。因为这个人我不放心,还专门查了小区门口的监控,确定他是送了外卖就走了,没有停留多久。还有,这个外卖员是去25楼的,不是去23楼。” “可以先上去,再走楼梯下来啊。”田春达说。 “可是,这个外卖员抵达25楼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一分。他离开小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分。”向海洋说,“一共就九分钟,从电梯下来的过程,加上中间停一停,说不准都要两分钟,骑车回到大门口,也得要两分钟。中间这五分钟,作案也来不及吧?” 田春达沉吟不语。 “外卖员不太可能。”张副局长说,“外卖员的身份都很清楚,他们干坏事要考虑后果吧?而且你都说了,现场不侵财不性侵,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矛盾,而外卖员接单都是随机的,他们无法选择目标。” 正在此时,田春达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田春达见是林峰打来的,就开了免提。 “救……救命啊!”林峰在电话那边大声喊叫道。 孟晓春腾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田春达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诈尸了!诈尸了!”林峰喊道。 “什么诈尸了?”田春达莫名其妙地问道。 “狗……那条狗诈尸了!”林峰的声音都在发抖。 田春达顿时笑了起来,看来是现场的那只泰迪狗其实并没有死亡,而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昏迷了。此时,狗醒了,这着实把林峰吓着了。毕竟,狗睡觉不会睡得那么死,更不会装死。在大家都认为它死了的时候,它又活了过来,确实会让林峰这个怕鬼的人吓得要死。而且,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色已黑,现场除了林峰,又没有其他人在。 “别怕,我们马上过去。”田春达实在是忍不住笑,于是带着笑意安慰道。 “对啊,狗不会假死,那么狗为什么会活过来?”挂断了电话,田春达沉吟道。 “幸亏你们没解剖它!不然这狗多惨!”孟晓春心有余悸地说道。 韩法医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你真当法医是傻的,不确证死亡就解剖?法医在解剖人体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尸体的尸斑、尸僵出现,才会进行解剖。因为尸斑、尸僵是死亡的确证。狗也一样,没有确证死亡,我们哪里会动刀?不过在现场的时候,我们还真是疏忽了,那条狗明明就没有尸僵,可毕竟是动物,我们都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这还真是一个大的失误啊。 走进了现场大门,田春达立即笑了。 林峰蜷缩在现场客厅的一角,那只可爱的小泰迪则摇着尾巴站在窗下面,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林峰。 田春达穿好鞋套,走进了现场。他把小狗抱了起来,左看右看,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孟晓春走过来,从田春达手上接过小狗,逗了它一会儿,说:“连这么可爱的小狗都怕,你可真够有出息的。” “我……我哪里是怕狗?我是怕,我是怕……”林峰满脸涨红地辩解道。 田春达想象着正在独自勘查现场的林峰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猛地回头,看见一条活蹦乱跳的“诈尸狗”时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满脸的笑意。 林峰从墙角挪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岔开话题,说,“现场还是有异样的。” “先别急。”田春达走到卫生间,见墙角放着宠物狗吃狗粮、喝水的小碗,于是拿了起来,放在物证袋里,递给孟晓春说:“你送去鉴定室,给狗抽血检验,还有这些狗粮都要检验。抓紧检验,我们在这里等着。” “还要带着狗?”孟晓春说,“你们抽不行吗?” “我不知道狗的静脉在哪儿。”田春达耸了耸肩膀,问林峰:“刚才你一直在这里,这狗喜欢叫吗?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喜欢叫,影响穆晓梅工作,所以穆晓梅给它下药了?” “不会。”林峰说,“这狗就追着我闻,也不叫,真是条傻狗。还有,整个家里我都搜索过了,值钱的东西都在,不过没有安眠药。准确地说,什么药都没有,穆晓梅应该身体挺健康的。” 田春达点了点头,说:“没有找到,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刚才说,现场是有异样的,异样在哪里?” 林峰这才想起要和田春达说线索,于是拉着田春达走到客厅,指着地面的两处印记说:“你看,可以确定,这几处痕迹,是因为鞋底边缘有泥巴,才擦蹭到地板上的。所有进入过现场的人,包括死者的所有鞋子我都看了,都没有这种黄泥巴。而死者家这么干净,怎么可能留着两条泥巴印不打扫呢?” “对,可以肯定,有外人进入。”田春达说道。 “还有,现场好像被打扫过一样。”林峰说,“你看,客厅的正中央这个区域,看起来很干净吧,我用足迹灯给你打一下看看。” 林峰蹲下身子,用足迹灯照亮了客厅中央。大约直径一米的一个圆形范围之内,有明显的拖把形成的印记。因为拖把上黏附的不仅仅是水,所以地面即便是拖过,依旧可以在足迹灯下清晰地看到印记。 “不,不会是打扫现场。”田春达说,“你见过哪个被打扫过的现场,只打扫这么一小块?” “哦,如果是死者自己拖地,那就没意义了。”林峰说。 “不,很可能有意义。”田春达灵光一闪,说,“死者家的垃圾桶呢,垃圾桶在哪里?” 郝东闻言,四处寻找。现场不大,可是三个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垃圾桶在哪里。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10 “死者家没有垃圾桶。”郝东说道。 “不可能,难道是被带走了?”田春达沉吟着,问林峰,“你说死者家你都搜索过了,厨房搜索过没有?” “她家厨房都不开火,我没搜,没意义。”林峰说道。田春达快步走到了厨房,挨个拉开橱柜。果真,在最下方一角的橱柜里,摆着一个垃圾桶。 “看到没?死者生前非常爱干净,所以甚至都不让垃圾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而是在橱柜里做了一个垃圾区。”田春达说,“这不就是死者的垃圾桶吗?” “垃圾桶有什么好看的?”郝东问道。 “相当好看。”此时田春达已经成竹在胸,于是说道,“你看垃圾桶里,有外卖的餐盒,有很多剩下的蛋炒饭和菜。现在你们结合一下现场情况,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林峰若有所悟,但郝东还是一脸茫然。 “走,我们去找向海洋,一边看监控,一边等理化结果。”田春达拉着林峰和郝东,乘上了返回刑侦支队的汽车。 11 “向海洋,你之前重点看的,是死者死亡时间前后的监控对吗?”田春达问向海洋。 向海洋点了点头,说:“是啊,死者是八九点钟死亡的,所以我看的,主要是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的录像。” “现在你把电梯里的录像,调整到晚上六点一刻,开始看。”田春达坐在大屏幕前面的椅子上,说道。 向海洋一边默念着时间,一边很快调整到了这一时间点,开始快播。 “死者是六点钟点了外卖,按照道理,外卖应该在六点二十到六点四十之间送到。”田春达说,“重点要看外卖员,好,六点二十二,这儿有一个外卖员,看看他在几楼下的。” “23楼。”向海洋将画面定格,然后将电梯按键部分放大,说道。此时,他眼睛一亮,虽然他并不知道田春在想什么,但是既然田春达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一定会有相应的意义所在。 “好!仔细看看他在电梯里的动作。”田春达说。 向海洋一帧一帧地播放着电梯里的画面,其实乍一眼看上去,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外卖员,正常到再正常不过地去送外卖。可是这样一帧一帧地播放,刑警们还是看出了端倪。 在乘坐电梯的一分多钟里,外卖员两次将手中的餐盒拎了起来,似乎是用鼻子嗅了嗅。动作很轻微,但是此时在刑警们的眼中,充满了疑点。 “你说是外卖员干的?”向海洋问道,“可是,张副局长都说了那种可能性很小啊。而且,这是六点多钟的时候,既然死者只点了这一次外卖,那么她八点多的时候,没有点外卖又怎么会给外卖员开门呢?” “对啊,这不可能啊。”林峰说道。 “你看,你看,这个外卖员出了电梯,二十秒就回到这部电梯里了。”向海洋指着还在播放的视频说道,“你要是说你死亡时间推断得不对,这点时间,他也没法作案啊。” “死亡时间不会错。”田春达说,“而且死者八点多还在打电话呢。” “是啊,那这个外卖员再回来,也敲不开门啊。”向海洋说道。 “这其中的关键,我还没有想明白。”田春达说,“也不需要想明白,现在只需要等候理化检验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给上级反馈情况了。” “侦查人员已经根据死者app里的订单,对送货的外卖员进行盯梢了。”林峰说,“如果我们确定是这个外卖员作案,就可以立即下手抓捕。” “可是,证据真的够吗?”向海洋问道。 “先别着急,你把八点多钟那个去25楼的外卖员的影像调出来对比一下。”田春达说道。 向海洋点头应允,很快就提取出两个男子的侧面影像。虽然戴着头盔,看不清眉目,但是从衣物和头盔的一些细节特征上可以看出,这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即便是同一个人,在同一栋楼里送外卖,也不算是异常情况啊。”向海洋说道。 田春达见向海洋满心疑窦,于是把他的推论给向海洋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遍。 根据尸体检验和现场勘查的结果,唯一可以得出的推论就是,现场有外人进入,死者被外人捂压口部,引发了她的基础疾病而死亡。虽然监控不能确定这个外人是谁,虽然现场的迹象表明这不是一起侵财、性侵的案件,但是并不能排除激情杀人的可能性。毕竟凶手捂压口部的动作并不十分严重,死者的身上也没有严重的抵抗伤。 既然是激情杀人,那么就不能用“作案一定会用很长时间”的思维来看待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的疑点,并不是作案动机,而是现场的狗为什么会昏迷。之前大家都怀疑是中毒,因为中毒才会导致某个密闭空间内的所有生物都昏迷甚至死亡。可是死者体内的情况排除了中毒。至此,大家都认为人和狗并不是中毒。可是,这是一个逻辑问题,人排除了中毒,就一定也要排除狗是中毒吗?显然是不对的。另一个疑点,就是死者明明点了外卖,胃内却是空虚的。 复勘现场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客厅的一个局限性部位,有被打扫的痕迹,而隐藏的垃圾桶里,有剩下的外卖。综合上述的疑点,基本就可以得出一个逻辑推论。 穆晓梅点了外卖,而外卖送到后,穆晓梅准备拿去放在客厅茶几上时,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既然掉落到了地上,穆晓梅就不会去吃了。而在此时,狗会不顾一切地过来吃。把狗赶走后,穆晓梅会把客厅打扫一遍,然后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因为外卖里有油,所以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既然外卖员送外卖到她家之后,二十秒就离开了,肯定不会是外卖掉落在地上而引发的争执杀人。但如果狗真的是中毒了,那么这就不是单纯的见色起意之类的事情了,而是一个有预谋的杀人过程。因为外卖本身不是给狗吃的,而是给人吃的。 “你刚才说是激情杀人,怎么这会儿又变成有预谋了?”郝东问道。 “预谋肯定是有预谋,但是激情也确实是激情。”田春达故作神秘地说道,“三个小时后,看理化结果,然后要通过审讯才能知道详情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这三个小时,刑警们像是等了整整一夜。在郝东的鼾声中,田春达接到了技术鉴定室的电话,确定狗的血液内、外卖餐盒以及剩余食物内,检出艾司唑仑(一种安眠镇静类的药物)的成分,而狗的饭盆则是正常的。 这个结论,证实了田春达的推论。 在接到田春达的命令后,侦查员立即对外卖员许星光采取了强制措施,通宵审讯后,在第二天一早,获得了突破。 根据许星光的交代,他经常会给这片公寓楼送外卖。一周前,他接到了这个小区2303房的外卖订单。来送外卖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漂亮的女白领,家中甚是整洁,猜想一定有不少值钱的财物。当时穆晓梅正忙着接电话,接过外卖后,对许星光说让他帮忙关门,然后自己坐到沙发上继续打电话了。因为事发突然,许星光倒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此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非常巧合的是,事发当天晚上六点多钟,许星光又接到了这栋楼2303的外卖订单。以许星光的说法,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发一笔小财的机会,他一定不能错过。因为许星光长期失眠,恰好当天又去医院开了几片艾司唑仑放在电动车里,于是他在送外卖之前,在食物里掺入了这些安眠药。以他的想法,是想让穆晓梅吃完饭后,尽快入睡,这样他就可以乘机去家里偷盗了。 章节目录 奇异的车祸11 晚上六点半,他将外卖送到穆晓梅家的时候,穆晓梅果然还是在不停地打电话,也是和上次一样,对他说,让他帮忙把大门关上。而这一次,许星光有了准备,他故意将大门砰地关了一下,发出了声音,实则将大门虚掩,没有完全关上。 在出了小区后,许星光又等待了两个小时,然后壮着胆子,拎着一个塑料袋冒充送外卖,再次回到了现场。 他心想,虽然小区里有监控,但是自己毕竟戴着头盔,看不到脸。而且,自己坐电梯上到25楼,下两层楼,偷完了之后再走下楼,警方一定不会注意到他。毕竟,每天晚上那么多外卖员都会在这个单身公寓小区里川流不息。 许星光下了两层楼,来到穆晓梅家门口,发现门果真还是虚掩着的,而且屋内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他心中大喜,于是推门而入。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推门进入的那一刻,穆晓梅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写着什么。这可就不科学了,艾司唑仑对自己的效果非常好,再怎么精神,吃了那五片药,也会困意上头,立即入睡。这都两个小时了,为何这个女人还是这么精神? 听见有人推门,穆晓梅莫名其妙地看向了他。许星光本想编造个走错了的理由,就此退去。可是穆晓梅何等精明,她不仅一眼就认出了金力,而且还很清楚地意识到,刚才许星光来送外卖的时候,没有关门。 随着一声呵斥,许星光的退路被完全堵死。 以许星光的说法,当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将穆晓梅的嘴巴捂住,按在沙发上,让她冷静下来。毕竟她冷静下来了,才好谈条件。即便是赔一点钱也可以,总好过要被抓去坐牢。可是,这个穆晓梅明显是误会了许星光的意图,拼死反抗着。就这样,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穆晓梅就不动了。许星光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杀了人的许星光,此时已经魂飞魄散,哪还有心思去家里翻找财物?他屁滚尿流地逃离了现场,也不管电梯里有没有监控了,坐了另一部电梯就下到楼下,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后来许星光也冷静了下来,他想来想去,自己只是个外卖员,而且自己在现场停留的时间不过三分钟,警方怎么也怀疑不到他。可实在没想到,警方还真是够神通广大的,不仅在一天之内就把他抓获了,而且连他去医院开药的记录都已经调取到手了。他再怎么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 不仅如此,警方还按照许星光的交代,在他实施捂压口鼻的沙发某部位,提取到了他的指纹,证实了他犯罪的过程。而向海洋为了保证证据链的完整,还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对整个小区能够生效的监控进行一次梳理,排除了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至此,案件真相大白。 13 刑警又将许星光的指纹与在国虹车上发现的指纹进行比对,发现指纹完全相同,也就是说,许星光不但是伤害穆晓梅的人,也是伤害国虹的人。 刑警再次审讯了许星光。 田春达盯着许星光问:“许星光,你还有犯罪情况没交代吧?” “穆晓梅的事我都交代了?”许星光瞪着眼睛说。 “你认识国虹吧?”田春达又问。 许星光听了这话似乎一惊,但他马上镇定地说:“认识,我们是中学同学。” “你们在高中时谈过恋爱吧?” 许星光一听又是一惊,警察连这也知道了。他镇定着自己点了点头。 “国虹出车祸死亡了你知道吧?” 许星光又点点头,“我听说了。” “她出车祸跟你有关系吧?” 许星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他又镇定自己,说:“她是自己开车出的车祸,跟我没关系呀。” “在她出车祸前的那个晚上,你和她在一起吧?在她的车上。你们还一起喝了酒,吃了烧烤。” “我……”许星光想抵赖,又觉得恐怕抵赖不过去。 “你就老实交代吧。我们在国虹的车上提取到你的指纹,在湖边的树下找到了你伤害国虹用小刀,你是抵赖不了的。赶快老实交代,还能算你坦白,可以向从宽上靠靠,否则只能加重你的罪责。” 许星光擦了擦头上的汗,低声说:“好吧,我都交代。我和国虹在高中时是同桌,后来就谈上了恋爱,感情很好。可国虹考上了大学,我没考上。后来国虹大学毕业混得不错,当上公司高管。我呢,只是四处打工。可我始终恋着国虹,有钱了就给她买些礼物,还经常在给她打电话,发微信,说些甜言蜜语。国虹虽然高高在上了,可也没忘了我这个旧想好。我说我一定努力挣钱,有了积蓄就同国虹结婚。国虹说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可是在半年前,我染上了毒瘾。也就半年的时间,就挥霍完了打工十年的所有积蓄。活不下去了, 国虹是我的初恋,现在又是个高薪白领,我就想从她那弄点儿钱。我加紧用情感套住国虹。国虹还真的吃这一套。我做好了“杀猪盘”的准备,所以与国虹的一切联系,都是秘密进行的。 我知道,自己这个身无分文的小混混,身份卑微、收入更卑微,要想完全控制住国虹这头待宰的“猪”,只能从精神上摧毁她的自尊。用网络上流行的名词,就是“pua”——想要让国虹离不开自己。我会用尽自己的耐心去倾听国虹在工作中遇到的不顺,时不时展现自己对她的理解,并说明自己会无条件包容她;等到国虹完全沦陷在我的甜蜜陷阱中后,再听到国虹吐槽工作时,我就开始转变说法,说自己在工作上会如何处理云云,并贬低国虹的工作能力,试图营造一种比国虹强大的形象,同时打击国虹的自信心。甚至到最后,我把国虹比喻为自己养的宠物,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我们是以“狗狗”和“主人”来互相称呼的,而国虹竟也全然接受……就这样慢慢地,国虹完全陷入了我的情感陷阱,而这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进一步摧毁国虹的戒心,我趁国虹一次酒醉之后,给她吸了冰毒。我原本认为,国虹也染上了毒瘾,就可以供应二人的毒品了,毕竟国虹的经济实力还是很可以的。但没想到,国虹竟然低声下气地哀求我和她一起戒毒。当然,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戒毒,而不是去戒毒所。毕竟国虹这样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吸毒,就万劫不复了。 可是,毒品染上容易,戒掉何等困难?每次在毒品面前,本身就在二人关系中毫无人格自尊可言的国虹,都会放下坚定的决心。但在吸食毒品后,她又追悔莫及,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吸。 几天前,按照我们提前约定好的时间地点,国虹和我见面了。这一次,面对我手中的毒品,国虹真的第一次克制住了毒瘾。她跪在地上哀求“主人”以后也别吸毒了,无论我如何故伎重演去贬低她、打骂她、羞辱她,她依旧坚定地哀求着。最终,我也没能让国虹吸上。本身性格温柔,且已经被摧毁人格的国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对我言听计从,可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了我,我不禁忧心忡忡。 有了第一次拒绝,就有第二次拒绝。我知道自己是无法戒除毒瘾的,可是如果国虹断了金钱供应,他又要去哪里弄钱买毒品呢? 所以,这一天晚上的见面,我用尽了自己的办法。我先是提议吃烧烤,然后在一个风景秀丽的湖岸边“变”出了红酒,想用浪漫的环境融化国虹的心。为了加强效果,我甚至拿出了高中时代国虹给我折的纸星星。这一招不能完全说是虚情假意,因为这么多年来,这些纸星星确实一直陪伴着我。 这一招很管用,一直以“狗狗”自居的国虹突然有了人的待遇,似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受。于是,她没忍住,又和我一起吸了毒,甚至在车里亲热了一番,最后沉沉睡去。 我一觉醒来,天已亮了,我知道自己的口袋里是一分钱都没有了,这次必须从国虹这里拿些钱走。可是,就在我从副驾驶上反身去后座上翻找钱包的时候,国虹也醒了。国虹这一次还是很懊悔,她哭着说如果我没有钱,就不会再去买毒品了,所以自己并没有带钱。 钱包就在眼前,国虹却说没钱,这让吸过毒后变得暴躁的我更加暴躁,自己是“主人”啊!“宠物”怎么能违背“主人”的意愿呢?!盛怒之下,我顺手拿起身上带着的水果刀,对着衣冠不整的国虹暴露在外的肚子就是三刀。喷溅的鲜血让我清醒了过来,我看着因为疼痛而面色煞白、双眼紧闭的国虹,害怕极了。 虽然害怕,但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我强作镇定,用车内的擦车布把自己可能接触过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然后拎走了后排垃圾桶内的垃圾袋。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可以推测出,短暂疼痛性休克的国虹,很快清醒过来,她的失血速率较慢,所以暂时还有意识。如果她及时拨打电话求救,可能就没事了。不过,她知道,自己要是报警了,必然会被查出吸毒的真相。那么,她的事业,她的人生就全都毁了。所以,她需要铤而走险,坚持着自己驾车赶往医院,然后瞒天过海。 可是,失血和吸毒后,根本是无法正常驾车的,国虹驾车出现车祸是必然的结果。 得知国虹死讯后,我崩溃大哭,难过了几天。可我犯了毒瘾更难过,于是又想去弄钱……” “于是你就去找了穆晓梅。” 许星光机械地点了点头。 许星光因涉嫌多项罪名,而被逮捕,他的后半生会在悔恨中度过。 “可是,这可真的是一段孽缘啊。”郝东说。 “‘杀猪盘’‘pua’都是欺骗、控制善良的人的违法犯罪手段,‘pua’更是一种可恶可憎,违反人伦的精神暴力。所以不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孽缘,而是许星光在犯罪。”田春达说,“还有,吸毒毁一生,毁自己一生,毁别人一生。”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1 就在刘靖为收银机换收据纸时,玻璃门开了,有人走过来。她边出声招呼“欢迎光临”边朝客人看去。霎时,如遭冻结。她瞪大了眼,再也发不出声音。 “你气色不错嘛。”男人对她一笑,但那双眼睛却晦暗污浊。 “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也犯不着这么惊讶吧,只要我想,要查出前妻的下落还不是什么难事。”男人将双手插进深蓝色外套的口袋,环视店内,仿佛在物色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找我干嘛?”刘靖尖声说,不过声音压得很低。她不想让待在后面的老板夫妻发现。 “你别这样横眉竖眼嘛。我们好久不见了,就算装也该装出个笑脸。是吧?”男人依旧挂着讨厌的笑容。 “没事的话就出去。” “当然是有事才会来。我有要紧事跟你谈,你能不能抽个空?” “你开什么玩笑。我正在上班,这你看了也知道吧?”刘靖这么回答后立刻后悔了。因为对方一定会解释成:只要不在上班时间就可以跟他谈。 男人舔舔嘴唇。“你几点下班?” “我根本不想跟你谈。你快出去吧,永远不要再来” “你真无情” “那当然。我们没什么说的了。” 刘靖望向门口,真希望这时来个客人,可惜看不出有谁会进来。 “既然你对我这么无情那也没办法。那,我只好去那边试试喽。”男人搓着后颈。 “什么那边?”她有不好的预感。 “既然老婆不肯听我说,那我当然只好去见女儿。她的中学就在附近吧?”男人说出刘靖最害怕听到的话。 “不行,你不能去找那孩子。”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反正我找谁都无所谓。” 刘靖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只想把这个男人赶快赶走。 “我六点下班。” “从清早做到傍晚六点啊,老板也太压榨人了吧。” “不关你的事” “那,我六点再过来就行了吧?” “别来这里。前面的马路往右一直走,有个很大的十字路口,边上有间速食餐厅,你六点半去那里。” “知道了,你一定要来喔。如果你不来——” “我会去的,所以。请你快走。” “知道了,真无情。”男人又环顾店内一次才离开。临走时,还用力甩上玻璃门。 刘靖手撑着额头,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想吐。绝望感在她的心头弥漫。 她在八年前和张富结婚。当时,刘靖在夜总会当舞女,他是常来捧场的客人之一。 负责销售进口车的张富出手阔绰,不但送她昂贵礼物,还带她上高级餐厅。所以当他开口求婚时,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电影“麻雀变凤凰”中的朱丽叶。刘靖的第一段婚姻失败了,对于一边工作一边抚养女儿的生活正感到疲惫。 刚结婚时很幸福。张富的收入很稳定,所以刘靖不用再陪舞。他也很疼爱小美,小美似乎也努力把他当父亲看待。 但悲剧骤然降临。张富长年挪用公款东窗事发,遭到公司开除。而公司之所以没控告他,是因为那些上司害怕上面追究管理责任,遂巧妙地掩饰事态。张富挥霍的,全是他贪污来的钱。 从此,张富就性情大变,不、或许该说露出本性,不是游手好闲饱食终日,就是出去赌博。要是抱怨他两句,他还会动粗打人。酒也越喝越多,总是醉得颠三倒四,目露凶光。 因此刘靖不得不再去上班,但她赚来的钱,都被张富抢走了。她学会把钱藏起来后,他甚至在发薪日抢先一步去她店里,擅自领走她的薪水。 小美变得很怕这个继父,不肯在家跟他独处,甚至宁愿跑去刘靖上班的店里待着。 刘靖向张富提出离婚,但他充耳不闻。如果她契而不舍地再三要求,他就会再次动粗。她在苦恼多日后,找了一个客人介绍的律师商量。在那位律师的奔走下,张富终于勉强在离婚协议书上盖了章。看来他似乎也明白,如果打起官司自己不仅毫无胜算,恐怕还得付出一笔赡养费。 但问题并未就此解决。离婚后张富仍不时出现在刘靖母女面前。每次的说辞都一样:他保证今后会洗心革面努力工作,请求刘靖跟他复合。刘靖如果躲着他,他就接近小美,还曾在学校外面守候。 看到他不惜下跪的模样,明知是演戏,不免心生同情。也许是因为好歹做过夫妻,多少还留有一点情分,刘靖忍不住给了他一点钱。这是最大的错误,食髓知味的张富,从此出现得更频繁。虽然每次都卑躬屈膝,但脸皮似乎也越来越厚。 刘靖换了一个工作,也搬了家,尽管觉得小美很可怜还是替她办了转学。自从她到新店上班后,张富就此消声匿迹。她以为再也不会跟那个瘟神牵扯不清了 她不能给店老板添麻烦,也不能让小美发觉。无论如何都得靠自己的力量让那个男人不再出现——刘靖凝视着墙上的时钟下定决心。 到了约定时间,刘靖前往约定地点。张富正坐在窗边的位子吸烟,桌上放着茶杯。刘靖一边坐下,一边向女服务员点了一杯饮料。 “到底是什么事?”刘靖不耐烦地问。 他咧嘴一笑,“哎,别这样性急嘛。” “我也是很忙的,有事就快说。” “刘靖”张富伸出手好像想碰她放在桌上的手。刘靖察觉到这点,连忙缩回手,他的嘴角一撇。“你好像心情不好。” “那当然。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追着我不放。” “你也用不着这样说话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认真的。” 女服务员送来饮料。刘靖立刻伸手去拿杯子,她想赶快喝完,赶紧离开。 “你现在还是独身吧?”张富讨好地抬眼看她。 “这个跟你没关系。” “一个女人家要把女儿拉扯长大可不容易喔。今后花的钱会越来越多,在那种小饭店工作,将来也毫无保障。所以,你能不能重新考虑?我已经跟以前不同了” “哪里不同?你现在有正常工作吗?” “我会去工作的,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下个月开始上班。虽然是新公司,等上了轨道,就可以让你们母女过好日子了。” “免了。既然收入那么好,你另找对象应该也没问题吧。算我求你,请你别再纠缠我们了。” “刘靖,我真的需要你。” 张富再次伸出手,想握住她拿杯子的手。 “别碰我!”她说着甩开那只手。结果杯中的液体顺势洒出一些,溅到张富手上。“呀!”他喊着缩回手,凝视她的双眼随即露出憎恶之情。 “你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话吗?之前我也说过了,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复合。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听懂了吗?” 刘靖站起来,张富盯着她。她对那道视线置之不理,把饮料的费用往桌上一摆,径自走向出口。 出了餐厅后,她跨上停在旁边的脚踏车,立刻踩的飞快。她怕万一再耗下去让张富追上来就麻烦了。她沿着清水路直走,过了清水桥就左转。 她自认该说的都已说了,但显然无法让张富死心,想必他很快又会在店里出现。他会缠着刘靖,直到最后惹出问题给店里带来困扰,也或许会在小美的中学出现。那个男人在等刘靖投降,他早已算准刘靖迟早会投降给钱。 回到公寓,她开始准备晚餐,不过其实也只是把从店里带回来的剩菜热一热。即便如此刘靖还是做得有一搭没一搭。因为可怕的想象不断膨胀,令她不由得失魂落魄。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2 小美也差不多该到家了。加入羽毛球队的她,练习结束后,总会和其他队员七嘴八舌地聊上一阵子才踏上归途。所以回到家时,通常都已经过了七点。 门铃突然响起。刘靖惊讶的走向玄关,小美应该带了钥匙。 “来了。”刘靖从门内问:“哪位?” 隔了一会儿才响起对方的回答:“是我。” 刘靖感到眼前发黑。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张富连这间公寓都找到了。想必他之前曾经跟踪过她。 看刘靖不回答,张富开始敲门。“喂!” 她摇着头打开锁。不过门链依然挂着。 一把门打开十公分的缝隙,对面立刻露出张富那张脸。他嘻嘻一笑,牙齿很黄。 “你回去!你跑到这来做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还是那么性急。”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缠着我吗!” “听我说几句话又不会怎样,你先让我进去” “不行!你走!”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小美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如果不能跟你谈,那我就跟她谈。” “这又不关她的事。” “那你就让我进去。” “小心我报警。” “你报呀,随便你。我来见前妻有哪点犯法?我相信警察也会站在我这边。人家八成会说:女士,让前夫进去坐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刘靖恨恨的咬唇。虽然不甘心,但张富说的没错。之前她也曾找警察过来,但他们从来没有帮过她。 况且,她也不想在住处引起骚动。她是在没有保证人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才进来,只要惹出一丁点不利的谣传都有可能被赶出去。 “那你马上就得走呀。” “我知道。”张富露出夸耀胜利的表情。 卸下门链后,她重新开门,张富一边仔细打量室内一边脱鞋。室内格局是两房一厅。一进去就是个小客厅,右边有个小厨房,后面是卧室,房间对面是阳台。 “虽然房子又小又旧,不过收拾得还不错嘛。”张富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刘靖站着俯视张富,“说来说去,你就是要钱,对吧?” “干嘛,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富从外套口袋掏出一盒烟,用简易打火机点燃香烟后环顾四周,似乎这才发现没有烟灰缸。他从垃圾袋中找出一个空罐,把烟灰弹在里面。 “要钱的话,我一毛也不会给。” “噢?是吗?” “所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正当刘靖这么放话之际,门猛然一开,穿着校服的小美进来了。她察觉家里来了客人,顿时愣在原地。接着发现客人的身份,遂浮现混杂着畏惧与厌烦的表情,羽毛球拍也从手中突然掉落。 “小美,好久不见,你好像又长大了。”张富悠哉地说道。 小美瞥了刘靖一眼,脱下运动鞋,默默进屋,直接走到后面房间,把门啪的用力关上。 张富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只不过是想跟你复合罢了。这样恳求你,真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我不是说过我毫无意愿吗?就连你自己,应该也不相信我会答应吧。你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来纠缠我。” 张富并未回答,径自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动画节目开始了。 刘靖吐出一口气,打开抽屉,她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大钞。 “收下这个就请 走吧。”她把钱往桌上一放。 “你这是干嘛? 不是说绝不给钱了吗?” “这是最后一次。” “我才不稀罕这种东西。” “你是绝不会空着手走吧?我知道你想要更多,但我们手头也很紧。” 张富凝视这两百元,然后望着刘靖。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就回去好了。不过我可要声明,我说过我不要钱。是你硬要塞给我的。” 张富把两百元钞票往口袋胡乱一塞,将烟蒂扔进空罐中,从桌后抽身站起。但他没走向玄关,却走近后面房间,突然拉开门。小美的惊叫声响起。 “你干什么!”刘靖尖声大喊。 “跟继女打个招呼应该不会怎样吧。”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跟你毫无瓜葛。” “没那么严重吧?那我走喽。小美,改天见。”张富对着房间里面说道。刘靖看不见小美在做什么。 张富终于走向玄关,“她将来肯定会是个美女,真令人期待。” “你少胡说八道。” “这怎么会是胡说,再过个三年她就能赚钱了,到时候每一家公司都会很乐意雇用她。” “别开玩笑了!快走!” “我会走啦——至少今天会。” “你绝对不能再来。” “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刘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可要提醒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该死心的是你。”张富低声笑了,然后弯下腰穿鞋。 就在这时候。刘靖背后传来声音。当她转头时,只见身穿制服的小美已站在她身边,小美挥起某种东西。刘靖来不及阻止,也来不及出声。小美已朝张富的后脑打了下去。钝重的声音响起,张富当场倒下。 某个东西从小美手中脱落,是铜质花瓶,那是别人送的礼物。 “小美……你”刘靖注视女儿的脸。 小美面无表情,失魂似的动也不动。 但在下一瞬间,她双眼圆睁,凝视着刘靖背后。 刘靖转身一看,张富正摇摇摆摆的站起来。他皱着脸,按着后脑勺。 “你们……”他呻吟着露出满脸憎恨的表情,直盯着小美。一阵东摇西晃后,朝她跨出一大步。 刘靖为了保护小美,连忙挡在张富面前。 “让开!”张富抓住刘靖的手臂,用力往旁一甩。 刘靖被甩到墙边,狠狠撞到腰部。 小美想逃,却被张富一把拽住肩膀。被一个大男人用全身重量一压,小美缩成一团几乎快被压扁了。张富整个人骑在她身上,拽着小美的头发,用右手甩她耳光。 “臭丫头,老子宰了你!”张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女儿会死,刘靖想,再这样下去小美真的会被杀死—— 刘靖环视自己的身边,映入眼帘的是电扇的电线。她从插座拔起电线,电线的一端仍连接着电扇,但她就这么拽着电线起身冲上去。 她站到压在小美身上狂吼的张富背后,把绕成圆圈的电线往他脖子上一套,使尽全身的力气拉紧。 张富“唔”地闷哼了一声,往后一倒。他似乎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拼命地扯着电线。刘靖死命地拉,现在如果松了手,就再无下次机会。不仅如此,这个男人肯定会像瘟神一样从此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们。 可是如果要比力气,刘靖终究不是对手,电线从她手中滑落。 就在这时,小美扑上去扯开张富抓电线的手指。最后干脆骑在他身上,拼命试图阻止他挣扎。 “妈,快点!快点!”小美大叫。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刘靖紧闭双眼,将浑身的力气灌注到双臂中,她的心脏扑通狂跳。她一边听着血液流淌的声音,一边继续拉扯电线。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这样过了多久。是听见有个小小的声音频频喊着“妈”,才让她回过神来。 刘靖缓缓睁开眼,依然紧握着电线。 张富的头部近在眼前。暴睁的双眼是灰色的,仿佛正端视着虚无。脸部由于淤血变成紫黑色。勒过脖子的电线,在皮肤留下深色的痕迹。 张富动也不动,口水淌下唇角,鼻子也溢出液体。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3 “啊!”刘靖大叫一声,扔开电线。 小美战战兢兢地从男人身上起来,制服裙变得皱巴巴。她跌坐在地,倚着墙壁,看着张富。 母女俩沉默了好一阵子,两人的视线都在不会动的男人身上,唯有荧光灯吱吱作响的声音分外响亮地传入刘靖耳中。 “怎么办……”刘靖喃喃自语。脑袋一片空白,“我杀了他。” “妈……” 这个声音,令刘靖的目光转向女儿。小美的脸颊惨白,但双眼充血,下方犹有泪痕。刘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流的泪。 刘靖再次看着张富,既希望他起死回生又不希望他复活的复杂心情占据了她的心头,不过看来他的确是活不过来了。 “是这家伙……自己不好。”小美屈起腿,抱着双膝。她把脸往两膝中间一埋,开始嘤嘤啜泣。 “怎么办——”就在刘靖再次嘀咕时,门铃响了。她太过惊惶,以致全身像痉挛似的颤抖。 小美也仰起脸,这次泪水已经湿遍双颊。母女俩面面相处,彼此都在问对方,这个时候会是谁—— 紧接着响起敲门声,然后是男人的声音,“我是邻居,请开门。” 这个声音很耳熟。可是刘靖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她像中邪般动弹不得,一直和女儿继续对视。 敲门声再次响起,“请开门,请开门呀。” 门外的人,似乎知道刘靖她们在家。她没道理不去应门,可是这种状态下不能开门。 “你去里面待着。把门关上,绝对不准出来。”刘靖小声命令。思考力总算一点一点回来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刘靖深呼一口气。 “来了。”她发出刻意保持平静的声音,这已是她竭尽所能的演技了。“哪位?” “啊,我是隔壁的石磊。” 听到这里,刘靖吓了一跳。刚才她们发出的声音,想必非比寻常。邻居不可能不起疑心,所以石磊才决定过来看看情况吧。 “来了,请稍等一下。”她自认声音一如往常,但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伪装得很好。 小美早已进入里屋,关上房门。刘靖看着张富的尸体,必须想办法处理这个。 她把尸体拖到墙角,用条毛毯盖上了。虽然状态有点不自然,但也别无它法了。 刘靖确认自己身上毫无异样后,走下门口拖鞋处。张富肮脏的鞋子引入眼帘,她连忙将鞋子塞到鞋柜下面。 一开门,只见石磊那张圆脸上的圆眼睛对着刘靖,他面无表情,这点令人毛骨悚然。 “呃……请问……有什么事吗?”刘靖对他挤出微笑,她知道自己的脸颊僵硬。 “因为我听到很大的声音。”石磊依旧用难以判读情绪的表情说道,“出了什么事吗?” “不,什么事也没有。”她用力摇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就好。” 刘靖发现石磊的眼睛正朝室内看去,全身顿时一热。 “是蟑螂……”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蟑螂?”石磊疑惑地问。 “对。因为有蟑螂,所以……我跟我女儿想打蟑螂……所以才引起骚动。” “杀死了吗?” “啊?……”石磊的问题,令刘靖的脸颊突然绷紧。 “蟑螂消灭了吗?” “啊……对。当然是解决了。已经没事了。” 刘靖频频点头。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事的尽管说,别客气。” “谢谢。吵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刘靖鞠个躬,关上门,顺便锁上。听到石磊回到住处关门的声音,她呼的吐出一口大气,忍不住当场蹲了下来。 背后传来门拉开的声音,接着是小美喊她的声音。 刘靖慢吞吞起身,看着毛毯盖着的尸体,再次感到惶恐。 “怎么办?”小美抬眼凝视着母亲。 “还能怎么办?只好打电话……报警。” “要自首?” “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了,人都死了,不可能复活。” “如果自首,妈妈会怎么样?” “谁知道……”刘靖撩起头发,这才发现自己顶着一头乱发。隔壁的数学老师石磊或许会觉得奇怪,不过她觉得那已经无所谓了。 “一定要去坐牢吗?”女儿又问。 “那还用说,应该要吧?”刘靖咧嘴,是绝望的笑,“毕竟我杀了人嘛。” 小美用力摇头,“这样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 “因为妈妈又没错,全部都是这家伙的错。我们跟他毫无瓜葛了,他却老是来折磨妈妈和我……根本用不着为了这种人去坐牢。” “说这些有什么用,杀人毕竟是杀人。” 不可思议的是,在跟小美解释的过程中,刘靖的心情逐渐镇定下来了,开始能够冷静地思考,于是她更加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她不想让小美变成杀人犯的女儿,然而这个事实无法逃避。 刘靖伸手去拿手机。 “不行啦!”小美迅速冲过来,企图从母亲手中夺走电话。 “放手!” “不行!”小美抓住刘靖的手腕,可能是因为平常打羽毛球,她的力气很大。 “求你放开我。” “不要,我不能让妈妈这么做,不然我去自首好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 “因为最先打他的人是我。妈妈只是想救我。我也中途帮了妈妈,我也是杀人凶手。” 小美的话,令刘靖悚然一惊,霎时,握着电话的手放松了力气。小美没错过这个机会,立刻夺走了手机,一把抱进怀里藏起来,走到屋里角落背对刘靖。 警察会——刘靖开始动脑筋。 刑警们真的会相信我的话吗?对我一个人杀死张富的供述不会提出质疑吗?他们会完全相信吗? 警方一定会彻底调查。她在看电视连续剧时,曾听过“查证”这个台词。他们会动用各种方法,确认犯人的说词是真是假。例如四处打听、科学侦查、还有其它等等——如果被刑警查出什么就完了。纵使她哀求警方放过女儿,对方也不可能答应。 能不能伪装成是自己一个人杀的呢?刘靖想,但立刻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外行人即使动这种拙劣的手脚,肯定也会被轻易识破。 话虽如此,但她非保护小美不可,刘靖想。只因为有自己这样的母亲,害得女儿从小就几乎没过什么好日子,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绝不能让她更加不幸。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有什么好办法吗? 就在这时。小美抱着的手机响了,她瞪大了眼看着刘靖。 刘靖默默伸出手。小美一脸犹豫,最后还是缓缓地递出手机。 刘靖调整好呼吸,按下通话键。 “喂,我是隔壁的石磊。” “啊……”又是那个老师,这次又想做什么? “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我在想你们不知决定得怎么样了。” 她完全听不懂他在问什么。 “你说什么?” “我是说,”石磊停了一拍才继续说道,“如果要报警的话,那我毫无意见,不过如果没这个打算,我想我或许帮得上忙。” “啊?”刘靖陷入混乱,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总之,”石磊用压低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可以过去一趟吗?” “啊?不,这个……呃,不太方便。”刘靖全身冒出冷汗。 “刘女士,”石磊喊她,“光靠女人是无法处理尸体的。” 刘靖愕然失声,这个男人怎会知道? 他听见了,她想。刚才她和小美的争执,隔壁一定都听见了。不,说不定,打从和张富打斗时就已经听见了。 没救了,她认命的想。已经无路可逃了,只能向警方自首:至于小美涉案的事,不管如何都得隐瞒到底。 “刘女士,你在听吗?” “啊。我在听。” “我可以过去你那边吗?”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4 “啊?可是……”话筒依旧贴在耳上的刘靖看着女儿,小美正带着满脸的畏惧与不安。大概是难以理解,母亲到底在和谁谈些什么。 倘若石磊真的在隔壁竖着耳朵偷听,那他必然也知道小美涉及这起命案。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警方,那么就算刘靖再怎么否认,想必刑警也不会相信。 刘靖下定决心。 “我知道了。我也有事想拜托你,那,就请你来一下好吗?”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石磊说。 刘靖挂断电话的同时,小美立刻开口问:“谁打来的?” “隔壁的老师石磊。” “那个人怎么会……” “这个待会再解释,你先去房间待着,门也要拉上。快点。” 小美一脸莫名其妙地走进里屋。几乎就在她拉上房门的同时,也传来石磊走出隔壁房间的动静。 门一开,只见石磊肃然而立。不知为何穿着深蓝色运动服,刚才他并非这般打扮。 “请进。” “打扰了。”石磊走进来。 刘靖锁门的时候他已进了房间,毫不迟疑地掀开墙角的毛毯,看他的动作似乎确信那里一定有尸体。 他单膝跪地望着张富的尸体,那副表情似乎在定定思索什么。刘靖这才发现,他手上戴着粗线手套。 刘靖战战兢兢地将目光移向死尸。张富的脸上已了无生气,嘴唇下方凝结着既非口水又不像呕吐物的干涸痕迹。 “请问……果然让你听见了吗?”刘靖试问。 “听见了?听见什么?” “我是说,我们的对话,所以你才会打电话来吧?” 石磊听了立刻毫无表情地转向刘靖。 “我是听见一些声音。还有……” 石磊指着房间一角“刚才我来的时候,屋里仍留有烟味,所以我本来以为有客人在,却没有看到客人的鞋子。但墙角毛毯底下却好像有人,再加上之前打斗的声音,你又罕见的蓬头散发,当然想像得到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一点,这栋公寓没有蟑螂,我在这已定居多年可以打包票。” 刘靖茫然凝视着石磊面不改色淡然说明的双唇。她突然萌起一个毫不相干的感想:此人在学校一定也是以这种口气向学生上课。 察觉石磊一直盯着她,她这才别开视线,她感到自己也正被对方观察着。 真是个冷静到可怕的聪明人,她想。要不然光靠从门缝间随意一瞥,不可能归纳出如此正确的推理。但在同时,刘靖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石磊应该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是我前夫。”她说,“都已经离婚多年了,到现在还缠着我不放。如果不给钱他就不肯走……。今天也是这样。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一气之下……”说到这里,刘靖垂头不语。她不能说出杀害张富时的情形,一定要让小美完全置身事外才行。 “你打算自首 吗?” “我想也只能这 样了,唯一心疼的就是无辜的小美。” 她说到这里时,里间的门猛然拉开,小美走了出来。 “不可以那样,绝对不可以。” “小美,你给我闭嘴。” “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叔叔,你听我说,杀死这个人的其实是——” “小美!”刘靖尖声大喝。 小美吓得下巴一缩,直直凝视母亲,她的两眼通红。 “刘女士。”石磊毫无表情地说道,“你用不着瞒我。” “我哪有瞒什么……” “我知道不是你一个人杀的,小姑娘也有帮忙吧?” 刘靖慌忙摇头,“你在说什么,真的是我一个人做的。这孩子刚刚才回来……。呃,我杀人后,她就紧跟着回来了,所以跟她毫无关系。” 但石磊似乎不相信她的话,他叹口气转而看着小美。 “说这种谎,恐怕只会让小姑娘痛苦。” “我没有说谎,请相信我。”刘靖把手放在膝上。 他定定凝视那双手后,瞥向尸体,然后微微侧起头。 “问题在于警方怎么想,你这个谎话恐怕行不通。” “为什么?”说完刘靖才发觉自己这么问,等于承认了说谎。 石磊指着尸体的右手。 “手腕和手背都有内出血的痕迹。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痕迹呈现手指的形状。这个男人想必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拼命想挣脱吧。这应该是抓住的手不让她挣脱时留下的痕迹,可以说一目了然。” “我说过了那也是我干的。”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想想,你是从后面勒他脖子吧?所以你绝对不可能又去抓他的手。这需要有四只手。” 石磊的说明,令刘靖哑口无言,她感到自己仿佛钻进了没有出口的隧道。 她颓然垂首。既然石磊只瞄一眼都能明察秋毫到如此地步,那么警方一定会更严密地查出真相。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小美卷进来,我想救这孩子……” “可是,我也不希望让妈妈坐牢呀。”小美哭着说道。 刘靖双手蒙着脸,“到底该怎么办……”空气似乎骤然凝重起来,这个重担几乎要压垮刘靖。 “叔叔……”小美开口了,“叔叔,你不是来劝我妈自首的吧?” 石磊隔了一下才回答。“我只是想帮你们才打电话来。如果决定自首,我当然不反对,如果另有打算,我想光靠你们俩恐怕很困难。” 他这番话,令刘靖放下双手。现在想想,这个人打电话来时,的确说过奇怪的话。他说光靠女人无法处理尸体—— “有什么方法可以不用自首也能解决吗?”小美又问。 刘靖抬起脸,看到石磊微微歪着脖子,脸上显出坚决的神色。 “要不就是隐瞒这起命案,要不就是切断命案和你们俩的关系,两者择一。不过不管怎样都得把尸体处理掉。” “叔叔认为做得到吗?” “小美!”刘靖喝止她,“你胡说什么。” “很困难,不过并非不可能。” 石磊的语气还是一样平板,但在刘靖听来,也正因此显示他有某种理论上的根据。 “妈,”小美说,“就让叔叔帮忙吧,没别的选择了。” “可是,这种事……”刘靖看着石磊。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斜下方,感觉上好像是静待着母女俩做出结论。 刘靖想起小饭店一个女同事说过的话。据她说,这个数学老师似乎暗恋刘靖,每次都确定她在店里才来买便饭。 如果没听说这件事,她一定怀疑石磊神经不正常。天底下有哪个人,会对不太熟的邻居拔刀相助到这种地步?弄得不好,连他自己也会被逮捕。 “纵使把尸体藏起来,迟早也会被发现吧?”刘靖问道。她发觉这句话就是改变她们命运的第一步。 “要不要藏尸体,现在还没决定。”石磊回答,“因为有时候不要藏反而比较好。要如何处置尸体,应该等相关讯息归整之后再决定。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就是尸体不能这样放着。” “请问,你是说什么相关讯息?” “就是这个人的相关资料。”石磊俯视尸体。“住址、姓名、年龄、职业。来这里做什么,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有无家人等等。请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 “啊,那个……” “不过首先,还是先移动尸体吧。这间屋子最好尽快打扫,因为一定留着堆积如山的作案痕迹。”话声方落,石磊已开始抬起尸体的上半身。 “啊?,可是,你说移动,要移到哪去?” “我家。” 石磊看似理所当然地回答后,就把尸体扛到肩上。他的力气好大,做起来毫不费力。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5 把尸体搬到自己家后,石磊又转头看向跟过来的呆立门口的母女俩。 “那就请小姑娘开始打扫你家吧,要用吸尘器,越仔细越好。请妈妈留在这里。” 小美脸色苍白地点点头,瞥了母亲一眼后就回去开始收拾房间。 石磊问刘靖:“用来勒他的东西,应该是电线吧?” “啊……是的,是电扇上的电线。” “这条电线要换掉,以免露出马脚。不过,这个我晚点再想办法解决。说到这里——”石磊又问,“今天,你跟这个人约好了见面吗?” 刘靖摇头。 “没有,白天他突然跑来店里,所以我傍晚才会在我们店附近的餐馆和他碰面。当时本来分手了,可是后来他又跑来我家。” “餐馆……是吗?”这样就不可能期待无人目击了,石磊想。 他把手伸进尸体的外套口袋,取出揉成一团的百元大钞,有两张。 “啊,那个是我……” “是你给他的吗?” 看到她点头,石磊把钱递给她,但她不肯伸手接。 石磊起身,从自己挂在墙上的西装内袋取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两百元,把本属尸体所有的钞票放进自己皮夹。 “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恶心了吧?”他把从自己皮夹取出的钱给刘靖看。 她略显踌躇后,小声的说了谢谢接下钞票 石磊再次开始翻尸体的衣服口袋,他从长裤口袋掏出皮夹。里面只有一点钱和驾照、发票等物。 “张富……住址是郊区西平路。他现在住在这个地方吗?”他看完驾照后问刘靖。 她皱着眉、歪着脖子。“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不是。他好像也在西平路住过,但我以前听他提过,好像因为付不出房租被赶出来了。” “驾照本身是去年更新的,这么说来应该是户籍没有改,另外找到了住处。” “我想他大概到处搬来搬去,因为他没有固定工作,租不到什么好房子。” “应该是。”石磊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发票上。上面印着出租旅馆房屋,金额是两晚一百二十元,好像是事先付清。他把那个拿给刘靖看。又说:“看来他住在这里,如果没办法退房,旅馆的人迟早会强行打开房间。也许发现房客失踪后会报警,但也有可能怕惹麻烦就置之不理。大概就是因为常有这种事才会要求事先付清房钱,不过凡事想得太乐观会很危险。” 石磊继续翻尸体的口袋,找出了钥匙。上面挂着圆牌,刻着305这个数字。只见刘靖眼神茫然地凝望着钥匙,对于今后该怎么办,她自己似乎还没什么头绪。 隔壁隐约传来吸尘器的声音。想必小美正在拼命打扫,她一定是觉得处在对今后前途茫茫的不安中,至少该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所以才这样拼命地清扫。 自己必须保护他们,石磊再次深深这么觉得。现在他必须动员所有智慧与力量,阻止悲剧降临在她们身上。 “这个人有什么定期联系的亲友吗?”石磊再次发问。 “不知道,因为今天真的是隔了好久才再度见面。” “有没有听他说起明天的计划之类的?比方说要跟谁碰面?” “我没听说。” 石磊戴手套的手拽着尸体脸颊,凑近窥视口中,可以看到张富的臼齿套着牙套。 “他治疗过牙齿啊。” “跟我结婚时,他去看过一阵子牙医。” “那是几年前?” “大约七年前。” 那就是不能期待病例已遭销毁了,石磊想。 “这个人有前科吗?” “应该没有,跟我离婚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也许有啰。” “对……” 就算没有前科,应该也曾因违反交通规则采过指纹吧。石磊不知道警方的科学办案方式是否连交通违规者的指纹也会比对,不过列入考虑还是比较保险。 不管尸体怎么处置,都得有死者身份曝光的心里准备。不过还是得争取时间,不能留下指纹和牙模。 刘靖叹了一口气,听在石磊耳中格外令他心动,他再次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她绝望。 这的确是个难题。一旦查明死者身份,警方肯定会来找刘靖。她们母女俩能熬得住刑警执拗的连番审问吗?如果只准备一套脆弱的否认之词,只要一被警方抓住矛盾,立刻会出现破绽,到时肯定会忍不住把真相和盘托出。 一定要备妥完美的逻辑和最佳的防御策略,而且必须现在立刻架构。 别急,他这样告诉自己。焦急不能解决问题,这个方程式一定有解答。 石磊闭上眼。面临数学难题时,他总是这么做。一旦隔开来自外界的讯息,数学程式就会在脑中开始不断变形,然而现在他脑中出现的并非数学方程式。 最后他终于睁开眼,先看了桌上的闹钟一眼,已经过了八点半。接着将目光移向刘靖。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缩在后面惊慌失措。 “请协助我脱掉这个人的衣服。不只是外套,连毛衣和长裤也要脱。再不快点的话尸体就要变硬了。” 石磊说着已经动手去拉外套。 “啊,好。”刘靖也开始帮忙,不过可能是不想触碰尸体,她的指尖在颤抖。 “不用了,这边我来处理,你去帮你女儿吧。” “……对不起,”刘靖垂着脸,缓缓站起。 “刘女士,”石磊朝她的背影呼唤。然后对着转过身的她说:“你们需要不在现场证明,请你先想想这点。” “不在现场证明吗?可是,我们根本没有。” “所以,才要制造。”请你先考虑下。” 刘靖微微点了点头。 3 有人给市刑警支队打来电话,说是在污水处理厂旁边河堤下发现了一具赤裸的男尸。 正在外面办事的刑侦队长田春达立即赶到现场。 尸体弃置在河堤旁,盖着应该是从某处工地拿来的蓝色塑胶布。 发现者是一个在堤上慢跑的老人。据说他看到塑胶布一端露出看似人脚的东西,于上战战兢兢的掀起塑胶布一探究竟。 “那位老爷爷听说都七十五了,这么冷的天亏他跑得动。不过这把岁数还看到这么倒霉的东西,我打从心底同情他。” 先一步抵达的刑警郝东把状况告诉他后,田春达不禁皱起眉头,大衣下摆在风中翻飞。 “小郝,你看过尸体了吗?” “看了。”郝东回答。 “尸体是在惨不忍睹的状态下遭人弃置。首先,尸身全裸,鞋袜也被脱掉,而且惨遭毁容,脑袋被搞得就像打破的西瓜。此外死者的手指被烧过,指纹完全遭到破坏。死者是男性,脖子上有勒痕,两手手腕处有被按压形成的紫印,似乎是一个人按压死者的双手,不让他挣扎,另一个人勒住他的脖子。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明显外伤。 田春达也观察了尸体。基本同意了郝东的意见。 警方在距离现场大约一百公尺处,发现了疑似被害者所有的衣物。衣物塞在一个桶中,部分遭到焚烧,包括外套、毛衣、长裤、袜子、以及内衣。研判应是犯人点火后离去,没想到衣物没有继续燃烧,很快就自动熄灭了。 媒体报道了这件案子,警察倒是收到了一大堆情报,但是没有一则很有用的。 另一方面,警方也针对报警的失踪名册进行对比,但还是没找到可能的对象。 接着田春达决定彻底调查是否有最近销声匿迹的独居男子,或是突然失踪的旅馆客人,最后终于打听到一个情报。 位于郊区的一家旅馆,有一名男客失踪了。旅馆是在三月十一日发现客人失踪,也就是尸体被人发现的那天。由于已过了退房时间,旅馆员工去房间查看,结果只是房内留有少许行李,房客却不见踪影。经营者接获报告后,由于已事先收了房钱所以没有报警,看到警方通报后才报了警。 警方立刻从房间和行李采集到毛发与指纹,毛发和尸体的完全一致。 失踪的客人在旅馆登记簿上写的姓名是张富。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6 4 田春达边走边比对着便条纸上抄的地址,照理说差不多也该抵达要找的那栋公寓了,便条纸上还写着“刘靖”这个名字。 遇害的张富在旅馆登记的住址并非捏造,他的户籍的确还留在那个住址,不过他并不住在那个地方。 查明死者身份的消息,媒体上报道了,同时也不忘加上一句“如果认识此人请立刻和附近的警局联系”,然而完全没收到算得上线索的消息。 根据出租房子给张富的房屋中介业者的记录,查出了他以前的工作地点是中古车行;但他做了不到一年就离职了。 以这个线索为起点,调查人员逐一查明了张富的经历。令人惊讶的是,他过去竟是卖超级进口车辆的业务员,因为挪用公款被发现后遭到开除,不过并未遭到起诉。就连挪用公款的事,也是一名刑警偶然透过小道消息探听到的。那家公司当然还在营业,不过根据公司的说法,已经没有员工知道当时的详情了。 张富在当时结了婚,据跟他很熟的人表示,张富离婚后似乎还对前妻纠缠不放。 前妻带了个孩子,要查出两人的居住地点对调查人来说不是难事,很快就查出那对母女——刘靖和王小美的住处。地点在城东区康平路,也就是现在田春达他们正要去的地方。 与田春达走在一起的刑警郝东说:“听说张富好像是相当恶劣的坏丈夫、坏父亲,刘靖母女应该连想都不愿再想起他吧?” “这样的话,她们应该更欢迎我们,因为我们带来了坏男人死掉的好消息。——噢,好像就是这里。”田春达在一幢老旧的公寓前驻足。 建筑物本身呈现脏脏的灰色,墙上有几处修补的痕迹。共有两层,上下各四个住屋,现在亮着灯的大约只占了半数。 “204号室,这么说是在二楼喽。”田春达走上楼梯,郝东也尾随在后。 204号室距离楼梯最远,门旁的窗口射出灯光。田春达松了一口气,如果不在家就得改天再跑一趟了,他并未通知对方今晚要来访。 他按下门铃,室内立刻传来有人走动的声响,锁开了门也开了,不过门上依然挂着链子。既然是母女相依为命,这种程度的谨慎是理所当然。 门缝里有一名女子正讶异地仰望田春达二人。大大的黑眼珠令人印象深刻,是个脸蛋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年纪三十几岁的样子。 “不好意思,请问是刘靖吗?”田春达尽量让表情和语气柔和一点。 “我就是。”她露出不安的眼神。 “我们是刑侦支队的刑警,有个消息想通知你。”田春达取出证件,给对方看。 刘靖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大的黑眼珠游移不定. “可以打扰一下吗?” “啊,好。”刘靖打开门。 “请问,是什么事?” “你认识张富吧?” 刘靖微微一僵的表情并未逃过田春达的眼睛,但那或许该解释为,是因为突然听到警察提起前夫的名字。 “是我前夫……那个人怎么了?” 她似乎不知道他已被害,大概是没看到媒体的报导。 “情况是,”田春达才刚开口,眼睛就瞄到里面的房门,门正啪地关上。“里面有人?”他问。 “是我女儿。” 田春达压低声音,“张富死了。” 刘靖的嘴唇惊讶地张开,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那是……呃,怎么回事?”她问。 “有人在河堤下发现他的遗体,有可能是他杀。”田春达坦白表示,因为他判断这样更能开门见山地质问对方。 刘靖的脸上这时才浮现动摇的神色,她一脸茫然地微微摇头。“那个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目前就是在调查原因,张富似乎没有家人,所以只好来询问以前跟他结过婚的你。我们事先做了一点儿调查。你和张富是在五年前离婚的吧?后来,你还见过张富吗?” 刘靖摇头。“离婚后几乎没见过面。就连最近一次,都已经很久了。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吧……” “你们都没联络吗?比方说打电话,或是发信息。” “没有。”刘靖再次用力摇头 田春达一边点头,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室内。房间虽然老旧但打扫得很干净,也整理得井然有序。 “张富死去,应该是三月十日晚上的事。”田春达说。“听到这个日期,和河堤这个地点,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就算再琐碎的小事都可以。” “我不知道。对我们来说那天并非特别的日子,我也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最近过着什么生活。” 刘靖看起来很困扰。不想被人问起前夫的事,这可说是人之常情。田春达目前还难以断言,她和本案究竟有无关系。 “三月十日你在家吗?” 刘靖皱起眉头,露骨地表现不悦。“我应该一五一十交代清楚那天的事情吗?”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地问问。当然,如果能弄清楚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比较有帮助。” “请稍等一下。” 刘靖盯着位于田春达二人视野死角的墙面,那上面大概是挂了月历。田春达心想如果上面写了预定行程的话还真想看一眼,不过他还是决定忍住。 “十号我一早就去工作,下班后跟我女儿出门了。”刘靖回答到。 “你们去了哪里?” “晚上去看电影,在市中心的“娱乐天地”那个地方。” “你们大约是几点出门的?说个大概的时间就可以了,另外如果能把电影片名告诉我是最好不过。” “我们是六点半左右出门的,电影片名是‘加勒比海盗’”。 那部片子田春达也听说过。是好莱坞电影的卖座系列。 “看完电影,你们就立刻回家了吗?” “我们在同一栋大楼里的面馆用餐,然后去唱歌。” “唱歌?去ktv吗?” “对,因为我女儿一直吵着要去。” “你们常常一起去吗?” “大概一两个月去一次。” “大约唱了多久?” “每次都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否则回来就太晚了。” “看电影,吃饭,唱ktv……那你们回到家是……” “应该已经过了十一点,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 田春达点点头,但他总觉得有点无法释然。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看来她们应该跟案子无关。”郝东离开刘家后小声说。 “目前还很难说。”田春达说。他心里有两点感触,一是张富在离婚后仍追踪并想纠缠刘靖,那么刘靖就可能产生想摆脱纠缠的动机。二是刘靖是母女俩,而作案人也是两个人。 一个男人走上楼梯,是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男人,田春达两人停下脚让男人先过。男人打开203室的门锁,进入屋内。 田春达和郝东对看一眼后,转身往回走。 一按203号室门铃,刚才那个男人就来开门。他似乎刚脱下大衣,穿着毛衣和便裤。 男人面无表情地来回看着田春达与郝东的脸。照理说这时应该会一脸讶异,或是流露出戒心,但男人的脸上根本读取不到这些情绪,这点令田春达很意外。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田春达将警察证件拿给他看。 即便如此男人脸上的皮肉依然纹风不动,田春达上前一步。“只要几分钟就好,我想问几句话。” “有什么事?”男人问道。 田春达从衣装内取出一张照片,是张富以前在中古车行上班时的照片。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7 “这张照片虽然有点旧,不过你最近看过貌似此人的人物吗?” 男人定睛凝望照片后,抬起脸看着田春达。“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想也是,所以我只是请问你是否看过类似的人。” “在哪里?” “不,这只是打个比方,例如在这附近。” 男人皱起眉头,再次垂眼看照片。看来是没希望了,田春达想。 “我不知道。”男人说。“如果只是路上擦肩而过,那我不会去记长相。” 看来根本不该向此人打听,田春达很后悔。“请问,你通常都是这时候回来吗?” “不,看日子而定,有时社团活动也会拖到比较晚。” “社团活动?” “我是一家武术业余团体的成员,有时参加活动。” “啊,你的职业是?” “高中教师。”男人报上校名。 这时田春达看到玄关旁边摆了一堆数学参考书。原来是数学老师啊。 “请问你的姓名。” “我叫石磊” “那么石老师,三月十日那天你是几点回来的?” “三月十日?那天怎么了?” “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噢,是吗?三月十日啊……”石磊望着远方,然后立刻将视线回到田春达身上。“那天我记得下班后立刻就回来了,应该是七点左右吧。” “那时,隔壁有什么动静吗?” “隔壁?” “就是刘靖家。”田春达压低声音。 “刘靖出了什么事吗?” “不,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才要了解情况。” 石磊的脸上浮现揣测的表情,也许是针对隔壁的母女开始东猜西想。田春达根据室内的样子,判定此人还是单身。 “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吧。”石磊回答。 “听到什么杂音,或者说话的声音吗?” “不知道,”石磊侧着头,“我没印象。” “你跟刘靖熟吗?” “我们是邻居,见到面自然会打招呼,大概就是这个程度吧。”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石磊等刑警走了十分钟后,才离开屋子。他朝隔壁房间投了一瞥,确认204号室的窗子亮着灯,这才下楼。 要找个不惹人注目的公用电话,还得再走上将近十分钟。他有手机,但他认为最好现在不要用。 他边走边回想与刑警的对话。他确信,自己没有提供任何线索足以让警方察觉他和本案的关系,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警方应该会想到处理尸体需要男人帮忙,到时必然会急着找出刘靖母女身边,有哪个男人可能为了他们不惜犯罪。石磊这个数学教师,也大有可能只因为住在隔壁就被警方盯上。 今后去她家很有危险,甚至也得避免直接碰面,石磊想。之所以不从家里打电话,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因为警方有可能透过通话记录,发现他频频打电话给刘靖。 还有刘靖工作的“天天美食”小吃店,自己过去常常去那吃便餐,一是那的食品确实不错,二是去那可以见到刘靖。今后还要不要去呢? 关于这件事情,他至今仍未做出结论。按照常理推论,最好暂时不要去。不过刑警迟早是会去那家小饭店打听情况,到时或许会从店里的人听说,住在刘靖隔壁的数学老师几乎天天都来买便餐。这样的话,如果在案发后突然不来了,反而显得可疑,还是像之前一样可能不会惹人怀疑。 关于这个问题,石磊没有把握自己提出最和乎逻辑的解答。那是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渴望像以往一样去“天天美食”,因为那是刘靖和他唯一的交点。不去那家小饭店店,他就见不到她。 抵达公用电话亭后,他插进电话卡。他拨的是刘靖的手机号码。 “喂?”传来刘靖的声音。 “我是石磊。刑警刚才来过我家,我想应该也去过你家吧?” “对,刚刚才来过。” “他们问了些什么?” 石磊在脑中整理、分析、记忆刘靖所说的内容,看来警方在现阶段并没有特别怀疑刘靖,盘问她的不在现场证明应该只是例行手续。 不过一旦查明张富的行动路线,发现他来找过刘靖后,刑警想必会脸色大变地朝她展开攻势,首先应该会追究她说最近没见过张富的这段供述。不过他早已指点过她该如何防御这点。 “你女儿也见过刑警吗?” “不,小美待在里面房间。” “不过他们迟早也会找小美问话。到时该怎么应付,我已经说过了。” “是的,你吩咐的很仔细,她自己也没问题。” “我要啰唆地再强调一次,没必要演戏,只要机械式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就行了。” “是,这个我也告诉过小美了。” “还有,你给刑警看过电影票根了吗?” “没有,今天没给他们看。因为你说过,对方没这么要求之前不用拿出来。” “这样就对了,你把票根放在哪里?” “在抽屉里。” “还是夹在电影简介中吧,没有人会小心保管电影票根,如果放在抽屉里反而显得可疑。” “我知道了。” “对了,”石磊咽下一口口水,用力握着话筒,“‘天天美食’店的人注意到我常去买便餐的事情吗?换句话说,店里的人怎么看待住你隔壁的男人常来买便餐的这件事?这点很重要,请你务必坦白告诉我。” “这个啊,店长也说你肯常来光临,他高兴都来不及。” “他们知道我是你的邻居吧?” “对…… “那就这样。”石磊把话筒拿开耳旁。 “啊,石老师,请等一下。”刘靖叫住他。 “有事吗?” “谢谢你处处费心,你的恩情我永远铭记。” 她最后的那句话,令他全身热血沸腾。滚烫的双颊被冷风一吹格外舒服,连腋下都出汗了。她说要终生铭记我,那么她会因为感恩而与我终生在一起么?一想到这石磊心里更加发热。他性格孤僻,不善交际,又其貌不扬,所以三十大几了仍是个单身汉。但是自从遇到了这个女邻居,他就暗恋上了她。如果能娶到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他要尽全力保护她。 石磊带着满心的幸福踏上归途,不过雀跃的心情并未太久,因为他发觉自己在刑警面前犯了一个错。刑警问起他和刘靖的关系时,他回答只是偶尔打个招呼,当时他应该把常去她工作的店里买便餐的事也一并说出才对。 5 在家中吃完晚饭,石磊坐在沙发上深思。刑警们昨晚好像又来找刘靖了,是那两个以前也来找过石磊的刑警,他还记得警察证件上写着田春达这个名字。 据刘靖说,他们果如预期地来确认电影院的不在现场证明。他们问刘靖在电影院里有无发生什么印象深刻的事?进电影院和出来后,或是在电影院里有没有遇见谁……等等。 警察完全没问起ktv的事,可见已经查证过那部分。不过他们当然查得到,因为石磊是故意挑选那个场所的。 刘靖按照石磊指示的顺序将电影票根给刑警看了,除了电影情节,对于其它问题,她一概声称想不起来,完全照石磊事前的指导行事。 刘靖表示刑警后来就这么走了,但他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放弃,会来查证电影院的不在现场证明,或许该解释为:警方发现了足以怀疑刘靖的线索,那会是什么样的线索? 石磊起身拿起外套,带着电话卡和皮夹、房间钥匙出门。 正要下楼之际,下面传来脚步声。他放慢步子,微微垂头。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9 走上来的是刘靖,她似乎没有立刻发现站在眼前的是石磊。直到快要错身而过,才赫然停下脚步。连一直低着头的石磊也感觉得到,她好像想说什么。 她还没出声,石磊就说:“晚安。” 他尽量保持和面对别人时一样的口吻与低沉声音,而且绝对不让两人视线对上,步伐也丝毫未变,他默默走下楼梯。 说不定刑警会在某处监视,所以就算碰到了,也务必表现得只是邻居关系——这也是石磊给刘靖的指示之一。她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小声说句晚安后,就无言的上楼了。 一走到惯用的公用电话,他立刻拿起话筒,插入电话卡。三十公尺外有间杂货店,看似老板的男人正在忙着关门打烊。除此之外,周遭没有人。 “喂,是我。”电话一接通后立刻传来刘靖的声音。听她的口气好像早就料到是石磊打来,这点令他莫名欣喜。 “我是石磊。有没有什么情况?” “啊,呃,刑警来了,来到店里。还是同样的刑警。” “这次问了些什么?” “他问张富有没有来过‘天天美食’店。” “那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说他没来过。结果刑警说也许张富来时我正好不在,然后就进去后面厨房。之后我听店长说,刑警好像让店里人员看了张富的照片,还问他们有没有这样的人来过,那个刑警正在怀疑我。” “你会被怀疑是意料中事,没什么好怕的。刑警只是问这件事情吗?” “另外,他们还问起我以前上班的店,那是在市中心的夜总会。他问我现在还去不去那间店,是否跟店里的人保持联系?我照石老师交代的,一概予以否认。然后我反问他们,为什么要打听我以前上班的店,结果,他说张富最近去过那间店。” “我知道了。”石磊耳朵贴着话筒频频点头,“张富一定在那间店拼命打听你的下落。” “好像是,我在‘天天美食’的事好像也是在那里打听出来的。刑警说,张富似乎正在找我,所以他不可能没来过‘天天美食’。我就告诉他,没来过就是没来过,跟我说这种话也没用。” “其它还问了什么?” “他只问了我这些,不过小美……” 石磊猛然握紧话筒,“刑警也去找她了吗?” “对,我刚刚才听说,他们在她一出学校就找上她了。我想应该还是那两个来找我的刑警。” “小美在你旁边吗?” “在,我叫她来听。” 小美似乎就在身旁,立刻听到小美“喂”了一声。 “刑警问你什么?” “给我看张富的照片,问他有没有来过家里……” “你回答没来过吗?” “是的。” “他们还问了什么?” “电影的事。问我真的是十日那天看的电影吗?会不会记错了。我说绝对是十日没错。” “结果他们怎么说?” “问我是否告诉什么人看电影的事,有没有传短信之类的?”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没发短信,不过跟朋友提过,结果他就问我能不能告诉他朋友的名字。” “你告诉他了吗?” “只告诉他齐香的名字。” “你说的齐香,就是十二日那天跟你聊电影的朋友吧?” “是的。”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刑警还有没有问别的?” “其它就问些无关紧要的了。问我上学开不开心,练习羽毛球累不累之类的。那个人不晓得是怎么知道我参加羽毛球队的,当时我明明没有拿羽毛球拍。” 石磊推测,对方应该是看到放在家里的羽毛球拍了。那个警官的观察力果然不可小看。 “怎么样?”话筒传来的声音变成刘靖的。 “没问题。”石磊为了让她安心,用力说道,“一切都照我计划进行。今后刑警应该还会再来,不过只要照我的指示做就不用担心。” “谢谢,我们只能仰仗石老师了。” “好好努力,再忍一下就好了。那么明天见。” 不管如何,目前的确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早就料到警方迟早会发现张富打听刘靖下落一事,因此他才判断需要不在现场证明;而那个不在现场证明令警方起疑也是意料中事。 他也猜到刑警会找小美。刑警大概认为,要拆穿不在现场证明,从女儿下手会比较容易。虽然他早就想到这点而做了各种防范,不过或许该再检查一次看看有无漏洞—— 石磊转着这样的念头回到公寓。 6 晚上吃完晚饭,田春达和妻子吴敏华谈起了这桩案子。吴敏华是警察学院的犯罪心理学副教授。刑侦支队的一些年轻刑警都是她的学生。她还到刑侦支队讲授过一些犯罪心理学知识。所以田春达有时会和妻子研讨一下案情。 “刘靖说她们去看电影,是在案发的本月十日,而且她的女儿在十二日告诉同学这件事。”田春达边替吴敏华倒茶边说,“就在下午,我已经确定过了。” “那你从她同学那里听来的结果如何?” “还很难说,根据那女孩齐香的话,好像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她说在十二日那天,的确小美聊起和母亲去看电影的事。齐香也看了那部电影,所以两人聊得很起劲。 “案发两天后的时间点倒是有点可疑。”吴敏华说。 “没错。看过电影之后如果想跟同学讨论,照理说应该隔天就会说。所以我的想法是:电影或许是十一日那天看的。三月十日刘靖工作到晚上6点,女儿如果一结束羽毛球练习就立刻回家,应该赶得上七点那场。实际上,她们坚称十日那天就是这样去电影院的。” “羽毛球?她女儿是羽毛球队的吗?” “我第一次去她家时,看到屋里放着球拍,立刻就猜到了。对,打羽毛球这点也有点可疑。你当然也知道,那是一种相当激烈的运动。照理说结束羽毛球练习后应该已经筋疲力竭。” “一个结束羽毛球练习已经筋疲力尽的中学女生,之后去看电影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ktv唱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田春达看着妻子,的确被她说对了。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地断定这样不自然,毕竟有些女生就是体力比较好。”妻子又说。 “是这样没错,可是她很瘦,看起来不像体力很强的样子。” “也许那天的练习比较轻松。更何况,你不是已经确认过她十日晚上的确去了ktv吗?” “是啊。” “她是几点进ktv的?” “九点四十分。” “你说刘靖的工作六点下班是吧?命案现场在污水处理场附近的河堤,扣掉来回的时间,大约还有两小时可以用来作案……也对,也不是毫无可能。”吴敏华交抱双臂说。 “案发那晚正巧去看电影、唱ktv,你不觉得未免太恰巧了吗?”田春达说。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还是需要理性地判断。也许你该着眼于不在现场证明之外的部分。”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田春达从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取出一张影印纸,在桌上摊开,纸上画了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吴敏华问。 “我们请人试着画出遇害者生前的穿着打扮,现在正有数名刑警拿着这个,在市内各处打听。” “我想起来了,你说衣服没有烧光吧?深蓝色运动外套和灰毛衣,以及深色长裤啊……听起来好像是随处可见的打扮。” 章节目录 罪行与爱情10 走上来的是刘靖,她似乎没有立刻发现站在眼前的是石磊。直到快要错身而过,才赫然停下脚步。连一直低着头的石磊也感觉得到,她好像想说什么。 她还没出声,石磊就说:“晚安。” 他尽量保持和面对别人时一样的口吻与低沉声音,而且绝对不让两人视线对上,步伐也丝毫未变,他默默走下楼梯。 说不定刑警会在某处监视,所以就算碰到了,也务必表现得只是邻居关系——这也是石磊给刘靖的指示之一。她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小声说句晚安后,就无言的上楼了。 一走到惯用的公用电话,他立刻拿起话筒,插入电话卡。三十公尺外有间杂货店,看似老板的男人正在忙着关门打烊。除此之外,周遭没有人。 “喂,是我。”电话一接通后立刻传来刘靖的声音。听她的口气好像早就料到是石磊打来,这点令他莫名欣喜。 “我是石磊。有没有什么情况?” “啊,呃,刑警来了,来到店里。还是同样的刑警。” “这次问了些什么?” “他问张富有没有来过‘天天美食’店。” “那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说他没来过。结果刑警说也许张富来时我正好不在,然后就进去后面厨房。之后我听店长说,刑警好像让店里人员看了张富的照片,还问他们有没有这样的人来过,那个刑警正在怀疑我。” “你会被怀疑是意料中事,没什么好怕的。刑警只是问这件事情吗?” “另外,他们还问起我以前上班的店,那是在市中心的夜总会。他问我现在还去不去那间店,是否跟店里的人保持联系?我照石老师交代的,一概予以否认。然后我反问他们,为什么要打听我以前上班的店,结果,他说张富最近去过那间店。” “我知道了。”石磊耳朵贴着话筒频频点头,“张富一定在那间店拼命打听你的下落。” “好像是,我在‘天天美食’的事好像也是在那里打听出来的。刑警说,张富似乎正在找我,所以他不可能没来过‘天天美食’。我就告诉他,没来过就是没来过,跟我说这种话也没用。” “其它还问了什么?” “他只问了我这些,不过小美……” 石磊猛然握紧话筒,“刑警也去找她了吗?” “对,我刚刚才听说,他们在她一出学校就找上她了。我想应该还是那两个来找我的刑警。” “小美在你旁边吗?” “在,我叫她来听。” 小美似乎就在身旁,立刻听到小美“喂”了一声。 “刑警问你什么?” “给我看张富的照片,问他有没有来过家里……” “你回答没来过吗?” “是的。” “他们还问了什么?” “电影的事。问我真的是十日那天看的电影吗?会不会记错了。我说绝对是十日没错。” “结果他们怎么说?” “问我是否告诉什么人看电影的事,有没有传短信之类的?”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没发短信,不过跟朋友提过,结果他就问我能不能告诉他朋友的名字。” “你告诉他了吗?” “只告诉他齐香的名字。” “你说的齐香,就是十二日那天跟你聊电影的朋友吧?” “是的。”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刑警还有没有问别的?” “其它就问些无关紧要的了。问我上学开不开心,练习羽毛球累不累之类的。那个人不晓得是怎么知道我参加羽毛球队的,当时我明明没有拿羽毛球拍。” 石磊推测,对方应该是看到放在家里的羽毛球拍了。那个警官的观察力果然不可小看。 “怎么样?”话筒传来的声音变成刘靖的。 “没问题。”石磊为了让她安心,用力说道,“一切都照我计划进行。今后刑警应该还会再来,不过只要照我的指示做就不用担心。” “谢谢,我们只能仰仗石老师了。” “好好努力,再忍一下就好了。那么明天见。” 不管如何,目前的确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早就料到警方迟早会发现张富打听刘靖下落一事,因此他才判断需要不在现场证明;而那个不在现场证明令警方起疑也是意料中事。 他也猜到刑警会找小美。刑警大概认为,要拆穿不在现场证明,从女儿下手会比较容易。虽然他早就想到这点而做了各种防范,不过或许该再检查一次看看有无漏洞—— 石磊转着这样的念头回到公寓。 6 晚上吃完晚饭,田春达和妻子吴敏华谈起了这桩案子。吴敏华是警察学院的犯罪心理学副教授。刑侦支队的一些年轻刑警都是她的学生。她还到刑侦支队讲授过一些犯罪心理学知识。所以田春达有时会和妻子研讨一下案情。 “刘靖说她们去看电影,是在案发的本月十日,而且她的女儿在十二日告诉同学这件事。”田春达边替吴敏华倒茶边说,“就在下午,我已经确定过了。” “那你从她同学那里听来的结果如何?” “还很难说,根据那女孩齐香的话,好像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她说在十二日那天,的确小美聊起和母亲去看电影的事。齐香也看了那部电影,所以两人聊得很起劲。 “案发两天后的时间点倒是有点可疑。”吴敏华说。 “没错。看过电影之后如果想跟同学讨论,照理说应该隔天就会说。所以我的想法是:电影或许是十一日那天看的。三月十日刘靖工作到晚上6点,女儿如果一结束羽毛球练习就立刻回家,应该赶得上七点那场。实际上,她们坚称十日那天就是这样去电影院的。” “羽毛球?她女儿是羽毛球队的吗?” “我第一次去她家时,看到屋里放着球拍,立刻就猜到了。对,打羽毛球这点也有点可疑。你当然也知道,那是一种相当激烈的运动。照理说结束羽毛球练习后应该已经筋疲力竭。” “一个结束羽毛球练习已经筋疲力尽的中学女生,之后去看电影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ktv唱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田春达看着妻子,的确被她说对了。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地断定这样不自然,毕竟有些女生就是体力比较好。”妻子又说。 “是这样没错,可是她很瘦,看起来不像体力很强的样子。” “也许那天的练习比较轻松。更何况,你不是已经确认过她十日晚上的确去了ktv吗?” “是啊。” “她是几点进ktv的?” “九点四十分。” “你说刘靖的工作六点下班是吧?命案现场在污水处理场附近的河堤,扣掉来回的时间,大约还有两小时可以用来作案……也对,也不是毫无可能。”吴敏华交抱双臂说。 “案发那晚正巧去看电影、唱ktv,你不觉得未免太恰巧了吗?”田春达说。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还是需要理性地判断。也许你该着眼于不在现场证明之外的部分。”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田春达从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取出一张影印纸,在桌上摊开,纸上画了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吴敏华问。 “我们请人试着画出遇害者生前的穿着打扮,现在正有数名刑警拿着这个,在市内各处打听。” “我想起来了,你说衣服没有烧光吧?深蓝色运动外套和灰毛衣,以及深色长裤啊……听起来好像是随处可见的打扮。”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1 1 紫气酒吧快要打烊之际,女老板袁 紫把陪酒女郎向波唤来了。 “向波,我还没参观过你新搬进的豪宅呢,待会儿下班回家,我顺便到你家坐坐好吗?”袁紫微笑说道。 “是啊。我正想哪天在家里招待经理呢。”向波不疾不徐地答道。 “哎呀,你倒不用特别招待我。我只是想去参观你家而已。” “嗯。” “今天晚上不方便吗?”袁紫对着心有所思的向波问道。 “嗯……”向波面有难色。 看来向波似乎是有所不便。 尤林院长为向波买下那套公寓一事是向波告诉袁紫的,而眼下向波却拒绝袁紫到家中小坐,显然是因为尤林今晚要来过夜。 “那么,明天傍晚五点左右方便吗?我只参观十几分钟就好,我们再一起来店里上班。” “嗯,好吧。我等候您的大驾光临。” 向波马上应允了。从她的口气听来,只要尤林不在公寓的时候,随时造访都没关系。 自从搭上尤林院长以后,向波的服装打扮突然比以前高贵亮丽许多。虽说在自家酒吧的小姐面前,她还不算太过招摇,但依袁紫推测,她家里应该还有更多价值不菲的东西。 向波是毛遂自荐的。当初,向波神采奕奕地对袁紫说,在新开的酒吧上班比较有干劲。她有着可爱的圆脸和水汪汪的大眼。 袁紫一眼就看中了向波。依经验来看,像向波这种水平的小姐不可能来她的酒吧上班,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但是袁紫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也没多问。连向波要求先预借两千元也答应了。袁紫心想,看来向波已经彻底俘虏尤林院长了。她的手腕真是厉害! 袁紫依照约定的时间,翌日下午五点,带着礼物来到位于高级住宅区的六层楼高级公寓造访向波。这栋大楼建于高地上,半年前刚落成,还很新,外面贴着咖啡色的墙砖。 大楼的一楼是格调气派的餐厅、咖啡厅和花店。袁紫搭着电梯来到五楼,踩着绿色的地毯,在走廊处往左走去,犹如置身在高级的饭店里,四周充满着舒服的暖气。袁紫朝五一三号房旁的对讲机按钮一按,随即传来娇滴滴的回话声:“是谁呀?” “是我。”袁紫朝圆窗型的对讲机回应。 “哎呀,您来了。欢迎呀!” 向波马上语气客气地拉开沉重、黑 亮的大门。“请进!”向波朗声地招呼着, 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哇,好漂亮的房间。”袁紫走到里面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发出赞叹。向波低下头默默笑着,略显得意地接受来客的赞美。 向波知道袁紫此次是为探查她的现况而来,因此早就穿好设计新颖的居家服。 她带着袁紫参观,里面有宽敞的房间,一间会客室、一间厨房兼餐厅,另外一间是客房,最后一间是卧室。贴着瓷砖的浴室和厕所都很漂亮,而且宽敞舒适。 此外,整体的色彩搭配得非常和谐,设计师巧手装饰的照明灯具与亮度把这房间营造出充满绮丽的氛围,宛如建筑杂志中的插画。袁紫被眼前的奢华光景压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向波招待袁紫喝了高档红茶,吃了进口奶油点心和水果。 半个多月后,向波又来独居的袁紫家中拜访。她对着袁紫微笑说:“经理,您好!”脱掉毛皮大衣,伸出纤细的脚踝脱下鞋子。她穿着新做的套装,煞是好看。 袁紫精心地为来客泡了杯红茶。因为她知道向波此行的目的。 “经理,我想自己开店了。”向波态度有点客气,但仍充满夸耀的口气。 “恭喜你啊,向波。”袁紫由衷地祝贺道。 “经理,谢谢您长期以来的照顾,真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只做到这个月底?” “这当然没问题啊。” “决定在哪里开店呢?”袁紫又问。 “在商业街。” “我猜也是,在哪一带?” “我有点难以启口……” 袁紫心想,向波的酒吧大概地点欠佳,才难以启齿,但这回她猜错了。 “经理,你知道紫气酒吧的楼上有间叫‘波浪’的酒吧吗?” “嗯,知道啊……” “我买下那间店了,把它取名为‘夜巴黎酒吧’。” 袁紫听了一怔,在自己酒吧的楼上?而且波浪酒吧要比自己的酒吧规模大一倍。这是摆着架子要同自己竞争呀!但她不露声色地问:“马上要重新装修了么?” “是啊,我想豪华装修,再高价招聘一批漂亮有经验的酒吧女郎。”向波不无得意地说。 这话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袁紫想,自己的酒吧是经过一番巧取豪夺的角斗才发展起来的。现在要生存下去,看来又得进行新的角斗了。 2 夜里十一点左右,袁紫附耳邀店里的酒吧女郎李云下班后一起吃寿司。 来到寿司店,李云内心非常紧张,因为老板只邀她一人,不知道要谈什么事情。 袁紫点了几样高档寿司。同李云吃了一会儿便若无其事地问道:“我听说你有个妹妹正在找事情做?” “是啊,我有个妹妹。跟我一起住在公寓里,目前正在找事情做。”李云回答道。 袁紫看着李云说:“我想给你妹妹介绍个工作,不知她愿意不愿意做。” “是什么工作?”李云问。 “是爱心妇产科医院的护士。” 袁紫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跟这个医院的院长尤林发生了账务纠纷。他求我帮忙解决。所以,我想请人调查尤林的财务关系,或者探听他的家庭状况。问题是,这种事又不能随便拜托他人,我不愿意看到有人拿尤林院长的隐私做文章。所以,跟你妹妹拜托一下,只需两个月就好,替我打探内情。” “尤林院长跟向波是不是有特别的亲密关系?”李云稍作犹豫之后问道。 “嗯。我问了向波,她居然恬不知耻地说,一个月前尤林院长帮她买了一栋豪华的公寓呢。她的交际手腕真厉害。” “如你妹妹同意做,除医院给的薪水,另外,每个月我还会给你妹妹一万元。” “咦?”李云表情惊讶地盯着袁紫。 “这钱不是我出的。算是我朋友补助的调查费。不过,请你妹妹多观察尤林院长的状况,再通报我。” “尤林院长在向波的身上砸下那么多钱吗?”李云又问。 “我也不大清楚,所以才请你妹妹到他医院里调查实情。毕竟这关系到金钱问题。” “说得也是,尤林院长每次到我们店里消费,出手都很阔绰。” “你也见识过吧?对我们店来 说,他是难得的贵客,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的阔绰反倒令人担心呢。”袁紫说。“就拜托你妹妹了。请费心帮帮忙。” “嗯,我会转告她。”李云点点头。 隔天,袁紫来到店里,李云随即跑过来报告:“我妹妹李叶答应那件事了。她说,今天就去爱心妇产科医院面试。” “噢,太好了。” 3 过年后的一月中旬,袁紫收到李云转交的李叶给她的信。李叶到爱心妇产科医院当实习护士已经五十天了。李叶这样写道: “袁经理,我到爱心妇产科医院已经近两月了,我就据实说出我看到的一切。 这家医院共有一百三十张病床,除了尤林院长之外,另有四名年轻医生、三名药剂师、四名职员、十四名护士与四名助产士,在私人开设的妇产科医院之中属于中等规模。护士长叫仲铃,大约四十岁,听说她在这家医院工作已经二十年了。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2 1 紫气酒吧快要打烊之际,女老板袁 紫把陪酒女郎向波唤来了。 “向波,我还没参观过你新搬进的豪宅呢,待会儿下班回家,我顺便到你家坐坐好吗?”袁紫微笑说道。 “是啊。我正想哪天在家里招待经理呢。”向波不疾不徐地答道。 “哎呀,你倒不用特别招待我。我只是想去参观你家而已。” “嗯。” “今天晚上不方便吗?”袁紫对着心有所思的向波问道。 “嗯……”向波面有难色。 看来向波似乎是有所不便。 尤林院长为向波买下那套公寓一事是向波告诉袁紫的,而眼下向波却拒绝袁紫到家中小坐,显然是因为尤林今晚要来过夜。 “那么,明天傍晚五点左右方便吗?我只参观十几分钟就好,我们再一起来店里上班。” “嗯,好吧。我等候您的大驾光临。” 向波马上应允了。从她的口气听来,只要尤林不在公寓的时候,随时造访都没关系。 自从搭上尤林院长以后,向波的服装打扮突然比以前高贵亮丽许多。虽说在自家酒吧的小姐面前,她还不算太过招摇,但依袁紫推测,她家里应该还有更多价值不菲的东西。 向波是毛遂自荐的。当初,向波神采奕奕地对袁紫说,在新开的酒吧上班比较有干劲。她有着可爱的圆脸和水汪汪的大眼。 袁紫一眼就看中了向波。依经验来看,像向波这种水平的小姐不可能来她的酒吧上班,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但是袁紫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也没多问。连向波要求先预借两千元也答应了。袁紫心想,看来向波已经彻底俘虏尤林院长了。她的手腕真是厉害! 袁紫依照约定的时间,翌日下午五点,带着礼物来到位于高级住宅区的六层楼高级公寓造访向波。这栋大楼建于高地上,半年前刚落成,还很新,外面贴着咖啡色的墙砖。 大楼的一楼是格调气派的餐厅、咖啡厅和花店。袁紫搭着电梯来到五楼,踩着绿色的地毯,在走廊处往左走去,犹如置身在高级的饭店里,四周充满着舒服的暖气。袁紫朝五一三号房旁的对讲机按钮一按,随即传来娇滴滴的回话声:“是谁呀?” “是我。”袁紫朝圆窗型的对讲机回应。 “哎呀,您来了。欢迎呀!” 向波马上语气客气地拉开沉重、黑 亮的大门。“请进!”向波朗声地招呼着, 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哇,好漂亮的房间。”袁紫走到里面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发出赞叹。向波低下头默默笑着,略显得意地接受来客的赞美。 向波知道袁紫此次是为探查她的现况而来,因此早就穿好设计新颖的居家服。 她带着袁紫参观,里面有宽敞的房间,一间会客室、一间厨房兼餐厅,另外一间是客房,最后一间是卧室。贴着瓷砖的浴室和厕所都很漂亮,而且宽敞舒适。 此外,整体的色彩搭配得非常和谐,设计师巧手装饰的照明灯具与亮度把这房间营造出充满绮丽的氛围,宛如建筑杂志中的插画。袁紫被眼前的奢华光景压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向波招待袁紫喝了高档红茶,吃了进口奶油点心和水果。 半个多月后,向波又来独居的袁紫家中拜访。她对着袁紫微笑说:“经理,您好!”脱掉毛皮大衣,伸出纤细的脚踝脱下鞋子。她穿着新做的套装,煞是好看。 袁紫精心地为来客泡了杯红茶。因为她知道向波此行的目的。 “经理,我想自己开店了。”向波态度有点客气,但仍充满夸耀的口气。 “恭喜你啊,向波。”袁紫由衷地祝贺道。 “经理,谢谢您长期以来的照顾,真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只做到这个月底?” “这当然没问题啊。” “决定在哪里开店呢?”袁紫又问。 “在商业街。” “我猜也是,在哪一带?” “我有点难以启口……” 袁紫心想,向波的酒吧大概地点欠佳,才难以启齿,但这回她猜错了。 “经理,你知道紫气酒吧的楼上有间叫‘波浪’的酒吧吗?” “嗯,知道啊……” “我买下那间店了,把它取名为‘夜巴黎酒吧’。” 袁紫听了一怔,在自己酒吧的楼上?而且波浪酒吧要比自己的酒吧规模大一倍。这是摆着架子要同自己竞争呀!但她不露声色地问:“马上要重新装修了么?” “是啊,我想豪华装修,再高价招聘一批漂亮有经验的酒吧女郎。”向波不无得意地说。 这话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袁紫想,自己的酒吧是经过一番巧取豪夺的角斗才发展起来的。现在要生存下去,看来又得进行新的角斗了。 2 夜里十一点左右,袁紫附耳邀店里的酒吧女郎李云下班后一起吃寿司。 来到寿司店,李云内心非常紧张,因为老板只邀她一人,不知道要谈什么事情。 袁紫点了几样高档寿司。同李云吃了一会儿便若无其事地问道:“我听说你有个妹妹正在找事情做?” “是啊,我有个妹妹。跟我一起住在公寓里,目前正在找事情做。”李云回答道。 袁紫看着李云说:“我想给你妹妹介绍个工作,不知她愿意不愿意做。” “是什么工作?”李云问。 “是爱心妇产科医院的护士。” 袁紫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跟这个医院的院长尤林发生了账务纠纷。他求我帮忙解决。所以,我想请人调查尤林的财务关系,或者探听他的家庭状况。问题是,这种事又不能随便拜托他人,我不愿意看到有人拿尤林院长的隐私做文章。所以,跟你妹妹拜托一下,只需两个月就好,替我打探内情。” “尤林院长跟向波是不是有特别的亲密关系?”李云稍作犹豫之后问道。 “嗯。我问了向波,她居然恬不知耻地说,一个月前尤林院长帮她买了一栋豪华的公寓呢。她的交际手腕真厉害。” “如你妹妹同意做,除医院给的薪水,另外,每个月我还会给你妹妹一万元。” “咦?”李云表情惊讶地盯着袁紫。 “这钱不是我出的。算是我朋友补助的调查费。不过,请你妹妹多观察尤林院长的状况,再通报我。” “尤林院长在向波的身上砸下那么多钱吗?”李云又问。 “我也不大清楚,所以才请你妹妹到他医院里调查实情。毕竟这关系到金钱问题。” “说得也是,尤林院长每次到我们店里消费,出手都很阔绰。” “你也见识过吧?对我们店来 说,他是难得的贵客,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的阔绰反倒令人担心呢。”袁紫说。“就拜托你妹妹了。请费心帮帮忙。” “嗯,我会转告她。”李云点点头。 隔天,袁紫来到店里,李云随即跑过来报告:“我妹妹李叶答应那件事了。她说,今天就去爱心妇产科医院面试。” “噢,太好了。” 3 过年后的一月中旬,袁紫收到李云转交的李叶给她的信。李叶到爱心妇产科医院当实习护士已经五十天了。李叶这样写道: “袁经理,我到爱心妇产科医院已经近两月了,我就据实说出我看到的一切。 这家医院共有一百三十张病床,除了尤林院长之外,另有四名年轻医生、三名药剂师、四名职员、十四名护士与四名助产士,在私人开设的妇产科医院之中属于中等规模。护士长叫仲铃,大约四十岁,听说她在这家医院工作已经二十年了。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4 护士长的额头和脸颊马上红了。她知道,她的秘密已被向波的老板全部洞悉。“可是,您又不是当事者。”仲铃极力地冷静以对。 “不,这是向波在我店里期间闯出 来的祸,我当然难辞其咎。” 护士长沉默了。 “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知道那件事以后,立刻就把向波找来骂了一顿。” “您刚才在电话中说,已经把她开除了是吗?”护士长确认似的问道。 “是的。我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开除了她。” 袁紫说这句话时加强语气。 红茶端上来了,她们的谈话暂时中断。 仲铃从袁紫推到面前的糖罐里舀了一匙砂糖,放进自己的杯中,她那握着汤匙的手指长而骨节突出,手背微微浮现青筋。 她的脸颊消瘦,颧骨凸出,鼻梁尖细,眼角旁已出现皱纹,一眼就可看出是平板胸。依这样的姿色是绝对敌不过向波的。 听医院的护士说,近半年来她因为精神的折磨而消瘦不少。 “您为什么要开除那个女人呢?”护士长盯着袁紫问道。护士长问话的声音有些凄楚沮丧。 仲铃所说的“那个女人”,有其特别的含义。她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叫做向波。可是,仲铃不直呼对方的名字,而是以“那个女人”代称,无疑是站在妻子的立场指称丈夫的情妇。这句话赤裸裸地表现出妻子对丈夫情妇的憎恨、轻蔑和厌恶。护士长之所以不由自主地说出“那个女人”,是因为她下意识里认为自己是尤林的“妻子”。 袁紫从李叶那听说,院长夫人在自家过着卧病在床的生活。夫人知道院长和护士长的暧昧关系,但从来不表现出来。她原本就是沉默寡言、性情文静的女人,或许是长年疗养的缘故,更加重了忧郁症的倾向。李叶还告诉袁紫,医院里有个资深的财务主管,但医院特殊的财务事宜都由护士长掌控,毕竟院长还是比较信任在医院工作二十几年的护士长。可是男人就是喜欢拈花惹草,在外面金屋藏娇。护士们异口同声说,护士长之所以大闹情绪,是因为得知院长在外面有了女人。 “我开除向波,”袁紫对护士长说,“是因为那种女人会给其他的酒吧小姐带来错误示范,还会破坏我们店里的名声。” 袁紫心想,这个即将被院长抛弃的女人,应该很想知道这方面的情报。 “最近向波的穿着愈来愈奢侈。不久前,她身上还穿上了毛皮大衣呢。而且是长毛的。依那质料来看,少说值十几万元吧。此外,她还戴着钻戒呢,那么大颗应该有25克拉吧,依我看来,也得值几十万。这可都是尤林院长出的钱。”袁紫说道。 “……” “向波还对店里的小姐炫耀,她手上那只镶嵌着碎钻金边的淑女表,是瑞士著名的一流厂牌,还是最新的款式呢。我向来都不准店里的小姐戴那么贵重的东西,因为买不起的人可能因此心生嫉妒,彼此明争暗斗起来就不好收拾了。作为酒吧的经营者,这样处置是应该的。可是,向波居然背着我在其他小姐的面前大肆张扬,还毫不掩饰地说那些东西都是尤林院长买给她的。” 护士长低着头抿着嘴唇。 “我制止向波不要这样张扬,她还嘲笑我呢。我被那个女人羞辱了……”仲铃说,脸上现出愤怒之情。 袁紫继续说:“向波目前住进高档住宅区的高级公寓。我曾经去过向波的新家,房间宽敞豪华,装潢得像贵妇人的沙龙。她使用的东西都是高级货,地板铺着外国制的长毛地毯,天花板吊着华丽的枝形吊灯,窗户挂了深红色的金丝绒窗帘。看来这些装潢花了不少钱哪。” 袁紫知道这样肆意渲染可激起对方无限的想象和愤怒。 “我十几年前开始住的那栋公寓简直是老旧破败。”仲铃低声怒说着。 “向波也曾是如此啊。不久前,她还住在那种破旧的公寓呢。大家都说,向波有办法抓住尤林院长真是走运。” “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就是嘛。我想院长在向波身上肯定花了不少钱。院长买了栋高级公寓送她,又花钱让她开酒吧。以后向波还会要求院长给她购买更多奢侈品。那样的女人最贪得无厌了。” “我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年,现在的月薪才一万元,生活还过得很辛苦呢。” 将青春埋在爱心妇产科医院,把身体献给尤林的仲铃凄楚地嘟囔着。看得出她已有四十岁女人常见的疲累与老态了。 “你的月薪只有一万元?”袁紫惊讶地问道。 “是的。”护士长显得有些羞赧,却 又目含怒意地低下头。 “这点薪水太少了,您都工作了二十年。而且那医院都是靠护士长您一手撑起来的吧?” “我就是这么傻。为了院长,我拼命地工作,从未替自己着想,也没结婚。十几年前尤林医院的经营还很困难呢。”钟铃说着流出了眼泪。 “这都是因为您的牺牲奉献,医院才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吧?您至少也有一半的功劳啊。太过分了!我认为院长太无情了。” “话说回来,院长蛮有钱的嘛。”袁紫对着拿手帕拭着眼角的仲铃说道。 “嗯。现在医院经营得不错。”护士长吸着半带着泪水的鼻水答道。 “院长花的钱应该是没有缴税的收入吧,光是这半年来,他在向波身上就花掉将近两千多万元了。” “他在那个女人身上花了这么多?”护士长的眼眶更加泛红。 “光是买下酒吧的钱和装潢费用就得上千万元。雇用红牌小姐,也得不少钱。此外,还必须准备几百万元周转金才行。” 护士长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买下那栋高级公寓也得花掉至少七百万元,加上院长买给向波的奢华物品几百万,以及每个月的高额生活费。所以保守估算大概也花了两千万元以上。” “……” “向波是个厚脸皮的女人。这次开店即使赚了钱,她也绝不可能把钱还给院长。岂止不还给院长,她绝对会把赚得的钱存起来,每个月继续向院长要高额生活费呢。” “那个女人这么可恶!她根本不是人!”仲铃呻吟地说道。 “没错。向波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在本市的陪酒小姐之中,算是很厉害的角色。依我猜测,院长以后还是会继续被她敲诈下去。她随时都可以编造谎言,比如说,故乡的父母生病住院需要钱啦,或是贫困的亲戚发生车祸,若不寄钱过去,他们的家计就会陷入困顿啦,等等。院长已经被向波迷得神魂颠倒,以后肯定对向波言听计从,任她挥霍。在我看来,院长迷恋向波的程度绝不是逢场作戏。他是中年过后坠入情网,肯定会陷入很久,任何人劝告都无济于事。再说,向波也不会轻易放过院长,毕竟这是她重要的摇钱树。” 仲铃的脸色变得煞白。 “护士长,院长可以如此大肆挥霍,私人开设的妇产科医院应该很赚钱吧?” “嗯……生意兴隆的医院利润的确不错。”护士长小声答道。 “听说自费看病都是付现金,这部分医院赚得最多是吧?” “或许是吧。我不大清楚。”护士长语带保留。 “护士长,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难道您打算继续待在那家医院?”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5 护士长的额头和脸颊马上红了。她知道,她的秘密已被向波的老板全部洞悉。“可是,您又不是当事者。”仲铃极力地冷静以对。 “不,这是向波在我店里期间闯出 来的祸,我当然难辞其咎。” 护士长沉默了。 “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知道那件事以后,立刻就把向波找来骂了一顿。” “您刚才在电话中说,已经把她开除了是吗?”护士长确认似的问道。 “是的。我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开除了她。” 袁紫说这句话时加强语气。 红茶端上来了,她们的谈话暂时中断。 仲铃从袁紫推到面前的糖罐里舀了一匙砂糖,放进自己的杯中,她那握着汤匙的手指长而骨节突出,手背微微浮现青筋。 她的脸颊消瘦,颧骨凸出,鼻梁尖细,眼角旁已出现皱纹,一眼就可看出是平板胸。依这样的姿色是绝对敌不过向波的。 听医院的护士说,近半年来她因为精神的折磨而消瘦不少。 “您为什么要开除那个女人呢?”护士长盯着袁紫问道。护士长问话的声音有些凄楚沮丧。 仲铃所说的“那个女人”,有其特别的含义。她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叫做向波。可是,仲铃不直呼对方的名字,而是以“那个女人”代称,无疑是站在妻子的立场指称丈夫的情妇。这句话赤裸裸地表现出妻子对丈夫情妇的憎恨、轻蔑和厌恶。护士长之所以不由自主地说出“那个女人”,是因为她下意识里认为自己是尤林的“妻子”。 袁紫从李叶那听说,院长夫人在自家过着卧病在床的生活。夫人知道院长和护士长的暧昧关系,但从来不表现出来。她原本就是沉默寡言、性情文静的女人,或许是长年疗养的缘故,更加重了忧郁症的倾向。李叶还告诉袁紫,医院里有个资深的财务主管,但医院特殊的财务事宜都由护士长掌控,毕竟院长还是比较信任在医院工作二十几年的护士长。可是男人就是喜欢拈花惹草,在外面金屋藏娇。护士们异口同声说,护士长之所以大闹情绪,是因为得知院长在外面有了女人。 “我开除向波,”袁紫对护士长说,“是因为那种女人会给其他的酒吧小姐带来错误示范,还会破坏我们店里的名声。” 袁紫心想,这个即将被院长抛弃的女人,应该很想知道这方面的情报。 “最近向波的穿着愈来愈奢侈。不久前,她身上还穿上了毛皮大衣呢。而且是长毛的。依那质料来看,少说值十几万元吧。此外,她还戴着钻戒呢,那么大颗应该有25克拉吧,依我看来,也得值几十万。这可都是尤林院长出的钱。”袁紫说道。 “……” “向波还对店里的小姐炫耀,她手上那只镶嵌着碎钻金边的淑女表,是瑞士著名的一流厂牌,还是最新的款式呢。我向来都不准店里的小姐戴那么贵重的东西,因为买不起的人可能因此心生嫉妒,彼此明争暗斗起来就不好收拾了。作为酒吧的经营者,这样处置是应该的。可是,向波居然背着我在其他小姐的面前大肆张扬,还毫不掩饰地说那些东西都是尤林院长买给她的。” 护士长低着头抿着嘴唇。 “我制止向波不要这样张扬,她还嘲笑我呢。我被那个女人羞辱了……”仲铃说,脸上现出愤怒之情。 袁紫继续说:“向波目前住进高档住宅区的高级公寓。我曾经去过向波的新家,房间宽敞豪华,装潢得像贵妇人的沙龙。她使用的东西都是高级货,地板铺着外国制的长毛地毯,天花板吊着华丽的枝形吊灯,窗户挂了深红色的金丝绒窗帘。看来这些装潢花了不少钱哪。” 袁紫知道这样肆意渲染可激起对方无限的想象和愤怒。 “我十几年前开始住的那栋公寓简直是老旧破败。”仲铃低声怒说着。 “向波也曾是如此啊。不久前,她还住在那种破旧的公寓呢。大家都说,向波有办法抓住尤林院长真是走运。” “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就是嘛。我想院长在向波身上肯定花了不少钱。院长买了栋高级公寓送她,又花钱让她开酒吧。以后向波还会要求院长给她购买更多奢侈品。那样的女人最贪得无厌了。” “我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年,现在的月薪才一万元,生活还过得很辛苦呢。” 将青春埋在爱心妇产科医院,把身体献给尤林的仲铃凄楚地嘟囔着。看得出她已有四十岁女人常见的疲累与老态了。 “你的月薪只有一万元?”袁紫惊讶地问道。 “是的。”护士长显得有些羞赧,却 又目含怒意地低下头。 “这点薪水太少了,您都工作了二十年。而且那医院都是靠护士长您一手撑起来的吧?” “我就是这么傻。为了院长,我拼命地工作,从未替自己着想,也没结婚。十几年前尤林医院的经营还很困难呢。”钟铃说着流出了眼泪。 “这都是因为您的牺牲奉献,医院才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吧?您至少也有一半的功劳啊。太过分了!我认为院长太无情了。” “话说回来,院长蛮有钱的嘛。”袁紫对着拿手帕拭着眼角的仲铃说道。 “嗯。现在医院经营得不错。”护士长吸着半带着泪水的鼻水答道。 “院长花的钱应该是没有缴税的收入吧,光是这半年来,他在向波身上就花掉将近两千多万元了。” “他在那个女人身上花了这么多?”护士长的眼眶更加泛红。 “光是买下酒吧的钱和装潢费用就得上千万元。雇用红牌小姐,也得不少钱。此外,还必须准备几百万元周转金才行。” 护士长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买下那栋高级公寓也得花掉至少七百万元,加上院长买给向波的奢华物品几百万,以及每个月的高额生活费。所以保守估算大概也花了两千万元以上。” “……” “向波是个厚脸皮的女人。这次开店即使赚了钱,她也绝不可能把钱还给院长。岂止不还给院长,她绝对会把赚得的钱存起来,每个月继续向院长要高额生活费呢。” “那个女人这么可恶!她根本不是人!”仲铃呻吟地说道。 “没错。向波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在本市的陪酒小姐之中,算是很厉害的角色。依我猜测,院长以后还是会继续被她敲诈下去。她随时都可以编造谎言,比如说,故乡的父母生病住院需要钱啦,或是贫困的亲戚发生车祸,若不寄钱过去,他们的家计就会陷入困顿啦,等等。院长已经被向波迷得神魂颠倒,以后肯定对向波言听计从,任她挥霍。在我看来,院长迷恋向波的程度绝不是逢场作戏。他是中年过后坠入情网,肯定会陷入很久,任何人劝告都无济于事。再说,向波也不会轻易放过院长,毕竟这是她重要的摇钱树。” 仲铃的脸色变得煞白。 “护士长,院长可以如此大肆挥霍,私人开设的妇产科医院应该很赚钱吧?” “嗯……生意兴隆的医院利润的确不错。”护士长小声答道。 “听说自费看病都是付现金,这部分医院赚得最多是吧?” “或许是吧。我不大清楚。”护士长语带保留。 “护士长,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难道您打算继续待在那家医院?” (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7 “袁老板,你是在挖苦我吗?” “我才不敢呢。我是衷心替她高兴。” “要是这样,我就安心了。袁老板,我可没给向波那么多钱。或许别人这么想,但我真的没有给她多少钱。她开店的资金,大都是向亲戚筹措或跟银行贷来的。” “可是跟银行贷款,终究是您替她担保的吧?” “这个嘛……” 虽说尤林勉强承认他替向波作保,但袁紫认为他所言不实,这些资金都是他给向波的。 尤林终于露出焦虑的神色,他应该很想知道袁紫找他的真正目的。 “过不久,我那酒吧很可能会被向波的新店打垮。”袁紫叹了口气。 “不会啦。”尤林不知如何说是好。 “不,我绝对会被她打垮。她的店装潢得那么豪华,我根本不是对手。何况客人们总是喜新厌旧,到时候肯定会往新开的豪华酒吧跑。啊,我也想趁现在把自己的店装潢一番呢。”袁紫由衷地说道。 院长啜饮着咖啡,没有答话。 “我可是真的很希望院长当我的靠山!”袁紫微笑地说道。 “咦?”尤林睁大眼睛,“袁老板,你太会开玩笑了。” “我才不是在开玩笑呢!要是没有向波的话,我早就拼命求您了!” “……” “不当我的靠山也没关系,比方说,当您一时的女人,风流一下也不错。我不会像向波那样伸手跟您要钱。我需要您给我建议。我找不到人给我好建议呢。” “袁老板,你是为这件事找我出来的吗?”尤林惊讶地问道。 “没错。我现在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可是在这里不方便讲话,我们去安静的旅馆吧。刚才,院长您不是说我气色很好也变漂亮了吗?”袁紫含情脉脉地看着尤林。 7 两人走出欢乐堂的大门。 尤林问袁紫。“要去哪里?” “这是女性主动邀请的,您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您该不会拒绝吧?”说着,袁紫朝尤林瞟了一眼。 袁紫坐进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一边把大型提包紧紧地放在膝上,一边邀尤林坐进来似的移坐到最里面的位置。 尤林磨磨蹭蹭地站着观望,最后才露出“不妨先跟去看看”的表情,缓慢地坐进车。车门紧紧关上了。 “请开到东关。” 袁紫告知去处,年轻的出租车司机闷声不响便疾驶而去。 袁紫知道尤林虽然从容地端坐,其实脸上挂着不安的神色。他咳了一下,掏了一根烟。袁紫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火,火光映出他泛红困惑的眼神。凭袁紫告诉司机要去“东关”,尤林就知道袁紫刚才那句邀约绝不是玩笑话。东关旅馆很多。 “我们去哪里,你待会儿回店里会不会太晚啊?” 宛如要缓和情绪的院长吐了口长长的白烟。 “不要紧,我只要九点以前赶到店 里就行。” 袁紫打开大型提包拿出香烟的时候,塞在侧面的厚厚一叠影印资料不小心露了出来,她随即把提包盖盖上。 这次,换尤林点着打火机凑了过来。他的手指与火焰一起微微颤抖着。袁紫判断,院长终于发动引诱攻击了。虽说他始终故作镇定,但眼下终于方寸大乱。他的兴致高昂,而且他原本就是生性风流的男人。 袁紫心想,大概是刚才“风流一下也不错,我不会像向波那样跟您伸手要钱。我需要您给我建议”那番话让他春心蠢动了。 袁紫知道尤林对女人的长相很挑剔。不过,一夜风流则另当别论。尤林大概在想,自动送上的一夜情何乐而不为,尝尝这女人的滋味也不错。眼下,他似乎正想入非非。这肥胖的院长正色迷迷地想象自己搂着三十岁女人的身体,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愈来愈急促。 袁紫突然主动要求跟他发生关系。她这样大胆示爱,可能是因为太憎恨向波,才想背着向波的耳目暗自宣泄胸中的郁闷。尤林似乎这样理解袁紫的诱惑,想必他正幻想着眼前这个将届狼虎之年的女人也跟他一样春心荡漾,现成的美食应该会别具风味! 袁紫握紧尤林的手指。他的脸部颤动了一下,但双眼仍看着前方,并未马上将她的手拉近,而是任由袁紫玩弄他的手指。因为他多少仍有些犹豫。 尤林之所以没有立刻响应,八成是在寻思该如何下最后的决定,计算这次艳遇的风险。换句话说,他在衡量这件事一旦曝光,向波将会如何闹脾气以及今后的金钱关系。所以,他没有当下清楚表态,是想静观其变。说他狡猾也真够狡猾。 “东关那边你有相熟的住房吗?”尤林带着犹豫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袁紫当然知道尤林所谓“相熟的住房”,指的就是可以带女人开房间的旅馆,这让袁紫霎时顿感压力。但她随即笑着说:“院长,您真讨厌呢!我像是那种女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顺口就说到那个地方了。” “我只是听说东关那边有一些家庭旅馆而已。我也是第一次去那里呢。” 袁紫紧紧握着尤林大衣衣袖下的手指。他终于有反应了,但不是很强烈。 这个路段车流开始增多了。出租车每开三四米便来个紧急刹车,他们的上半身每每因此猛地往前倾。显然,司机是故意用紧急刹车来整他们。这名年轻的司机对他们此行的地方,和他们在后座情话绵绵的情态看不过去了。 车子开上陡峭的坡路,在阴暗的夜色中,从车窗左边微微可见两旁华灯伫立的旅馆街。当司机佯装不知要继续往前开去的时候,袁紫喊住:“请在这里让我们下车!” 司机闻言粗暴地踩了刹车,与此同时,两人的上半身再次猛地往前倾。 “多少钱?” 司机一声不吭用手指敲了敲计费表。袁紫看过计费表上的金额付了车资,下车以后,故意说给司机听见似的说:“这司机真是粗暴!” 司机“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上半身探出车窗,对着已下车的乘客大骂。“你们才浑蛋!”骂完,司机才握着方向盘,掉转车子。 尤林面带怒色地往前走了一步,便闷不吭声地伫立在那里,瞪着已然掉转的出租车。 “那司机的态度恶劣极了!那种人就是那副德性,我要抄下他们的公司名称和车号投诉抗议。” 袁紫把大型提包挟在腋下,从外衣的口袋中拿出一本小记事本,定睛看着出租车车顶上的标志以及红色车尾灯下的车号,逐一抄下。 “那个司机八成是在嫉妒我们呢!”袁紫把提包拿在手上,对着尤林笑着说道。 “没错,那叫红眼病!” 站在夜色暗淡的路旁,尤林虽然也对那司机颇有微词,但看到袁紫把记事本塞进外衣口袋,便双眉紧蹙地问道:“你真的要投诉抗议?” “那司机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我要投诉给出租车管理所,出租车司机最怕他们了。” “你要实名投诉吗?” “没有人会那么笨吧。这样一来,我们的好事岂不是要曝光了。我当然会匿名。” “这样倒无所谓。” “虽说是匿名投诉,但如果事情属实,那司机肯定会被管理所找去训话。真是大快人心!” “你说得很对,不过仔细想想,他们从早忙到晚,也难怪那司机脾气暴躁。” “是啊,而且又看到我们快快乐乐地要去办事。虽说是工作,当司机也有难言的苦处。认真想来,他们也真可怜,我是不是不要投诉告状了?” “放他一马吧。” 尤林立刻这样建议。看来他尽可能想避免因为这事惹来麻烦,导致自己的名字曝光。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8 尤林想,只有他和仲铃知道那些秘密存款。肯定是仲铃泄露的,那个跟他吵架分手的护士长! 他曾把医院收取自费现金和处理方式全权委托她处理,交换条件就是当他的情妇。而外遇关系一旦瓦解,对方自然会抖出这些秘密。她大概是为了泄恨才告诉袁紫的吧。 尤林的鼻翼泛着油光,不断地冒出黏汗。他的眼镜往下滑落。他目光所及的烟灰缸旁,规矩地摆放着印有“梅花阁旅馆”店名的火柴盒。袁紫计诱他来这种地方的目的在于恐吓要钱。眼下,因一时疏忽而误中陷阱的院长正挣扎着。他试图要脱逃而出,而且努力不让对方看出他的丑态。因为他要顾及体面,绝不能露出自己的弱点。不过,坐在他面前的袁紫,把他的心理活动全看在眼里。 尤林终于掏出香烟来了。可是他忘了带打火机,便以梅花阁的火柴代替。但他的手指不是擦不准,就是用力过度,弄断了数根火柴棒。这时候,他才扭动肥胖的身躯说话。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青烟在他眼前散开。 “没有人告诉我。”袁紫脸上和嘴角的笑意仍未消失。 “那么,是你自己瞎编的?” “是这样子吗?我所说的数字您应该心里有数吧。” “……” “这数字不是我瞎编的。” “这么说,是你跟某人商量所得出 的数字?” “我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请您放心。”袁紫略微抬起头说道。 尤林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袁紫。他们的视线交汇。不过,院长却先移开视线。“我才不相信呢。”他看着旁边说道。 “请您相信!或许您认为有人在我背后指使吧?但我敢向您保证,绝对没有第三者。”袁紫强调着。 “是吗?”院长在烟灰缸里把香烟掐熄。“你……”他瞪视着袁紫,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医院的人?” “没有。我不认识您医院里的任何人。”袁紫不动表情地说道。 “那么,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恕难奉告。”袁紫这样说着,继而温和地追问道,“看院长您对这件事这么在意,我刚说的秘密账户里的存款金额应该不假吧,对不对呀?” “没这回事,那都是谣!”尤林叫道。“是谣吗?” “一定是有人要中伤我。你被对方利用了!” “可是,事实上,那些秘密存款不都是从自费看病所收的现金存下来的吗?院长您开业二十年了,有这点秘密存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哪有这种本事啊?你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吗?如果泄露出去,一定会被税务局盯上的。” 袁紫把手提包挪至身旁,打开提包盖。手提包里有影印的资料,不过,她没有拿出来,因为那是复印的资料,院长看到会认出当事人的笔迹。那些数据是她最后的撒手锏。 因此,她拿出自己誊写过的数据,放在尤林面前,说道:“院长,请您过目一下。” “什么东西?” “您先看过再说嘛!” 尤林仔细看着眼前的资料。 尤林看了这些医院在银行秘密存款的资料,像石人般愣住了。他的脸和身体都僵直了,壮硕的体格却威风不起来。能动的只有脸颊和嘴唇,但也只是激烈的抽动而已。 此时院长心中对仲铃充满了愤恨与后悔。所谓的后悔,即没有对她多作挽留,应该多给她些抚慰才是。仲铃大概是在得知他移情向波后,才把他偷税漏税秘密存款的事泄露出来的吧。对付女人的嫉妒还是有方法的,只要适度地欺骗、给予温柔的对待就行。都怪他太粗心大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仲铃居然会反将他一军。 不过,与其说尤林现在是悔怒交加,毋宁说是充满担忧和恐惧。他害怕袁紫把这事揭露出去。如果税务局真的让他补上偷漏税,再加上罚款,他和他的医院就完蛋了。 尤林越想越怕,近乎痛苦地呻-吟起来。 然后他说:“我知道了。就依你的要求,我给你一千万元。” “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这笔钱呢?” “一个星期后吧。” “那就一为定!” 尤林瞪着眼前这个大不惭的女人。这个四十分钟前邀他上床做-爱还宽衣解带的女人,现在变成恐吓者坐在他的面前。引动男人春心的三十岁女人的诱人身段乍然消失,转而成了中年妇女令人憎恶的面孔。 “你拿了钱,就不会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吧?”他突然尖叫道。 “我绝对不会张扬出去。”袁紫肯定地回答。 “你拿什么作保证?” “您的一千万元就是保证呀。” “那笔钱你还要跟幕后指使者平分吧?” “院长,请您不要重复已讲过的话。 我说过了,就我一个人嘛!” “我不相信,绝对是有人告诉你的。”尤林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仲铃透露出去的。 “我凭感觉知道的。” “就我一个人而已。我知道您担心有第三者会张扬出去,但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请您放心。” “你敢打包票?” “那当然。” 尤林徒然地质问着。尽管袁紫如此答应,但既无凭据供作保证,又没有可靠的见证者。况且,难保袁紫的幕后指使者不会说出去。 仲铃现在在哪里?他如此想着。尤林抬眼看着半空,表情非常痛苦。 她居然这样对待我!他心中似乎呐喊着。 尤林的眼眶淌下泪水。 袁紫看到尤林流泪,知道他这时候必定是感慨万千。因为他绝不会因莫名的事情流下眼泪,眼下正是对有情感交往的特定人物发出的喟叹。 袁紫低着头点了根烟。 因为她不好意思正面直视尤林,也不跟他说话。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安抚他的情绪。尤林双肘托在桌上掩面叹息。 过了一会儿,尤林抬起头来对袁紫说话,略带鼻音。 “六天后,你到今天碰面的欢乐堂咖啡厅来。下午两点半,我会把钱交给你。” “我知道了。” “我当然会要收据,而且你还要立下保证书。” “保证书?” 袁紫凝视着尤林。尤林比刚才情绪缓和多了。 “没错。主要内容是说,你今后绝不会再对这件事纠缠不清。” “我当然不会对这件事纠缠不清,可是要我写您逃税的事吗?” “你别胡说八道!表明你不再纠缠这件事就好了。”尤林面带苦涩的表情。 “院长,收据和保证书我会写给您,可是请您不要拿它来告我恐吓罪。”袁紫微笑地说道。“我相信您不会这样做,但万一您真的这样做,对您并没有好处。首先,恐吓罪根本无法成立。请您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我是跑到爱心医院或找您到别的地方谈话,说我胁迫恐吓您或许还说得通。可是这里是旅馆。” “……” “而且,出租车司机也知道是院长您带我来这个地方的。” “你说什么?” “那个司机只因对情侣吃醋而乱开车,我就把他的车行名称和车牌号码抄了下来。如果警方以此调查,那个司机就会被彻底审问。到时候,他就会替我作证,说是您带我到东关的旅馆街下车的。” 尤林霎时瞠目结舌。 “还有,就是来这房间送茶水的女服务员。她很喜欢聊天,我呼应几句,她便兴奋地为我介绍东关的各种情况。那时候,她也看到了院长您,所以旅馆方面当然知道今天傍晚您带我来梅花阁的事。”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10 “是袁老板你做院长的工作了!” 用白布擦着玻璃杯的酒保和折着纸巾的小姐们都故作不知地竖耳倾听着。 “你这话我可不能置之不理。我什么时候做院长工作了?”袁紫突然表情严峻,整个脸变得僵硬。 “你有证据的话,就拿出来啊!” “错不了的。”向波咬着牙坚持。 “你有证据吗?” “哪需要什么证据,我凭直觉就知道了。” “这是你在胡猜。你太会胡思乱想了。” “是我在胡思乱想吗?我是凭女人的直觉,不会错的。” 袁紫从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 “你要这样胡乱猜测我也没办法。其实,我被你这样无厘头地骚扰,自己觉得很冤枉。”袁紫在向波的面前轻轻地吐着烟。 袁紫开始寻思,向波为什么能察觉出她向尤林要钱的事呢?难不成尤林把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向波?但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尤林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对向波和盘托出。向波说得没错,女人的直觉非常敏锐。 “袁老板,我的前途都被你给毁了!”向波突然发出粗野吼声。 “你简直疯了!”袁紫也喝道。 “袁老板你用诡计抢走我的男人,还毁了我辛苦打理的酒吧……你还敢厚着脸皮在我面前抽烟?”向波大声叫骂,气得双手直打战。 “我抢走你的男人?啍,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向波露出憎恨的眼神,冷不防伸手抢走袁紫口中的香烟,折成两段丢在地上。 小姐们纷纷转头过来,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袁紫也站起来了。 “你这个坏女人!”向波泪流满面起身要抓袁紫,整个身躯直扑上去,桌子歪斜了。向波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朝袁紫的脸颊抓去,另一只手揪扯着袁紫的头发。袁紫哀声尖叫,整个身子往前倾,下意识地朝向波胸前狠狠打了过去。袁紫的脸颊被抓伤流血了。 被推开的向波重新站稳,又疯狂地扑了上去。 “你们快过来!”袁紫呐喊着。 穿过柜台赶来的酒保从后面压住向波的双手。 见向波猛力挣扎,尽忠的酒保便朝她的头部一阵殴打。这回换向波大声尖叫。小姐也纷纷赶了过来,挡在向波面前,借此保护袁紫。 “向波,你太过分了!你打算对袁经理怎么样?”这些向波的前同事诘问道。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滚到一边去!”向波哭喊着,试图挣开酒保的压制。她的头发凌乱,脸都哭花了。 “你疯了!”袁紫斥骂道。 “你说什么!”向波吼叫。 “待会儿客人就要上门来了,你们快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袁紫喊道。 酒保从后面推抱着向波走向门口。 硬被推出门的向波,衣服凌乱,张大了嘴。“你给我记住,你这个坏女人!我恨你!饶不了你!” 袁紫用手帕按着受伤的脸颊,直看着远去的向波。她抽动半边脸颊笑着。“向波,你若怕无法回本,我倒很愿意收购你的店。” “谁……”站在门口的向波喊道,“谁要卖给你啊!我要让你在本市无法立足!” “好啊。”袁紫合上衣领不认输地回应道,“我等着看!” 10 西城区白银路,一片老式的小区住宅。 几辆警车停靠在一栋楼房下,穿着制服的警员已经在门口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 命案发生在这栋楼二门202单元的浴室里,刑警打开房屋门来到浴室,里面的淋浴头还打开着,仍然哗啦啦地洒着水。 市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郝东等几名刑警穿戴好手套鞋套走进了浴室里。 简单地进行初期的拍照取证工作后,田春达将淋浴头关上,浴室的地板上的积水快速地往排水地漏处流走。 浴室的墙壁四周到处都是血迹,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积水冲刷得零零落落。 在浴室的一处角落里,一具浑身赤裸的女性尸体呈大字状仰面躺在地板上,身上到处血肉模糊,几处伤口皮开肉绽,甚至可见森森白骨,让人不由得心底生怵。 法医苏眉一只手拎着工具箱,一只手给自己戴上口罩,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高挑饱满,一咎青丝从额头垂下,更添几分韵味。 若不是穿着相应的法医制服,普通人根本想不到她竟然是一名法医。 一名新来的刑警问旁边的刑警:“这女法医是谁啊?这么漂亮?要不是穿着制服我一定以为她是个女明星呢……” “她是苏眉苏法医。别看她年纪跟咱们差不多大,人家在这几年立了不少功,已经破格提拔为主检法医了!” “田队,苏法医来了。” 一名警员朝着田春达招呼道,田春达朝着门口望了一眼,苏眉已经走了进来。 “田队。” 苏眉朝着田春达招呼了一声,随后便直接来到尸体旁,打开工具箱开始初步的尸检工作。 负责取证的警员朝着田春达说道:“田队,现场的基本拍照取证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田春达点了点头。 几名技术鉴定室的技术人员正在对现场进行专业的痕检分析,苏眉也开始了相应的尸检工作,在田春达的安排下,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副触目惊心的尸体,苏眉全神贯注地对尸体进行着尸检。 一名警员来到田春达面前开口道:“田队,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死者名为袁紫,是咱们本地人,今年三十岁,是紫气酒吧的老板。” 田春达思索了片刻,随后继续问道:“报案人是谁?” “是死者的邻居,名叫金柱,就住在对面的套房里。” “去把那名报案目击者带过来。”田春达吩咐道。 “明白!” 那名警员答道。 由于金柱就住在对面套房,警员也是立刻先将他带到了死者套房里。 “你就是金柱?” 田春达仔细地打量了金柱一阵。 眼前的金柱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头顶有些稀疏,他脸色十分紧张,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 金柱的大腿似乎受了伤,站立时都有些微微发抖。 “这是我们市局刑侦支队的田队长。” 一旁的警员介绍道。 “田队长你好……” 金柱眼神躲闪,完全不敢跟田春达对视。 “是你报的案?” 田春达挑眉问道。 “对……” 金柱点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发生了命案的?” 田春达继续问道。 “我……我昨天晚上准备出门去跑步来着,然后刚出门就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金柱愈发地紧张起来,两只手搓得更厉害了,“我有些好奇,就凑近她家屋门口仔细地听了听,发现里面好像有女人呼救的声音……” “呼救声?声音大不大?” “不大……就是那种很虚弱的,奄奄一息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今天早上才报案?” 田春达目光冷峻地看着金柱。 “我……我胆子比较小,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立刻报警,但因为这个事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今天早上实在扛不住,就报警了。” 金柱目光愈发地闪躲起来。 “你在撒谎!” 田春达看向金柱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我们抵达命案现场的时候,里面浴室的淋浴头没关,这就意味着浴室里的虚弱呼救声会被完全掩盖,你除了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闻言,金柱的脸色唰地惨白起来,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身体都有些发抖。 章节目录 女子角斗士11 “是袁老板你做院长的工作了!” 用白布擦着玻璃杯的酒保和折着纸巾的小姐们都故作不知地竖耳倾听着。 “你这话我可不能置之不理。我什么时候做院长工作了?”袁紫突然表情严峻,整个脸变得僵硬。 “你有证据的话,就拿出来啊!” “错不了的。”向波咬着牙坚持。 “你有证据吗?” “哪需要什么证据,我凭直觉就知道了。” “这是你在胡猜。你太会胡思乱想了。” “是我在胡思乱想吗?我是凭女人的直觉,不会错的。” 袁紫从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 “你要这样胡乱猜测我也没办法。其实,我被你这样无厘头地骚扰,自己觉得很冤枉。”袁紫在向波的面前轻轻地吐着烟。 袁紫开始寻思,向波为什么能察觉出她向尤林要钱的事呢?难不成尤林把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向波?但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尤林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对向波和盘托出。向波说得没错,女人的直觉非常敏锐。 “袁老板,我的前途都被你给毁了!”向波突然发出粗野吼声。 “你简直疯了!”袁紫也喝道。 “袁老板你用诡计抢走我的男人,还毁了我辛苦打理的酒吧……你还敢厚着脸皮在我面前抽烟?”向波大声叫骂,气得双手直打战。 “我抢走你的男人?啍,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向波露出憎恨的眼神,冷不防伸手抢走袁紫口中的香烟,折成两段丢在地上。 小姐们纷纷转头过来,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袁紫也站起来了。 “你这个坏女人!”向波泪流满面起身要抓袁紫,整个身躯直扑上去,桌子歪斜了。向波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朝袁紫的脸颊抓去,另一只手揪扯着袁紫的头发。袁紫哀声尖叫,整个身子往前倾,下意识地朝向波胸前狠狠打了过去。袁紫的脸颊被抓伤流血了。 被推开的向波重新站稳,又疯狂地扑了上去。 “你们快过来!”袁紫呐喊着。 穿过柜台赶来的酒保从后面压住向波的双手。 见向波猛力挣扎,尽忠的酒保便朝她的头部一阵殴打。这回换向波大声尖叫。小姐也纷纷赶了过来,挡在向波面前,借此保护袁紫。 “向波,你太过分了!你打算对袁经理怎么样?”这些向波的前同事诘问道。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滚到一边去!”向波哭喊着,试图挣开酒保的压制。她的头发凌乱,脸都哭花了。 “你疯了!”袁紫斥骂道。 “你说什么!”向波吼叫。 “待会儿客人就要上门来了,你们快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袁紫喊道。 酒保从后面推抱着向波走向门口。 硬被推出门的向波,衣服凌乱,张大了嘴。“你给我记住,你这个坏女人!我恨你!饶不了你!” 袁紫用手帕按着受伤的脸颊,直看着远去的向波。她抽动半边脸颊笑着。“向波,你若怕无法回本,我倒很愿意收购你的店。” “谁……”站在门口的向波喊道,“谁要卖给你啊!我要让你在本市无法立足!” “好啊。”袁紫合上衣领不认输地回应道,“我等着看!” 10 西城区白银路,一片老式的小区住宅。 几辆警车停靠在一栋楼房下,穿着制服的警员已经在门口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 命案发生在这栋楼二门202单元的浴室里,刑警打开房屋门来到浴室,里面的淋浴头还打开着,仍然哗啦啦地洒着水。 市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郝东等几名刑警穿戴好手套鞋套走进了浴室里。 简单地进行初期的拍照取证工作后,田春达将淋浴头关上,浴室的地板上的积水快速地往排水地漏处流走。 浴室的墙壁四周到处都是血迹,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积水冲刷得零零落落。 在浴室的一处角落里,一具浑身赤裸的女性尸体呈大字状仰面躺在地板上,身上到处血肉模糊,几处伤口皮开肉绽,甚至可见森森白骨,让人不由得心底生怵。 法医苏眉一只手拎着工具箱,一只手给自己戴上口罩,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高挑饱满,一咎青丝从额头垂下,更添几分韵味。 若不是穿着相应的法医制服,普通人根本想不到她竟然是一名法医。 一名新来的刑警问旁边的刑警:“这女法医是谁啊?这么漂亮?要不是穿着制服我一定以为她是个女明星呢……” “她是苏眉苏法医。别看她年纪跟咱们差不多大,人家在这几年立了不少功,已经破格提拔为主检法医了!” “田队,苏法医来了。” 一名警员朝着田春达招呼道,田春达朝着门口望了一眼,苏眉已经走了进来。 “田队。” 苏眉朝着田春达招呼了一声,随后便直接来到尸体旁,打开工具箱开始初步的尸检工作。 负责取证的警员朝着田春达说道:“田队,现场的基本拍照取证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田春达点了点头。 几名技术鉴定室的技术人员正在对现场进行专业的痕检分析,苏眉也开始了相应的尸检工作,在田春达的安排下,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副触目惊心的尸体,苏眉全神贯注地对尸体进行着尸检。 一名警员来到田春达面前开口道:“田队,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死者名为袁紫,是咱们本地人,今年三十岁,是紫气酒吧的老板。” 田春达思索了片刻,随后继续问道:“报案人是谁?” “是死者的邻居,名叫金柱,就住在对面的套房里。” “去把那名报案目击者带过来。”田春达吩咐道。 “明白!” 那名警员答道。 由于金柱就住在对面套房,警员也是立刻先将他带到了死者套房里。 “你就是金柱?” 田春达仔细地打量了金柱一阵。 眼前的金柱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头顶有些稀疏,他脸色十分紧张,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 金柱的大腿似乎受了伤,站立时都有些微微发抖。 “这是我们市局刑侦支队的田队长。” 一旁的警员介绍道。 “田队长你好……” 金柱眼神躲闪,完全不敢跟田春达对视。 “是你报的案?” 田春达挑眉问道。 “对……” 金柱点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发生了命案的?” 田春达继续问道。 “我……我昨天晚上准备出门去跑步来着,然后刚出门就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金柱愈发地紧张起来,两只手搓得更厉害了,“我有些好奇,就凑近她家屋门口仔细地听了听,发现里面好像有女人呼救的声音……” “呼救声?声音大不大?” “不大……就是那种很虚弱的,奄奄一息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今天早上才报案?” 田春达目光冷峻地看着金柱。 “我……我胆子比较小,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立刻报警,但因为这个事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今天早上实在扛不住,就报警了。” 金柱目光愈发地闪躲起来。 “你在撒谎!” 田春达看向金柱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我们抵达命案现场的时候,里面浴室的淋浴头没关,这就意味着浴室里的虚弱呼救声会被完全掩盖,你除了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闻言,金柱的脸色唰地惨白起来,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身体都有些发抖。 章节目录 列车谋杀案1 1 8月5日的夜晚,从未班公交车终点站下车的公司职员仲田,像是要醒酒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朝自己家里慢慢地走去。 由于傍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雷阵雨,道路踩上去有些泥泞。仲田在三十七岁时,才在这一带买上了自己的住宅。 公路一直向南延伸,然后向左拐弯。如果穿过小巷子,斜插过去,就可以少走几步路了。仲田点燃一支烟后,朝昏暗的小巷子里走去。他知道就在两、三天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流氓袭击一名公司女职员的事情。但是,自己是一名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估计不会被歹徒袭击吧。 只有三米宽的小巷子两侧,盖有简易的小楼,也有不少准备建设的工地,还有一小片杂木林。 下车的时候,还有几名同行的乘客,但是,当他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是不是应当绕点儿远路,去走宽敞的大路呢?”仲田心中突然这样想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如果走大路,时常会有车灯照过来,但是,狭窄的小巷子里,是开不进来汽车的,也没有什么路人经过。 流氓倒不一定会来,可是,万一有歹徒抢劫呢?仲田想到这里,不觉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他好像踩到了什么,差一点儿一个趔趄摔倒了,但是,他终于还是站稳了。然后,他回过头去,看了看脚下。 一个白色的女用小挎包扔在地上。仲田正是踩着了它,才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的。 为什么这里有一个女用的小挎包呢?仲田条件反射般地,匆匆向四周看了看。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巷子的前方,前面有三栋没有卖出去的楼房。在这三栋楼房前面,有一块写有“标准公寓热卖中”的广告牌,下面正倒卧着一名女性。 2 一直开会开到很晚的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和郝东刑警,在半夜时分,突然接到了报警电话,然后他们便迅速地开车赶到了现场。女尸还倒在小巷子的地面上。 “她叫史芸,年龄二十四岁,住在前面的简易楼房里。”先一步到达现场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对田春达警官这么报告道。 “哎哟,是二十四岁的年轻公司女职员耶?”郝东刑警在旁边感叹了一句。 “在死者的女用小挎包里,发现了公交车月票和身份证。所以,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身份,她是人寿保险公司管理科的职员。”派出所民警说道。 “那么,这个女人的具体死因是什么?”田春达问。 “大体判定是被勒死的。但是,最后还要由你们刑侦支队判断……” “衣着不那么乱嘛!……”郝东刑警点头说。 “是的。好像没有被奸污过。”民警说。 “凶手为什么要杀了她?”田春达又问。 “女用小挎包里没有发现钱包。”民警说。 “看来是劫财了?”田春达警官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说。 “不清楚。也许是流氓突然起了歹意,一怒之下就下了黑手。” “反正是有人杀死了这名女性,还顺手抢走了她的钱包。”田春达警官点着头喃喃自语道。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简单了。 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事后要么会隐藏尸体,要么破坏所有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因为,假设死者是个住在附近的人的话,一旦查到她的身份,要抓住凶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这一次可以轻易认定,凶手不是死者认识的熟人。 难道凶手一开始,就是以劫财为目的,直到抢了钱以后,才起了杀人灭口之心。这样说来,这应该算是流窜作案了吧? “来看看她的女用小挎包里面吧。”田春达说着,迅速戴上手套,打开了白色的女用小挎包。 警察一番检查之下,发现挎包里面装着手绢、化妆品、月票,还有几包仁丹。果然没有发现钱包。 “有钥匙吗?”田春达警官抬头问道。“死者不是住在这一带吗?应该装着房间的钥匙啊。” “没有吗?”郝东刑警补充问道。 “啊,没有。难道凶手连钥匙都偷走了?”派出所警察回答。 “不会吧。钥匙一定放在了牛奶箱里。”向海洋刑警说道,“我过去还是单身的时候,总是爱丢钥匙,就是这么干的。这样就不怕钥匙丢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呢。 “我们去死者的住宅看看吧。”田春达冲着刑警们说道。” 这是一栋新建的四层普通楼。 这里距离杀人现场不足百米。死者如果走得再快一点儿,也许就能够安全地赶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警察们走进了楼房入口。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这幢公寓显得十分寂静。 史芸家门旁边果然挂着一个牛奶箱。向海洋刑警过去看了看箱子,说了一句“有钥匙啊”,便伸手取出了钥匙。 “哇呀,果然和向海洋说的一样啊!……”郝东感叹了一句。 向海洋刑警拿着钥匙,顺手打开了房门,田春达警官等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黑暗。向海洋刑警摸索着,打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电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是一套带有厨房和卫生间的两室住房。和年轻姑娘的房间一样,窗户上挂有花卉图案的窗帘,桌子上铺着刺绣的桌布,但是,这里让人觉得,房间陈设有些过于华丽了。 年轻的公司职员被世人称作“单身贵族”,只要看了这套房间后,大概就可以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 在这个有两室的房间里,三面镜的梳妆台、衣柜、电视机、小型的立体声音响,席梦思床,成套沙发,应有尽有,而且,还都是相当高档的名牌产品。 刑警们打开大衣柜一看,所有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本来可以好好地享受人生的,实在太可惜了!……”向海洋刑警用沉重的口吻说道。 “谁都不想早早地离开人世呀!……”田春达警官附和了一句。 “这个房间,好像与案件没什么关系吧。”向海洋刑警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 如果这是一起流窜犯罪案件,那么,就与死者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一点是肯定的。田春达警官也这样认为。 田春达的眼睛突然盯住了房间的一角。 “喂,怎么啦,田队?……”郝东见状,立刻追问了一句。 “快看看那个书架,从上数第二排的书都放倒了。”田春达皱了皱眉说道。 “可不是嘛……”郝东刑警也歪着头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倒着放呢?”他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瓜儿问。 显然,这个现象,不能简简单单地认为:死者史芸,是个喜欢倒着摆书的人。因为仅仅是第二排的书放倒了,这就不自然了。 “我看还是再重新搜查一遍吧!……”田春达警官低头说道。 于是,他们又打开大衣柜看了看。刚才还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仔细一看,觉得内衣是杂乱地塞进柜子里的,而且,一些内衣都没有开封,被揉成一个一个的团儿,随随便便地塞在了衣柜里了。 他们又来到厨房看了看,闪闪发亮的餐桌上,放着酒杯和茶杯,都是清洗好之后,扣在桌面上的。看来史芸是个爱整洁的女人。这就与刚才看到的,把新买的内衣揉成团儿,随随便便就胡乱塞进衣柜里的情形,产生激烈地矛盾了。 “好像有人进过这个房间。”郝东刑警肯定地说。 3 “这样看来,把钥匙放在牛奶箱里,似乎就有些可疑了。”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列车谋杀案2 1 8月5日的夜晚,从未班公交车终点站下车的公司职员仲田,像是要醒酒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朝自己家里慢慢地走去。 由于傍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雷阵雨,道路踩上去有些泥泞。仲田在三十七岁时,才在这一带买上了自己的住宅。 公路一直向南延伸,然后向左拐弯。如果穿过小巷子,斜插过去,就可以少走几步路了。仲田点燃一支烟后,朝昏暗的小巷子里走去。他知道就在两、三天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流氓袭击一名公司女职员的事情。但是,自己是一名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估计不会被歹徒袭击吧。 只有三米宽的小巷子两侧,盖有简易的小楼,也有不少准备建设的工地,还有一小片杂木林。 下车的时候,还有几名同行的乘客,但是,当他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是不是应当绕点儿远路,去走宽敞的大路呢?”仲田心中突然这样想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如果走大路,时常会有车灯照过来,但是,狭窄的小巷子里,是开不进来汽车的,也没有什么路人经过。 流氓倒不一定会来,可是,万一有歹徒抢劫呢?仲田想到这里,不觉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他好像踩到了什么,差一点儿一个趔趄摔倒了,但是,他终于还是站稳了。然后,他回过头去,看了看脚下。 一个白色的女用小挎包扔在地上。仲田正是踩着了它,才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的。 为什么这里有一个女用的小挎包呢?仲田条件反射般地,匆匆向四周看了看。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巷子的前方,前面有三栋没有卖出去的楼房。在这三栋楼房前面,有一块写有“标准公寓热卖中”的广告牌,下面正倒卧着一名女性。 2 一直开会开到很晚的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和郝东刑警,在半夜时分,突然接到了报警电话,然后他们便迅速地开车赶到了现场。女尸还倒在小巷子的地面上。 “她叫史芸,年龄二十四岁,住在前面的简易楼房里。”先一步到达现场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对田春达警官这么报告道。 “哎哟,是二十四岁的年轻公司女职员耶?”郝东刑警在旁边感叹了一句。 “在死者的女用小挎包里,发现了公交车月票和身份证。所以,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身份,她是人寿保险公司管理科的职员。”派出所民警说道。 “那么,这个女人的具体死因是什么?”田春达问。 “大体判定是被勒死的。但是,最后还要由你们刑侦支队判断……” “衣着不那么乱嘛!……”郝东刑警点头说。 “是的。好像没有被奸污过。”民警说。 “凶手为什么要杀了她?”田春达又问。 “女用小挎包里没有发现钱包。”民警说。 “看来是劫财了?”田春达警官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说。 “不清楚。也许是流氓突然起了歹意,一怒之下就下了黑手。” “反正是有人杀死了这名女性,还顺手抢走了她的钱包。”田春达警官点着头喃喃自语道。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简单了。 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事后要么会隐藏尸体,要么破坏所有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因为,假设死者是个住在附近的人的话,一旦查到她的身份,要抓住凶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这一次可以轻易认定,凶手不是死者认识的熟人。 难道凶手一开始,就是以劫财为目的,直到抢了钱以后,才起了杀人灭口之心。这样说来,这应该算是流窜作案了吧? “来看看她的女用小挎包里面吧。”田春达说着,迅速戴上手套,打开了白色的女用小挎包。 警察一番检查之下,发现挎包里面装着手绢、化妆品、月票,还有几包仁丹。果然没有发现钱包。 “有钥匙吗?”田春达警官抬头问道。“死者不是住在这一带吗?应该装着房间的钥匙啊。” “没有吗?”郝东刑警补充问道。 “啊,没有。难道凶手连钥匙都偷走了?”派出所警察回答。 “不会吧。钥匙一定放在了牛奶箱里。”向海洋刑警说道,“我过去还是单身的时候,总是爱丢钥匙,就是这么干的。这样就不怕钥匙丢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呢。 “我们去死者的住宅看看吧。”田春达冲着刑警们说道。” 这是一栋新建的四层普通楼。 这里距离杀人现场不足百米。死者如果走得再快一点儿,也许就能够安全地赶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警察们走进了楼房入口。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这幢公寓显得十分寂静。 史芸家门旁边果然挂着一个牛奶箱。向海洋刑警过去看了看箱子,说了一句“有钥匙啊”,便伸手取出了钥匙。 “哇呀,果然和向海洋说的一样啊!……”郝东感叹了一句。 向海洋刑警拿着钥匙,顺手打开了房门,田春达警官等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黑暗。向海洋刑警摸索着,打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电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是一套带有厨房和卫生间的两室住房。和年轻姑娘的房间一样,窗户上挂有花卉图案的窗帘,桌子上铺着刺绣的桌布,但是,这里让人觉得,房间陈设有些过于华丽了。 年轻的公司职员被世人称作“单身贵族”,只要看了这套房间后,大概就可以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 在这个有两室的房间里,三面镜的梳妆台、衣柜、电视机、小型的立体声音响,席梦思床,成套沙发,应有尽有,而且,还都是相当高档的名牌产品。 刑警们打开大衣柜一看,所有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本来可以好好地享受人生的,实在太可惜了!……”向海洋刑警用沉重的口吻说道。 “谁都不想早早地离开人世呀!……”田春达警官附和了一句。 “这个房间,好像与案件没什么关系吧。”向海洋刑警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 如果这是一起流窜犯罪案件,那么,就与死者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一点是肯定的。田春达警官也这样认为。 田春达的眼睛突然盯住了房间的一角。 “喂,怎么啦,田队?……”郝东见状,立刻追问了一句。 “快看看那个书架,从上数第二排的书都放倒了。”田春达皱了皱眉说道。 “可不是嘛……”郝东刑警也歪着头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倒着放呢?”他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瓜儿问。 显然,这个现象,不能简简单单地认为:死者史芸,是个喜欢倒着摆书的人。因为仅仅是第二排的书放倒了,这就不自然了。 “我看还是再重新搜查一遍吧!……”田春达警官低头说道。 于是,他们又打开大衣柜看了看。刚才还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仔细一看,觉得内衣是杂乱地塞进柜子里的,而且,一些内衣都没有开封,被揉成一个一个的团儿,随随便便地塞在了衣柜里了。 他们又来到厨房看了看,闪闪发亮的餐桌上,放着酒杯和茶杯,都是清洗好之后,扣在桌面上的。看来史芸是个爱整洁的女人。这就与刚才看到的,把新买的内衣揉成团儿,随随便便就胡乱塞进衣柜里的情形,产生激烈地矛盾了。 “好像有人进过这个房间。”郝东刑警肯定地说。 3 “这样看来,把钥匙放在牛奶箱里,似乎就有些可疑了。” ( 章节目录 列车谋杀案4 “是这样呀!……” “她说能够乘坐新建的高速铁路回东阳去,心里很高兴呢。”穆惠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高铁?……可是,8月8号是星期日,学校也都放假了,火车票特别不好买呀!……” 郝东这么一说,穆惠便笑了起来。 “火车票早就买好了。是我和她一块儿去车站买的。她当时还一狠心,买了贵宾车厢的车票。” “买了贵宾车厢的车票?”郝东刑警点了点头后,又转身会意地看了看田春达警官。 6 死者史芸的女用小挎包里,没有火车票,夹在书里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可是,田队长!……”和穆惠分手以后,郝东刑警对田春达队长说道,“难道仅仅是为了一张火车票,就会杀死一个女人吗?” “当然不会!……就算是8月8号,贵宾车厢的火车票卖光了,从南山市到东阳市,高铁也不过两个多小时,买一张普通的火车票去,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也检查了死者在公司的办公桌,抽屉里也没有发现火车票。” “要不然,再去彻底检查一下史芸的住宅,要是能够找到8月8号的车票最好,万一找不到车票,我们就有必要重新研究一下这个案件的思路了。”田春达队长说道。 下午,田春达队长和郝东刑警,再一次去了史芸住宅,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但是,他们既没有找到8月8日去东阳的高铁车票,也没有找到其它到达东阳的车票。 然而,田春达警官根本不相信,凶手会只是为了一张贵宾车厢的车票,而选择去杀人。即使那家伙一定要在那天去东阳,买普通车票也可以。杀死史芸,抢一张车票的风险太大了。 想要去东阳,还可以乘坐其它线路的火车;或是开车走高速公路也行。没有车也可以乘坐出租车,而且,还有长途公共汽车。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出:凶手竟然为了一张去东阳的火车票,而去杀人的结论。 “我们的思路不对吧?”郝东刑警看着田春达警官,郁闷地问道。 “凶手的作案动机,也许不是得到前往东阳的高铁火车票,会不会是一个不希望史芸回到东阳的人杀死了她?……由于她的归期,一天一天地临近,所以,凶手迫不得已,便杀死了她。”郝东刑警继续说,“如果这个动机成立,那么,查出凶手的名字,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到东阳的车票没有了,这又怎么解释呢?会不会是凶手担心警方从死者的身上,发现了去东阳的车票,容易把杀人案与去东阳联系起来?” “有这个可能。你的分析很有意思。”田春达警官有些兴奋地说,“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凶手为什么要偷走那张火车票了。” “不过,也许是死者自己弄丢了那张车票呢!……”刑警谨慎地说道,“凶手找的东西,也许还是可以中奖一千万元的彩票,或者是写有什么关于凶手秘密的明信片、照片什么的。” 田春达心里很清楚,在这个阶段的每一个解释和决心,对案件的调查都非常关键,只要警方一步走错了,就会导致调查的偏差。目前还处于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的状况。 当天深夜,死者史芸的双亲,就从东阳赶到了南山。死者的遗体已经在公安医院进行了司法解剖,但是,还不能马上让她的双亲,见到女儿被切得七零八碎的遗体。 史芸有一个已经成了家的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但是,她的死亡还是对她的双亲,产生了重大的心理打击。 田春达警官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和死者的亲属见面,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于是,他特意叫上郝东刑警和他一起去。 “我们感到非常不幸。”田春达见到死者的双亲后,向他们表示了哀悼。 这两个中年人,用浓重的东阳口音答道:“孩子的事情,给各位添麻烦了。” 自己的孩子遇害,却对警方表示了歉意,这使得田春达警官更加感到难过,同时也对他们产生了好感。 “您的女儿计划8月8号那天,返回东阳去吗?”郝东刑警插嘴问道。 “嗯。她来电话说,请了五天假。”父亲用低沉的声音答道,“本来再有两天,我们就可以见到女儿了。” “她说是8月8日的几点钟,到达东阳车站?” “她只是说,要在傍晚到家,而且还嘱咐,不让我们去车站接她,可是,现在接不接都一样了。” “傍晚?通常是指什么时间?”田春达警官又问了一句。 父亲用混浊的目光,看了看妻子问道:“芸子说她几点钟会到?” “她没有说时间,只是说,让我们为她准备好晚饭。” “平常你们家里,都是晚上几点钟吃的晚饭?” “平时都是天刚擦黑的6点钟。”死者的母亲回答。 “从东阳车站到府上,大概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坐公共汽车要三十分钟吧。”母亲疑惑地看着田春达警官。 田春达想知道,史芸到底要乘坐几点钟去东阳的列车。简单地估算一下的话,可以认为:史芸大致是乘坐8月8日下午5点30分左右到达东阳的车次。 如果反过来推算的话,她应当是在下午3点30分,坐车离开南山市的火车站,乘坐去东阳的高铁列车。但是,这仅仅是简单的计算而已。 也许,史芸要更早一些,到达东阳车站,也许她会去与什么人见面,然后于6点左右,回到家中与父母见面。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当乘坐更早一些的火车。 “您的女儿经常回东阳吗?”田春达警官问道。 “今年新年,她回来了三天。大体上每年回来两次。不过,平素她倒是经常打电话来。我们也经常给她打去电话。”死者的父亲喃喃地回答道。 “您的女儿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吗?” “这个没有吧。她在南山过得很愉快的。这次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也是非常高兴的。” “听说她这次回来,要去见一下男朋友?” “是的,亲戚们总是劝我们,要早点儿为孩子……”母亲在一旁说道。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名三十二岁的大夫,小儿科的,因为女儿也喜欢孩子,所以,我们觉得挺合适的。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位大夫的名字?”田春达警官这么说。 听见田春达的要求,死者的母亲便皱了皱眉问道:“这和我女儿的死,能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想尽可能多的了解您女儿的事情,也许会对抓住凶手有帮助呢。” “他叫周桥,现在在东阳市内的一家综合医院的小儿科当大夫。” “当然,您两位一定见过这位周桥先生了。” “嗯,见过几次,也对他讲过我女儿的事情。” “您女儿是什么意思?是你们突然让她去和男方见面的吗?” “不,我们先写信告诉了她,照片也寄去了。”死者的母亲轻轻摇着头说,“女儿好像也愿意。我们觉得挺合适的,可是……” 死者母亲说到这里,一下子更咽住了。 这封信和那个大夫的照片,在史芸的房间里,警察们都见到了。那是一位有着运动员一般身材的年轻大夫。 死者的母亲在信中说,他是一个个子高高的、优雅的男人。反正是当下女孩子们,喜欢的那种类型。 所以,史芸应当乐意和对方见面吧? 章节目录 列车谋杀案5 1 8月5日的夜晚,从未班公交车终点站下车的公司职员仲田,像是要醒酒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朝自己家里慢慢地走去。 由于傍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雷阵雨,道路踩上去有些泥泞。仲田在三十七岁时,才在这一带买上了自己的住宅。 公路一直向南延伸,然后向左拐弯。如果穿过小巷子,斜插过去,就可以少走几步路了。仲田点燃一支烟后,朝昏暗的小巷子里走去。他知道就在两、三天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流氓袭击一名公司女职员的事情。但是,自己是一名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估计不会被歹徒袭击吧。 只有三米宽的小巷子两侧,盖有简易的小楼,也有不少准备建设的工地,还有一小片杂木林。 下车的时候,还有几名同行的乘客,但是,当他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是不是应当绕点儿远路,去走宽敞的大路呢?”仲田心中突然这样想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如果走大路,时常会有车灯照过来,但是,狭窄的小巷子里,是开不进来汽车的,也没有什么路人经过。 流氓倒不一定会来,可是,万一有歹徒抢劫呢?仲田想到这里,不觉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他好像踩到了什么,差一点儿一个趔趄摔倒了,但是,他终于还是站稳了。然后,他回过头去,看了看脚下。 一个白色的女用小挎包扔在地上。仲田正是踩着了它,才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的。 为什么这里有一个女用的小挎包呢?仲田条件反射般地,匆匆向四周看了看。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巷子的前方,前面有三栋没有卖出去的楼房。在这三栋楼房前面,有一块写有“标准公寓热卖中”的广告牌,下面正倒卧着一名女性。 2 一直开会开到很晚的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和郝东刑警,在半夜时分,突然接到了报警电话,然后他们便迅速地开车赶到了现场。女尸还倒在小巷子的地面上。 “她叫史芸,年龄二十四岁,住在前面的简易楼房里。”先一步到达现场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对田春达警官这么报告道。 “哎哟,是二十四岁的年轻公司女职员耶?”郝东刑警在旁边感叹了一句。 “在死者的女用小挎包里,发现了公交车月票和身份证。所以,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身份,她是人寿保险公司管理科的职员。”派出所民警说道。 “那么,这个女人的具体死因是什么?”田春达问。 “大体判定是被勒死的。但是,最后还要由你们刑侦支队判断……” “衣着不那么乱嘛!……”郝东刑警点头说。 “是的。好像没有被奸污过。”民警说。 “凶手为什么要杀了她?”田春达又问。 “女用小挎包里没有发现钱包。”民警说。 “看来是劫财了?”田春达警官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说。 “不清楚。也许是流氓突然起了歹意,一怒之下就下了黑手。” “反正是有人杀死了这名女性,还顺手抢走了她的钱包。”田春达警官点着头喃喃自语道。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简单了。 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事后要么会隐藏尸体,要么破坏所有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因为,假设死者是个住在附近的人的话,一旦查到她的身份,要抓住凶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这一次可以轻易认定,凶手不是死者认识的熟人。 难道凶手一开始,就是以劫财为目的,直到抢了钱以后,才起了杀人灭口之心。这样说来,这应该算是流窜作案了吧? “来看看她的女用小挎包里面吧。”田春达说着,迅速戴上手套,打开了白色的女用小挎包。 警察一番检查之下,发现挎包里面装着手绢、化妆品、月票,还有几包仁丹。果然没有发现钱包。 “有钥匙吗?”田春达警官抬头问道。“死者不是住在这一带吗?应该装着房间的钥匙啊。” “没有吗?”郝东刑警补充问道。 “啊,没有。难道凶手连钥匙都偷走了?”派出所警察回答。 “不会吧。钥匙一定放在了牛奶箱里。”向海洋刑警说道,“我过去还是单身的时候,总是爱丢钥匙,就是这么干的。这样就不怕钥匙丢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呢。 “我们去死者的住宅看看吧。”田春达冲着刑警们说道。” 这是一栋新建的四层普通楼。 这里距离杀人现场不足百米。死者如果走得再快一点儿,也许就能够安全地赶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警察们走进了楼房入口。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这幢公寓显得十分寂静。 史芸家门旁边果然挂着一个牛奶箱。向海洋刑警过去看了看箱子,说了一句“有钥匙啊”,便伸手取出了钥匙。 “哇呀,果然和向海洋说的一样啊!……”郝东感叹了一句。 向海洋刑警拿着钥匙,顺手打开了房门,田春达警官等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黑暗。向海洋刑警摸索着,打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电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是一套带有厨房和卫生间的两室住房。和年轻姑娘的房间一样,窗户上挂有花卉图案的窗帘,桌子上铺着刺绣的桌布,但是,这里让人觉得,房间陈设有些过于华丽了。 年轻的公司职员被世人称作“单身贵族”,只要看了这套房间后,大概就可以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 在这个有两室的房间里,三面镜的梳妆台、衣柜、电视机、小型的立体声音响,席梦思床,成套沙发,应有尽有,而且,还都是相当高档的名牌产品。 刑警们打开大衣柜一看,所有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本来可以好好地享受人生的,实在太可惜了!……”向海洋刑警用沉重的口吻说道。 “谁都不想早早地离开人世呀!……”田春达警官附和了一句。 “这个房间,好像与案件没什么关系吧。”向海洋刑警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 如果这是一起流窜犯罪案件,那么,就与死者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一点是肯定的。田春达警官也这样认为。 田春达的眼睛突然盯住了房间的一角。 “喂,怎么啦,田队?……”郝东见状,立刻追问了一句。 “快看看那个书架,从上数第二排的书都放倒了。”田春达皱了皱眉说道。 “可不是嘛……”郝东刑警也歪着头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倒着放呢?”他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瓜儿问。 显然,这个现象,不能简简单单地认为:死者史芸,是个喜欢倒着摆书的人。因为仅仅是第二排的书放倒了,这就不自然了。 “我看还是再重新搜查一遍吧!……”田春达警官低头说道。 于是,他们又打开大衣柜看了看。刚才还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仔细一看,觉得内衣是杂乱地塞进柜子里的,而且,一些内衣都没有开封,被揉成一个一个的团儿,随随便便地塞在了衣柜里了。 他们又来到厨房看了看,闪闪发亮的餐桌上,放着酒杯和茶杯,都是清洗好之后,扣在桌面上的。看来史芸是个爱整洁的女人。这就与刚才看到的,把新买的内衣揉成团儿,随随便便就胡乱塞进衣柜里的情形,产生激烈地矛盾了。 “好像有人进过这个房间。”郝东刑警肯定地说。 3 “这样看来,把钥匙放在牛奶箱里,似乎就有些可疑了。” 章节目录 列车谋杀案7 “这个大夫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郝东刑警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向田春达耳边小声问道。 “这个大夫不仅年轻,而且个头很高,是个美男子,对于年轻姑娘来说,相当有吸引力。他有两、三个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啊。”田春达小声回答。 “难道是别的女人知道了,史芸要和他见面的事,所以,就因为嫉妒她,去把史芸杀死了吗?” “因为是勒死的,所以,应当是男性凶手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女性雇凶杀了人。”田春达警官分析着,“而且,那里又有8月8号去东阳的火车票,要是有了图财害命的痕迹,也许会把警方的视线引向那里,所以,凶手又去了死者的家里。目前还没有别的、偷走火车票的理由。” “田队,那张车票是什么时间的火车,这是不是关键问题呢?” “火车票本身才是关键。所以,这个案件很令人头疼呀!” 7 田春达警官希望下面的调查,有助于案件的解决。但是,通过东阳警方对周桥的调查,证明了他是一个挺正经的人,在女性问题上,他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目前,周桥还没有关系很深的女性朋友。因此,他在与史芸的交往上,不存在任何问题。彩票的线索也毫无希望。 警方调查了近期全部的高额大奖得主,但是,没有出现一个名叫“史芸”、或者与死去的女人有某种联系的人。而为了小额的奖金,就去杀人的可能几乎为零。 难道就是与8月8日去东阳的那张贵宾车厢的车票有关? 如果这个推断可以成立的话,那就必须弄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偷走那张车票,和为什么要杀人。 也不能够完全忽视流窜作案的线索。因为,也有可能行凶杀人的罪犯,和到死者家中盗窃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警方对死者住宅周边的精神变态或者异常人士,也进行了彻底清查,虽然查出了几个可疑的人,但是,他们都有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明”。似乎也没有因为仇恨史芸,而要杀死她的人。她在公司里的人缘很好,公寓的邻居对她也颇有好感。 第二天,田春达警官再次见了史芸的好朋友――穆惠。 “她肯定买了8月8号发车的火车票。”穆惠肯定地回答道。 田春达警官马上意识到:今天就是8月7号了。 “你和她一块儿去车站买的吗?” “对。而且,是她让我和她一块儿去的。”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们买的,是几点钟始发的车票?” “不记得了。”穆惠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是8月8号的贵宾车厢的车票。” “可是,你们不是一块儿去的嘛!……”田春达警官说。 “对,不过,那时候,我正好去旁边的商店看了看,回来的时候,史芸已经买好了车票。” “她有没有让你看一下她的车票?” “看了。”穆惠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车票的什么线索,比方车票上写着什么?” “我只记得有一个‘1’字。” “是说下午一点钟发车?” “不是,那是座位号。”穆惠笑着摇了摇头。 “是一号座位?” “对。”穆惠肯定地点了点头。 “还有其它的线索吗?” “座位靠近窗户。”穆惠答道。 去东阳火车上的贵宾座位,都是四列式的。也就是从1a到1d。 田春达指示郝东刑警和年轻的安义刑警,到史芸买车票的南山车站去调查。 史芸是7月31日星期六那天买的车票。而且,车站查清楚了在那一天,卖出的8月8日、开往东阳的贵宾车厢车票,一共有二十九张。 但是,结果还是没有查清楚,史芸打算乘坐的,是几点钟发车的列车。 仅仅为了一张去东阳的列车车票,就杀了一个人,这也未免太愚蠢了。但是,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让田春达警官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彩票和变态杀人的线索,现在都可以排除了。是不是东阳老家的相亲导致杀人,也可以不予考虑了。”田春达警官在第二次案情分析会上,大声地这样说道,“这样一来,只能从去东阳的贵宾车厢车票,来寻找答案了。” “可是,田春达,”张副局长严肃地插嘴说道,“为了弄到一张火车票,真的值得杀人吗?不过是乘坐这次火车嘛,就算辛苦一点儿,哪怕是站两个小时,也不是多么艰苦卓绝的事儿嘛!……购买8月8号其它列车的车票,不是还可以打折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就算是打折,也便宜不了很多吧?……”田春达摇着头苦笑着说,“我们还考虑,会不会是死者自己,弄丢了那张火车票。我们已经对死者的房间,进行了彻底搜查,肯定没有找到车票。” “要不然,真的就是死者自己丢失了车票?” “也不能断定一定没有这个可能,我自己就曾经弄丢过车票。但是,我在丢了火车票之后,马上又去补了一张火车票,也就多花几块钱的手续费。但是,从死者的角度看来,我们不能这样考虑。因为这是她要回老家的车票,如果弄丢了,她会马上再买一张新的。而且,她遇害的日子是8月5号夜里,距离回家的日子还差三天呢!……”田春达严肃地分析着,“如果史芸真的弄丢了火车票,她一定会非常着急的,也一定会对好朋友穆惠讲的;但是,我们询问穆惠得知,死者对好朋友什么都没有讲。而且,也没有她买了长途汽车票,或者其它交通工具的票的证据。因此,很难考虑是死者自己弄丢了车票。” “会不会她丢了火车票,但是还没有发觉?因为还有三天呢。”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凶手杀死了史芸以后,又去她的房间里找过东西,而且凶手找的,还是一种可以夹在书里的、薄薄的东西。照片、彩票等都可以排除了。这样一来,只剩下了那张丢失的火车票这一条线索了。”田春达推断着说,“因此,我认为:史芸在7月31日,买的8月8号的车票,不是弄丢了,而是凶手为了得到它,就杀死了被害人!……” “这样的话,又回到当初的疑问了。”张副局长遗憾地说,“也就是说,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史芸,并抢走了她买的那张火车票。” 8 各种各样的看法都出现了。田春达便和部下们集中精力,一条一条地予以排除。 凶手是不是要在8月8日去东阳? 那么,有什么必要,非得杀死史芸,并且抢走她的火车票?要是不愿意坐普通车厢,可以租车去东阳,总之应该有许多办法。 这样的话,凶手就不是单单要乘8月8日的去东阳的列车,而是一定要坐在史芸坐的座位上。问题是,这个判断的根据是什么? 田春达警官考虑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史芸,抢走她手里的火车票。万一凶手另有其它阴谋,就必须加以防范。 于是,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一起去了南山火车站,拜访了站长。 “又有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要买什么紧俏的车票?”站长同田春达相熟,笑着问。 “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田春达警官摇头笑着说,“8月8号,有没有什么政界、财界的要人,要乘坐去东阳的贵宾车厢?” “还没有得到这样的通知。要是真有这种事情,我会提前知道的。”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列车谋杀案8 “知道其中有几个人是去东阳的吗?” 田春达一问,乘务员取出登记本,迅速地扫了一眼答道:“五十二名乘客中,有三十一名乘客到达东阳。” “没有在东阳之前下车的?” “没有。” “到东阳的乘客中,坐在窗户边的有几个人?” “我看一下。” 乘务员说完,又看了看登记本。 登记本上印刷着贵宾车厢的座位图,也注明了乘客的目的地。 田春达警官只把目的地是东阳、并靠窗户坐的乘客,仔细地记了下来。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一共有十五人。其中有杀死史芸的凶手吗? 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在记下了这十五个人的情况后,分别一前一后穿过了贵宾车厢。 然后,两个人到达了九号餐车厢,要了茶。 “怎么样?”田春达警官低声问道。 “我大致看了一下这十五个人的长相,要说可疑,这些人都很可疑,但是,每个人又都不像杀人凶手。”郝东刑警苦笑着低声答道,“要是知道凶手的年龄,也好判断一些。” “我也有同感。”田春达警官一边喝着茶,一边点头说道。 列车已经行驶近一半路程,没有发生任何情况。“什么事儿都没有呀!……”郝东刑警说道,“南山方面也没有打来电话。” “是啊。”田春达点点头。 “难道我们的推理错了?或是凶手感到了危险,中途停手了?” “如果中途停手了,也算天助我也。”田春达警官一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说道。 相较于发生不测,当然还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的好。同时,田春达又觉得,如果不抓住凶手的话,迟早还会发生其它的事!而且,如果凶手就此罢手了,就连南山的谋杀案的动机,也无从查起了。 “快到太平山车站了。” 太平山之后就是祥岛,然后就是白石站。过了这个车站,就是东阳车站了。 下午4点42分,田春达他们乘坐的列车,安全地到达了太平山车站。在这里停车两分钟。 离开太平山车站后,列车又行驶了十九分钟,到达了祥岛车站,依旧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好像其它列车也平安无事。 列车进入松岭隧道时,一名贵宾车厢的乘客,敲响了乘务员室的门。 “什么事?”池雨乘务员开门问道。 这是一名二十五、六岁,戴着太阳眼镜的男子。他面色苍白地说道:“好像死了一个人,快来一下吧。” “死人了!……”池雨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正要返回贵宾车厢的田春达他们,听到了喊声也赶了过来。 “怎么了?”田春达警官迅速向池雨问道。 “他说有人死了。” “像是死了。”这个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 “在贵宾车厢?”田春达警官问道。 “是的。一进车厢,靠窗户的座位上的男人,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是1a还是1b?”田春达警官一边念叨着,一边和郝东刑警对视了一下。 “是1a吧。” 于是,田春达两人马上赶到了贵宾车厢。一进车厢的右侧座位是1a。一名男乘客像瘫在座位上一样。这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喂,先生!……”池雨冲这个年轻人喊道。 同时,他又晃了晃这个人,但是,这个人顺势从座位上滑到了车厢地板上。 “怎么了?先生!……”池雨叫道。 “刚才来的那个人呢?”田春达迅速向周围看了看。 刚才报告这个事情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这时,列车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刹车声。 正在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高速行驶的列车,如同突然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一样,发出了惨烈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郝东刑警厉声询问池雨。 “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 “可是,这列车厢里,不是没有紧急刹车按钮吗?” “车厢内没有,可乘务室里有!” “对了!刚才那个人,一定躲进了乘务室!……”田春达大喊着说道。 他连忙让郝东刑警照料一下倒在地板上的男子,自己则和池雨一起,迅速冲到了乘务室的门前。但是,池雨却推不开房门。 “怎么回事儿?”田春达焦急地问。 “是有人从里面锁上了!”田雨回答。 “钥匙?” “等一下。”池雨慌忙从口袋里取出了钥匙。 全长超过三百多米的列车,尽管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但还是要向前滑行两公里。 但是,在池雨用钥匙开门时,车速已经明显下降了,而且,很快就停了下来。 打开房门,田春达第一个冲了进去。他认为是刚才那个男人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但是,这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是乘务室的车窗被打开了。 这列车的车窗都是密闭式的,但乘务室的窗户,可以用手打开。由于窗户高度为六十厘米,所以,一个成年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 田春达连忙赶到窗口向外张望。他看到一个男人,正快速朝高架桥的一端跑去。 是刚才那个男人!田春达凭直觉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 “郝东!……”田春达大声喊了一声后,立刻从车窗上跳了下去。 那个男人快步登上水泥防护墙,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郝东听到了田春达的声音后,也迅速跳到窗外。两个人沿铁轨快步跑着,攀上水泥墙向下张望着。 水泥墙高有五、六米的样子,下面是一大片田地和杂木林。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弄不好就会受伤。但是,那个男人却不见了身影,肯定逃脱了。 没有办法,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又回到了列车上。池雨打开了车门,把田春达他们接了上来。 “那个乘客肯定死了!”池雨乘务员遗憾地说道。 田春达他们又赶快来到豪华车厢。在1a座位旁边,有五、六名乘客围在那里。 一名蹲在倒地男人身边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站起来对田春达说:“是氰化钾中毒。”他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 “您是大夫?”田春达问。 “是的。” “肯定是氰化钾中毒?” “不错。您是警察?” “是的。” “那么,我一说您就明白了,死者的左唇上,有氰化钾中毒特有的淡红色斑点。”这位大夫说道。 果然和他讲的一样,倒地的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淡红色的斑点,而且,嘴里似乎还飘出了淡淡的苦杏仁味。 “他旁边的乘客呢?” 田春达警官这么一问,池雨列车员连忙答道:“就是刚才那个男人。我记得他坐在1b位置。” “混蛋!……”郝东刑警大骂了一句。虽然还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办法毒死这个男人的,但是肯定是死者身边的那个男人干的!而且他趁田春达和乘务员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趁机钻进了乘务员室,拉动了紧急刹车装置,让火车停下后跳车逃走了。 “郝东!……”田春达警官严肃地说道,“马上用电话通知本地警方布置封锁线!一定要抓住那个男人!……” 10 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一起动手,把氰化钾中毒死亡的男子的尸体,抬到了铁路路基的一边,他们也从列车上下来了。 这时东阳市警方的三辆巡逻车和一辆救护车,也赶到了尸体停放的地点。 东阳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边光警官,向田春达警官问道:“你们一定是意外地被卷进案件中来的吧?” “不,我们当初就认为也许要出事。”田春达警官严肃地说。 ( 章节目录 列车谋杀案10 许天顺从布帘底下望了那辆车一眼,告诉老板:“那是凯迪拉克。” 老板凶狠地瞪着吴瑞说:“我想那辆车八成贵到让人难以想象吧。这里可不是供你这种有钱有势的大老爷用餐的地方啊!” “我一点都不有势啊,而且有钱的是家父,我自己并不是有钱人。”吴瑞边说边坐下来,“可以来一盘关东煮吗?我饿了。” “哼,原来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啊。” “喂喂喂,这话有点过分啰。”许天顺笑道,“不管老板再怎么讨厌有钱人,客人还是客人啊!给他一份关东煮吧。” “老子最痛恨有钱人啦。”老板用力点点头说,“是啊,老子最讨厌有钱人啦。”他装了一盘关东煮,粗鲁地摆到吴瑞面前,然后对许天顺说:“你刚才还不是跟我一起骂有钱人吗?” “唉,别放在心上。”许天顺朝吴瑞点点头笑道,“老板就是这样。” “嗯,我不在意。”吴瑞咬着食品,也朝他微笑。 “哦?是这样吗?我倒希望你在意耶。”老板气得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盘。”吴瑞摆出空盘子。“老板的关东煮真是好吃耶。” 老板哼了一声,又装了一盘关东煮。“奉承我也没用,我最讨厌有钱人了。” 许天顺捧腹大笑。“唉,有钱人也有好人。” “你说什么?”老板瞪着许天顺。“刚才是谁说有钱本身就是种罪恶的啊?” “这东西其实配酒更美味,”吴瑞遗憾地看着许天顺的酒杯说,“不巧的是我得开车。” “不用勉强自己喝便宜酒啦。”许天顺说道。 “这里只卖便宜酒,真不好意思啊。”老板又哼了一声。“有钱人不会了解这种酒的美味。” “我了解。”吴瑞红着脸噘嘴说,“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盘。” “话说回来,你还真会吃啊。”老板有些吃惊地看着吴瑞。“我都已经给你特大盘了。” “这里的关东煮很好吃吧?”许天顺说道。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发现一家好店了。这条路我每天会经过,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 “真是怪人。”老板露出不全然厌恶的表情苦笑道。 吴瑞又追加了两盘关东煮。 结账时,吴瑞赫然一惊,今天从警署回家时,在一个月前特地前往英国定做的五套西装送到了,所以他换了其中一套出门,却忘了把现金放进口袋里。 “不好了。”吴瑞一边摸索身上的每个口袋,一边啐道。“我忘了带钱。” “你说什么?”老板原本似乎对吴瑞稍微卸下心防,此时又把眼睛瞪得老大。“喂,别想愚弄穷人啊,像你这种有钱人,怎么可能没带钱?”他盘起胳臂说,“你给我付钱。” “我当然会付,可是......”吴瑞惊慌失措,依然四处摸索。“呃,那个,我的信用卡放在车上,可以刷卡吗?要是不行,我先把信用卡抵押在你这里......” “听见没?他说信用卡!”老板朝许天顺点点头。“有钱人就是这样,令人厌恶,把别人当傻瓜吗?竟然想在小吃摊刷卡?”老板从摊子后面走出来,逼近吴瑞恐吓道,“好,我知道你这个有钱人很有信用,甚至还有信用卡。可是啊,那种信用卡在这里是没用的,你要是不乖乖付钱,我可要叫警察了!” “千万不要。”吴瑞慌了。“我并不是在炫耀有钱。”说到这里,吴瑞的表情忽地一亮。“对了,车上有支票本,我有带支票本,支票应该可以吧?” “支票?”老板几乎要咬人般大叫。“信用卡接下来是支票吗?那种空头支票有谁要!我们穷人啊,是一点都不相信支票的!” “这个老板以为支票都会跳票。”许天顺以略带同情的眼神望向吴瑞。“好啦好啦,我帮他垫啦。” “你用不着帮他付啊。”老板吃惊地转向许天顺说道。 “没关系啦,就算穷,这点小钱我还出得起。”许天顺对吴瑞投以笑容。“什么时候还我都行,这个时间我大概都在这里喝酒。” “太好了。”吴瑞感激地望向肤色微黑、长相端正的许天顺,松了口气。“明天晚上我一定还你。” “他不会还啦。”老板绕回摊子后面,没好气地说,“对有钱人来说,区区关东煮连零钱都算不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吴瑞把一张只印了住址的名片递给许天顺。此时,老板连许天顺也开骂:“哼,你现在做的跟你平常说的根本是两回事嘛。事到临头,竟然相信有钱人,哼。还去抱有钱人的大腿。” 吴瑞回到车上,在驾驶座坐好之后,才发现一个纸袋扔在副驾驶座上,心里“啊”的一声。今天是发薪日,竟然忘了薪水袋放在车上,吴瑞低声轻笑,发动后驶离。心想,明天晚上再来还钱好了,因为难得发生这起糗事,替他制造了接近许天顺的好机会。 15 “不好意思,可以一起吗?”吴瑞双手拿着爱用的进口双筒猎枪,走近赵川彦说道。赵川彦已经进入一号靶位,正在替折叠的双管枪填装子弹。 “哦,好啊。”赵川彦冷淡地说道,随意站着,就这么进入射击姿势,“喝”的叫了一声。 略微清脆的枪声响彻周围的山丘,从抛靶房射出来的飞靶化成黑白碎片,朝四处散落。赵川彦一口气命中双靶和单靶。一号射击台是公认最轻松的靶位,却也最能看出射击手的本领。“跟我势均力敌呢!”吴瑞观察了赵川彦的射击技术,心里立刻这么想。他的射击在警界里也算数一数二。 一号靶位、二号靶位、三号靶位、四号靶位,两人在每个靶位都以零失误挺进,原本面无表情的赵川彦,看着吴瑞的眼神逐渐散发光芒。接着,赵川彦在五号靶位失误了,显然是没有摆动枪身。“他开始注意我了。”吴瑞心想。赵川彦重试,命中。接着,双方都毫无失误地赛完一轮。过程中,两人一直默默无语。当然,即使是表面上的称赞,也会造成射击手的负担,所以不做多余的交谈才是礼貌。不过,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远大于此。他们视彼此为劲敌,步步为营。 “你真有一手。”回到休息处,赵川彦立刻这么说道。他一脸好强,极力展现区区失误算不了什么的气魄。“你是第一次来吧?” “嗯!”吴瑞一边点燃雪茄,一边点头。“你也很厉害,五号靶真是可惜了。” 赵川彦不甘心地撇嘴说:“好久没失手了。” 此人真好胜哪!吴瑞心想,露出苦笑。“摆枪的时候,看到那个靶子会忍不住伸出枪呢。”他安慰说,“连老手都很难击中。” “你还要再射一轮吗?”赵川彦瞪视着吴瑞问道。 “是啊。”吴瑞望向抛靶房。 刚来的四五个人,正把标靶交给抛靶员,准备开始竞技。 吴瑞慢慢将视线移回赵川彦身上说:“要不要到无人的地方尽情比个高下?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劲敌呢!” “可是,这个射击场是这一带客人最少的。”赵川彦一脸讶异地说,“等那些人比完,我们再来单独射击。” 吴瑞摇摇头。“就算那样,还是会分心吧。干脆到我家怎么样?我家院子里有飞靶射击场。” 赵川彦吃了一惊,毫不客气地打量吴瑞,然后有点警戒地问:“你家有飞靶射击场,那你干嘛还特地跑来这种地方?”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黑心油与碎尸块1 “原来是这样。”安义点了点头。 “那怎么判断嫌疑人是种田人的?”解开了一个谜团,安义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点从分装尸块的麻包就能分析出来,麻包因为透气性好,所以用它去装谷物长时间堆放也不用担心会发霉。就目前来看,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和种植庄稼搭上关系的人才会使用麻包。嫌疑人装尸的麻包有11个,如果他家里没有种植田地,是不太可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当然这也只是我猜测的一个方向,还有待其它物证的佐证。” “嫌疑人是驾驶车辆自西向东依次抛尸,中间的距离有50多公里,全部都是在我们南山市的管辖范围内,最后一包尸块距离下一个收费站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每包尸块的间隔刚好都在五公里左右,这说明嫌疑人在选择抛尸地点时有过严格的计算。安义,你给我分析分析,嫌疑人为什么要选择在咱们市抛尸?”田春达把头转向安义问道。 “是不是因为他对我们这里的环境比较了解?”安义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回答道。 “你大体上说对了。因为咱们市是有名的矿产资源城市,高速公路南边基本上都是塌陷区,所谓塌陷区就是矿产资源的开采造成地表下陷的区域,这种区域是没有人居住的。嫌疑人选择的这50多公里,基本都是这种情况,而除了咱们这个地方以外,其它路段的高速公路两边基本上都有人居住。如果嫌疑人对咱们市不了解,是不会选择这段无人区作为抛尸地点的。”田春达掐灭烟卷说道。 “可凶手具体是什么人呢?”安义皱着眉头嘀咕道。 “现在现场已经基本固定完毕,咱们回去把尸体给拼接起来再说。” 2 深夜两点。解剖室内。 此时解剖台上摆满了尸块,经过初步的dna鉴定,这些沾满血渍的尸块均为同一人所有,死者的内脏则被刑警装在一个大号的塑料盆内,整个解剖室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法医们在把尸体碎块拼接到一起。 死者的头部很是吓人,眼球胀出眼眶,鼻子只剩下一些发白的软骨,下嘴唇已经完全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就连死者的耳朵也呈现出蜷缩状,摇摇欲坠地挂在头颅的两侧。死者的整个面部就如同一个骷髅头粘连了一些皮肤组织,就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辨别死者的本来面目。 田春达双手抱着头颅仔细地观察,啪、啪,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头骨的两侧向下滴落。 “这是什么?难道是尸油?”郝东刑警皱着眉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黏稠液体问道。 田春达左手托住人头,用右手蘸了一点儿黄色液体在手中来回揉搓,然后他把手放近鼻尖嗅了嗅,然后说:“不是尸油,是食用油。死者的头被人用油炸过。” “油、油、油炸过?”安义刑警喉结上下蠕动了两下,对于这个结论,他十分震惊。 田春达双手抱住头颅,闪开了一个空间。对郝东刑警说:“过来取样,一会儿拿去化验。” 郝东点了点头,换了一副手套,从身边的提取箱内拿出了一根玻璃管,然后在玻璃管的顶部装了一个红色的橡皮硅胶套,只见他右手轻轻地捏了捏硅胶套,淡黄色的液体被吸入了玻璃管中。 提取完毕,田春达将死者的头颅放在了解剖台的顶端。法医接着拿起挂着羊肠线的弯钩针,将头颅仅剩的一些皮肤组织缝合上。待缝合之后,田春达扭头对安义说道:“安义,你过来,看看这具尸体你有什么发现?” 安义再一次走到了解剖台前,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眼缝得像布偶一样的尸体,几分钟之后,他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发现。” 田春达歪头打量着安义:“你难道没发现,尸体上除了被切割的伤口外,体表没有任何外伤?” 安义在他的提醒下,勉强发现了这个细节,于是点头回答道:“嗯,发现了。” “现在正值盛夏,气温较高,人穿得都比较少,如果嫌疑人跟死者之间有争斗,那在死者的尸表上应该会留有外伤。但目前看来没有。这说明什么?”田春达又开始考验年轻的安义刑警。 安义想了一下,开口回答道:“田队,你是说嫌疑人有可能跟死者熟识?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杀害,然后肢解抛尸?” “说得没错,还有没有了?” “还有?”安义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看来刚才你还是没有仔细观察。尸表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尸块被切割的创口,创口很平整,形成这样的创口,说明嫌疑人使用的分尸工具不可能是市面上贩卖的剁骨刀,因为剁骨刀是靠重力的作用瞬间斩断骨头,就算刀再锋利,在骨头的切面多少都会有碎裂的痕迹,而在这具尸体上,我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这说明嫌疑人有专业的分尸工具。”田春达说完拽掉硅胶手套向洗手池走去。 “专业的分尸工具?那是什么?”安义好奇地跟在他后面问道。 “看过《电锯杀人狂》吗?”田春达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拿了一条干毛巾,一边擦拭,一边问道。 “什么?你是说,嫌疑人使用的是电锯?”安义瞪大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不能这么武断,我比较偏向是电动工具。”田春达把毛巾往水池的粘钩上一搭回答道。 听到这儿,安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说着,田春达走到解剖台边:“现在尸块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是检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一夜高强度的工作后,刑警们躺在了休息室的高低床上准备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3 第二天上午,刑警们又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田春达队长说道:“通过尸体拼接,我们大致地锁定了一些信息。经过尸体的胃内容物的化验,死者在生前并没有吞食致幻类药物,可以说死者死前意识是清醒的。” “死者为女性,通过测算骨龄,她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死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这样可以大致确定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仇杀,且是熟人作案。” “嫌疑人之所以将死者的头面部用油炸,很显然是怕有人能认出死者,这就更能证明嫌疑人和死者的关系不一般。” “根据抛尸距离来看,第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有十公里的路程,最后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东边的石岩市只有三公里。再加上嫌疑人对咱们市地形比较了解,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嫌疑人要么是我们本市人,要么就是距离我们市不远的其它市的人。从抛尸的方向看,嫌疑人是驾驶车辆由西向东依次抛撒尸块,所以咱们市东边的地级市基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如果嫌疑人不是我们本市人,那紧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可能性最大。”田春达一边抽着烟卷一边说道。 安义眯着眼,仔细地听着田春达的分析。 “对了,向海洋,收费站的监控录像调了没?”田春达又补充问道。 “都已经调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向海洋说道。 “行,你先把监控录像备份好。我这边就这么多的情况,张伟你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田春达合上笔记本歪着头说道。 章节目录 黑心油与碎尸块3 “原来是这样。”安义点了点头。 “那怎么判断嫌疑人是种田人的?”解开了一个谜团,安义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点从分装尸块的麻包就能分析出来,麻包因为透气性好,所以用它去装谷物长时间堆放也不用担心会发霉。就目前来看,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和种植庄稼搭上关系的人才会使用麻包。嫌疑人装尸的麻包有11个,如果他家里没有种植田地,是不太可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当然这也只是我猜测的一个方向,还有待其它物证的佐证。” “嫌疑人是驾驶车辆自西向东依次抛尸,中间的距离有50多公里,全部都是在我们南山市的管辖范围内,最后一包尸块距离下一个收费站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每包尸块的间隔刚好都在五公里左右,这说明嫌疑人在选择抛尸地点时有过严格的计算。安义,你给我分析分析,嫌疑人为什么要选择在咱们市抛尸?”田春达把头转向安义问道。 “是不是因为他对我们这里的环境比较了解?”安义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回答道。 “你大体上说对了。因为咱们市是有名的矿产资源城市,高速公路南边基本上都是塌陷区,所谓塌陷区就是矿产资源的开采造成地表下陷的区域,这种区域是没有人居住的。嫌疑人选择的这50多公里,基本都是这种情况,而除了咱们这个地方以外,其它路段的高速公路两边基本上都有人居住。如果嫌疑人对咱们市不了解,是不会选择这段无人区作为抛尸地点的。”田春达掐灭烟卷说道。 “可凶手具体是什么人呢?”安义皱着眉头嘀咕道。 “现在现场已经基本固定完毕,咱们回去把尸体给拼接起来再说。” 2 深夜两点。解剖室内。 此时解剖台上摆满了尸块,经过初步的dna鉴定,这些沾满血渍的尸块均为同一人所有,死者的内脏则被刑警装在一个大号的塑料盆内,整个解剖室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法医们在把尸体碎块拼接到一起。 死者的头部很是吓人,眼球胀出眼眶,鼻子只剩下一些发白的软骨,下嘴唇已经完全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就连死者的耳朵也呈现出蜷缩状,摇摇欲坠地挂在头颅的两侧。死者的整个面部就如同一个骷髅头粘连了一些皮肤组织,就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辨别死者的本来面目。 田春达双手抱着头颅仔细地观察,啪、啪,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头骨的两侧向下滴落。 “这是什么?难道是尸油?”郝东刑警皱着眉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黏稠液体问道。 田春达左手托住人头,用右手蘸了一点儿黄色液体在手中来回揉搓,然后他把手放近鼻尖嗅了嗅,然后说:“不是尸油,是食用油。死者的头被人用油炸过。” “油、油、油炸过?”安义刑警喉结上下蠕动了两下,对于这个结论,他十分震惊。 田春达双手抱住头颅,闪开了一个空间。对郝东刑警说:“过来取样,一会儿拿去化验。” 郝东点了点头,换了一副手套,从身边的提取箱内拿出了一根玻璃管,然后在玻璃管的顶部装了一个红色的橡皮硅胶套,只见他右手轻轻地捏了捏硅胶套,淡黄色的液体被吸入了玻璃管中。 提取完毕,田春达将死者的头颅放在了解剖台的顶端。法医接着拿起挂着羊肠线的弯钩针,将头颅仅剩的一些皮肤组织缝合上。待缝合之后,田春达扭头对安义说道:“安义,你过来,看看这具尸体你有什么发现?” 安义再一次走到了解剖台前,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眼缝得像布偶一样的尸体,几分钟之后,他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发现。” 田春达歪头打量着安义:“你难道没发现,尸体上除了被切割的伤口外,体表没有任何外伤?” 安义在他的提醒下,勉强发现了这个细节,于是点头回答道:“嗯,发现了。” “现在正值盛夏,气温较高,人穿得都比较少,如果嫌疑人跟死者之间有争斗,那在死者的尸表上应该会留有外伤。但目前看来没有。这说明什么?”田春达又开始考验年轻的安义刑警。 安义想了一下,开口回答道:“田队,你是说嫌疑人有可能跟死者熟识?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杀害,然后肢解抛尸?” “说得没错,还有没有了?” “还有?”安义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看来刚才你还是没有仔细观察。尸表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尸块被切割的创口,创口很平整,形成这样的创口,说明嫌疑人使用的分尸工具不可能是市面上贩卖的剁骨刀,因为剁骨刀是靠重力的作用瞬间斩断骨头,就算刀再锋利,在骨头的切面多少都会有碎裂的痕迹,而在这具尸体上,我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这说明嫌疑人有专业的分尸工具。”田春达说完拽掉硅胶手套向洗手池走去。 “专业的分尸工具?那是什么?”安义好奇地跟在他后面问道。 “看过《电锯杀人狂》吗?”田春达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拿了一条干毛巾,一边擦拭,一边问道。 “什么?你是说,嫌疑人使用的是电锯?”安义瞪大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不能这么武断,我比较偏向是电动工具。”田春达把毛巾往水池的粘钩上一搭回答道。 听到这儿,安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说着,田春达走到解剖台边:“现在尸块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是检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一夜高强度的工作后,刑警们躺在了休息室的高低床上准备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3 第二天上午,刑警们又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田春达队长说道:“通过尸体拼接,我们大致地锁定了一些信息。经过尸体的胃内容物的化验,死者在生前并没有吞食致幻类药物,可以说死者死前意识是清醒的。” “死者为女性,通过测算骨龄,她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死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这样可以大致确定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仇杀,且是熟人作案。” “嫌疑人之所以将死者的头面部用油炸,很显然是怕有人能认出死者,这就更能证明嫌疑人和死者的关系不一般。” “根据抛尸距离来看,第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有十公里的路程,最后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东边的石岩市只有三公里。再加上嫌疑人对咱们市地形比较了解,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嫌疑人要么是我们本市人,要么就是距离我们市不远的其它市的人。从抛尸的方向看,嫌疑人是驾驶车辆由西向东依次抛撒尸块,所以咱们市东边的地级市基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如果嫌疑人不是我们本市人,那紧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可能性最大。”田春达一边抽着烟卷一边说道。 安义眯着眼,仔细地听着田春达的分析。 “对了,向海洋,收费站的监控录像调了没?”田春达又补充问道。 “都已经调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向海洋说道。 “行,你先把监控录像备份好。我这边就这么多的情况,张伟你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田春达合上笔记本歪着头说道。 章节目录 黑心油与碎尸块4 “原来是这样。”安义点了点头。 “那怎么判断嫌疑人是种田人的?”解开了一个谜团,安义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点从分装尸块的麻包就能分析出来,麻包因为透气性好,所以用它去装谷物长时间堆放也不用担心会发霉。就目前来看,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和种植庄稼搭上关系的人才会使用麻包。嫌疑人装尸的麻包有11个,如果他家里没有种植田地,是不太可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当然这也只是我猜测的一个方向,还有待其它物证的佐证。” “嫌疑人是驾驶车辆自西向东依次抛尸,中间的距离有50多公里,全部都是在我们南山市的管辖范围内,最后一包尸块距离下一个收费站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每包尸块的间隔刚好都在五公里左右,这说明嫌疑人在选择抛尸地点时有过严格的计算。安义,你给我分析分析,嫌疑人为什么要选择在咱们市抛尸?”田春达把头转向安义问道。 “是不是因为他对我们这里的环境比较了解?”安义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回答道。 “你大体上说对了。因为咱们市是有名的矿产资源城市,高速公路南边基本上都是塌陷区,所谓塌陷区就是矿产资源的开采造成地表下陷的区域,这种区域是没有人居住的。嫌疑人选择的这50多公里,基本都是这种情况,而除了咱们这个地方以外,其它路段的高速公路两边基本上都有人居住。如果嫌疑人对咱们市不了解,是不会选择这段无人区作为抛尸地点的。”田春达掐灭烟卷说道。 “可凶手具体是什么人呢?”安义皱着眉头嘀咕道。 “现在现场已经基本固定完毕,咱们回去把尸体给拼接起来再说。” 2 深夜两点。解剖室内。 此时解剖台上摆满了尸块,经过初步的dna鉴定,这些沾满血渍的尸块均为同一人所有,死者的内脏则被刑警装在一个大号的塑料盆内,整个解剖室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法医们在把尸体碎块拼接到一起。 死者的头部很是吓人,眼球胀出眼眶,鼻子只剩下一些发白的软骨,下嘴唇已经完全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就连死者的耳朵也呈现出蜷缩状,摇摇欲坠地挂在头颅的两侧。死者的整个面部就如同一个骷髅头粘连了一些皮肤组织,就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辨别死者的本来面目。 田春达双手抱着头颅仔细地观察,啪、啪,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头骨的两侧向下滴落。 “这是什么?难道是尸油?”郝东刑警皱着眉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黏稠液体问道。 田春达左手托住人头,用右手蘸了一点儿黄色液体在手中来回揉搓,然后他把手放近鼻尖嗅了嗅,然后说:“不是尸油,是食用油。死者的头被人用油炸过。” “油、油、油炸过?”安义刑警喉结上下蠕动了两下,对于这个结论,他十分震惊。 田春达双手抱住头颅,闪开了一个空间。对郝东刑警说:“过来取样,一会儿拿去化验。” 郝东点了点头,换了一副手套,从身边的提取箱内拿出了一根玻璃管,然后在玻璃管的顶部装了一个红色的橡皮硅胶套,只见他右手轻轻地捏了捏硅胶套,淡黄色的液体被吸入了玻璃管中。 提取完毕,田春达将死者的头颅放在了解剖台的顶端。法医接着拿起挂着羊肠线的弯钩针,将头颅仅剩的一些皮肤组织缝合上。待缝合之后,田春达扭头对安义说道:“安义,你过来,看看这具尸体你有什么发现?” 安义再一次走到了解剖台前,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眼缝得像布偶一样的尸体,几分钟之后,他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发现。” 田春达歪头打量着安义:“你难道没发现,尸体上除了被切割的伤口外,体表没有任何外伤?” 安义在他的提醒下,勉强发现了这个细节,于是点头回答道:“嗯,发现了。” “现在正值盛夏,气温较高,人穿得都比较少,如果嫌疑人跟死者之间有争斗,那在死者的尸表上应该会留有外伤。但目前看来没有。这说明什么?”田春达又开始考验年轻的安义刑警。 安义想了一下,开口回答道:“田队,你是说嫌疑人有可能跟死者熟识?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杀害,然后肢解抛尸?” “说得没错,还有没有了?” “还有?”安义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看来刚才你还是没有仔细观察。尸表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尸块被切割的创口,创口很平整,形成这样的创口,说明嫌疑人使用的分尸工具不可能是市面上贩卖的剁骨刀,因为剁骨刀是靠重力的作用瞬间斩断骨头,就算刀再锋利,在骨头的切面多少都会有碎裂的痕迹,而在这具尸体上,我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这说明嫌疑人有专业的分尸工具。”田春达说完拽掉硅胶手套向洗手池走去。 “专业的分尸工具?那是什么?”安义好奇地跟在他后面问道。 “看过《电锯杀人狂》吗?”田春达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拿了一条干毛巾,一边擦拭,一边问道。 “什么?你是说,嫌疑人使用的是电锯?”安义瞪大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不能这么武断,我比较偏向是电动工具。”田春达把毛巾往水池的粘钩上一搭回答道。 听到这儿,安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说着,田春达走到解剖台边:“现在尸块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是检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一夜高强度的工作后,刑警们躺在了休息室的高低床上准备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3 第二天上午,刑警们又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田春达队长说道:“通过尸体拼接,我们大致地锁定了一些信息。经过尸体的胃内容物的化验,死者在生前并没有吞食致幻类药物,可以说死者死前意识是清醒的。” “死者为女性,通过测算骨龄,她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死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这样可以大致确定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仇杀,且是熟人作案。” “嫌疑人之所以将死者的头面部用油炸,很显然是怕有人能认出死者,这就更能证明嫌疑人和死者的关系不一般。” “根据抛尸距离来看,第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有十公里的路程,最后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东边的石岩市只有三公里。再加上嫌疑人对咱们市地形比较了解,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嫌疑人要么是我们本市人,要么就是距离我们市不远的其它市的人。从抛尸的方向看,嫌疑人是驾驶车辆由西向东依次抛撒尸块,所以咱们市东边的地级市基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如果嫌疑人不是我们本市人,那紧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可能性最大。”田春达一边抽着烟卷一边说道。 安义眯着眼,仔细地听着田春达的分析。 “对了,向海洋,收费站的监控录像调了没?”田春达又补充问道。 “都已经调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向海洋说道。 “行,你先把监控录像备份好。我这边就这么多的情况,张伟你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田春达合上笔记本歪着头说道。 章节目录 黑心油与碎尸块6 的确,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推断,找到定案的证据才是关键。 田春达把目光从安义的身上收了回来,对着大家说道:“我先把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告诉当地派出所的兄弟们,等他们的调查结果,尤其是尸源问题,这个必须要解决。因为碎尸案件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很有可能是仇恨,要调查清楚死者的社会关系,这一点尤为重要。” 田春达又看着张伟说:“张伟,你要把死者的头发好好检查、鉴定一下。” 年轻的刑警安义好奇地问:“头发要怎样鉴定?” 田春达开口说道:“这头发鉴定,第一要看颜色,头发的色素颗粒中含有铜、铁等混合物,比如灰白色头发中含有大量的镍,金黄色的头发中含有钛,赤褐色的头发中含有钼,棕红色的头发中除铜外还含有钛。” “不过单凭这些还远远不够,另外一点就是需要看人的生活习惯,例如长期抽烟的人,头发中会含有大量的铅元素,等等。所以综合这两点,就算没有毛囊的头发,里面所含有的微量元素也有一定的针对性。前一时期张伟就是通过仪器把现场提取到的头发的微量元素图谱给做了出来,接着办案人员把所有的怀疑对象的头发全部取样做检验,最终锁定了真凶。” 4 第二天早上,郝东告诉安义:“疑似尸源找到了。和田春达队长推测的一样,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果真在石铺村找到了一个失踪的单身女性,40多岁,早年丧偶,有一个20多岁的儿子在外打工。根据调查,这个女子现在已经有五六天联系不到了,刑警队已经联系了她的儿子,他赶了回来,刚刚被带到刑侦支队办公室,张伟正在给这个男子做dna比对检验,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调查出石铺村有没有私人的小油坊了吗?”安义赶忙问。 “没有。整个石铺村都没有油坊。这也是刑警们很纳闷儿的事。”郝东说。 郝东又说:“推理只能指明大致的调查方向,其中我们无法控制的突发情况太多。最少根据我们的推断,疑似尸源不是有了一个大方向?如果比对上了,最起码咱们也有个突破口。” 过了一会儿,从技术鉴定室传来好消 息:“比对上了,比对上了。死者就是男子的母亲。被检验者陈同的基因型,与现场死者生物样本的基因型为母子关系的概率为%。” 5 田春达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陈同。这男子20岁左右,染了一头黄发,上身穿一件镶嵌有铆钉的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皮裤,脚穿一双造型怪异的尖头黑皮鞋。从外形上看,男子绝对是标准的乡村“混混”。此时男子手中正拿着一份dna报告在仔细阅读。 大概过了两分钟以后,男子把报告放在了田春达面前,平静地开口说道:“警官,我看完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看到男子的表情,田春达有些诧异,死者是他的母亲,而且是被用如此极端的手法杀害,可从他的脸上竟然没有看到一点儿悲伤的迹象。 坐在田春达身旁的郝东刑警,此时也注意到田春达的表情有些愕然,但转瞬即逝。 田春达拿出了纸和笔开口说道:“说说你自己的情况。”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卷点燃,跷起二郎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吸了一口惬意地吐了出来,甩了甩挡在眼前的长发开口说道:“我叫陈同,21岁,现在在省城的理发店工作。” “说说你的家庭情况。”田春达一边记录一边说道。 “我没有家。”陈同把身子往板凳上一靠,又吸了一口烟回答。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死者不是你的母亲?”郝东在一旁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愤怒。 “理论上是。”陈同把目光转向郝东,平静地说道。 “你!”郝东刚要发火,被田春达投来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看到他的表情,郝东一下靠在了椅子上,气鼓鼓地看着眼前的陈同。 “说说你母亲的情况吧。”说着田春达扔给陈同一支烟卷。 陈同双手接过烟卷,往耳朵上一夹,歪着头看着田春达,回答道:“她叫黄秀芳,45岁,我离开家有八年了,她的其它情况我不了解。” “你父亲呢?”田春达用笔头敲着桌面耐心地询问道。 “不知道,我从小到大被人叫了十几年野种,我哪儿知道我父亲是谁?要问,你管黄秀芳问去。”陈同冷哼一声,抽了一口烟回答。 “对于你母亲的死,你是怎么看的?”田春达问了一个貌似跟案件毫无关系的问题。 “怎么看的?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在我意料之中。”陈同把耳朵上的烟卷取了下来,放在手中回答。 “这话怎么说?”田春达引导道。 陈同用手中那个即将熄灭的烟屁股重新点燃这支烟卷,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了踩,有些懊恼地回答:“黄秀芳从我小的时候,生活就不检点,抽烟、喝酒、赌牌、乱搞,在村里都是有名的,我也是受不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才小学一毕业就跟着几个同村的人出去打工的。” “你出去这些年没有回过家?”田春达停下了笔。 “你觉得我会回来吗?”陈同没有回答田春达的话,反问道。 田春达闻言,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头问道:“黄秀芳在村里跟谁的关系好,这个你清楚吗?” 陈同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说道: “我记得小时候村南头的谢老汉经常来找她,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田春达听到这儿,眼睛一亮,赶忙问道:“谢老汉的情况你了解吗?” “前几年就死了,黄秀芳肯定不是他杀的,这点你放心。”陈同甩了甩头发回答。 “因为什么死的?”郝东在一旁见缝插针地问道。 “具体怎么死的我不清楚,反正就是死了。”陈同有些不耐烦。 田春达考虑了一段时间,接着开口问: “平时家里就黄秀芳一个人居住?” “应该是。”陈同掐灭烟卷回答。 这时进来一个刑警,说办公室里有电话找田队。田春达起身去接电话,又附在郝东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陈同刚要起身离开,郝东一把将他按在了座位上,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哥们儿,咱兄弟俩好好聊聊,我不记笔录。” 陈同一用力,把郝东的手从他的身上甩开,重新坐在了座位上,不耐烦地开口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你赶紧。” “你们村以前有没有开油坊的?想好再回答我。”郝东开口问道。 “谢老汉就是开油坊的啊。”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刚才怎么不说?” “那你们也没问啊。”陈同脸一横。 “那现在谢老汉死了,油坊还开吗?”郝东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赶忙追问。 陈同跷起二郎腿,又续上一根烟卷: “早关掉了。” “谢老汉的基本情况你跟我说一下。”郝东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 “他叫谢汉国,如果不死的话,现在已经有六十七八岁了,家里好像有一个儿子,叫谢文乐,以前就是种地的,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郝东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仔细地记录。 “好,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再打电话给你。” “别,我忙得很,我可不希望再接到你们的电话。”陈同很潇洒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走出了办公室。 章节目录 黑心油与碎尸块7 “原来是这样。”安义点了点头。 “那怎么判断嫌疑人是种田人的?”解开了一个谜团,安义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点从分装尸块的麻包就能分析出来,麻包因为透气性好,所以用它去装谷物长时间堆放也不用担心会发霉。就目前来看,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和种植庄稼搭上关系的人才会使用麻包。嫌疑人装尸的麻包有11个,如果他家里没有种植田地,是不太可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当然这也只是我猜测的一个方向,还有待其它物证的佐证。” “嫌疑人是驾驶车辆自西向东依次抛尸,中间的距离有50多公里,全部都是在我们南山市的管辖范围内,最后一包尸块距离下一个收费站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每包尸块的间隔刚好都在五公里左右,这说明嫌疑人在选择抛尸地点时有过严格的计算。安义,你给我分析分析,嫌疑人为什么要选择在咱们市抛尸?”田春达把头转向安义问道。 “是不是因为他对我们这里的环境比较了解?”安义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回答道。 “你大体上说对了。因为咱们市是有名的矿产资源城市,高速公路南边基本上都是塌陷区,所谓塌陷区就是矿产资源的开采造成地表下陷的区域,这种区域是没有人居住的。嫌疑人选择的这50多公里,基本都是这种情况,而除了咱们这个地方以外,其它路段的高速公路两边基本上都有人居住。如果嫌疑人对咱们市不了解,是不会选择这段无人区作为抛尸地点的。”田春达掐灭烟卷说道。 “可凶手具体是什么人呢?”安义皱着眉头嘀咕道。 “现在现场已经基本固定完毕,咱们回去把尸体给拼接起来再说。” 2 深夜两点。解剖室内。 此时解剖台上摆满了尸块,经过初步的dna鉴定,这些沾满血渍的尸块均为同一人所有,死者的内脏则被刑警装在一个大号的塑料盆内,整个解剖室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法医们在把尸体碎块拼接到一起。 死者的头部很是吓人,眼球胀出眼眶,鼻子只剩下一些发白的软骨,下嘴唇已经完全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就连死者的耳朵也呈现出蜷缩状,摇摇欲坠地挂在头颅的两侧。死者的整个面部就如同一个骷髅头粘连了一些皮肤组织,就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辨别死者的本来面目。 田春达双手抱着头颅仔细地观察,啪、啪,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头骨的两侧向下滴落。 “这是什么?难道是尸油?”郝东刑警皱着眉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黏稠液体问道。 田春达左手托住人头,用右手蘸了一点儿黄色液体在手中来回揉搓,然后他把手放近鼻尖嗅了嗅,然后说:“不是尸油,是食用油。死者的头被人用油炸过。” “油、油、油炸过?”安义刑警喉结上下蠕动了两下,对于这个结论,他十分震惊。 田春达双手抱住头颅,闪开了一个空间。对郝东刑警说:“过来取样,一会儿拿去化验。” 郝东点了点头,换了一副手套,从身边的提取箱内拿出了一根玻璃管,然后在玻璃管的顶部装了一个红色的橡皮硅胶套,只见他右手轻轻地捏了捏硅胶套,淡黄色的液体被吸入了玻璃管中。 提取完毕,田春达将死者的头颅放在了解剖台的顶端。法医接着拿起挂着羊肠线的弯钩针,将头颅仅剩的一些皮肤组织缝合上。待缝合之后,田春达扭头对安义说道:“安义,你过来,看看这具尸体你有什么发现?” 安义再一次走到了解剖台前,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眼缝得像布偶一样的尸体,几分钟之后,他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发现。” 田春达歪头打量着安义:“你难道没发现,尸体上除了被切割的伤口外,体表没有任何外伤?” 安义在他的提醒下,勉强发现了这个细节,于是点头回答道:“嗯,发现了。” “现在正值盛夏,气温较高,人穿得都比较少,如果嫌疑人跟死者之间有争斗,那在死者的尸表上应该会留有外伤。但目前看来没有。这说明什么?”田春达又开始考验年轻的安义刑警。 安义想了一下,开口回答道:“田队,你是说嫌疑人有可能跟死者熟识?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杀害,然后肢解抛尸?” “说得没错,还有没有了?” “还有?”安义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看来刚才你还是没有仔细观察。尸表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尸块被切割的创口,创口很平整,形成这样的创口,说明嫌疑人使用的分尸工具不可能是市面上贩卖的剁骨刀,因为剁骨刀是靠重力的作用瞬间斩断骨头,就算刀再锋利,在骨头的切面多少都会有碎裂的痕迹,而在这具尸体上,我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这说明嫌疑人有专业的分尸工具。”田春达说完拽掉硅胶手套向洗手池走去。 “专业的分尸工具?那是什么?”安义好奇地跟在他后面问道。 “看过《电锯杀人狂》吗?”田春达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拿了一条干毛巾,一边擦拭,一边问道。 “什么?你是说,嫌疑人使用的是电锯?”安义瞪大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不能这么武断,我比较偏向是电动工具。”田春达把毛巾往水池的粘钩上一搭回答道。 听到这儿,安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说着,田春达走到解剖台边:“现在尸块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是检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一夜高强度的工作后,刑警们躺在了休息室的高低床上准备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3 第二天上午,刑警们又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田春达队长说道:“通过尸体拼接,我们大致地锁定了一些信息。经过尸体的胃内容物的化验,死者在生前并没有吞食致幻类药物,可以说死者死前意识是清醒的。” “死者为女性,通过测算骨龄,她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死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这样可以大致确定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仇杀,且是熟人作案。” “嫌疑人之所以将死者的头面部用油炸,很显然是怕有人能认出死者,这就更能证明嫌疑人和死者的关系不一般。” “根据抛尸距离来看,第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有十公里的路程,最后一个抛尸现场距离咱们东边的石岩市只有三公里。再加上嫌疑人对咱们市地形比较了解,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嫌疑人要么是我们本市人,要么就是距离我们市不远的其它市的人。从抛尸的方向看,嫌疑人是驾驶车辆由西向东依次抛撒尸块,所以咱们市东边的地级市基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如果嫌疑人不是我们本市人,那紧邻咱们市西边的西平市,可能性最大。”田春达一边抽着烟卷一边说道。 安义眯着眼,仔细地听着田春达的分析。 “对了,向海洋,收费站的监控录像调了没?”田春达又补充问道。 “都已经调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向海洋说道。 “行,你先把监控录像备份好。我这边就这么多的情况,张伟你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田春达合上笔记本歪着头说道。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1 “一定,一定。” 郝东回到座位,他打开列车时 刻表,查一下这趟列车的停车车站。 从杀手角度来考虑,在即将临站停车之前动手,作案后立即飞身下车,这样行动是在一般常识之中的。 如此说来,在即将到站停车前的暂短的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 即将临近的停车车站和停车时间是: 东昌10时30分 敦平11时35分 福太12时12分 如果行凶杀人,将在停车时间前的五六分钟动手作案。 田春达队长他们也会考虑到这一情况的吧。 还必须估计到杀手也许会出人意料地釆取行动。 “下一个停车站是东昌,11时35分到达。” 安义刑警看着时间表说:“还有一个小时。这期间会不会发生袭击郝东的情况呢?” “如果袭击的话,一定是要在停车前动手,因为对手也得考虑逃走方法。”田春达队长小声说。 “如此说来,暂时还安全的。” “但是,不顾一切狙击郝东的家伙也可能有的,他们可以按下紧急刹车的按钮,使列车停下,乘骚乱之机混下车去,我们不得不考虑几个方面。” “对呀。”年轻的安义刑警紧张起来。 田春达笑了:“不必太紧张,活动一下吧。你到别的车厢看看,说不定有值得我们注意的人在前一站上了车。” “这里呢?” “现在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安义站起身来,使劲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向4号车厢方向走去。 7号车厢的餐车已经开始营业了。也许因为还不到11时,餐车里有不少空座位。安义穿过餐车向后面车尾的各车厢走去。 安义慢慢地返回3号车厢,他在田春达的邻座刚一坐下,田春达就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真不知道怎么说,用怀疑眼光看去,甚至连背孩子的女人都好像引人生疑。郝东情况如何?” “刚才我到2号车厢看了一下,他在看杂志呢。” “他可真是满不在乎呀。” “可能他想到我们在身边,所以也就安下心来读杂志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放心了”安义微笑着说。 “要到东昌了。”田春达悄悄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果犯人打算从东昌动手后逃跑的话,那么现在该是接近2号车厢的郝东的时候了。 安义也随随便便地站起身来,他们走过通道,来到车门踏板处。 从2号车厢门上小窗向里边望去,郝东已把杂志放在一旁,一只手插在衣服内兜里,那是在紧握着手枪。 车内广播通知说即将到达东昌车站。2号车厢里也有四五名乘客开始准备下车,其中有袭击郝东的人吗? “我到车厢的那一端去。” 田春达对安义说着进入了2号车厢。走过通道,穿过郝东身旁,他在车厢另一端的车门外站住了。 这样安排,即便袭击郝东的人企图逃跑,田春达和安义则是个大弧线形的包围。 列车停了下来。 田春达和安义紧张地盯着郝东的周围。有几名乘客下车,也有几名乘客上车来。 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停车2分钟后,开车发车了。时间是11时37分。 田春达松了一口气,和安义一起回到3号车厢。 列车驶入一条隧道。列车发动机的声音在隧道墙壁上引起的反响,震得旅客的两耳很有感觉。 列车一穿出隧道,四周景色又亮丽地展现在乘客面前。 这时车内的广播说: “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如果乘坐本次列车,请到6号车厢的乘务员室来……” “是在找我?” 安义扭过头来看着田春达。 “大概是找你。” “但是,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想是刑侦支队找你有事联系吧。因为直接叫我去不合适,所以才传呼你的名字。” “那我得去一趟。” 安义急急忙忙往6号车厢走去。6号车厢是软席,所以才有乘务员室。 安义敲了敲乘务员室的门,向探头出来的列车长说:“我是安义。” 列车长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请你进来,请把门关好。” 安义按照他说的话随手关上了门。 “你是警察吗?” “是的。” “请原谅,能给我看一下警察证件吗?” “行啊。” 安义拿出警察证件让列车长看过。 “十分感谢!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东昌车站把一封信交给了我,要我把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叫出来把信交给他。车站方面十分强调要确实认清是警察之后才能交出。” “信封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看。” “恐怕是南山警方和我们联系的信件吧。” 安义致谢之后,收下信件返回了3号车厢。 “果然是南山市警方和我们的联系来了。” 安义一边说着一边把信交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看起信来。 内容如下:怀恨郝东的两名男子腾厚、袁胜有可能乘坐这趟列车。他们是黑帮集团的。恐怕携带手工制造的手枪,并附有消音装置。向海洋、韩光刑警预定在敦平上车。他们持有腾厚、袁胜的照片。 田春达看完把信交给了安义。安义看过脸色都变了。 “这两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两人都是郝东抓过的犯人,这是你到刑侦支队之前的事。” “信上说的他们还带着自制手枪呢。” “是的,袁胜是个手枪迷,是个能做非常精巧枪械的家伙。你把这封信交给郝东去吧。” 安义进入2号车厢之后,田春达回想起腾厚和袁胜的情况。 腾厚是个有手腕而又有力气的人物,要是他来捣乱,情况如何就不好估计了。 袁胜对自己用手工制造的枪械射击女职员的行为,毫无负疚之感。他的这种精神状态让人害怕,他能以杀死虫豸的感觉去射击人类。据说袁胜在儿童时期智商就大大高出同龄人。 这两人都已登车了吧。田春达独自忖度着。 田春达站起身向后方车厢走去。 他在7号车厢的餐车里发现了腾厚。 他还是老样子,脸上仍是一副粗犷冷酷的表情,也许是出于化妆的打算,他还留起了胡子。但这一张奇特的脸,仍然一下子就被见过他的田春达认出来。 腾厚坐在餐桌旁边,他正拿火腿做酒肴喝着啤酒。 田春达故意在他身边站下,盯着他的脸。 视线碰到了一起。郝东逮捕他的时候,田春达也对他进行过审讯。他理应记得田春达的。但腾厚似乎根本不认识田春达,他把身子扭向一旁,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看不出他有同伴,像是独自一个乘车而来的。 田春达在腾厚的面前坐了下来。向女服务员要了份饭。 “是腾厚吧?”田春达小声问道。 “什么事?” “你没有把我忘了吧。我是南山市刑侦支队的田春达。” “我不认识你。” 腾厚转移开视线向旁处看着,并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然而,他的情绪似乎受到了影响,他喝酒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装作不认识。你这副有特征的尊颜别想欺骗人。你不是在一个月前才出狱的吗?” “我想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心头火起,满脸的不高兴,他粗暴地顶了一句。 田春达把女服务员送的矿泉水倒入杯子里端了起来。 “怎么样,来一杯。” 田春达这样一说,腾厚匆忙地用手盖着杯子说: “不。” “你为什么要乘这趟列车呢?” “我不能乘吗?” “我问的是为了什么要乘车的?你到哪里去?” “到省城。” “干什么去?” “去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刚想站身来,田春达抢先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下。”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2 “一定,一定。” 郝东回到座位,他打开列车时 刻表,查一下这趟列车的停车车站。 从杀手角度来考虑,在即将临站停车之前动手,作案后立即飞身下车,这样行动是在一般常识之中的。 如此说来,在即将到站停车前的暂短的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 即将临近的停车车站和停车时间是: 东昌10时30分 敦平11时35分 福太12时12分 如果行凶杀人,将在停车时间前的五六分钟动手作案。 田春达队长他们也会考虑到这一情况的吧。 还必须估计到杀手也许会出人意料地釆取行动。 “下一个停车站是东昌,11时35分到达。” 安义刑警看着时间表说:“还有一个小时。这期间会不会发生袭击郝东的情况呢?” “如果袭击的话,一定是要在停车前动手,因为对手也得考虑逃走方法。”田春达队长小声说。 “如此说来,暂时还安全的。” “但是,不顾一切狙击郝东的家伙也可能有的,他们可以按下紧急刹车的按钮,使列车停下,乘骚乱之机混下车去,我们不得不考虑几个方面。” “对呀。”年轻的安义刑警紧张起来。 田春达笑了:“不必太紧张,活动一下吧。你到别的车厢看看,说不定有值得我们注意的人在前一站上了车。” “这里呢?” “现在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安义站起身来,使劲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向4号车厢方向走去。 7号车厢的餐车已经开始营业了。也许因为还不到11时,餐车里有不少空座位。安义穿过餐车向后面车尾的各车厢走去。 安义慢慢地返回3号车厢,他在田春达的邻座刚一坐下,田春达就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真不知道怎么说,用怀疑眼光看去,甚至连背孩子的女人都好像引人生疑。郝东情况如何?” “刚才我到2号车厢看了一下,他在看杂志呢。” “他可真是满不在乎呀。” “可能他想到我们在身边,所以也就安下心来读杂志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放心了”安义微笑着说。 “要到东昌了。”田春达悄悄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果犯人打算从东昌动手后逃跑的话,那么现在该是接近2号车厢的郝东的时候了。 安义也随随便便地站起身来,他们走过通道,来到车门踏板处。 从2号车厢门上小窗向里边望去,郝东已把杂志放在一旁,一只手插在衣服内兜里,那是在紧握着手枪。 车内广播通知说即将到达东昌车站。2号车厢里也有四五名乘客开始准备下车,其中有袭击郝东的人吗? “我到车厢的那一端去。” 田春达对安义说着进入了2号车厢。走过通道,穿过郝东身旁,他在车厢另一端的车门外站住了。 这样安排,即便袭击郝东的人企图逃跑,田春达和安义则是个大弧线形的包围。 列车停了下来。 田春达和安义紧张地盯着郝东的周围。有几名乘客下车,也有几名乘客上车来。 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停车2分钟后,开车发车了。时间是11时37分。 田春达松了一口气,和安义一起回到3号车厢。 列车驶入一条隧道。列车发动机的声音在隧道墙壁上引起的反响,震得旅客的两耳很有感觉。 列车一穿出隧道,四周景色又亮丽地展现在乘客面前。 这时车内的广播说: “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如果乘坐本次列车,请到6号车厢的乘务员室来……” “是在找我?” 安义扭过头来看着田春达。 “大概是找你。” “但是,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想是刑侦支队找你有事联系吧。因为直接叫我去不合适,所以才传呼你的名字。” “那我得去一趟。” 安义急急忙忙往6号车厢走去。6号车厢是软席,所以才有乘务员室。 安义敲了敲乘务员室的门,向探头出来的列车长说:“我是安义。” 列车长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请你进来,请把门关好。” 安义按照他说的话随手关上了门。 “你是警察吗?” “是的。” “请原谅,能给我看一下警察证件吗?” “行啊。” 安义拿出警察证件让列车长看过。 “十分感谢!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东昌车站把一封信交给了我,要我把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叫出来把信交给他。车站方面十分强调要确实认清是警察之后才能交出。” “信封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看。” “恐怕是南山警方和我们联系的信件吧。” 安义致谢之后,收下信件返回了3号车厢。 “果然是南山市警方和我们的联系来了。” 安义一边说着一边把信交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看起信来。 内容如下:怀恨郝东的两名男子腾厚、袁胜有可能乘坐这趟列车。他们是黑帮集团的。恐怕携带手工制造的手枪,并附有消音装置。向海洋、韩光刑警预定在敦平上车。他们持有腾厚、袁胜的照片。 田春达看完把信交给了安义。安义看过脸色都变了。 “这两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两人都是郝东抓过的犯人,这是你到刑侦支队之前的事。” “信上说的他们还带着自制手枪呢。” “是的,袁胜是个手枪迷,是个能做非常精巧枪械的家伙。你把这封信交给郝东去吧。” 安义进入2号车厢之后,田春达回想起腾厚和袁胜的情况。 腾厚是个有手腕而又有力气的人物,要是他来捣乱,情况如何就不好估计了。 袁胜对自己用手工制造的枪械射击女职员的行为,毫无负疚之感。他的这种精神状态让人害怕,他能以杀死虫豸的感觉去射击人类。据说袁胜在儿童时期智商就大大高出同龄人。 这两人都已登车了吧。田春达独自忖度着。 田春达站起身向后方车厢走去。 他在7号车厢的餐车里发现了腾厚。 他还是老样子,脸上仍是一副粗犷冷酷的表情,也许是出于化妆的打算,他还留起了胡子。但这一张奇特的脸,仍然一下子就被见过他的田春达认出来。 腾厚坐在餐桌旁边,他正拿火腿做酒肴喝着啤酒。 田春达故意在他身边站下,盯着他的脸。 视线碰到了一起。郝东逮捕他的时候,田春达也对他进行过审讯。他理应记得田春达的。但腾厚似乎根本不认识田春达,他把身子扭向一旁,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看不出他有同伴,像是独自一个乘车而来的。 田春达在腾厚的面前坐了下来。向女服务员要了份饭。 “是腾厚吧?”田春达小声问道。 “什么事?” “你没有把我忘了吧。我是南山市刑侦支队的田春达。” “我不认识你。” 腾厚转移开视线向旁处看着,并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然而,他的情绪似乎受到了影响,他喝酒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装作不认识。你这副有特征的尊颜别想欺骗人。你不是在一个月前才出狱的吗?” “我想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心头火起,满脸的不高兴,他粗暴地顶了一句。 田春达把女服务员送的矿泉水倒入杯子里端了起来。 “怎么样,来一杯。” 田春达这样一说,腾厚匆忙地用手盖着杯子说: “不。” “你为什么要乘这趟列车呢?” “我不能乘吗?” “我问的是为了什么要乘车的?你到哪里去?” “到省城。” “干什么去?” “去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刚想站身来,田春达抢先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下。”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4 “一定,一定。” 郝东回到座位,他打开列车时 刻表,查一下这趟列车的停车车站。 从杀手角度来考虑,在即将临站停车之前动手,作案后立即飞身下车,这样行动是在一般常识之中的。 如此说来,在即将到站停车前的暂短的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 即将临近的停车车站和停车时间是 东昌10时30分 敦平11时35分 福太12时12分 如果行凶杀人,将在停车时间前的五六分钟动手作案。 田春达队长他们也会考虑到这一情况的吧。 还必须估计到杀手也许会出人意料地釆取行动。 “下一个停车站是东昌,11时35分到达。” 安义刑警看着时间表说“还有一个小时。这期间会不会发生袭击郝东的情况呢?” “如果袭击的话,一定是要在停车前动手,因为对手也得考虑逃走方法。”田春达队长小声说。 “如此说来,暂时还安全的。” “但是,不顾一切狙击郝东的家伙也可能有的,他们可以按下紧急刹车的按钮,使列车停下,乘骚乱之机混下车去,我们不得不考虑几个方面。” “对呀。”年轻的安义刑警紧张起来。 田春达笑了“不必太紧张,活动一下吧。你到别的车厢看看,说不定有值得我们注意的人在前一站上了车。” “这里呢?” “现在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安义站起身来,使劲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向4号车厢方向走去。 7号车厢的餐车已经开始营业了。也许因为还不到11时,餐车里有不少空座位。安义穿过餐车向后面车尾的各车厢走去。 安义慢慢地返回3号车厢,他在田春达的邻座刚一坐下,田春达就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真不知道怎么说,用怀疑眼光看去,甚至连背孩子的女人都好像引人生疑。郝东情况如何?” “刚才我到2号车厢看了一下,他在看杂志呢。” “他可真是满不在乎呀。” “可能他想到我们在身边,所以也就安下心来读杂志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放心了”安义微笑着说。 “要到东昌了。”田春达悄悄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果犯人打算从东昌动手后逃跑的话,那么现在该是接近2号车厢的郝东的时候了。 安义也随随便便地站起身来,他们走过通道,来到车门踏板处。 从2号车厢门上小窗向里边望去,郝东已把杂志放在一旁,一只手插在衣服内兜里,那是在紧握着手枪。 车内广播通知说即将到达东昌车站。2号车厢里也有四五名乘客开始准备下车,其中有袭击郝东的人吗? “我到车厢的那一端去。” 田春达对安义说着进入了2号车厢。走过通道,穿过郝东身旁,他在车厢另一端的车门外站住了。 这样安排,即便袭击郝东的人企图逃跑,田春达和安义则是个大弧线形的包围。 列车停了下来。 田春达和安义紧张地盯着郝东的周围。有几名乘客下车,也有几名乘客上车来。 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停车2分钟后,开车发车了。时间是11时37分。 田春达松了一口气,和安义一起回到3号车厢。 列车驶入一条隧道。列车发动机的声音在隧道墙壁上引起的反响,震得旅客的两耳很有感觉。 列车一穿出隧道,四周景色又亮丽地展现在乘客面前。 这时车内的广播说 “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如果乘坐本次列车,请到6号车厢的乘务员室来……” “是在找我?” 安义扭过头来看着田春达。 “大概是找你。” “但是,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想是刑侦支队找你有事联系吧。因为直接叫我去不合适,所以才传呼你的名字。” “那我得去一趟。” 安义急急忙忙往6号车厢走去。6号车厢是软席,所以才有乘务员室。 安义敲了敲乘务员室的门,向探头出来的列车长说“我是安义。” 列车长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请你进来,请把门关好。” 安义按照他说的话随手关上了门。 “你是警察吗?” “是的。” “请原谅,能给我看一下警察证件吗?” “行啊。” 安义拿出警察证件让列车长看过。 “十分感谢!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东昌车站把一封信交给了我,要我把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叫出来把信交给他。车站方面十分强调要确实认清是警察之后才能交出。” “信封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看。” “恐怕是南山警方和我们联系的信件吧。” 安义致谢之后,收下信件返回了3号车厢。 “果然是南山市警方和我们的联系来了。” 安义一边说着一边把信交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看起信来。 内容如下怀恨郝东的两名男子腾厚、袁胜有可能乘坐这趟列车。他们是黑帮集团的。恐怕携带手工制造的手枪,并附有消音装置。向海洋、韩光刑警预定在敦平上车。他们持有腾厚、袁胜的照片。 田春达看完把信交给了安义。安义看过脸色都变了。 “这两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两人都是郝东抓过的犯人,这是你到刑侦支队之前的事。” “信上说的他们还带着自制手枪呢。” “是的,袁胜是个手枪迷,是个能做非常精巧枪械的家伙。你把这封信交给郝东去吧。” 安义进入2号车厢之后,田春达回想起腾厚和袁胜的情况。 腾厚是个有手腕而又有力气的人物,要是他来捣乱,情况如何就不好估计了。 袁胜对自己用手工制造的枪械射击女职员的行为,毫无负疚之感。他的这种精神状态让人害怕,他能以杀死虫豸的感觉去射击人类。据说袁胜在儿童时期智商就大大高出同龄人。 这两人都已登车了吧。田春达独自忖度着。 田春达站起身向后方车厢走去。 他在7号车厢的餐车里发现了腾厚。 他还是老样子,脸上仍是一副粗犷冷酷的表情,也许是出于化妆的打算,他还留起了胡子。但这一张奇特的脸,仍然一下子就被见过他的田春达认出来。 腾厚坐在餐桌旁边,他正拿火腿做酒肴喝着啤酒。 田春达故意在他身边站下,盯着他的脸。 视线碰到了一起。郝东逮捕他的时候,田春达也对他进行过审讯。他理应记得田春达的。但腾厚似乎根本不认识田春达,他把身子扭向一旁,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看不出他有同伴,像是独自一个乘车而来的。 田春达在腾厚的面前坐了下来。向女服务员要了份饭。 “是腾厚吧?”田春达小声问道。 “什么事?” “你没有把我忘了吧。我是南山市刑侦支队的田春达。” “我不认识你。” 腾厚转移开视线向旁处看着,并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然而,他的情绪似乎受到了影响,他喝酒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装作不认识。你这副有特征的尊颜别想欺骗人。你不是在一个月前才出狱的吗?” “我想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心头火起,满脸的不高兴,他粗暴地顶了一句。 田春达把女服务员送的矿泉水倒入杯子里端了起来。 “怎么样,来一杯。” 田春达这样一说,腾厚匆忙地用手盖着杯子说 “不。” “你为什么要乘这趟列车呢?” “我不能乘吗?” “我问的是为了什么要乘车的?你到哪里去?” “到省城。” “干什么去?” “去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刚想站身来,田春达抢先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下。”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5 “一定,一定。” 郝东回到座位,他打开列车时 刻表,查一下这趟列车的停车车站。 从杀手角度来考虑,在即将临站停车之前动手,作案后立即飞身下车,这样行动是在一般常识之中的。 如此说来,在即将到站停车前的暂短的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 即将临近的停车车站和停车时间是 东昌10时30分 敦平11时35分 福太12时12分 如果行凶杀人,将在停车时间前的五六分钟动手作案。 田春达队长他们也会考虑到这一情况的吧。 还必须估计到杀手也许会出人意料地釆取行动。 “下一个停车站是东昌,11时35分到达。” 安义刑警看着时间表说“还有一个小时。这期间会不会发生袭击郝东的情况呢?” “如果袭击的话,一定是要在停车前动手,因为对手也得考虑逃走方法。”田春达队长小声说。 “如此说来,暂时还安全的。” “但是,不顾一切狙击郝东的家伙也可能有的,他们可以按下紧急刹车的按钮,使列车停下,乘骚乱之机混下车去,我们不得不考虑几个方面。” “对呀。”年轻的安义刑警紧张起来。 田春达笑了“不必太紧张,活动一下吧。你到别的车厢看看,说不定有值得我们注意的人在前一站上了车。” “这里呢?” “现在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安义站起身来,使劲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向4号车厢方向走去。 7号车厢的餐车已经开始营业了。也许因为还不到11时,餐车里有不少空座位。安义穿过餐车向后面车尾的各车厢走去。 安义慢慢地返回3号车厢,他在田春达的邻座刚一坐下,田春达就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真不知道怎么说,用怀疑眼光看去,甚至连背孩子的女人都好像引人生疑。郝东情况如何?” “刚才我到2号车厢看了一下,他在看杂志呢。” “他可真是满不在乎呀。” “可能他想到我们在身边,所以也就安下心来读杂志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放心了”安义微笑着说。 “要到东昌了。”田春达悄悄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果犯人打算从东昌动手后逃跑的话,那么现在该是接近2号车厢的郝东的时候了。 安义也随随便便地站起身来,他们走过通道,来到车门踏板处。 从2号车厢门上小窗向里边望去,郝东已把杂志放在一旁,一只手插在衣服内兜里,那是在紧握着手枪。 车内广播通知说即将到达东昌车站。2号车厢里也有四五名乘客开始准备下车,其中有袭击郝东的人吗? “我到车厢的那一端去。” 田春达对安义说着进入了2号车厢。走过通道,穿过郝东身旁,他在车厢另一端的车门外站住了。 这样安排,即便袭击郝东的人企图逃跑,田春达和安义则是个大弧线形的包围。 列车停了下来。 田春达和安义紧张地盯着郝东的周围。有几名乘客下车,也有几名乘客上车来。 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停车2分钟后,开车发车了。时间是11时37分。 田春达松了一口气,和安义一起回到3号车厢。 列车驶入一条隧道。列车发动机的声音在隧道墙壁上引起的反响,震得旅客的两耳很有感觉。 列车一穿出隧道,四周景色又亮丽地展现在乘客面前。 这时车内的广播说 “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如果乘坐本次列车,请到6号车厢的乘务员室来……” “是在找我?” 安义扭过头来看着田春达。 “大概是找你。” “但是,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我想是刑侦支队找你有事联系吧。因为直接叫我去不合适,所以才传呼你的名字。” “那我得去一趟。” 安义急急忙忙往6号车厢走去。6号车厢是软席,所以才有乘务员室。 安义敲了敲乘务员室的门,向探头出来的列车长说“我是安义。” 列车长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请你进来,请把门关好。” 安义按照他说的话随手关上了门。 “你是警察吗?” “是的。” “请原谅,能给我看一下警察证件吗?” “行啊。” 安义拿出警察证件让列车长看过。 “十分感谢!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东昌车站把一封信交给了我,要我把南山市的安义先生叫出来把信交给他。车站方面十分强调要确实认清是警察之后才能交出。” “信封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看。” “恐怕是南山警方和我们联系的信件吧。” 安义致谢之后,收下信件返回了3号车厢。 “果然是南山市警方和我们的联系来了。” 安义一边说着一边把信交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看起信来。 内容如下怀恨郝东的两名男子腾厚、袁胜有可能乘坐这趟列车。他们是黑帮集团的。恐怕携带手工制造的手枪,并附有消音装置。向海洋、韩光刑警预定在敦平上车。他们持有腾厚、袁胜的照片。 田春达看完把信交给了安义。安义看过脸色都变了。 “这两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两人都是郝东抓过的犯人,这是你到刑侦支队之前的事。” “信上说的他们还带着自制手枪呢。” “是的,袁胜是个手枪迷,是个能做非常精巧枪械的家伙。你把这封信交给郝东去吧。” 安义进入2号车厢之后,田春达回想起腾厚和袁胜的情况。 腾厚是个有手腕而又有力气的人物,要是他来捣乱,情况如何就不好估计了。 袁胜对自己用手工制造的枪械射击女职员的行为,毫无负疚之感。他的这种精神状态让人害怕,他能以杀死虫豸的感觉去射击人类。据说袁胜在儿童时期智商就大大高出同龄人。 这两人都已登车了吧。田春达独自忖度着。 田春达站起身向后方车厢走去。 他在7号车厢的餐车里发现了腾厚。 他还是老样子,脸上仍是一副粗犷冷酷的表情,也许是出于化妆的打算,他还留起了胡子。但这一张奇特的脸,仍然一下子就被见过他的田春达认出来。 腾厚坐在餐桌旁边,他正拿火腿做酒肴喝着啤酒。 田春达故意在他身边站下,盯着他的脸。 视线碰到了一起。郝东逮捕他的时候,田春达也对他进行过审讯。他理应记得田春达的。但腾厚似乎根本不认识田春达,他把身子扭向一旁,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看不出他有同伴,像是独自一个乘车而来的。 田春达在腾厚的面前坐了下来。向女服务员要了份饭。 “是腾厚吧?”田春达小声问道。 “什么事?” “你没有把我忘了吧。我是南山市刑侦支队的田春达。” “我不认识你。” 腾厚转移开视线向旁处看着,并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然而,他的情绪似乎受到了影响,他喝酒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装作不认识。你这副有特征的尊颜别想欺骗人。你不是在一个月前才出狱的吗?” “我想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心头火起,满脸的不高兴,他粗暴地顶了一句。 田春达把女服务员送的矿泉水倒入杯子里端了起来。 “怎么样,来一杯。” 田春达这样一说,腾厚匆忙地用手盖着杯子说 “不。” “你为什么要乘这趟列车呢?” “我不能乘吗?” “我问的是为了什么要乘车的?你到哪里去?” “到省城。” “干什么去?” “去干什么,那是我的自由。” 腾厚刚想站身来,田春达抢先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下。”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7 6 安义看着慢慢驶过的高阳车站,像是要证实似地对田春达继续说道:“嘿!好容易度过了4个小时,以后还有6个小时呢。” “下一站是达山。” “如果还有其他罪犯在车上,他们就一定会知道腾厚遭遇失败的消息。下一个犯人也许不会马上来袭击郝东的。” “要是能很快找到悬赏人就好了。如果逮捕了他,在无人再提供100万元的情况下,也就不会再出现袭击郝东的人了。” “列车到达省城之前,我们最好能找到隐藏的歹徒。” 车内服务员推着售货车走到车厢里来。田春达买了两份咖啡,他是想让神经兴奋一下。 他把一杯咖啡递给了安义,“看不到袁胜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蛮干的腾厚不让人害怕。而对袁胜,因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倒是令人担心。 “我认识袁胜的话,我就到车内各处转转看。” “我经常和郝东一起执行任务,腾厚也好、袁胜也好,我都认识。连郝东逮捕过的其他犯人,我大都记得,然而井湖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会不会是使用了假名字。” “不会的。他是经营珠宝商店的大商人,我觉得他不会使用假名字的。” “郝东没有处理过和宝石有关的案子吗?” “如果这样说,他是经办过好几次的。因为宝石对诱发杀人案件是具有足够魔力的。既有杀死珠宝商人的案件,也有杀害身带价值几千万元宝石女人的案件。但是,这些案件,都没有和井湖珠宝店有关系。” 13时53分,列车驶抵达山车站。在此停车2分钟。 “太平静了。”安义小声说道。 “什么?” “在临近金湖车站的地方,腾厚袭击了郝东,从那以后却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 “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又要出事了。” 安义看到郝东起身要上厕所,跟了过去。 郝东进入厕所。 安义在洗手间边的洗手池边洗手边仔细观察周围。田春达则像是在等待厕所的样子,站在离厕所稍远的地方。 不时有乘客走过这里,两名刑警都用锐利的眼光看着走过的人。然而,任何意外都没有发生。 郝东完事走出了厕所。他在洗面池边洗手边说:“用不着那样提心吊胆的。” 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向安义问道:“里面空着吗?” 安义点点头,那个妇女进入厕所关上了门。闭门后一瞬间,厕所里传出“哎呀”的惊叫声。 “怎么啦?” 安义急匆匆地问道,但是里面没有回答。 安义上前叩门;“怎么啦?” 他边喊着边握住门把手强行把门打开了。厕所中,那位妇女摇摇晃晃地朝安义倒了下来。 “你不要紧吧?” 安义正说着,那位妇女突然猛力推开安义。推撞力量如此之猛,让人想不到会出自于女人之手。小个子的女人又叉开两腿站在厕所前面,从手提包中取出手枪,摆出要开枪的架势,枪口对着郝东。 安义被那女人推撞在洗面池旁边墙壁上,已失去知觉。 “郝东,我来要你的命!”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男人的声音。郝东定睛注视着女人的面孔。 怎么看也是位中年妇女。身材短小纤细苗条,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像是个漂亮女人。 “那你是袁胜吧。”郝东说道。 “对,是我。” “你杀我是为了得到那100万元的赏金吗?” “即便我得不到那笔钱,也要杀死你。” “那么你为什么不立刻开枪?” “你不急于去死吧。” 袁胜“嘻嘻”地笑着,朝手表扫了一眼。 郝东心里想,原来他是想在开枪之后,在下一个车站逃跑的。 本次列车应该在16时15分到达昌岗,停车1分。现在到昌冈还得五六分钟,也就是说在到达昌冈之前,他大概不会开枪的。 如果郝东动一动,这个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这一点是无疑的。袁胜是冷静而又冷酷的人。 袁胜再次看了看手表。 “列车即将到达昌冈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听到车内广播的声音,倒在地上的安义刑警清醒了过来。 这时,列车已开进昌冈市区,立刻就要到站了。不而喻,凶手就要对郝东开枪了,此后,他将立刻跳下站台混入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义刑警倒在地板上,悄悄掏出了手枪。 列车快要开进站台,车速慢了下来。 化了女装的袁胜听到背后喊声大吃一惊,他猛然转过身来。 安义又大声喊道:“把枪扔掉!” 可是,袁胜先动手开枪了。由于枪上装有手工制造的消音器,只听“噗”地一声枪响,弹丸掠过安义脸部。 郝东和田春达已从背后朝袁胜猛扑过去,他们一个压一个地倒在地上。 袁胜在倒向地板的同时,又连打了两枪。 弹丸射中地板后又被弹了回来,其中一发打进了天花板。 郝东把袁胜压住,田春达迅速给他戴上了手铐。 “没有事吧?”田春达问道。 “我没有事,多亏你们救了我。” 安义说道。 铁路警察把袁胜带走了,他们会对袁胜进行审讯的。 列车继续向前行驶。 到下一站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列车突然减速了。 列车继续在减速,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5时30分过一点。 “怎么了?”安义担心地问道。 “可能是发生事故了吧?”田春达说。 安义站起来,说是去找列车员打听一下。 五六分钟之后,他返回来了说: “听列车员说,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只知道是前方给了红色信号才停下的。” 乘客们仍然从容自得地呆在车里,没有慌忙和不安。这些乘坐长途客车的乘客,对暂时停车这种情况早已习惯了。 然而,田春达可没有把停车看得如此简单。 如果仅是因为事故停车,等多久也没有关系,反正早晚会到达终点省城的。 问题在于这次停车,会不会是凶手为了某种目的特意搞的? 袭击郝东的两人已经被逮捕。但是,还没有抓住那个悬赏人,甚至连他的下落也不知道。 恐怕他是比已被逮捕的腾厚和袁胜更难于对付的劲敌。 如果是悬赏人指使的暴徒在信号上玩弄花招让列车停下来,那要干什么呢? “我出去看看,郝东的事拜托给你了。”田春达对安义说着,起身向前方车厢走去。 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走在通道上,看到乘客们几乎都在闭目养神。 田春达走进最前面的机车里,经过允许后登上了驾驶席。 驾驶席的座位相当高,视野非常开阔。前方的信号已变为红色,十分引人注目。 列车的前照灯照着前方,可真没想到它只是照亮了附近不大的地段,大概是仅仅为了便于驾驶吧。 “发生什么事故了吗?” 田春达向一直望着前方的司机问道。 看起来有四十二三岁的司机,两手揉着脸回答说:“不清楚呀。现在列车长可能去查了。” 正在说着,驾驶室内的车内电话铃声响了。 司机拿起了话筒,简短地谈了几句后就把话筒放下了。 “据说是在前一站内出了什么事故。究竟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我想不久就会开车的。” “是这样。” “请不要担心。” 司机以为田春达是在为事故不安,于是他像是为了让他宽心似的微笑地说。 田春达默默无凝视着前方。前照灯光所及的地方是明亮的,而在此以外的前方则仍是漆黑的暗夜。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8 6 安义看着慢慢驶过的高阳车站,像是要证实似地对田春达继续说道:“嘿!好容易度过了4个小时,以后还有6个小时呢。” “下一站是达山。” “如果还有其他罪犯在车上,他们就一定会知道腾厚遭遇失败的消息。下一个犯人也许不会马上来袭击郝东的。” “要是能很快找到悬赏人就好了。如果逮捕了他,在无人再提供100万元的情况下,也就不会再出现袭击郝东的人了。” “列车到达省城之前,我们最好能找到隐藏的歹徒。” 车内服务员推着售货车走到车厢里来。田春达买了两份咖啡,他是想让神经兴奋一下。 他把一杯咖啡递给了安义,“看不到袁胜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蛮干的腾厚不让人害怕。而对袁胜,因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倒是令人担心。 “我认识袁胜的话,我就到车内各处转转看。” “我经常和郝东一起执行任务,腾厚也好、袁胜也好,我都认识。连郝东逮捕过的其他犯人,我大都记得,然而井湖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会不会是使用了假名字。” “不会的。他是经营珠宝商店的大商人,我觉得他不会使用假名字的。” “郝东没有处理过和宝石有关的案子吗?” “如果这样说,他是经办过好几次的。因为宝石对诱发杀人案件是具有足够魔力的。既有杀死珠宝商人的案件,也有杀害身带价值几千万元宝石女人的案件。但是,这些案件,都没有和井湖珠宝店有关系。” 13时53分,列车驶抵达山车站。在此停车2分钟。 “太平静了。”安义小声说道。 “什么?” “在临近金湖车站的地方,腾厚袭击了郝东,从那以后却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 “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又要出事了。” 安义看到郝东起身要上厕所,跟了过去。 郝东进入厕所。 安义在洗手间边的洗手池边洗手边仔细观察周围。田春达则像是在等待厕所的样子,站在离厕所稍远的地方。 不时有乘客走过这里,两名刑警都用锐利的眼光看着走过的人。然而,任何意外都没有发生。 郝东完事走出了厕所。他在洗面池边洗手边说:“用不着那样提心吊胆的。” 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向安义问道:“里面空着吗?” 安义点点头,那个妇女进入厕所关上了门。闭门后一瞬间,厕所里传出“哎呀”的惊叫声。 “怎么啦?” 安义急匆匆地问道,但是里面没有回答。 安义上前叩门;“怎么啦?” 他边喊着边握住门把手强行把门打开了。厕所中,那位妇女摇摇晃晃地朝安义倒了下来。 “你不要紧吧?” 安义正说着,那位妇女突然猛力推开安义。推撞力量如此之猛,让人想不到会出自于女人之手。小个子的女人又叉开两腿站在厕所前面,从手提包中取出手枪,摆出要开枪的架势,枪口对着郝东。 安义被那女人推撞在洗面池旁边墙壁上,已失去知觉。 “郝东,我来要你的命!”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男人的声音。郝东定睛注视着女人的面孔。 怎么看也是位中年妇女。身材短小纤细苗条,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像是个漂亮女人。 “那你是袁胜吧。”郝东说道。 “对,是我。” “你杀我是为了得到那100万元的赏金吗?” “即便我得不到那笔钱,也要杀死你。” “那么你为什么不立刻开枪?” “你不急于去死吧。” 袁胜“嘻嘻”地笑着,朝手表扫了一眼。 郝东心里想,原来他是想在开枪之后,在下一个车站逃跑的。 本次列车应该在16时15分到达昌岗,停车1分。现在到昌冈还得五六分钟,也就是说在到达昌冈之前,他大概不会开枪的。 如果郝东动一动,这个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这一点是无疑的。袁胜是冷静而又冷酷的人。 袁胜再次看了看手表。 “列车即将到达昌冈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听到车内广播的声音,倒在地上的安义刑警清醒了过来。 这时,列车已开进昌冈市区,立刻就要到站了。不而喻,凶手就要对郝东开枪了,此后,他将立刻跳下站台混入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义刑警倒在地板上,悄悄掏出了手枪。 列车快要开进站台,车速慢了下来。 化了女装的袁胜听到背后喊声大吃一惊,他猛然转过身来。 安义又大声喊道:“把枪扔掉!” 可是,袁胜先动手开枪了。由于枪上装有手工制造的消音器,只听“噗”地一声枪响,弹丸掠过安义脸部。 郝东和田春达已从背后朝袁胜猛扑过去,他们一个压一个地倒在地上。 袁胜在倒向地板的同时,又连打了两枪。 弹丸射中地板后又被弹了回来,其中一发打进了天花板。 郝东把袁胜压住,田春达迅速给他戴上了手铐。 “没有事吧?”田春达问道。 “我没有事,多亏你们救了我。” 安义说道。 铁路警察把袁胜带走了,他们会对袁胜进行审讯的。 列车继续向前行驶。 到下一站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列车突然减速了。 列车继续在减速,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5时30分过一点。 “怎么了?”安义担心地问道。 “可能是发生事故了吧?”田春达说。 安义站起来,说是去找列车员打听一下。 五六分钟之后,他返回来了说: “听列车员说,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只知道是前方给了红色信号才停下的。” 乘客们仍然从容自得地呆在车里,没有慌忙和不安。这些乘坐长途客车的乘客,对暂时停车这种情况早已习惯了。 然而,田春达可没有把停车看得如此简单。 如果仅是因为事故停车,等多久也没有关系,反正早晚会到达终点省城的。 问题在于这次停车,会不会是凶手为了某种目的特意搞的? 袭击郝东的两人已经被逮捕。但是,还没有抓住那个悬赏人,甚至连他的下落也不知道。 恐怕他是比已被逮捕的腾厚和袁胜更难于对付的劲敌。 如果是悬赏人指使的暴徒在信号上玩弄花招让列车停下来,那要干什么呢? “我出去看看,郝东的事拜托给你了。”田春达对安义说着,起身向前方车厢走去。 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走在通道上,看到乘客们几乎都在闭目养神。 田春达走进最前面的机车里,经过允许后登上了驾驶席。 驾驶席的座位相当高,视野非常开阔。前方的信号已变为红色,十分引人注目。 列车的前照灯照着前方,可真没想到它只是照亮了附近不大的地段,大概是仅仅为了便于驾驶吧。 “发生什么事故了吗?” 田春达向一直望着前方的司机问道。 看起来有四十二三岁的司机,两手揉着脸回答说:“不清楚呀。现在列车长可能去查了。” 正在说着,驾驶室内的车内电话铃声响了。 司机拿起了话筒,简短地谈了几句后就把话筒放下了。 “据说是在前一站内出了什么事故。究竟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我想不久就会开车的。” “是这样。” “请不要担心。” 司机以为田春达是在为事故不安,于是他像是为了让他宽心似的微笑地说。 田春达默默无凝视着前方。前照灯光所及的地方是明亮的,而在此以外的前方则仍是漆黑的暗夜。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10 “其它的设想也想不出来了。罪犯是打算迟滞列车而在某站登车的。” “那么为什么要打同一内容的恶作剧电话呢?” “这是最简单了,用这种方法可使列车停车几分钟的。说是车站内安设了炸弹,那么铁路方面就得让列车停下来,尤其是驶近车站的列车更得釆取停车措施的。” “必须查看站内的每一角落,即便是小站也该需要二三十分钟吧。” 田春达点起一支烟。快到20分钟的时候,车内广播才通知说 “让诸位久等了,不久即将发车。” 说着,列车缓缓开动了。五六分钟之后,列车抵达厚土车站。 田春达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台,有五六位乘客下车了,而上车的却一位也没有。看来罪犯并未把登车地点安排在这里。由于两次停车,终于使列车误点38分。车停30秒之后,列车从厚土车站发车了。和以前一样,列车仍急驶着,公路和铁路平行延伸着,汽车的前灯灯光不时进入眼帘。 “没有出什么事呀。”从餐车返回来的安义说。 “可是那一阵子够紧张的了。” 他们经历了两次恶作剧电话造成的停车。看来罪犯是打算在省城以前登上本次列车的。 田春达又想起在新田登车的那两人来了。 自己虽然也想过那两人是在新田的下一站就下车了,和这次停车并没有关系,但是,仍是萦绕在怀放心不下。总觉得这两人像是受指使在做什么的样子。可是他们上车之后,只坐了一站就下车了。而且,如果想对郝东行凶,似乎也不会做出特意到2号车厢来引起警方注意的行动。 是不是思虑过度了呢?——田春达忖度着。 郝东说“队长,如果那两人企图杀我,就不会只坐一站就下车的吧。也不会是让我们看到他们下车,而在开车前的瞬间又登上车来的吧。” “他们肯定是下车了。” “如果他们是罪犯,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仅仅只坐一站的企图是什么呢?”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呀。” 田春达站了起来,独自走向2号车厢门,他点着烟靠在门壁上沉思起来。凭着直觉,那二人是有某种图谋的。他们从新田车站上车后就进入了2号车厢,并在靠门处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独自从通道走向1号车厢,而后又返了回来。当他在郝东身边走过的时候,是不会没有什么企图的。是行凶企图落空了?看来情况不是这样的,他应当知道在郝东身边会有严密保护的。这一点,他们是很敏感的。他们不干没有把握的事。他们是在新田上车的,当然也应该了解这次列车晚点20分钟这一情况,而且也该知道郝东在2号车厢这一事实。他们如果怀有某种企图的话,那么他们一定是达到目的了,所以就在下一站下车了。 是什么目的呢?不明白,田春达为此直摇头。尽管不清楚,田春达觉得这一情况说不定是重大问题,为此他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田春达决定像那两人做过的那样,走动一下试试。他从门口走入通道,慢腾腾地通过郝东他们座席,走到1号车厢再返回来。 安义他们用不理解目光注视着田春达。 在通道上走动也许意味着什么吧?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这是因为他们上车来所做过的唯一活动,难道打算去郝东附近行李架上安放定时炸弹?没有这种行动的苗头,那人空着手,并没有拿着什么东西。 此后,又是恶作剧电话促使列车停了下来。然而,这次他们却没有派人上车来。那么为什么没人上车呢? 突然他想到莫非是把这一问题的前提搞错了?认为罪犯的目的是想要在某站登上本次列车,而一直把罪犯赶不上列车而要迟滞它的运行作为考虑问题的前提,以此前提为基础进行推理或许就是错误的。 郝东搭乘这趟列车旅行,可并不是临时决定的行动。而且列车的运行时间,在时间表上是清清楚楚写着的。 谋杀策划者要想袭击郝东,事先会冷静制定计划的。他会干出仓促用恶作剧电话以迟滞本次列车的事吗? 倘若恶作剧电话不是为迟滞列车运行,那么它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如就造成停车这一目的来说,那么用电话通知说,在列车上安置了炸弹,这样做的威胁效果会远比在车站安置炸弹的说法更大。这样一来,就必须使列车就地停车,从1号车厢到12号车厢进行检查,这样做当然要耗费时间了。但是,那些家伙为什么不这样干呢? 如果列车在炸弹爆炸的威胁下,为防止万一,也许会让全部乘客下车,然后进行检查的。 要是釆取这样对策,那他们的计划就会遇到困难。田春达想到这种情况时,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不禁热血上涌。 田春达返回2号车厢大声叫道“郝东,马上让列车停下,把2号车厢的乘客立即转移到其它车厢中去。” “出了什么事了吗?”郝东也大声问道。 入睡的乘客都睁开眼睛看着田春达和郝东。 “这节车厢恐怕是被人安设爆炸物了。”田春达又一次高声说道。 “它在哪里?” “很可能是在地板下面,转移乘客的事就交你了。” 田春达说完,转身向软席车厢跑去。他一到软席车厢乘务室,就对列车长说 “请立即把车停下!” “怎么了?为什么?” “因为在地板下边被人安置了爆炸物。” “可是……” “我是警官田春达。” “我知道。” “那么就让车停下来吧。拜托了。爆炸物肯定是在2号车厢地板下面。” 在田春达的气势威逼下,列车长慌慌张张拿起车内电话和司机联系。 列车采取了紧急行动,“咣当”一声,车速降了下来。 田春达返回2号车厢。郝东和安义他们,正在拚命让乘客转移到其他车厢中去。 乘客们不断地发着牢骚。 黑色的警察证件和安设炸弹的通知总算让乘客们行动起来。 2号车厢马上空了。 “下一步怎么办?”郝东向田春达问道。 “你和我一起钻到车辆的地板下边去看看吧。” 田春达从列车长那里借来手电筒,从列车上一跃而下,郝东接着也跳了下来。列车长和安义他们随之也下车了。 “不许离开车厢!绝对不准乘客下车。”田春达大声喊叫着。 郝东紧张地向田春达问道“你认为它能安置在哪里呢?” “就在你和我坐的座席下面。” “可是……” “新田车站上车的两人是一伙的吧?他们两人是为了确定我们座席位置而来的,其中一人在通道上步行着,那就是在测定从车门到座席的距离,用步数就可以把它计算出来的。第一次恶作剧电话使列车停车20分钟的情况,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估计到了第二次电话也会让列车停车20分钟左右的,就在那时他们钻进地板下边安置了爆炸物。” “那么说罪犯搭乘本次列车的目的是为了安置爆炸物。” “对。罪犯也许是坐汽车跟着火车,公路走向是沿着铁路线的。” 他们两人钻进2号车厢地板下边。田春达用手电筒照着各处。 “有了!”郝东喊了起来。 他们的前方,一只崭新的四方形盒子被固定在油污的列车机件上。 田春达浑身沁出了冷汗。 “怎样做才好呢?”郝东问。 “反正得把它弄下来扔掉,此外再也没有好办法。它大概是用磁力吸附在机件上的。” 章节目录 0万悬赏的谋杀11 “不要没完没了地追问,赶快到软席车厢来。是不是害怕了!你不来,那么取而代之的就是杀死这个车厢的乘客。” “没有什么害怕的,我只想在了解事实之后再行动。即便被你们杀死,也要死个明白,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去死。为什么要杀我?” “你说来说去打算拖延时间吗?” “我没有那样打算,只是想要弄清事实。” “没有时间了。” “不是有时间吗?不是在互相谈判吗?” “不行,你是在找借口。我们等你30分钟,这是最大限度的让步。如果过了30分钟你不来软席车厢,我们就杀死一名乘客。这可不是威胁。给你30分钟的时间来考虑,是独自一人来软席车厢呢,还是牺牲乘客而自己躲起来?死几个老百姓你会高兴吧?” “那样的事……” 正当郝东说着的时候,吕海把无线电话挂断了。列车员拼命对着电话机呼唤,可是没有声音。 郝东流露出决心已定的神情。他对田春达说:“30分钟之后我到软席车厢去。也许当面能够说服他们,说不定也会告诉我要杀我的原因。” “不管怎样,我们先向软席车厢附近转移过去。” 田春达带着安义、郝东一起向5号车厢走去。 预料吕海他们也许会开枪,田春达委托列车员把5号车厢乘客转移到4号车厢。 “他们有多少人?” 田春达看着手表自言自语地说着。 “要控制住软席车厢的28名乘客和列车长,最少需要两人。如果控制乘务员室的无线电话还需要1人,那就是三个人了。”郝东说。 “驾驶室会不会有一人监视司机呢?列车是从大明车站通过的,单单只是用无线电话施行威胁,司机是不会停车的。在驾驶室里肯定还有一名罪犯的。” “这样说来,全部罪犯是三四个人了。” “这是很可能的。而且还必须估计到他们会有手枪。” “还有20分钟。” “必须设法让列车停下。” 田春达环视着在场的人,他问5号车厢的列车员:“怎样才能把车停下呢?” “如是红色信号已经亮了,而列车对它不予理睬仍旧驶行的话,那么自动停车装置就开始运行让车停下。可是,因为列车晚点20分了,信号是不可能变为红色的。而且,列车现在是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驶行着,它低于列车标定速度的768公里。” “可是在大明并没有停车呀。” “对,所以大明车站大概正在不安之中。尽管如此,自动停车装置也不会起作用的。司机如果不想停车的话,列车是不会停下的。” “要是想停车怎样做才行呢?” “如果前方停车站亮出红色信号,自动停车装置就会起作用,列车便会停下的。” “你马上用电话与前方车站联系?让他们亮出红色信号。” “是。”列车员拿起电话。 车内广播发出了声音。 “——喂!郝东刑警,时间快要到了。” 郝东看着田春达,他小声说:“他们不会立即动手杀害乘客的。” “——软席车厢的乘客死了也没有关系吗?这可不是吓唬人的。”男人说话的嗓门高了起来。 列车员说:“下一站就要到了。” “还要多少时间?” “还要四五分钟。” “我得走了。”郝东说。 “等等,我可不想看到你去死。” “不要紧的,我去想个办法拖延时间。” 真不愧是郝东,他坚定地说着向5号车厢门踏板处移动。 他向着6号车厢高喊: “我就是郝东,我就到你们那里去。” 6号车厢车门开了。 “你是独自一人来的吗?” 一个青年男子从门后探出头问道。看来这是吕海的手下人。 “是的。” “不准带手枪!” “好吧。” 郝东把手枪交给田春达之后向6号车厢慢慢地走去。 在郝东走进车门之后,6号车厢的车门重新关上了。 安义脸色苍白看着田春达:“队长!怎么办哪?” “下一车站那里会做好准备的。。那帮家伙是不会立即杀害郝东的,因为杀了人他们也逃脱不了的。” “马上就到弘前车站。”列车员说。 “列车如果在站台停车,请你立刻开门。” 田春达刚一说完,列车员就飞快奔向1车号厢的乘务员室。 6号车厢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列车没有减速呀。”安义一边看着车窗,一边尖声高叫起来。 列车已经进入弘前街区,万家灯火和霓虹灯光时隐时现地浮现在车窗上,正如安义说的那样,列车车速却一点也没有降低。 田春达心里想,大概信号已经变成红色的了吧。他把脸贴到车窗玻璃上,可是仍然看不到前方的信号。 “在弘前万一不停车该怎么办呢?”安义焦急地说。 “那我们就一齐冲进6号车厢。” 田春达正在说着的时候,突然,列车紧急刹车了,这是自动停车装置起的作用。行李架上的行李受到振动纷纷落了下来。 田春达东倒西歪地摇晃着,当他站稳之后高声喊道: “就要停车了。” 能看到弘前车站的站台了。站台上看不到乘客,能看到的是铁路警察和地方警察。大概是为预防万一让乘客都避开了。 列车停下了。车门打开了,两名铁路警察飞身进入5号车厢。 一名警官大声问:“田春达队长在哪里?” “我在这里。马上把6号车厢包围起来。” “不要紧的,7号车是餐车,铁路警察和弘前公安局的警察都已经进到车厢了。” “前方的驾驶室呢?” “马上就能控制起来。”刑警用对讲机联系后,说:“据报告,驾驶席只有一名罪犯,他已经投降了。” 田春达下到站台,安义他们跟着下来了。 驾驶室里的罪犯投降了,现在列车再不会按吕海的意愿行动了。 6号车厢孤立了。但是,车内还有28名人质。 大概是吕海下了命令,车内所有窗帘都遮上了,因此看不清车内的情况。 “我是弘前公安局的陈村警官。” 一位约有四十五六岁的刑警向田春达跑来。 “非常感谢你们。” 田春达致谢道。 陈村的部下把在驾驶室的罪犯带来了。这是一个身材粗壮、约有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虽然戴着手铐,但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们总共有几个人?” 陈村问道。罪犯笑嘻嘻地回答说不知道。 站在旁边的安义挥拳给了罪犯一下,这个罪犯“咕咚”一下跪倒在地上。 田春达从来不准部下粗暴对待罪犯,一出现这种情况就立即制止。但这时他无心去管,他所关注的是郝东和乘客们正作为人质被扣押着。 安义继续挥动着拳头。罪犯的嘴唇破裂流出血来。 罪犯脸色大变,他看着田春达。 “你们能打人吗?” “笑话!” 田春达一反常态,瞪着眼睛盯住罪犯:“在这车厢里有很多人作为人质要被杀害了,揍你几下算得了什么。” “让我再来教训他一次。”安义说。 “在教训之前,我再问你一次,你们一共几个人?” 陈村警官揪着罪犯的衣襟把他提起来问道。 “四个人。” 那个男子回答。 “头头是吕海吧?”田春达问。 “是的。” “四个人都拿着武器吗?” “带着手枪和匕首。” “是来杀郝东刑警的吗?” “这件事我不知道,只是让我去威胁司机在省城之前不准停车。” 陈村说:“总得想办法说服车上的罪犯,保护人质。我们来试试。”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2 陷阱 章应平有个习惯,只要没事,每个周末都会去洗浴中心的大池子里泡个澡,来缓解职业带来的压力。 今天这雪下得很突然,他穿得有点单薄,跟同事喝了不少酒,感觉寒意稍去。晚上九点,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位于金玉堂洗浴中心。 抽烟有烟友,洗澡有澡友。 章应平来到储物间,迎面就碰上个澡友。 赵天,三十四岁,在西平市公安局档案管室工作。 “才来啊,张律师。”赵天见章应平进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是泡完了?”章应平一边说,一边用电子卡打开八号储物柜。 “嗯,泡完了,回去接着泡茶!”赵天说着,走到章应平身边,打开了相邻的九号柜子取衣物。 章应平打了个哈哈,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往里走,那沉甸甸的步伐给旁人以踏实的感觉。 “好好泡泡。”赵天笑着说完,望着章应平的背影,神情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此时的章应平坐在大池子里,往脸上使劲掬了一捧水,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他的心情可不大好。 一周前,在滨海市金海路中段,金盾保安公司旁边的小树林里发了桩命案,上吊死了个女人。死者叫章应娟,是章应平的二姐。警方调查后得出结论,张应娟是自杀。这天是章应娟从精神病院康复出院第十天。可章家的人谁也没想到,章应娟跑到金盾保安公司附近树林上吊自杀了。 说起章应娟,认识她的人看法都差不多——章家的耻辱。对外人来说,这个印象怎么来的呢?青春时的章应娟,长得俊,人也伶俐,可却生下个私生子,后来还沾染上了毒品。章应娟的父母反复劝章应娟戒毒,但都没用,毒戒不了。张家父母对此已心灰意冷。他们尤其担心章应娟吸毒,会影响小儿子毕业后的前途。毕竟章应平政法院校毕业,若是再考个专业对口的公务员,那就是检察院的人了。姐姐吸毒,弟弟势必会受到影响。为此,章家父母就对外宣称和章应娟断绝了关系来往,由她自生自灭去吧。后来,章应娟被关进省第一戒毒所,听说又在戒毒所里捅了人,再后来疯了,在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十年。 想起这些,章应平长长地叹了口气。其中诸多细节,他不愿多想,更不愿在外人面前谈起,只能生生藏在心里,任其结成疙瘩。 晚上九点零六分。 一名瘦高男子从“金玉堂”浴池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拿出个早准备好的旧电话,插上一张不记名卡,打通了金盾保安公司老板金明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自报家门:“金老板?我,启发律师事务所,章应平。”他沉着声,模仿着章应平的声音。作为澡友,他跟章应平接触有些日子了,很熟悉对方的声音,他对自己模仿的声音比较自信。关键是他的通话对象跟章应平根本不熟,没理由产生怀疑。 “啊,张大律师?你好!你好!你看,你姐章应娟,她来我的保安公司门口自杀……那可不关我的事。”金明语速很快,像是在掩饰心里的愧疚,显然,他对这个来电没任何思想准备。 “嗯,那已经有定论了,是自杀。有点别的事,找你帮忙。”瘦高男子控制着音量,尽量减少说话的字数。 “张律师,别开玩笑了。您还用得着我帮忙?我就一保安公司小老板。你姐的事,你别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金明尴尬地笑了笑。 “你小,你家老爷子金局长可不小。”金明的父亲金利国是西平市公安局副局长。 “哎,别别。张律师,有事您说吧!” “我过去说。” “过来?要不明天吧?明天我找你。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 “明天我有别的安排啊,我这事儿,急。” 金明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去哪儿?我给你发定位?” “就去你保安公司门口,等我。” 那边金明挂了电话,心里就琢磨上了:上周那个章应娟来公司闹,接着在旁边树林里自杀后,见了这个张律师一面,没想到,他竟是死者的弟弟!现在听起来,他的声音比上周见面那次沙哑了许多,感冒了吧。 瘦高男子打完电话立刻关了机。这个旧电话和电话卡,只能用一次。 接下来他上了辆出租车。下雪天车开得比平时慢。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路口时,他提前下了车。下车后他看了看所处的位置,转身来到路边,顺着最边上的沿街店铺快步向前走去。他走到十字路口,然后右拐弯,走出去几百步,再直直地穿过马路去到对面。到了马路对面,他还是沿着店铺走,然后到了路口再右拐弯……他这样走了两个大大的“u”形,刚好完美地绕开了路口的监控探头。 快,一定要快。他暗暗增加着步伐频率。 很快,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之后,再往西走五百多米,就是南海路金盾保安公司了。不用抬头,他知道离他右侧七八米远的路口正上方,就有个摄像头。他走到路边停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副新手套戴好,然后看了看表。 晚上十点十分。 他深吸了口气,又向前疾走了大约五百米。很快,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有个人影正抽着烟来回踱步。人影侧后方不远处,就是金盾保安公司。公司门口边上,有一片小树林,上周章应平的姐姐章应娟,就吊死在那片小树林里。这里临近郊区,来往车辆不多,雪还在下,偶尔有几辆电动车从人行道闪过去。他判断那个人影,十有**就是他的目标金明。 晚上十点十五分。 他很放松地靠近了人影,喊了声:“金明!” 金明正闷头抽烟琢磨着,想趁这个机会,把和章应平的关系好好打理一番,毕竟对方是个律师,万一以后有什么麻烦,可能用得上。章应娟在他公司附近树林上吊的事,他确实心有亏欠,说起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想起那件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那件事,自己做得确实不地道,哎,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要怪只能怪当时年少无知。 叫声打断了金明的思绪。他以为章应平来了,急忙转身,同时伸出手去想跟对方握手。 他的手伸了一半,却见对方是个陌生人。 金明“咦”了一声,手停在半空。紧接着,他感觉眼前一闪,就被一件硬物抵住了腰眼。 金明愣在原地。凭职业感觉,他能肯定腰上顶着的是一把手枪。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令他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侧了侧头,想看清身后是什么人,心里跟着泛起一阵苦涩,后悔自己出门没带从黑市上弄来的那把枪。 可是对方不给他愣神的功夫,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揍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是个下马威,力道虽然不小,火候却拿捏得很稳,既能把人打蒙,又不至于让人晕倒。金明瞬间头晕眼花,鼻涕眼泪就止不住了,“哗哗”地流得满脸都是。 他顾不上擦脸,慌张地叫起来:“谁啊你!”瘦高男子靠近金明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不大,平静里却透着狠辣:“按我说的做,不然……”他手上加劲,手枪狠狠顶进金明的腰眼,“进树林!” 被枪顶着,金明心里害怕极了,他举起双手,嘴上却很强硬:“你他妈想干嘛!旁边就是我的保安公司!你敢动枪?我还不信了!”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3 陷阱 章应平有个习惯,只要没事,每个周末都会去洗浴中心的大池子里泡个澡,来缓解职业带来的压力。 今天这雪下得很突然,他穿得有点单薄,跟同事喝了不少酒,感觉寒意稍去。晚上九点,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位于金玉堂洗浴中心。 抽烟有烟友,洗澡有澡友。 章应平来到储物间,迎面就碰上个澡友。 赵天,三十四岁,在西平市公安局档案管室工作。 “才来啊,张律师。”赵天见章应平进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是泡完了?”章应平一边说,一边用电子卡打开八号储物柜。 “嗯,泡完了,回去接着泡茶!”赵天说着,走到章应平身边,打开了相邻的九号柜子取衣物。 章应平打了个哈哈,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往里走,那沉甸甸的步伐给旁人以踏实的感觉。 “好好泡泡。”赵天笑着说完,望着章应平的背影,神情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此时的章应平坐在大池子里,往脸上使劲掬了一捧水,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他的心情可不大好。 一周前,在滨海市金海路中段,金盾保安公司旁边的小树林里发了桩命案,上吊死了个女人。死者叫章应娟,是章应平的二姐。警方调查后得出结论,张应娟是自杀。这天是章应娟从精神病院康复出院第十天。可章家的人谁也没想到,章应娟跑到金盾保安公司附近树林上吊自杀了。 说起章应娟,认识她的人看法都差不多——章家的耻辱。对外人来说,这个印象怎么来的呢?青春时的章应娟,长得俊,人也伶俐,可却生下个私生子,后来还沾染上了毒品。章应娟的父母反复劝章应娟戒毒,但都没用,毒戒不了。张家父母对此已心灰意冷。他们尤其担心章应娟吸毒,会影响小儿子毕业后的前途。毕竟章应平政法院校毕业,若是再考个专业对口的公务员,那就是检察院的人了。姐姐吸毒,弟弟势必会受到影响。为此,章家父母就对外宣称和章应娟断绝了关系来往,由她自生自灭去吧。后来,章应娟被关进省第一戒毒所,听说又在戒毒所里捅了人,再后来疯了,在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十年。 想起这些,章应平长长地叹了口气。其中诸多细节,他不愿多想,更不愿在外人面前谈起,只能生生藏在心里,任其结成疙瘩。 晚上九点零六分。 一名瘦高男子从“金玉堂”浴池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拿出个早准备好的旧电话,插上一张不记名卡,打通了金盾保安公司老板金明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自报家门:“金老板?我,启发律师事务所,章应平。”他沉着声,模仿着章应平的声音。作为澡友,他跟章应平接触有些日子了,很熟悉对方的声音,他对自己模仿的声音比较自信。关键是他的通话对象跟章应平根本不熟,没理由产生怀疑。 “啊,张大律师?你好!你好!你看,你姐章应娟,她来我的保安公司门口自杀……那可不关我的事。”金明语速很快,像是在掩饰心里的愧疚,显然,他对这个来电没任何思想准备。 “嗯,那已经有定论了,是自杀。有点别的事,找你帮忙。”瘦高男子控制着音量,尽量减少说话的字数。 “张律师,别开玩笑了。您还用得着我帮忙?我就一保安公司小老板。你姐的事,你别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金明尴尬地笑了笑。 “你小,你家老爷子金局长可不小。”金明的父亲金利国是西平市公安局副局长。 “哎,别别。张律师,有事您说吧!” “我过去说。” “过来?要不明天吧?明天我找你。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 “明天我有别的安排啊,我这事儿,急。” 金明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去哪儿?我给你发定位?” “就去你保安公司门口,等我。” 那边金明挂了电话,心里就琢磨上了:上周那个章应娟来公司闹,接着在旁边树林里自杀后,见了这个张律师一面,没想到,他竟是死者的弟弟!现在听起来,他的声音比上周见面那次沙哑了许多,感冒了吧。 瘦高男子打完电话立刻关了机。这个旧电话和电话卡,只能用一次。 接下来他上了辆出租车。下雪天车开得比平时慢。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路口时,他提前下了车。下车后他看了看所处的位置,转身来到路边,顺着最边上的沿街店铺快步向前走去。他走到十字路口,然后右拐弯,走出去几百步,再直直地穿过马路去到对面。到了马路对面,他还是沿着店铺走,然后到了路口再右拐弯……他这样走了两个大大的“u”形,刚好完美地绕开了路口的监控探头。 快,一定要快。他暗暗增加着步伐频率。 很快,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之后,再往西走五百多米,就是南海路金盾保安公司了。不用抬头,他知道离他右侧七八米远的路口正上方,就有个摄像头。他走到路边停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副新手套戴好,然后看了看表。 晚上十点十分。 他深吸了口气,又向前疾走了大约五百米。很快,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有个人影正抽着烟来回踱步。人影侧后方不远处,就是金盾保安公司。公司门口边上,有一片小树林,上周章应平的姐姐章应娟,就吊死在那片小树林里。这里临近郊区,来往车辆不多,雪还在下,偶尔有几辆电动车从人行道闪过去。他判断那个人影,十有**就是他的目标金明。 晚上十点十五分。 他很放松地靠近了人影,喊了声:“金明!” 金明正闷头抽烟琢磨着,想趁这个机会,把和章应平的关系好好打理一番,毕竟对方是个律师,万一以后有什么麻烦,可能用得上。章应娟在他公司附近树林上吊的事,他确实心有亏欠,说起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想起那件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那件事,自己做得确实不地道,哎,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要怪只能怪当时年少无知。 叫声打断了金明的思绪。他以为章应平来了,急忙转身,同时伸出手去想跟对方握手。 他的手伸了一半,却见对方是个陌生人。 金明“咦”了一声,手停在半空。紧接着,他感觉眼前一闪,就被一件硬物抵住了腰眼。 金明愣在原地。凭职业感觉,他能肯定腰上顶着的是一把手枪。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令他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侧了侧头,想看清身后是什么人,心里跟着泛起一阵苦涩,后悔自己出门没带从黑市上弄来的那把枪。 可是对方不给他愣神的功夫,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揍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是个下马威,力道虽然不小,火候却拿捏得很稳,既能把人打蒙,又不至于让人晕倒。金明瞬间头晕眼花,鼻涕眼泪就止不住了,“哗哗”地流得满脸都是。 他顾不上擦脸,慌张地叫起来:“谁啊你!”瘦高男子靠近金明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不大,平静里却透着狠辣:“按我说的做,不然……”他手上加劲,手枪狠狠顶进金明的腰眼,“进树林!” 被枪顶着,金明心里害怕极了,他举起双手,嘴上却很强硬:“你他妈想干嘛!旁边就是我的保安公司!你敢动枪?我还不信了!”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5 陷阱 章应平有个习惯,只要没事,每个周末都会去洗浴中心的大池子里泡个澡,来缓解职业带来的压力。 今天这雪下得很突然,他穿得有点单薄,跟同事喝了不少酒,感觉寒意稍去。晚上九点,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位于金玉堂洗浴中心。 抽烟有烟友,洗澡有澡友。 章应平来到储物间,迎面就碰上个澡友。 赵天,三十四岁,在西平市公安局档案管室工作。 “才来啊,张律师。”赵天见章应平进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是泡完了?”章应平一边说,一边用电子卡打开八号储物柜。 “嗯,泡完了,回去接着泡茶!”赵天说着,走到章应平身边,打开了相邻的九号柜子取衣物。 章应平打了个哈哈,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往里走,那沉甸甸的步伐给旁人以踏实的感觉。 “好好泡泡。”赵天笑着说完,望着章应平的背影,神情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此时的章应平坐在大池子里,往脸上使劲掬了一捧水,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他的心情可不大好。 一周前,在滨海市金海路中段,金盾保安公司旁边的小树林里发了桩命案,上吊死了个女人。死者叫章应娟,是章应平的二姐。警方调查后得出结论,张应娟是自杀。这天是章应娟从精神病院康复出院第十天。可章家的人谁也没想到,章应娟跑到金盾保安公司附近树林上吊自杀了。 说起章应娟,认识她的人看法都差不多——章家的耻辱。对外人来说,这个印象怎么来的呢?青春时的章应娟,长得俊,人也伶俐,可却生下个私生子,后来还沾染上了毒品。章应娟的父母反复劝章应娟戒毒,但都没用,毒戒不了。张家父母对此已心灰意冷。他们尤其担心章应娟吸毒,会影响小儿子毕业后的前途。毕竟章应平政法院校毕业,若是再考个专业对口的公务员,那就是检察院的人了。姐姐吸毒,弟弟势必会受到影响。为此,章家父母就对外宣称和章应娟断绝了关系来往,由她自生自灭去吧。后来,章应娟被关进省第一戒毒所,听说又在戒毒所里捅了人,再后来疯了,在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十年。 想起这些,章应平长长地叹了口气。其中诸多细节,他不愿多想,更不愿在外人面前谈起,只能生生藏在心里,任其结成疙瘩。 晚上九点零六分。 一名瘦高男子从“金玉堂”浴池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拿出个早准备好的旧电话,插上一张不记名卡,打通了金盾保安公司老板金明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自报家门:“金老板?我,启发律师事务所,章应平。”他沉着声,模仿着章应平的声音。作为澡友,他跟章应平接触有些日子了,很熟悉对方的声音,他对自己模仿的声音比较自信。关键是他的通话对象跟章应平根本不熟,没理由产生怀疑。 “啊,张大律师?你好!你好!你看,你姐章应娟,她来我的保安公司门口自杀……那可不关我的事。”金明语速很快,像是在掩饰心里的愧疚,显然,他对这个来电没任何思想准备。 “嗯,那已经有定论了,是自杀。有点别的事,找你帮忙。”瘦高男子控制着音量,尽量减少说话的字数。 “张律师,别开玩笑了。您还用得着我帮忙?我就一保安公司小老板。你姐的事,你别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金明尴尬地笑了笑。 “你小,你家老爷子金局长可不小。”金明的父亲金利国是西平市公安局副局长。 “哎,别别。张律师,有事您说吧!” “我过去说。” “过来?要不明天吧?明天我找你。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 “明天我有别的安排啊,我这事儿,急。” 金明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去哪儿?我给你发定位?” “就去你保安公司门口,等我。” 那边金明挂了电话,心里就琢磨上了:上周那个章应娟来公司闹,接着在旁边树林里自杀后,见了这个张律师一面,没想到,他竟是死者的弟弟!现在听起来,他的声音比上周见面那次沙哑了许多,感冒了吧。 瘦高男子打完电话立刻关了机。这个旧电话和电话卡,只能用一次。 接下来他上了辆出租车。下雪天车开得比平时慢。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路口时,他提前下了车。下车后他看了看所处的位置,转身来到路边,顺着最边上的沿街店铺快步向前走去。他走到十字路口,然后右拐弯,走出去几百步,再直直地穿过马路去到对面。到了马路对面,他还是沿着店铺走,然后到了路口再右拐弯……他这样走了两个大大的“u”形,刚好完美地绕开了路口的监控探头。 快,一定要快。他暗暗增加着步伐频率。 很快,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之后,再往西走五百多米,就是南海路金盾保安公司了。不用抬头,他知道离他右侧七八米远的路口正上方,就有个摄像头。他走到路边停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副新手套戴好,然后看了看表。 晚上十点十分。 他深吸了口气,又向前疾走了大约五百米。很快,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有个人影正抽着烟来回踱步。人影侧后方不远处,就是金盾保安公司。公司门口边上,有一片小树林,上周章应平的姐姐章应娟,就吊死在那片小树林里。这里临近郊区,来往车辆不多,雪还在下,偶尔有几辆电动车从人行道闪过去。他判断那个人影,十有**就是他的目标金明。 晚上十点十五分。 他很放松地靠近了人影,喊了声:“金明!” 金明正闷头抽烟琢磨着,想趁这个机会,把和章应平的关系好好打理一番,毕竟对方是个律师,万一以后有什么麻烦,可能用得上。章应娟在他公司附近树林上吊的事,他确实心有亏欠,说起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想起那件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那件事,自己做得确实不地道,哎,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要怪只能怪当时年少无知。 叫声打断了金明的思绪。他以为章应平来了,急忙转身,同时伸出手去想跟对方握手。 他的手伸了一半,却见对方是个陌生人。 金明“咦”了一声,手停在半空。紧接着,他感觉眼前一闪,就被一件硬物抵住了腰眼。 金明愣在原地。凭职业感觉,他能肯定腰上顶着的是一把手枪。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令他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侧了侧头,想看清身后是什么人,心里跟着泛起一阵苦涩,后悔自己出门没带从黑市上弄来的那把枪。 可是对方不给他愣神的功夫,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揍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是个下马威,力道虽然不小,火候却拿捏得很稳,既能把人打蒙,又不至于让人晕倒。金明瞬间头晕眼花,鼻涕眼泪就止不住了,“哗哗”地流得满脸都是。 他顾不上擦脸,慌张地叫起来:“谁啊你!”瘦高男子靠近金明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不大,平静里却透着狠辣:“按我说的做,不然……”他手上加劲,手枪狠狠顶进金明的腰眼,“进树林!” 被枪顶着,金明心里害怕极了,他举起双手,嘴上却很强硬:“你他妈想干嘛!旁边就是我的保安公司!你敢动枪?我还不信了!”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6 陷阱 章应平有个习惯,只要没事,每个周末都会去洗浴中心的大池子里泡个澡,来缓解职业带来的压力。 今天这雪下得很突然,他穿得有点单薄,跟同事喝了不少酒,感觉寒意稍去。晚上九点,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位于金玉堂洗浴中心。 抽烟有烟友,洗澡有澡友。 章应平来到储物间,迎面就碰上个澡友。 赵天,三十四岁,在西平市公安局档案管室工作。 “才来啊,张律师。”赵天见章应平进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是泡完了?”章应平一边说,一边用电子卡打开八号储物柜。 “嗯,泡完了,回去接着泡茶!”赵天说着,走到章应平身边,打开了相邻的九号柜子取衣物。 章应平打了个哈哈,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往里走,那沉甸甸的步伐给旁人以踏实的感觉。 “好好泡泡。”赵天笑着说完,望着章应平的背影,神情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此时的章应平坐在大池子里,往脸上使劲掬了一捧水,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他的心情可不大好。 一周前,在滨海市金海路中段,金盾保安公司旁边的小树林里发了桩命案,上吊死了个女人。死者叫章应娟,是章应平的二姐。警方调查后得出结论,张应娟是自杀。这天是章应娟从精神病院康复出院第十天。可章家的人谁也没想到,章应娟跑到金盾保安公司附近树林上吊自杀了。 说起章应娟,认识她的人看法都差不多——章家的耻辱。对外人来说,这个印象怎么来的呢?青春时的章应娟,长得俊,人也伶俐,可却生下个私生子,后来还沾染上了毒品。章应娟的父母反复劝章应娟戒毒,但都没用,毒戒不了。张家父母对此已心灰意冷。他们尤其担心章应娟吸毒,会影响小儿子毕业后的前途。毕竟章应平政法院校毕业,若是再考个专业对口的公务员,那就是检察院的人了。姐姐吸毒,弟弟势必会受到影响。为此,章家父母就对外宣称和章应娟断绝了关系来往,由她自生自灭去吧。后来,章应娟被关进省第一戒毒所,听说又在戒毒所里捅了人,再后来疯了,在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十年。 想起这些,章应平长长地叹了口气。其中诸多细节,他不愿多想,更不愿在外人面前谈起,只能生生藏在心里,任其结成疙瘩。 晚上九点零六分。 一名瘦高男子从“金玉堂”浴池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拿出个早准备好的旧电话,插上一张不记名卡,打通了金盾保安公司老板金明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自报家门:“金老板?我,启发律师事务所,章应平。”他沉着声,模仿着章应平的声音。作为澡友,他跟章应平接触有些日子了,很熟悉对方的声音,他对自己模仿的声音比较自信。关键是他的通话对象跟章应平根本不熟,没理由产生怀疑。 “啊,张大律师?你好!你好!你看,你姐章应娟,她来我的保安公司门口自杀……那可不关我的事。”金明语速很快,像是在掩饰心里的愧疚,显然,他对这个来电没任何思想准备。 “嗯,那已经有定论了,是自杀。有点别的事,找你帮忙。”瘦高男子控制着音量,尽量减少说话的字数。 “张律师,别开玩笑了。您还用得着我帮忙?我就一保安公司小老板。你姐的事,你别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金明尴尬地笑了笑。 “你小,你家老爷子金局长可不小。”金明的父亲金利国是西平市公安局副局长。 “哎,别别。张律师,有事您说吧!” “我过去说。” “过来?要不明天吧?明天我找你。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 “明天我有别的安排啊,我这事儿,急。” 金明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去哪儿?我给你发定位?” “就去你保安公司门口,等我。” 那边金明挂了电话,心里就琢磨上了:上周那个章应娟来公司闹,接着在旁边树林里自杀后,见了这个张律师一面,没想到,他竟是死者的弟弟!现在听起来,他的声音比上周见面那次沙哑了许多,感冒了吧。 瘦高男子打完电话立刻关了机。这个旧电话和电话卡,只能用一次。 接下来他上了辆出租车。下雪天车开得比平时慢。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路口时,他提前下了车。下车后他看了看所处的位置,转身来到路边,顺着最边上的沿街店铺快步向前走去。他走到十字路口,然后右拐弯,走出去几百步,再直直地穿过马路去到对面。到了马路对面,他还是沿着店铺走,然后到了路口再右拐弯……他这样走了两个大大的“u”形,刚好完美地绕开了路口的监控探头。 快,一定要快。他暗暗增加着步伐频率。 很快,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之后,再往西走五百多米,就是南海路金盾保安公司了。不用抬头,他知道离他右侧七八米远的路口正上方,就有个摄像头。他走到路边停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副新手套戴好,然后看了看表。 晚上十点十分。 他深吸了口气,又向前疾走了大约五百米。很快,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有个人影正抽着烟来回踱步。人影侧后方不远处,就是金盾保安公司。公司门口边上,有一片小树林,上周章应平的姐姐章应娟,就吊死在那片小树林里。这里临近郊区,来往车辆不多,雪还在下,偶尔有几辆电动车从人行道闪过去。他判断那个人影,十有八九就是他的目标金明。 晚上十点十五分。 他很放松地靠近了人影,喊了声:“金明!” 金明正闷头抽烟琢磨着,想趁这个机会,把和章应平的关系好好打理一番,毕竟对方是个律师,万一以后有什么麻烦,可能用得上。章应娟在他公司附近树林上吊的事,他确实心有亏欠,说起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想起那件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那件事,自己做得确实不地道,哎,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要怪只能怪当时年少无知。 叫声打断了金明的思绪。他以为章应平来了,急忙转身,同时伸出手去想跟对方握手。 他的手伸了一半,却见对方是个陌生人。 金明“咦”了一声,手停在半空。紧接着,他感觉眼前一闪,就被一件硬物抵住了腰眼。 金明愣在原地。凭职业感觉,他能肯定腰上顶着的是一把手枪。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令他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侧了侧头,想看清身后是什么人,心里跟着泛起一阵苦涩,后悔自己出门没带从黑市上弄来的那把枪。 可是对方不给他愣神的功夫,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揍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是个下马威,力道虽然不小,火候却拿捏得很稳,既能把人打蒙,又不至于让人晕倒。金明瞬间头晕眼花,鼻涕眼泪就止不住了,“哗哗”地流得满脸都是。 他顾不上擦脸,慌张地叫起来:“谁啊你!”瘦高男子靠近金明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不大,平静里却透着狠辣:“按我说的做,不然……”他手上加劲,手枪狠狠顶进金明的腰眼,“进树林!” 被枪顶着,金明心里害怕极了,他举起双手,嘴上却很强硬:“你他妈想干嘛!旁边就是我的保安公司!你敢动枪?我还不信了!”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8 “不管死者什么身份,我们都该把活干好!”刘铁钢点了根烟,又道,“电话在哪儿找到的?” “在树林边上有一堆砖,掉砖缝里了!”说完,柳滨叹道,“金明反应真不赖!把自己电话扔了!还打落了凶手的打火机!可惜打火机上的指纹无从比对,指纹库里没有。既然他是九点零六分接了个电话才到现场的,那么逻辑上,这电话里应该有线索!” “所以我这儿着急呢!”刘铁钢走来走去,步子更大了。 “据昨晚跟金明一块儿吃饭的老师回忆,金明九点多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席,去了金盾公司。接电话时,他称呼对方张律师。” “张律师?”刘铁钢猛地停住脚步,喃喃自语,“我姐夫章应平不就是律师章和张同音啊。” “我可没这么想,天下姓张加上同音章的律师多了!你这是关心则乱!”柳滨笑道。 这时技侦小王匆匆进来说“领导,手机弄好了!也做了检查,上面只有金明的指纹。”刘铁钢和柳滨一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刘铁钢冲进技侦科,打开金明的手机看了一眼,顿时张着嘴巴呆在原地。 电话上的通话记录显示九点零六分,章应平。kanδんu5 柳滨也看到了,紧跟着他浑身一紧,马上又反应过来,想起章应平和刘铁钢的关系,赶紧把技侦科的人都撵了出去。 “金明所说的张(章)律师是章应平?这怎么可能?”刘铁钢皱眉嘟囔了几句,突然又道,“不对!这个号码不是章应平的!”他点开了章应平的名字,发现对应的,并非他记忆中章应平的号码,而是个陌生号码。 柳滨赶紧掏出手机拨打陌生号码。 对方已关机。 这时刘铁钢说“你看!通信详单里显示,九点零六分,这是金明第一次和这个号码通话!”说着他又翻看金明的通信录,说,“此外再没和这个号码通过话,这说明什么?” 柳滨马上反应过来“看来金明和章应平根本就不熟!所以他原本没有他的电话!” “对!章应平说过他们的确不熟。”刘铁钢说。 柳滨想了想,说“既然金明没有章应平电话,那么逻辑上的解释是,昨晚九点零六分,他接到这个陌生电话,通完话,就顺手把号码保存了下来。”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刘铁钢瞪了柳滨一眼,道“但这个陌生号它不是章应平的电话,他保存章应平的名字干什么?” “章应平就不能有两个号吗?” 复仇的陷阱7[13柳滨说完这句话,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不对!”过了一会儿,刘铁钢打破了沉默,“金明的手机显示,十点十八分他又给章应平打了个电话,他打的那个号码,确实是章应平的常用号码。可是章应平笔录上说了,他和金明不熟,此前并未交换过电话,那么那个号码是怎么来的?另外,如果章应平有两个号码,九点零六分这个陌生号码也是章应平的,那么他为什么打完就关机了呢?” “不好说。”柳滨摇了摇头,道,“现在金明死了,怎么保证章应平的笔录没撒谎?” “他不可能撒谎,我了解他!”刘铁钢的语气有些生硬。 柳滨理解刘铁钢的情绪,毕竟他和章应平有亲戚关系。 琢磨了一会儿,柳滨又道“不管怎样,金明的手机不会撒谎,那个跟金明吃饭的王主任更不敢撒谎。按手机上的情况,昨晚章应平跟金明先后通过两次话,九点零六分一次,十点十八分一次。前一次是章应平用陌生号码打给金明,后一次是金明打给章应平的常用号码。”看書喇 “你不觉得这个说法矛盾吗?或者说章应平多此一举!就算他九点零六分联系了金明,他又何必用个陌生号码,完事还关了机?”刘铁钢继续反问。 “不知道。这个问题该问章应平。”柳滨简洁地回答。 “查!”刘铁钢生气了,他把技侦的人叫回办公室,然后把九点零六分打的那个陌生号码丢给技术员小王。 “关机,”小王忙了一会儿,抬头说,“昨晚九点零八分就关机了。电信部门那边也联系了,是个无记名卡,就使用过这一次。” 柳滨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刘铁钢,把金明的手机封进物证袋交给小王,说“没我的命令,任何人,谁也不准动!谁也不准看!明白吗?” 柳滨说完,拉着刘铁钢回了办公室。 两人默默地点上烟,抽了一气,柳滨打破了沉默“这事你怎么看?” 刘铁钢咳嗽了一声,说“难道九点零六分那个电话真是章应平打的?” 柳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信,但金明的手机,明明保存着他的名字,这和王主任的证也相符!” 刘铁钢从烟雾里跟柳滨对视了几秒钟,然后狠了狠心,说出了柳滨想说的话“查吧!查查就清楚了!省得你们说我和章应平有亲戚,在这件事上打马虎眼!现场不是留了个打火机吗?和章应平比对指纹!” 柳滨赶紧说“一码是一码,我可没那个意思。当然,对比指纹 复仇的陷阱7[23是个好法子,但章应平是律师,我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万一搞错了,他非难我们?”刘铁钢心里明白,柳滨真正担心的,不是章应平的律师身份,而是怕万一搞错了,惹刘铁钢生气。看書喇 柳滨点点头,说“毕竟我们不能仅凭金明的手机记录,就把章应平定成犯罪嫌疑人。这种情况下采集他的指纹,是不是有点不合程序?”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哦,你又怀疑人家,又担心不合程序,你说怎么办?”刘铁钢的语气透着不满,他心里说,这话横竖都被你柳滨给说圆了,说到底,不就是想查章应平嘛,用得着这么费劲? 柳滨似乎听出了刘铁钢的不满之意,笑了笑说“可以暗中调查嘛。” “暗中调查?什么意思?” 柳滨想了想,把烟头狠狠掐灭,说“这事,得找个不知情的愣小子去干!要是对不上,万一事后让章应平知道,也别迁怒到你的头上,毕竟他是你姐夫!” “呵!这么为我考虑?那我得提前谢过了!”刘铁钢笑着说。 “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就说这么干行不行?”柳滨索性直说了。 刘铁钢见柳滨直说了,也跟着正色道“你想得倒也圆满。那指纹怎么采,去章应平办公室?还是他家?” 柳滨见队长同意了,接着说“不用那么麻烦,你把章应平叫到你办公室喝茶,咱们这么这么办……” 刘铁钢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了。但他还是同意了柳滨的建议,又问“这事找谁办呢?” “秦升阳?”他们沉默片刻,同时说道。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秦升阳正在赵天办公室里查档案。他才把章应娟在戒毒所伤人的档案看完,就被柳滨叫了回去。 临走,秦升阳笑着说“要不,我把剩下的档案拍下来拿回去看?” 赵天也笑着说“那可不行!要走程序!再说,拿回去看,你是不想再见我了?” 秦升阳哈哈一笑,说“行!行!晚上我争取回来,出去喝一顿!” 很快,秦升阳回到局里,来到柳滨办公室。 柳滨一见秦升阳,就劈头盖脸地问“金玉堂那边查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升阳如实说,“一个个排查,工作量太大。” 他拿起柳滨的烟点了根,接着说“不过我运气好,在那儿找到了我的一个老战友,老排长!哎,六年没见了!真快!”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复仇的陷阱7[33 () .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9 “不管死者什么身份,我们都该把活干好!”刘铁钢点了根烟,又道,“电话在哪儿找到的?” “在树林边上有一堆砖,掉砖缝里了!”说完,柳滨叹道,“金明反应真不赖!把自己电话扔了!还打落了凶手的打火机!可惜打火机上的指纹无从比对,指纹库里没有。既然他是九点零六分接了个电话才到现场的,那么逻辑上,这电话里应该有线索!” “所以我这儿着急呢!”刘铁钢走来走去,步子更大了。 “据昨晚跟金明一块儿吃饭的老师回忆,金明九点多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席,去了金盾公司。接电话时,他称呼对方张律师。” “张律师?”刘铁钢猛地停住脚步,喃喃自语,“我姐夫章应平不就是律师章和张同音啊。” “我可没这么想,天下姓张加上同音章的律师多了!你这是关心则乱!”柳滨笑道。 这时技侦小王匆匆进来说“领导,手机弄好了!也做了检查,上面只有金明的指纹。”刘铁钢和柳滨一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刘铁钢冲进技侦科,打开金明的手机看了一眼,顿时张着嘴巴呆在原地。 电话上的通话记录显示九点零六分,章应平。kanδんu5 柳滨也看到了,紧跟着他浑身一紧,马上又反应过来,想起章应平和刘铁钢的关系,赶紧把技侦科的人都撵了出去。 “金明所说的张(章)律师是章应平?这怎么可能?”刘铁钢皱眉嘟囔了几句,突然又道,“不对!这个号码不是章应平的!”他点开了章应平的名字,发现对应的,并非他记忆中章应平的号码,而是个陌生号码。 柳滨赶紧掏出手机拨打陌生号码。 对方已关机。 这时刘铁钢说“你看!通信详单里显示,九点零六分,这是金明第一次和这个号码通话!”说着他又翻看金明的通信录,说,“此外再没和这个号码通过话,这说明什么?” 柳滨马上反应过来“看来金明和章应平根本就不熟!所以他原本没有他的电话!” “对!章应平说过他们的确不熟。”刘铁钢说。 柳滨想了想,说“既然金明没有章应平电话,那么逻辑上的解释是,昨晚九点零六分,他接到这个陌生电话,通完话,就顺手把号码保存了下来。”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刘铁钢瞪了柳滨一眼,道“但这个陌生号它不是章应平的电话,他保存章应平的名字干什么?” “章应平就不能有两个号吗?” 复仇的陷阱7[13柳滨说完这句话,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不对!”过了一会儿,刘铁钢打破了沉默,“金明的手机显示,十点十八分他又给章应平打了个电话,他打的那个号码,确实是章应平的常用号码。可是章应平笔录上说了,他和金明不熟,此前并未交换过电话,那么那个号码是怎么来的?另外,如果章应平有两个号码,九点零六分这个陌生号码也是章应平的,那么他为什么打完就关机了呢?” “不好说。”柳滨摇了摇头,道,“现在金明死了,怎么保证章应平的笔录没撒谎?” “他不可能撒谎,我了解他!”刘铁钢的语气有些生硬。 柳滨理解刘铁钢的情绪,毕竟他和章应平有亲戚关系。 琢磨了一会儿,柳滨又道“不管怎样,金明的手机不会撒谎,那个跟金明吃饭的王主任更不敢撒谎。按手机上的情况,昨晚章应平跟金明先后通过两次话,九点零六分一次,十点十八分一次。前一次是章应平用陌生号码打给金明,后一次是金明打给章应平的常用号码。”看書喇 “你不觉得这个说法矛盾吗?或者说章应平多此一举!就算他九点零六分联系了金明,他又何必用个陌生号码,完事还关了机?”刘铁钢继续反问。 “不知道。这个问题该问章应平。”柳滨简洁地回答。 “查!”刘铁钢生气了,他把技侦的人叫回办公室,然后把九点零六分打的那个陌生号码丢给技术员小王。 “关机,”小王忙了一会儿,抬头说,“昨晚九点零八分就关机了。电信部门那边也联系了,是个无记名卡,就使用过这一次。” 柳滨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刘铁钢,把金明的手机封进物证袋交给小王,说“没我的命令,任何人,谁也不准动!谁也不准看!明白吗?” 柳滨说完,拉着刘铁钢回了办公室。 两人默默地点上烟,抽了一气,柳滨打破了沉默“这事你怎么看?” 刘铁钢咳嗽了一声,说“难道九点零六分那个电话真是章应平打的?” 柳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信,但金明的手机,明明保存着他的名字,这和王主任的证也相符!” 刘铁钢从烟雾里跟柳滨对视了几秒钟,然后狠了狠心,说出了柳滨想说的话“查吧!查查就清楚了!省得你们说我和章应平有亲戚,在这件事上打马虎眼!现场不是留了个打火机吗?和章应平比对指纹!” 柳滨赶紧说“一码是一码,我可没那个意思。当然,对比指纹 复仇的陷阱7[23是个好法子,但章应平是律师,我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万一搞错了,他非难我们?”刘铁钢心里明白,柳滨真正担心的,不是章应平的律师身份,而是怕万一搞错了,惹刘铁钢生气。看書喇 柳滨点点头,说“毕竟我们不能仅凭金明的手机记录,就把章应平定成犯罪嫌疑人。这种情况下采集他的指纹,是不是有点不合程序?”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哦,你又怀疑人家,又担心不合程序,你说怎么办?”刘铁钢的语气透着不满,他心里说,这话横竖都被你柳滨给说圆了,说到底,不就是想查章应平嘛,用得着这么费劲? 柳滨似乎听出了刘铁钢的不满之意,笑了笑说“可以暗中调查嘛。” “暗中调查?什么意思?” 柳滨想了想,把烟头狠狠掐灭,说“这事,得找个不知情的愣小子去干!要是对不上,万一事后让章应平知道,也别迁怒到你的头上,毕竟他是你姐夫!” “呵!这么为我考虑?那我得提前谢过了!”刘铁钢笑着说。 “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就说这么干行不行?”柳滨索性直说了。 刘铁钢见柳滨直说了,也跟着正色道“你想得倒也圆满。那指纹怎么采,去章应平办公室?还是他家?” 柳滨见队长同意了,接着说“不用那么麻烦,你把章应平叫到你办公室喝茶,咱们这么这么办……” 刘铁钢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了。但他还是同意了柳滨的建议,又问“这事找谁办呢?” “秦升阳?”他们沉默片刻,同时说道。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秦升阳正在赵天办公室里查档案。他才把章应娟在戒毒所伤人的档案看完,就被柳滨叫了回去。 临走,秦升阳笑着说“要不,我把剩下的档案拍下来拿回去看?” 赵天也笑着说“那可不行!要走程序!再说,拿回去看,你是不想再见我了?” 秦升阳哈哈一笑,说“行!行!晚上我争取回来,出去喝一顿!” 很快,秦升阳回到局里,来到柳滨办公室。 柳滨一见秦升阳,就劈头盖脸地问“金玉堂那边查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升阳如实说,“一个个排查,工作量太大。” 他拿起柳滨的烟点了根,接着说“不过我运气好,在那儿找到了我的一个老战友,老排长!哎,六年没见了!真快!”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复仇的陷阱7[33 () .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11 “不管死者什么身份,我们都该把活干好!”刘铁钢点了根烟,又道,“电话在哪儿找到的?” “在树林边上有一堆砖,掉砖缝里了!”说完,柳滨叹道,“金明反应真不赖!把自己电话扔了!还打落了凶手的打火机!可惜打火机上的指纹无从比对,指纹库里没有。既然他是九点零六分接了个电话才到现场的,那么逻辑上,这电话里应该有线索!” “所以我这儿着急呢!”刘铁钢走来走去,步子更大了。 “据昨晚跟金明一块儿吃饭的老师回忆,金明九点多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席,去了金盾公司。接电话时,他称呼对方张律师。” “张律师?”刘铁钢猛地停住脚步,喃喃自语,“我姐夫章应平不就是律师章和张同音啊。” “我可没这么想,天下姓张加上同音章的律师多了!你这是关心则乱!”柳滨笑道。 这时技侦小王匆匆进来说:“领导,手机弄好了!也做了检查,上面只有金明的指纹。”刘铁钢和柳滨一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刘铁钢冲进技侦科,打开金明的手机看了一眼,顿时张着嘴巴呆在原地。 电话上的通话记录显示:九点零六分,章应平。kanδんu5 柳滨也看到了,紧跟着他浑身一紧,马上又反应过来,想起章应平和刘铁钢的关系,赶紧把技侦科的人都撵了出去。 “金明所说的张(章)律师是章应平?这怎么可能?”刘铁钢皱眉嘟囔了几句,突然又道,“不对!这个号码不是章应平的!”他点开了章应平的名字,发现对应的,并非他记忆中章应平的号码,而是个陌生号码。 柳滨赶紧掏出手机拨打陌生号码。 对方已关机。 这时刘铁钢说:“你看!通信详单里显示,九点零六分,这是金明第一次和这个号码通话!”说着他又翻看金明的通信录,说,“此外再没和这个号码通过话,这说明什么?” 柳滨马上反应过来:“看来金明和章应平根本就不熟!所以他原本没有他的电话!” “对!章应平说过他们的确不熟。”刘铁钢说。 柳滨想了想,说:“既然金明没有章应平电话,那么逻辑上的解释是,昨晚九点零六分,他接到这个陌生电话,通完话,就顺手把号码保存了下来。”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刘铁钢瞪了柳滨一眼,道:“但这个陌生号它不是章应平的电话,他保存章应平的名字干什么?” “章应平就不能有两个号吗?” 复仇的陷阱7[1/3  柳滨说完这句话,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不对!”过了一会儿,刘铁钢打破了沉默,“金明的手机显示,十点十八分他又给章应平打了个电话,他打的那个号码,确实是章应平的常用号码。可是章应平笔录上说了,他和金明不熟,此前并未交换过电话,那么那个号码是怎么来的?另外,如果章应平有两个号码,九点零六分这个陌生号码也是章应平的,那么他为什么打完就关机了呢?” “不好说。”柳滨摇了摇头,道,“现在金明死了,怎么保证章应平的笔录没撒谎?” “他不可能撒谎,我了解他!”刘铁钢的语气有些生硬。 柳滨理解刘铁钢的情绪,毕竟他和章应平有亲戚关系。 琢磨了一会儿,柳滨又道:“不管怎样,金明的手机不会撒谎,那个跟金明吃饭的王主任更不敢撒谎。按手机上的情况,昨晚章应平跟金明先后通过两次话,九点零六分一次,十点十八分一次。前一次是章应平用陌生号码打给金明,后一次是金明打给章应平的常用号码。”看書喇 “你不觉得这个说法矛盾吗?或者说章应平多此一举!就算他九点零六分联系了金明,他又何必用个陌生号码,完事还关了机?”刘铁钢继续反问。 “不知道。这个问题该问章应平。”柳滨简洁地回答。 “查!”刘铁钢生气了,他把技侦的人叫回办公室,然后把九点零六分打的那个陌生号码丢给技术员小王。 “关机,”小王忙了一会儿,抬头说,“昨晚九点零八分就关机了。电信部门那边也联系了,是个无记名卡,就使用过这一次。” 柳滨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刘铁钢,把金明的手机封进物证袋交给小王,说:“没我的命令,任何人,谁也不准动!谁也不准看!明白吗?” 柳滨说完,拉着刘铁钢回了办公室。 两人默默地点上烟,抽了一气,柳滨打破了沉默:“这事你怎么看?” 刘铁钢咳嗽了一声,说:“难道九点零六分那个电话真是章应平打的?” 柳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信,但金明的手机,明明保存着他的名字,这和王主任的证言也相符!” 刘铁钢从烟雾里跟柳滨对视了几秒钟,然后狠了狠心,说出了柳滨想说的话:“查吧!查查就清楚了!省得你们说我和章应平有亲戚,在这件事上打马虎眼!现场不是留了个打火机吗?和章应平比对指纹!” 柳滨赶紧说:“一码是一码,我可没那个意思。当然,对比指纹 复仇的陷阱7[2/3  是个好法子,但章应平是律师,我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万一搞错了,他非难我们?”刘铁钢心里明白,柳滨真正担心的,不是章应平的律师身份,而是怕万一搞错了,惹刘铁钢生气。看書喇 柳滨点点头,说:“毕竟我们不能仅凭金明的手机记录,就把章应平定成犯罪嫌疑人。这种情况下采集他的指纹,是不是有点不合程序?”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哦,你又怀疑人家,又担心不合程序,你说怎么办?”刘铁钢的语气透着不满,他心里说,这话横竖都被你柳滨给说圆了,说到底,不就是想查章应平嘛,用得着这么费劲? 柳滨似乎听出了刘铁钢的不满之意,笑了笑说:“可以暗中调查嘛。” “暗中调查?什么意思?” 柳滨想了想,把烟头狠狠掐灭,说:“这事,得找个不知情的愣小子去干!要是对不上,万一事后让章应平知道,也别迁怒到你的头上,毕竟他是你姐夫!” “呵!这么为我考虑?那我得提前谢过了!”刘铁钢笑着说。 “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就说这么干行不行?”柳滨索性直说了。 刘铁钢见柳滨直说了,也跟着正色道:“你想得倒也圆满。那指纹怎么采,去章应平办公室?还是他家?” 柳滨见队长同意了,接着说:“不用那么麻烦,你把章应平叫到你办公室喝茶,咱们这么这么办……” 刘铁钢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了。但他还是同意了柳滨的建议,又问:“这事找谁办呢?” “秦升阳?”他们沉默片刻,同时说道。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秦升阳正在赵天办公室里查档案。他才把章应娟在戒毒所伤人的档案看完,就被柳滨叫了回去。 临走,秦升阳笑着说:“要不,我把剩下的档案拍下来拿回去看?” 赵天也笑着说:“那可不行!要走程序!再说,拿回去看,你是不想再见我了?” 秦升阳哈哈一笑,说:“行!行!晚上我争取回来,出去喝一顿!” 很快,秦升阳回到局里,来到柳滨办公室。 柳滨一见秦升阳,就劈头盖脸地问:“金玉堂那边查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升阳如实说,“一个个排查,工作量太大。” 他拿起柳滨的烟点了根,接着说:“不过我运气好,在那儿找到了我的一个老战友,老排长!哎,六年没见了!真快!”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复仇的陷阱7[3/3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12 “不管死者什么身份,我们都该把活干好!”刘铁钢点了根烟,又道,“电话在哪儿找到的?” “在树林边上有一堆砖,掉砖缝里了!”说完,柳滨叹道,“金明反应真不赖!把自己电话扔了!还打落了凶手的打火机!可惜打火机上的指纹无从比对,指纹库里没有。既然他是九点零六分接了个电话才到现场的,那么逻辑上,这电话里应该有线索!” “所以我这儿着急呢!”刘铁钢走来走去,步子更大了。 “据昨晚跟金明一块儿吃饭的老师回忆,金明九点多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席,去了金盾公司。接电话时,他称呼对方张律师。” “张律师?”刘铁钢猛地停住脚步,喃喃自语,“我姐夫章应平不就是律师章和张同音啊。” “我可没这么想,天下姓张加上同音章的律师多了!你这是关心则乱!”柳滨笑道。 这时技侦小王匆匆进来说“领导,手机弄好了!也做了检查,上面只有金明的指纹。”刘铁钢和柳滨一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刘铁钢冲进技侦科,打开金明的手机看了一眼,顿时张着嘴巴呆在原地。 电话上的通话记录显示九点零六分,章应平。kanδんu5 柳滨也看到了,紧跟着他浑身一紧,马上又反应过来,想起章应平和刘铁钢的关系,赶紧把技侦科的人都撵了出去。 “金明所说的张(章)律师是章应平?这怎么可能?”刘铁钢皱眉嘟囔了几句,突然又道,“不对!这个号码不是章应平的!”他点开了章应平的名字,发现对应的,并非他记忆中章应平的号码,而是个陌生号码。 柳滨赶紧掏出手机拨打陌生号码。 对方已关机。 这时刘铁钢说“你看!通信详单里显示,九点零六分,这是金明第一次和这个号码通话!”说着他又翻看金明的通信录,说,“此外再没和这个号码通过话,这说明什么?” 柳滨马上反应过来“看来金明和章应平根本就不熟!所以他原本没有他的电话!” “对!章应平说过他们的确不熟。”刘铁钢说。 柳滨想了想,说“既然金明没有章应平电话,那么逻辑上的解释是,昨晚九点零六分,他接到这个陌生电话,通完话,就顺手把号码保存了下来。”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刘铁钢瞪了柳滨一眼,道“但这个陌生号它不是章应平的电话,他保存章应平的名字干什么?” “章应平就不能有两个号吗?” 复仇的陷阱7[13柳滨说完这句话,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不对!”过了一会儿,刘铁钢打破了沉默,“金明的手机显示,十点十八分他又给章应平打了个电话,他打的那个号码,确实是章应平的常用号码。可是章应平笔录上说了,他和金明不熟,此前并未交换过电话,那么那个号码是怎么来的?另外,如果章应平有两个号码,九点零六分这个陌生号码也是章应平的,那么他为什么打完就关机了呢?” “不好说。”柳滨摇了摇头,道,“现在金明死了,怎么保证章应平的笔录没撒谎?” “他不可能撒谎,我了解他!”刘铁钢的语气有些生硬。 柳滨理解刘铁钢的情绪,毕竟他和章应平有亲戚关系。 琢磨了一会儿,柳滨又道“不管怎样,金明的手机不会撒谎,那个跟金明吃饭的王主任更不敢撒谎。按手机上的情况,昨晚章应平跟金明先后通过两次话,九点零六分一次,十点十八分一次。前一次是章应平用陌生号码打给金明,后一次是金明打给章应平的常用号码。”看書喇 “你不觉得这个说法矛盾吗?或者说章应平多此一举!就算他九点零六分联系了金明,他又何必用个陌生号码,完事还关了机?”刘铁钢继续反问。 “不知道。这个问题该问章应平。”柳滨简洁地回答。 “查!”刘铁钢生气了,他把技侦的人叫回办公室,然后把九点零六分打的那个陌生号码丢给技术员小王。 “关机,”小王忙了一会儿,抬头说,“昨晚九点零八分就关机了。电信部门那边也联系了,是个无记名卡,就使用过这一次。” 柳滨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刘铁钢,把金明的手机封进物证袋交给小王,说“没我的命令,任何人,谁也不准动!谁也不准看!明白吗?” 柳滨说完,拉着刘铁钢回了办公室。 两人默默地点上烟,抽了一气,柳滨打破了沉默“这事你怎么看?” 刘铁钢咳嗽了一声,说“难道九点零六分那个电话真是章应平打的?” 柳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信,但金明的手机,明明保存着他的名字,这和王主任的证也相符!” 刘铁钢从烟雾里跟柳滨对视了几秒钟,然后狠了狠心,说出了柳滨想说的话“查吧!查查就清楚了!省得你们说我和章应平有亲戚,在这件事上打马虎眼!现场不是留了个打火机吗?和章应平比对指纹!” 柳滨赶紧说“一码是一码,我可没那个意思。当然,对比指纹 复仇的陷阱7[23是个好法子,但章应平是律师,我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万一搞错了,他非难我们?”刘铁钢心里明白,柳滨真正担心的,不是章应平的律师身份,而是怕万一搞错了,惹刘铁钢生气。看書喇 柳滨点点头,说“毕竟我们不能仅凭金明的手机记录,就把章应平定成犯罪嫌疑人。这种情况下采集他的指纹,是不是有点不合程序?”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哦,你又怀疑人家,又担心不合程序,你说怎么办?”刘铁钢的语气透着不满,他心里说,这话横竖都被你柳滨给说圆了,说到底,不就是想查章应平嘛,用得着这么费劲? 柳滨似乎听出了刘铁钢的不满之意,笑了笑说“可以暗中调查嘛。” “暗中调查?什么意思?” 柳滨想了想,把烟头狠狠掐灭,说“这事,得找个不知情的愣小子去干!要是对不上,万一事后让章应平知道,也别迁怒到你的头上,毕竟他是你姐夫!” “呵!这么为我考虑?那我得提前谢过了!”刘铁钢笑着说。 “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就说这么干行不行?”柳滨索性直说了。 刘铁钢见柳滨直说了,也跟着正色道“你想得倒也圆满。那指纹怎么采,去章应平办公室?还是他家?” 柳滨见队长同意了,接着说“不用那么麻烦,你把章应平叫到你办公室喝茶,咱们这么这么办……” 刘铁钢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了。但他还是同意了柳滨的建议,又问“这事找谁办呢?” “秦升阳?”他们沉默片刻,同时说道。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秦升阳正在赵天办公室里查档案。他才把章应娟在戒毒所伤人的档案看完,就被柳滨叫了回去。 临走,秦升阳笑着说“要不,我把剩下的档案拍下来拿回去看?” 赵天也笑着说“那可不行!要走程序!再说,拿回去看,你是不想再见我了?” 秦升阳哈哈一笑,说“行!行!晚上我争取回来,出去喝一顿!” 很快,秦升阳回到局里,来到柳滨办公室。 柳滨一见秦升阳,就劈头盖脸地问“金玉堂那边查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升阳如实说,“一个个排查,工作量太大。” 他拿起柳滨的烟点了根,接着说“不过我运气好,在那儿找到了我的一个老战友,老排长!哎,六年没见了!真快!”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复仇的陷阱7[33 () .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14 “你们干得不错!效率很高!但是千万别犯急于求成的毛病,把事情搞错了!”顾局长斟酌了一番,又说:“这样吧,今晚全局加班,继续固定证据!同时再深挖一下,最好能找到目击者。明天,明天早上八点,直接执行逮捕程序,对重大犯罪嫌疑人章应平进行刑事拘留审讯。到八点之前的这段时间,柳滨你从外围把章应平给我监控好,出了事你负责!” 秦升阳记得,刚看到案发现场时,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可是,怎么这么快就出来这么多指向性证据呢?是不是有点太顺了?或者说,章应平这案子做得有些业余。 会议快结束时,秦升阳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局长,我想说说我认为的一些疑点,第一点,我这边对金玉堂洗浴中心大厅监控的调查是,章应平九点四十分进去,十点二十分离开,十点五十分到南海路。柳滨的调查是,金明接完电话,九点四十分就到了南海路,章应平到南海路的时间为十点五十分。我们现在知道九点零六分的神秘电话,是章应平打的,那他为什么迟到那么久呢?” 柳滨说:“他中间不泡了个澡嘛。” 秦升阳问:“他这个过程也太长了,他为什么把自己这么多时间点,暴露给我们?” 柳滨皱着眉说:“那只能说,他不是预谋犯罪,是即兴杀人。” 秦升阳点点头,说:“即兴杀人,很好的解释。如果是即兴杀人,那他又为什么在九点零六分,用那个匿名电话约金明见面?” “这……”柳滨被噎住了,有点尴尬,他看了看顾局长,只好说,“我也是拿证据说话,你说的这些,明天审讯时问章应平吧!” 秦升阳点了点头,接着说:“第二点,刘队的调查是,金明昨晚九点四十分就到了南海路,然后去了趟金盾公司他自己的办公室,还准备了好烟好茶,后来就出去了。从目前的线索看,我们只能认为金明当时是在保安公司门口等人,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现在从南海路两头的监控上,也没发现金明当时离开南海路吧?而章应平十点五十分才到南海路。那么也就是说,金明在那儿等了一小时左右。这么长的时间段,有没有目击者注意到他呢?不管有没有,这一块我们的调查工作都得做。更让我纳闷的是,等人需要提前一小时吗?还下着那么大的雪。你们想想,通常是不是你要约的人快到了,你才出去等着?” 不管怎样,秦升阳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 顾局长点点头说:“小秦说得也很有道理。小秦提到的目击者这条线,柳滨,你今晚抓紧落实。其余的,等审了章应平再说。王主任,你把会议记录整理好送我办公室。先这样吧!记住会议纪律!” 柳滨和刘铁钢两人搭档了很多年,几年前有次抓捕行动中,刘铁钢还救过他的命。如今刘铁钢的姐夫有重大犯罪嫌疑,从感情上,柳滨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他知道就目前的证据链,已经可以直接逮捕章应平送检察院了。 会议结束后柳滨一直苦苦寻思:顾局不让刘铁钢参加会议,明摆着是让他回避,这么做确实有点绝。可话又说回来,被害人是市局副局长金利国的儿子,顾大山对案子非常重视,让刘铁钢回避,不管纪律上还是情理上,都说得过去。 可实际上,刘铁钢对案情了如指掌,他要是有私心,这一天下来有的是机会向章应平透风。他有没有这么做?柳滨确信没有。刘铁钢平时原则性极强,柳滨很清楚这点。 事实上会议一结束,柳滨就按顾局长的要求,叫人监控了章应平的手机。监控结果显示,手机通信和定位一切正常,章应平还待在自己公司里,没有任何异动。 那么,刘铁钢回来后要是问起会议内容,要不要跟他透露一下呢?柳滨正琢磨着,刘铁钢回来了。 刘铁钢看起来一脸苦相,怕是又被金利国正过来反过去训了个够。 “去哪儿了?”柳滨主动打招呼。 看见柳滨,刘铁钢叹了口气,苦笑道:“替顾局应付领导去了!” 柳滨跟着苦笑了两声,气氛有点尴尬。 “我理解顾局,这是让我回避呢!”刘铁钢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们开会了吧?” “对!”柳滨很干脆地说。 “我猜就是!”刘铁钢一边走一边说,“回避更好,倒也省心!” “你也知道,对章应平的调查形成了证据链。”柳滨在刘铁钢身后道。 “啥也别说!我知道会议有纪律!”刘铁钢朝身后摆了摆手。 柳滨看着刘铁钢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忍不住道:“顾局的意思,直接执行逮捕程序,明早八点抓人!” 听到这话,刘铁钢的脚步明显一怔。 回到办公室后,刘铁钢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调查情况他一清二楚,种种证据都指向他姐夫章应平,但从感情上,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一点。 下午被顾大山派去市局之前,他也有过要不要控制章应平的想法,但他根本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顾大 山直接下令执行逮捕程序。 “章应平啊章应平,你这是作死……你这儿出了事,留下我姐和孩子,叫他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刘铁钢越想越气,一巴掌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电话响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掏出电话一看,是章应平打来的。 “还敢给我打电话!”刘铁钢用力按下了接听键。 “晚上值班不?没事出来喝点!”电话里传来章应平洪亮的声音。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刘铁钢沉默了好几秒,突然吼道:“喝你娘的蛋!” “吃枪药了?”章应平被小舅子这一嗓子给吼蒙了。 “你真他娘的蠢啊!”刘铁钢接着骂道。 “啥意思?”章应平气呼呼地道,“有话好好说!再骂娘老子挂了!” “你……”刘铁钢止住了冲动,心里犹豫不决,要不要当面质问章应平。 “我咋了?”章应平反问道。 “说话!我对你姐不好?还是藏了私房钱?你要是工作上受了气,别往我这儿发!”章应平也恼了。 “还装!”刘铁钢忍不住了,瞪着眼再次吼道,“你为什么杀金明?” “什么?你他娘的疯了吧!” “我看是你疯了!”刘铁钢把心一横,咬着牙说,“我犯个纪律,跟你吱个声,明早对你执行抓捕程序!你他娘的有什么赶紧安顿,往后我也没你这个姐夫!还有,警告你,别想跑!不然罪加一等!”刘铁钢一口气说完,立刻挂了电话。他满脸通红,那是被章应平的所作所为气的,也是被自己违反纪律臊的。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不到两秒钟,章应平又回拨了过来。 刘铁钢想也不想,直接拒接。 章应平连着打了七八次,怎么也打不通,情急之下,就给刘铁钢发了条微信:“有话说清楚!说我杀人?证据呢?知道你们的纪律!但我是律师,懂法,我有知情权!”qqxsnew “哎!”刘铁钢看完微信,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昨晚去过案发现场附近,不假!是金明约我过去的!这些你都知道。我有事业,有老婆孩子,会傻到去杀人替我二姐报仇?你脑子抽筋了吧?”章应平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刘铁钢看了看,沉默不语。 章节目录 复仇的陷阱15 “你们干得不错!效率很高!但是千万别犯急于求成的毛病,把事情搞错了!”顾局长斟酌了一番,又说:“这样吧,今晚全局加班,继续固定证据!同时再深挖一下,最好能找到目击者。明天,明天早上八点,直接执行逮捕程序,对重大犯罪嫌疑人章应平进行刑事拘留审讯。到八点之前的这段时间,柳滨你从外围把章应平给我监控好,出了事你负责!” 秦升阳记得,刚看到案发现场时,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可是,怎么这么快就出来这么多指向性证据呢?是不是有点太顺了?或者说,章应平这案子做得有些业余。 会议快结束时,秦升阳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局长,我想说说我认为的一些疑点,第一点,我这边对金玉堂洗浴中心大厅监控的调查是,章应平九点四十分进去,十点二十分离开,十点五十分到南海路。柳滨的调查是,金明接完电话,九点四十分就到了南海路,章应平到南海路的时间为十点五十分。我们现在知道九点零六分的神秘电话,是章应平打的,那他为什么迟到那么久呢?” 柳滨说:“他中间不泡了个澡嘛。” 秦升阳问:“他这个过程也太长了,他为什么把自己这么多时间点,暴露给我们?” 柳滨皱着眉说:“那只能说,他不是预谋犯罪,是即兴杀人。” 秦升阳点点头,说:“即兴杀人,很好的解释。如果是即兴杀人,那他又为什么在九点零六分,用那个匿名电话约金明见面?” “这……”柳滨被噎住了,有点尴尬,他看了看顾局长,只好说,“我也是拿证据说话,你说的这些,明天审讯时问章应平吧!” 秦升阳点了点头,接着说:“第二点,刘队的调查是,金明昨晚九点四十分就到了南海路,然后去了趟金盾公司他自己的办公室,还准备了好烟好茶,后来就出去了。从目前的线索看,我们只能认为金明当时是在保安公司门口等人,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现在从南海路两头的监控上,也没发现金明当时离开南海路吧?而章应平十点五十分才到南海路。那么也就是说,金明在那儿等了一小时左右。这么长的时间段,有没有目击者注意到他呢?不管有没有,这一块我们的调查工作都得做。更让我纳闷的是,等人需要提前一小时吗?还下着那么大的雪。你们想想,通常是不是你要约的人快到了,你才出去等着?” 不管怎样,秦升阳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 顾局长点点头说:“小秦说得也很有道理。小秦提到的目击者这条线,柳滨,你今晚抓紧落实。其余的,等审了章应平再说。王主任,你把会议记录整理好送我办公室。先这样吧!记住会议纪律!” 柳滨和刘铁钢两人搭档了很多年,几年前有次抓捕行动中,刘铁钢还救过他的命。如今刘铁钢的姐夫有重大犯罪嫌疑,从感情上,柳滨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他知道就目前的证据链,已经可以直接逮捕章应平送检察院了。 会议结束后柳滨一直苦苦寻思:顾局不让刘铁钢参加会议,明摆着是让他回避,这么做确实有点绝。可话又说回来,被害人是市局副局长金利国的儿子,顾大山对案子非常重视,让刘铁钢回避,不管纪律上还是情理上,都说得过去。 可实际上,刘铁钢对案情了如指掌,他要是有私心,这一天下来有的是机会向章应平透风。他有没有这么做?柳滨确信没有。刘铁钢平时原则性极强,柳滨很清楚这点。 事实上会议一结束,柳滨就按顾局长的要求,叫人监控了章应平的手机。监控结果显示,手机通信和定位一切正常,章应平还待在自己公司里,没有任何异动。 那么,刘铁钢回来后要是问起会议内容,要不要跟他透露一下呢?柳滨正琢磨着,刘铁钢回来了。 刘铁钢看起来一脸苦相,怕是又被金利国正过来反过去训了个够。 “去哪儿了?”柳滨主动打招呼。 看见柳滨,刘铁钢叹了口气,苦笑道:“替顾局应付领导去了!” 柳滨跟着苦笑了两声,气氛有点尴尬。 “我理解顾局,这是让我回避呢!”刘铁钢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们开会了吧?” “对!”柳滨很干脆地说。 “我猜就是!”刘铁钢一边走一边说,“回避更好,倒也省心!” “你也知道,对章应平的调查形成了证据链。”柳滨在刘铁钢身后道。 “啥也别说!我知道会议有纪律!”刘铁钢朝身后摆了摆手。 柳滨看着刘铁钢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忍不住道:“顾局的意思,直接执行逮捕程序,明早八点抓人!” 听到这话,刘铁钢的脚步明显一怔。 回到办公室后,刘铁钢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调查情况他一清二楚,种种证据都指向他姐夫章应平,但从感情上,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一点。 下午被顾大山派去市局之前,他也有过要不要控制章应平的想法,但他根本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顾大 山直接下令执行逮捕程序。 “章应平啊章应平,你这是作死……你这儿出了事,留下我姐和孩子,叫他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刘铁钢越想越气,一巴掌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电话响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掏出电话一看,是章应平打来的。 “还敢给我打电话!”刘铁钢用力按下了接听键。 “晚上值班不?没事出来喝点!”电话里传来章应平洪亮的声音。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刘铁钢沉默了好几秒,突然吼道:“喝你娘的蛋!” “吃枪药了?”章应平被小舅子这一嗓子给吼蒙了。 “你真他娘的蠢啊!”刘铁钢接着骂道。 “啥意思?”章应平气呼呼地道,“有话好好说!再骂娘老子挂了!” “你……”刘铁钢止住了冲动,心里犹豫不决,要不要当面质问章应平。 “我咋了?”章应平反问道。 “说话!我对你姐不好?还是藏了私房钱?你要是工作上受了气,别往我这儿发!”章应平也恼了。 “还装!”刘铁钢忍不住了,瞪着眼再次吼道,“你为什么杀金明?” “什么?你他娘的疯了吧!” “我看是你疯了!”刘铁钢把心一横,咬着牙说,“我犯个纪律,跟你吱个声,明早对你执行抓捕程序!你他娘的有什么赶紧安顿,往后我也没你这个姐夫!还有,警告你,别想跑!不然罪加一等!”刘铁钢一口气说完,立刻挂了电话。他满脸通红,那是被章应平的所作所为气的,也是被自己违反纪律臊的。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不到两秒钟,章应平又回拨了过来。 刘铁钢想也不想,直接拒接。 章应平连着打了七八次,怎么也打不通,情急之下,就给刘铁钢发了条微信:“有话说清楚!说我杀人?证据呢?知道你们的纪律!但我是律师,懂法,我有知情权!”qqxsnew “哎!”刘铁钢看完微信,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昨晚去过案发现场附近,不假!是金明约我过去的!这些你都知道。我有事业,有老婆孩子,会傻到去杀人替我二姐报仇?你脑子抽筋了吧?”章应平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刘铁钢看了看,沉默不语。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2 郝东说:“会不会是刚脱完鞋,忽然死了呢?” 田春达说:“这也不对,她要脱鞋,一定是坐在床上脱,鞋的位置应该和臀部是差不多的,现在的情况鞋的位置和臀部的位置离得可够远的。” 孟晓春躺在床上,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把尸体摆放成这样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看看躺在床上的孟晓春,说了声:“你起来吧”。孟晓春如获大赦一般,忙从床上爬起来,等着田春达继续分析。田春达却只说了一句:“不一定。” 这个时候田春达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之后,顾瑞莲在电话里告诉他,尸检有新发现,让他火速回一趟队里。田春达不敢耽搁,带着郝东和孟晓春急急忙忙地回来找到了顾瑞莲。 田春达见到顾瑞莲就问:“发现什么了?” 顾瑞莲笑了笑:“从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这个。”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一看,上面是一团黄乎乎又有点发黑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呀?” 顾瑞莲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转张伟那鉴定去了” 田春达去找张伟,问他:“刚才顾瑞莲给你的东西呢?” 张伟说:“在这儿呢,还没来得及检查呢。”说着递给他一个小袋子。 田春达把袋子拿在手里反复地看,郝东和孟晓春也仔细看。 张伟说:“看出什么来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点点头:“嗯,看出来了,这是个烟头。” 张伟说:“应该是个烟头。” 田春达问:“能检出什么来吗?” 张伟摇摇头:“够呛,被死者的胃液浸泡过,不可能留下吸烟者的唾液,上面倒是有几个齿痕,但也被腐蚀得不成形了,只能看看吸剩的烟丝和过滤嘴上可能留点什么吧。” 郝东忽然“啊”了一声,说了句“我明白了”。 田春达说:“你是想说,死者的右手实际上是一个指着自己嘴巴的手势,告诉我们最关键的证据已经被她吞下去了,只要找到这个证据,就能锁定凶手是吧。” 郝东点点头,田春达接着说:“要这么说的话,这个死者真够蠢的,等于自己亲手把证物毁掉了。” 孟晓春说:“也可能杀人凶手就在她面前,她要是不吞下去,肯定会被夺走。” 田春达说:“也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张伟,你先尽可能想想办法,看看能发现些什么。明天我们再去一趟现场。” 郝东这时候插嘴说道:“那几个杯子……”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想起来还有这事,便对张伟说:“张伟,这几个杯子,帮我查查指纹。” 张伟说:“你放这儿吧。” 从楼里出来,郝东问:“田队,咱现在去哪儿?” 田春达说:“回现场。” 三个人重返现场,这回田春达又去卫生间和厨房看了看。在卫生间,他让郝东把架子上的化妆品都照下来,又查看了一下地漏,然后是马桶和水箱、浴缸和淋浴等等。在厨房,他把油烟机和炉灶也都摸了一遍,又看了看冰箱、橱柜,也让郝东都拍了照。下了楼,就在单元门口,田春达问郝东和孟晓春:“什么感觉?” 孟晓春想了想:“感觉卫生间的东西比厨房还多。” 田春达点点头:“没错,厨房根本没有做饭痕迹,油烟机和炉灶上一点油都没有。” 郝东说:“会不会这个韩艳丽从来不在家里吃饭?” 田春达说:“现在看来是这样,不过她从来不在家吃饭,那又是到哪里吃饭去了呢?” 郝东看看孟晓春,两人同时在想,这个事情很重要吗。田春达知道他俩的想法,也不多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句:“走吧,去物业,看还有什么没问出来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一亮出警官证,物业经理就直倒苦水:“警官,我们这小区一向是治安模范,结果弄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事儿。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老总都亲自过问了,问我们保安怎么干的。您要再不弄清楚,我这饭碗可就砸了。” 田春达说道:“我们也想快点弄清楚,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要吃饭呀。我问你,这个韩艳丽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就一点没觉得别扭?” 物业经理说:“别扭是别扭,人家又没拖欠物业费,又没打扰邻居,我们能怎么样啊。” 田春达说:“你们就一点没注意这个人?” 物业经理说:“注意倒是注意了,我们开始的时候也在办公室聊过,但也没什么太特殊的啊。” 田春达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经理说:“就是说 这个人早出晚归的,很少露面,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在门口跟保安打个招呼,后来保安认识她的车了就直接放进去了。” 田春达又问道:“她都是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经理想想说:“都是周一到周五出门,早上六点就开出去,晚上八九点才回来。” 田春达问道:“这是保安说的吧?”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经理点点头:“是啊。” 田春达说:“哪个保安,叫过来。” 经理挠挠头,说:“不止一个人这么说呢。” 田春达说:“那就都叫过来。” 经理这下直搓手:“叫不了那么多,只能找找在岗位上的,或者保安队长。” 田春达说:“那你就叫队长过来。” 保安队长一看见警察有点浑身发软,手脚都没地方放。田春达问他:“你跟韩艳丽熟吗?” 保安队长反应也开始有点迟钝了:“韩艳丽?啊,是那个女的,不熟,一点不熟。” 田春达知道他心里有点害怕,就不觉声音温和了些:“她每天出门进门,有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情况?” 保安队长仔细想想:“要这么说,她有时候会把车开到小区里面。”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问道:“是她家楼下没有车位吗?” 保安队长说:“我们这儿的车位都是固定的,都有车位锁,她的车位别的车不可能开上去,别人的车位她也占不了。” 田春达又问:“那她把车停哪了?” 保安队长说:“这我们也说不好了,但是好像到早上她的车肯定在自己的车位上。” 田春达想想:“你知道都哪天有这样的情况吗?” 保安队长想了想:“好像月初有一天就这样。” 田春达说:“能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吗?” 保安队长说:“那得问经理了。” 经理连忙插进来:“可以可以。” 田春达问保安队长,那天是几号,保安队长也记不清了,于是经理找出了1号到15号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所有监控录像。孟晓春仔细算了算,这是15天的,每天十二个小时,算起来差不多要一百八十个小时,如果按小区有十几个摄像头开始算的话,那就是两千多个小时,心想难道电视里老演的对着监控录像一坐就不起身的情景就要发生了?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田春达却命令,先挑7号对着韩艳丽车位的录像,快进到七点半左右,然后开始放,看到韩艳丽的车进来,停在车位上了,就停下,放下8号的。8号的录像依旧这么放,没异常在看6号的。没看几盘就发现5号晚上有一天,韩艳丽的车到了十一点多,才回到车位上。田春达又让把5号的录像从晚上六点开始放,到了八点左右,韩艳丽的车才进小区大门,然后向里面驶去。田春达在录像中跟踪着韩艳丽的车,只见车在紧里面的一个楼门前停住,韩艳丽下了车,进了这个楼门。 田春达问:“楼道里有监控吗?” 动动你的手指,投下你宝贵的金票银票,感谢!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3 郝东说:“会不会是刚脱完鞋,忽然死了呢?” 田春达说:“这也不对,她要脱鞋,一定是坐在床上脱,鞋的位置应该和臀部是差不多的,现在的情况鞋的位置和臀部的位置离得可够远的。” 孟晓春躺在床上,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把尸体摆放成这样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看看躺在床上的孟晓春,说了声:“你起来吧”。孟晓春如获大赦一般,忙从床上爬起来,等着田春达继续分析。田春达却只说了一句:“不一定。” 这个时候田春达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之后,顾瑞莲在电话里告诉他,尸检有新发现,让他火速回一趟队里。田春达不敢耽搁,带着郝东和孟晓春急急忙忙地回来找到了顾瑞莲。 田春达见到顾瑞莲就问:“发现什么了?” 顾瑞莲笑了笑:“从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这个。”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一看,上面是一团黄乎乎又有点发黑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呀?” 顾瑞莲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转张伟那鉴定去了” 田春达去找张伟,问他:“刚才顾瑞莲给你的东西呢?” 张伟说:“在这儿呢,还没来得及检查呢。”说着递给他一个小袋子。 田春达把袋子拿在手里反复地看,郝东和孟晓春也仔细看。 张伟说:“看出什么来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点点头:“嗯,看出来了,这是个烟头。” 张伟说:“应该是个烟头。” 田春达问:“能检出什么来吗?” 张伟摇摇头:“够呛,被死者的胃液浸泡过,不可能留下吸烟者的唾液,上面倒是有几个齿痕,但也被腐蚀得不成形了,只能看看吸剩的烟丝和过滤嘴上可能留点什么吧。” 郝东忽然“啊”了一声,说了句“我明白了”。 田春达说:“你是想说,死者的右手实际上是一个指着自己嘴巴的手势,告诉我们最关键的证据已经被她吞下去了,只要找到这个证据,就能锁定凶手是吧。” 郝东点点头,田春达接着说:“要这么说的话,这个死者真够蠢的,等于自己亲手把证物毁掉了。” 孟晓春说:“也可能杀人凶手就在她面前,她要是不吞下去,肯定会被夺走。” 田春达说:“也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张伟,你先尽可能想想办法,看看能发现些什么。明天我们再去一趟现场。” 郝东这时候插嘴说道:“那几个杯子……”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想起来还有这事,便对张伟说:“张伟,这几个杯子,帮我查查指纹。” 张伟说:“你放这儿吧。” 从楼里出来,郝东问:“田队,咱现在去哪儿?” 田春达说:“回现场。” 三个人重返现场,这回田春达又去卫生间和厨房看了看。在卫生间,他让郝东把架子上的化妆品都照下来,又查看了一下地漏,然后是马桶和水箱、浴缸和淋浴等等。在厨房,他把油烟机和炉灶也都摸了一遍,又看了看冰箱、橱柜,也让郝东都拍了照。下了楼,就在单元门口,田春达问郝东和孟晓春:“什么感觉?” 孟晓春想了想:“感觉卫生间的东西比厨房还多。” 田春达点点头:“没错,厨房根本没有做饭痕迹,油烟机和炉灶上一点油都没有。” 郝东说:“会不会这个韩艳丽从来不在家里吃饭?” 田春达说:“现在看来是这样,不过她从来不在家吃饭,那又是到哪里吃饭去了呢?” 郝东看看孟晓春,两人同时在想,这个事情很重要吗。田春达知道他俩的想法,也不多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句:“走吧,去物业,看还有什么没问出来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一亮出警官证,物业经理就直倒苦水:“警官,我们这小区一向是治安模范,结果弄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事儿。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老总都亲自过问了,问我们保安怎么干的。您要再不弄清楚,我这饭碗可就砸了。” 田春达说道:“我们也想快点弄清楚,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要吃饭呀。我问你,这个韩艳丽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就一点没觉得别扭?” 物业经理说:“别扭是别扭,人家又没拖欠物业费,又没打扰邻居,我们能怎么样啊。” 田春达说:“你们就一点没注意这个人?” 物业经理说:“注意倒是注意了,我们开始的时候也在办公室聊过,但也没什么太特殊的啊。” 田春达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经理说:“就是说 这个人早出晚归的,很少露面,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在门口跟保安打个招呼,后来保安认识她的车了就直接放进去了。” 田春达又问道:“她都是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经理想想说:“都是周一到周五出门,早上六点就开出去,晚上八九点才回来。” 田春达问道:“这是保安说的吧?”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经理点点头:“是啊。” 田春达说:“哪个保安,叫过来。” 经理挠挠头,说:“不止一个人这么说呢。” 田春达说:“那就都叫过来。” 经理这下直搓手:“叫不了那么多,只能找找在岗位上的,或者保安队长。” 田春达说:“那你就叫队长过来。” 保安队长一看见警察有点浑身发软,手脚都没地方放。田春达问他:“你跟韩艳丽熟吗?” 保安队长反应也开始有点迟钝了:“韩艳丽?啊,是那个女的,不熟,一点不熟。” 田春达知道他心里有点害怕,就不觉声音温和了些:“她每天出门进门,有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情况?” 保安队长仔细想想:“要这么说,她有时候会把车开到小区里面。”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问道:“是她家楼下没有车位吗?” 保安队长说:“我们这儿的车位都是固定的,都有车位锁,她的车位别的车不可能开上去,别人的车位她也占不了。” 田春达又问:“那她把车停哪了?” 保安队长说:“这我们也说不好了,但是好像到早上她的车肯定在自己的车位上。” 田春达想想:“你知道都哪天有这样的情况吗?” 保安队长想了想:“好像月初有一天就这样。” 田春达说:“能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吗?” 保安队长说:“那得问经理了。” 经理连忙插进来:“可以可以。” 田春达问保安队长,那天是几号,保安队长也记不清了,于是经理找出了1号到15号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所有监控录像。孟晓春仔细算了算,这是15天的,每天十二个小时,算起来差不多要一百八十个小时,如果按小区有十几个摄像头开始算的话,那就是两千多个小时,心想难道电视里老演的对着监控录像一坐就不起身的情景就要发生了?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田春达却命令,先挑7号对着韩艳丽车位的录像,快进到七点半左右,然后开始放,看到韩艳丽的车进来,停在车位上了,就停下,放下8号的。8号的录像依旧这么放,没异常在看6号的。没看几盘就发现5号晚上有一天,韩艳丽的车到了十一点多,才回到车位上。田春达又让把5号的录像从晚上六点开始放,到了八点左右,韩艳丽的车才进小区大门,然后向里面驶去。田春达在录像中跟踪着韩艳丽的车,只见车在紧里面的一个楼门前停住,韩艳丽下了车,进了这个楼门。 田春达问:“楼道里有监控吗?” 动动你的手指,投下你宝贵的金票银票,感谢!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5 郝东说:“会不会是刚脱完鞋,忽然死了呢?” 田春达说:“这也不对,她要脱鞋,一定是坐在床上脱,鞋的位置应该和臀部是差不多的,现在的情况鞋的位置和臀部的位置离得可够远的。” 孟晓春躺在床上,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把尸体摆放成这样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看看躺在床上的孟晓春,说了声:“你起来吧”。孟晓春如获大赦一般,忙从床上爬起来,等着田春达继续分析。田春达却只说了一句:“不一定。” 这个时候田春达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之后,顾瑞莲在电话里告诉他,尸检有新发现,让他火速回一趟队里。田春达不敢耽搁,带着郝东和孟晓春急急忙忙地回来找到了顾瑞莲。 田春达见到顾瑞莲就问:“发现什么了?” 顾瑞莲笑了笑:“从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这个。”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一看,上面是一团黄乎乎又有点发黑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呀?” 顾瑞莲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转张伟那鉴定去了” 田春达去找张伟,问他:“刚才顾瑞莲给你的东西呢?” 张伟说:“在这儿呢,还没来得及检查呢。”说着递给他一个小袋子。 田春达把袋子拿在手里反复地看,郝东和孟晓春也仔细看。 张伟说:“看出什么来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点点头:“嗯,看出来了,这是个烟头。” 张伟说:“应该是个烟头。” 田春达问:“能检出什么来吗?” 张伟摇摇头:“够呛,被死者的胃液浸泡过,不可能留下吸烟者的唾液,上面倒是有几个齿痕,但也被腐蚀得不成形了,只能看看吸剩的烟丝和过滤嘴上可能留点什么吧。” 郝东忽然“啊”了一声,说了句“我明白了”。 田春达说:“你是想说,死者的右手实际上是一个指着自己嘴巴的手势,告诉我们最关键的证据已经被她吞下去了,只要找到这个证据,就能锁定凶手是吧。” 郝东点点头,田春达接着说:“要这么说的话,这个死者真够蠢的,等于自己亲手把证物毁掉了。” 孟晓春说:“也可能杀人凶手就在她面前,她要是不吞下去,肯定会被夺走。” 田春达说:“也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张伟,你先尽可能想想办法,看看能发现些什么。明天我们再去一趟现场。” 郝东这时候插嘴说道:“那几个杯子……”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想起来还有这事,便对张伟说:“张伟,这几个杯子,帮我查查指纹。” 张伟说:“你放这儿吧。” 从楼里出来,郝东问:“田队,咱现在去哪儿?” 田春达说:“回现场。” 三个人重返现场,这回田春达又去卫生间和厨房看了看。在卫生间,他让郝东把架子上的化妆品都照下来,又查看了一下地漏,然后是马桶和水箱、浴缸和淋浴等等。在厨房,他把油烟机和炉灶也都摸了一遍,又看了看冰箱、橱柜,也让郝东都拍了照。下了楼,就在单元门口,田春达问郝东和孟晓春:“什么感觉?” 孟晓春想了想:“感觉卫生间的东西比厨房还多。” 田春达点点头:“没错,厨房根本没有做饭痕迹,油烟机和炉灶上一点油都没有。” 郝东说:“会不会这个韩艳丽从来不在家里吃饭?” 田春达说:“现在看来是这样,不过她从来不在家吃饭,那又是到哪里吃饭去了呢?” 郝东看看孟晓春,两人同时在想,这个事情很重要吗。田春达知道他俩的想法,也不多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句:“走吧,去物业,看还有什么没问出来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一亮出警官证,物业经理就直倒苦水:“警官,我们这小区一向是治安模范,结果弄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事儿。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老总都亲自过问了,问我们保安怎么干的。您要再不弄清楚,我这饭碗可就砸了。” 田春达说道:“我们也想快点弄清楚,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要吃饭呀。我问你,这个韩艳丽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就一点没觉得别扭?” 物业经理说:“别扭是别扭,人家又没拖欠物业费,又没打扰邻居,我们能怎么样啊。” 田春达说:“你们就一点没注意这个人?” 物业经理说:“注意倒是注意了,我们开始的时候也在办公室聊过,但也没什么太特殊的啊。” 田春达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经理说:“就是说 这个人早出晚归的,很少露面,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在门口跟保安打个招呼,后来保安认识她的车了就直接放进去了。” 田春达又问道:“她都是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经理想想说:“都是周一到周五出门,早上六点就开出去,晚上八九点才回来。” 田春达问道:“这是保安说的吧?”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经理点点头:“是啊。” 田春达说:“哪个保安,叫过来。” 经理挠挠头,说:“不止一个人这么说呢。” 田春达说:“那就都叫过来。” 经理这下直搓手:“叫不了那么多,只能找找在岗位上的,或者保安队长。” 田春达说:“那你就叫队长过来。” 保安队长一看见警察有点浑身发软,手脚都没地方放。田春达问他:“你跟韩艳丽熟吗?” 保安队长反应也开始有点迟钝了:“韩艳丽?啊,是那个女的,不熟,一点不熟。” 田春达知道他心里有点害怕,就不觉声音温和了些:“她每天出门进门,有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情况?” 保安队长仔细想想:“要这么说,她有时候会把车开到小区里面。”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问道:“是她家楼下没有车位吗?” 保安队长说:“我们这儿的车位都是固定的,都有车位锁,她的车位别的车不可能开上去,别人的车位她也占不了。” 田春达又问:“那她把车停哪了?” 保安队长说:“这我们也说不好了,但是好像到早上她的车肯定在自己的车位上。” 田春达想想:“你知道都哪天有这样的情况吗?” 保安队长想了想:“好像月初有一天就这样。” 田春达说:“能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吗?” 保安队长说:“那得问经理了。” 经理连忙插进来:“可以可以。” 田春达问保安队长,那天是几号,保安队长也记不清了,于是经理找出了1号到15号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所有监控录像。孟晓春仔细算了算,这是15天的,每天十二个小时,算起来差不多要一百八十个小时,如果按小区有十几个摄像头开始算的话,那就是两千多个小时,心想难道电视里老演的对着监控录像一坐就不起身的情景就要发生了?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田春达却命令,先挑7号对着韩艳丽车位的录像,快进到七点半左右,然后开始放,看到韩艳丽的车进来,停在车位上了,就停下,放下8号的。8号的录像依旧这么放,没异常在看6号的。没看几盘就发现5号晚上有一天,韩艳丽的车到了十一点多,才回到车位上。田春达又让把5号的录像从晚上六点开始放,到了八点左右,韩艳丽的车才进小区大门,然后向里面驶去。田春达在录像中跟踪着韩艳丽的车,只见车在紧里面的一个楼门前停住,韩艳丽下了车,进了这个楼门。 田春达问:“楼道里有监控吗?” 动动你的手指,投下你宝贵的金票银票,感谢!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6 郝东说:“会不会是刚脱完鞋,忽然死了呢?” 田春达说:“这也不对,她要脱鞋,一定是坐在床上脱,鞋的位置应该和臀部是差不多的,现在的情况鞋的位置和臀部的位置离得可够远的。” 孟晓春躺在床上,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把尸体摆放成这样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看看躺在床上的孟晓春,说了声:“你起来吧”。孟晓春如获大赦一般,忙从床上爬起来,等着田春达继续分析。田春达却只说了一句:“不一定。” 这个时候田春达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之后,顾瑞莲在电话里告诉他,尸检有新发现,让他火速回一趟队里。田春达不敢耽搁,带着郝东和孟晓春急急忙忙地回来找到了顾瑞莲。 田春达见到顾瑞莲就问:“发现什么了?” 顾瑞莲笑了笑:“从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这个。”说着把一张照片递给了田春达。 田春达一看,上面是一团黄乎乎又有点发黑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呀?” 顾瑞莲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转张伟那鉴定去了” 田春达去找张伟,问他:“刚才顾瑞莲给你的东西呢?” 张伟说:“在这儿呢,还没来得及检查呢。”说着递给他一个小袋子。 田春达把袋子拿在手里反复地看,郝东和孟晓春也仔细看。 张伟说:“看出什么来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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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海洋说:“就一老妈和一个姐姐,另外还有一个刚一岁的小女孩。那老太太一听说姑娘死了,当时就昏过去了,要不是抢救及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这样,也非要来看姑娘不可。” 田春达说:“哪来这么个小女孩。” 向海洋说:“谁知道,据说是半年前韩艳丽的姐姐抱养的。” 田春达沉吟着:“还真有爱心……她姐姐叫什么呀?” 向海洋想想:“叫韩明燕,哦,对了,据说韩明燕以前也在这打过工,不过没像她妹妹似的,因为没有文凭,当时在一个餐厅当服务员。时间也不太长,只有一年多,后来说工作吃不消,就走了。” 田春达问:“那去哪儿了呢?” 向海洋说:“说是回老家去了。” 田春达问:“这你听谁说的?” 向海洋说:“他们那边派出所民警还有周围邻居都这么说。” 田春达问:“你没找韩明燕干过的餐厅核实一下?” 向海洋说:“免了吧,哪儿有工夫呀,局里让我明天去惠州,看看韩艳丽在当地的情况怎么样。” 田春达又拿起那份法医报告,看着看着,他忽然对孟晓春说:“孟晓春,你知道硝酸甘油跟伟哥不能一起吃吗?” 孟晓春摇摇头,田春达说:“我原来也不知道,这是看了说明书才知道。” 孟晓春没有答话,田春达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问题在于,伟哥是直接口服的,硝酸甘油是舌下含服才能起效,要达到验尸报告上所说的作用的话,等于是下了两次毒。” 孟晓春怯怯地发问:“这么说,是他杀?” 田春达说:“至少不会是自杀……把林国升的资料,不管什么内容的,都调出来我看看。” 晚上十点多,田春达靠在床上正看电视,手机忽然响了。郝东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田队,抓住了,嫌疑抓住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倒没有那么激动:“把人带回刑侦支队,我马上过去。” 等田春达到的时候,就听见审讯室里大喊大叫。田春达一进门,里面的两个人都不由得停下了,回望他一眼。田春达也看明白了,确实一个是郝东,一个是林国升。 林国升愤怒地站起来,刚要开口,田春达忽然换了一副笑脸:“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太懂规矩,我是让他请您过来的,怎么把您给铐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快别在这儿待着了,快请会客室见……你别愣着了,赶快泡杯茶过来。”他冲着郝东发火。 林国升让他这么一说,倒发不起火来了,只得跟着田春达进了会客室。郝东泡了两杯茶,拿着笔录本,坐在田春达旁边。 林国升看着郝东,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道:“你们懂不懂法,见面就铐,我还以为打劫的,结果你们还打人。” 田春达皱着眉看看郝东:“你们还打人了?” 郝东直叫屈:“没有啊,我刚跟他说了一句我是警察,他撒腿就跑,我们追他,他还拿公文包砸我们,还开车撞我们,还……” 田春达喝道:“停,你要这么说,倒是这位先生袭警了么?有人给你做证吗?” 郝东说:“他跑,撞人,保安就在旁边看着,要物证,可以调监控录像。” 田春达回过头来问林国升:“这是真的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 读! 林国升额头汗珠涔涔地冒出来了,语气却还强硬:“那,那你们那么多人……” 田春达笑笑:“林先生,这是在小区里头,旁边还有那么多保安,还有监控录像,如果确实是这样的,恐怕谁也不会认为你是把他当成坏人了吧。而且人家毕竟说了是警察,您还拿车撞人家,这完全就是袭警嘛。” 林国升霍然站起,指着田春达说:“你血口喷人。” 田春达说:“林先生,我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当然了,我们办案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也很多,一一追究起来也很麻烦,不过,也得看林先生的态度了。” 林国升软绵绵地坐下:“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仟千仦哾 田春达说:“那就先从林先生的行踪说起吧,请问林先生,今天你明明在本市,为什么要撒谎说你出差了。当然,你可以坚持说出差了,但想必你应该清楚,我们有很多办法证明你在撒谎。” 林国升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最近公司经营困难,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要账的。” 田春达点点头,说:“确实是个好理由。我还要问一下林先生,深更半夜的,去双华苑的房子干嘛?” 林国升迟疑了一下,说:“我在那儿住。” 田春达盯着他说:“可是,据我们了解,你虽然租了那套房子,可根本没有住过,怎么会突然去住了呢?”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林国升口气又强硬起来:“我租的房子怎么就不能住了,又怎么不能不住了,我现在躲债,哪儿能躲就住哪儿。” 田春达说:“恐怕你不是去住吧,你应该是去找什么东西吧。” 林国升额头上的汗更密了:“我什么也没找。” 田春达说:“好吧,我们不纠缠这个问题。我问你,韩艳丽你认识吗?” 林国升愕然了:“韩艳丽,是谁?” 田春达摸着下巴盯着林国升的表情,郝东却忍不住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认识她,她 怎么会去找你?” 林国升极力分辩:“可我确实不认识啊。” 这时张副局长来电话让田春达回局里,田春达就让林国升先回去了。 在回局里的路上,田春达一拍郝东的胳膊,“谁让你随便用铐子的,差点让人反咬一口。”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郝东委屈地说:“可是你跟我说的,他不来,就把他铐回来。” 田春达板着脸说:“我说能不用就不用,这你怎么就记不住了呢?” 郝东笑笑不吭声了。 5 早上,田春达刚一到办公室,孟晓春就跟他说:“田队,有个事儿。” 田春达一边啃油条,一边问:“什么事儿?” 孟晓春说:“给韩艳丽和林国升租房子的是同一家中介。” 田春达说:“那又怎么了?” 孟晓春说:“这是不是说明什么?” 田春达说:“你觉得呢?”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孟晓春摇摇头:“我不知道。”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9 田春达在记忆里搜索着:“‘枸橼酸西地那非’……不就是伟哥吗?” 顾瑞莲说:“是啊。” 田春达说:“奇了怪了,一个大姑娘家吃什么伟哥。” 顾瑞莲看了他一眼:“一个大姑娘家有必要吃硝酸甘油吗?” 田春达点点头:“是啊,这两点都够奇怪的。” 田春达看到下面,嘴里喃喃念出声来:“死亡时间推断为凌晨一点左右,浑身未见明显伤痕,处.女膜破损,但为陈旧伤,死者较长时间之前有过性.经验,死前无性.行为……” 田春达嘀咕道:“看你的法医报告,死者有过性.经验,但不频繁,好像在暗示,这女的有相好的,但没上过几次床,而且都是以前的事情。可是呢,这女的死的时候,穿那身衣服,又不像一般姑娘睡觉的时候穿的,倒像是勾引男人的打扮。” 田春达回到办公室,发现向海洋已经回来了,便看着他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向海洋说:“死者背景单纯呗,都说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是在广州 那边上的大学,在惠州工作过,很少在家里,跟老家人也基本上没什么来往。当地派出所也说不清这个人是个什么情况,另外她家里人听说这个情况,就要来刑侦支队,说是明天能到。” 田春达说:“她家里人都有谁呀?” 向海洋说:“就一老妈和一个姐姐,另外还有一个刚一岁的小女孩。那老太太一听说姑娘死了,当时就昏过去了,要不是抢救及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这样,也非要来看姑娘不可。” 田春达说:“哪来这么个小女孩。” 向海洋说:“谁知道,据说是半年前韩艳丽的姐姐抱养的。” 田春达沉吟着:“还真有爱心……她姐姐叫什么呀?” 向海洋想想:“叫韩明燕,哦,对了,据说韩明燕以前也在这打过工,不过没像她妹妹似的,因为没有文凭,当时在一个餐厅当服务员。时间也不太长,只有一年多,后来说工作吃不消,就走了。” 田春达问:“那去哪儿了呢?” 向海洋说:“说是回老家去了。” 田春达问:“这你听谁说的?” 向海洋说:“他们那边派出所民警还有周围邻居都这么说。” 田春达问:“你没找韩明燕干过的餐厅核实一下?” 向海洋说:“免了吧,哪儿有工夫呀,局里让我明天去惠州,看看韩艳丽在当地的情况怎么样。” 田春达又拿起那份法医报告,看着看着,他忽然对孟晓春说:“孟晓春,你知道硝酸甘油跟伟哥不能一起吃吗?” 孟晓春摇摇头,田春达说:“我原来也不知道,这是看了说明书才知道。” 孟晓春没有答话,田春达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问题在于,伟哥是直接口服的,硝酸甘油是舌下含服才能起效,要达到验尸报告上所说的作用的话,等于是下了两次毒。” 孟晓春怯怯地发问:“这么说,是他杀?” 田春达说:“至少不会是自杀……把林国升的资料,不管什么内容的,都调出来我看看。” 晚上十点多,田春达靠在床上正看电视,手机忽然响了。郝东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田队,抓住了,嫌疑抓住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倒没有那么激动:“把人带回刑侦支队,我马上过去。” 等田春达到的时候,就听见审讯室里大喊大叫。田春达一进门,里面的两个人都不由得停下了,回望他一眼。田春达也看明白了,确实一个是郝东,一个是林国升。 林国升愤怒地站起来,刚要开口,田春达忽然换了一副笑脸:“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太懂规矩,我是让他请您过来的,怎么把您给铐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快别在这儿待着了,快请会客室见……你别愣着了,赶快泡杯茶过来。”他冲着郝东发火。 林国升让他这么一说,倒发不起火来了,只得跟着田春达进了会客室。郝东泡了两杯茶,拿着笔录本,坐在田春达旁边。 林国升看着郝东,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道:“你们懂不懂法,见面就铐,我还以为打劫的,结果你们还打人。” 田春达皱着眉看看郝东:“你们还打人了?” 郝东直叫屈:“没有啊,我刚跟他说了一句我是警察,他撒腿就跑,我们追他,他还拿公文包砸我们,还开车撞我们,还……” 田春达喝道:“停,你要这么说,倒是这位先生袭警了么?有人给你做证吗?” 郝东说:“他跑,撞人,保安就在旁边看着,要物证,可以调监控录像。” 田春达回过头来问林国升:“这是真的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 读! 林国升额头汗珠涔涔地冒出来了,语气却还强硬:“那,那你们那么多人……” 田春达笑笑:“林先生,这是在小区里头,旁边还有那么多保安,还有监控录像,如果确实是这样的,恐怕谁也不会认为你是把他当成坏人了吧。而且人家毕竟说了是警察,您还拿车撞人家,这完全就是袭警嘛。” 林国升霍然站起,指着田春达说:“你血口喷人。” 田春达说:“林先生,我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当然了,我们办案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也很多,一一追究起来也很麻烦,不过,也得看林先生的态度了。” 林国升软绵绵地坐下:“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仟千仦哾 田春达说:“那就先从林先生的行踪说起吧,请问林先生,今天你明明在本市,为什么要撒谎说你出差了。当然,你可以坚持说出差了,但想必你应该清楚,我们有很多办法证明你在撒谎。” 林国升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最近公司经营困难,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要账的。” 田春达点点头,说:“确实是个好理由。我还要问一下林先生,深更半夜的,去双华苑的房子干嘛?” 林国升迟疑了一下,说:“我在那儿住。” 田春达盯着他说:“可是,据我们了解,你虽然租了那套房子,可根本没有住过,怎么会突然去住了呢?”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林国升口气又强硬起来:“我租的房子怎么就不能住了,又怎么不能不住了,我现在躲债,哪儿能躲就住哪儿。” 田春达说:“恐怕你不是去住吧,你应该是去找什么东西吧。” 林国升额头上的汗更密了:“我什么也没找。” 田春达说:“好吧,我们不纠缠这个问题。我问你,韩艳丽你认识吗?” 林国升愕然了:“韩艳丽,是谁?” 田春达摸着下巴盯着林国升的表情,郝东却忍不住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认识她,她 怎么会去找你?” 林国升极力分辩:“可我确实不认识啊。” 这时张副局长来电话让田春达回局里,田春达就让林国升先回去了。 在回局里的路上,田春达一拍郝东的胳膊,“谁让你随便用铐子的,差点让人反咬一口。”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郝东委屈地说:“可是你跟我说的,他不来,就把他铐回来。” 田春达板着脸说:“我说能不用就不用,这你怎么就记不住了呢?” 郝东笑笑不吭声了。 5 早上,田春达刚一到办公室,孟晓春就跟他说:“田队,有个事儿。” 田春达一边啃油条,一边问:“什么事儿?” 孟晓春说:“给韩艳丽和林国升租房子的是同一家中介。” 田春达说:“那又怎么了?” 孟晓春说:“这是不是说明什么?” 田春达说:“你觉得呢?”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孟晓春摇摇头:“我不知道。”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11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孟晓春看着陈华的钥匙串,笑问:“你的钥匙链真漂亮,是水晶的吧。” 陈华说:“是啊,这是一个客户送的,喜欢得不得了。” 田春达说:“陈秘书的钥匙链上这么多钥匙啊。” 陈华说:“是啊,我除了自己的家门钥匙和车钥匙外,还要保管很多公司的钥匙。” 在楼下的大厅,田春达直截了当地问陈华:“陈秘书,三月二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 陈华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您是怀疑我吗?” 田春达摇摇头:“不,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陈华说:“我和李总在一起喝酒。” 田春达追问:“在哪里?” 陈华说:“在明珠夜总会里的一个房间,喝完了,我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请不要误会。”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田春达摆摆手:“对不起,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陈秘书,昨天跟我来这儿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陈华摇摇头:“不认识。” 田春达盯着陈华看了两眼:“那天,你们公司一定不平静吧。” 陈华决绝地说:“也许吧,我不太清楚。” 田春达看着她说:“您没跟同事们聊聊吗?” 陈华说:“我从来不关心别人的绯闻八卦。” 田春达笑笑:“这样啊。陈秘书对韩艳丽了解吗?” 陈华摇摇头:“不了解。” 田春达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那等陈秘书想起什么来了再说吧。我们告辞了。” 田春达回到车上,先给远在惠州的向海洋打了个电话,拜托他查一查韩艳丽在广州和惠州的男女关系,又给张伟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那几个杯子的情况。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张伟在电话里跟他说了结果,田春达挂上电话,回头看孟晓春和郝东,说:“从韩艳丽的房间里取的四个杯子,摆在外面的两个上面一个指纹都没有,摆在里面的倒检出了韩艳丽的指纹。” 孟晓春和郝东对视了一眼,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孟晓春慢慢地说:“这是不是说明,这两个杯子是被人刻意清洗过的。” 田春达点点头:“是两个杯子,也说明了现场当时除了韩艳丽之外应该有另外的人。” 孟晓春说:“而且这个人应该跟韩艳丽还比较熟。” 田春达说:“是啊,这个事情到现在比较有意思了。” 郝东说:“你们说,会不会是李锐把韩艳丽……” 田春达说:“的确,他有这个动机,但这种事好像不是他这么聪明的人干的。” 孟晓春说:“能不能看看那个烟头上的牙印是不是他的?” 田春达说:“我总觉得那个现场太怪了,走吧,再看看去。” 现场还是那个样子,田春达进去之后翻箱倒柜一通乱找,却一无所获,他忽然抬起头对孟晓春和郝东说:“我可能犯了个大错误。”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孟晓春和郝东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田春达说:“韩明燕住进这个小区也许是被特意安排的,也许是无意造成的。但她显然发现了自己和林国升住在同一小区,而且她也许意识到,林国升可能对于自己有什么好处,或者是什么东西能够影响到自己。” 孟晓春和郝东点点头,田春达继续说:“我一直奇怪,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为什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因为照片里有什么线索。然而,我刚刚意识到,这个房间里缺失的东西太多了,除了照片外,电脑、各种饰品、娃娃、书籍,甚至垃圾,都没有,厨房里没有任何做饭的痕迹,而她的车里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这说明了韩艳丽根本没有把房子和车当成自己的东西,不能说她厌恶这个房间和这部车,但至少是不喜欢,她根本就不愿意去装饰这两样东西,不愿意在里面待过长的时间。” 孟晓春和郝东听得满脑子浆糊,田春达长出一口气,理了理自己思路,又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按照普通人的想法,韩艳丽只要找到李锐,跟他说清自己的来意,要求李锐支付一定的抚养费就行了。但你们看韩艳丽多么有心计,采用了这么迂回的方式,先是隐瞒身份,进入李锐的公司,然后亮明身份进行要挟。你们觉得韩艳丽就是要点抚养费吗?韩艳丽是在寻找李锐的致命把柄,她要把李锐牢牢抓在手里,让他永远也逃不出去。” 孟晓春说:“那……韩艳丽住在这里也是为了找李锐的把柄吗?” 田春达说:“对,韩艳丽住进这个房子,发现了林国升这个人,或者是韩艳丽先发现了林国升,后来才住进这个小区。不管哪种情况,她都是想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她玩了一个危险的游戏,而她的死则说明,她可能确实找到了什么。” 孟晓春和郝东一时沉默,田春达说:“走吧,回单位。” 田春达回到单位又去找张伟,对他说道:“张伟,你把韩艳丽的遗物都给我。” 韩艳丽的遗物——手机、钱包、钥匙、一小瓶护手霜,一板银翘片,还有装这些东西的手包,被一一摆在桌子上。田春达问张伟:“查过手机的通话记录吗?” 张伟说:“查过,跟手机上对过,没有什么不一样。”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说:“那就是说没有人为消去记录的情况了?” 张伟说:“对。” 田春达说:“有点怪……她的银行卡呢?” 张伟说道:“上面只有韩艳丽的指纹。” 田春达说:“我得拿着卡到银行去一趟。” 张伟说:“行是行,但你得先办个手续。” 田春达还没说话,手机又响了,孟晓春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田队,快来法医这儿,有新发 现。” 田春达说了个“啊”,就挂断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跟张伟说:“这卡你别放回去了,我今天就要拿走。对了,帮我看看,那个烟头有没有可能是中华。” 田春达到法医室的时候,孟晓春、郝东和顾瑞莲三个人在办公室相谈正欢,田春达一走进来,三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孟晓春拿起一份法医记录说:“田队长,刚刚查出来,韩艳丽体内有少量的维生素c的成分,但是韩艳丽随身并没有带vc片。” 田春达点点头:“嗯,你觉得这表明了什么?” 孟晓春说:“我觉得凶手是不是在硝酸甘油片上包覆了一层vc,骗韩艳丽说这是含片之类的,当时韩艳丽有点感冒,嗓子应该也不太好,肯定也相信了。硝酸甘油是速效药,等到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田春达看着孟晓春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含vc的东西多了,怎么就知道是一定把vc包覆在硝酸甘油上冒充含片呢?” 顾瑞莲一板一眼地插进来:“这点vc是在口腔的唾液里发现的,在唾液里同时还发现了微量的硝酸甘油,但是,在死者的胃里并没有找到水果之类含vc的食物,所以vc和硝酸甘油一定是同时入口的。” 田春达又问道:“在硝酸甘油表面包覆vc,你们会弄吗?一般人都不会弄吧?” 顾瑞莲说道:“目前这只是一种猜测。” “那要试试把猜测变成现实。”田春达说。 出了门,田春达跟孟晓春和郝东说:“去,帮我办个手续,去张伟那儿把韩艳丽的银行卡给我取过来。” 孟晓春问:“是不是得填个什么表啊?都得谁签字啊?”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田春达说:“表你去张伟那儿拿,填好了给我签字就行了。”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12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孟晓春看着陈华的钥匙串,笑问:“你的钥匙链真漂亮,是水晶的吧。” 陈华说:“是啊,这是一个客户送的,喜欢得不得了。” 田春达说:“陈秘书的钥匙链上这么多钥匙啊。” 陈华说:“是啊,我除了自己的家门钥匙和车钥匙外,还要保管很多公司的钥匙。” 在楼下的大厅,田春达直截了当地问陈华:“陈秘书,三月二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 陈华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您是怀疑我吗?” 田春达摇摇头:“不,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陈华说:“我和李总在一起喝酒。” 田春达追问:“在哪里?” 陈华说:“在明珠夜总会里的一个房间,喝完了,我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请不要误会。”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田春达摆摆手:“对不起,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陈秘书,昨天跟我来这儿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陈华摇摇头:“不认识。” 田春达盯着陈华看了两眼:“那天,你们公司一定不平静吧。” 陈华决绝地说:“也许吧,我不太清楚。” 田春达看着她说:“您没跟同事们聊聊吗?” 陈华说:“我从来不关心别人的绯闻八卦。” 田春达笑笑:“这样啊。陈秘书对韩艳丽了解吗?” 陈华摇摇头:“不了解。” 田春达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那等陈秘书想起什么来了再说吧。我们告辞了。” 田春达回到车上,先给远在惠州的向海洋打了个电话,拜托他查一查韩艳丽在广州和惠州的男女关系,又给张伟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那几个杯子的情况。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张伟在电话里跟他说了结果,田春达挂上电话,回头看孟晓春和郝东,说:“从韩艳丽的房间里取的四个杯子,摆在外面的两个上面一个指纹都没有,摆在里面的倒检出了韩艳丽的指纹。” 孟晓春和郝东对视了一眼,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孟晓春慢慢地说:“这是不是说明,这两个杯子是被人刻意清洗过的。” 田春达点点头:“是两个杯子,也说明了现场当时除了韩艳丽之外应该有另外的人。” 孟晓春说:“而且这个人应该跟韩艳丽还比较熟。” 田春达说:“是啊,这个事情到现在比较有意思了。” 郝东说:“你们说,会不会是李锐把韩艳丽……” 田春达说:“的确,他有这个动机,但这种事好像不是他这么聪明的人干的。” 孟晓春说:“能不能看看那个烟头上的牙印是不是他的?” 田春达说:“我总觉得那个现场太怪了,走吧,再看看去。” 现场还是那个样子,田春达进去之后翻箱倒柜一通乱找,却一无所获,他忽然抬起头对孟晓春和郝东说:“我可能犯了个大错误。”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孟晓春和郝东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田春达说:“韩明燕住进这个小区也许是被特意安排的,也许是无意造成的。但她显然发现了自己和林国升住在同一小区,而且她也许意识到,林国升可能对于自己有什么好处,或者是什么东西能够影响到自己。” 孟晓春和郝东点点头,田春达继续说:“我一直奇怪,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为什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因为照片里有什么线索。然而,我刚刚意识到,这个房间里缺失的东西太多了,除了照片外,电脑、各种饰品、娃娃、书籍,甚至垃圾,都没有,厨房里没有任何做饭的痕迹,而她的车里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这说明了韩艳丽根本没有把房子和车当成自己的东西,不能说她厌恶这个房间和这部车,但至少是不喜欢,她根本就不愿意去装饰这两样东西,不愿意在里面待过长的时间。” 孟晓春和郝东听得满脑子浆糊,田春达长出一口气,理了理自己思路,又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按照普通人的想法,韩艳丽只要找到李锐,跟他说清自己的来意,要求李锐支付一定的抚养费就行了。但你们看韩艳丽多么有心计,采用了这么迂回的方式,先是隐瞒身份,进入李锐的公司,然后亮明身份进行要挟。你们觉得韩艳丽就是要点抚养费吗?韩艳丽是在寻找李锐的致命把柄,她要把李锐牢牢抓在手里,让他永远也逃不出去。” 孟晓春说:“那……韩艳丽住在这里也是为了找李锐的把柄吗?” 田春达说:“对,韩艳丽住进这个房子,发现了林国升这个人,或者是韩艳丽先发现了林国升,后来才住进这个小区。不管哪种情况,她都是想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她玩了一个危险的游戏,而她的死则说明,她可能确实找到了什么。” 孟晓春和郝东一时沉默,田春达说:“走吧,回单位。” 田春达回到单位又去找张伟,对他说道:“张伟,你把韩艳丽的遗物都给我。” 韩艳丽的遗物——手机、钱包、钥匙、一小瓶护手霜,一板银翘片,还有装这些东西的手包,被一一摆在桌子上。田春达问张伟:“查过手机的通话记录吗?” 张伟说:“查过,跟手机上对过,没有什么不一样。”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说:“那就是说没有人为消去记录的情况了?” 张伟说:“对。” 田春达说:“有点怪……她的银行卡呢?” 张伟说道:“上面只有韩艳丽的指纹。” 田春达说:“我得拿着卡到银行去一趟。” 张伟说:“行是行,但你得先办个手续。” 田春达还没说话,手机又响了,孟晓春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田队,快来法医这儿,有新发 现。” 田春达说了个“啊”,就挂断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跟张伟说:“这卡你别放回去了,我今天就要拿走。对了,帮我看看,那个烟头有没有可能是中华。” 田春达到法医室的时候,孟晓春、郝东和顾瑞莲三个人在办公室相谈正欢,田春达一走进来,三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孟晓春拿起一份法医记录说:“田队长,刚刚查出来,韩艳丽体内有少量的维生素c的成分,但是韩艳丽随身并没有带vc片。” 田春达点点头:“嗯,你觉得这表明了什么?” 孟晓春说:“我觉得凶手是不是在硝酸甘油片上包覆了一层vc,骗韩艳丽说这是含片之类的,当时韩艳丽有点感冒,嗓子应该也不太好,肯定也相信了。硝酸甘油是速效药,等到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田春达看着孟晓春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含vc的东西多了,怎么就知道是一定把vc包覆在硝酸甘油上冒充含片呢?” 顾瑞莲一板一眼地插进来:“这点vc是在口腔的唾液里发现的,在唾液里同时还发现了微量的硝酸甘油,但是,在死者的胃里并没有找到水果之类含vc的食物,所以vc和硝酸甘油一定是同时入口的。” 田春达又问道:“在硝酸甘油表面包覆vc,你们会弄吗?一般人都不会弄吧?” 顾瑞莲说道:“目前这只是一种猜测。” “那要试试把猜测变成现实。”田春达说。 出了门,田春达跟孟晓春和郝东说:“去,帮我办个手续,去张伟那儿把韩艳丽的银行卡给我取过来。” 孟晓春问:“是不是得填个什么表啊?都得谁签字啊?”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田春达说:“表你去张伟那儿拿,填好了给我签字就行了。” 章节目录 悲情姐妹花14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孟晓春看着陈华的钥匙串,笑问:“你的钥匙链真漂亮,是水晶的吧。” 陈华说:“是啊,这是一个客户送的,喜欢得不得了。” 田春达说:“陈秘书的钥匙链上这么多钥匙啊。” 陈华说:“是啊,我除了自己的家门钥匙和车钥匙外,还要保管很多公司的钥匙。” 在楼下的大厅,田春达直截了当地问陈华:“陈秘书,三月二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 陈华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您是怀疑我吗?” 田春达摇摇头:“不,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陈华说:“我和李总在一起喝酒。” 田春达追问:“在哪里?” 陈华说:“在明珠夜总会里的一个房间,喝完了,我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请不要误会。”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田春达摆摆手:“对不起,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陈秘书,昨天跟我来这儿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陈华摇摇头:“不认识。” 田春达盯着陈华看了两眼:“那天,你们公司一定不平静吧。” 陈华决绝地说:“也许吧,我不太清楚。” 田春达看着她说:“您没跟同事们聊聊吗?” 陈华说:“我从来不关心别人的绯闻八卦。” 田春达笑笑:“这样啊。陈秘书对韩艳丽了解吗?” 陈华摇摇头:“不了解。” 田春达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那等陈秘书想起什么来了再说吧。我们告辞了。” 田春达回到车上,先给远在惠州的向海洋打了个电话,拜托他查一查韩艳丽在广州和惠州的男女关系,又给张伟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那几个杯子的情况。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张伟在电话里跟他说了结果,田春达挂上电话,回头看孟晓春和郝东,说:“从韩艳丽的房间里取的四个杯子,摆在外面的两个上面一个指纹都没有,摆在里面的倒检出了韩艳丽的指纹。” 孟晓春和郝东对视了一眼,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孟晓春慢慢地说:“这是不是说明,这两个杯子是被人刻意清洗过的。” 田春达点点头:“是两个杯子,也说明了现场当时除了韩艳丽之外应该有另外的人。” 孟晓春说:“而且这个人应该跟韩艳丽还比较熟。” 田春达说:“是啊,这个事情到现在比较有意思了。” 郝东说:“你们说,会不会是李锐把韩艳丽……” 田春达说:“的确,他有这个动机,但这种事好像不是他这么聪明的人干的。” 孟晓春说:“能不能看看那个烟头上的牙印是不是他的?” 田春达说:“我总觉得那个现场太怪了,走吧,再看看去。” 现场还是那个样子,田春达进去之后翻箱倒柜一通乱找,却一无所获,他忽然抬起头对孟晓春和郝东说:“我可能犯了个大错误。”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孟晓春和郝东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田春达说:“韩明燕住进这个小区也许是被特意安排的,也许是无意造成的。但她显然发现了自己和林国升住在同一小区,而且她也许意识到,林国升可能对于自己有什么好处,或者是什么东西能够影响到自己。” 孟晓春和郝东点点头,田春达继续说:“我一直奇怪,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为什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因为照片里有什么线索。然而,我刚刚意识到,这个房间里缺失的东西太多了,除了照片外,电脑、各种饰品、娃娃、书籍,甚至垃圾,都没有,厨房里没有任何做饭的痕迹,而她的车里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这说明了韩艳丽根本没有把房子和车当成自己的东西,不能说她厌恶这个房间和这部车,但至少是不喜欢,她根本就不愿意去装饰这两样东西,不愿意在里面待过长的时间。” 孟晓春和郝东听得满脑子浆糊,田春达长出一口气,理了理自己思路,又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按照普通人的想法,韩艳丽只要找到李锐,跟他说清自己的来意,要求李锐支付一定的抚养费就行了。但你们看韩艳丽多么有心计,采用了这么迂回的方式,先是隐瞒身份,进入李锐的公司,然后亮明身份进行要挟。你们觉得韩艳丽就是要点抚养费吗?韩艳丽是在寻找李锐的致命把柄,她要把李锐牢牢抓在手里,让他永远也逃不出去。” 孟晓春说:“那……韩艳丽住在这里也是为了找李锐的把柄吗?” 田春达说:“对,韩艳丽住进这个房子,发现了林国升这个人,或者是韩艳丽先发现了林国升,后来才住进这个小区。不管哪种情况,她都是想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她玩了一个危险的游戏,而她的死则说明,她可能确实找到了什么。” 孟晓春和郝东一时沉默,田春达说:“走吧,回单位。” 田春达回到单位又去找张伟,对他说道:“张伟,你把韩艳丽的遗物都给我。” 韩艳丽的遗物——手机、钱包、钥匙、一小瓶护手霜,一板银翘片,还有装这些东西的手包,被一一摆在桌子上。田春达问张伟:“查过手机的通话记录吗?” 张伟说:“查过,跟手机上对过,没有什么不一样。”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说:“那就是说没有人为消去记录的情况了?” 张伟说:“对。” 田春达说:“有点怪……她的银行卡呢?” 张伟说道:“上面只有韩艳丽的指纹。” 田春达说:“我得拿着卡到银行去一趟。” 张伟说:“行是行,但你得先办个手续。” 田春达还没说话,手机又响了,孟晓春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田队,快来法医这儿,有新发 现。” 田春达说了个“啊”,就挂断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跟张伟说:“这卡你别放回去了,我今天就要拿走。对了,帮我看看,那个烟头有没有可能是中华。” 田春达到法医室的时候,孟晓春、郝东和顾瑞莲三个人在办公室相谈正欢,田春达一走进来,三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孟晓春拿起一份法医记录说:“田队长,刚刚查出来,韩艳丽体内有少量的维生素c的成分,但是韩艳丽随身并没有带vc片。” 田春达点点头:“嗯,你觉得这表明了什么?” 孟晓春说:“我觉得凶手是不是在硝酸甘油片上包覆了一层vc,骗韩艳丽说这是含片之类的,当时韩艳丽有点感冒,嗓子应该也不太好,肯定也相信了。硝酸甘油是速效药,等到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田春达看着孟晓春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含vc的东西多了,怎么就知道是一定把vc包覆在硝酸甘油上冒充含片呢?” 顾瑞莲一板一眼地插进来:“这点vc是在口腔的唾液里发现的,在唾液里同时还发现了微量的硝酸甘油,但是,在死者的胃里并没有找到水果之类含vc的食物,所以vc和硝酸甘油一定是同时入口的。” 田春达又问道:“在硝酸甘油表面包覆vc,你们会弄吗?一般人都不会弄吧?” 顾瑞莲说道:“目前这只是一种猜测。” “那要试试把猜测变成现实。”田春达说。 出了门,田春达跟孟晓春和郝东说:“去,帮我办个手续,去张伟那儿把韩艳丽的银行卡给我取过来。” 孟晓春问:“是不是得填个什么表啊?都得谁签字啊?”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田春达说:“表你去张伟那儿拿,填好了给我签字就行了。” 章节目录 可怜的吉娃娃1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因为雨下个不停的关系,夜里下班的宫美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避雨。店内挤满了客人,一楼以学生跟年轻上班族居多,二楼则被情侣们的浪漫气氛填得满满的。 没有空位。宫美在座位与座位间狭窄的通道中走动着,一边睁大眼寻找,有一位落单的客人身旁刚好有个空位。用不着与那位客人面对面,脸朝同个方向正好有张空椅子。若是陌生男子可能得考虑一下,幸好对方是位中年女子,着全黑套装,桌上摊了张信笺,手中的钢笔动个不停。宫美第一眼直觉此人非普通妇女,应该长年呼吸着夜总会之类地方的空气。 “请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随着宫美礼貌地询问声,那位女子抬起漆黑的双眼。“请坐。”然后微微笑着,一面将身体往旁边挪。 宫美心想既然对方正在写信,那就尽可能别让对方误会自己在偷瞄比较好,所以只浅浅地坐在椅子边缘,目光遥望别桌。 刚才抬起脸的一瞬间,那女子深邃的大眼睛镶在软绵饱满、吹弹可破的白嫩脸庞上,在宫美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跟杂志扉页插画中的美人长得很像。咖啡送来时宫美改变了一下姿势,稍微靠近面前的桌子。隔壁女子的信还没写完,搁在旁边的红茶跟点心还剩一半。宫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眼角偷偷观察她,轮廓鲜明的侧脸上,连那半边唇形也完美无瑕。当她反复读着自己写下的字句时,天生的长睫毛抖动着,流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 宫美猜测她是某家酒吧的女经理。套装虽然颜色朴素,没什么装饰,但细节处的设计十分讲究,质地也很高级。 坐在隔壁的女子将信笺与钢笔收进手提包中,在吩咐店员倒新的热红茶时与宫美搭上了话。温柔的语调再加上美丽的笑容,连女人都要心动,想必她在男客人间的人气一定很旺吧。 宫美在酒吧当女服务员,当对方表明自己是“醉天使”这家酒吧的女经理时,彼此马上就有了共同话题,心底涌出亲密感,而这份亲密感来自于宫美感受到了方恒爱的魅力——主要应该是折服于她的气质与姿色。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宫美让素昧平生的女经理载了她一程。 “外头下着雨,又这么晚了,我让司机载你回去吧。你是不是在东大桥下车?我正好顺路。”ww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不一会儿,一辆私家轿车驶到咖啡店门口,可不是辆出租车,专属司机是位中年男子。 “将我送到家后,再送这位小姐回 家。”女经理交代司机。 她还请得起专属司机呢,宫美不禁想象着“醉天使”这家酒吧的规模。 “我的店不大,只有二十几位酒吧小姐而已。”女经理在车里回答道。 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阔气呢,铁定是被包养了。宫美知道方恒爱的居住地白玉台有许多高级大厦。 白玉台到了。从车子停放的大坡道一直延伸到每条岔路都是黑漆漆的,两旁一排又一排的树高耸着,举目所及都是大豪宅,以森林为背景的是栋欧式风格的雅致楼房,石灰岩的白墙,再搭上围绕四周的黝黑铸花铁栏杆。车子最后停在庄严的镂空雕花铁门前,铁制门柱上头的仿制瓦斯灯光淡淡照在铁门的浮雕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充满中世纪欧洲风情的图纹。 女经理邀请瞠目结舌的宫美进去 喝杯茶。 “我一个人住。请到我家坐坐。”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几番推辞后,宫美随着方恒爱进了屋。深夜里,走进一小时前才刚遇见的人的家里,肯定是先前勾起的好奇心驱使。 这栋高级公寓从入口到内部的装潢,都透着仿古欧洲的典雅趣味,走廊的天花板、房间的门扉、窗户的形状,连楼梯的扶手也都匠心独具。对住在普通住宅区那间陈旧公寓中的宫美来说,方恒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那样遥不可及。告别外头寒冷的雨幕,宫美一进屋里便被热烘烘的暖气包裹全身。 “这是管理员的房间。”方恒家指着大门入口左侧灯光全暗的房间低声说道。 登上半圆弧楼梯,铺着淡茶色地毯的走廊两侧有几个套房,屋门的色调十分协调,是跟楼下一样的浅咖啡色,每间房的门框上头装饰着木头雕纹,窗户是拱形的。方恒爱住在二楼最深处的右手边,其内部装潢也是十分豪华。寝室与起居间相连,另外还有一间宽广的浴室,装饰很是繁复,让人眼花缭乱。 羽毛坐垫上的一只两倍手掌大的小狗,用它华贵的眼神瞅着宫美。圆滚滚的头上竖起了两只耳朵,让人联想起毛色不深的老鼠那茶褐色的瘦长身躯。 “它是什么品种?”宫美问。 “吉娃娃。是美国人十分喜爱的狗 种。” 宫美凑近点看。小狗刚开始警戒地竖起双耳,马上又往两旁垂下,然后把鼻子钻到她手掌中舔着她的指头。 “是母的,我家可是一丁点男子气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息都找不着。” 这只狗,肯定是谁送给方恒爱的,连同养这栋别墅的开销与生活费。一定可以在这屋里找到一丝丝男人生活过的痕迹,找到一些让人感觉到男人影子的东西。 狗一直保持沉默。 如春日般暖和的屋子里,方恒爱边泡制着加了威士忌的红茶,一边温柔询问整个人陷入真皮沙发中的宫美:“肚子饿不饿?”宫美说:“我已经打扰了,马上就要告辞。”她婉拒了方恒爱,对方用那漆黑不见底又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宫美。 “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过夜呢?已 经午夜一点半了。”方恒爱说。 宫美的紧张感完全消除了。正如方恒爱所说的一样,这儿半个男人影也没有。再说,原本以为对方热情的招待只是为了拉拢自己到店里工作,现在连这个疑虑也消失了。宫美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停止胡思乱想了,因为这位方恒爱的表情跟态度表达得很明白。她真的将宫美放在完全对等的地位,而脸上呢,则堆满了十分在意宫美的神情,如友人般有亲密感。别致的宫廷风小水晶吊灯下,夺目的光芒映着方恒爱的脸庞,使之显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她那越来越红润的双颊,柔嫩又弹性十足的身躯,即便对同性也充满了魅惑。 两人轻松地喝了点小酒,方恒爱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拿去穿吧。”边说边取出一件绸缎睡袍。宫美转过身去将衣服脱下时,方恒爱不避讳地帮了一把,此时宫美口袋里滚出了一只银色圆形物体,掉落在地上。 “哎,这是什么?” 方恒爱把那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把玩着。 “制作服装时用的卷尺。” “你身上一直带着这种东西?” “是呀,因为我白天还兼职做裁缝,店里的女同事有时也会拜托我帮她们做衣服,所以我一直把卷尺带在身上。” 方恒爱凝视着发窘的宫美。 “服装设计师是你的梦想吗?” “我呀,今年也二十六岁了,就算当不成设计师也希望以后能开一家小裁缝店呢。” “你好厉害……那……什么时候 帮我做一件衣服呀?” “没办法啦。我只能帮店里的女孩做那种等级不高的东西,技术还很差。”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没关系的,就当作练习嘛……” 寝室里并排放着两张床,不过宫美一点也不意外。过着如此奢华生活的女子为何没有人陪,还是个未解的谜。宫美深深觉得没有那位最重要的人陪伴,睡在华美的床上更显得悲哀。 章节目录 可怜的吉娃娃3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因为雨下个不停的关系,夜里下班的宫美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避雨。店内挤满了客人,一楼以学生跟年轻上班族居多,二楼则被情侣们的浪漫气氛填得满满的。 没有空位。宫美在座位与座位间狭窄的通道中走动着,一边睁大眼寻找,有一位落单的客人身旁刚好有个空位。用不着与那位客人面对面,脸朝同个方向正好有张空椅子。若是陌生男子可能得考虑一下,幸好对方是位中年女子,着全黑套装,桌上摊了张信笺,手中的钢笔动个不停。宫美第一眼直觉此人非普通妇女,应该长年呼吸着夜总会之类地方的空气。 “请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随着宫美礼貌地询问声,那位女子抬起漆黑的双眼。“请坐。”然后微微笑着,一面将身体往旁边挪。 宫美心想既然对方正在写信,那就尽可能别让对方误会自己在偷瞄比较好,所以只浅浅地坐在椅子边缘,目光遥望别桌。 刚才抬起脸的一瞬间,那女子深邃的大眼睛镶在软绵饱满、吹弹可破的白嫩脸庞上,在宫美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跟杂志扉页插画中的美人长得很像。咖啡送来时宫美改变了一下姿势,稍微靠近面前的桌子。隔壁女子的信还没写完,搁在旁边的红茶跟点心还剩一半。宫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眼角偷偷观察她,轮廓鲜明的侧脸上,连那半边唇形也完美无瑕。当她反复读着自己写下的字句时,天生的长睫毛抖动着,流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 宫美猜测她是某家酒吧的女经理。套装虽然颜色朴素,没什么装饰,但细节处的设计十分讲究,质地也很高级。 坐在隔壁的女子将信笺与钢笔收进手提包中,在吩咐店员倒新的热红茶时与宫美搭上了话。温柔的语调再加上美丽的笑容,连女人都要心动,想必她在男客人间的人气一定很旺吧。 宫美在酒吧当女服务员,当对方表明自己是“醉天使”这家酒吧的女经理时,彼此马上就有了共同话题,心底涌出亲密感,而这份亲密感来自于宫美感受到了方恒爱的魅力——主要应该是折服于她的气质与姿色。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宫美让素昧平生的女经理载了她一程。 “外头下着雨,又这么晚了,我让司机载你回去吧。你是不是在东大桥下车?我正好顺路。”ww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不一会儿,一辆私家轿车驶到咖啡店门口,可不是辆出租车,专属司机是位中年男子。 “将我送到家后,再送这位小姐回 家。”女经理交代司机。 她还请得起专属司机呢,宫美不禁想象着“醉天使”这家酒吧的规模。 “我的店不大,只有二十几位酒吧小姐而已。”女经理在车里回答道。 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阔气呢,铁定是被包养了。宫美知道方恒爱的居住地白玉台有许多高级大厦。 白玉台到了。从车子停放的大坡道一直延伸到每条岔路都是黑漆漆的,两旁一排又一排的树高耸着,举目所及都是大豪宅,以森林为背景的是栋欧式风格的雅致楼房,石灰岩的白墙,再搭上围绕四周的黝黑铸花铁栏杆。车子最后停在庄严的镂空雕花铁门前,铁制门柱上头的仿制瓦斯灯光淡淡照在铁门的浮雕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充满中世纪欧洲风情的图纹。 女经理邀请瞠目结舌的宫美进去 喝杯茶。 “我一个人住。请到我家坐坐。”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几番推辞后,宫美随着方恒爱进了屋。深夜里,走进一小时前才刚遇见的人的家里,肯定是先前勾起的好奇心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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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高级公寓从入口到内部的装潢,都透着仿古欧洲的典雅趣味,走廊的天花板、房间的门扉、窗户的形状,连楼梯的扶手也都匠心独具。对住在普通住宅区那间陈旧公寓中的宫美来说,方恒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那样遥不可及。告别外头寒冷的雨幕,宫美一进屋里便被热烘烘的暖气包裹全身。 “这是管理员的房间。”方恒家指着大门入口左侧灯光全暗的房间低声说道。 登上半圆弧楼梯,铺着淡茶色地毯的走廊两侧有几个套房,屋门的色调十分协调,是跟楼下一样的浅咖啡色,每间房的门框上头装饰着木头雕纹,窗户是拱形的。方恒爱住在二楼最深处的右手边,其内部装潢也是十分豪华。寝室与起居间相连,另外还有一间宽广的浴室,装饰很是繁复,让人眼花缭乱。 羽毛坐垫上的一只两倍手掌大的小狗,用它华贵的眼神瞅着宫美。圆滚滚的头上竖起了两只耳朵,让人联想起毛色不深的老鼠那茶褐色的瘦长身躯。 “它是什么品种?”宫美问。 “吉娃娃。是美国人十分喜爱的狗 种。” 宫美凑近点看。小狗刚开始警戒地竖起双耳,马上又往两旁垂下,然后把鼻子钻到她手掌中舔着她的指头。 “是母的,我家可是一丁点男子气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息都找不着。” 这只狗,肯定是谁送给方恒爱的,连同养这栋别墅的开销与生活费。一定可以在这屋里找到一丝丝男人生活过的痕迹,找到一些让人感觉到男人影子的东西。 狗一直保持沉默。 如春日般暖和的屋子里,方恒爱边泡制着加了威士忌的红茶,一边温柔询问整个人陷入真皮沙发中的宫美:“肚子饿不饿?”宫美说:“我已经打扰了,马上就要告辞。”她婉拒了方恒爱,对方用那漆黑不见底又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宫美。 “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过夜呢?已 经午夜一点半了。”方恒爱说。 宫美的紧张感完全消除了。正如方恒爱所说的一样,这儿半个男人影也没有。再说,原本以为对方热情的招待只是为了拉拢自己到店里工作,现在连这个疑虑也消失了。宫美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停止胡思乱想了,因为这位方恒爱的表情跟态度表达得很明白。她真的将宫美放在完全对等的地位,而脸上呢,则堆满了十分在意宫美的神情,如友人般有亲密感。别致的宫廷风小水晶吊灯下,夺目的光芒映着方恒爱的脸庞,使之显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她那越来越红润的双颊,柔嫩又弹性十足的身躯,即便对同性也充满了魅惑。 两人轻松地喝了点小酒,方恒爱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拿去穿吧。”边说边取出一件绸缎睡袍。宫美转过身去将衣服脱下时,方恒爱不避讳地帮了一把,此时宫美口袋里滚出了一只银色圆形物体,掉落在地上。 “哎,这是什么?” 方恒爱把那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把玩着。 “制作服装时用的卷尺。” “你身上一直带着这种东西?” “是呀,因为我白天还兼职做裁缝,店里的女同事有时也会拜托我帮她们做衣服,所以我一直把卷尺带在身上。” 方恒爱凝视着发窘的宫美。 “服装设计师是你的梦想吗?” “我呀,今年也二十六岁了,就算当不成设计师也希望以后能开一家小裁缝店呢。” “你好厉害……那……什么时候 帮我做一件衣服呀?” “没办法啦。我只能帮店里的女孩做那种等级不高的东西,技术还很差。”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没关系的,就当作练习嘛……” 寝室里并排放着两张床,不过宫美一点也不意外。过着如此奢华生活的女子为何没有人陪,还是个未解的谜。宫美深深觉得没有那位最重要的人陪伴,睡在华美的床上更显得悲哀。 章节目录 可怜的吉娃娃6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因为雨下个不停的关系,夜里下班的宫美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避雨。店内挤满了客人,一楼以学生跟年轻上班族居多,二楼则被情侣们的浪漫气氛填得满满的。 没有空位。宫美在座位与座位间狭窄的通道中走动着,一边睁大眼寻找,有一位落单的客人身旁刚好有个空位。用不着与那位客人面对面,脸朝同个方向正好有张空椅子。若是陌生男子可能得考虑一下,幸好对方是位中年女子,着全黑套装,桌上摊了张信笺,手中的钢笔动个不停。宫美第一眼直觉此人非普通妇女,应该长年呼吸着夜总会之类地方的空气。 “请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随着宫美礼貌地询问声,那位女子抬起漆黑的双眼。“请坐。”然后微微笑着,一面将身体往旁边挪。 宫美心想既然对方正在写信,那就尽可能别让对方误会自己在偷瞄比较好,所以只浅浅地坐在椅子边缘,目光遥望别桌。 刚才抬起脸的一瞬间,那女子深邃的大眼睛镶在软绵饱满、吹弹可破的白嫩脸庞上,在宫美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跟杂志扉页插画中的美人长得很像。咖啡送来时宫美改变了一下姿势,稍微靠近面前的桌子。隔壁女子的信还没写完,搁在旁边的红茶跟点心还剩一半。宫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眼角偷偷观察她,轮廓鲜明的侧脸上,连那半边唇形也完美无瑕。当她反复读着自己写下的字句时,天生的长睫毛抖动着,流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 宫美猜测她是某家酒吧的女经理。套装虽然颜色朴素,没什么装饰,但细节处的设计十分讲究,质地也很高级。 坐在隔壁的女子将信笺与钢笔收进手提包中,在吩咐店员倒新的热红茶时与宫美搭上了话。温柔的语调再加上美丽的笑容,连女人都要心动,想必她在男客人间的人气一定很旺吧。 宫美在酒吧当女服务员,当对方表明自己是“醉天使”这家酒吧的女经理时,彼此马上就有了共同话题,心底涌出亲密感,而这份亲密感来自于宫美感受到了方恒爱的魅力——主要应该是折服于她的气质与姿色。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宫美让素昧平生的女经理载了她一程。 “外头下着雨,又这么晚了,我让司机载你回去吧。你是不是在东大桥下车?我正好顺路。”ww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不一会儿,一辆私家轿车驶到咖啡店门口,可不是辆出租车,专属司机是位中年男子。 “将我送到家后,再送这位小姐回 家。”女经理交代司机。 她还请得起专属司机呢,宫美不禁想象着“醉天使”这家酒吧的规模。 “我的店不大,只有二十几位酒吧小姐而已。”女经理在车里回答道。 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阔气呢,铁定是被包养了。宫美知道方恒爱的居住地白玉台有许多高级大厦。 白玉台到了。从车子停放的大坡道一直延伸到每条岔路都是黑漆漆的,两旁一排又一排的树高耸着,举目所及都是大豪宅,以森林为背景的是栋欧式风格的雅致楼房,石灰岩的白墙,再搭上围绕四周的黝黑铸花铁栏杆。车子最后停在庄严的镂空雕花铁门前,铁制门柱上头的仿制瓦斯灯光淡淡照在铁门的浮雕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充满中世纪欧洲风情的图纹。 女经理邀请瞠目结舌的宫美进去 喝杯茶。 “我一个人住。请到我家坐坐。”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几番推辞后,宫美随着方恒爱进了屋。深夜里,走进一小时前才刚遇见的人的家里,肯定是先前勾起的好奇心驱使。 这栋高级公寓从入口到内部的装潢,都透着仿古欧洲的典雅趣味,走廊的天花板、房间的门扉、窗户的形状,连楼梯的扶手也都匠心独具。对住在普通住宅区那间陈旧公寓中的宫美来说,方恒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那样遥不可及。告别外头寒冷的雨幕,宫美一进屋里便被热烘烘的暖气包裹全身。 “这是管理员的房间。”方恒家指着大门入口左侧灯光全暗的房间低声说道。 登上半圆弧楼梯,铺着淡茶色地毯的走廊两侧有几个套房,屋门的色调十分协调,是跟楼下一样的浅咖啡色,每间房的门框上头装饰着木头雕纹,窗户是拱形的。方恒爱住在二楼最深处的右手边,其内部装潢也是十分豪华。寝室与起居间相连,另外还有一间宽广的浴室,装饰很是繁复,让人眼花缭乱。 羽毛坐垫上的一只两倍手掌大的小狗,用它华贵的眼神瞅着宫美。圆滚滚的头上竖起了两只耳朵,让人联想起毛色不深的老鼠那茶褐色的瘦长身躯。 “它是什么品种?”宫美问。 “吉娃娃。是美国人十分喜爱的狗 种。” 宫美凑近点看。小狗刚开始警戒地竖起双耳,马上又往两旁垂下,然后把鼻子钻到她手掌中舔着她的指头。 “是母的,我家可是一丁点男子气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息都找不着。” 这只狗,肯定是谁送给方恒爱的,连同养这栋别墅的开销与生活费。一定可以在这屋里找到一丝丝男人生活过的痕迹,找到一些让人感觉到男人影子的东西。 狗一直保持沉默。 如春日般暖和的屋子里,方恒爱边泡制着加了威士忌的红茶,一边温柔询问整个人陷入真皮沙发中的宫美:“肚子饿不饿?”宫美说:“我已经打扰了,马上就要告辞。”她婉拒了方恒爱,对方用那漆黑不见底又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宫美。 “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过夜呢?已 经午夜一点半了。”方恒爱说。 宫美的紧张感完全消除了。正如方恒爱所说的一样,这儿半个男人影也没有。再说,原本以为对方热情的招待只是为了拉拢自己到店里工作,现在连这个疑虑也消失了。宫美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停止胡思乱想了,因为这位方恒爱的表情跟态度表达得很明白。她真的将宫美放在完全对等的地位,而脸上呢,则堆满了十分在意宫美的神情,如友人般有亲密感。别致的宫廷风小水晶吊灯下,夺目的光芒映着方恒爱的脸庞,使之显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她那越来越红润的双颊,柔嫩又弹性十足的身躯,即便对同性也充满了魅惑。 两人轻松地喝了点小酒,方恒爱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拿去穿吧。”边说边取出一件绸缎睡袍。宫美转过身去将衣服脱下时,方恒爱不避讳地帮了一把,此时宫美口袋里滚出了一只银色圆形物体,掉落在地上。 “哎,这是什么?” 方恒爱把那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把玩着。 “制作服装时用的卷尺。” “你身上一直带着这种东西?” “是呀,因为我白天还兼职做裁缝,店里的女同事有时也会拜托我帮她们做衣服,所以我一直把卷尺带在身上。” 方恒爱凝视着发窘的宫美。 “服装设计师是你的梦想吗?” “我呀,今年也二十六岁了,就算当不成设计师也希望以后能开一家小裁缝店呢。” “你好厉害……那……什么时候 帮我做一件衣服呀?” “没办法啦。我只能帮店里的女孩做那种等级不高的东西,技术还很差。”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没关系的,就当作练习嘛……” 寝室里并排放着两张床,不过宫美一点也不意外。过着如此奢华生活的女子为何没有人陪,还是个未解的谜。宫美深深觉得没有那位最重要的人陪伴,睡在华美的床上更显得悲哀。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1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1 发现疑似是贺春尸体的通知到达时,白忠雄刚好在用餐。他停止用餐,回答马上过去。 一小时后,他带着紧张的表情出现在现场了。 白忠雄一现身,知道他到来的刑警就安静下来,一起对着医生脸色苍白的圆脸,还有对他不失冷静,完全像个医生的动作,投以混着期待与同情的眼光。 “虽然看这个的滋味不好受,不过请你务必仔细看清楚。要是弄错的话,在侦查上就会犯下天大的失误。” 田春达警官代表现场刑警这么说道。他是南山市刑警支队队长,看起来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他又补充说:“话先说在前头,我觉得她不是自杀或过失致死。这很明确就是杀人案件,她是被射杀的。” 白忠雄激烈地发出吸气的声音,然而他好像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感情,表情依然很冷静。 田春达的膝盖跪在沙上,伸长了手,轻轻拿起席子的一头。白忠雄也同样跪下来,直盯着被照亮的死者脸上瞧,时间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闭上眼睛,心情烦乱而表情扭曲。 “怎么样?” “没错,她就是贺春,是今年秋天要跟我结婚的女性。警官,是谁对贺春下毒手的?” “唉,请你不要太激动。我们还要问你许多问题,请你协助侦查。目前大概猜测她是昨天晚上遭到杀害,背上遭到手枪三发比较近距离的射击。尸体应该是用一层薄沙掩盖藏匿;但被突然刮起的暴风吹袭而露出来一部分,碰巧被经过的人发现了。” 白忠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话,连点下头都没有,只是沉默着。 “没有发现任何随身物品,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呢?”田春达问。 白忠雄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低着头,稍微沉思了一下,接着开口了:“我不太关心别人的服装,所以贺春带了什么东西,回想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她拎着的手提包,因为那是我在南山百货公司买给她的。” “是怎么样的东西呢?例如颜色或造型等等……” “是蛇皮的。虽是这么说,大概是仿冒品吧。颜色是由白色、黑色、灰色组成的,金属卡口是金色的。” “里面放了多少钱呢?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白忠雄没有立刻回答,又陷入沉思。他认真回答的模样让田春达对他产生好感,所以用着温和的眼神看着医生。 “如果不算寄放在旅馆的贵重物品袋里的余额,我就没办法说的很清楚。不过我们离开南山的时候,我听说贺春取了一万圆的存款出来。所以如果扣除放在旅馆的金额,在手提包里的钱,最多应该在三千圆以内吧。” 这个手提包已经被人拿走了。虽然有可能是被路人捡走了,但最有可能被犯人拿走。若是这样,那这就是起强盗杀人案件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就算如此,被害人又怎么会被引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呢?还是她有来这里的目的才遭遇横祸的呢? 白忠雄医生接着如此回答:“贺春算是有少女情怀的人,所以她的想法有浪漫的一面,她老早就对沙丘或沙漠这种地方很着迷了。她的房间里,也摆饰着盘画,里面的图案就是骑着骆驼的旅人,步履维艰走在沙漠上。因为她是这样的女人,所以当她在观光手册上,看到这附近的海岸有片名叫河畔沙丘的沙原时,脸上散发光芒说她想去看看。” “我知道了,可是也没必要特地在晚上来这里……”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贺春很喜欢‘月之沙漠’这首童谣,常常在嘴上哼着。因此我觉得,也许她是想起了‘月之沙漠,遥遥迢迢’这句话,所以吸引她去那里了吧。现阶段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别的了。若是被犯人威胁强逼带她去这里就另当别论了。一想到她有可能被枪指着强行拉走的害怕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这种事光是想象就让人受不了了。” “为什么你们要分开行动呢?” “因为我要去拜访朋友。” “然后呢?” “我也邀请过贺春一起来,可是她说我们还没结婚,如果把她介绍给我朋友,她会很困扰要怎么打招呼才好,所以就自己单独行动了。贺春说她要去街上吃晚餐,然后去礼品店逛逛再回旅馆。所以我就以为她一定会先回旅馆,她还跟我说如果她晚回来,我就自己先睡……” “你在车站跟她分开的时候,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嗯,完全没有。”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找谁,或是要去哪里呢?” 医生又摇了摇头说:“她在这个城市应该没有朋友,因为她第一次来这里,我想她也不可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现在想想我真是笨蛋,那时候要是告诉她没什么好害羞的,硬拉她去朋友家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自责也没用了。不说这个了,你可以再详细说明一下单独行动时的经过吗?” “好,我从头开始说。我约好要去拜访的朋友叫做任正夫,他是小儿科医生。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等我很久了,要我快点过去。所以我就跟贺春分开行动,在车站分开了。对了,在此之前贺春打了电话去旅馆,跟他们取消在旅馆用餐。” “那是几点左右的事呢?” “已经过六点了吧。因为贺春吃腻了旅馆的饭菜,她就说想尝尝当地有名的美味……” “我知道了。不过就算贺春再怎么浪漫,也很难想象她会一个人跑到陌生的沙丘。我想应该还是有人带她来的吧。” 医生的圆脸在领子上左右摇晃。 “我想您说的没错。可是,我并不完全同意您说的。毕竟贺春的个性很沉着,不管到哪都很冷静。更何况,我觉得她不知道沙丘是个危险的地方。我还是强烈觉得,她是因为很着迷月夜的沙漠才来这里的。” “她没说过要去沙丘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对,我如果听到她想去沙丘,一定会严厉阻止她。” “那么你们在车站分开时,她是不是想去沙丘呢?” “这我不知道。就算她心里有这个念头,但是她知道说出口就会被阻止,所以可能故意不说吧。她只对我说,要去她喜欢的饭店用餐,然后到本地一家有名的瓷器店看看茶具。” 尸体附近并没有发现这种茶具。虽然可能是跟手提包一起被犯人拿走逃跑了,也有可能是一开始就改变了要去买茶器的计划,而到了月夜的沙丘徘徊。 “嗯,暂时到这就可以了。你什么时候要回南山市呢?” 医生被这么一问,圆脸上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 “我会找贺春的哥哥过来,遗体得火化才行,所以我想至少还得待在这里两三天。南山市我的诊所有两位医生在看诊,这样一来就得辛苦他们几天了,真的是很伤脑筋。” “你会换旅馆吗?” “说不准,得看贺春哥哥到来的情况。如果更换,我一定通知你们。” “好。”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那可以换我发问吗?”医生客气地说道。 “当然可以。” “警方有什么头绪吗?” “目前我们觉得可能是住在这附近的流氓干的。” 那天晚上在金泽医学院的解剖教室里进行了尸体的解剖。贺春的白色尸体横卧在解剖台上,法医用手术刀割开躯体,以熟练而冷静的声音陈述他的意见,一旁的助手则在距他有点远的桌子上做笔记。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3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1 发现疑似是贺春尸体的通知到达时,白忠雄刚好在用餐。他停止用餐,回答马上过去。 一小时后,他带着紧张的表情出现在现场了。 白忠雄一现身,知道他到来的刑警就安静下来,一起对着医生脸色苍白的圆脸,还有对他不失冷静,完全像个医生的动作,投以混着期待与同情的眼光。 “虽然看这个的滋味不好受,不过请你务必仔细看清楚。要是弄错的话,在侦查上就会犯下天大的失误。” 田春达警官代表现场刑警这么说道。他是南山市刑警支队队长,看起来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他又补充说:“话先说在前头,我觉得她不是自杀或过失致死。这很明确就是杀人案件,她是被射杀的。” 白忠雄激烈地发出吸气的声音,然而他好像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感情,表情依然很冷静。 田春达的膝盖跪在沙上,伸长了手,轻轻拿起席子的一头。白忠雄也同样跪下来,直盯着被照亮的死者脸上瞧,时间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闭上眼睛,心情烦乱而表情扭曲。 “怎么样?” “没错,她就是贺春,是今年秋天要跟我结婚的女性。警官,是谁对贺春下毒手的?” “唉,请你不要太激动。我们还要问你许多问题,请你协助侦查。目前大概猜测她是昨天晚上遭到杀害,背上遭到手枪三发比较近距离的射击。尸体应该是用一层薄沙掩盖藏匿;但被突然刮起的暴风吹袭而露出来一部分,碰巧被经过的人发现了。” 白忠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话,连点下头都没有,只是沉默着。 “没有发现任何随身物品,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呢?”田春达问。 白忠雄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低着头,稍微沉思了一下,接着开口了:“我不太关心别人的服装,所以贺春带了什么东西,回想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她拎着的手提包,因为那是我在南山百货公司买给她的。” “是怎么样的东西呢?例如颜色或造型等等……” “是蛇皮的。虽是这么说,大概是仿冒品吧。颜色是由白色、黑色、灰色组成的,金属卡口是金色的。” “里面放了多少钱呢?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白忠雄没有立刻回答,又陷入沉思。他认真回答的模样让田春达对他产生好感,所以用着温和的眼神看着医生。 “如果不算寄放在旅馆的贵重物品袋里的余额,我就没办法说的很清楚。不过我们离开南山的时候,我听说贺春取了一万圆的存款出来。所以如果扣除放在旅馆的金额,在手提包里的钱,最多应该在三千圆以内吧。” 这个手提包已经被人拿走了。虽然有可能是被路人捡走了,但最有可能被犯人拿走。若是这样,那这就是起强盗杀人案件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就算如此,被害人又怎么会被引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呢?还是她有来这里的目的才遭遇横祸的呢? 白忠雄医生接着如此回答:“贺春算是有少女情怀的人,所以她的想法有浪漫的一面,她老早就对沙丘或沙漠这种地方很着迷了。她的房间里,也摆饰着盘画,里面的图案就是骑着骆驼的旅人,步履维艰走在沙漠上。因为她是这样的女人,所以当她在观光手册上,看到这附近的海岸有片名叫河畔沙丘的沙原时,脸上散发光芒说她想去看看。” “我知道了,可是也没必要特地在晚上来这里……”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贺春很喜欢‘月之沙漠’这首童谣,常常在嘴上哼着。因此我觉得,也许她是想起了‘月之沙漠,遥遥迢迢’这句话,所以吸引她去那里了吧。现阶段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别的了。若是被犯人威胁强逼带她去这里就另当别论了。一想到她有可能被枪指着强行拉走的害怕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这种事光是想象就让人受不了了。” “为什么你们要分开行动呢?” “因为我要去拜访朋友。” “然后呢?” “我也邀请过贺春一起来,可是她说我们还没结婚,如果把她介绍给我朋友,她会很困扰要怎么打招呼才好,所以就自己单独行动了。贺春说她要去街上吃晚餐,然后去礼品店逛逛再回旅馆。所以我就以为她一定会先回旅馆,她还跟我说如果她晚回来,我就自己先睡……” “你在车站跟她分开的时候,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嗯,完全没有。”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找谁,或是要去哪里呢?” 医生又摇了摇头说:“她在这个城市应该没有朋友,因为她第一次来这里,我想她也不可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现在想想我真是笨蛋,那时候要是告诉她没什么好害羞的,硬拉她去朋友家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自责也没用了。不说这个了,你可以再详细说明一下单独行动时的经过吗?” “好,我从头开始说。我约好要去拜访的朋友叫做任正夫,他是小儿科医生。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等我很久了,要我快点过去。所以我就跟贺春分开行动,在车站分开了。对了,在此之前贺春打了电话去旅馆,跟他们取消在旅馆用餐。” “那是几点左右的事呢?” “已经过六点了吧。因为贺春吃腻了旅馆的饭菜,她就说想尝尝当地有名的美味……” “我知道了。不过就算贺春再怎么浪漫,也很难想象她会一个人跑到陌生的沙丘。我想应该还是有人带她来的吧。” 医生的圆脸在领子上左右摇晃。 “我想您说的没错。可是,我并不完全同意您说的。毕竟贺春的个性很沉着,不管到哪都很冷静。更何况,我觉得她不知道沙丘是个危险的地方。我还是强烈觉得,她是因为很着迷月夜的沙漠才来这里的。” “她没说过要去沙丘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对,我如果听到她想去沙丘,一定会严厉阻止她。” “那么你们在车站分开时,她是不是想去沙丘呢?” “这我不知道。就算她心里有这个念头,但是她知道说出口就会被阻止,所以可能故意不说吧。她只对我说,要去她喜欢的饭店用餐,然后到本地一家有名的瓷器店看看茶具。” 尸体附近并没有发现这种茶具。虽然可能是跟手提包一起被犯人拿走逃跑了,也有可能是一开始就改变了要去买茶器的计划,而到了月夜的沙丘徘徊。 “嗯,暂时到这就可以了。你什么时候要回南山市呢?” 医生被这么一问,圆脸上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 “我会找贺春的哥哥过来,遗体得火化才行,所以我想至少还得待在这里两三天。南山市我的诊所有两位医生在看诊,这样一来就得辛苦他们几天了,真的是很伤脑筋。” “你会换旅馆吗?” “说不准,得看贺春哥哥到来的情况。如果更换,我一定通知你们。” “好。”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那可以换我发问吗?”医生客气地说道。 “当然可以。” “警方有什么头绪吗?” “目前我们觉得可能是住在这附近的流氓干的。” 那天晚上在金泽医学院的解剖教室里进行了尸体的解剖。贺春的白色尸体横卧在解剖台上,法医用手术刀割开躯体,以熟练而冷静的声音陈述他的意见,一旁的助手则在距他有点远的桌子上做笔记。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4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1 发现疑似是贺春尸体的通知到达时,白忠雄刚好在用餐。他停止用餐,回答马上过去。 一小时后,他带着紧张的表情出现在现场了。 白忠雄一现身,知道他到来的刑警就安静下来,一起对着医生脸色苍白的圆脸,还有对他不失冷静,完全像个医生的动作,投以混着期待与同情的眼光。 “虽然看这个的滋味不好受,不过请你务必仔细看清楚。要是弄错的话,在侦查上就会犯下天大的失误。” 田春达警官代表现场刑警这么说道。他是南山市刑警支队队长,看起来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他又补充说:“话先说在前头,我觉得她不是自杀或过失致死。这很明确就是杀人案件,她是被射杀的。” 白忠雄激烈地发出吸气的声音,然而他好像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感情,表情依然很冷静。 田春达的膝盖跪在沙上,伸长了手,轻轻拿起席子的一头。白忠雄也同样跪下来,直盯着被照亮的死者脸上瞧,时间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闭上眼睛,心情烦乱而表情扭曲。ww “怎么样?” “没错,她就是贺春,是今年秋天要跟我结婚的女性。警官,是谁对贺春下毒手的?” “唉,请你不要太激动。我们还要问你许多问题,请你协助侦查。目前大概猜测她是昨天晚上遭到杀害,背上遭到手枪三发比较近距离的射击。尸体应该是用一层薄沙掩盖藏匿;但被突然刮起的暴风吹袭而露出来一部分,碰巧被经过的人发现了。” 白忠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话,连点下头都没有,只是沉默着。 “没有发现任何随身物品,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呢?”田春达问。 白忠雄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低着头,稍微沉思了一下,接着开口了:“我不太关心别人的服装,所以贺春带了什么东西,回想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她拎着的手提包,因为那是我在南山百货公司买给她的。” “是怎么样的东西呢?例如颜色或造型等等……” “是蛇皮的。虽是这么说,大概是仿冒品吧。颜色是由白色、黑色、灰色组成的,金属卡口是金色的。” “里面放了多少钱呢?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白忠雄没有立刻回答,又陷入沉思。他认真回答的模样让田春达对他产生好感,所以用着温和的眼神看着医生。 “如果不算寄放在旅馆的贵重物品袋里的余额,我就没办法说的很清楚。不过我们离开南山的时候,我听说贺春取了一万圆的存款出来。所以如果扣除放在旅馆的金额,在手提包里的钱,最多应该在三千圆以内吧。” 这个手提包已经被人拿走了。虽然有可能是被路人捡走了,但最有可能被犯人拿走。若是这样,那这就是起强盗杀人案件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就算如此,被害人又怎么会被引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呢?还是她有来这里的目的才遭遇横祸的呢? 白忠雄医生接着如此回答:“贺春算是有少女情怀的人,所以她的想法有浪漫的一面,她老早就对沙丘或沙漠这种地方很着迷了。她的房间里,也摆饰着盘画,里面的图案就是骑着骆驼的旅人,步履维艰走在沙漠上。因为她是这样的女人,所以当她在观光手册上,看到这附近的海岸有片名叫河畔沙丘的沙原时,脸上散发光芒说她想去看看。” “我知道了,可是也没必要特地在晚上来这里……”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贺春很喜欢‘月之沙漠’这首童谣,常常在嘴上哼着。因此我觉得,也许她是想起了‘月之沙漠,遥遥迢迢’这句话,所以吸引她去那里了吧。现阶段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别的了。若是被犯人威胁强逼带她去这里就另当别论了。一想到她有可能被枪指着强行拉走的害怕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这种事光是想象就让人受不了了。” “为什么你们要分开行动呢?” “因为我要去拜访朋友。” “然后呢?” “我也邀请过贺春一起来,可是她说我们还没结婚,如果把她介绍给我朋友,她会很困扰要怎么打招呼才好,所以就自己单独行动了。贺春说她要去街上吃晚餐,然后去礼品店逛逛再回旅馆。所以我就以为她一定会先回旅馆,她还跟我说如果她晚回来,我就自己先睡……” “你在车站跟她分开的时候,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嗯,完全没有。”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找谁,或是要去哪里呢?” 医生又摇了摇头说:“她在这个城市应该没有朋友,因为她第一次来这里,我想她也不可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现在想想我真是笨蛋,那时候要是告诉她没什么好害羞的,硬拉她去朋友家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自责也没用了。不说这个了,你可以再详细说明一下单独行动时的经过吗?” “好,我从头开始说。我约好要去拜访的朋友叫做任正夫,他是小儿科医生。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等我很久了,要我快点过去。所以我就跟贺春分开行动,在车站分开了。对了,在此之前贺春打了电话去旅馆,跟他们取消在旅馆用餐。” “那是几点左右的事呢?” “已经过六点了吧。因为贺春吃腻了旅馆的饭菜,她就说想尝尝当地有名的美味……” “我知道了。不过就算贺春再怎么浪漫,也很难想象她会一个人跑到陌生的沙丘。我想应该还是有人带她来的吧。” 医生的圆脸在领子上左右摇晃。 “我想您说的没错。可是,我并不完全同意您说的。毕竟贺春的个性很沉着,不管到哪都很冷静。更何况,我觉得她不知道沙丘是个危险的地方。我还是强烈觉得,她是因为很着迷月夜的沙漠才来这里的。” “她没说过要去沙丘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对,我如果听到她想去沙丘,一定会严厉阻止她。” “那么你们在车站分开时,她是不是想去沙丘呢?” “这我不知道。就算她心里有这个念头,但是她知道说出口就会被阻止,所以可能故意不说吧。她只对我说,要去她喜欢的饭店用餐,然后到本地一家有名的瓷器店看看茶具。” 尸体附近并没有发现这种茶具。虽然可能是跟手提包一起被犯人拿走逃跑了,也有可能是一开始就改变了要去买茶器的计划,而到了月夜的沙丘徘徊。 “嗯,暂时到这就可以了。你什么时候要回南山市呢?” 医生被这么一问,圆脸上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 “我会找贺春的哥哥过来,遗体得火化才行,所以我想至少还得待在这里两三天。南山市我的诊所有两位医生在看诊,这样一来就得辛苦他们几天了,真的是很伤脑筋。” “你会换旅馆吗?” “说不准,得看贺春哥哥到来的情况。如果更换,我一定通知你们。” “好。”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那可以换我发问吗?”医生客气地说道。 “当然可以。” “警方有什么头绪吗?” “目前我们觉得可能是住在这附近的流氓干的。” 那天晚上在金泽医学院的解剖教室里进行了尸体的解剖。贺春的白色尸体横卧在解剖台上,法医用手术刀割开躯体,以熟练而冷静的声音陈述他的意见,一旁的助手则在距他有点远的桌子上做笔记。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6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1 发现疑似是贺春尸体的通知到达时,白忠雄刚好在用餐。他停止用餐,回答马上过去。 一小时后,他带着紧张的表情出现在现场了。 白忠雄一现身,知道他到来的刑警就安静下来,一起对着医生脸色苍白的圆脸,还有对他不失冷静,完全像个医生的动作,投以混着期待与同情的眼光。 “虽然看这个的滋味不好受,不过请你务必仔细看清楚。要是弄错的话,在侦查上就会犯下天大的失误。” 田春达警官代表现场刑警这么说道。他是南山市刑警支队队长,看起来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他又补充说:“话先说在前头,我觉得她不是自杀或过失致死。这很明确就是杀人案件,她是被射杀的。” 白忠雄激烈地发出吸气的声音,然而他好像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感情,表情依然很冷静。 田春达的膝盖跪在沙上,伸长了手,轻轻拿起席子的一头。白忠雄也同样跪下来,直盯着被照亮的死者脸上瞧,时间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闭上眼睛,心情烦乱而表情扭曲。 “怎么样?” “没错,她就是贺春,是今年秋天要跟我结婚的女性。警官,是谁对贺春下毒手的?” “唉,请你不要太激动。我们还要问你许多问题,请你协助侦查。目前大概猜测她是昨天晚上遭到杀害,背上遭到手枪三发比较近距离的射击。尸体应该是用一层薄沙掩盖藏匿;但被突然刮起的暴风吹袭而露出来一部分,碰巧被经过的人发现了。” 白忠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话,连点下头都没有,只是沉默着。 “没有发现任何随身物品,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呢?”田春达问。 白忠雄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低着头,稍微沉思了一下,接着开口了:“我不太关心别人的服装,所以贺春带了什么东西,回想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她拎着的手提包,因为那是我在南山百货公司买给她的。” “是怎么样的东西呢?例如颜色或造型等等……” “是蛇皮的。虽是这么说,大概是仿冒品吧。颜色是由白色、黑色、灰色组成的,金属卡口是金色的。” “里面放了多少钱呢?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白忠雄没有立刻回答,又陷入沉思。他认真回答的模样让田春达对他产生好感,所以用着温和的眼神看着医生。 “如果不算寄放在旅馆的贵重物品袋里的余额,我就没办法说的很清楚。不过我们离开南山的时候,我听说贺春取了一万圆的存款出来。所以如果扣除放在旅馆的金额,在手提包里的钱,最多应该在三千圆以内吧。” 这个手提包已经被人拿走了。虽然有可能是被路人捡走了,但最有可能被犯人拿走。若是这样,那这就是起强盗杀人案件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就算如此,被害人又怎么会被引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呢?还是她有来这里的目的才遭遇横祸的呢? 白忠雄医生接着如此回答:“贺春算是有少女情怀的人,所以她的想法有浪漫的一面,她老早就对沙丘或沙漠这种地方很着迷了。她的房间里,也摆饰着盘画,里面的图案就是骑着骆驼的旅人,步履维艰走在沙漠上。因为她是这样的女人,所以当她在观光手册上,看到这附近的海岸有片名叫河畔沙丘的沙原时,脸上散发光芒说她想去看看。” “我知道了,可是也没必要特地在晚上来这里……”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贺春很喜欢‘月之沙漠’这首童谣,常常在嘴上哼着。因此我觉得,也许她是想起了‘月之沙漠,遥遥迢迢’这句话,所以吸引她去那里了吧。现阶段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别的了。若是被犯人威胁强逼带她去这里就另当别论了。一想到她有可能被枪指着强行拉走的害怕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这种事光是想象就让人受不了了。” “为什么你们要分开行动呢?” “因为我要去拜访朋友。” “然后呢?” “我也邀请过贺春一起来,可是她说我们还没结婚,如果把她介绍给我朋友,她会很困扰要怎么打招呼才好,所以就自己单独行动了。贺春说她要去街上吃晚餐,然后去礼品店逛逛再回旅馆。所以我就以为她一定会先回旅馆,她还跟我说如果她晚回来,我就自己先睡……”筚趣阁 “你在车站跟她分开的时候,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嗯,完全没有。”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找谁,或是要去哪里呢?” 医生又摇了摇头说:“她在这个城市应该没有朋友,因为她第一次来这里,我想她也不可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现在想想我真是笨蛋,那时候要是告诉她没什么好害羞的,硬拉她去朋友家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自责也没用了。不说这个了,你可以再详细说明一下单独行动时的经过吗?” “好,我从头开始说。我约好要去拜访的朋友叫做任正夫,他是小儿科医生。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等我很久了,要我快点过去。所以我就跟贺春分开行动,在车站分开了。对了,在此之前贺春打了电话去旅馆,跟他们取消在旅馆用餐。” “那是几点左右的事呢?” “已经过六点了吧。因为贺春吃腻了旅馆的饭菜,她就说想尝尝当地有名的美味……” “我知道了。不过就算贺春再怎么浪漫,也很难想象她会一个人跑到陌生的沙丘。我想应该还是有人带她来的吧。” 医生的圆脸在领子上左右摇晃。 “我想您说的没错。可是,我并不完全同意您说的。毕竟贺春的个性很沉着,不管到哪都很冷静。更何况,我觉得她不知道沙丘是个危险的地方。我还是强烈觉得,她是因为很着迷月夜的沙漠才来这里的。” “她没说过要去沙丘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对,我如果听到她想去沙丘,一定会严厉阻止她。” “那么你们在车站分开时,她是不是想去沙丘呢?” “这我不知道。就算她心里有这个念头,但是她知道说出口就会被阻止,所以可能故意不说吧。她只对我说,要去她喜欢的饭店用餐,然后到本地一家有名的瓷器店看看茶具。” 尸体附近并没有发现这种茶具。虽然可能是跟手提包一起被犯人拿走逃跑了,也有可能是一开始就改变了要去买茶器的计划,而到了月夜的沙丘徘徊。 “嗯,暂时到这就可以了。你什么时候要回南山市呢?” 医生被这么一问,圆脸上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 “我会找贺春的哥哥过来,遗体得火化才行,所以我想至少还得待在这里两三天。南山市我的诊所有两位医生在看诊,这样一来就得辛苦他们几天了,真的是很伤脑筋。” “你会换旅馆吗?” “说不准,得看贺春哥哥到来的情况。如果更换,我一定通知你们。” “好。”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站 “那可以换我发问吗?”医生客气地说道。 “当然可以。” “警方有什么头绪吗?” “目前我们觉得可能是住在这附近的流氓干的。” 那天晚上在金泽医学院的解剖教室里进行了尸体的解剖。贺春的白色尸体横卧在解剖台上,法医用手术刀割开躯体,以熟练而冷静的声音陈述他的意见,一旁的助手则在距他有点远的桌子上做笔记。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7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1 发现疑似是贺春尸体的通知到达时,白忠雄刚好在用餐。他停止用餐,回答马上过去。 一小时后,他带着紧张的表情出现在现场了。 白忠雄一现身,知道他到来的刑警就安静下来,一起对着医生脸色苍白的圆脸,还有对他不失冷静,完全像个医生的动作,投以混着期待与同情的眼光。 “虽然看这个的滋味不好受,不过请你务必仔细看清楚。要是弄错的话,在侦查上就会犯下天大的失误。” 田春达警官代表现场刑警这么说道。他是南山市刑警支队队长,看起来身材高大肌肉发达。他又补充说:“话先说在前头,我觉得她不是自杀或过失致死。这很明确就是杀人案件,她是被射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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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先生,乔祥那天真的到公司来了喔。” “嗯?”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请你看一下这里,乔祥旁边三格有个毕信对吧?” “对。” “这个男人是负责发送的,从九号开始几乎请假了两个礼拜。” 毕信的字段,如同科长所说的一直是空白。可是这跟乔祥的不在场证明有什么关系呢?田春达抬起头,等待对方的解释。 “那一天,也就是八号的时候,下午四点左右附近的农家发生火灾。那时正好在公司的年轻人就跑去救火了;结果只有仓库被全部烧毁,总算控制住损失,不过毕信却从天花板摔下来撞到屋梁,受了撞伤和烧伤所以住院了。” “嗯。” “因此他将近半个月都一直请假。失火当时,偶尔会早点结束推销工作回公司的乔祥,也一起去帮忙灭火了。所以他不在金泽的事实是很明确的。这件事你去问同事毕信就知道了,而且他还得到消防队长表扬和奖赏,所以我想关于乔祥的事情,你到消防队去一趟问问看就能信服了。” “是这样啊,感谢您告诉我这个宝贵的消息。” 田春达强忍着失望这么回答。这种一调查就会知道的事情,身处科长地位的人应该不会说谎吧。那这就是事实了吧。 乔祥和柯润泽两个嫌疑犯当中,如果乔祥的不在场证明就这样成立了,那真正的犯人就是柯润泽了吧。柯润泽主张她当时在人偶制作室里夜间工作。可是田春达认为乔祥既然是清白的,那柯润泽的不在场证明就得要彻底重新调查才行。那些一起制作人偶的伙伴们,推测应该是同情柯润泽,所以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田春达先到医院去探望毕信,然后走访镇上的消防队,调查乔祥的不在场证明,再回到东京再次拜访柯润泽。 8 那天晚上,田春达在南山车站下车后,就打电话打给兰庄。这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可以的话他很希望在今天晚上就把事情理出头绪。 来接电话的柯润泽,好像对于田春达没完没了的追查有点生气,不久后她就语气缓和下来,好像能理解刑警的立场了,于是答应三十分钟后在车站前的咖啡厅见面。 田春达到达咖啡厅的时间,还比约定的时刻早了五分多钟。时间已经快要九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附近多是上班族的住宅区,所以一到九点,咖啡厅就没有客人的身影了。 柯润泽一把门打开,就看到中间的座位坐着的田春达警官。 她刚点完咖啡,就重新端坐冷眼看着田春达。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她的口气显得颇有怨气。被美女瞪视的田春达,赶紧摇头。 “这也是工作需要啊。而且,这关系一条人命。希望你也考虑到这点,尽力协助调查。”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这我知道啊。”柯润泽回答。 她又说:“可是很遗憾,你竟然不相信我。” “我也很想相信你,只是希望有个第三者的证词。只有你和你的朋友所说的,对这起杀人案件来说可信度很低。所以呢,八号那晚你在人偶制作室的事,如果有制作伙伴之外的人看到的话,这问题马上就解决了。你想得起来有谁吗?” 这女人如果是犯人的话,就算要她想出来也理当无法回答才对。田春达这么想着,以冷静的观察者之眼,直盯着对方。 “真不巧,没有任何人。” “例如说,晚餐外送来的伙计曾经看过你的脸……” “这种事也没发生过,虽然盒饭是大家一起订的,可是负责和快餐店接洽的是其他人……” 她微微摇头。她的头发被红色的围巾包住,滴在布上的雨滴受到天花板灯光的照射,显得闪闪发光。 “真伤脑筋啊。”田春达一这么说,柯润泽忽然就表情僵硬地吞了口水。 “你不喝咖啡吗?”柯润泽问。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谢谢。在这之前你补充一些事情吧。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关于这件事我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不,说没有并不对。要说有也是有。可是,就算再怎么想要证明我的不在场证明,也有能说的和不能说的事。” “怎么说?” “这件事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 田春达不由自主露出责备的眼神。这么说除了人偶制作室以外,她应该还有其它的不在场证明吧。 “现在可不是能让你犹豫不决的时候。这是决定你命运的重要时刻,究竟那是什么?” “……”女子又“咕嘟”一声吞了口唾液。 “好了,请说吧。” 于是她好像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可以答应我,不跟任何人说吗?” “除了侦查需要之外,我答应你绝对不跟其他人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么,请你跟我去一下那个地方。比起在这里说,去那里你会比较容易理解。” 她没碰咖啡就站起身,田春达也跟在她身后。 两人又再次回到黑暗的雨中。穿过平交道再走不久后,就到了十字路口。左右两边,延伸着黝黑淋湿的宽幅柏油路。 “这条路名叫水道路。虽然也可以搭车过去,不过上下车很麻烦,所以还是请你走过去,走一站就到了。” “没关系。” 他们在水道路左转,开始往前走。先前走了不知道几小时的金谷国道,那里的卡车流量也很大,不过跟这里比就小巫见大巫了。要是悠哉地聊天,说不定就随时会被撞出去。 大概走了八百公尺远,柯润泽停下脚步回头看警官。 “从这里左转就到永福车站了。待会我们要拜访的寺庙,就在车站的跟前。” 去寺庙有什么事情呢?不过去了应该就知道了吧。田春达没有多做不必要的询问,跟在柯润泽身后走入前往车站的道路。两侧的小商店林立,关上的防雨窗背后,传来了电视的声音与婴儿的哭声。 柯润泽停了脚步,手指着旁边的石门。“就是这里了,这里叫永福寺。”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两人穿过寺庙大门,走上石板铺的路往里头前进。在漆黑的正殿建筑物前转弯,就看到背后住持房间的灯火了。就算如此,她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又和这寺庙的和尚有何关系呢? (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9 柯润泽一出声,马上就有沙哑的声音应声,门口现出一个高大的出家人影子。 “是哪位啊?” “那个,我是柯润泽。前些日子的晚上承蒙您的照顾……” “啊啊,是那位小姐啊,请进,请进。” 人影站在门口回答道。 “不,在这就可以了。有点事情想跟您请教,并不会花费您太多时间。” 高大的男人出来檐廊。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出他是个好像有一米八高的中年僧人。刚剃过的头在黑夜里看来也很苍白,身穿黑色毛衣与黑长裤,很不像僧人的打扮,年纪未满五十岁。他和柯润泽互相打过招呼后,诧异地看着站在那里的田春达。 “这位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是从南山市来的刑警。” “刑警先生?从南山市来的?喔。”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讶异。 田春达轻轻地点头。因为他摸不着头绪所以总觉得心里不畅快。 “那,请问有什么事呢?” “能麻烦你告诉刑警先生那天晚上的事吗?只要抓重点,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讲那件事?对刑警说……?” 僧人似乎不懂对方真正的意思,再次反问她。 “没关系的,刑警先生已经对我发誓不会泄露给别人知道。” 僧人那颗巨大的光头,有好一阵子一动也不动。因为逆光所以看不见,不过想必是以疑问的眼神盯着刑警瞧。好像是觉得奇怪,那天晚上的事情,为什么田春达会想听呢?不过不久后他好像就同意了,以沙哑的声音降低音量开始说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刑警先生,说到这件事,就是这位小姐正通过我寺庙后面时被歹徒袭击。当我听到她的惨叫声,拿了门栓的支棍跑过去时,那男的已经逃走了。幸好这位小姐没受伤,不过她受到很严重的惊吓,所以我就请她先在寺里歇会儿,再送她回到公寓附近。虽说是强暴未遂,对未婚妇女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就答应她不去报警,一直到现在都保持沉默。” 原来如此,所以这就是为何到了最后关头她都不肯说。田春达这才明白柯润泽之所以一直沉默不说的理由。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可以明确知道是几号几点左右的事吗?” “请等一下,因为我已经写在日记上了,去看一下就会晓得。小姐,虽然我写了日记,不过也是备忘的程度而已,我并没有写上你的名字之类的。” 他留下这句话给柯润泽后,就进入了大门里。 “刑警先生,这样你懂了吗?” “嗯。” “我只有内衣被拉破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损伤。可是,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就会影响到我的亲事。我甚至没对我老家的父母提过。” “不,你担心这件事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也和你约定,不会泄露出去的。” “当时多亏师父赶过来。虽然我讨厌经过这种地方,不过从车站要回我公寓,走寺庙后面是快捷方式。但是竟然被记在日记上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她很害羞地补上这句话。说话的方式让人意识到她是女人,很娇媚的样子。 不久后僧人单手拿着日记出来了。他在檐廊上,翻开夹有书签的那页。 “刑警先生,在这里。九月八号的晚上,约十一点半左右。还有小姐,你也要小心才行啊。毕竟这个世道很不宁静,而且你又长得这么漂亮。” 僧人开起了很不合僧侣身份的玩笑,爽朗地笑了。 柯润泽好像回答了什么,不过声音并没传到刑警耳中。借着打开的门中泄出的光线,田春达拚追索日记上的文字。不久后,刑警的脑袋里,发出了什么声音崩溃了。 乔祥不在场证明有消防队员和同事的证词,所以是很明白的事实,现在柯润泽的不在场证明又由僧人的证词成立了,这真是个打击。田春达手足无措的伫立在细雨中,寒意一点一滴地从淋湿的鞋子爬到了膝盖。 9 与此同时,郝东刑警正在向白忠雄的大学同学马明进行调查。 “我和白忠雄是同时从南山医大毕业的。不过因为是不同中学毕业的学生,而且他是专攻外科,我则是眼科,所以虽说是同届,关系也不是多亲近。”马明说。 马明医生点燃一颗香烟后又接着说:“白忠雄也是金泽出生的人,毕业后就接着在南山市看诊了,所以也没机会和我这个回来金泽看诊的人见面。我们连贺年卡也没互相寄过。”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郝东点头并等他继续说。 “不过这个月初,有个男的问我,好久不见的白忠雄要回金泽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那个人也是南山医大同届毕业的朋友,名叫任正夫。我跟他交情不错,所以也没想太多,觉得拒绝也不太对,就答应他了。然后这个月八号晚上,也就是沙滩发生案件那天,到了任家跟白忠雄见面,一起吃饭。” 郝东默默点点头。 “我看了日记,那是二十一号的事情,有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忽然来我这,要求我和他见面。我想会是什么事呢,结果是来追问八号那天晚上的事。话题虽然净是在讲关于白忠雄的事,但是他却从所有的角度针对同一点追查,那一点就是我们待在任正夫家到什么时候。” “他是刑警吗?”郝东反射性的这么问,不过又觉得应该不可能是刑警。自从案件发生后,设置专案组以来,每天召开的会议他全都出席了,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提议要彻底调查白忠雄。 “他是一家私营调查所的调查员,从南山来的。” 郝东无法理解对方说的话。白忠雄是即将成为被害人丈夫的男性,私营调查公司调查员为什么会把这个悲剧男主角的行动当成问题看待呢? “他给你看过身份证件之类的吗?” “没有。可是他问话的方式总是切得要领,外行人应该没办法这样。” “嗯,然后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他问我白忠雄告辞任正夫家的时间,用尽了各种手段问我……” “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呢?”郝东好像在自言自语。 “对,我也不懂为什么。不过这男人非常狡猾,他说我如果想问什么就问,可是当我问到他自己的事情,他就只是露出冷笑,什么也没回答,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那白忠雄离开任正夫家是什么时候?” “八点零二、三分……等等喔,好像差不多已经过了四、五分了吧。我这么一说,调查员就不相信我。问我会不会是七点零四、五分弄错了,时钟快了一小时之类的呢,不肯轻易相信我,我也被他惹恼了,就赶他走说,真对不起啊,既然你这样怀疑我,就去任正夫家问问看吧。” 郝东低头陷入沉思。私营调查公司调查员彻底调查白忠雄的不在场证明,这个情报给了郝东强烈的震撼。不管是谁请他来调查,那个人还特别付费雇用调查员,支付旅费让他出差到金泽。不用说那个人就是怀疑白忠雄居心不良。郝东见过白忠雄因为失去未婚妻而悲叹,以及在做笔录时,对犯人愤怒到浑身颤抖,那是为了骗过刑警眼睛的演技吗? 马明医生又继续述说。 “不过后来我打电话确认,才知道那个调查员已经先去过任正夫家,之后才来我这里的。既然这样,那在我要他去任正夫那里问问看的时候,就告诉我他刚刚才去过就好了,他连这件事也只字不提。我觉得他真是个阴险的男人。” ( 章节目录 人真假情人10 “你说的没错!”郝东也表示同感,然后问医生这件事是否要通知白忠雄。医生则摇摇他头发稀少的头。 “不要通知他。我先前说过,我和白忠雄并不是很亲近。可是任正夫就不一样了,所以这次的事情让他告诉白忠雄就行吧。” “这样啊。那么我去拜访任正夫先生吧。” 刑警翻开记事本记下任正夫的住址,接着告诉马明医生,如果知道私家调查员的姓名住址的话,希望能告知。白忠雄会有什么动机杀害贺春呢?为了知道这点而雇请调查员来调查,必须和这个人见面跟他打听。为了知道雇主的真面目,一定要去找这个私家调查员。 “我有名片,我拿给您。” 马明医生好像早就预期到这个问题,从抽屉里取出白色的名片递给郝东刑警。在那张全新漂亮的名片上,印着:桑原,南山市城北区田野庄园7号楼238单元的字样。从他没留电话这点来推测,可能这不是办公室地址,而是自己的住宅。 “他说了他的工作地点吗?” “他说在南山大桥附近有办公室。调查所的名字我记得听到过,可是忘了。” 郝东记下了地址。他又问:“他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个啊,他是个戴着近视眼镜,中等身材,三十二、三岁的男人。长相不会给人特别的印象,不过总给人不能掉以轻心的感觉。他很讲究穿着,衣服笔挺,胸口还露出手帕,看起来衣冠楚楚。” “对了。”郝东笔记完要点后,口气一转说,“白忠雄一直到八号的八点多都在任正夫家,这是事实吧?” 医生不高兴地皱起眉头顶撞刑警怀疑的视线。 “那当然,所以白忠雄是清白的。” 马明医生好像又觉得需要再说明的样子,把香烟丢到烟灰缸,再次继续说。 “总之,有人对白忠雄的行动以怀疑的眼神来看待。那个人不只是这样想然后旁观而已,还委托调查员来调查。既然这样,就表示他深信着自己的怀疑。不过光从媒体的报道来判断,警方看来并未察觉这个新的情况,我是这么想的。” 郝东刑警不否定也不肯定他的说法,只是默默点头。 “或许发现这个新的情况会成为转机,让侦查进一步朝别的方向发展吧。白忠雄虽然和案件无关,不过藉由追查新情况的周边,也许就能打开局面,我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我很犹豫说这种事会不会是多管闲事,所以之前一直不敢说。”马明说。 郝东觉得这是很合理的想法。虽然没办法很快就判断白忠雄是白是黑,但假设白忠雄是清白的好了,也能期待藉由发现新情况,展开新的侦查行动。这有点像是惊悚片的幻想,不过可以推测在白忠雄背后有什么团体组织,而贺春则掌握了他的秘密。说不定是白忠雄下命令要贺春消失,指使其他团员去做的。 告别马明医生的住处后,郝东去往任正夫开办的诊所。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郝东穿过病患候诊室,在医生办公室里与任正夫医生会面。医生好像刚出诊回来的样子,上衣的口袋还露出了听诊器的橡胶管。他的态度很稳重,给人比较老成的感觉。头发虽然浓密,里头也夹杂不少白发。 “那个私家调查员,一开始是先来我这里的。” 任正夫医生以缓慢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我想问白忠雄离开你家的时间的确是八点多吗?”郝东说。 “对,他离开我家时是八点多。” 郝东又去任正夫家询问了任正夫妻子和佣人。 这时郝东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走到走廊上去接电话。电话是田春达队长打来的,询问郝东调查的情况。郝东简要做了汇报。 田春达听完后,说:“如果白忠雄在任正夫家待到八点多是真的,他就没时间往返沙滩去杀人了。他在任正夫家的不在场证明是确定的吗?” “确定。两位医生与任正夫夫人以及女佣人都是这么判定。” “这可以相信吗?有没有考虑过他们可能被收买呢?”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关于这点已经调查过了。任正夫医生是基督教徒,所以不会说谎的。” “可是啊,西方也有过牧师杀人的例子……” “虽说是基督教徒也不能完全相信。只是,可以从别的地方来否定你的收买说。三位医生在用完餐的时候,由于意想不到的事情,马明和白忠雄开始吵了起来。任正夫医生就介入阻止,一度平息了;可是又因为某个原因再次吵起来,结果白忠雄就离席回去了。整个场子都冷了,所以眼科医生也没过多久就告辞离开,白忠雄生气回去的时间是八点多,因为两人都不自觉看手表所以记得。” “手表准时吗?” “那是电子表,不会不准的。听说马明和白忠雄从学生时代就合不来,这次的冲突,听说是马明医生只是听到白忠雄的名字就觉得讨厌恶心。因为他也为白忠雄作证,就不得不承认白忠雄的不在场证明是可靠的。” 田春达好像不满意,随口哼声应付。 “虽然白忠雄的动机还是问题,希望先跟那个私家调查员桑原见面,跟他打听雇主是谁。我明天就去。” “好的。”郝东回答。 10 第二天,田春达来到桑原家。他在玄关前敲门,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来应门。田春达自我介绍后,表示想见桑原调查员。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不对,我丈夫不是什么私家调查员。” 女子否认了,短短的话中似乎表现出她非常好强。 “不是?”一直都以为桑原是私家调查员,却说他不是,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既然他不是私家调查员,为什么要大老远到金泽确认白忠雄的不在场证明呢? “您的先生在金泽,自称是私家调查员在调查事情呢。” 田春达勉强的平稳说道。他不想让桑原妻子留下坏印象,替自己竖立敌人。 “他是头条新闻记者。所以为了工作方便,会根据状况自称是私家调查员吧。” 他妻子的口吻就像是早知道桑原冒充身份在工作的样子。 既然桑原是头条新闻记者,那么可以推测他去拜访任正夫家调查白忠雄的行动,可能是他自己对白忠雄的行动持怀疑态度吧?否则就是编辑部对白忠雄周边事物感到怀疑,而委托他出差到金泽。那么,不管是桑原也好,还是媒体的编辑部也好,他们想调查白忠雄行动的理由是什么呢?田春达很想打听出这消息,恨不得马上见到桑原。 “那么,请问他是在哪家媒体上班呢?” “他在星光通讯社上班。”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田春达反射性地看了左手手腕,时间刚过八点半不久。 “我现在去的话,可以见到他吗?” “不行,去了也没用。” 女子好像很神经质,每次说话的时候,就习惯将嘴唇绷紧。 “因为他昨天就出差了。” “那可真伤脑筋。我有点事情想跟他打听。请问他出差的地点是哪里呢?” “在东阳市。不过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在东阳过夜,然后就要去省城了。请问您有什么急事吗?” 他太太觉得对方很可怜而皱起眉头。 “请问你知道他在东阳住宿的旅馆吗?” “知道,是他常去的‘幸福’旅馆。位在市内公交车金池这一站的后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田春达又问桑原的电话号码。桑原夫人告诉了他。 离开桑原家后,田春达就给桑原打了电话。 “我是桑原。”对方说。 ( 章节目录 真假情情人11 “你是桑原先生?我呢,是南山市的警察,你在不久前,去拜访过金泽的任正夫先生吧?”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 田春达连忙说:“不好意思忘记说,我是负责贺春那起案件的警察。我就赶快切入正题吧,您好像对白忠雄先生九月八号晚上的行动很有兴趣,可以请您告诉我们理由吗?” 田春达的耳朵里响起了笑声。可以想象那头的桑原正是一副毫无顾虑,张开大口露出白牙的表情。 “那个啊,那个也没什么啊。这个月十九号,我看到刊载的沙丘杀人案件。警察当局好像正在持续进行侦查吧。可能是我干这行的直觉吧,我就觉得未婚夫白忠雄如果是犯人那就很有趣了。不,说有趣可能不恰当,总之如果他是犯人的话,这条就是我的独家新闻了。于是我就去了金泽任正夫家去打听情况了。” 田春达一听完他的说明,紧绷的情绪就松懈下来。原来以为白忠雄杀害贺春是如何秘密的动机,为了知道这个自己才从早上就到处跑。虽然如此,一把原因弄明白,才知道不过只是头条新闻记者的本性所产生的单纯好奇心罢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警官渐渐怒上心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只是好奇吗?还是有其它,你觉得白忠雄先生可疑的原因呢?” “不,并没有。可是你说什么好奇,让我很想反驳呢。希望你可以说这是我出色的头条新闻记者精神,啊、哈、哈。” 沙滩杀人案件的线索,就在这大笑声的瞬间啪的一声断了。 11 四个旅游青年打开山里一间小屋。 门一打开,小屋昏暗的内部就飘来了奇怪的味道。这间小屋已经密闭一年了,年轻人认为这是空气不流通的关系。 “太暗了都看不见。” “打开窗户吧。” 他听到背后的人这么说,正要往前走两三步,却被什么东西绊到往前倒。冰冷的泥土地上好像横躺着什么。 “哇!”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怎么了?” “死了,有人死了啦。” 他发出尖叫飞奔而出。其他三人也脸色大变,接着觉得越害怕又越想看,站在门口偷偷窥探里面。 那的确是个人。他身穿灰色与黑色的华美风衣,两只脚从下摆向着门口伸出去。虽然上半身不是看得很清楚,不过大概的印象是个中年男子。小屋角落的蟋蟀鸣声仍然不断地传来,然而激动的四人耳中,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有个人一离开小屋,其他的人也就跟在他后面离开。 “喂,要怎么办?”某人停下脚步说道。 “那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吧?” “我们得去通知派出所才行吧。” “英良和左武你们去吧,我和刘恒留在这里。” 商量达成共识后,他们就分成二路行动了。随着下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寂静的感觉骤然沉重地压迫而至,留下的男子们一言不发,就这样蹲在地上。他们连懊悔期待已久的酒宴落空都忘了,就像成对的装饰品般一直坐在那里。 派出所巡警到达的时间是四点前,两位隶属当地分局的刑警上来的时间则是四点半。他们看到尸体推断这是死于他杀。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验尸在小屋里进行。推断男子的年龄是三十二、三岁,死因是被掐死,死者颈部遭人从背后用两手的手指用力掐住。这样颈骨会折断,几乎没有抵抗的迹象,推测犯人应该是男人。 被害人的大衣下面穿着灰色的衣服,脚穿着黑色皮鞋。距离死后已经过了约一星期了,所以不仅肤色发黑,脸也浮肿,因为外表的变化太剧烈,很难想象他生前的面容。 他的衣服和鞋子都是上等货,风衣内里绣有桑原这个名字。脚边掉了一只透明粗框的眼镜,不知道是被害人的东西还是犯人的东西。眼镜好像被踩破了,镜片的裂痕很大。他携带的物品有香烟、梳子、零钱、装有七百圆的钱包,还有圆珠笔与红色铅笔、便条。其它还有风衣口袋里的手帕与zippo牌打火机,另一边的口袋则找到卫生纸与一部手机。打开手机里的短信一看,上写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这几个字样。 被害人的身份就是桑原。因为他的妻子早在四天前的十月二十九号,就向属地派出所递出寻找她丈夫的申请了。 第二天,十一月四号的上午,田春达队长带领安义刑警去拜访了桑原家。 附近两个像是家庭主妇的女人,好像是已经知道桑原家主人的死讯,所以一起来吊丧,刚好正要回去了。 田春达警官在客厅坐下后问桑原夫人:“请问您的先生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呢?” “十月二十六号。” “从那一天开始就没回来吗?” “对,自从二十六号的十点左右他出差后,就再也没回来。因为以前他也常常在外过夜,所以那时候我也没特别担心。到了第二天二十七号的下午,我接到他发来的短信,说今天晚上回来。我也准备好晚餐等着他回来。然而他却没回来。下一个晚上,再下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打电话去他工作的单位,才知道自从他二十六号星期三傍晚离开单位后,就一直没去上班了。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毫无通知就连续三四天在外面过夜,这种种迹象让我非常不安,二十九号终于去报告警察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根据推测桑原距离被杀大概已经过了一星期。从解剖的那天逆推回去,死亡时间大概是二十七号左右。这样看来,这封二十七号下午发来的晚上就回家的短信,可能并非桑原所发出,而是犯人用桑原的名字发出的。 田春达认为,必须对这封短信仔细地进行调查。为了让这个关键明朗化,就要向通讯部门进行调查。 “他的工作单位是星光通讯社对吧?”田春达问道。 “对。”桑原夫人回答。 “关于他在外过夜这件事,不好意思我能请问他身边有女人吗?” “就我所知他没有女人。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花心的样子,但我觉得也就仅限于外表而已。” “请问你有印象谁对他怀恨在心吗?” “没有。” 桑原夫人用力摇头。然而田春达并不相信她的否认。从那封短信的文字“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这种严苛的语气来判断,在发信地那里,应该有个对桑原怀有近似憎恶感情的人。桑原东北旅行的目的,也许就是去拜访这个人吧。或许是关系恶化,伤害了对方的感情,结果才出现了这封短信吧。 “请问他的朋友都是怎么样的人呢?”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我不清楚。他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去喝酒才回家,可是好像没有可以称上是好朋友的人。” “他到东北旅行是为了什么事呢?”田春达问。 “这个啊,我不知道。”桑原夫人回答。 “是要去采访谁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不太会在家里提工作的事。” 夫人也许是看穿了刑警带着不满的表情,所以这么补充说道。 “其实夫人,我们从您先生的手机里,发现了一封短信。信里写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几个字。” 夫人一听到那封短信歇斯底里的内容,就张大了肿胀的红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竟然发这种短信,我觉得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夫人声音的语调变得很高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沉默一会儿后,她舔了下嘴唇又再次开口说话。 ( 章节目录 1真假情人12 “我家先生是头条新闻记者。所以常常会出门去取材旅行,有的时候也要勉强跟讨厌的人见面采访新闻。因为这是他的工作,所以也是没办法的吧。” 她说话的方式就像在诉苦,田春达则点头表示同意。 “我想他这次出门,也是为了取材吧。发这封短信的人,可能是被我先生强拉去访谈,因而怀恨在心吧。” 如果把这职业的性质考虑进去,那么有人会对桑原这种强硬的取材态度产生反感,也是能理解的了。接受桑原访问的人,对他顽固的做法感到太生气了,所以不发那封短信就心里不好受,这种事田春达觉得能够理解。但是,就算是这样,如果把接受桑原访谈的人当成犯人,结论也下得稍微快了点,总之必须找出当事人,调查事情的原委。 问题就在桑原去哪找了谁取材呢?从夫人的话来判断,通讯社那边好像并没有给出很清楚的答案。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忽然改变了,通讯社不可能不说的。接下来,就是彻底的调查桑原平时的行为与人际关系了。田春达这么考虑着,再补充询问之后,就借了桑原的照片离开他家了。 12 星光通讯社原来只有桑原一个人,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有一张办公桌。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田春达二人只好向这办公室里的其它单位的人打听情况。 “哎呀,桑原这个人是个自由撰稿人兼头条新闻记者。他看了报纸的新闻如果发现题材就会跑去采访,然后把新闻卖给周刊什么的。” 旁边又一家公司的一个肥胖亲切中年男子,对刑警们说。 “来拜访桑原先生的客人,有些什么样的人呢?”田春达问。 “几乎没人会来拜访他。因为会在这里的这群人,都是尽可能不想让客人看到办公处才在这儿的。” 他乐观而开朗地笑了。明明还没到那个年纪,却已经满口假牙了。 “可是……”胖男人开口又停住了。 “什么?”田春达追问。 “他好像是写了诽谤的新闻,所以有个男的找上门大吵大闹,桑原还挨打了。总之那个人真是气势汹汹,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后来是我们把那个人的手反架起来,让桑原先生逃走,才平安结束这事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天的时候。大概是六月多,还有八月多吧。” “有两次吗?”他觉得这个人有点记仇记得太过分了。 “不,他第一次被打之后,笔锋就好像比暴力还强硬了;桑原先生好像是写了报复性的奇怪报道吧。那个人看了以后,又来收拾等他了。” “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运动型男人。肩膀很宽肤色很黑,简单来说就是受女人欢迎的那种人。我记得他的胸口别着徽章,详细的状况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这个啊,桑原叫他什么来着呢?” 他回头看着隔壁堆高了电视剧本的桌子。这时尖下巴的长脸青年忽然侧着头说:“好像有个乌字吧。” “喔对。乌……乌……呃,全名我想不太起来,不过的确有个乌字。” “他是什么职业呢?”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他是上班族。因为他穿着非常讲究的服装,应该是在很不错的公司上班吧。” 虽然说穿着不错的衣服,也不能就这样断定是在不错的公司上班。田春达一这么想,对方似乎也领会到他眼神的意思,马上改口说道:“不,从服装来判断也有风险。桑原先生最近也都穿着很华丽的衣服,不过事实上并不是在很出色的公司就职。” “最近?” “对,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忽然开始打扮起来。还不只是服装而已,例如他午餐本来吃一碗面,现在丰富了些,抽的烟档次也提高了,一切都变得阔绰起来了呢。” “是他的工作量增加了吗?使收入变多了吗……” “不是,他反而变闲了咧,他把帽子往后斜着戴,脚翘在桌子上,还闹着玩,假装自己是美国电影里出现的报社记者。我想他应该是抓到什么摇钱树了吧。” 肥胖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以认真的口吻说道。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可以推测桑原是去敲诈别人了。 “你最后一次看到桑原先生是什么时候呢?” “这我记得很清楚,是二十六号的傍晚。五点多吧。” “桑原搭乘那天晚上的列车往省城那边出差去了,他有没有说过去拜访谁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个啊,我没有听说。可能是头条新闻记者这行业竞争很激烈吧,他这人从来就不会摊开来讲明;去旅行的时候,也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目的地。所以,就算他太太打电话来问,也只能回答到这种程度而已。” 肥胖的男子忽然中止了谈话,扭动他的粗脖子环顾四周的桌子。 “有谁听说这件事的吗?这两位是刑警先生。” 田春达重新轻轻地点头,看着大家的脸。大概有三个人露出很好奇的样子,可是其中一个抽烟的矮个子男人,一听到是刑警,就毫不留情地翻白眼不理睬了。 “看来没有任何人听说过。” “这样啊……桑原他,本来好像要在第二天二十七号搭列车回来,可是他下了列车后就行踪不明,并没有回到家里。恐怕是在犯人的家中过夜,第二天被带出去杀死了吧,警方抱持这样的看法。请问你有没有他朋友的线索呢?从他能在那里安心过一夜这点来看,我想对方那个男的,应该是桑原的好友才对……如果能得到你们各位的鼎力相助,就能在调查进展上得到很有力的参考信息。” 田春达坦率的说法,并未给四周的男人们带来好感。他们互相耳语交谈,不久后一个瘦男人似乎是代表大家,肉很薄的脸颊上浮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回答刑警没有任何人有印象可以帮上忙。与其说是没印象,不如说桑原是个努力避谈私事的男人,所以其他人也无法得知他有什么朋友了。至少在这个房间,就连一个像朋友的男人都没有。 道谢后人们散去,两位刑警将桑原桌上的账簿一本一本抽出,开始着手检查。不久后发现向税务所申报的副本,或是记载稿费明细的笔记本,田春达将这里记载的出版社名字念出来,让安义刑警重抄在笔记本上。里面大部分是周刊的编辑部,不过也有宗教杂志或结核病疗养杂志的委托记录。这些独具一格的杂志到底委托桑原写什么呢?田春达觉得很想看看他的稿子。 “周刊的稿费还真多。” “因为他们没有头条新闻记者就不用做生意了,当然要待遇优厚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记下十几家出版社的名字后,田春达似乎明白一切的点头,让安义刑警一家一家走访,调查出委托桑原到省城出差的是哪家出版社,打听出取材的目的,以及取材对象的名字。 留下来的田春达,则想要调查桌子里面,可是却打不开。于是他下楼到管理员室询问,请他拿复制的钥匙来打开抽屉。一边的抽屉里有着没开封的稿纸约十束,与两束写到一半的稿子用纸夹固定,看起来是很随便地扔在里面。其中一束没有题目,而另一束则写着很煽情的标题,但他好像看来还不满意,所以又再加上了煽情的副标题。田春达用眼睛扫过一遍后,视线又回到了抽屉里。 (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2 从结果可知,行凶时间是在昨晚的七点到十点之间,凶器是小型手枪。这是近距离射击,其中一发打中颈部贯穿,之后的两发则打入左肺及腹部。不管哪一发都可成为致命伤。但凶手又继续开了两枪,也许犯人恨她恨到就算杀了她也仍不解恨,再不就是极度害怕被害人会死而复生吧。 2 侦查是从隔日十号开始。因为低气压的锋面纵贯本地区,所以这一天从早开始就刮风,雪雨交加。田春达和助手从一部分当铺开始找起,调查被害人持有的手提包是否被抵押了。 “据说她的护身符里面有古金币,被害人持有的贵重物品,大概就是这个护身符了,说不定会有人拿古钱来抵押。希望你们能帮忙注意。”刑警对当铺的人说。 其他刑警主要朝两个目标进行调查。一个是确定被害人在金泽车站与医生分开后,直到在沙丘被射杀前的行动;另一个则是寻找目击证人,以追查嫌疑犯。 经调查得知,贺春在金泽车站与白忠雄分开的时间约在六点半。可能搭出租车或市内公交车去了欢乐街,七点左右出现在香林坊,并且在“月光”这家咖啡厅点了布丁与咖啡。只有她一人,没有同行的人。 贺春吃晚餐的地点,在位于香林坊稍微北边一点,东方大街的“喜来”饭店。她付了一百圆的钞票,店员还留有印象。这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之后推测她可能搭公交车回金泽车站,然后在换乘长途汽车去沙滩。也可能是从东方大街搭出租车直奔至沙滩。所以侦查方向全力投入了交通工具上。 到了晚上,几乎没有搭乘长途汽车往沙滩的乘客了,通常长途汽车都是拖着空荡荡的车厢在奔驰。 其他的刑警去查访出租车公司,可是也是一无所获。 还有刑警寻找犯人的逃亡路线或目击者。从事发现场的沙丘往回走约一公里处,就是长途汽车的终点站,距离火车站约三十分路程,距离金泽站则是八公里。推测犯人逃亡时使用的交通工具,还有出租汽车与搭便车。 不过花了两天的调查还是无功而返。不管是公交车的乘务员,或是出租汽车的司机,都否定那段时间曾经载过可疑的人从沙滩到金泽市内。放在目击者身上的希望也落空了。 另一方面,刑警们到处盘问聚在渔夫之间或市内的不良分子,也没得到有力的情报。使得侦查陷入僵局。 一个情报又让刑警振奋起来。九月九号那天,贺春在沙滩遭到杀害的隔天,当天早上南山车站内的邮筒里,发现一把小手枪,这是俄罗斯制造的。 令刑警关注的是,发现那把手枪时,火药味还很浓,除了证明它才刚发射过以外,上面附着的血液血型是ab型,而且六连发子弹中已经射出三发,还剩下三发,这种种条件,都和杀害贺春的所有条件吻合;贺春的血型也是ab型。凶手可能在检查贺春是否死亡时,枪支沾染了她的血液。 比对死者身上的子弹与邮筒发现的手枪弹痕,就得知两者是相同的,因此推测犯人是在行凶后,立刻就搭上列车,逃往南山了。田春达队长下令马上将其中一颗子弹紧急送往省厅的刑侦科学研究所,委托他们进行比较鉴定。 田春达又下令在南山市有前科的人中查找最近倒卖俄罗斯手枪的人。 3 第二天十八号下午南山市公安局来电话传来消息:从尸体取出的子弹,与南山车站内邮筒发现的手枪弹痕完全符合。 田春达队长派出郝东刑警去南山车站调查。 郝东见到了南山车站的邮箱管理人,笑着对他说:“我想知道手枪投入邮筒的时间。” 如果能知道枪支投进邮筒的时间,那么抵达的列车也就清楚了。甚至也可以确定犯人在金泽行凶的时间吧,刑警对此抱着期待。 “大概是在七点到九点半之间投进邮筒的吧。我第二次开邮筒的时间是七点,第三次是九点半。因为七点那次开邮筒的时候没有手枪,九点半打开的时候已经在邮筒里了。九点时刑警带着警犬来车站搜查毒品,那个持枪人可能担心枪支被发现,就把它匆忙扔进邮箱里了。”管理人说。 “是这样啊。”郝东拿着小本记录着。 “再说明更清楚一点,第一次开邮筒的时间是五点。也就是大概两小时会开一次邮筒。我负责的是快信用的邮筒,所以非得这么频繁地去开才行。” “我知道了。可是你说七点跟九点半,正确来说是在七点、九点半这两个整点对吧?” “没错。您只要去看那个邮筒,就会看到侧面写着开邮筒的时间。上面写着六点五十分与九点三十五分,当然每天可能会有三、四分钟差距。” “那是当然的。对了,你第一次开的时候没有发现手枪,你确定吗?” “嗯,非常确定。因为收邮件的时候我会一封不剩的全收走,所以那种危险的东西如果在里面,我不可能没发现的。” 投入凶器的时间既然在六点五十五分到九点三十五分之间,那么推估犯人就是在这两小时四十分之间,从抵达南山车站的列车下车的了。 郝东用电话向田春达汇报了调查的情况。田春达说:“我想去调查犯人是搭几点的列车从金泽出发的。” 田春达从手提包拿出火车时刻表,寻找符合条件的列车。犯人是在八号晚上杀了贺春,然后赶到金泽车站搭乘上行往南山的列车。这班列车在隔天早上七点到九点半之间,抵达南山车站。田春达的眼睛恍如陷进表中,追寻着小字体,好不容易找出唯一一班符合的列车了。 这趟开车是在二十点从金泽出发,隔天早上七点抵达终点南山车站。犯人x一定是想混进这个大城市的六百万人口中,好让他从警方的法网逃脱。 田春达又用睡眠不足的眼睛,仔细查看时刻表上的细小数字。结果能在关键的时间将凶器投入邮筒的,还是只有搭乘这班车。 犯人x从案发现场的沙滩赶到金泽车站需要多少时间呢?这个答案在还不知道利用什么交通工具以前,不会有正确解答;但是若搭乘包租汽车也要三、四十分钟。从这往回推算,要赶上八点发车的快车,就必须在七点十分到七点半之间离开现场。 因此,犯下罪行的时间,就是在八号的晚上七点半或更早以前了。 另一方面,依照法医的见解,行凶的时段是从七点到十点之间。如果也参考法医的意见,贺春被杀的时间就是在那天晚上的七点到七点半之间。 4 刑警们分成四小队,带着放大成实物尺寸的手枪照片,在金泽市进行调查。 这样的调查持续进行了一周左右,而金泽市的风景也秋意甚浓,原本午餐吃荞麦冷面的刑警也开始点起温热的荞麦汤面了。 在二十八号星期三傍晚所召开的会议上,得到了这方面毫无收获的结论。在座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被沉闷的气氛所支配。报告的刑警明显看得出连日疲劳的脸色。 “首先是动机。我们得先研究犯人为什么要杀害贺春。也许是抢劫杀人,也许是假装成强盗的计划杀人。因为他带走了手提包,可能就是要伪装成抢劫杀人。有没有憎恨贺春,或是嫉妒她的人呢?或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死亡可以得到利益的人呢?我们必须回到南山市去,清查她周遭的人。” 章节目录 真假情人5 店里似乎很闲。三个店员当中,有两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另外一个少女则背对她们,正在用布擦拭玻璃的展示橱柜。田春达一进入店里,注意到脚步声的店员同时抬头看着他,接着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是因为人偶店的客人都只有女性,像田春达这样外表粗犷的男人走进来,就很不搭调。 “欢迎光临。” “我想见柯润泽小姐。” “请问您是哪位?” 田春达沉默地递出名片。对方一看了上面印的头衔,就挑了一下细眉,并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拿着名片迅速上楼了。留在原地的田春达,视线投向正在擦拭展示橱柜玻璃的女店员。看到她那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就觉得她比起橱窗里的女孩姿态更具健康美。 下楼梯的脚步声走到一半就停了,并传来了请上来的声音。那是刚才的女子从扶手探出身子叫唤田春达。 门被拉开了。几个女人原本正在工作的手停下动作,全部向这里看过来。田春达跨过门框。 约三十平米大的房间中央,有张很大的餐桌,年轻女性与中年妇女围坐在桌边。餐桌上没穿衣服的人偶躯干,还有五彩缤纷的碎布散乱在桌面,这当中还可看到像是尼姑没有头发的头,脸颊染上樱红色。 “请问柯润泽是哪位呢?”田春达问。 “我就是。” 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美貌女性,单手拿着小烫发钳站着。她身穿红色毛衣,垂到衣领附近宛若波浪起伏的浓密头发,加上白色墙壁作为背景,让她看起来简直像迷人的电影女星。 “请问您有什么事呢?”她问。 “我想这件事不方便在这里说。可以跟我出去到走廊一下吗?” “哎呀,这没关系啦。不会打扰到我们的。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而且走廊也没有椅子啊。” 柯润泽婉转地驳回他的意见。她扬起眉头,紧闭着红唇,看起来意志很坚强的样子。 “这样啊,如果你都不在意了,那我也没关系。但是,如果话说到一半,你感到不太方便,那随时可以说,我们马上可以去走廊。” “好。”对于田春达的提议,柯润泽好像要表示谢意似的歪了歪头,嘴角上扬露出微笑。 两人面对面坐着。“你应该知道贺春这个人吧?”田春达问。 柯润泽并没有立即回答,轻轻地将手上的小烫发钳放到桌上。她的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拖着衣服下摆,上身稍微向后仰,看起来特别强调腰部曲线的美人人偶。在人偶的下摆上还有个标贴,上面写着“设计师柯润泽”。 “你说的如果是白忠雄医院的护士贺春,那我认识她。可是,虽然说我认识,并不代表我跟她感情很好,或有很亲近的来往。”柯润泽说。 “没错。换别的说法,这位女性就是白忠雄先生的未婚妻。这位护士小姐,在位于金泽市的郊外海滨沙滩被杀了。” 听到刑警这句话的其他女性,都露出紧张的神色。但唯有柯润泽不慌不忙,表情丝毫没变。 “我知道。不只我知道,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这里的报纸也以小条新闻报道过了。听说是被枪射击……” “对,在海边沙滩。不过我的问题,是关于白忠雄和你以前订过婚约,但现在已经取消了。这件事一定会涉及你的私事。我们还是出去走廊谈比较好吧?” 柯润泽迅速对着正要站起身的警官举手制止。她染上樱红色的指甲,随着动作闪耀着光亮。 “我不在乎。刚刚也跟你说过了,这里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这件事。不管是我以前和白忠雄先生有婚约,还是后来取消的事……。大家还带我去饭店,一起安慰我呢。” 柯润泽拿起散乱的尺和锥子,一个个小心地收到塑料针线盒里。白色的缝纫线球转了好几圈掉到地上,田春达弯腰下去捡拾。 “哎呀,不好意思。” “请别在意,继续说吧。对于抢走情人的贺春,你一定很恨她吧?” “老实说,这件事让我很生气。虽然我觉得白忠雄自己也有错,但还是因为贺春诱惑他。我懊悔交加了好一段时间,连晚上也都睡不好。” 柯润泽轻易就承认了,老实到让田春达很泄气。其他的女性,似乎察觉到刑警与柯润泽之间的谈话朝着微妙的方向发展,所以不打算再听下去继续开始工作。田春达对面的女人,正在全心投入制作人偶。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好谈了。再说你的立场是对贺春怀恨在心,那当然你就有嫌疑杀人了。” “对,这没办法。” “进一步来说,如果杀害贺春的人不是你,那案件发生当时,你就一定有不在场证明的。” “不在场证明我有啊。” “你有?” “对,你说过贺春被杀的地方是在金泽吧?” 柯润泽的模样看起来毫无不安,很坦然地问着田春达,反倒是田春达有点紧张。 “是在金泽,金泽的郊外。” “郊外也好,城市里也好,对我来说都没区别。因为这半年来,我都没有离开过南山市。” “可是为了慎重起见,可以请你回想九月八号那天晚上吗?我想知道更具体一点,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些什么呢?” 田春达的口气语带谨慎,眼睛丝毫不敢大意地注视对方。 “这问题的答案我马上就能回答你。为了不让你误会,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当我看到贺春被杀害的小条报道时,我就有预感说不定刑警会来找我了。如果很快就能逮捕犯人那就好,但万一侦查时间拖长了,一定连我也都有嫌疑吧。我觉得会这样。这算我自寻苦恼,虽然我也告诉自己不需要在意,可是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要小心,有不在场证明会比较好。” “这是不错的想法。要是嫌疑犯常常像你这样,对刑警是莫大的帮助。” 也许柯润泽觉得田春达这番话是在挖苦她,所以连微笑都没有继续说道:“我记得我们这里的报纸刊出报道,是在十号的时候。所以两天前的八号晚上我在哪里,几乎可以完全想起来。” 田春达翻开笔记本的新页。“那么,你在哪里度过这一夜,希望你能顺便举出证人。” “证人就在这里,一直到七点多。” “嗯?” “为了制作展览会要展出的人偶,加上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而且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所以那一阵子我一整个星期都留下来加班制作。就因为这样,案发的八号晚上,我也是坐在这张椅子上继续工作。” “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这里在场的每一位几乎也都跟我一起工作。” 田春达觉得自己的立场变得非常不堪。之前都以为自己是主角在演戏,没想到对方的角色却更高一等,而且观众还早就很清楚了。 如果柯润泽的话是事实。假使她真的在这间店待到七点多,那她就不可能在金泽杀害贺春。 “我想请教各位,刚刚有没有听到柯润泽小姐的话呢?” 大概有五个人同时点头示意。 “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没错。” 皮肤白皙微胖的中年女子,好像代表全体似的答道。她似乎很惯于交际。 “我是这间人偶制作室的管理人,叫胡文。柯润泽小姐刚才说的是事实。我和这里的其他几位,当时大家一起在这工作。” 章节目录 电缆车上的女尸1 “你是桑原先生?我呢,是南山市的警察,你在不久前,去拜访过金泽的任正夫先生吧?”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 田春达连忙说:“不好意思忘记说,我是负责贺春那起案件的警察。我就赶快切入正题吧,您好像对白忠雄先生九月八号晚上的行动很有兴趣,可以请您告诉我们理由吗?” 田春达的耳朵里响起了笑声。可以想象那头的桑原正是一副毫无顾虑,张开大口露出白牙的表情。 “那个啊,那个也没什么啊。这个月十九号,我看到刊载的沙丘杀人案件。警察当局好像正在持续进行侦查吧。可能是我干这行的直觉吧,我就觉得未婚夫白忠雄如果是犯人那就很有趣了。不,说有趣可能不恰当,总之如果他是犯人的话,这条就是我的独家新闻了。于是我就去了金泽任正夫家去打听情况了。” 田春达一听完他的说明,紧绷的情绪就松懈下来。原来以为白忠雄杀害贺春是如何秘密的动机,为了知道这个自己才从早上就到处跑。虽然如此,一把原因弄明白,才知道不过只是头条新闻记者的本性所产生的单纯好奇心罢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警官渐渐怒上心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只是好奇吗?还是有其它,你觉得白忠雄先生可疑的原因呢?” “不,并没有。可是你说什么好奇,让我很想反驳呢。希望你可以说这是我出色的头条新闻记者精神,啊、哈、哈。” 沙滩杀人案件的线索,就在这大笑声的瞬间啪的一声断了。 11 四个旅游青年打开山里一间小屋。 门一打开,小屋昏暗的内部就飘来了奇怪的味道。这间小屋已经密闭一年了,年轻人认为这是空气不流通的关系。 “太暗了都看不见。” “打开窗户吧。” 他听到背后的人这么说,正要往前走两三步,却被什么东西绊到往前倒。冰冷的泥土地上好像横躺着什么。 “哇!”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怎么了?” “死了,有人死了啦。” 他发出尖叫飞奔而出。其他三人也脸色大变,接着觉得越害怕又越想看,站在门口偷偷窥探里面。 那的确是个人。他身穿灰色与黑色的华美风衣,两只脚从下摆向着门口伸出去。虽然上半身不是看得很清楚,不过大概的印象是个中年男子。小屋角落的蟋蟀鸣声仍然不断地传来,然而激动的四人耳中,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有个人一离开小屋,其他的人也就跟在他后面离开。 “喂,要怎么办?”某人停下脚步说道。 “那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吧?” “我们得去通知派出所才行吧。” “英良和左武你们去吧,我和刘恒留在这里。” 商量达成共识后,他们就分成二路行动了。随着下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寂静的感觉骤然沉重地压迫而至,留下的男子们一言不发,就这样蹲在地上。他们连懊悔期待已久的酒宴落空都忘了,就像成对的装饰品般一直坐在那里。 派出所巡警到达的时间是四点前,两位隶属当地分局的刑警上来的时间则是四点半。他们看到尸体推断这是死于他杀。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验尸在小屋里进行。推断男子的年龄是三十二、三岁,死因是被掐死,死者颈部遭人从背后用两手的手指用力掐住。这样颈骨会折断,几乎没有抵抗的迹象,推测犯人应该是男人。 被害人的大衣下面穿着灰色的衣服,脚穿着黑色皮鞋。距离死后已经过了约一星期了,所以不仅肤色发黑,脸也浮肿,因为外表的变化太剧烈,很难想象他生前的面容。 他的衣服和鞋子都是上等货,风衣内里绣有桑原这个名字。脚边掉了一只透明粗框的眼镜,不知道是被害人的东西还是犯人的东西。眼镜好像被踩破了,镜片的裂痕很大。他携带的物品有香烟、梳子、零钱、装有七百圆的钱包,还有圆珠笔与红色铅笔、便条。其它还有风衣口袋里的手帕与zippo牌打火机,另一边的口袋则找到卫生纸与一部手机。打开手机里的短信一看,上写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这几个字样。 被害人的身份就是桑原。因为他的妻子早在四天前的十月二十九号,就向属地派出所递出寻找她丈夫的申请了。 第二天,十一月四号的上午,田春达队长带领安义刑警去拜访了桑原家。 附近两个像是家庭主妇的女人,好像是已经知道桑原家主人的死讯,所以一起来吊丧,刚好正要回去了。 田春达警官在客厅坐下后问桑原夫人:“请问您的先生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呢?” “十月二十六号。” “从那一天开始就没回来吗?” “对,自从二十六号的十点左右他出差后,就再也没回来。因为以前他也常常在外过夜,所以那时候我也没特别担心。到了第二天二十七号的下午,我接到他发来的短信,说今天晚上回来。我也准备好晚餐等着他回来。然而他却没回来。下一个晚上,再下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打电话去他工作的单位,才知道自从他二十六号星期三傍晚离开单位后,就一直没去上班了。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毫无通知就连续三四天在外面过夜,这种种迹象让我非常不安,二十九号终于去报告警察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根据推测桑原距离被杀大概已经过了一星期。从解剖的那天逆推回去,死亡时间大概是二十七号左右。这样看来,这封二十七号下午发来的晚上就回家的短信,可能并非桑原所发出,而是犯人用桑原的名字发出的。 田春达认为,必须对这封短信仔细地进行调查。为了让这个关键明朗化,就要向通讯部门进行调查。 “他的工作单位是星光通讯社对吧?”田春达问道。 “对。”桑原夫人回答。 “关于他在外过夜这件事,不好意思我能请问他身边有女人吗?” “就我所知他没有女人。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花心的样子,但我觉得也就仅限于外表而已。” “请问你有印象谁对他怀恨在心吗?” “没有。” 桑原夫人用力摇头。然而田春达并不相信她的否认。从那封短信的文字“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这种严苛的语气来判断,在发信地那里,应该有个对桑原怀有近似憎恶感情的人。桑原东北旅行的目的,也许就是去拜访这个人吧。或许是关系恶化,伤害了对方的感情,结果才出现了这封短信吧。 “请问他的朋友都是怎么样的人呢?”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我不清楚。他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去喝酒才回家,可是好像没有可以称上是好朋友的人。” “他到东北旅行是为了什么事呢?”田春达问。 “这个啊,我不知道。”桑原夫人回答。 “是要去采访谁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不太会在家里提工作的事。” 夫人也许是看穿了刑警带着不满的表情,所以这么补充说道。 “其实夫人,我们从您先生的手机里,发现了一封短信。信里写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几个字。” 夫人一听到那封短信歇斯底里的内容,就张大了肿胀的红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竟然发这种短信,我觉得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夫人声音的语调变得很高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沉默一会儿后,她舔了下嘴唇又再次开口说话。 章节目录 电缆车上的女尸2 “我家先生是头条新闻记者。所以常常会出门去取材旅行,有的时候也要勉强跟讨厌的人见面采访新闻。因为这是他的工作,所以也是没办法的吧。” 她说话的方式就像在诉苦,田春达则点头表示同意。 “我想他这次出门,也是为了取材吧。发这封短信的人,可能是被我先生强拉去访谈,因而怀恨在心吧。” 如果把这职业的性质考虑进去,那么有人会对桑原这种强硬的取材态度产生反感,也是能理解的了。接受桑原访问的人,对他顽固的做法感到太生气了,所以不发那封短信就心里不好受,这种事田春达觉得能够理解。但是,就算是这样,如果把接受桑原访谈的人当成犯人,结论也下得稍微快了点,总之必须找出当事人,调查事情的原委。 问题就在桑原去哪找了谁取材呢?从夫人的话来判断,通讯社那边好像并没有给出很清楚的答案。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忽然改变了,通讯社不可能不说的。接下来,就是彻底的调查桑原平时的行为与人际关系了。田春达这么考虑着,再补充询问之后,就借了桑原的照片离开他家了。 12 星光通讯社原来只有桑原一个人,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有一张办公桌。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田春达二人只好向这办公室里的其它单位的人打听情况。 “哎呀,桑原这个人是个自由撰稿人兼头条新闻记者。他看了报纸的新闻如果发现题材就会跑去采访,然后把新闻卖给周刊什么的。” 旁边又一家公司的一个肥胖亲切中年男子,对刑警们说。 “来拜访桑原先生的客人,有些什么样的人呢?”田春达问。 “几乎没人会来拜访他。因为会在这里的这群人,都是尽可能不想让客人看到办公处才在这儿的。” 他乐观而开朗地笑了。明明还没到那个年纪,却已经满口假牙了。 “可是……”胖男人开口又停住了。 “什么?”田春达追问。 “他好像是写了诽谤的新闻,所以有个男的找上门大吵大闹,桑原还挨打了。总之那个人真是气势汹汹,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后来是我们把那个人的手反架起来,让桑原先生逃走,才平安结束这事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夏天的时候。大概是六月多,还有八月多吧。” “有两次吗?”他觉得这个人有点记仇记得太过分了。 “不,他第一次被打之后,笔锋就好像比暴力还强硬了;桑原先生好像是写了报复性的奇怪报道吧。那个人看了以后,又来收拾等他了。” “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运动型男人。肩膀很宽肤色很黑,简单来说就是受女人欢迎的那种人。我记得他的胸口别着徽章,详细的状况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这个啊,桑原叫他什么来着呢?” 他回头看着隔壁堆高了电视剧本的桌子。这时尖下巴的长脸青年忽然侧着头说:“好像有个乌字吧。” “喔对。乌……乌……呃,全名我想不太起来,不过的确有个乌字。” “他是什么职业呢?”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他是上班族。因为他穿着非常讲究的服装,应该是在很不错的公司上班吧。” 虽然说穿着不错的衣服,也不能就这样断定是在不错的公司上班。田春达一这么想,对方似乎也领会到他眼神的意思,马上改口说道:“不,从服装来判断也有风险。桑原先生最近也都穿着很华丽的衣服,不过事实上并不是在很出色的公司就职。” “最近?” “对,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忽然开始打扮起来。还不只是服装而已,例如他午餐本来吃一碗面,现在丰富了些,抽的烟档次也提高了,一切都变得阔绰起来了呢。” “是他的工作量增加了吗?使收入变多了吗……” “不是,他反而变闲了咧,他把帽子往后斜着戴,脚翘在桌子上,还闹着玩,假装自己是美国电影里出现的报社记者。我想他应该是抓到什么摇钱树了吧。” 肥胖的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以认真的口吻说道。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可以推测桑原是去敲诈别人了。 “你最后一次看到桑原先生是什么时候呢?” “这我记得很清楚,是二十六号的傍晚。五点多吧。” “桑原搭乘那天晚上的列车往省城那边出差去了,他有没有说过去拜访谁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个啊,我没有听说。可能是头条新闻记者这行业竞争很激烈吧,他这人从来就不会摊开来讲明;去旅行的时候,也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目的地。所以,就算他太太打电话来问,也只能回答到这种程度而已。” 肥胖的男子忽然中止了谈话,扭动他的粗脖子环顾四周的桌子。 “有谁听说这件事的吗?这两位是刑警先生。” 田春达重新轻轻地点头,看着大家的脸。大概有三个人露出很好奇的样子,可是其中一个抽烟的矮个子男人,一听到是刑警,就毫不留情地翻白眼不理睬了。 “看来没有任何人听说过。” “这样啊……桑原他,本来好像要在第二天二十七号搭列车回来,可是他下了列车后就行踪不明,并没有回到家里。恐怕是在犯人的家中过夜,第二天被带出去杀死了吧,警方抱持这样的看法。请问你有没有他朋友的线索呢?从他能在那里安心过一夜这点来看,我想对方那个男的,应该是桑原的好友才对……如果能得到你们各位的鼎力相助,就能在调查进展上得到很有力的参考信息。” 田春达坦率的说法,并未给四周的男人们带来好感。他们互相耳语交谈,不久后一个瘦男人似乎是代表大家,肉很薄的脸颊上浮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回答刑警没有任何人有印象可以帮上忙。与其说是没印象,不如说桑原是个努力避谈私事的男人,所以其他人也无法得知他有什么朋友了。至少在这个房间,就连一个像朋友的男人都没有。 道谢后人们散去,两位刑警将桑原桌上的账簿一本一本抽出,开始着手检查。不久后发现向税务所申报的副本,或是记载稿费明细的笔记本,田春达将这里记载的出版社名字念出来,让安义刑警重抄在笔记本上。里面大部分是周刊的编辑部,不过也有宗教杂志或结核病疗养杂志的委托记录。这些独具一格的杂志到底委托桑原写什么呢?田春达觉得很想看看他的稿子。 “周刊的稿费还真多。” “因为他们没有头条新闻记者就不用做生意了,当然要待遇优厚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记下十几家出版社的名字后,田春达似乎明白一切的点头,让安义刑警一家一家走访,调查出委托桑原到省城出差的是哪家出版社,打听出取材的目的,以及取材对象的名字。 留下来的田春达,则想要调查桌子里面,可是却打不开。于是他下楼到管理员室询问,请他拿复制的钥匙来打开抽屉。一边的抽屉里有着没开封的稿纸约十束,与两束写到一半的稿子用纸夹固定,看起来是很随便地扔在里面。其中一束没有题目,而另一束则写着很煽情的标题,但他好像看来还不满意,所以又再加上了煽情的副标题。田春达用眼睛扫过一遍后,视线又回到了抽屉里。 章节目录 电缆车上的女尸3 胡尚美美丽雍容,从小娇生惯养。她常常出现在公司里,令人咋舌的打扮,趾高气扬的态度,使她成为女职员们嫉妒的对象。师年总经理和前妻有两个女儿,都已成婚。听说师年总经理还有个私生子。可他和胡尚美之间没有孩子。 去年9月的一天,吕芝去市区的宾馆观看服装展览会,一眼看见丈夫和胡尚美在走廊里并身而行。胡尚美戴着太阳眼镜,张达生也许没有留意到吕芝,低着头快步走去。但是,凭着女性的直感,吕芝察觉出他们的关系不正常。她满怀疑窦,想起张达生经常深夜回家,有时换下的衬衫上还有着高级化妆品的香味。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她忍辱负重,因为张达生即使心事重重地晚回家,也不是很难亲近的,何况他是孩子的慈父。也许他还不敢无视社会的伦理道德而过于胡来,但倘若妻子吵起来,恐怕他真会自暴自弃——这样的同床异梦,使吕芝一旦燃起嫉火便欲罢不能,但她将这嫉火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内心里。 能使她忍气吞声的,无疑是她的自尊心和她的自卫本能。但丈夫和总经理夫人竟然——这样的确信搅乱了她内心的平静。 倘若两人的关系被总经理发现,总经理的愤怒会很可怕的。吕芝决定察言观色,酌情处理。 不料,在她付诸行动之前,祸从天降。 一星期后,丈夫去西平出差时,吕芝意外地接到师年总经理的电话,邀请她晚上去他的公寓。 师年总经理亲临大门口,宣称胡尚美回娘家了,便将吕芝引进客厅。公寓里静悄悄的。这便触动了吕芝内心里的郁挹。 “老实说,尚美最近的行为有失检点,我耳闻到一些流言,所以委托调查公司进行调查。前天得到情报,说尚美和张达生有不正当的关系。” 满头花白的总经理强忍着愤懑,和缓地说道。他55岁,整洁地梳理着大背头,一派道貌岸然的神情。 “昨天我分别讯问过他们,也许材料翔实吧,他们都承认了。接着我出自某种必要,委派副总经理查账,结果查明,今年张达生两次以拨款的名义挪用了公司五十万元公款。” “挪用公款?”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吕芝不禁失声惊道。 “是的。据我估计,他和尚美寻欢,不忍心让尚美破费,所以分两次提取了公司的公款。” 不可能!别的很难说,但在钱的问题上,丈夫决不会…… 吕芝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她在秘书科工作了数年,深知师年总经理的为人。他爱妻孝母,在公司内外很得人心。他待人宽容,但只是对忠诚他的人而已,对损害他的人,他的残忍报复令人望而生畏。 “因此,我打算和尚美离婚,解雇张达生。当然,我不必请你原谅,但是你在公司里也很尽责,倘若一无所知,到时束手无策,我于心不忍,所以想先告诉你。” 总经理凝视着吕芝手上的奥米茄金表,语气稍稍缓和。这金表是他在吕芝结婚时送给她的礼物。 吕芝没有争辩。事到如今,争辩只会激怒他,使事态越发不可收拾。 她强忍着,泫然泪下,低头请求宽恕。是为了丈夫的背叛在乞求宽恕!否则她就会失去依托,无立身之地。屈辱使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淌着血。 第二天丈夫出差回来,她严加责问。张达生耷拉着脑袋,看来已经受到过总经理的训斥。他对吕芝解释说,最初受到胡尚美的邀请时没有拒绝,请原谅,这已经对总经理说过了。只是挪用公款的事,是经理在找茬儿,那钱是用在公司业务的介绍费上,所以没有收条,以前营业部的人也常用拨款的名义领钱,总经理自己也很清楚,那是总经理在制造公开解雇他的理由。 关于钱,吕芝对丈夫深信不疑。即使用在约会上,倘若丈夫突然带回来路不明的巨款,家里无论如何总会有所察觉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倘若被解雇,这事就有口难辩了。但是他即使重用我,我也不想干了。” 张达生愤然不平,毫无悔改之意,但吕芝看出他因失意而惊魂未定。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太平了三天后,星期六晚上,师年总经理在他常去休假的别墅里被杀了。 师年总经理平素酷爱读书,每月总有两三次要在那里独自度过周末。别墅里有一间房间是他的一位实业家朋友的。 星期天下午,那位朋友见他的房门没有上锁,便推进门去,在内客厅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头部被玻璃烟缸猛砸,脖子上勒着大衣腰带。据警察推断,死亡时间是星期六晚上10时左右。室内有翻找过东西的痕迹。 当时胡尚美和张达生的关系尚未外露,但胡尚美是总经理的妻子,据反映张达生也正在接受财务审查,所以两人都受到了严厉的问讯,然而最后都被解除了嫌疑。那天晚上,张达生正拜访学生时代的朋友,胡尚美则坚持说自己在娘家,虽然证人是亲骨肉,但警方也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她是凶手。 结果,警方认定是流窜抢劫,作为悬案,挂起了本案。经理的女婿接管经理地位,对张达生的财务审查也不了了之,不久张达生被调到资材部,工作也很顺利。 听说,胡尚美继承了大笔遗产后,搬到青山公寓居住。此后,丈夫的身边再也嗅不到胡尚美的香味了。吕芝暗自庆幸,心想他总算尝到了玩火的滋味,以后也该老实了。 现在两人又故态复萌了?他没有理由要杀害胡尚美,尤其在现在,师年总经理已经去世……不!他是不会杀人的。 电话铃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张达生的声音。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现在暂时把我放了。我累得很,马上乘出租车回家。今晚你为我受惊了吧。……对女儿什么也别说啊……” 他嗓音嘶哑,判若两人。 5 丈夫回到家里后,吕芝扶着他躺到床上。 丈夫对她说:“我确实和胡尚美在红叶谷旅游,在红叶宾馆里住了一夜,这我无话可说。” 张达生惶恐地看着吕芝,失魂落魄,面色憔悴,脸庞泛着异样的红晕。 他仍在发烧?律子内心蓦然一沉,把丈夫背后靠着的枕头扶了扶。 “总经理出事以后,我想与胡尚美断交的,但夏天时胡尚美又来约我。与她出远门,这是第一次。我也不想来往了,但杀害胡尚美……没有那样的事!” 张达生剧烈地咳嗽着,拙笨地解释道。 “警察怀疑你了?”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他们认定我是凶手,看样子今晚来不及签发逮捕证,又不能留我住下,所以先放我回家,要我明天再去。” 他又一阵咳嗽,湿润的目光打量着吕芝。 “为什么会怀疑你呢?” 吕芝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每当遇到意外时,丈夫就会暴露出性格上的懦弱,畏首畏尾,吕芝反而泰然自若。 “反正我和胡尚美在一起……昨天下午3时30分,我们坐车离开宾馆,到青云山乘上电缆车……” 他说,在青云山有好几人一起上电缆车的,他们两人坐在门左侧的窗户边上。从青云山站到榆树站约25分钟。这时,两人骤然话不投机起来。回想起来在去青云山的出租汽车里两人就有争吵了。胡尚美暗示娘家有一门很好的婚事,张达生颇感诧然,但还是婉言相劝要她再婚,看来这刺伤了她的心。 章节目录 电缆车上的女尸4 “胡尚美心里很羡慕那门亲事,却指望我求她别去。这种女人!平时就小肚鸡肠的。当时我也冒火了,所以到榆树站时,我就一个人下了车。有两三名乘客也一起下车的,我记不清车上是否剩胡尚美一个人。我头也不回就走了。警察说胡尚美死在电缆车上了。这应该是在我下车后。现在回想起来,这事出自偶然,却使我这般难堪……” 吕芝这才知道,丈夫下车后,电缆车到达榆树站时,胡尚美已经被害…… “榆树站的站台员已记不清我了,站台里又很暗,下车的也不止我一个人,所以我说不清楚了……站台员说,电缆车里除了胡尚美之外,还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很像我……节外生枝,我真想不通……听说榆树站和上一站之间的17号铁塔一带,电缆车距山坡只有3米,斜坡上发现了碎玻璃和打火机,刚才给我辨认时,我说记不清了,但那确是我的打火机。也许警察都已经知道了。前天晚上,我把打火机遗忘在宾馆的餐厅里,早晨发现时还问了女服务员,可是没找到……” 吕芝一时语塞。 “警察也因此认定,电缆车里只有我和胡尚美两个人,是我杀害了胡尚美,跳车时又把打火机掉在那里……” “行凶的水果刀也是你的?” “听说刀把上没有指纹。给我看了,我记不得那是我的东西。看来警察也不知道是谁的,但倘若是胡尚美的,他们也会认定是我夺过来行凶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没人证明你在上一站下车?当班的站台员忘了,还有别的站台员……” “不行!” 张达生垂着脑袋,像沉重的摆钟一样左右摇晃着。 “警察调查得很详细,但没有人记得我。这鬼天气,车站里暗得像在洞穴里一样,漫天大雾……我在桃源站下车后,坐车到火车站准备乘火车回家,倘若仔细调查,也许会有人想起我,但即使如此也无济于事。那些家伙会猜疑我跳车后,为了逃跑,是走到火车站才乘车的。” “现在怎么办才好啊?” 吕芝终于感到悚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有杀人!” 张达生以为连吕芝都在怀疑他杀人,突然绝望地望着妻子,目光呆滞,愣了许久。 “我想,站台员说,除了胡尚美之外还有一个人,这肯定是刑警的诱供,或是看错了。我记得下车时电缆车里只剩胡尚美一个人。胡尚美是想用自杀来陷害我。也许她的包里带着刀,刀上没有指纹,警察就以为是他杀。但是倘若用衣服的下摆护着,刀上也不会留下指纹的。她先用螺丝刀敲碎窗玻璃,打开门,把我的打火机扔在斜坡上。她肯定在前一天晚上就拿走了我的打火机。也许她看出我对她的冷漠,就伺机害我,所以才偷了我的打火机。唉!我上了她的当……”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张达生颓然悲叹。 难道胡尚美为了陷害丈夫,竟然会自杀? 不会!吕芝凭着女性的直感觉得,倘若张达生无情,胡尚美不会干脆再婚或另找新欢?她还只有33岁,年轻美貌,她的贪婪和享乐欲远远超过丈夫的想象。然而,倘若正如丈夫所说,胡尚美好胜易怒,在电缆车里由于他出言不逊,难保她不会一时冲动,陷害他人。但是,倘若丈夫是清白的,那样解释就不能令人信服。 吕芝扶着丈夫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悄然望着他。 “你有胡尚美自杀的证据吗?” 他皱起浓浓的眉毛,凝视着空间。 “……在红叶谷玩时,尚美对我阴阳怪气、爱理不理的,但我没有杀害胡尚美的动机。她恨我薄情,最后绝望了……只能这样解释了……” 吕芝想到,必须赶在丈夫被捕之前解决问题。倘若丈夫被捕,媒体再一报道,他就会身败名裂,而且这会殃及池鱼,自己也因此而饮恨终生。 6 第二天,吕芝去了刑侦支队,找到田春达警官,把昨晚与丈夫的谈话跟田春达汇报了,并说张达生是不会杀害胡尚美的,她或许是自杀,或许是别人杀的,恳请警方再深入调查,弄清真相,解脱张达生。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认真听取了吕芝的申述,并对她说,我们会认真继续调查的,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田春达带着助手来红叶宾馆调查。 安装着落地玻璃的走廊像悬挂在半空中一样。重峦叠崎尽收眼底。结账时间已过,这时一片幽静。 田春达给前台服务员看了警察证件,并说要见客房服务员梅惠。 约10分钟后,一个高个子女人走来。她身穿紫色的旅馆工作服,扁平的脸庞上带着惊讶的神情,下唇里的银齿在闪着光亮。 “我是梅惠……” 她微微屈腰,谦和地说道。 田春达站起身。 “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起,有点小事……想向你问询。请坐下吧。” 他们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这里很僻静。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请问要问什么事?……” 梅惠困惑地眯着眼睛。 “18日的案件……在山上的电缆车里……你知道吧?” 梅惠的脸上掠过幡然醒悟的神色。 “我听说了。” 她避开田春达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膝盖。 “当时是你在客房接待那对与事件相关的男女吧? 梅惠又点头,“是的。” “听说他们为了琐碎小事反目为仇,你有那种感觉吗?” “没有。”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梅惠认真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警官说……他们其实很亲密。用餐时,他们同去,亲热地说着话……外出时还手拉着手。”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是的。他们会反目为仇?在我的眼里,那真是不能想象……” 梅惠语气恳切。 这么说来,张达生说胡尚美是因为他的寡情才泄愤自杀的,这不符合事实……田春达想。 田春达又继续问: “那位先生把打火机忘在餐厅里了吧?” “是的。” 她随即点点头。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早晨他们外出时在走廊里问过我这事。我去服务台查问,到餐厅里寻找,但都没有。那位先生还开玩笑说,如果以后找到的话,就送给我……” “在走廊里?那么女子也在场?” “在。一听说找不到,两人还相视一笑。” 田春达想,倘若梅惠的话是可信的,那么至少在离开旅馆时,两人是和睦的,很难认定胡尚美为了泄愤会偷走他的打火机。倘若胡尚美无意中保管着,这又另当别论了。说胡尚美自杀,这太牵强附会了。 田春达又想:在这案件的背后,可能有一个人在活动!他尾随着他们,偷走张达生的打火机,接着杀害胡尚美,为了陷害张达生,跳车时将打火机扔在草丛里—— 片刻后,梅惠又说道: “也许是无关的……我送饮料离开他们的房间时,看见房门前有个人像在窥察房间号码,见我出来,他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客人常在走廊里转悠,寻找自己的房间,所以我至今也没有介意……” “……是什么样的人?” “看上去……很年轻,穿着深藏青或黑色的西服,瘦身材……” 这个穿深色西服的瘦身材年轻男子,很值得怀疑。田春达道谢后,向梅惠告辞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又带着助手去青云山电缆车站调查。 电缆车站的一个年轻站台员说,电缆车里除了胡尚美外,好像还有一个人! “你没有发现他们被人跟踪着?”田春达问。 站台员摇摇头,又说:“那天雾很大,看不清楚人啊。不过,我似乎看到一个身穿黑乎乎颜色西服的瘦身材男子,与那个被害的胡尚美在一起……” 章节目录 电缆车上的女尸5 田春达想,根据前面调查的情况,那天张达生就穿着深色西服,他也较瘦。站台员在雾气朦胧中也可能弄混了人! 7 从青云山桃源一带,烟霭飘忽林间。桃源电缆车站白茫茫的,漂浮着温泉特有的硫黄味。 田春达等人乘车赶到桃源电缆车站。接待室里冷风习习,站台员陈原在接待室的角落里和刑警们相对而坐。 他迟迟不肯开口,目光里寒着怯意。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也许在工作场所的缘故,他的白皙的脸庞和小眼睛流露出拘谨的神色。 “我没有肯定张达生在电缆车里。” 在田春达的追问下,陈原沉思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道。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是否还有一个人……我只说过有那样的感觉。前面有警察让我在远处辨认张达生,逼着我回答,是不是他……我只好说比较像……” “出事那天,你在云雾里看到的人,真的很像张达生?” 陈原凝视着缥缈的空间,眸子里浮现出复杂的阴影,仿佛突然忘记了刑警的存在,发现了自己内心里的…… 他将目光缓缓地移到田春达警官的身上。 “今天早晨,我做了一个梦……” 他语调里带着神秘、疑惧,和刚才带争辩的语气截然不同。 “梦?”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我始终没有自信,好像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但又像是错觉……今天,我梦见了他。和那天一样,我送走电缆车时,坐在门右边的男子蓦然回头,梦里也是烟雾滚滚……不同的只是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脸。” “……是张达生吗?” 陈原缓缓地摇头。 “那人留着长发,年纪很轻,目光晕眩,右眼下有颗小黑点,不知道是伤还是黑痣……这人我从未见过,所以我感到奇怪,或许他无意中烧伤了眼睑出现在我的梦里吧……今天早晨我起床时,我想报告警察,但后来一想,这会被警察讥笑的……” 陈原搓着藏青色制服的衣袖叹息道。 “右眼下有点黑痣或伤痕的年轻人……” 田春达仿佛感到有了着落。他反复慢嚼着那人的印象。 8 田春达等人回到南山市,再次询问张达生。 田春达盯着张达生说:“你要说实话,你说你和胡尚美吵架了,这是不是谎话?”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张达生沉默无语。 “你说是胡尚美拿走了你的打火机。实际上是你自己遗忘在餐厅里,被人拿走的!”田春达又说。 “被谁拿走?……”这时张达生开口了。 “你没有感到被人跟踪着吗?” “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凶手可能对胡尚美和你都怀有宿怨,所以才心怀叵测,窥伺偷了你的打火机。你们在电缆车上分开后,只剩下胡尚美和那人时,他趁机杀害了胡尚美逃走,跳车时还把打火机扔在草丛里……” 张达生吃惊地微微张大着嘴。 “关于那个包藏祸心的年轻人,你有线索吗?他在暗处,连警察也找不到。而且你们都不认识他,坐在同一辆电缆车里都没有察觉。” “为什么这样恨我们?倘若师年总经理还活着,也许会恨不得把我们除掉……”张达生嘀咕道。 “如果凶手认定你们杀了师年总经理,他要报仇……”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可我和胡尚美都不在现场。” “但是那人以为你们的现场不在证明是伪造的,所以费尽心机寻机报仇,凶手对师年总经理很忠诚……” 突然,张达生目光发愣,呼吸急促。他想起了什么,说: “很早以前,有一次,总经理和董事,还有我,我们三人受邀赴宴回来,在银座的酒吧里喝酒,总经理很高兴,他说……那事已有20年了。当时前妻卧病在床,他守着病妻百般无聊,便和情妇情意缱绻,情妇已有丈夫和一个幼小的女儿。不久前妻子不知为何猝然去世,但情妇不忍背弃忠厚的丈夫,两人便暗中保持着来往。后来客户公司的经理向他提出和胡尚美的婚事,他才和情妇分手。” 张达生问师年总经理现在如何,总经理醉意朦胧的眼眶里闪着泪花,说他片刻也没有忘记过她的面庞。 “不久,公司里传说师年总经理有个情妇,还有个私生子。那是董事在添枝加叶吧。……反正,倘若那个情妇以为我和胡尚美合谋杀害了经理……” “但是,那个情妇是个女人啊!” “嗯。听师年总经理的意思,那个女人年龄好像与他相差不多,现在估计有50岁了……” “怎样才能找到那个情妇的下落?”田春达问。 “我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也许师年总经理的母亲知道,他的母亲有80多岁了。是大学毕业的贤妇人,听说总经理对母亲很尊重,无话不说……”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9 师年总经理死后,老母亲寄身在白金台的外孙女家里。总经理是独生子,按理说母亲应该和胡尚美生活在一起,但是她们婆媳之间很不睦。 田春达和助手下午便去拜访师年总经理的母亲。 一路上,田春达还苦苦思索着寻访的理由,不料出乎意料,老妇人很健谈,她毫无保留地谈起师年总经理和那情妇的关系。 听老妇人说,那情妇名叫叶红,比师年总经理小四五岁,现有五十一二岁了。师年总经理是在一家餐厅里通过交情颇深的老板娘,才和正去店里办事的叶红认识的。老板娘和叶红是学校读书时的朋友。 师年和胡尚美结婚时,和叶红中断了关系。但几年前,师年总经理听人说,叶红的丈夫病逝,她含辛茹苦,带着两个在读高中的孩子,于是在经济上援助她。这种援助是否持续到师年总经理去世,老妇人自己也不知道。 老妇人从儿子存放在文件箱里的笔记中找到的叶红的地址。 田春达和助手来到了叶红的家。这是一幢陈旧的住宅楼。 刑警按响了门铃。 里面传来女人的答应声。房门打开,在昏暗的大门里边,站着一位年轻女人,围着围裙。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请问,叶红女士在么?”田春达问。 “叶红是我的母亲,她……去世了。” “去世了?” 田春达很是遗憾。 “到今天正好是一年零三个月,以前母亲在家里和我弟弟两人生活,母亲去世后,我就和丈夫、孩子一起搬过来住了。” 一年零三个月,这么说,叶红竟然比经理还早去世三个月。 “令堂是患什么病……” “她身体一直很硬朗,却患了急性肝炎,没拖上半个月就去世了。” 叶红的女儿垂下头,但马上又扬起目光——刑警背后有人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消瘦的青年,敞开着衬衫的衣领,肩披粗线毛衣,腋下挟着厚厚的笔记本,约莫还是一个大学生。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青年朝回头的刑警瞥了一眼。他长着一对长睫毛,茶色的眸子里闪着游移的目光,脸庞清秀,但眼神透出年轻人的鲁莽…… “这是我弟弟程志飞。是南山大学中文系的学生。” 女人莞尔一笑。 青年带着一副冷漠的神情走进屋子里。 田春达望着他的背影,忘记了眼前的女人。青年的身影在屋子里一消失,他就想起他的眼睑烧伤似的面影。那副秀挺的鼻梁、浓眉、略带忧伤的面容,都和眼前的姐姐不太相似。相反,他和师年总经理的脸庞很相像。这使田春达想到了师年总经理和叶红的私生子。 而且,在他侧对着刑警弯腰脱鞋的时候,田春达发现他的右颊上贴着创可贴,像是受过伤似的凸出着。田春达又想起红叶宾馆的服务员和青云山电缆车站台员提起的那个身着深色西服,瘦身材的青年男子。 章节目录 电缆车上的女尸6 离开叶红家后,田春达驾车去了南山大学。 在南山大学中文系,田春达见到了程志飞的班主任李阳,他戴着副黑边眼镜,文质彬彬。 田春达给李阳看了警察证件后提问:“李老师,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情况。” “想打听什么情况?请问吧。”李阳很有礼貌地回答。 “程志飞这个学生平时表现怎样?”田春达问。 “他学习还不错,但性格内向,有时容易冲动,做事有时也比较鲁莽。与有的同学关系比较紧张。”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李阳想了想说:“好像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9月17、18日这两天,他在学校学习么?” 李阳又想了想,然后说:“这两天他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病并在家休息。” “他去哪个医院看病了?” “我们大学就有医学院,学生有病一般都去医学院的附属医院看病。” 田春达向李老师要了一张程志飞的近照,然后表示感谢后,和助手离开了南山大学。 接着,田春达马上派出刑警拿着程志飞照片去南山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和红叶宾馆及青云山电缆车站进行深入调查。 & 很快,进行深入调查的刑警便有了回音。 去医学院附属医院调查的刑警说:“程志飞9月17、18日这两天并没有去医院,医院没有他的看病记录。 去红叶宾馆和青云山电缆车站调查的刑警回来后说:“宾馆的服务员和电缆车站台员都说那个身穿深色西装、瘦身材的年轻男子,非常像程志飞。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于是,田春达带着部下再次来到程志飞家,对程志飞进行了询问。 在室内坐下后,田春达看着程志飞温和地说:“我们想和你谈一谈。” 程志飞不高兴地说:“要跟我谈什么?” 田春达声音严肃起来:“9月17、18日这两天,你没有到学校,你去哪里了?” 程志飞转动了下眼珠,说:“我,我那两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病了,之后在家休息。” “你去哪个医院看病了?”田春达盯着程志飞问。 “我,我去南山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看的病。” 田春达一拍桌子,厉声说:“你撒谎!我们去这个医院调查了,你那两天根本没去这个医院看病。医院没有你的看病记录。” 程志飞脸上露出惊慌神色,但他还强辩:“我,我是想去,可后来身体懒,就没去。” “但你去了红叶谷,是吧?”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程志飞一听这话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田春达用锐利的目光盯住程志飞,语气严厉:“你要说实话,欺骗警察是违法的,警察也不是好骗的,什么情况都能调查出来。” 程志飞似乎被逼无奈地点了一下头,低声说:“是的,我去了红叶谷。” “你去那做什么?” “我,我胸里憋闷,想到那里散散心。” “你在红叶谷的青云山坐了电缆车了吧?” 程志飞沉默片刻。田春达催问。他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在电缆车里看到胡尚美了吧?”田春达说着拿出胡尚美的照片给程志飞看。 程志飞惊慌地摇着头,“不,我没看到这个女人。” “你又撒谎!有人看到你和胡尚美坐在一个车厢里,面对面坐着,只有你们俩。”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程志飞突然冲动起来,尖声叫着:“既然有人看到了,你们也知道了,还问我这些干什么?” 田春达语气平缓了些:“按照我们的工作程序,需要得到你的确认。” 程志飞低下头不再吭声。 田春达声音低沉地说:“你在电缆车里杀了胡尚美。” 程志飞低着头仍不吭声。 田春达继续问:“你杀她的动机是什么?” 沉默片刻后,程志飞开口了:“他们杀害了师年,我的生父。” “根据是什么?” “师年被杀的晚上,我去过他的别墅,而且还拿到了证据。凶手是胡尚美,那个男人肯定是同谋。” “你之前和师年认识?”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天晚上,我是第一次去见他……” 程志飞这时扭头望着窗外。 窗外乱云飞过,幽静萧然。 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 “母亲在去世的两天前,把我叫到她的床边对我说,我的亲生父亲是师年。当时师年正和胡尚美结婚,母亲想到师年的处境,也就没有告诉他。我的养父死后,她为了师年的家庭,仍然隐瞒着真相,直到快咽气时,才只对我吐露出真情。” “当时我不相信,但又无法证实……后来,我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案发那天,我和朋友一起喝酒,忽然想起要给师年打个电话,一个佣人似的女人接电话,我借口是公司的人有事找总经理,女人说经理一人去了郊外的别墅里,还把别墅的地址告诉了我……10时30分左右,我找到那里。师年的房间开着灯,门也没有上锁……不料,师年在客厅里满头是血,被大衣的腰带勒死了。” “我猛然想到自己会受到怀疑……于是我关上门,悄悄地离开了别墅……” “那么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证据是女式金表。是我走进师年的房间时捡到的。我按门铃,见没人来开,便推门过去,看见了地上的金表。我想还给他,接着便发现了尸体……我跑回家才发现慌乱中把金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是奥米茄高级女金表,黄澄澄的金表带已经被扯断。这无疑是凶手的遗物,勒住师年的脖子时被师年扯断的……” 程志飞的语调变得缓慢。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这之后,我开始寻找师年身边的女人,发现只有胡尚美,于是我就监视她。在师年的葬礼结束不久,我便发现她和那个张达生幽会。我偷听到两人在酒吧里的谈话,胡尚美说师年死得适逢其时,否则再晚几天,张达生就会因挪用公款被解雇。可见两人肯定是同谋。我确信下手的是能接近师年的胡尚美,张达生在背后策划。” “我跟踪过他们几次,每次看见他们幽会,我便更坚定了要为师年报仇的信念。……我要亲手杀死他们,给师年,我的生父报仇。” “这次红叶谷之行,你总算如愿以偿了吧。” “我发现旅行时下手是一个好机会,情侣中有一人被杀,旅伴首先会受到怀疑,何况我很轻易地弄到了张达生的打火机……又很容易接近他们,即使在一起,他们也不认识我。正是天赐良机,那天两人发生了争吵。张达生下了车,电缆车上只剩下胡尚美和我两人。我用水果刀杀死了胡尚美,跳车时把打火机扔在那里……” 程志飞喝了两口水,接着说道:“……下手后,我发现一个大错,虽然我巧妙地使张达生自食其果,但他们还不知道这是谋害师年的报应。这算什么报仇!……”程志飞露出很自责又很不甘的样子。 “但是……”田春达想说什么,但程志飞却打断了他的话。 “母亲告诉我真情,并不是要我干那种蠢事。我到底在干什么!——这么一想,我就感到心烦。”程志飞低下对,用双手揪着浓厚、乌黑的头发。 田春达看着程志飞说:“不管你怎么想,你终究是杀了人,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程志飞依然低头揪着头发。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田春达说:“我知道我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我要为我的生父报仇,这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义务,义不容辞。” 田春达说:“你可以报仇,也应该报仇,但不应该用这种报私仇的极端方式。你应该向公安部门报案,由公安部门依法处置罪犯,这样你既报了仇,自己也不会受到伤害。”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去省城开会。上了火车软卧,找到自己的包厢,里面还没有人。田春达把自己的拉杆箱塞进床铺下面。把自己随身的皮包放在身旁,然后靠在自己的铺位上,很惬意地摆弄手机。 这个时候有个黑胖的中年男人从包厢门挤了进来,一手拉着个小行李箱,一手拿着一个手包和一个塑料袋,进来就往他对面一坐,把手里的塑料袋往小茶几上一放,然后笑着跟田春达说:“我觉得你最好能换个地方睡。” 田春达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快,也没说话,看了他一眼。 那个人接着说:“我晚上睡觉呼噜可打得响,你要是睡这儿,晚上肯定得失眠。我看这车上人也不多,你应该能找着别的铺位,离我远点儿。反正你是早晚得换地方,不如趁现在还没熄灯,也方便点儿。” 田春达直皱眉,心想这个人怎么好话不得好说。他索性把被子从枕头下面拉出来,往身上一盖,把脸转到一边去了,就给这个人留了个后脊梁骨。 一会儿又过来了好几个人,一股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熏得田春达都觉得有点头疼。这些香喷喷的人堵着包厢的门大呼小叫,有喊“姜总”的,有叫“姜哥”的,还有叫“老姜”的,男女老少,四五个人。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这位姓姜的确很热情:“来来,坐坐,都吃饭了没有?我带了吃的,晚上陪我喝点儿。” 这些人嘻嘻哈哈地坐进来,压根也没管田春达,有两个人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田春达的床铺上,一下子占据了他三分之二的面积。 田春达这下可真有点生气了,两手一撑,从床铺上霍然坐起。那两个挤占他地方的人吓了一跳,立马起来了。田春达登上鞋子,看了看这些人,三个女的一个男的,男的大概三十多岁,三个女的一个二十多,两个四十多。男的穿着t恤和牛仔裤,白白净净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不太说话,偶尔说一句话,就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来。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得倒是比较朴素,但明显能看出一个没什么文化,手脚粗大,什么首饰也没有,一副很怯的样子。另外一个则应该是受过教育的,戴着副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细的金项链。那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直嘻嘻哈哈的,一身低胸装配热裤,穿得十分夺目,就是牙不太好,有点黄。田春达狠狠地瞪了这些人一眼,拿着自己的小包就出去了。谁知那些人见他出去了,居然笑得更欢了。那个年轻女人一边大笑一边说:“光顾着跟姜总说话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人。” 田春达溜达到车厢连接处,一个乘务员拿着小皮包和车厢号牌从下面上来,反手把车厢门锁上。田春达靠在墙上,打算跟她说说换地方睡的时候。那个乘务员却一直对着车门,以敬礼姿势一直站到列车离开站台,这才转过身来。 田春达等乘务员转过来才问她:“能给我换个包厢吗?我现在那个太吵了。”说完往车厢里指了指。 乘务员看了看里面,也听到了那些人的喧哗:“抱歉,现在还不行,您能等半个小时吗?这车二十分钟后会在北站停两分钟,到时候可能有人上车,我也不清楚他们的铺位在哪里。所以得等他们都找到自己的铺位了,才能给您换铺位。” 田春达听她说话有点嗡嗡地,好像是感冒了,不禁有点想躲开,但他出于礼貌还是没表现出来:“从北站开车以后,就不会再停站了吧。” 乘务员说:“不会了,从北站开出后,下一站就是省城西了。” 田春达说:“好吧,最好能给我换一个单独的包厢,我最近有点神经衰弱。”他其实是扯了个谎。 乘务员笑笑:“我尽可能。”说完就进了乘务员室,而田春达也记住了她胸牌上的名字——刘明。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推着个餐车过来了,一边推一边吆喝着:“啤酒、白酒、火腿肠、方便面。” 田春达往旁边给她闪出一条路,这个中年女人一直吆喝着到了田春达的包厢前面,那个被称为“姜总”的招呼了一声:“停下,都有什么。” 那个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地说:“啤酒、白酒、火腿肠、方便面、小吃、饮料、扑克牌。” 姜总查看推车上的东西:“来五包鸡爪子、五包豆腐干,要两瓶小二锅头,来十瓶啤酒,对了,再来副扑克牌。等会儿咱们炸金花吧。”最后这句应该是说给包厢里的其他人的。 刚才说没看见田春达的那个女人叫了起来:“哎呀,不跟您炸金花,上次也是跟您玩,我输了一千多呢。” 姜总哈哈笑着:“那算什么,我跟王总、李总他们玩儿的时候,一晚上得好几万呢。” 那个推车的女人却不管他们叨咕:“五包鸡爪子六十、五包豆腐干四十、两瓶小二锅头十六、十瓶啤酒四十、一副扑克牌八块,一共一百六十四。” 田春达随即看见两张红票子被一只手递出来:“要不你再帮我凑几样,二百块别找了。” 推车的女人先把钱拿过来放进自己的衣袋里,然后看了看车上:“这样吧,一包盐花生二十,一包杏仁十六,行吗?” 姜总说:“行,就这样吧。”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包厢里有个女人问:“杏仁是散装的?” 还没等那个卖货的中年女人说话,姜总就说:“散装的就散装的,无所谓呀。” 那个女人便把一包一包的东西开始往里面递,这些人顿时更热闹了。田春达在一边看着直皱眉,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想起该刷牙了,便走回自己的包厢,打算把牙刷牙膏之类的取出来。 结果他一走到包厢门口就更生气了,这些人已经把地上弄得乱七八糟的了,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把所有的垃圾都扔到垃圾桶里去。田春达火得不得了,但也只能把自己的箱子从床底下拉出来,从里面取出自己的牙具和牙膏,又找出了一条毛巾。之后,田春达尽可能把箱子往里推了推——他不想让自己的箱子被这些人扔的东西弄脏。 接着田春达尽快离开了包厢,然而就在他走出来之后两秒钟,有一个女人在他后面狠狠“呸”了一口:“这杏仁真苦。”那个姜总却说:“苦?你也太娇气了,我尝尝……不苦嘛。”那个女人说:“行了,我不跟你抬杠。” 田春达一开始让这一声“呸”弄得怒从心头起,旋即又只能皱着眉头继续往前走,这时火车已经开始减速了。田春达看了看外面,应该是到北站了。田春达刷着牙,车已经停了,几个人上了车,从田春达的身后走过去。田春达看着镜子,发现上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应该是同伴,都四十多岁,都有点书生相,穿着的衬衣上袋口印着“圣德斯”三个字。其中一个颧骨上有一颗黑痣,上面有两根长毛,显得十分扎眼。两个人搬着一个很大的黑皮箱子,看样子挺沉的。那个女人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小碎花的连衣裙,长得倒挺漂亮。 车只停了两分钟就开了,乘务员刘明回到乘务员室。田春达凑到门口说:“请问……”刘明一看是他,笑说:“啊,车厢里空的包厢你都可以睡,没关系的。”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2 田春达笑笑:“谢谢。”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刘明说:“不过你换过了之后得跟我打个招呼。” 田春达满口应承着,回到了自己的包厢,却发现那些人已经开始炸金花了,而每个人面前或多或少都放着一些钱。那个姜总一边往嘴里灌二锅头,一边满意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纸牌,似乎胸有成竹,而其他人却都愁眉苦脸的,显然都输了不少。 这些人对田春达仍然是视而不见的样子,田春达尽可能快地把自己的东西敛了敛,拖着东西到了外面。他住的是四号包厢,直接换到了另一头的九号包厢。 田春达放好自己行李,出了包厢,正遇上刘明。他忙不迭地说:“我就换这儿了。” 刘明说:“那您今晚上好好休息。”说完她就回了包厢斜对面的乘务员室。田春达坐在床铺上,仍然能听见那边的喧哗。他把门关上,声音便小了很多。 田春达这时才觉得有些惬意,他在铺上狠狠伸了个懒腰,也觉得有点困了,便往床铺上一躺,拉过被子往身上一盖,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列出忽然一个急刹车,田春达被狠狠晃了一下,猛然醒过来。他躺在床上喘了口气,摸了摸兜,想拿手机看看时间,却摸不到了。田春达这下给吓了一跳,他又摸了好几把,还是没有。田春达喘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到刚才他被那群人激怒之后,随手把手机放在了床铺上。 田春达一时间睡意全无,他索性下了床,打算上厕所。 田春达从厕所出来,又在走廊上听着列车的颠簸声站了一会儿,走到四号包厢前站了一下,试着打开了包厢门去找手机。 包厢里亮着灯,田春达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那个姜总满身酒气,靠在窗边一动不动,右手按着自己的下巴和喉咙,嘴巴大张,眼睛圆睁,好像十分痛苦。田春达试着探了探姜总的颈动脉,确认他已经死去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急忙退出包厢,摸着黑跑到乘务员室,敲开了门,喘着粗气说:“有个人死了。” 刘明大吃一惊,嘴巴张了好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田春达用手指着她的对讲机:“你赶快把乘警和列车长叫过来,别耽搁。” 刘明拿起对讲机,结结巴巴地说:“列车长,列车长,麻烦,麻烦您和乘警来一趟三号车厢。” 列车长和乘警分别回答“好”,他们俩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田春达对刘明接着说:“现在,咱俩去看好现场,千万别让人给破坏了。” 刘明机械地跟在田春达后面,俩人一前一后到了包厢前面。刘明一看见包厢里的情景,吓得倒退两步,不自觉地“啊”了一声。田春达在黑暗中瞪她一眼,轻轻地说:“镇静点儿,别引起混乱。” 刘明用力点了点头,田春达问她:“熄灯之后这段时间,走廊上有人吗?” 刘明摇摇头:“熄灯之后我就回乘务员室了,对这边的情况不清楚。”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一老一小两个乘警和列车长先后到了。乘警看到这种情景也有些发傻,田春达先问刘明:“车厢两边的门应该是一熄灯就锁了吧?” 刘明点点头:“全锁了。” 田春达又问列车长:“你们过来的时候开门了吧,现在呢,锁了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列车长也十分紧张,就说了俩字:“锁了。” 田春达“嗯”了一声:“如果这是谋杀,凶手就应该在这个车厢里,明白吗?所以,现在要把灯打开,先勘察一下现场,然后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一一盘问。” 年轻的乘警刚“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来了:“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干嘛?” 田春达有点生气:“我是这个。”他把自己的警官证从口袋里掏出来给这些人看。 年轻的乘警拿手电照了一下,直皱眉毛:“虽然您是警察,但也不能说明……” 田春达真生气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的乘警现在倒不那么紧张了,说:“您是第一发现者,所以嫌疑也是最大的。虽然您是警察,但也没法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没关系,所以我得问一下,您是哪个包厢的?” 田春达说:“我住九号包厢。” 刘明紧跟了一句:“但他原来是住这个包厢的。” 年轻的乘警狐疑地看了田春达一眼,说:“这么说,您本来跟他是一个包厢的?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您要换包厢。”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田春达的火冒了三冒,又压了三压:“这包厢里太吵了,我不想住这里。” 年轻的乘警说道:“那您认识死者吗?” 田春达说:“我不认识。” 年轻的乘警说:“真的?您怎么能证明呢?” 田春达发怒:“你打算让我怎么证明,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证明?”他不自觉地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年轻的乘警看着田春达,没说话,旁边的包厢有人大声抱怨:“好了,别吵了,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年轻的乘警气哼哼地命令刘明:“去把灯都打开,把人都叫醒起来做笔录。” 老乘警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这时候才说了一句话:“就用八号包厢吧,那个包厢应该没人吧?” 刘明点点头,说:“没有,我先去开灯。” 不一会儿,车厢里的灯就全点亮了。老乘警对列车长说:“你在这儿看着,别让任何人进去。另外还得麻烦你跟那小姑娘,可能得帮我们点儿忙。”他又跟那个年轻的乘警说,“你把这个车厢搜查一遍,要仔细,看看有没有藏着人。”他又转向田春达,说,“麻烦你跟我来一下吧,我想不管怎么说,还得从你问起。”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憋着气,跟着老乘警到了八号包厢。老乘警让田春达坐在自己对面,打开自己的本子:“叫什么名字啊?” 田春达说:“我叫田春达,南山市刑侦支队的队长。” 老乘警看了他一眼:“你是刑侦支队的领导。我姓白,叫白超,刚才那个年轻小伙叫包齐。我们俩是这趟车的乘警,你既然是刑警,应该知道我们这也是例行问话,毕竟案发时你也在这个车厢里,又是第一发现人。” 田春达说:“行了行了,你这一套我都用过,你就说你想问什么吧。” 白超说:“你认识死者吗?” 田春达摇摇头:“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 白超说:“你既然是住九号包厢,为什么会跑到四号包厢去?” 田春达说:“本来呢,我是住四号包厢的。这个死者,当时告诉我他晚上打呼噜很吵,让我换个包厢,然后又弄了一帮人又是吵又是闹的,我想离他们远点儿,就换了个包厢。” 他停了一下,让白超记录。白超写完了一行字才接着问:“然后呢?” 田春达说:“我睡到半夜发现手机可能是落在那个包厢了,就打算去找,结果发现了死尸。”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白超问,“发现他那个样子,你进去了吗?” 田春达说:“当然进去了,我是要确认一下。” 白超皱眉道:“你就不怕破坏现场吗?” 田春达不快地说:“你与其在这儿盘问我,还不如去看一下现场。” 白超说:“小鲍正在看,你不用操心。” 田春达笑了笑:“就那小孩,太嫩了吧。” 白超说:“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事情吧,第一发现者的嫌疑往往是最大的。”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3 正说着,鲍齐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证物袋,说:“车厢里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发现藏什么人。另外在死者对面的铺上发现了这个。” 田春达看了一眼,说:“这是我的手机。” 白超看了看他:“你的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田春达说:“我落在那儿了。” 白超问鲍齐:“这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鲍齐说:“这手机拨了一下这个号码,不过没打通。” 白超说:“是什么时候拨的?” 鲍齐说:“十一点零三分。” 白超意味深长地看看田春达:“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死者吗?”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田春达说:“我确实不认识那个死者。” 白超说:“那你的手机怎么会拨死者的号码呢?这个时间正好跟你发现死者尸体的时间吻合,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田春达又开始生气了:“你打算让我说什么,就凭这个号码就认为我做了什么了?” 白超说:“至少你得解释一下这个号码吧。” 田春达不想理他,转过脸去问鲍齐:“死因是什么?” 鲍齐看看白超:“死者身上没发现外伤,颈部也看不见勒痕,有可能是中毒。” 田春达说:“就这?” 鲍齐含含糊糊地:“就这些。” 田春达站起来:“你这活儿可真够糙的。”说完他就走出去了。 刘明和列车长惴惴地守在包厢外面,田春达看了看里面,问刘明:“手套、鞋套,这些有吗?”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刘明紧张地点点头:“有,我去给您拿。” 见刘明走了,田春达问列车长:“你们把乘客都叫醒了没?” 列车长点点头:“都叫醒了,让他们 全都留在房间里,不能随便走动,等候询问。” 田春达“嗯”了一声:“为什么车厢里的乘客会这么少?” 列车长说:“季节性的,如果是春 运的话,人会很多,但现在没客流人比较少。” 刘明回来了,田春达接过手套和鞋套,进了包厢,死者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田春达看了看死者的面容,虽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死者身上仍然有很重的酒气。田春达扭头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子,还扔了两张团成一团的餐巾纸,不免皱了皱眉毛。他摸了摸死者身上的口袋,什么都没找到,然后解开死者衣服上的纽扣和皮带,检查了一下死者的体表。 正如鲍齐所说,死者身上没有外伤和勒痕。田春达仔细看了看,发现死者的皮肤有些发红,他有点诧异,凑到死者的嘴边闻了闻,酒气还是很重,但他隐隐闻到了一股别的味道,田春达心里不禁掠过一丝阴影。他看了看桌上的杏仁,想起什么,退回到外面,对列车长说:“你们这趟车上卖的小吃都是哪儿来的?” 列车长说:“大部分是客运段统一采购的,不过,我们偶尔也会自行采购一些。”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田春达说:“哪些是客运段买的,哪些是你们自行采购的?” 列车长说:“具体我也不太好说,我把人叫过来您自己问吧。” 来人正是推车的那个中年妇女,她惴惴不安地站在田春达面前。田春达问:“你卖的杏仁是哪儿来的?” 中年妇女说:“是,是我在省城买的。” 田春达看了看列车长:“这就是您所说的自行采购。” 列车长做了个为难的表情,不置可否。田春达又问那个中年妇女:“你在省城哪儿买的?” 中年妇女的声音更低了:“火车站旁边,有个批发市场,批杏仁的老板跟我很熟。” 田春达说:“是正规渠道的吗?” 中年妇女说:“应,应该是吧。” 田春达紧跟了一句:“应该是,你不知道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中年妇女越发地吞吞吐吐了:“我……他是……” 白超和鲍齐在旁边看了半天了,这个时候实在有些忍不住。白超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发现了什么?” 田春达面无表情地说:“死者皮肤发红,满嘴的酒气里有一丝苦杏仁味,死因可能是氰化物中毒。她卖给死者的杏仁,有一些是苦的,说不定死者是吃了过量的苦杏仁,氰化物摄入过多致死的。” 所有人都吓坏了,中年妇女干脆站不住了,直接靠在了墙壁上。 白超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也不能说是因为杏仁吧?” 田春达说:“所以还得问一下车厢里的所有人。”他看看鲍齐,“你做过这些人的笔录了吗?” 鲍齐摇摇头,田春达看了白超一眼:“我看,还是我来问吧。”他对鲍齐说,“把乘客按铺位号从小到大叫到八号包厢来。哦,对了,有四个人跟死者是一路的,先叫他们吧。”然后又吩咐刘明、列车长:“麻烦你俩在这儿看着点儿。”又转向中年妇女,“你先在乘务员室待着,不准乱窜。” 白超跟着田春达进了八号包厢:“你这算什么,每个人都有嫌疑?”田春达回头看看他:“差不多吧。” 白超说:“我能认为是你为了撇清自己才这么……”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儿了。 田春达坐在铺上:“这么上蹿下跳的?可能吧。”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正说着,鲍齐带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过来,白超往田春达对面的床铺上指了指:“请坐。”说完他自己坐在了田春达的旁边,取出警官证给这个人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准备做笔录。 田春达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给这个人看了一眼:“我是负责侦办此案的警官,我姓田。” 白超见他喧宾夺主,心里相当地不满,但是当着这个人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抢在田春达前面问道:“说说你的姓名?” 这个人很局促,就报了两个字:“卢金。” 田春达继续问卢金:“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卢金说:“是同事。” 田春达说:“能说得具体点儿吗?比方说你们是什么单位,这次一共多少人一起乘车,都是什么职务?” 卢金说:“我们是个国企,叫东北重工业工程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死去的姜总叫姜英达,是公司分管招标采购的副总,同时也分管纪委工作。我是财务部的会计,平时跟姜总也没什么交往……” 田春达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交往,你们就能凑一堆炸金花?而且玩得还不小,一晚上输赢都能上千。” 卢金的汗下来了:“其实,其实是我们姜总……我们姜总很喜欢斗地主、炸金花什么的,有时候我们赶上了他实在找不着别人的时候,也就得陪着。”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说:“他那么大的输赢,你们受得了吗?” 卢金说:“其实受得了受不了都无所谓,姜总一般第二天都会把赢的钱还给我们。” 田春达“哦”了一声:“那为什么那个小姑娘说输了一千多,不愿意跟他玩儿呢?” 卢金一愣,旋即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谁知道他们俩怎么回事。” 田春达听到这句话,不觉有些意外:“这话怎么说?” 卢金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意思,人家的事儿我也不清楚。” 田春达的疑心更重了,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个话题:“那袋杏仁,你们都吃了吗?” 卢金摇摇头:“没有,我们经理尝了一颗,说是苦,我们都不愿意吃了。” 田春达想起那个“呸”了一口的女人:“哦,原来如此,今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卢金又摇了摇头:“没有。”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4 田春达点点头:“先到这儿吧。”他看看门口的鲍齐,“还是先请他们经理来吧。”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白超见卢金出了门,才问田春达:“就问他这么多?” 田春达说了个“慢慢来”,就不往下说了,不大会儿的工夫,鲍齐带着那个“呸”了一口的中年女人坐在了田春达的对面。 田春达照例给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然后问:“怎么称呼?” 中年女人倒是比较沉着:“王素萱,三横一竖王,朴素的素,萱是草头加个宣传的宣。” 田春达“嗯”了一声,扭头看看白超——这回他倒是写得挺快的。田春达见白超写完了,这才继续问:“你是这个企业集团的财务部经理?” 王素萱点点头:“是的。” 田春达问:“你们这趟出差是什么公干呢?” 王素萱说:“现在有个工程,就在省城的北郊,是个大型的机械厂。我们这次是去对工程做审计的。” 田春达问:“审计一般不都是年终做吗?而且也不应该由你们本公司的财务部去做呀。” 王素萱说:“我们公司的规定是一年两次审计,现在做的是内部审计,到了年底才是由上级单位请外面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做外部审计。”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点点头:“你跟死者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王素萱说:“还可以。” 田春达还是把话题转回了杏仁上:“那袋杏仁,你吃了几颗?” 王素萱说:“一颗,觉得苦,就没再吃……怎么,杏仁有什么问题?” 田春达含含糊糊地:“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王素萱“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田春达问:“你已经说了杏仁是苦的了,为什么姜英达还要吃?” 王素萱显然有点生气:“他就是那么个人,就喜欢跟人抬杠。” 田春达说:“他是不是专门针对你的?” 王素萱说:“谁他都针对。尤其是我们这些部门经理。他说,太高的惹不起,太低的欺负了又让人笑话。”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笑笑,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不过,分管采购的副总又不是你的直接主管领导,应该不用搭理的 吧。” 王素萱说:“不过,国企的人际关系……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吧。” 田春达觉得有些不好评论:“嗯……你们这次那四个人全是财务部的吗?” 王素萱点点头:“全是。” 田春达说:“都是来审计的?” 王素萱摇摇头:“不是,就我跟那个小姑娘——田鸽是来做审计的。另外两个人一直在项目部的财务室,这次是换班回省城。” 田春达有点纳闷:“换班?” 王素萱说:“他们俩在这个工地上已经待了一年了,这次是让另外两个人来换他们回省城,一是汇报一下工作,二是让他们休息一下。” 田春达说:“原来如此,本来你们不是一路的?”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素萱说:“怎么说呢?按规定,他们如果单独走的话,就只能睡硬卧了,但跟着我的话可以一起坐软卧,所以就一起买票一起走了。” 田春达说:“你倒是很体贴下属。” 王素萱说:“他们也不容易。” 田春达说:“你是住二号包厢吧。” 王素萱点点头:“我们三个女同志住二号,刚才那个小卢住一号。买票的时候特意分开买的,要不然,一个包厢男男女女的,不太方便” 田春达心想,她倒是问一答十:“为什么姜总会住在四号包厢呢?” 王素萱说:“他本来就不跟我们是一路,他是临时去出差。” 田春达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们是分开买的票,能买到同一趟车同一个车厢纯属凑巧了?” 王素萱想了想:“可以这么说吧。” 田春达说:“除了你、卢金和田鸽之外,还有一个女同志叫什么?”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王素萱说:“叫张新佳,说起来,她还是姜总介绍进来的。” 田春达若有所思:“她是姜总的什么人?” 王素萱说:“好像是姜总在上个单位的老同事。” 田春达有点奇怪:“上个单位……姜总是什么时候到你们这儿的?” 王素萱说:“姜总来了大概有三年多了吧,这之前是在大连的研究院当副院长,这个研究院跟我们是一个系统的。” 田春达心想,原来是个空降干部:“卢金是会计,这个张新佳就应该是出纳了吧。” 王素萱“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田春达说:“你们姜总平时到这个工地上来得多吗?” 王素萱想了想:“不好说……我对他的工作安排,不是太清楚。” 田春达说:“那你们姜总这次到这个工地上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王素萱摇了摇头:“也不太清楚。” 田春达看看王素萱:“你来得多么?” 王素萱摇摇头:“不算太多,这一年也就两三次吧,财务上的事情不怎么需要出差。” 田春达点点头:“卢金和张新佳回省城的次数多吗?” 王素萱又摇了摇头:“自从去年他俩来了之后就没有回去过。” 田春达想了想:“还有一个问题,今晚你回到包厢之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发现什么事情呢?” 王素萱摇摇头,很干脆地说:“没有。” 田春达斜着眼睛瞟了两眼白超记的笔录:“好吧,那就先这样吧。” 王素萱站起来,田春达却忽然说:“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姜总平时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王素萱犹豫了一下:“人际关系……怎么说呢?就算是过得去吧。”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吧,你先请回吧。”他看看鲍齐,“把张新佳请过来吧。” 鲍齐带着王素萱走了,列车忽然开始减速。田春达走到包厢外面,眼看着车停在了一个小站上。田春达问刚从车厢连接处回来的刘明:“怎么回事?不是说出了北站就不会再停车了吗?还有,你干嘛去了?” 刘明说:“是换车头,已经跨路局了。另外还要顺便上水倒垃圾什么的。这不要停站嘛,我得去把厕所给锁上。” 过了一会儿,鲍齐已经带着张新佳往这边走过来了,田春达正打算回包间,外面忽然呜的一声响起了汽笛。田春达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下,一道雪亮的光柱照在隔邻的铁道上,顺着这缕光,田春达看见一个人影正慌张张地越过铁道向站台跑去,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田春达脑子一转,忽然回头对白超叫道:“快,快跟这个站联系,有人从咱们车上跑下去了,可能是凶手 列车开动了,白超放下手机:“已经通知车站了,驻站的只有一个民警,可能要当地派出所配合。” 田春达沉默不语,看了看坐在里面的 张新佳。白超看着窗外,心里有些惴惴:“是他吗?” 田春达说:“刚才刘明不是说了吗,一号包厢那边的车门打开了,这样看来,这个人应该是从那儿下去的。”他指了指走道,然后问鲍齐,“刚才你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人吗?” 鲍齐也很紧张,使劲摇摇头:“没,没发现。”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看看他,回头抱歉地跟张新佳说:“麻烦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他径直走到另一头的车厢门,刘明还在那里守着。田春达问她:“这里有什么异常吗?” 刘明摇摇头,田春达看了看车门:“这个车门要怎么开?” 刘明说:“时速降低到100公里以下,用我们的钥匙就能打开。” 田春达说:“是你们配发的三角钥匙吗?” 刘明说:“是的。”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5 田春达说:“你们车上所有的门应该都是能用这种钥匙开的吧。” 刘明“嗯”了一声,田春达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有一个垃圾箱,一个洗脸池,两个洗手间。田春达问鲍齐:“你当时把这些地方全看过了?” 鲍齐有点抹不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白超问:“这些地方能藏人吗?” 田春达笑笑:“不是这些地方。”他用手指了指,“他藏那儿了。”筆趣庫 大家顺着他的手一看,是车厢连接处的门。田春达说:“这个人既然能跑下车,就说明他手里应该有那种三角钥匙。这边也藏不了人,那肯定是开了门藏在那边了,那边的发电车的结构比较复杂,他不太好找下去的路,要想跑只好还是回到这边打开这个车门跑掉。” 田春达对白超说:“这个人就交给下面的同志吧,咱们还是回去接着问话。” 张新佳坐在八号包厢里好一阵了,田春达一回来先道歉:“对不起,有点突发事件,让你久等了。” 张新佳一脸的倦容,好像十分疲惫,她强打精神说:“没关系。” 田春达又问:“死者姜英达,你熟悉吗?”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张新佳有点为难:“怎么说呢,还行吧。” 田春达说:“还行?我可听说,你跟姜英达是老同事,你能到省城来,还是他帮的忙呢。” 张新佳说:“其实,怎么说呢。当时因为我儿子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我们两口子就想着调到省城来,托人找到姜总,礼也送了,饭也吃了,最后只把我一个人弄过来了。我们家男人到现在还在大连,我呢,也老是给派到外地去。” 田春达说:“就因为这个,你就对姜英达不满了?” 张新佳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警察同志,话可不能乱说,不满是不满,我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啊。” 田春达看了看她:“我只是问你是否 不满,可没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张新佳有点生气,但又不敢造次。 田春达看了看她,问:“你打牌怎么 样?”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张新佳摇摇头说:“我一点儿也不 会。” 田春达说:“就这样你还陪着他们炸 金花呀。” 张新佳说:“反正他第二天还会把钱 还给我们,我们就哄着他高兴呗。” 田春达说:“对了,这个姜总很喜欢喝酒吗?” 张新佳说:“他是喜欢灌酒,仗着自己酒量大,非要让那些不会喝酒的人喝,然后看人家出洋相。” 田春达说:“那你们这几个人酒量大概怎么样?” 张新佳说:“反正我是一口不喝,让我喝我也 不喝,我们王经理也从来不喝酒。小卢平时也就是二两白酒的量,啤酒最多一瓶。小田能喝,据说从来没喝醉过,几个领导都喜欢跟她喝,也难说,谁让人家又漂亮又放得开呢?”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把最关键的那个问题问了:“今晚你回到包厢之后,听到什么了吗?” 张新佳摇摇头:“没有。” 田春达看看张新佳那张半老徐娘的脸:“好吧,先到这儿吧。” 这回轮到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田鸽了,她一进来,那股让田春达涨头的香气就又充满了包厢。田鸽一屁股就坐在俩人对面,打着连天的哈欠,两条腿叉开一晃一晃的,一脸的无所谓。 田春达盯着田鸽的眼睛:“晚上打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者不太正常的情况?” 田鸽很随便说道:“能有什么,就是打牌呗。” 田春达说:“那袋子杏仁,你们都没吃?” 田鸽说:“苦的,谁吃呀。” 田春达说:“你们姜总吃了吗?” 田鸽说:“他?他吃了,还吃了不少呢。”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说:“他不怕?” 田鸽说:“他就是那人,老是下个套让你钻,然后看你出洋相。” 田春达说:“你是说,他是为了骗你们吃苦杏仁,才自己吃了好几个,让你们觉得这袋子杏仁没啥问题?” 田鸽说:“是啊,他尽干这种无聊的事。” 田春达说:“你们都不上当,他岂不是很尴尬?” 田鸽说:“他才不尴尬呢,我们不上当,他就一直重复这一招,直到有人看不下去,迎合他一下。” 田春达说:“这么说,你们打牌的时候他吃了不少杏仁?” 田鸽说:“是啊,但我们真懒得搭理他。” 田春达说:“你们玩牌玩到什么时候?” 田鸽说:“到熄灯时候吧,王姐说不玩儿了,大家就都站起来回去睡觉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说:“你们既然要陪着姜英达玩儿,干嘛还不让他尽兴?” 田鸽说:“意思意思得了,这么累,谁有精神陪着他,又不是多大的官。” 田春达“哦”了一声:“你们玩儿牌的这段时间里,姜英达就一直在吃那些苦杏仁?” 田鸽说:“是啊,我们也实在是懒得看他出洋相了,就都散了。” 田春达说:“你喝酒了吗?” 田鸽说:“喝了一瓶啤酒。” 田春达说:“其他人呢?” 田鸽想了想:“基本没喝。” 田春达说:“什么叫基本没喝?” 田鸽说:“卢金喝了两口白酒,就觉得晕得不得了,没再 喝了,王姐和张姐一口没喝。”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田春达“哦”了一声:“那你们姜总喝得可不少啊,我看地上至少放着两个小二锅头的瓶子和五个啤酒瓶子。” 田鸽说:“我没注意……不过姜总倒是一直没停了喝。” 田春达说:“他每次吃饭都喝这么多酒吗?” 田鸽说:“他?人来疯,人越多越能喝。” 田春达挠了挠头:“看来你们姜总的风评不是太好嘛。” 田鸽“哼”了一声:“能好到哪儿去?别的领导都比他强多了。” 田春达看看她:“别的领导?谁呢?” 田鸽说:“就说我们王姐吧,老是请我们吃饭,经常把自己的好东西拿出来大家一起享受。这次她从法国给我跟张姐一人带了一小瓶的香奈儿香水,要合成人民币差不多得一千呢。” 田春达想起什么来:“你现在喷的香水,就是这个吗?” 田鸽说:“当然啦,不过我那瓶早就用完了,我这是王姐等车的时候,给我喷的她自己的那瓶。”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忽然觉得好笑:“你们那个张新佳,也用香水吗?” 田鸽看了他一眼:“用倒不一定用,但人家收下了。” 田春达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今晚你回包厢之后,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呢?” 田鸽摇摇头:“没有,我睡得太死了。” 田春达笑笑:“好吧,你先回吧。” 田鸽说:“问完了?我能睡觉了吗?” 田春达说:“请便,不过我们可能随时可能要把你们叫醒问话的。” 田鸽站起来,轻轻咕哝了一句,田春达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眼看着她出去了。 白超看了看笔录,问田春达:“会不会是姜英达吃了过量的苦杏仁,导致氰化物中毒?” 田春达不置可否,对鲍齐说:“继续吧。”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鲍齐点点头。 接下来是那两个中年人,一个叫袁之业,一个叫刘雷。先过来的是袁之业,就是那个脸上有颗黑痣的人。他刚从厕所出来就被带过来,坐在田春达的对面,倒不怎么紧张。 田春达看了看他胸口衣袋上的三个字:“‘圣德斯’,是你们公司的名字吗?” 袁之业点点头:“是,我们是个做机电设备的公司。” 田春达说:“哪种机电设备?” 袁之业说:“那种大型中央空调,微电脑中控的。” 田春达笑笑:“我不太懂,你们这次是……” 袁之业说:“我们卖出去的设备出了点儿问题,需要换零件,我们是回省城办这件事的。”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6 田春达说:“那你们搬的那个大箱子……” 袁之业说:“就是出问题的设备的一部分。” 田春达“哦”了一声:“非得搬回省城才能换?” 袁之业说:“是啊,只有我们的车间才有这种设备。” 田春达说:“这可不太合理啊,要是这样的话,以后维修得多麻烦。”x 袁之业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也没料到这个零件会发生问题。” 田春达说:“是什么东西啊?” 袁之业说:“是设备核心部分。”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田春达又问:“请问今晚你们上车之后都做什么了?” 袁之业说:“没做什么,上车之后一直在包厢里聊天来着,后来困了,就躺下睡了。” 田春达说:“你们都不洗漱吗?” 袁之业摇了摇头:“有点累,不想动,想明天下车之后回家再洗漱。” 田春达心想,这两个人倒也够邋遢的:“你们的包厢就在死者的隔壁是吧。” 袁之业点点头:“是。” 田春达说:“听到死者的包厢里有什么声音了吗?” 袁之业摇摇头:“没听见,我的铺位不挨着他的包厢,再加上我睡得又沉。” 田春达点点头:“你也一直没出过包厢?” 袁之业又摇了摇头:“没有。”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说:“好吧,你先请回吧。” 下一个是刘雷。 田春达单刀直入:“你的铺位紧邻着死者的包厢,请问你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没有?” 刘雷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下:“没有。” 田春达说:“什么都没听见?” 刘雷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们俩在铺位上聊天,后来就睡了。” 田春达看了看他:“你们都聊什么了 ?” 刘雷有点为难:“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一开始聊这回的设备,后来聊足球什么的,我也记不清那么多了。” 田春达说:“你们俩都喜欢足球?”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刘雷说:“还可以。要说看比赛的话,只要不是中国人踢就行。” 田春达点点头:“哦,去年欧洲杯是谁夺冠了来着?” 刘雷直摇头:“去年没有欧洲杯,去年是世界杯。” 又聊了几句,田春达让刘雷走了, 鲍齐把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到了门口。 这个女人抱着胳膊坐下,田春达照例问:“请问你的姓名?” 女人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杨宇。” 田春达点点头:“请问你今晚上车之后都做了什么?” 杨宇想了想:“上车之后就去洗漱了,然后就躺下睡了。” 田春达说:“大概什么时候洗漱的 ?”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杨宇想了想:“熄灯之前吧,当时那帮人还在那儿玩儿牌呢。” 田春达接着问:“那大概什么时候睡的呢?” 杨宇说:“洗漱完了就睡了。” 田春达说:“熄灯前还是熄灯后呢?” 杨宇说:“熄灯前,我回来的时候走廊的灯还亮着呢。” 田春达说:“那你睡觉的过程中听到隔壁有什么声音吗?” 杨宇摇摇头:“没听到。” 田春达有点奇怪:“真的?死者的铺位可紧挨着你的包厢啊。” 杨宇说:“我躺在原来那张铺位上,老是能听见他们在隔壁吵吵,还经常有人撞得墙板乱响,睡不着,就换到对面的床铺上去了。” 田春达“哦”了一声:“换过去就听不见声音了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杨宇说:“听不见肯定是不太可能,但声音小多了,后来也是实在困了,就睡着了。” 田春达点点头:“你认识死者吗?” 杨宇摇摇头,很茫然:“一点儿都不认识,为什么要问这个?” 田春达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杨宇一脸苦笑:“确实是不认识,谁知道这趟出门能摊上这种事儿呢?” 田春达说:“你是哪个单位的?” 杨宇说:“我,我没单位。” 田春达有点奇怪:“没单位?” 杨宇说:“我是个作家,在家里写的。这回是省城有个影视公司要把我的改编成电视剧,找我去谈合同。” 田春达不禁肃然起敬:“原来如此,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佩服佩服。不知你写的哪种?” 杨宇笑起来:“不值一提,穿越加言情。” 杨宇走后,田春达看了看白超记的笔录,没发表什么看法,又抬头看看鲍齐:“事发的时候每个人在什么位置都调查清楚了吗?” 鲍齐点点头:“按照他们的说法,当时都在各自的铺位上休息。” 田春达说:“那他们各自的铺位都是几号?” 鲍齐说:“卢金是1号铺,王素萱在5号,田鸽6号,张新佳7号,袁之业9号,刘雷11号,杨宇在19号。” 田春达点了点头:“我记得姜英达是在15号铺是吧,这样的话,确实跟谁也不挨着,指望不上他们能听到什么。” 白超说:“前提是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田春达说:“现在也只能把他们说的当实话听。” 白超说:“现在是不是还是得看看现场啊?”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说:“那是当然,还是再去那个包 厢看看吧。” 两个人到了包厢门口,田春达看了看姜英达的面容,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我的手机拨打过死者的手机是吧。” 白超点点头:“是啊。” 田春达问鲍齐:“我的手机是在哪儿发现的?” 鲍齐说:“就在那张空床中间。” 田春达看了看自己原来那张铺位,枕头和被子都已经被推到了角落上,他用手一指:“放回去我看看。” 鲍齐把手机放在了枕头前面:“就这儿。” 田春达走过来看了看:“是几点钟拨出去的。” 鲍齐说:“熄灯之后,十点二十。” 田春达想了想,对白超说:“我大概是九点半左右换的铺位,这点列车员可以给我作证。”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白超的语气很冰冷:“但列车员不能证明你一直待在包厢里。” 田春达有点无奈:“看来我还非得再给自己找点儿证据不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那张空铺上,看了看对面的尸体:“死者的手机呢?” 鲍齐说:“就在死者的被子下面,在他左手边,我拍了照片,但没动。” 田春达掀开姜英达的被子,手边确实扣着一部苹果手机。田春达戴上手套,把这部手机拿起来:“上面的通话记录你看过了吗?” 鲍齐摇摇头:“没有。” 田春达下意识地按了一下那个圆形按钮:“其实看看也没关系。” 不出意料,通话记录上第一个就是田春达的手机号,不过姜英达显然没接这个电话。田春达又翻了翻,除了这个号码是陌生号之外,其它都是姜英达存在通信录里的。田春达又在手机里找了找,记事本备忘录什么的都看了一遍,却再也没有找到什么。 田春达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除了在火车上购买的那些食品之外,还有一只烧鸡,一些凉菜,一双筷子,一袋瓜子,所有的食物都被打开了,有些还撒到了地上。 田春达问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这车上卖的散装杏仁一袋有多少?”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白超想了想:“差不多二两吧。” 田春达看了看地上的杏仁:“好像没有那么多。” 白超看看鲍齐,又把脸转过来:“可能是被死者吃掉了吧。”mx 田春达嘀咕着:“少吃两颗好不好,省了多少事儿。”他又看了看死者的脸,想了想,拿过自己的手机,隔着证物袋拨通了刑侦支队法医顾馨蕊的电话。 顾馨蕊显然正在睡梦中,田春达的来电让她相当不满:“喂,这都几点了,干嘛?” 田春达心想,还好,没发火:“我问你,氰化物中毒死亡都有什么症状?”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7 顾馨蕊很生气:“这么晚了就问这个?呼气有苦杏仁味儿,体表绀紫,尸斑、肌肉、血液均为鲜红色,皮肤粘膜也会出现鲜红色,各脏器有缺氧窒息现象。另外摄入途径的不同,中毒受损的部位也不同,得看是食入、吸入还是触摸……” 田春达说:“行行行,这些就够了。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说完他就给挂了。 姜英达的口鼻附近确实能闻到一股苦杏仁味,皮肤也呈绀紫色,这些都符合氰化物中毒的症状。田春达对鲍齐说:“你们俩帮我个忙。” 鲍齐过来:“什么事儿?” 田春达说:“你们俩把他稍微挪一下 。”说着话,指指姜英达。 鲍齐过来抓住姜英达的胳膊,就要往起拉。白超连忙说:“你懂不懂啊,这都死了超过三个钟头了,尸体早都开始僵硬了,你还想拉他坐直是怎么的?” 鲍齐一时不知所措,白超说:“你抬 他的肩膀,我抬脚,抬起来看看,再放回去。” 两个人嘴里喊着“一、二、起”,就把姜英达的尸体抬起来了。田春达看了看姜英达的身子下面,腰部下面的床单皱皱巴巴的,几乎堆叠在一起,而死者脚边却没有床单。田春达皱了皱眉毛,伸手摸了摸褥单,什么也没有,便说了句:“放下吧。” 鲍齐和白超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放回原位。田春达看了看死者的右手,油乎乎的,可能是因为用手抓过烧鸡的缘故,又看了看他的左手。姜英达的左手却很干净,田春达有点不放心,又看了看他的手机,上面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油渍灰尘之类的东西,看来他确实应该是左手用手机,右手去摸那些熟菜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又检视了一下,死者的手包放在脑袋边上。田春达把手包拿过来,里面有一个钱包、一把车钥匙、一张机票和一张火车票,还有几张零散的发票。田春达看了看那几张发票,有几张在本市打车的发票,费用大概在二十到五十元不等。还有一张住宿发票,上面显示是住了两晚,住宿地点是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田春达又看了看机票和火车票,机票是从省城过来的时候用的,火车票就是本次车使用的,从时间上来看,倒是和住宿的时间能吻合上。死者应该是8月20日上午乘飞机到达南山市,8月20日和21日在南山市住了两晚,8月22日晚乘火车离开。 田春达看了一下死者的钱包,现金、银行卡、身份证这些东西都还在。仔细看看银行卡,三张借记卡是建行的,开户地址都是省城,一张信用卡却是中行的。他又把钱包仔细翻检了一遍,从装钱那一层的角落里翻出一张折了两道的小纸条,打开一看,是一张取款凭条。田春达对了对,上面的账号就是死者钱包里的一张卡,取款的时间是8月21日,金额是十万元,看来死者刚一到南山市就取了一大笔钱。田春达又看了看凭条的背面,记着一串数字”,数字下面写着两个字“广达”。 田春达又翻了翻钱包,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了。田春达想了想,从床下拽出死者的拉杆箱。箱子的密码锁压根没锁,一下子就打开了。田春达翻看了一下,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个手机充电器,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田春达把行李箱盖上推回床下,站起来把那张纸条给白超看了看。白超有点奇怪:“这么多钱?是劫财吗?” 田春达摇摇头:“现在连是不是他 杀都搞不清楚,怎么好断定是不是劫财。” 白超说:“可这么一大笔钱……” 田春达说:“省城的银行卡,拿到这边取现,手续费可不低。肯定是当时有急用取出来的,估计是在南山市的时候就用掉了,现在看不着也是正常的。” 白超说:“不过这笔钱可取得挺蹊跷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的。” 田春达点点头:“是啊,不管买什么,就算是买房,现在都可以刷卡,干嘛非要用现金,除非是……” 白超看看他:“除非是什么见不得人 的交易。” 田春达笑笑:“可能吧。不过,要是那种交易的话,十万又未免太少了一点。当然也可能是定金?” 白超有点犹豫:“这笔钱和他的死有 关系吗?” 田春达摇摇头:“那谁知道,还是问 问他那些同事吧。” 白超说:“好吧,从谁开始?”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田春达说:“还从那个男的开始吧。” 卢金又被鲍齐带了过来,他还没睡,但能明显看出他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田春达问:“卢先生,请问死者在南山这两天去过工地吗?” 卢金摇摇头:“没有。” 田春达有点怀疑:“您确定?” 卢金说:“确定,如果他要去工地的话,必然要到项目部去。我们的办公室就跟项目经理的办公室挨着,谁也没有见过他,所以我们觉得他肯定没来过工地。” 田春达说:“这也只能说明你没看到 他呀。” 卢金说:“我们也没听任何人说过他 来过呀,毕竟这种事情也不用对我们保密吧。”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田春达“哦”了一声:“那你们是什 么时候知道他来的呢?” 卢金说:“上火车之前,王姐接了他一个电话,我们才知道他也在这边,要回省城,大家竟然还是一趟车一个车厢。” 田春达说:“然后呢?” 卢金说:“然后?然后就上车了, 然后就找到了他。” 田春达心想,看来他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他还有点不死心:“你们姜总平时出差多吗?” 卢金摇摇头:“不多,一个分管采购的副总,除非是开会,一般情况下没什么需要出差的事儿。再说,人家也未必是出差啊。” 田春达有点奇怪了:“这话是什么意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思?” 卢金说:“要是出差的话,不管跟我们有没有关系,总得通知一声我们接待一下吧,说不定人家是休两天假也没准。” 田春达点点头:“这么说也对,看来你们姜总跟王经理之间的关系倒是不错嘛,这事儿还互相知会一声。” 卢鑫说:“那能错得了吗?张姐是他 安排的,小田又是他面前的红人。” 田春达看看他:“张新佳的事情,我们倒是已经了解了。这个小田是他的红人,是什么意思呢?” 卢金的脸上忽然有点为难:“这事儿 有点不太好说啊。” 田春达说:“你还是说吧,要不然憋着也难受。别弄得想说不想说的,好像自己还挺为难,劝您跟我们警察说实话。” 卢金吭吭地清了一下嗓子:“其实吧,也没啥事儿。小田这人平时打扮得就时髦,跟谁还都嗲得不得了。在几个领导面前都挺吃香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看他开始沉默,索性顶了一 句:“尤其在姜英达面前更这样?” 卢金磨磨唧唧地摇了摇头:“倒也 不完全是,好像姜总更吃这一套似的……” 田春达说:“还有呢?” 卢金又摇了摇头,这回倒比较干脆了 :“别的可没什么了。” 田春达看了他一眼:“你呢,跟你们 姜总关系如何?” 卢金又摇了摇头:“我可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是财会专业毕业的,有国家认可的会计证书,我可是凭本事吃饭。”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看他一眼:“是吗?先到这 吧,你先回去吧。” 卢金出去了,田春达跟白超说:“这 个家伙,不知道在单位怎么让人欺负呢。” 白超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你怎么 知道?”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8 田春达冷哼了一声:“只有不自信的人才天天把什么证书什么的挂在嘴边上呢,看他那德行,还不知道多嫉妒人家呢。” 白超说:“嫉妒谁?” 田春达说:“嫉妒人家跟领导有关 系,说不定也嫉妒姓姜的跟那小姑娘眉来眼去。” 白超继续去看自己的笔录,一边嘴里念叨着:“看起来是这样,接下来问谁?问那个姓王的经理?” 田春达说:“先别叫她,把那个小姑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娘叫过来。” 田鸽都已经困得有点睁不开眼了,带着一肚皮不耐烦坐下了,嘴里嘟哝着:“不是问过一遍了嘛,怎么又来了。” 田春达笑笑:“抱歉,有些事情还要 问你一下。” 田鸽往后一靠:“说吧。” 田春达说:“你们那个姜总,平时人 际关系怎么样?” 田鸽说:“不错啊,至少看上去跟谁 都不错。” 田春达问:“这话怎么讲?”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鸽说:“我能知道的不也就是看上 去那样嘛,我能有啥内幕。” 田春达笑了:“你们整个财务部应该 都跟姜总关系不错吧。” 田鸽说:“也未必,说不好。” 田春达笑着说:“你在这里可以随便 说,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田鸽看看他:“您这话说的,倒像是 希望说点儿什么不好出来似的。” 田春达连忙撇清:“我可没这么说,你要是不想说别人的话,可以说说你跟你们姜总关系怎么样。”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鸽恶狠狠地看他一眼:“谁说我什 么了?” 田春达连忙摆手:“没谁说什么,每 个人的情况我们都要了解。” 田鸽说:“得了吧,肯定是那两个老娘们又嚼舌头了。我跟姜总关系不错,其它的啥也没有,你们还想问什么?” 田春达迟疑了一下:“你所谓的那 两个老娘们,是指王素萱和张新佳两个人吗?” 田鸽哼了一声:“就是她俩。” 田春达说:“她们俩为什么会说这种 话?”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鸽说:“为啥?张新佳让姜总帮忙把她老公办到省城来,什么招儿都使过,又是送礼,又是请客,钱花了不老少,还哭天抹泪过,都没用。王姐更别提了,她跟我们姜总本来就不对付。” 田春达有点惊讶:“王素萱和姜英达 关系不好?” 田鸽“哼”了一声,说:“你没问出来?王姐的老公是我们公司分管工程的陆总,跟姜总不对付。俩人都盯着一把手那个位子,为这个位子互相拆台,斗得乱七八糟的,现在基本上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田春达想了想:“那为什么姜英达还 跟王素萱说要一起走,还能坐在一起玩儿牌?” 田鸽看看他:“再怎么不对付,面子 上也要过得去吧。” 田春达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字斟句酌地问:“那,跟姜总关系好的,就你跟卢金两个人吧。” 田鸽很直白:“好个屁,我就是混口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饭吃,无所谓好不好,卢金想不好都不行。” 田春达问:“为什么?” 田鸽说:“卢金上次算错账了,一下损失了几十万,要不是姜总帮他说了话,估计早就被开除了。” 田春达说:“姜总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 田鸽说:“那谁知道,没准是可怜他 吧。” 田春达有些无可奈何:“好吧,先 到这儿吧。” 田鸽一听,二话没说,站起来就出去了。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白超看看田春达,说:“看来,他们这单位,关系还真够复杂的。” 田春达说:“不过,就凭这种理由杀 人,实在也说不过去啊。” 白超说:“你始终认为是谋杀?” 田春达说:“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有 这个感觉。” 白超叹口气:“你还真是执着,我都已经报告上级了。等到了省城,马上就会有人接手,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你必须破的案子。咱们现在只要能保护好现场,做好一般性笔录就可以了。” 田春达笑笑说:“这个案子不破, 心里也不踏实。” 白超说:“现在法医、技侦一个都没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有,怎么个查法?” 田春达说:“反正睡不着,就当消 磨时间吧。” 白超看看他:“你这样的人还真是稀 罕,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田春达说:“歇一会儿,我也喝口水。这又是问话,又是看现场的,嗓子都冒烟了。” 歇了大概五分钟,田春达让鲍齐去找张新佳过来。白超忽然想起什么来,问:“她们回去之后会不会串口供呢?” 田春达摇摇头:“现在咱们也没权力限制人家的活动。再说了,就算串口供,也不一定会说得那么圆。” 白超说:“那像你这么想起什么问 什么……”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笑笑:“万一他们真串供, 这么问也能让他们摸不着头绪。” 白超有点不置可否,一会儿,鲍齐带着张新佳来了。张新佳倒是没田鸽那么嚣张,往那儿一坐,把头一低,显得老老实实。 田春达看不到她的眼睛,觉得有点别 扭:“你别紧张。” 张新佳摇摇头:“我还好,就是…… 太困了。”说完她竟然打了一个老大的呵欠。 田春达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熄灯 之后,你们的包厢里有人出去过吗?” 张新佳忽然愣住了:“出……出去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我,我不知道……” 田春达的声色忽然变得异常严厉: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张新佳开始结巴:“我,我睡得早, 而且睡得还死……” 田春达目露寒光:“你是不是想隐 瞒什么?” 张新佳彻底慌了:“没有没有,我真 的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田春达看看她:“刚刚那么兴奋地打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完牌,你回去就能马上睡着?真不容易。” 张新佳嗫嚅着:“我本来就对打牌没什么兴趣……” 田春达说:“你们打牌的时候都吃什么东西了吗?” 张新佳摇摇头:“我上车之前就已经刷过牙了,所以什么也没吃。” 田春达问:“别人呢?” 张新佳说:“别人……好像小田吃了点儿豆腐干,小卢喝了啤酒,吃了什么,实在是……还有王经理……我真记不住这些东西。” 田春达问:“你们有人吃烧鸡和那些凉菜了吗?” 张新佳摇摇头:“没有。” 田春达看她一眼,正赶上张新佳也把头抬起来了,两个人一对眼神,张新佳吓得又把头低下去了。田春达慢慢地说:“问你大家都吃了什么,你说记不清了,问你有没有人吃烧鸡和那些凉菜,你倒回答得快,连想都不想。你倒说说,哪句话你撒谎了?” 张新佳这下叫起屈来了:“我可没撒谎啊,我确实记不住谁都吃什么了。但那个烧鸡和凉菜,姜总都是下手抓的,一边吃还一边吮着手指头。我们瞧着都觉得恶心,谁会吃去呀。”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田春达看看张新佳:“你们姜总是 不是经常懵你们啊?” 张新佳听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但还是有点犹犹豫豫地:“您这话怎么说呢?” 田春达知道自己把她吓得够呛,心里有点暗笑:“比方说,一个东西本来很难吃,然后他说好吃,骗你们去吃。” 张新佳说:“怎么说呢,有这个情况,尤其是在饭桌上,他要说哪个菜好吃,可能好多人就都不愿意碰了。” 田春达心想,这个姜英达,看来做人是不怎么样。他思索了一会儿,没说话,张新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田春达看看她:“行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你们晚上从姜英达的包厢里出来就直接回去睡觉了?”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9 张新佳说:“我是先上了个厕所,然后才回去睡的,王经理和小田应该是先去洗漱了之后才回的包厢。” 田春达问:“他们是去哪边的洗脸 间洗漱的?你上的又是哪边的卫生间呢?”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张新佳说:“就是小卢的包厢旁边的那个,我们都是在那边。” 田春达说:“洗漱完毕之后,再没有人去过另外一边?” 张新佳摇摇头:“没有,我是先回 来的,王经理和小田洗漱完之后也就回包厢了。” 田春达问:“卢金呢?” 张新佳说:“他好像是直接回的包厢,我没太在意。” 田春达“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张新佳在铺上蹭了两下,才说出一句话来:“我真的是睡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 田春达说:“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们不会搞出个冤狱来的。” 白超见张新佳走了,问田春达:“怎么,你认定这是谋杀?”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说:“氰化物中毒,太像谋杀了。” 白超说:“氰化物在中国管得很严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弄到呢?” 田春达说:“要想弄到,其实也有途径,虽然比较难,也比较贵,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超说:“就没有别的可能吗?” 田春达停了一下说:“也有,但不经过尸检,根本搞不清楚死因,也许就是死者吃多了苦杏仁造成的结果也未可知。” 白超摸了摸下巴:“要把氰化物带过安检也不容易啊。” 田春达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白超见他什么都说有可能,一时心里有些不满。田春达说:“咱们再看看那个现场吧,我一直有点在意,觉得好像看漏了什么了。” 白超觉得田春达一点章法都没有,有点不太情愿,但看田春达自顾自地奔着四号包厢就去了,生怕他会破坏现场,只得跟着他过去了。 田春达抱着肩膀,站在包厢中间,看了看姜英达的尸体,还是觉得哪儿有点奇怪。但他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又抬头看了看两边的上铺,发现床单、被褥、枕头都整整齐齐地,没有人坐卧过的痕迹。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又看了看小桌上的那些食物,烧鸡和凉菜放在小桌子上靠着死者的一边,烧鸡被抠得千疮百孔,中间放着一瓶剩了个底的小二锅头。那一大堆零食的袋子基本上都撕开了,但都只吃了一点,剩下的横七竖八地放在小桌上。田春达翻开这些东西,那副扑克牌就埋在了下面。田春达看了看,回头对鲍齐说:“把这副扑克牌也收起来吧。” 田春达看着这一堆东西,不禁有些出神。白超凑过来:“又怎么了?” 田春达指指小桌子:“你看,死者要吃烧鸡这得多费事啊。”说完田春达比划了一下,白超也就看明白了,死者一伸胳膊,烧鸡就到了自己的腋下,死者还得把胳膊弯过来去抠鸡肉,确实是挺费劲。 但白超还是有些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田春达摇摇头:“目前什么也说明不了。” 他又弯下腰看了看,发现了小桌子下面的垃圾桶,他把垃圾桶拿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些鸡骨头、餐巾纸之类的东西。出乎白超的意料,田春达对着垃圾桶嗅了嗅,这个举动使得白超几乎吐了出来。 白超忍着恶心问田春达:“能闻出什么来吗?”田春达摇了摇头:“什么也闻不出来。”他看了一眼白超,发觉他的表情十分怪异。田春达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没办法,技侦和法医全都没有,有时候只能靠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了。” 白超“哦”了一声,心里觉得他在故弄玄虚,脸上却尽可能地不显露出来。田春达站起身来,跟谁也没商量,忽然把垃圾桶往地板上狠狠一掼。这一下就跟炸了窝似的,袁之业、刘雷和杨宇全从包厢里面出来,慌慌张张地跑到包厢门口。袁之业战战兢兢地问:“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田春达笑笑:“没什么,想看看这层墙壁有多厚。” 杨宇抱着胳膊,非常的不满:“田警官,出了这种事,您就不要吓唬人了。”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脸上的微笑一直很温和:“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有点奇怪。刚才这一下,虽然我也用了点儿力气,但也是摔在地毯上的,各位怎么都听见了呢?刚才我问各位话的时候,好像各位众口一词地说没有听到过这个包厢里发出任何声音啊。”他见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开始起变化,回头看看里面:“这里面都这样了,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吧。” 半晌,袁之业才皱着眉头说:“田警官,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两个当时确实什么都没听见。” 杨宇也跟着说:“我也没听见。” 田春达说了个“抱歉”,脸上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我想看看几位的包厢,应该没问题吧。” 这三个人显然非常不满,正在斟酌词句,田春达却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对袁之业和刘雷说:“先从二位开始吧。”说完,他对杨宇说,“杨小姐可以趁这个机会稍微休息一下,希望不要打扰到你。” 杨宇一句话不说,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包厢。田春达也不管袁之业和刘雷乐意不乐意,一手一个推着两个人的肩膀到了他们的包厢里。 田春达一屁股就坐在刘雷的11号铺上:“二位,你们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的?” 袁之业说:“那谁知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困了就睡了。” 田春达敲了敲墙壁说:“旁边这个房间一直在闹,你们睡得好吗?” 袁之业说:“他们也没闹多长时间就散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说:“这么说,你们是差不多熄灯之后才睡的?” 袁之业叹口气:“看来,田警官是死活信不过我们了。” 田春达笑笑:“倒也不是,我想问问袁先生,你们今晚聊天都聊了什么内容了?” 袁之业说:“聊了聊设备的事情,聊了一下足球,还聊了利比亚打仗的事情。” 田春达说:“我还想问,二位上车之后直接就睡,既不洗也不漱,连厕所都不去一趟,是不是有点太那什么了?” 刘雷又有点不高兴了:“那什么,您可以明说。” 田春达吞吞吐吐地:“有点太邋遢点儿了。” 刘雷沉默了一下:“您哪知道我们,都快累疯了,只想早点睡觉,什么洗漱的,反正明天能回家,就明天再说吧。至于上厕所,我们一天都未必喝一瓶水,出汗比喝水还多,哪儿用得着上厕所。” 田春达说:“你们这个公司,是外企吗?” 刘磊摇摇头:“你别看我们起这个名,其实是个民企。”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又惊讶了:“民企做这个?财力真够雄厚的。”他又说:“出了这种事儿,你们也够闹心的了吧。” 袁之业说:“闹心不闹心,还能怎么样,反正事也是出了。” 田春达说:“我能看看你们那个中央处理器吗?” 刘雷纳闷:“这有什么可看的?” 田春达笑笑:“其实就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刘雷说:“好吧。”说完弯下腰把那个箱子拖了出来。 这个箱子比一般的行李箱大一号,是个四方形的黑色皮箱,上面有两个密码锁。刘雷按了密码后,啪啪两声打开箱子上的两个锁,把箱盖抬了起来。 田春达看了一下,箱子的内衬是泡沫塑料的,里面有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被安放在整个箱子的正中间,盒子上连着几根线。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0 田春达看了看那个盒子:“这就是中央处理器?” 刘雷说:“是啊,就是这个,整个设备的核心。” 田春达摸了摸泡沫塑料的内衬:“干吗垫这么厚的泡沫,这多占地方。”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刘雷说:“必须得垫得厚厚的,尽可能防止任何碰撞、颠簸之类所造成的影响。” 田春达又摸了摸箱子的外壳:“这箱子也很特别吧。” 刘雷说:“是啊,箱子外壳是金属的,外面包的人造革。这种设计也是有讲究的。” 田春达点了点头:“受教受教。” 正在这个时候,白超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外面打了半分钟的电话,回来冲着田春达摆了摆脑袋,示意他到外面来。 田春达连忙对刘雷和袁之业说:“让诸位见笑了,我太好奇了,请收好吧。”说完他站起来走出了包厢。 田春达在走廊上轻声问白超:“怎么了?” 白超说:“从车上跑下去的那个人刚刚被当地公安抓住,正在突审。” 田春达点点头:“他们办他们的事儿,咱们办咱们的事儿吧。咱们去杨宇的包厢看看吧。” 杨宇抱着胳膊坐在铺位上,一脸的不欢迎。田春达坐在她对面:“这大晚上的也太难为你了,其实我们也挺不好意思的。”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杨宇也不答话,田春达只好自己给自己找话头,他东张西望:“你的行李不多嘛。” 杨宇说:“最多明天就回来了,有什么可带的。” 田春达瞥了一眼小桌上的笔记本:“你这出门,还写东西吗?” 杨宇说:“当然得写了,这是我的工作。” 田春达说:“出这么大事儿,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 杨宇非常笃定:“没有。” 田春达见她回答得干巴巴地,只好转了个话题:“当作家也不容易吧。” 杨宇说:“什么意思呢?” 田春达说:“我总觉得能写出那么多字来的,绝对不是普通人,肯定得特聪明、特有文化。” 杨宇看他一眼:“可能吧。”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说:“你都有什么作品?说实话,我想拜读拜读。” 杨宇说了几本书名。 田春达脸上笑着,心里却想,我怎么一个也没听过呢。 田春达回到八号包厢,白超和鲍齐跟了过来。田春达问鲍齐:“你的手机能上网吗?” 鲍齐点点头,田春达说:“拿过来我用用。” 鲍齐看看白超,显然有点不太情愿,白超却说:“还不快拿出来。”鲍齐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交到田春达的手里。 田春达拿着手机,却一不打电话,二不发短信,一边指指戳戳一边说:“不错,确实有这么几本书。” 白超有点纳闷:“怎么,你还真去查人家写过这些书没有啊。” 田春达微微一笑:“我一向对不靠谱的人和事很有兴趣。” 白超说:“你发现她身上有什么疑点吗?”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摇摇头:“不好说。” 白超说:“那袁之业和刘雷呢?” 田春达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超说:“他们俩那大箱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田春达摇摇头:“我没发现,摸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夹带。” 白超说:“毒死一个人,只要几百毫克的氰化物就够了,这么点量,根本用不着多大的地方来夹带。” 田春达说:“说是这么一说,但是那么大一个箱子,终归是挺让人起疑的。” 白超说:“那箱子是金属外壳,进站安检的时候一定会要求他们打开箱子查验,而且绝对会被重点关注,所以那个箱子有什么毛病的可能性反倒不大。” 田春达点点头:“也许吧。” 白超对田春达这种含含糊糊的态度虽然不满,但也已经有点习惯了:“那副扑克牌呢?有问题吗?”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田春达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已。” 白超的手机又响了,接起来说了一阵话,放下之后,他对田春达说:“新情况,他们抓住的那个人叫胡义,是个铁路上的惯偷,外号叫客货混装,在他身上随身带的一个小包里搜出了一把仿制的三角钥匙。” 田春达有点纳闷:“为什么叫客货混装?” 白超忽然有了点优越感,摆出一副老经验的派头:“铁路上的扒手,在他们这行里叫吃两条线的。这行人有的专干客车上的活儿,有的专干货车上的活儿。就算是专干客车活儿的,也分成动车、快车和慢车,还有短途和长途的分别,分得相当细。这是因为不同的车有不同的特点,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隔行如隔山。上错了车,轻者啥也捞不着,重了,就能失手落网。但是胡义这个人呢,不管什么车,全敢偷,也能偷,而且全偷过,所以叫客货混装。他做的案子不少,失手的时候不多,早就上了铁路公安的名单了。” 田春达说:“这么说,是个高手了。” 白超说:“可以这么说吧。” 田春达说:“这次他的时间其实挺充裕的,为什么没下手呢?” 白超说:“可能是条件不允许吧,他们这行,手艺是重要,耐心也少不得,可能没等到时候,就发生案子了吧。” 田春达点点头:“确实有可能,他现在招了没有?” 白超说:“还没,听说这家伙挺滑的,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说:“你没告诉他们,这边车上有杀人案,嫌疑最大的就是他?” 白超说:“说了,那边就说了个知道了,其它啥也没说。” 田春达想了想:“先这样吧,也没别的办法。” 几个人回了八号包厢,白超拿出笔录又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田春达伸了个懒腰,也觉得挺乏累得。正在冷场,鲍齐把装着那副扑克牌的证物袋拿出来了:“这个怎么办?” 田春达看了看,戴上手套:“拿过来吧。” 鲍齐把证物袋递过来,田春达从里面取出扑克牌,把里面的牌拿出来,放在小茶几上,先看了看盒子里头,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他把牌盒放下,又把牌拿起来,打开成一个扇形。他倒没急着看,先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这才把牌放下,又把牌放在台面上,一张张拿起来,先看了看正反两面,又把牌放平,从侧面看了看。一会儿后,他把手里的牌放下,又把另一张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田春达连续观察了十几张,这才把牌放下,回头对白超和鲍齐说:“咱们去找那四个人吧,我搞清楚了一件事情,必须得让他们知道。” 鲍齐敲开了二号包厢的门,王素萱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田春达从鲍齐身后探出头来:“有点儿事情,我想还是让你们知道比较好。”王素萱有点不悦:“什么事情?” 田春达说:“咱们能到包厢里说吗?”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里面传来田鸽梦呓一般的声音:“又什么事儿啊,烦不烦啊。” 王素萱回过头:“田警官他们有点事情想跟我们说,还是听听吧。”说完,她一侧身,打算把这几个人让进来。 田春达却一拍鲍齐的肩膀:“麻烦你到隔壁去把卢金也叫过来吧。”说完自己先进去了。 鲍齐把卢金叫过来,包厢里挤了七个人,显得十分拥挤。田鸽早爬到上铺去了,趴在那儿往下面张望。 田春达靠在小茶几上,带着笑跟几个人说:“各位,我发现了一件事,觉得必须要马上告诉各位,因为这件事各位是最应该知道的。” 这几个人听他在那儿卖关子,都有点不耐烦,田春达却像没感觉似的:“各位,死去的姜总牌技很高,各位知道他的诀窍是什么吗?”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1 没有一个人开口,田春达把那副牌拿出来晃了晃:“这是你们跟姜总玩儿的那副牌。大家看这副牌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确实,这是在这趟车上出售的一副普通的扑克牌。”他把牌从 盒里抽出来,打开,给所有人展示了一下:“这么看,这副牌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抽出一张牌,“大家看一下,这副牌从侧面看是不是有点弯?” 众人仔细看了一下,好像那副牌的一端确实有点向后弯。田春达把牌放回牌盒,又拿出一盒新牌:“那盒是我们的证物,不能用来演示,我现在用这副牌告诉大家,你们姜总是怎么赢钱的。”他把牌分成两叠,洗了一下,给身边的王素萱和卢金各发了三张。他发得很慢,发完后,对两个人说:“二位,我现在知道你们手里的牌。王经理手里的是红桃尖、方块五、梅花六,卢金的手里是红桃四、黑桃四、方块七。如果按照炸金花的规矩来说,应该是卢金的牌面大。” 王素萱和卢金把手里的牌亮出来,确实如他所说。白超忽然说:“等等,这么发牌我也能知道。” 田春达看看他,把牌递过去:“那你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说说,我是怎么发的。” 白超把牌接过来,一边给旁边的鲍齐发牌一边解说:“你发牌的手法跟一般人不一样,你是把手盖在牌上,四个手指在上,大拇指在下。发牌的时候,用上面的四个手指把牌抹出来,然后用大拇指把牌边一挑,牌左上角的数字和花色你就全都看见了。” 田春达点点头:“不错,确实如此。姜英达的手法应该比我的要熟练得多,速度应该也比我快得多,所以诸位没有发现应该也在情理之中。” 张新佳打了个呵欠:“那这算什么,他用这招赢我们的钱,第二天又把赢的钱还给我们,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 田春达笑笑:“这种手段是一种最低级的千术,一般的高级骗子都不太屑于使用这种手法,但一般的赌徒却乐此不疲。我估计,你们姜总就是这种稍微有点技术的赌徒,而他之所以要和你们玩儿牌,无非是操练而已。他应该也看不上你们兜里的这几个钱,而是盯着更大的牌局呢。” 王素萱有点为难:“你说姜总干这 事儿……” 田春达说:“如果各位不相信呢,等下车之后,可以把这副牌拿去查个指纹,我相信这副牌里很多张的这个部位都能发现他的指纹。” 四个人面面相觑,田鸽在上铺喃喃地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说道:“这算什么事儿啊。” 田春达环视了一下:“各位,你们跟 姜英达玩儿了那么多次牌,竟然没有发现这件事吗?”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田春达说:“看来这招他玩儿得确实挺好的。” 好半晌,王素萱才缓缓地说:“田警官,我想问一下,这件事……跟姜总的死有关系吗?” 田春达摆摆手:“没啥关系,大家别误会,我只是发现了一点儿事情,想和大家说说而已。” 田鸽嘟哝着:“无所谓的事情,还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田春达瞥了她一眼:“确实,这件事情没什么要紧的,大家完全可以不往心里去。好了,就这么回事,我们回去了,大家可以接着休息。” 白超和卢金陪着田春达回了八号包厢,白超带点儿埋怨地跟田春达说:“这点儿事儿,也值得拿出来一说?” 田春达没回答他,却反问道:“你看她们的桌子上没有,每个人都有一个杯子,里面好像装的是同一种茶,都没剩多少,应该是都喝过了。”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白超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嗯,是 啊,怎么了?” 田春达说:“第一呢,晚上喝茶应该是很容易失眠。第二,女孩子睡前最不应该喝水,否则第二天很容易肿眼泡。她们应该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吧。” 白超说:“你说这个,可太绝对了。第一,人家未必喝的是茶,只不过咱们看着像茶而已。第二,有的人睡前要是不喝水的话,晚上睡得会很不舒服,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另外像你说的睡觉之前喝水容易肿眼泡,也不一定人人都会有。” 田春达说:“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不过三个人竟然喝同一种东西,实在是有点……” 白超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只要形成了小集体,一定会把所有经验拿来分享的。这还说不定是哪位从什么地方听来的美容偏方,大家一起分享呢。” 田春达说:“不过这三个女人,怎么 看怎么不是一路人,会亲到这种程度吗?” 白超说:“女人的事情,咱们老爷们可说不好,不过就那么三个杯子,你要想说明什么,也不太可能了吧。”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说:“要不咱们还是再问问卢 金吧,我还是有点好奇。” 白超还没回答,手机响起来了,他接了起来,“嗯嗯啊啊”地说了两句,最后以一个大声的“什么”结束。 田春达见他挂了电话,问:“又怎么了?” 白超说:“胡义说,他之所以跑下火 车,是因为看到了凶手,他心里害怕才逃跑的。” 田春达很诧异:“什么?他看到凶手了?” 白超说:“是啊。” 田春达说:“他不会是为了给自己减轻罪名在那儿胡说八道吧。” 白超说:“这可不好说了,现在当地的公安局正在根据他的描述在做凶手的画像。我现在把鲍齐的手机号给他们发过去,让他们做好画像后发过来。”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说:“我劝你还是好好问问,这个小偷是怎么看到凶手的,又是怎么想到逃跑的。” 白超说:“行,我再问问。”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审讯胡义的警官的电话。 白超这次说了大概十分钟,放下电话后,他对田春达说:“胡义说,他摸上车之后,一直躲在发电车里。熄灯之后大概半个钟头,他打算动手,就溜到这边来了。刚走到一号包厢门口,就看见有个人从四号包厢出来。他立刻就趴下了,一动也不敢动。但他还一直抬着头观察,他当时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但是借着包厢里的灯光,他看见了这个人的脸。他说那个人往这边看了半天,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发现他了。当时吓得他也不敢偷了,又偷偷溜回了发电车。没想到过了一个多钟头,就听见这边吵吵说,死了人了。他仔细听了一下,死的人是四号包厢的。当时把胡义给吓坏了,他觉得当时看见的肯定是凶手。他感觉那个凶手肯定是看见他了,他得赶紧跑,要不然肯定会被凶手给灭了口。但是车厢的门锁要等到时速降到一百公里以下才能打开,他又不敢随便往外跑,就踏踏实实地等到火车停车,确认附近没人了,就赶紧跑下了车。” 田春达一听,说:“弄得这么惊心 动魄的,看来是把他吓坏了。” 田春达还是去敲了卢金的包厢门,这个时候已经离天亮不远了,卢金开了门,见是田春达他们,也没跟他们客气什么,自己往后一退,就把门口让出来了。 田春达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烦了。田 春达倒也没太计较他的态度,进了包厢,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卢金只带了一个大旅行箱,其它什么都没带。 见田春达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却不说话,卢金有点沉不住气了:“田警官,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2 田春达听他说话,这才把眼光收回来:“嗯,卢先生今年多大年龄?”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卢金皱着眉毛,说:“三十三,怎么了?” 田春达说:“财务工作干了很长时间了吧。” 卢金说:“是啊,十多年了。” 田春达说:“男同志干财务工作的不多啊,卢先生想必是个特别精细的人吧。” 卢金有些摸不着头脑,含含糊糊地“嗯”了声,说了个“还行吧”。 田春达笑笑:“在一群女同志中间工作,可能性格也会变得越来越平和吧。” 卢金有点忍不住了:“田警官,您到底想问什么,完全可以直说。” 田春达说:“其实,我是有点好奇,作为一个男性,工作的时候周围全是女性,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卢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呀,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就行了,没有必要管周围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吧,再说,工作还能分男女了?” 田春达笑笑:“其实呢,像我们当警察的也得懂点心理学。我忘记是哪个心理学家说过了,如果一个男人长时间被一群女性包围的话,这个人一方面在心理上可能会觉得很孤单,但另一方面也很容易把自己幻想成贾宝玉。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有些匪夷所思,现在看见卢先生,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样板,所以很想跟卢先生探讨一下这件事。”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卢金火冒三丈:“您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做实验吗?” 田春达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看你说起小田和姜总时候的那个态度,就一直在想,既然是把自己当成贾宝玉,就一定觉得所有女性都应该围着自己转吧。这样的话,看到小田和姜总打得火热会不会嫉妒得眼红呢?” 卢金气坏了:“胡说八道,这是对我的侮辱。” 田春达摆摆手,说:“你别急于否认嘛,我听你当时评价小田,就有这样一种感觉,可能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吧。也难说,有些长时间积累形成的心理,本人是很难意识到的。” 卢金说:“你到底凭什么说这种话,我要投诉你。” 田春达摆摆手:“你先别忙投诉, 听说你在打完牌之后就直接回包厢了,是吗?” 卢金气呼呼地:“是,怎么了?” 田春达说:“这就奇怪了,我看你的牙齿很好,一定是平时保养得很仔细,为什么昨天睡前也不刷刷牙呢?” 卢金一时有些迟疑:“这,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情更加可怪,在跟你们姜总打牌的时候,小田咋咋呼呼,王素萱竟然能直接呸一口出来,偏偏你和张新佳是那么沉默,一点儿也不张扬,好像跟这个环境完全不搭调似的。还有一点,我曾经问过张新佳,你们在离开姜英达的包厢之后的举动。她对自己和王素萱、田鸽三人的举动记得非常清楚,而提到你的时候则用了好像一词。我就奇怪了,你们四个人明明是一起出来的,你又是直接回的包厢,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为什么她只是在提到你的时候开始含糊呢?还有一件小事,也让我很在意,据说你平时怎么也有二两的酒量,这回喝了两口就自称头晕,喝不了了,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卢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田春达微笑了一下:“开始呢,我是觉得你跟张新佳可能是因为不太适应跟领导在一起,所以选择了沉默寡言,避免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然而,你连牙都不肯刷,这让我觉得你似乎是心事重重。联系到之前王素萱曾经提及,这次她们到这边来就是对财务账目做半年审计,我就想,是不是这次审计查出了什么问题,让你无法打起精神来,甚至不愿意面对你的领导和同事呢?” 卢金选择了沉默,田春达继续说:“怎么样,可以对我们透露一下,你心情不好的真实原因吗?” 卢金直龇牙,田春达想,看来还得给他加点儿压力:“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们公司的副总,不明不白地死在你们身边,你们这一行四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该睡觉还接着睡觉,就好像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似的。虽然这种行为不能表明你们就是杀人犯,但至少我觉得你们的冷漠背后,隐藏的应该是一种漠不关心、或者说是幸灾乐祸。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则很可能是松了一口气。具体点儿,田鸽或许是一种漠不关心,王素萱或许是在幸灾乐祸,而你和张新佳,很有可能是松了一口气。” 卢金瞪着眼,半晌才说:“血口喷人……” 田春达摆摆手:“您别忙着下结论,你曾经说过,姜英达是你们公司分管招标采购和纪委工作的副总。他这次来,跟工地上的任何人都没有打招呼,又偏偏赶在了审计的节骨眼上,这里头的关节,确实很让人玩味啊。” 卢金愣愣地,忽然冒出来一句:“就算姜总死了,审计的是王经理和小田,这件事还是有人知道,我们怎么可能松一口气。” 田春达一笑:“你们王经理和小田显然不太希望把这个事情暴露出来,尤其对于王素萱来说,自己的下属出了问题,很有可能牵连到自己。与其把这种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的,还不如想办法把它抹平,反正也是内部审计。王素萱是这种态度的话,小田也不会傻乎乎地把这个事情弄得多大了。” 卢金低下了头:“其实……不是我,是张新佳的主意……一共五十万,我们本来以为工地上这么大的流水,这点儿钱不显眼,结果……” 田春达看了看他:“那能否请你再回答我一遍,昨天晚上回到包厢之后,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呢?”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卢金低低地说:“昨晚我听见隔壁 的包厢门响过两次。” 田春达心想,应该是有人出去了又进 来,他和白超对视了一眼:“大概是什么时候?” 卢金说:“我不知道时间,当时没在意,但是那个人出来之后,应该没有从这个包厢门前走过,因为我没有听到脚步声。” 田春达说:“当初问你,你不说,是不是因为觉得这个人是张新佳?” 卢金点点头:“是,后来说姜总死了,我就怀疑是不是张姐干的。” 田春达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卢金说:“张姐对姜总本来就很不满意,平时跟我们聊天,只要一提起姜总,就气得不得了,再加上这五十万的事情,我就觉得肯定是她。” 田春达想了想:“这两次门响,大概隔了多长时间?”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卢金回忆了一下:“很短,不到十分钟吧。” 田春达心想,如果是凶手的话,这动手可够干净利索的。也难说,杀人连动静都没有,看来至少是有预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要说是谋杀,现在连凶器都找不着,那苦杏仁是怎么回事现在也说不清。 卢金见田春达不说话,他心里又开始哆嗦:“田警官,我知道的可全说了,您……” 田春达被他把思路打断,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卢金:“好吧,先这样吧。” 田春达和白超、鲍齐回到八号包厢,白超问:“不去问问张新佳?既然查到她头上了……” 田春达摇摇头:“先不忙,我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张取款凭条在哪儿呢?” 鲍齐取出个证物袋,递到田春达面前,田春达看了看后面那一串数字:“你用手机上网给我查查这是什么意思。” 鲍齐有点为难:“这可不太好查。”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3 田春达说:“你先查查这个广达是什么意思,我估计这串数字跟这个广达有关系。”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鲍齐查了一下:“这个广达,可能是不锈钢厂、贸易公司、运输公司、快递公司……” 田春达忽然说:“你等等,查查这个快递公司,这些数字有可能是快递单号。” 鲍齐又查了查:“是,这个单号,就是这个广达快递的,是昨天中午从省城寄出,现在在路上,目的地是南山。” 田春达“嗯”了一声:“看来这东西挺重要。” 白超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挺重要,要是重要的东西,能让快递送吗,丢了怎么办?” 田春达说:“他是刻意选择快递这种方式的,因为他觉得这件东西太重要了,如果随身携带的话,丢失的可能性反倒更高,还不如让快递送呢。” 白超觉得有点无法接受田春达的说法,但还是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姜英达认为跟他坐同一趟车的人有可能偷这份材料?” 田春达点点头:“是啊,很有可能。” 白超有点奇怪:“那他为什么还要和这些人坐一趟车呢?” 田春达说:“可能他有别的原因吧。”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白超说:“有没有可能是张新佳和卢金贪污的证据?” 田春达说:“不太好说。” 白超说:“会不会是为了对付王素萱,田鸽不是说王素萱的老公跟姜英达正在争一把手的位子吗?” 田春达说:“可能性不大吧。钱数又不算太多,还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有可能结下一个更深的梁子,纯属损人不利己。” 白超说:“到现在这个案子还摸不着 头脑,你心里有谱吗?” 田春达笑笑:“案子没破之前,谁心里是有谱的?懵着走呗。”他又抬头看看鲍齐,“死者的手机拿来给我看看。” 白超又有点奇怪了:“死者的手机上 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田春达拿过手机来,一边按一边说道:“所以才奇怪,姜英达的手机太干净了,这让我很在意。他是突然死亡,应该没有时间去消除手机里的一些痕迹。他这趟来呢,又肯定有其特殊的目的,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太对头。”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白超听不懂他的话,只能由着他。田春达按了一会儿:“是不对头,你看这儿。”说完他把手机往白超眼前一递。 白超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基本上是一些风景,最后几张还是省城的:“好像挺正常的,没什么问题吧。” 田春达摇摇头:“我没让你看内容, 你看看图片的文件名。” 白超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最后几张省城风景照片的文件名是0027,但这之前的照片只到。 田春达说:“看见了吗,中间被删掉了四张照片。” 白超仔细看了一下,最后四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昨天下午,这就说明中间那四张照片是昨天下午之后删掉的。田春达说:“看见没有?这四张照片删得大有名堂。” 白超点点头:“有可能,这些很可能是凶手关注的内容。” 田春达说:“我看,下了车之后,把这些照片恢复出来,应该很有作用。” 白超看看他:“你不是想在车上就把这个案子破掉吗?”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笑笑:“我说的很有作用,是指能作为起诉的证据使用。” 白超说:“现在呢?干点儿什么?”田春达看看他:“你也是警察,好歹主动一点儿。” 白超说:“我摸不清你的路数,索性就啥也不说了。你看吧,你想查什么,我们全都随着。” 田春达说:“看看尸体吧。” 几个人又一次来到姜英达的尸体旁,田春达这回掀开了姜英达身上的被子,看了看他的尸体:“你们觉得他是左撇子吗?” 白超和鲍齐看看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田春达解释说:“手机是在尸体的左手边被发现的,看样子倒挺像死者一直是在用左手玩儿手机。” 白超看看尸体:“不太像……咱们当初是不是应该问问他们。” 田春达笑笑:“没必要,我见过他们玩儿牌,姜英达一直是用左手拿牌的,他是左撇子的可能性不大。” 白超说:“不是左撇子,说明什么,手机是被别人放到他左手边去的吗?可能性不大,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很容易穿帮嘛,还不如直接扔在哪儿有迷惑性。” 田春达说:“这可说不好,人要做什么都有他的目的,咱们现在对案发当时的情况了解得还很不清楚。”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说着话,伸手扒开了死者的 眼皮:“眼底怎么发红呢,好像还有点溃烂。” 白超说:“是不是氰化物的作用?我 记得氰化物可以造成上呼吸道和眼部刺激症状。” 田春达说:“可能吧……别看这人形象不怎么样,脸上倒是挺干净的。这么吃,嘴边都没有什么油花、菜叶之类的。” 白超说:“可能人家擦得勤吧,你看 这地上不是有两张餐巾纸吗?” 田春达说:“可能吧。我问你,你要 按照死者这么躺着吃东西能舒服吗?” 白超摇摇头:“肯定不能啊,你不是也说过吗?他得把胳膊这么圈回来。另外,你看他身子下面的床单都堆起来了,这得多硌腰啊。”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点点头:“是啊,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白超想了想:“可能是死了之后被人摆了这么个姿势吧。姜英达应该一直躺在铺位上吃东西,这样他用右手去抠放在那个位置的烧鸡也就没那么别扭了。但他在死后被人扶起来,而他的腰腿却没有离开铺位,所以把床单给搓成这样了,你看他脚边不是也没床单嘛。” 田春达想了想:“第一,凶手好像根本没必要这么做,第二呢,如果凶手是要给死者摆姿势的话,应该会把床单重新弄好,否则一下就露馅了。” 白超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田春达说:“应该是这样,姜英达躺在铺上吃东西倒是没错。正在吃的过程中,有人进来了,他就赶快从床铺上蹭着坐了起来,把床单蹭成了这个样子。” 白超说:“那他为啥不自己把床单整好?” 田春达说:“这个人来应该是有急事,一来就坐在对面跟他说话或做什么事情,使他无暇顾及床单的事情。随后他就被这个人杀死了,而床单也就成了这个样子。因为这是床单本来的状态,所以凶手根本也就没打算把这个床单再拉伸展。” 白超说:“也有道理,不过不管按照咱俩谁的说法,这个包厢里都应该进过人啊。” 田春达点点头:“是啊,这两边的三个人肯定有人说了谎,不可能谁都没发现这件事。” 白超有些为难了:“是谁说的谎呢?关键是这三个人好像跟死者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说谎啊。”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正说着,鲍齐出现在门口,轻声说:“胡义所说的凶手画像出来了,你们看看吧。”说着话,他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白超接过来,看了一眼,把手机递了过来:“看看吧,这下,谁说谎、为什么说谎,全都清楚了。” 田春达看了看手机:“你把袁之业叫过来,我有话想问问他。” 鲍齐把袁之业请到了八号包厢,田春达把鲍齐的手机递给他,袁之业看了看,上面是一张画像,虽然画得比较粗糙,但颧骨上的一颗黑痣却很分明。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4 田春达缓缓地说:“你还记得曾经从这个车厢跑下去一个人吧。那是个惯偷,但这次上车却没有得手,据他所说是看到了凶手,同时他也被凶手发现了,所以不得不下车逃生。由于这个惯偷和画像上的人面对面时,这个人刚刚从发生案件的包厢出来,走廊上虽然很黑,但这个人的脸却被包厢里的灯光照亮了,所以这个惯偷看得非常清楚。这个惯偷当时伏在一号包厢外的走廊上,看到了这个疑似凶手的人往自己这边走了两步,他吓坏了,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没想到,这个人却进了死者旁边的包厢,也就是你们的包厢。这个惯偷当时见还有人没睡,没敢贸然动手,就又缩了回去。而在不久之后,整个车厢就开始骚动起来,这个惯偷才明白是有人死了。他当时立刻想到这个人可能就是凶手,但他没急着逃跑,一是列车的速度很快,贸然跳车有可能性命不保,另一点是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个人是否看到了他。但是在列车减速准备进站换车头的时候,他又看到了这个人,这个人也同时看到了他。两个人显然都没有准备,这个惯偷慌乱之下掏出匕首,先把这个人逼进厕所,并示意他锁上门,然后自己打开车门逃之夭夭。但是这个惯偷也倒霉,他逃跑的时候偏偏被发现了,于是经过一番围追堵截,他只能束手就擒,并很快招认了这件事。这是根据他的回忆画出来的凶手像,画像的是个新手,失真的情况比较严重,但是一些主要的特征都画出来了,尤其是颧骨上的那颗黑痣。” 袁之业开始哆嗦,田春达看了看他,继续往下说:“我的感觉,这个惯偷说的话应该是真的。我记得当时问你话的时候,你刚从厕所出来。然而,列车在停站的时候一般都是要锁闭厕所门的,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进去的,现在想来除非是那个惯偷用自己配的三角钥匙帮你打开之外,别无它法。” 袁之业忽然冒出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来列车员开厕所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我?如果我当时在厕所里,她完全能看见我。” 田春达笑起来:“那是因为你躲在了厕所门后,列车员当时开门锁的时候把门推开不假,但也不会进去检查里面有没有人。另外,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有的列车员开厕所门的时候只是把锁打开,有的列车员则习惯于打开后,推开门确认一下。这个车厢的列车员恰好属于后者,你是怎么知道她开锁的时候还把门打开了的?” 袁之业张口结舌,田春达看看他:“两个问题,第一、你去死者的包厢干了什么;第二、你去车厢连接处干什么。请回答,我很好奇。” 袁之业讷讷地:“我,我是去,去……” 田春达见他含含糊糊地,索性给他挑明了:“你们安设备的和死者他们施工的是一个工地,是不是设备安装和土建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网站 袁之业还想抵赖:“一个小偷的话,怎么能当真?” 田春达冷哼一声:“你们上这个车恐怕就是为了和死者接触的吧。”他用手一指白超手里的小本,“有这张画像,再加上你和刘雷在回答我们询问的时候说了假话,就凭这两点,我们就足可以把你定为头号嫌疑人了。” 袁之业满脸是汗,嘴角哆嗦着,但好像还是不太肯就范。 田春达心想,这个家伙倒挺顽固的,索性给他再来个厉害的。他缓缓地说:“当初我们问过你们两个人在包厢里都谈了什么,你是怎么回答我的还记得吗?” 袁之业说:“怎么?有问题吗?难道我们两个说的对不上吗?” 田春达说:“你们两个说的对得太合榫了,你们都提到了足球、利比亚打仗,而别的你们都没提。你们所说的内容惊人的一致,以至于让我怀疑你们是不是对过口供。” 袁之业悻悻地:“随你怎么说,说得不对也怀疑,说得对也怀疑,反正你们是警察。” 田春达说:“可是,我随口问了一下你们家孩子,你就絮絮叨叨地跟我念叨你们家孩子的事儿。我就奇怪了,难道你和刘雷聊天的时候,就一句没提过你家孩子吗?刘雷可是亲口告诉过我,你们还是很关注日本的灾情的。那么你作为一个父亲,跟我这样一个外人都能说那么多,而跟刘雷这样一个同事,聊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提过你们家孩子的事儿,真的让我很吃惊。我不得不怀疑,你们俩根本没有聊天,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进入死者的包厢。” 袁之业依然保持沉默,田春达看了看他:“怎么样,说说吧,你在死者的包厢里都干了什么?要是等到车到站了,技侦的上来,在那个包厢里查到了你的头发、指纹什么的,那个时候的警察再问话可就不像我这么客气了。” 又过了半晌,袁之业才勉强开腔:“我去车厢连接处,就是想抽支烟,因为……因为今天晚上我见过那个死的人,我实在是心里不踏实。”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说:“那你和姜英达是什么关系呢?” 袁之业又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们安装的过程中,跟土建发生了冲突,随后我们的主电脑就烧毁了,而且烧毁了好几次。我们怀疑是土建的使的坏,但一直没证据,后来通过关系,找了土建的上层,想缓和一下。没想到这个关系帮我们找到的是这个姜英达,他说可以帮我们这个忙,但他也得手里有点东西,才能压住现场的这帮人,因为这些人并不服他管。我们查了一下,发现土建的人贿赂过监理和业主代表。我们找了一些证据,告诉了姜英达。姜英达满口答应说要帮忙,但就是不动。我们知道他肯定是想要好处,但觉得在南山办这件事不太方便,就邀请他到这边来,一是让他看看我们手里的东西,二是让他开个价钱,我去他的包厢就是跟他谈这件事情的。” 田春达说:“你们没有在当地和姜英达接触吗?” 袁之业摇摇头:“没有,姜英达说他在当地有点别的事情,不太愿意跟我们见面。” 田春达说:“那姜英达回去跟你们同车也是你们安排的吗?” 袁之业又摇了摇头:“姜英达说想买这趟车的票回去,让我们给买张软卧。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帮他买了。但因为想跟他谈谈,我们就特意买了跟他一个车厢的票,但故意不安排在同一个包厢,免得旁人起疑。” 田春达问:“你说姜英达坐这趟车的票是你们帮买的,那他来的时候的票和在这边的其它花销呢?” 袁之业说:“都是我们安排的,钱他是一分都没花。” 田春达说:“你们晚上谈了什么?” 袁之业叹口气:“什么也没谈成。他一看我进来,就显得有点不耐烦,让我再等等。我问他要不要看看我们手里的东西,他说先不看了,事情他都清楚。他要回去安排一下,需要什么他会跟我们说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说:“你就这样退出来了?” 袁之业点点头:“是,一听他那话就是想要大价钱,我还能说什么。” 田春达说:“你们找到的什么证据很有力吗?” 袁之业说:“不算太有力,我们也不敢挖太深,怕彻底撕破脸。”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5 田春达说:“姜英达当初找你们要这些东西,你们就没觉得奇怪或者为难吗?” 袁之业说:“奇怪和为难都有,但因为是人家介绍的,也不能马上反悔。” 田春达说:“这层关系是谁介绍的呢?” 袁之业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级别太低,不了解上面那些事情。” 田春达说:“那个刘雷是什么人物?” 袁之业说:“他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副总,当时我们商量的是,如果姜英达开出条件来,能拍板我们就当场拍板。” 田春达看看他:“你们有必要弄那么大一个箱子装蒜吗?” 袁之业说:“我是跟工地上请假出来的,要没个由头,他们也得怀疑我呀。再说,我本来是那个工地的负责人,也不是轻易能离开的,要不扛那么个大箱子,人家也不能放我走啊。”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田春达摸了摸下巴,觉得好像也说得过去。他又沉思了一下,忽然说:“不对,你们本来是想平事儿,怎么我现在越听越像是挑事儿呢?要想缓和关系,在现场跟人家吃吃喝喝不就得了,现在还弄得又要找证据,又要塞钱,你这不是怕人家不死吗?你给我说实话,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袁之业苦着脸:“我就知道这么多, 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别的我真的啥也不知道了。” 田春达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似乎不太像说谎,他半信半疑地看了白超一眼,白超也看了他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 田春达问:“那今天晚上,你说没听见隔壁有什么动静,这话是假的吧。” 袁之业点点头:“是,后来我听见隔壁的门响过四五次。” 田春达说:“那你为什么说什么都没听见呢?” 袁之业说:“我不敢,因为事情牵扯到我身上,我怕被人查出来进去过那个包厢。” 田春达想了想:“好吧,先到这儿吧。不过,因为你现在有嫌疑,所以不能让你回自己的包厢了。你先在旁边忍忍吧,下车之后会有警察来带你走的。” 袁之业真慌了:“我真没干什么呀,你们这算什么,要抓我拿出证据来呀。”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一拍桌子:“老实点儿,要抓你早就给你上铐子了,带走!” 他一声令下,鲍齐过来说了声“走吧”,袁之业也就老实了。 等袁之业出去,白超看看田春达:“这个袁之业说的可信吗?” 田春达点点头:“挺可信的,他没有给死者下毒的机会。你想,他们俩谈着谈着,他拿出个有毒的东西让死者吃,这得多奇怪呀。而且死者身体强壮,又没有挣扎和反抗的伤痕,这些毒药也不可能是硬灌进去的。” 白超说:“他最后说门响过四五次,这是什么意思?” 田春达说:“意思就是说,在他出来之后,死者的包厢里进去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白超说:“那……那个……” 田春达说:“你猜得没错,杨宇也说了谎。” 两分钟之后,田春达和白超出现在杨宇的包厢里。杨宇显然非常不欢迎这两个人,坐在铺上,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田春达笑了笑:“杨小姐,据说昨天熄灯之后,死者的包厢门开过好几次。我想问你一下,这个情况,你就没听到吗?”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杨宇不说话,田春达又看了看她:“杨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相当地笃定和坚决,完全不容对方质疑。 杨宇的脸色相当难看,身体也开始哆嗦。包厢里沉默了一会儿,田春达站起来,猛然伸手抓住对方的两只手腕,使劲一扯,两手顺着用力的方向一滑再各自发力,杨宇的两只手便在疼痛的刺激下完全张开了。 杨宇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抬起头只说了个“你”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而田春达这个时候也愣住了。杨宇的左手食指和无名指上各有一块鲜红色的斑,她的手指还在努力地往回弯,似乎还想掩饰这种情况。 白超也过来了,看着杨宇的手指直发愣。田春达忽然对杨宇吼道:“跟我出来!”说完硬生生地把杨宇从包厢里拽了出来。来到外面,田春达并不止步,而是使劲把她往乘务员室那边拽。杨宇不觉哭起来了:“你干什么,放手。”一边说着,还一边拼命往后坠。 田春达怒吼道:“你个蠢货,你中毒了,不赶快处理,手指会废掉的。” 杨宇一听田春达说完,顿时浑身发软,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田春达趁势把她拽到洗脸池旁边,打开了水龙头哗哗地冲她的手指。 刘明和列车长看见了,全都吓得不知所措,其它几个包厢的人也都纷纷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田春达一边给杨宇冲手指一边叫道:“列车员,快来。” 刘明连忙喊道:“来了来了。”说完一溜小跑到了田春达的身后。 还没等刘明说话,田春达先说道:你的急救箱里,有没有大苏打?” 刘明虽然很慌,好歹还没乱,哆哆嗦嗦地说:“没……没有……”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说:“有没有软膏,治皮肤过敏的,看看成分里面有没有硫代硫酸钠,也可能叫大苏打,也可能叫海波,总之,有这种名字就行。” 刘明踉踉跄跄地跑回到乘务员室,找到急救箱,打开了稀里哗啦翻了一通,这才举着一管软膏,对着田春达喊道:“田警官,有,有,找到了。” 白超都有点傻了,在旁边站着手足无措。田春达只是简单地命令道“躲开”,白超就机械地闪开了一条路。田春达拽着杨宇进了乘务员室,一把就把她按在刘明的边上,然后命令刘明:“把软膏挤在她手指的红斑上,给她揉开,不断地揉,没有了再挤点,再接着揉,多来几次。” 刘明答应一声,就开始按照田春达的说法给杨宇揉手指。田春达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到门外看着。白超这才稍微明白过来一点,赔着小心问田春达:“这是怎么回事?” 田春达喘了口气:“氰化物中毒。” 白超吓得不轻:“她也中毒了?” 田春达皱着眉头:“我也失误了,几次见她,我都发觉她抱着两臂,就好象对我们很有敌意一样。这让我觉得非常不能理解,所以我才故意激怒她,想看看她的表现。谁知道她即使是在震怒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把两胳膊分开。你也看到了,她驱赶我们的时候,也没有挥一下手。这时我才觉得她的手上可能有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刚才,我觉得非如此不能打破僵局了,才发现她已经中毒了。” 白超说:“那她没有生命危险吧。” 田春达摇了摇头:“没有,看她的样子,是用手接触到了氰化物,剂量也很小,对生命不会构成威胁,但如果不处理的话,也可能会造成一些后果。唉,发现得还是太晚了,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不知道会不会很严重,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如果这种方法不能奏效的话,就必须得临时停车,送当地的医院处理了。” 白超说:“杨宇的手碰了氰化物,那……”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说:“至少说明姜英达肯定不是吃多了苦杏仁死的。” 白超说:“那杨宇是不是凶手呢?” 田春达说:“很难说……但至少,她进过姜英达的包厢。” 白超说:“现在又有问题了,如果姜英达不是吃多了苦杏仁死的,那他又是怎么死的呢?杨宇进了姜英达的包厢看来是无疑的了,但她又是怎么把氰化物弄到手指头上的呢?”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6 两个人一时沉默,看看里面,杨宇面如死灰,行尸走肉一般。田春达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白超先打破了沉默:“除了杨宇和袁之业外,至少还有一个人进过姜英达的包厢。这个应该就是卢金了吧,一个人独占一个包厢的也就只有他了。” 田春达摇摇头,只是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未必”。白超注意到,他的眼睛其实一直盯在刘明的身上,而并非中毒的杨宇。 白超跟地方上联系完,告诉田春达:“沿线的几个地方都没有紧急处理氰化物中毒的能力,看来只能等到省城了。” 田春达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刘明已经给杨宇揉搓了好久,半管软膏都下去了。田春达说:“好了,就这样吧。” 刘明停了手,田春达说:“杨小姐,可以跟我们来谈谈了吗?” 杨宇默默地站起来,走出了乘务员室,回到自己的包厢里。 田春达和白超跟着她进来,田春达并没有坐下,而是背着两手站在杨宇的面前:“杨小姐,你为什么进入死者的包厢,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杨宇默默地打开了电脑:“我们之间有交易。”说着她打开了一个文件。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田春达看了看那个文件,是一篇题为《试论转制国有企业的困境与机遇》的文章。 杨宇缓缓地说:“其实我已经很久写不出东西来了,现在我的收入主要是帮人当枪手写文章。” 田春达看了看那篇文章,有点奇怪:“这是姜英达让你写的?” 杨宇摇摇头:“不是,这是一个叫陆凤轩的人让我帮他写的,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姜英达找到我,说他是陆凤轩的同事,听说我写得好,想让我也帮忙写几篇看看。” 田春达说:“那你帮他写了吗?” 杨宇说:“那时还没有,他说想问问我,我写论文的价格怎么样,因为陆凤轩不肯告诉他这些。” 田春达说:“你说了吗?” 杨宇说:“我告诉他,一篇论文两千块钱。他又问,如果是那种有针对性的,专为某件事情而写,而且需要取材的呢?我说,这种我没写过,最好所有材料都由对方来提供,我可以组织文字。” 田春达说:“那姜英达怎么说呢?” 杨宇说:“姜英达说,素材他可以提供,但要和我面谈一下。”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田春达说:“你们见面了吗?” 杨宇点点头:“见面了,他好像对我写的东西很感兴趣,问东问西的。” 田春达问:“具体问了什么?” 杨宇说:“他要出一本书,但是看我写的好像都是很短的论文,不知道我写书的能力怎么样。我说写书没问题,当初陆凤轩出过的一本书就是我代写的。他说,看来你跟陆凤轩是老朋友了。我说当然是,连陆凤轩的硕士论文都是我给他写的。” 田春达看了看杨宇,心想这个女人舌头可够长的:“那你说了这些他什么反应?” 杨宇说:“他很高兴,说太好了,最近他也在读在职的硕士,但他说不清要写多少东西,问我能不能开个价,包了他两年读下来需要写的所有文字。我说不太可能,因为我也没这么干过,不知道开多少合适,只能一事一议。” 田春达说:“后来呢?” 杨宇说:“他说自己现在马上要写一本书,大概二十万字左右,问我需要多少钱。我说二十万字的话,差不多是十五万。他说当初陆凤轩那本书可不是这个价钱,我说陆凤轩那本书写得早了,现在什么都涨价,所以要多收一点。他说十万行不行。我说不可能,陆凤轩那本书还要十二万呢,十五万这个价格还是看陆凤轩的面子上给的优惠价呢。” 田春达忽然插了一句嘴:“你等会儿,你们这么陆凤轩长陆凤轩短的,你就没找那个什么陆凤轩问过,有没有这个同事?” 杨宇说:“这种事不可能找人家核实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说:“那后来呢?” 杨宇说:“后来,他问我什么时候能来一趟省城,详细谈一下写书事情。” 田春达说:“那你就来了?” 杨宇点点头:“嗯,但是他说,这种事终归有点好说不好听,所以我跟别人说,是因为省城那边有个影视公司要改编我的让我过去,我就答应了。” 田春达说:“你今晚为什么要进他的包厢呢?” 杨宇说:“我……我当时听到隔壁有声音,就凑过来听了听,觉得好像是我说话的声音。我反复想过,觉得要么就是电话,要么就是当时跟他谈话的时候被录了音。我当时就慌了,想过去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听见他的房间里好像有人,我就忍住了。直到后来,我听见隔壁的包厢门开了,里面的人好像出来了,我才过去,但一过去,就发现他已经死了。” 田春达一听,微微吃了一惊:“你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杨宇点点头:“我……我当时,当时怕极了。一想到警察要是查死者的随身物品的话,一定能找到跟我有关的东西。所以我拿了他的手机,删除了和他之间的通话记录和来往短信。” 田春达说:“你为什么不删掉录音呢?” 杨宇说:“录音,录音我没找到。”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田春达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然后呢?” 杨宇说:“然后我又把手机擦了一遍,把指纹给弄掉。再后来,我就回了自己的包厢。” 田春达沉吟了一下:“当时他的手机就在手边吗?” 杨宇摇摇头:“没……我当时没有看到他的手机,还找了一下。” 田春达说:“你是不是用另一部手机拨了他的号才发现的?” 杨宇“嗯”了一声:“我当时发现他对面的床铺上有一部手机,就拨了一下他的号码才找到的。但,但我离开的时候完全忘了这个手机了。” 田春达看看白超,心里长出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手机上应该留有杨宇的指纹,这样一来,好歹算是把自己给撇清了。他又问:“你在包厢里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吗?” 杨宇喃喃地说:“熄灯之后,我听见隔壁的门响过好几次。好像是进过两次人,但两拨待的时间都不太长。” 田春达说:“这些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 杨宇说:“我怕极了,真怕你们怀疑是我,我不敢说。再加上我回来之后手变成了这样,肯定跟我去过那个包厢有关系。要是真查起来,我怕说不清楚。”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点点头:“好吧,你现在开始只能待在这里……等等,我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死者的手机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杨宇说:“在他的桌上。” 田春达说:“那你为什么要把它放到死者的左手边呢?” 杨宇说:“那个手机上有几块油渍,我擦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我看他的右手油乎乎的,怕你们怀疑,就把手机放到他的左手边去了。我觉得这样一来,看上去就像是他一直在用左手拿手机一样,手机上面没沾上油也就不奇怪了。” 田春达问:“你的手开始出现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 杨宇说:“跟你们谈到一半的时候吧,当时我很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一直忍着。” 田春达说:“还有一个问题,姜英达给过你钱吗?” 杨宇摇摇头:“没有,他只说保证我这次去省城不花一分钱。至于给多少钱,怎么给,则要跟我商量了之后再说。”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7 田春达点点头:“好吧,你在这里等着到站吧,警察会来带你下去的。” 杨宇喃喃地说:“我是不是要坐牢了?” 田春达看看她:“按你所说,至少是个毁坏证物的罪名。”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 从这个包厢出来,白超轻声问田春达:“她会是凶手吗?” 田春达摇摇头:“我觉得不像,哪有凶手把自己给弄得中毒的。” 白超说:“会不会是苦肉计,或者……你看她这不靠谱的样儿,把自己弄中毒了也不新鲜啊。” 田春达笑起来:“确实也是有可能,不过她虽然不靠谱,说的话还是比较合逻辑的。” 白超说:“我是没搞明白,这个姜英达贴钱把她弄省城去干嘛,不会是真想出书了吧?” 田春达说:“那可不好说,其实现在我有一件事挺关注的。” 白超说:“什么?” 田春达说:“姜英达取了十万块钱,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白超说:“你觉得这事儿能问谁呢?” 田春达笑笑说道:“我觉得可以懵一下。”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由于鲍齐要看着袁之业,白超只好自己过去把张新佳叫了过来。 张新佳显得很厌烦:“唉,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田春达看看她:“你们这次审计,听说审出点儿问题来了?” 张新佳居然立时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许多,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地说:“没,没有。” 田春达冷笑一声:“卢金早都招了,你还不肯跟我们说实话。说说吧,那五十万到底怎么回事,听说还是你出的主意呢。” 张新佳一听这话,把腰一挺,嘴巴一张,似乎就要开始嚎。田春达一拍桌子:“想叫唤?也不看看情况,你以为这是你们村呢。这案子可是死了人的,越闹越有嫌疑。” 田春达声音不太大,却极有威慑力。张新佳硬生生地把嘴闭上,又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想把那一通号啕一块咽下去,然而眼泪虽然招之即来,却不能挥之即去,还是一颗跟着一颗滚落了下来。 田春达和白超对视一眼,也不搭理她。过了一会儿,张新佳抬起左手袖子擦着自己的眼角抽抽嗒嗒地说:“我有什么办法,孩子马上要开学了,一年学费就一万二。其它的这费那费,还有孩子的开销,加起来一年没有两万行吗?这孩子上四年大学,我们家全得饿死。可这孩子要不能上大学,以后可怎么办。听说现在本科学历都不值钱了,以后还得读研究生,那样更贵。再说了,要等我们孩子毕业了,可能研究生都不行了。你说我怎么办,不想办法给他弄点儿钱,以后都没法过了。” 田春达听她絮絮叨叨地,心里实在是有点可怜,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哼”了一声:“那你就打这主意。” 张新佳说:“那我还能怎么办,不过……”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春达看她一眼:“不过什么?” 张新佳说:“不过这个事情,是小卢出的主意,而且也没有五十万,就二十万,我们俩一人一半就给分了。” 田春达看了她一眼:“没有五十万?” 张新佳头点得有些艰难:“是,就二十万。” 田春达没有追究钱数的事儿:“审计出来了怎么办呢?” 张新佳说:“我也慌了,给姜总打电话,结果姜总说他正好在当地,让我找他一下。我们俩见面之后,他给了我十万,说我不是会计,也接触不到账目。真要查到我头上,索性就实话实说,然后把这十万拿出来退回去就行了。” 田春达说:“为什么不让你事先就把这钱还回去呢,这样账目上不也看不出来吗?” 张新佳说:“姜总说,我只是出纳,不是会计,接触不到账目。万一还回去了,卢金把这十万说成是他还的,我也干没辙。” 田春达看了看她:“你们姜总把这十万给你,有什么条件没有?” 张新佳回忆了一下:“姜总说,让我准备准备,万一查起来,自己怎么说。他说,最要紧的是,一定要把自己撇干净。”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把张新佳打发走,白超问田春达:“这算怎么回事,会计和出纳说出两个数来。哪儿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田春达说:“我倒不觉得奇怪,我觉得现在离真相倒越来越近了。咱们问问那个田鸽吧,毕竟她是参加了审计的,到底是二十万还是五十万,她应该最清楚了。” 田鸽被叫过来,她一边抓着纷乱的头发一边抱怨:“烦死了,到底什么事儿,快说吧,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田春达干笑了一下:“有点事儿想问你一下,你们这次审计是不是发现了点儿什么?” 田鸽立马不困了,她把头抬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意思?” 田春达笑笑:“说说这事儿吧,警告你,别跟警察撒谎,否则不客气。” 田鸽在田春达面前第一次表现出了扭捏:“这事儿我也不好说,你还是问我们王姐去吧。” 田春达说:“这事儿,我就想问问你。” 田鸽微微吭哧了一下:“查出了点儿问题……” 田春达说:“接着说,查出什么问题来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app。 田鸽一改那种嚣张的态度:“从年初到现在,这个项目部的财务账上有五十万的缺口,还有七十万的可疑支出。” 田春达说:“形成审计报告了吗?” 田鸽连连摇头:“这谁敢说呀,我们得回去跟领导汇报了之后才能决定的。什么事儿都捅开了,我们也活不了啊。” 田春达看看她:“这么年轻还能这么有政治头脑,真难得。” 田鸽不知田春达是夸她还是损她,只能尴尬地一咧嘴。 田春达接着问:“你跟你们姜总关系那么好,平常肯定是无话不说的了?” 田鸽连忙摇头:“这可没有,我们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呢。人家是领导,背着我们的事儿多了。” 田春达看看她:“你这话挺有深意的嘛。” 田鸽张张嘴,没敢说什么。 田春达又问她:“你们姜总玩儿牌那两下子,传授给你过吗?”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鸽说:“这个,人家不会教我吧。我今天晚上,是不是说得有点太多了?” 田春达见她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来,不觉笑了一下:“不是说得太多,而是说得少了。” 田鸽走后,白超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怎么回事呢,会计、出纳、审计,说出三个钱数来。” 田春达说:“这个事儿,我觉得倒好理解。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挺纳闷,为什么这个包厢一拨又一拨迎来送往这么热闹,列车员竟然一点儿没察觉,走吧,问问那个丫头去吧。” 刘明坐在乘务员室里,田春达站在她对面,白超则站在门外。田春达问:“今天晚上熄灯之后,你在做什么呢?” 刘明很意外:“你们在怀疑我?” 田春达的语气有点含糊:“可以这么说吧。这个车厢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竟然一点没察觉,这个事儿总让我有点想不通。” 刘明有点生气:“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一直在这里待着,外面的事情又不清楚。” 田春达说:“熄灯之后,难道你不要巡视车厢吗?这应该是你们的规定工作吧。呀,你不会偷懒了吧。” 本首发站点为:塔读app 刘明好像被人抓住了把柄:“其实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 田春达说:“怎么了?” 刘明说:“我是过敏性鼻炎,那个女孩的香水味儿实在太浓了,弄得我鼻塞,头也很疼,实在是不太愿意动弹。”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8 田春达想了想:“我第一次跟你谈话 的时候,觉得你说话有点瓮声瓮气地,是这个原因吗?” 刘明点点头:“是,后来我把乘务员室的窗户开了一点儿,透了点儿新鲜空气进来才好些。但是刚才到那个包厢那儿待了一会儿,就觉得又不行了。尤其是后来那个女孩从我身边过的时候,我简直都快疯了。” 田春达问:“你大概什么时候会打 扫车厢?” 刘明说:“一般是在快到终点站之前半个小时左右开始打扫卫生。” 列车的广播半个小时之前就开始了,现在正在介绍省城的风貌,而刘明也就在此时开始打扫车厢内的卫生。 鲍齐把所有的乘客都叫到了八号包厢,包括杨宇和袁之业。小小的包厢一下子塞得满满的,刘雷和卢金只能站在过道上听。 塔读app更多优质免费,无广告在线免费! 田春达见所有人都到了,便清了清嗓子:“各位,抱歉一晚上都在骚扰大家。不过我现在可以郑重地通知大家一件事,这个案子已经破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有人就想开口问什么。田春达没等任何人开口就说起来:“说实在的,这个案子一开始的时候把我懵得挺惨的。虽然从症状上看,姜英达确实是氰化物中毒,但我们一直没搞清楚他是怎么中毒的。一开始我们觉得可能是他吃多了苦杏仁造成的食物中毒。但实际上,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很牵强,我真的是没法相信姜英达真会吃那么多苦杏仁。要知道,一个人要达到中毒的水平,这种苦杏仁至少得吃四五十粒才行,而达到致死的水平,则需要吃一百粒。后来我又怀疑是姜英达自己买的烧鸡和凉菜里被人下了毒,直到后来我看到了杨宇的手,才发觉姜英达中毒的过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杨宇的手是因为接触到氰化物才变成那样的,但是杨宇并没有摸死者吃的烧鸡或者凉菜。根据她的说法,她在死者的包厢里只摸了我的手机和死者的手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三种可能。第一,死者摸了烧鸡或者凉菜之后,又摸了手机,把氰化物带到了手机上。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杨宇摸到的氰化物就应该和油脂、菜汁之类的东西混在一起,那她就一定会去擦或者洗手,这样的话,她就不太可能中毒了,所以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种可能,手机上本身就沾有氰化物。看包厢里的情况,姜英达不太讲卫生。如果是这种情况,姜英达摸过手机后,再用沾了氰化物的手去摸食物,这样也确实会发生中毒。但如果这样的话,姜英达的手必然会像杨宇的手那样,出现皮肤接触中毒的现象,因为姜英达只把拇指和食指放进嘴里,而其它几个手指以及手掌没有。于是,我只好考虑第三种情况。姜英达的手机沾上了氰化物,但是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却使杨宇中了毒。说到这里,田春达看了周围一眼,见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人出声,便继续说道:“这么说话很难听懂是不是?我还是换个角度说吧。根据袁之业和杨宇的证词,昨天晚上应该有三拨人进了死者的包厢。第一拨是袁之业,他进去时姜英达还活着。第三拨是杨宇,她进去时姜英达已经死了。这样看来,姜英达应该是被第二拨进去的人杀死的。但是,凶手是怎样让姜英达服下毒药的,要知道,左右两边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打斗或撕扯的声音。凶手如果不是和姜英达特别熟悉的话,就一定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 姜英达死亡的时候,手是按在自己的下巴和喉咙上的。乍一看,姜英达好像是毒发时因为痛苦做出了这个动作。但我仔细查看了姜英达的尸体,发现他的眼底发红,并产生了溃烂。氰化物口服中毒的情况下,眼底确实可能出现这种状况,但很少发生溃烂。发生溃烂的唯一解释是,眼球直接接触到了氰化物。 列车员给了我提示,她告诉我,田鸽身上喷的香水太浓了,以至于让她犯了过敏性鼻炎。我也确实记得,姜英达带的这四个人挤进包厢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个香味有点太浓了。我问过田鸽,她是使用了一种在国外购买的香水。她自己的已经用完了,这次是她的经理王素萱在上车前给她喷的。王经理,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的给田鸽喷香水吗?”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 向了王素萱。王素萱很坦然:“我看小田很喜欢……” 田春达大声打断她的话:“你之所 以要给她喷香水,是因为你就是凶手!” 本书首发:塔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素萱当时就急了:“你怎么能这 么说!” 田春达说:“我还是从头梳理一下你作案的过程吧。首先,你发现田鸽的香水用完了,便很热心地给她喷了你自己带的香水。等你们上车后,又故意让所有人认为杏仁是苦的。据说,姜英达是个很爱恶作剧的人,而你则非常的沉稳老成,很少说谎话。恐怕你是这么算计的,你要第一个尝这个杏仁,然后大声宣布杏仁是苦的。姜英达一定会跟你对着干,他会亲自去尝这些杏仁,然后说不苦,而且他会尝不止一颗,以证明自己说得没错。但是其他三个人都是你的下属,他们既不愿意得罪你,也不愿意得罪姜英达。对于他们来说,陪领导打牌本来就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如果再挑起什么事来,恐怕就更难堪了。尤其是,他们深信,你说的肯定是真的,姜英达说的却十有是骗他们上当的,这样一来,就更加不会有人去碰这个杏仁了。而姜英达看到没人吃这个杏仁,一定会吃得更欢。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他都一定要想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这样,你就达到了两个目的,一、除了死者外,所有人都会认为杏仁是苦的;二、姜英达会吃掉大量的杏仁。而不管这些杏仁是甜是苦,他在因为氰化物中毒而死后,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死者是因为吃了很多苦杏仁才中毒的。” 王素萱不服气地说:“那袋杏仁是那个推车的自己拿出来的,我可没说要买。再说,我怎么知道这个车上会卖杏仁,说得我好像连这个都算计过似的。” 田春达笑笑:“这个你确实事先不知道,你是临时起意,因为你本来是打算把氰化物放进凉菜或者烧鸡里杀掉姜英达。可那样的话,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会被定性为凶杀案,并被警察穷追不舍。而这个案子里出现了杏仁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警察当作普通的食物中毒事故处理,这样一来,安全性就大大增加了。” 王素萱气坏了:“你这算什么逻辑 ?” 田春达说:“我还是接着往下说吧,逻辑是要把整件事都串起来之后才能看出来的。我是觉得,你大晚上的给田鸽喷香水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你一定有别的用意。我认为,你是希望用田鸽身上的香水味去掩盖一些真相。我听说,你从欧洲回来之后,曾经给张新佳和田鸽带了一种五毫升装的香水,张新佳似乎不太感兴趣,但田鸽绝对经常喷它。联系到这一情况,我终于明白了,你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方法杀死姜英达的。 章节目录 列车追凶19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1 穆兰带着新买的衣服笑嘻嘻地站到家门口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丈夫伍铭已经在家了,房间里还有两个陌生人。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和丈夫都不是特别好客的人,家里的客人只有亲戚和老同学,老朋友。完全陌生的人来到家里,是很少有的事情。 她探询地看看丈夫,又看看那两个人。丈夫有几分紧张。那两个人从她一进门就看着自己,不,是审视着自己,很严肃,令她感到一阵不舒服。 这时丈夫说话了,“穆兰,这两位是刑警队的——呃——警官”。 “我姓郝,你可以叫我小郝,这是我们的刑警支队的田春达队长”,两个人中年轻的一个说话了。 “哦,你们好,请坐。”穆兰迟疑地招呼着。 四个人同时在沙发上坐下了。 穆兰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对面的这两个人,心里莫名其妙地慌了起来,刑警队?——我们家有什么问题吗?伍铭?不会!他一向谨小慎微,不可能惹上什么麻烦,再说,也不可能惹上刑警队,但她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丈夫一眼,丈夫一改平日笑嘻嘻的模样,看起来异常严肃,俨然是世界上最正经的人,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比如恐慌、害怕什么的,这使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又转过头看这两位不速之客,他们还是用那种所谓如箭锐利的眼光盯着她,他们的身份使他们眼光如愿达到了这种效果,穆兰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静默中,她动了一下,想说几句,却又停止了,还是让他们说吧,她想,他们一定有事才来。 眼前的两个人,一位四五十岁模样,高大的身材,如果不是正“威严”地盯着她,相貌算得上非常和善,他,就是队长。另一位二十四五岁左右,高高的个子,脸很周正,是个相当精神的小伙子。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他们也正在看我,穆兰掂缀着想,我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应该没什么,是的,没什么可怀疑的。 终于,那位田队长开口了,面无表情:“我想了解一下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我逛了一天街。”穆兰有些没来由的口吃。 “一个人吗?” “开始不是,后来一个人。” “请说具体些。”田队长还是毫无表情。 “九点半我和我一个朋友,哦,叫刘扬,相约逛街,大概快十一点半钟,我的朋友走了,我继续逛,一直到刚才,”穆兰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同时瞥到那个小郝有些感叹地轻轻摇摇头。但这并不可怕,因为穆兰本能地感觉这只是对她逛街时间长度的不以为然,没什么其它的意思,便接着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钟,哦,我们逛了儿童商场,我的朋友给她儿子买了些玩具,和一套衣服。后来,我一个人,逛了批零商场,买了一件男衬衣和一件毛衣,然后,就回来了。”说完,穆兰打开手里的包裹,以证实她话的真实性。 “那个刘扬,你的朋友,去哪里了?” “刘扬?”刘扬会出什么事,穆兰心里嘀咕着,但嘴巴已经流畅了许多:“我想,她应该去找他老公,哦,不,是她前夫,她刚离婚不久。” “她去找他前夫有什么事”,田队长继续木着脸追问:“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塔读读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咳——”田春达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今天中午,齐建死了,应该是被毒死的,我们正在化验,你的朋友刘扬是唯一在场的人,很有嫌疑。” “刘扬不会杀人。”穆兰连忙说道。 “谁会杀人呢?”田队长歪过头很有兴趣地看着她问。 “哦——”穆兰噎了一下,然后有些蛮不讲理地重申自己的观点:“我不知道,但刘扬不会杀人”。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好,却又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清楚,她微微低下头,有些紧张地偷眼观看面前两个警察的反应,年轻的那个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年长的那个队长却突然微笑起来,使他本来就不威严的脸孔看起来更加和善了,屋里的空气一下子放松了 “我也有些疑惑,”田春达口气和蔼地再次开口:“所以我才来向你了解一下,听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的前夫齐建也很熟。而且刚刚和她分手,应该了解她的精神状态。” 对方的温和壮大了穆兰的胆子,她绷着脸坚持说:“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儿事。” “也好,明天你可以到我们局里,到时候化验结果也会出来,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2 刑侦支队田春达的办公室里,穆兰安静地坐在田春达对面,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口口伍陸彡74彡陸7伍 她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烦乱,说实话,一想起那天刘扬挥舞着菜刀,咬牙切齿的表情,穆兰坚信朋友无罪的心就彷徨了。但反过来想,恨某个人不等于要杀人,除非是冲动杀人,这也是穆兰最担心的,她最怕刘扬在威胁齐建时误伤了人。但昨天听他们说齐建是被毒死的,毒死是谋杀,谋杀一个人要有现实的好处,也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在现实中,像伍子胥那样势要报仇的人终究是少数,多数也就如阿q一般,嘴里过过瘾而已,当然偏执狂除外。 可刘扬不是这样的人,她们一样,既现实又自私,有限的自私,因为讨厌某人而杀人,见鬼去吧!伤人要坐牢,或出大笔的医疗费,凭空多一个人让你供着,还是仇人;杀人就更了不得了,要枪毙的,人生好日子还没开始,就没了。无儿无女的穆兰还不肯,何况刘扬还有一个儿子,绝对不会。想到这儿,穆兰安心了,不会的,刘扬不会杀人。 “喝水!”田春达和蔼地指了指她面前的水杯。 “谢谢!”穆兰轻轻欠了欠身。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1 1 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穆兰带着新买的衣服笑嘻嘻地站到家门口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丈夫伍铭已经在家了,房间里还有两个陌生人。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和丈夫都不是特别好客的人,家里的客人只有亲戚和老同学,老朋友。完全陌生的人来到家里,是很少有的事情。 她探询地看看丈夫,又看看那两个人。丈夫有几分紧张。那两个人从她一进门就看着自己,不,是审视着自己,很严肃,令她感到一阵不舒服。 这时丈夫说话了,“穆兰,这两位是刑警队的——呃——警官”。 “我姓郝,你可以叫我小郝,这是我们的刑警支队的田春达队长”,两个人中年轻的一个说话了。 “哦,你们好,请坐。”穆兰迟疑地招呼着。 四个人同时在沙发上坐下了。 穆兰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对面的这两个人,心里莫名其妙地慌了起来,刑警队?——我们家有什么问题吗?伍铭?不会!他一向谨小慎微,不可能惹上什么麻烦,再说,也不可能惹上刑警队,但她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丈夫一眼,丈夫一改平日笑嘻嘻的模样,看起来异常严肃,俨然是世界上最正经的人,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比如恐慌、害怕什么的,这使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又转过头看这两位不速之客,他们还是用那种所谓如箭锐利的眼光盯着她,他们的身份使他们眼光如愿达到了这种效果,穆兰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静默中,她动了一下,想说几句,却又停止了,还是让他们说吧,她想,他们一定有事才来。 眼前的两个人,一位四五十岁模样,高大的身材,如果不是正“威严”地盯着她,相貌算得上非常和善,他,就是队长。另一位二十四五岁左右,高高的个子,脸很周正,是个相当精神的小伙子。 他们也正在看我,穆兰掂缀着想,我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应该没什么,是的,没什么可怀疑的。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 终于,那位田队长开口了,面无表情:“我想了解一下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我逛了一天街。”穆兰有些没来由的口吃。 “一个人吗?” “开始不是,后来一个人。” “请说具体些。”田队长还是毫无表情。 “九点半我和我一个朋友,哦,叫刘扬,相约逛街,大概快十一点半钟,我的朋友走了,我继续逛,一直到刚才,”穆兰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同时瞥到那个小郝有些感叹地轻轻摇摇头。但这并不可怕,因为穆兰本能地感觉这只是对她逛街时间长度的不以为然,没什么其它的意思,便接着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钟,哦,我们逛了儿童商场,我的朋友给她儿子买了些玩具,和一套衣服。后来,我一个人,逛了批零商场,买了一件男衬衣和一件毛衣,然后,就回来了。”说完,穆兰打开手里的包裹,以证实她话的真实性。 “那个刘扬,你的朋友,去哪里了?” “刘扬?”刘扬会出什么事,穆兰心里嘀咕着,但嘴巴已经流畅了许多:“我想,她应该去找他老公,哦,不,是她前夫,她刚离婚不久。” “她去找他前夫有什么事”,田队长继续木着脸追问:“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我不清楚。”穆兰迟疑一下回答,尽管刘扬告诉她去的目的,但因为牵扯隐私,她不想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即便是离婚,也可能牵扯其它的事需要见面,离了婚,并不见得就成了仇人。” 免费小说>网站 “你应该也认识齐建吧。” “齐建?他,当然,我认识,如果你指的是刘扬的前夫,”穆兰心里一惊,一种模模糊糊的恐惧抓住了她,不会是,不会是出事了吧,她轻轻地摇摇头,不让自己乱想。 一直盯着她看的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有种不安,不是刚进门那种突然见到警察的那种不安,那是一种不明所以,本能的恐惧,任何一个一辈子连派出所都很少进的守法公民对不请自来的警察总是心怀恐惧的,可这时这个女人的不安似乎是有原因的。田队长来了兴趣,为了达到震撼地效果,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他死了。” “死了,不可能,车祸?哦,不,不,他,他不是被扎死的吧?”穆兰慌慌张张地问。 田队长像一只见了耗子的猫,身体向前一探,眯起眼睛问:“你为什么认为是被人扎死的,呃?” “不,我不知道。”穆兰懊丧地想,真是没经验,冲口而出,如果给刘扬带来麻烦,就太糟了,一定和刘扬无关。 “是吗?我希望如果知道什么,最好谈一谈。”田队长用充满法律尊严的语气说。 穆兰眨眨眼睛,很快镇定下来了:“不,我只是随便说的,希望没有误导你们。”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咳——”田春达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今天中午,齐建死了,应该是被毒死的,我们正在化验,你的朋友刘扬是唯一在场的人,很有嫌疑。” >告在线免。费阅&读! “刘扬不会杀人。”穆兰连忙说道。 “谁会杀人呢?”田队长歪过头很有兴趣地看着她问。 “哦——”穆兰噎了一下,然后有些蛮不讲理地重申自己的观点:“我不知道,但刘扬不会杀人”。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好,却又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清楚,她微微低下头,有些紧张地偷眼观看面前两个警察的反应,年轻的那个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年长的那个队长却突然微笑起来,使他本来就不威严的脸孔看起来更加和善了,屋里的空气一下子放松了 “我也有些疑惑,”田春达口气和蔼地再次开口:“所以我才来向你了解一下,听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的前夫齐建也很熟。而且刚刚和她分手,应该了解她的精神状态。” 对方的温和壮大了穆兰的胆子,她绷着脸坚持说:“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儿事。” “也好,明天你可以到我们局里,到时候化验结果也会出来,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2 刑侦支队田春达的办公室里,穆兰安静地坐在田春达对面,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她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烦乱,说实话,一想起那天刘扬挥舞着菜刀,咬牙切齿的表情,穆兰坚信朋友无罪的心就彷徨了。但反过来想,恨某个人不等于要杀人,除非是冲动杀人,这也是穆兰最担心的,她最怕刘扬在威胁齐建时误伤了人。但昨天听他们说齐建是被毒死的,毒死是谋杀,谋杀一个人要有现实的好处,也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在现实中,像伍子胥那样势要报仇的人终究是少数,多数也就如阿q一般,嘴里过过瘾而已,当然偏执狂除外。 扣扣伍陸彡74彡陸7伍 可刘扬不是这样的人,她们一样,既现实又自私,有限的自私,因为讨厌某人而杀人,见鬼去吧!伤人要坐牢,或出大笔的医疗费,凭空多一个人让你供着,还是仇人;杀人就更了不得了,要枪毙的,人生好日子还没开始,就没了。无儿无女的穆兰还不肯,何况刘扬还有一个儿子,绝对不会。想到这儿,穆兰安心了,不会的,刘扬不会杀人。 “喝水!”田春达和蔼地指了指她面前的水杯。 “谢谢!”穆兰轻轻欠了欠身。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2 “不要客气。”田春达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没有马上进入正题,他寒暄地问:“听说你的职业是记者?” “一个行业性的小报,刚刚应聘去的。”穆兰稍微有些窘迫,同样是记者,之间却有天地之别,就像同是官员,权力却大大不同那样。 对面笑的更和蔼了。 “这样看来我们的交流一定会很轻松,因为新闻和破案一样,都要最真实的素材,对吗?” 穆兰皱了下鼻子:“我保证所说的全是实话。” “好极了,那就让我们开始吧,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你的朋友已经处在不能再不利的位置上了,所以,也许你诚实的回答才能帮助她。” “我会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昨天你的朋友去找她的前夫,就是齐建,进去大概六七分钟的样子,突然狂叫起来,当别人冲进去一看,齐建已经死了,显然是中毒,因为脸发蓝,而且手脚痉挛。旁边的人忙乱一会儿,发现没救了,就报警了。当时的情况是,案发时,只有刘扬在场,我们化验的结果是齐建的水杯有氰化钾,刘扬的杯子没有任何东西,饮水机里的水也是百分百的纯净水。以现场的情况来看,有下毒机会的只有刘扬。” 田春达有意地停下了,对面女人正迷茫而专注地看着他,只是在他提到氰化钾中毒时扬了扬眉毛,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戏剧化的变化,这让他有点儿好奇,他以为她会像昨天那些女人那样反映激烈,恐惧、尖叫、哭泣、张皇失措等等。看来她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戏剧化表现自己的女人。 站点:迎下载 一阵沉默中,穆兰打个激灵,她不知自己的表现是否有问题,赶忙显得很积极地问:“你是否也觉得不像刘扬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田春达扬着眉毛反问。 “我昨晚想了一夜,刚才又听你告诉我的情况,似乎是证据确凿。但我又想如果你没有疑问,不会找我询问情况。” “呵——”田春达微微一笑:“确实,首先是刘扬死不承认。其次,我个人也认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去询问了你,因为据说你是他们最熟的私人朋友,希望你能如实介绍一下他们,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走一个坏人。还有,我不想听到你刻意美化或丑化你的朋友,如实地说,明白吗?如实!” 穆兰首先表示了自己完全理解“如实”的意思,并尽量做到,但因为人是多侧面的,她仅是他们的私人朋友,对他的工作完全不了解,所以她的看法多半是片面的,“……但是,我想你要的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穆兰最后说。“他们是我大学同学,哦——”。由于这个命题有些大,穆兰在正式开口描述时,竟有些为难了,考虑如何才能作到言简意赅并准确无误。 看到穆兰的样子,田春达立刻决定主动助她一把:“我问,你答,怎么样。” “那最好,”穆兰感激地看着田队长,发现这个人还是很体谅他人的。 “她恨他,是吗?就是刘扬恨齐建。”田春达故意提了一个有方向性的问题来防止穆兰在偏袒朋友的心里下,把他们的感情描述成一朵花,算做反向牵引吧。 “有一些。”穆兰果然轻描淡写。 “一些?丈夫有外遇,并坚持离了婚,她仅有一些恨他?你昨天冲口而出说齐建是否是扎死的,我没猜错的话,你担心的是刘扬失手杀了他,你不会说别人吧,你自己说的,你不了解他的工作,那他生意上的仇人你未必了解,对不对?” 扣扣伍陸彡74彡陸7伍 “是,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他是搞承包工程的,难免有仇人,现在社会上有人稍不如意就买凶杀人,这事儿不稀奇。”穆兰停了下来,看到田队长和那个小郝用不太相信的眼光看着她,显然不满意自己的解释。 顿了一下,她只好进一步解释:“当然,你说的很对,我是担心刘扬。但这想法很可笑,人不会生气就杀人,尤其是谋杀,我说谋杀没错吧,谋杀得有强有力的动机,我看过很侦破小说,都这么说,刘扬没有,真的,我昨天上午还和她一同逛街,她早就恢复了,盘算着让儿子上贵族学校的事,她去找齐建是为钱的事,她怎么可能毒死他,如果是在争执中用东西伤害了他,我还信。” “在争执中伤害可能有很多方法,比如用东西砸死某人,你为什么说扎死呢?”田春达微笑着反问。 沉默了一,两分钟,穆兰老老实实地开口说:“刚离婚不久,刘扬很生气,有一次跟我抱怨时,说了一句,我恨不得砍死他,昨天逛街时,她给我看她带了一把刀,说‘如果话不投机,吓唬吓唬他’,所以,我才那么说。” “你早该说实话,其实这对你的朋友有帮助,正是这点让我怀疑,拿刀,怎么又会投毒,何况时间又那么短,”田春达按着自己的脸有些陷入沉思,半自言自语地说:“但没有其他的人在场,氢化钾是剧毒,不可能是先投毒,何况在前后半个小时内没人进去,也没人倒水,水是他自己从饮水机里倒的,没经过任何人的手。”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穆兰是那种对法律不很了解的人,不能确切知道中国法律到底是只有证明你有罪,你才有罪,还是只要证明不了你无罪,你就有罪的哪一种情况。头一次,她乖乖地闭着嘴,显出很沉静的样子。 郝东看一眼穆兰,又向田春达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风,表示要开始他们的“激将法”了。 这是他们在询问出现僵局,被询问人紧张少语的时候,常常采用的一种策略:就是一方说一些过激的话,让被询问人忍不住大说特说,而另一方则仔细地察言观色,分析话语的破绽。 这个把戏也是因为目前‘文明程度’增高,不少人越变越‘绅士’,面对警察的询问,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不愿意乱说话,甚至平时很饶舌的人到了这个时刻也常常像专家一样,字斟酌句,没一句准话的缘故。 凭心而论,由于多数人面对曲解都有奋起反驳的习惯,这种问话方式效果还不赖。 本书首发:p—<—>免费无广~告,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郝东开口打破了沉默:“恨可能消退,也可能加剧,恨急了,可能毒死了她老公,很多女人这么做,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不,”穆兰慌忙接口说:“刘扬我很了解,她不是那种偏执的人,我们在很多方面观点相同,” 不等她话说完,郝东就打断了她并斥责说: “你戴有色眼镜看人,常常会失真,你总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哪样的人,有天生的罪犯吗?也许有,可监狱里关着的和那些枪毙的很大部分是客观原因犯了罪,有多少良家妇女因为丈夫所谓的“不忠”犯了罪,你知道吗?你的朋友因为这件事忧伤,生气,积蓄已久,忍无可忍杀了他,完全可能,你要客观,懂吗?如果你是来替你朋友辩白的,可以停止说话了。” 他劈头盖脸地呵斥果然激发了穆兰的勇气,她忘了害怕,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反击道:“我没有不客观,你们也说有疑点,我不相信是因为我了解她,如果你们是让我来证明刘扬是罪犯的话,我的确可以停止了。刘扬根本不是为离婚或丈夫的外遇生气,他老公的外遇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离婚也是早晚的事,刘扬生气是因为齐建骗她,说假离婚,其实是假戏真做!你知道,这是一种侮辱,所以才会生气,我很快就劝好了她,谁会因为离婚杀人?现在21世纪了,谁离开谁都能活,我无儿无女还不会做这样的事,何况她还有可爱的儿子。”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3 郝东有些得意地耸耸肩膀:“你看你看,你也说生气,生气也是很多犯罪的动因。” “我还说我劝好了她,你应该也听到了。”穆兰对他的断章取义很恼怒。 “你怎么知道你劝好了她,可能是她假装好了,怀恨在心,准备报复,你无法断言,或证明她恢复如常了吧。” “是,是,我不能证明”,穆兰喃喃地说,心里开始担心中国的法律可能是当事人必须证明自己无罪,才会无罪,而不是相反。不过她还是不甘心地接着说:“我劝过她无数次,我了解她的反应,你们也无法证明她没恢复正常,对吧。” “我们能,因为她带刀去找她前夫的。” “那是为了吓唬她前夫,不是为了杀他,而是在谈不拢时用自杀来吓唬他,她怎么会杀他,他是她的金库。” 站点:下载- “你说钱,哼,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人并不认为钱很重要,丈夫,完整的家庭,忠诚,这些都是更重要的,当她失去一切时,绝望了,因而杀了他。” “当然,你说的情况我相信有。”穆兰身体向后一靠,有些嘲弄地说:“尽管我对此持一种叫‘存疑’的态度,阔得不耐烦的人和有钱无处花的人常常认为钱不重要,可现在这种人中国很少。还有一些是没有钱或挣不来钱的人也说他们不爱钱,但缺乏说服力。哼,反正在我生活的小圈子里没有人认为钱不重要,尤其是在当今这个世界上。而且,当你享受到金钱的好处时,你会更认为它美妙无比。你知道,他们结婚不久齐建就开始挣钱了,舒适的房子,漂亮的衣服,高档的化妆品,后来,又有了车子,这一切都意味着美好舒适,让人迷恋,而当你习惯并依赖这种生活时,你会发现所谓‘清贫而尊严’的生活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度过,何况‘尊严’的内涵和要求是因人而异的,刘扬虽然离婚了,但她保留了房子和不少存款,齐建每月还要支付一些赡养费,尽管当初因为相信是假离婚,提的要求少了些,可也得了该有一份。至于你说的爱情,如果一个女人在六年婚姻里有四五年在适应着丈夫的婚外情,一般而言,会淡化很多,直至没有。其实,离婚是一种解脱,她才三十岁,依然年轻漂亮,可以寻求新的幸福,没有必要为谁陪葬,她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为爱而活,爱情至上的女人,其实那种女人我认为很可能是极端自私而又偏执可怕的,以爱为借口满足自己,折磨别人罢了。我们都是想得开的人,所以我认为刘扬不会杀人。” “你说的有道理,可情况又很难解释。”一直沉默的田春达终于开口了:“我也有很多怀疑的地方,不合情理啊。”又停了几分钟,他接着说:“你先回去吧,以后可能还会有许多要问你的地方,希望你多合作。” 穆兰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 田春达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有些困乏的身体,嘴里嘟囔着: “我真的有些想不清,你想,首先她进去仅有五六分钟,太短了;其次他们之间隔着老板台,她必须趁着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投毒;第三,她的确带着刀。可是,她怎么会又投毒又用刀的,难道怕毒不死他,补两刀吗?她上过大学,不会这么没常识吧?!而且,据刘扬交代,她记得她进门的时候齐建喝的水,氰化钾是剧毒,怎么会几分钟之后才毒发身亡呢?她包里也没有氰化钾残留,包氰化钾的器物也没找到,还有据刚才穆兰说的似乎杀人动机也没有。” “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郝东揉揉鼻子说:“依我看,可以解释得通,她一进屋,他前夫给她倒水,这需要背过身子,这时她飞快地投了毒,谁知道,齐建马上就喝了水,于是死了,刀是掩人耳目的,可以为自己无罪辩解,她上过大学,所以比较狡猾,至于杀人动机,不能只听穆兰的,得问问别人。至于她自称的齐建的喝水时间更不能听她说。” “那盛氰化钾的器物是什么,当时就拘捕了她,毫无发现。” “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也能说得通,你想,她总不能带一包氰化钾去,那岂不是当场败露了,这是谋杀,当然要有策略了。当时有五个人在场,全部证实之前半个小时左右没有人进去过。” 田春达轻轻摇摇头:“如果你是刘扬,你认为这是有策略的谋杀行为吗?” 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郝东沉默了,他也感觉这不像精心策划的谋杀,而像明目张胆的故意杀人行为,一般情况下,这种类型的凶手常常坦承自己的罪行。刘扬绝望、惊慌、而又坚决的否认,这使他也有些疑惑。停了一下,他说:“恐怕我们得再问问那五个人。” “在场的五个人,哦,我们先问秘书王小雁,再问职员李向东和周志强,然后问齐建的未来太太冯芸芸,最后问他的竞争对手王海雄,怎么样?”田春达沉思着建议。 3 王小雁是齐建的秘书,据反映是规规矩矩,和老板绝对清白的那种。其实,在这个小公司里,她的职责只是接接电话,打扫打扫卫生而已。她的容貌和也她的名字一样普通平凡,既不妖艳也不难看,既不聪明也不愚蠢,当然不聪明仅指头脑里的知识而言,在生活的许多方面,可能是精明过人的。 这场谈话并没有什么额外地收获,她的语气态度平淡如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虽然有问必答,却不多说一句废话,毫无倾向性的重复上次的询问回答。 “你能再谈谈当时的情况吗?”田春达和蔼地问。 “好的,那天我八点上班,齐总是九点多一点儿来的,大约是九点二十左右。后来李向东就是李经理和周志强进去给齐总汇报了一些工作,也就是十几分钟顶多二十分钟就出来了,到十点半钟左右,凯达公司的王总来了,他进去谈了有三四十分钟,就出来了,他刚进去不久冯芸芸来了,就是我们老板的女朋友,她一直和我聊天,王总出来之后也和我们一起聊,大约聊到十一点半,本来王总要走了,李向东和周志强回来了,说是有点事要给老板汇报,他们和我们聊了起来,十一点四十左右,刘扬来了,她进了办公室,然后,就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 “说细致些。” “噢,我们几个在外面,大概六七分钟左右,听到里面刘扬发出一声惨叫,我们当时都楞住了,停了一会儿去敲门,听见刘扬叫进来,进去一看,齐总扒到桌子上,看起来像死了,我们都吓楞了,然后,就过去看看到底怎样,冯芸芸抱着齐总要打120,后来,后来——,李向东说恐怕还要打个110。” “就是说,案发当日只有你们五个人在场,没有别人来过吗?” ——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没有,我们公司没有几个人,几个业务员,常在办公室呆的除了我,还有一个设计员,画工程设计图,她不在这间屋,在对面的电脑室,她根本没进来过。” “发现尸体之后,有谁离开现场吗?” “都离开了,都不想在哪儿呆。” “刘扬呢?” “她跟我们一起出来后,一直站在门口哆嗦。” “你认为刘扬会杀你们老板吗?” “不知道。”秘书小姐漠然地回答,看到对面两双不满的眼睛,她又很有哲理地补充一句:“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一个人。” “真精辟!”田春达说:“那你认为你们老板会自杀吗?”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4 “不会吧?”这句话用的是问句,但倘若用——不会——两个字也许更符合她的本意,也许觉得表达的还不够明确,秘书小姐又补充说:“我认为我们老板挺爱惜自己的。” “他怎样爱惜自己的?” “也没什么,冷了就穿厚些,注意保健,病了就看医生,打针吃药,从不扛着。” “那你认为还有谁会杀你的老板” “这我可不知道,我认为谁都不会。” 说-app&——> 田春达和郝东再次对视1眼,深感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是秘书在守口如瓶素质上的典范,回答了你的问题,却等于没说什么。 他们只好明确的再问:“你知道有人恨你们老板吗。” “我看不出来,没有吧。” “他是做生意的,难免有仇人,对吧。”田春达诱导说。 “这我不清楚,你知道我们是小公司,秘书只是打扫打扫卫生,接接电话什么的,对业务并不了解。” “齐建为人如何?” 秘书迅速说了1大堆赞美的语言,诸如他很好,为人和气,对人大方,体贴下属,古道热肠等等。终于,郝东忍耐不住了,冷冷地开口说:“你在说谁,雷锋还是你老板?” 秘书小姐停住了嘴,耸耸肩膀,木然回视。 “那好,我们不谈这个问题,齐建爱喝水吗?”田春达换个话题。 “哦——”王小雁皱着眉想了好久,说:“1般吧,没什么特别的,他倒是爱喝酒。” ~& “那他这几天病了吗?比如感冒什么的?” “没有吧?没任何有病迹象,这几天挺暖和的,1般不会感冒。” “你好好想想,那天在齐建死的时候,房间里的人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吗?” “没有啊?我没感觉到。”王小雁慢慢地说,仿佛是认真的边回忆边说。 田春达眯起眼睛看看她,不紧不慢地接着问:“有人靠近他的手包吗?” 王小雁楞了1下,随后语气平淡而坚决的回答:“没有,反正我没看见。” “那,好吧!谢谢!以后还会找你了解1些情况的。” “没问题!”王小雁微笑着说。 4 李向东是1个相当体面的小伙子,大约2十56岁,中等偏上的个头,因为穿着比较讲究,起坐站立都很注意姿势仪态,所以总体来看有股子帅劲儿。 说app——-p> 田春达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他几分钟,然后用很温和的语气开始了询问,他的回答和王小雁差不多。 田春达点点头,点燃1支烟,美美地吸了1口说:“你在办公室的时候,齐建喝水了吗?” “喝水?”李向东愣了愣,低头想了1会儿,迟疑地说:“喝了,好像是喝了。” “什么时候?你刚进去还是你出去的时候,或者你们谈话的中间。” “这——,”李向东迟迟疑疑地回答:“我记不清了,应该是我们出门的时候,我记得我转身的时候好像看见齐总拿杯子喝了1口水,大概是渴了吧。” “噢——,对了,齐建平时爱喝水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1般吧,他酒量不错。” “这几天他身体怎样。” “挺好!他身体1向不错,尽管他总说自己处于亚健康状态,依我看还是满好的,谁能没个头痛脑热的?饮食起居1向标准的人偶然间头痛1下,失眠1次,有点儿胃痛也是正常的,何况整天在酒桌上泡的人?不过他这人爱惜自己爱惜得要命,可能想挣足钱之后长命百岁的好好活1活吧。”李向东1脸揶揄。 显然他对老板并没什么好感,无法像秘书小姐那样滔滔不绝地赞美齐建。 ~ 田春达和郝东饶有兴趣地听着。 “是这样!那他死前几天身体怎样,有什么病状吗?” “应该没有,我看他精神很好,不像有病,倒像有喜事似的。” “那他有没有感冒之类的小病呢?或者,正服用什么药?” “没有吧,我没看见,再说我也不会知道。” “你老板为人怎样?最好不夸张地描述他。” 李向东1笑:“1般的老板,还行吧,老板不都那样。” “都哪样?”郝东紧跟着问。 “赚钱没够呗,当然他赚的钱确实还不够多,其它的还可以,对下属也比较信任,放手让他们做。总的来说,还可以。” “看来人都会为死者讳。”田春达这样想着说:“那就说具体的吧,案发时,就是齐建死的时候,你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我把我看到的全说了,说实话,当时我有些傻了,直到你们来,才醒过神儿。你们可能见多了凶杀案,我可第1次,而且,是我老板,还死的那么怪。” “怪?怪在哪儿?”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死,我想就是仇家,也该拿刀动枪的害他吧。看来女人得罪不得,刘扬原来是个很开朗的人,我们都说老板太太满好,谁想到,1离婚,成了另1个人,居然下这样的毒手。” “这么说你们都认定是刘扬?” “不是她还有谁?” 田春达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毛,接着问:“除了和你老板说话,那天和你老板有没有其它的接触?” “没有啊!我想想,哦,没有!就是说了1会儿话。” “那你怎么解释齐建的手包上有你的指纹。”郝然发问。 “指纹?这有什么奇怪,我们这种老板的跟班,又叫老板‘提包儿’的,我常替他拎包,有我的指纹有什么奇怪?”李向东流利地回答。 “哦——,这么说,你是比较熟悉齐建得啦,那他包里1般都放什么?” p<, “我不知道,”李向东干脆地回答。 “这个问题很重要,是为了进1步确定案情而需要了解,希望你配合。” “我知道,不过我真不知道。”停了1下,为了阻止警察进1步地询问他又补充说:“我是打工仔儿,我懂1个能捧牢饭碗的基本规矩,干好本职工作,不了解不该了解的事,至于老板包里有什么我从不想了解,也不了解,所以,真不知道。” “好吧!”田春达的脸拉长了些,“谢谢你提供的情况,以后可能还有需要向你了解1些情况,请你暂时不要去外地,随时保持与我们的联络好吗。” 李向东离开之后,郝东冷冷地说:“这个家伙什么也没说,可他犯罪的概率小,他离开的很早。” “你的话只说对了半句,就是他犯罪的概率小,可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的地方,你看,他在解释齐建的手包上他的指纹时,非常流利地接着我们的话茬儿说,没有人常规的反映,比如‘愣1下’之类的。他的解释我早想到了,他的反应却有些特别。还有,他坚持不说齐建包里有什么,也很奇怪,我们是公安局,为公务问他,为什么不说呢?何况齐建又死了,他说什么也影响不了他的饭碗了,有些奇怪。” “是啊!我总感觉包里少了1件比较大的东西,现场那个包很瘪,可从包被撑旧的形状来看感觉这个包平常应该是很饱满的。”郝东沉思着说。 “可这事又很难讲。”田春达1只手揉揉太阳穴:“因为人总是有时东西拿的多,有时拿的少。 5 周志强的外表看起来要寒碜的多,身材矮而胖,模样土气,口音也很重,所以虽然比李向东还大两岁,但相貌堂堂,头脑灵活的李向东已是部门经理了,常常独立出去谈生意,而他只是普通的业务员,多半是协助他工作,没有独当1面过。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5 从田春达的眼睛里看,他倒还有几分忠厚相。 行踪的交代和李向东回答是1样的,因为那天他们是1同办事的。 开始问的问题也和李向东1样:“你在办公室的时候,齐建喝水了吗?” “喝水?”像李向东1样,他也没考虑这个问题,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没有,好象没有。” “哦,”田春达眉棱动了1下,又接着问:“1直没有吗?” “应该没有吧,我们总共进去说了不到2十分钟就出来了,不记得他喝水来着。”周志强似乎越说越肯定。 “你老板爱喝水吗?” “喝水?1般吧,我没感觉,他能喝酒。” “他死前几天身体怎样?有什么疾病的症状吗?” “没有啊,反正我没觉得。我还觉得他精神还不错呢。” “这两天平静下来之后,你又回想起什么没有?” “没想起什么,当时乱的很,人都乱动,又打电话,又去呼唤,摇晃老板,我当时迷糊得很。” 读者身 “乱动!”郝东的气顿时上来了:“所以现场被破坏的乱78糟,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们没经验,再说,我没乱动,我就站在门口发呆,对了,还有那个王老板也和我1样站在门口发呆,是他们过去的。”周志强为自己辩白。 “不谈这个,你知不知道齐建包里平时都放些什么?” “包里?”周志强低头沉思了1会儿,抬起头憨厚地1笑:“我不知道。” “这是为你老板申冤,找凶手,你好好想想。”郝东有些恼怒地说,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周志强的忠厚后面有1丝狡黠。 “我真不知道,要不我回去好好想想,我不知道不能乱说。”周志强1副无辜委屈的样子,口气却很坚决。 “那他平时为人怎样,别告诉我他是佛祖。” 周志强笑了笑,在心里从容盘算1下,聪明的回答是少说,有了主张之后,扬起脸显得更忠厚的样子:“还可以,真的!比别的许多老板好多了。” “只是这样吗?” 周力强点了点头,用更肯定的口气说:“真的。”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只剩田春达和郝东的时候,郝东沉思着说:“也挺奇怪的,他最近的业务员也不知道他老板的包里常规放什么?” “说奇怪也不奇怪,这也说明齐建军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有些人就是这样。”田春达不太自信地推测。 6 冯芸芸比前边几个人明显生动了许多,她的体态娇小玲珑,颇为动人,但她的脸显然不是造化的功劳,充分体现了化妆品业百年来的成就,粉与粉底共同制造出的白净脸色,眉、眼、嘴巴都是精心的描绘过,微微地噘着,眼睛半开半闭,有些斜睨挑逗的感觉,时尚但不美丽。在田春达来看,这个女人相貌并不比刘扬强,甚或不如,但有股子媚劲儿,很招人。 但郝东就有不同的观感,他准确地发现这个女人是以林亿莲为范本打扮自己的,这颇合他的口味,柳眉大眼的美女太多了,这才特别。凸眼凸嘴的女人,不如此修饰,准丑的没法看,如此打扮1下,就有股风情万种的韵味,他暗自认可,是个有味的女人。不由得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你1定很难过吧。”最初的寒暄过去之后,田春达首先说,尽管他看不出她很难过。 “当然,我伤心死了,全完了。”她的脸上呈现出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愤怒的表情。 费了好大的力气钓的金龟婿,现在全白费了,生气是难免的。田春达和郝东理解地点点头,体贴地留给她平息1下的时间。 “你认为齐建会是别人杀的吗?” “别人?不可能!1定是那个婊子干的!她看不过我好,她就想毁我,混蛋!”冯芸芸斩钉截铁表达了她的意向。 “咳——,她以前有过表示吗?” “有,几个月前,就是他们刚离婚的时候,刘扬碰到我,她瞪着我,太可怕了,我现在也忘不了。”冯芸芸5官十分戏剧化移动着:“她说:‘你别得意,你以为毁了别人,你就得好了,我告诉你,别打这个如意算盘,拆了我们,你也得不到,我们走着瞧,哼!’当时我就很害怕,感到她要对我下手。” “可你还活的好好的。”田春达手1摊。 “是。”冯芸芸勉强承认道,旋及又悲愤莫名地挺起胸:“可这比毁我还可怕,难道不是吗?齐建离我而去还不如让我替他死,我宁愿替他去死,去死!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样爱他的,天哪!我——” “你意思说刘扬认为如果齐建死了,你也会追随而去?”郝东不耐的抢白她。 冯芸芸怒视了面前两个警察1眼,闭住了嘴。 “你平静1下,”田春达接着问:“问个小问题,齐建爱喝水吗?” “这——,正常吧?没什么特别的,我从没注意过。” “这些日子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比如感冒什么的,有没有吃药之类的。” “没有,我们齐建身体挺好的,再说,天气这么暖和,怎么会感冒?” —> “他平时吃什么补养的药品吗?” “不,没有。” “哦,那天,齐建早上吃的什么饭。” 冯芸芸楞了1下,突然变得很尴尬,讷讷地说:“我不知道,前1天我们没在1起。” “为什么,你们不是打算结婚吗?应该在1起的呀。” “结了婚也不1定天天在1起,人家外国人很多夫妻是两间卧室,为了不打搅彼此,齐建工作忙,自己有1套房子,他应酬晚了,常常自己去那边住。”冯芸芸振振有辞地解释完,又露出痛苦的表情:“那有事,不过来了,我们约好第2天1起吃中饭,谁想到——”。 “就是说齐建常常是1个人住?” “嗯。” 含糊的声音。 “那,那套房子在哪里?” 说, “在银水路安平小区。” “你在那里住过吗?” “我从没去过。”冯芸芸声音更低了。 “哦——?为什么?”田春达眼睛眯了起来:“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也许你们很难理解,”冯芸芸1脸幽怨:“因为齐建离婚离的太麻烦,他,他对女人开始有了警觉心理,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不想勉强他,时间长了他自然明白我的心。” “那齐建会不会吓得不敢结婚了?” “齐建后来是有些不太热心,实在有些后怕了,但没关系,时间久了自然1切都会好了。” “噢——”田春达添了1下嘴唇,又问:“看来刘扬是个很难缠的女人?” “当然,”冯芸芸立刻来了精神:“她人又贪心,心肠又狠,为了离婚齐建受尽了折磨,最后几乎是连哄带骗的才离成,可她还是——,齐建,死的好惨。” “显然你认定是刘扬做的?” 小说。app<,。app。 “除了她还能是谁?”冯芸芸睁大眼睛反问。 “我们也想知道。” “我觉得就是她,你们不了解女人的嫉妒心,唉——”说到这儿,冯芸芸低头擦了擦眼睛,小声说:“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也看不上我,认为我是那种‘傍大款’的女人,其实,我和齐建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为什么会和他老婆离婚?本来我们——,可现在,什么都完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恨的力量那么大,为什么我那么命苦,为什么?”她这次真的轻声抽泣起来 7 处理完公事的凯达公司老总王儒仁正抽着烟陷入快乐地遐想:齐建死的太是时候了!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1死,真是太妙了,简直可以大宴3天以示祝贺。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6 这个猴精,他暗骂:死的太好了!这人小个儿不高,也不怎么帅,偏他妈的会讨女人欢心,如果还活着,把那个女人弄到手,有权有势又有钱,还有他王儒仁的活路吗?本来只能套齐建这个死鬼的近乎,做点儿毛毛雨的小工程,现在好了,自己的事业机会来了,啊!真好,太好了!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满意地叹息了1声,并换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但又忍不住悻悻地想,真奇怪,他也没什么出奇的,怎么这么会哄女人?不过——现在不能了,哼!死到女人手里了吧? 王儒仁又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暮春时节,阳光明媚,他们聊天,调情……,冯芸芸,这个狐狸精,那天还对他爱答不理的,只想让他走。以为自己要做齐夫人了,端架子了,做春梦吧!什么时候也论不到她做齐夫人。1会儿可就贱脾气发作,和两个跑腿的兵调起情来了,害得他们也没立即进去汇报工作,只顾应付这个下作的女人,哼!谁娶了她只怕绿帽子要长在头上了。王儒仁有些恶意地想。接着,齐建的前妻去了,然后——,太可怕了! 王儒仁尽管很为齐建的及时死去而快乐,但1回忆起齐建那张发蓝的脸,就忍不住颤了1下。这个女人,真毒呀!他打了个寒战,居然把自己的前夫给毒死了!“最毒妇人心”——1点儿不错!唉,当时1片混乱……,他伸手把烟按灭。 混乱、1片混乱——,突然,1些模模糊糊的东西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会?王儒仁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怎么会?他震惊地想:天呀!不!不——! 砰、砰、砰, “进来。” “王总,有两个刑警队的人想见您。”秘书温柔地通告。 他慌忙点了点头。 田春达和郝东走了进来 “你好,有些事想问问你,希望不要太妨碍你。”田春达很客气地撒谎说。(他们专程跑到他公司,为的就是给他个措手不及。) “哪里,我理应配合你们的调查。小陈,倒茶,别拿平时的,拿那个锁在柜子里专给贵客喝的龙井。” “你不用忙,我们只是想让你再回忆1下当时的情景。” 王儒仁若有所思地看看面前的两位,片刻之后,1丝贪婪的微笑浮现出来。 他重复了1遍上次的话。 “齐建死了,对你并不坏,是吧?”田春达笑眯眯地说。 王儒仁眨眨眼,犹如儿童1样天真,很诧异的反问:“你说什么,怎么会?我们关系不错,很多工程我们是合作的,我那天去也是谈这个,你怎么这么说?” “是吗?我以为你们是竞争对手,原来不是。”郝东及时地阴阳怪气补了1句。 王儒仁迅速判断了1下形势——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很快会调查出来——不如说明白,因此恢复了成年人的面容,义正词严地说:“当然,我们是有竞争,不过现在讲究1个说法‘双赢’,对吧,我们主要就是合作,哪能1烦谁就杀人呢,我可是正当生意人,和气生财,不会干犯法的事。” 两位警察同时抑制住撇嘴的冲动,郝东笑笑:“是吗?正当不正当只是1线之隔,他死了更好,对吧。” “这是什么话,挑明了说,这事儿跟我毫无关系,我怎么会去投毒,开玩笑,不是我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真想让谁死,完全可以找个亡命徒,又不贵,干吗自己去投毒,找死吗?”王儒仁放大声音辩解着。 “买凶杀人照样犯死罪。几个亿万富翁也为此掉了脑袋。” “当然,当然。”王儒仁赶快承认,但接着指出:“可并不是我怀疑你们的破案能力,怎么说要查出来也很费劲,对吧。我又不傻,自己去投毒,再说,我出来很久他才死的,对吧,怎么可能跟我有关?” “听起来有些道理——” “完全有道理。”王儒仁头向前1探,有些鬼祟地说:“很明显,这种投毒的事多半是女人干的,气急败坏,心地狠毒,我好不了,你也别好,所以,就杀了你,你们把视线集中在他身边的女人准没错。” “也许女人投毒的多1些,但并不能排除男人。”田春达摆摆手制止想要分辨的王儒仁,接着说:“问个小问题,齐建爱喝水吗?” “喝水?我没注意,1般吧,他倒能喝酒。” “你们的谈话主要是你说,还是他说。” “都说,我可能说的多1些。”王儒仁警觉起来,担心有个陷阱在自己前面。 “你们谈话中间他喝水了吗?” “你们什么意思,我没投毒。”王儒仁脖子又粗了。 “没有人说你投毒,只让你回忆情况。”郝东不耐烦地催促。 “哦,没有吧,不,好像是喝了,喝了,我想起来了,我决定走的时候,他喝了几口水,你看和我没关系吧。”王儒仁有些得意了:“我记得当时他还叫秘书进来收拾1下桌上的1次性口杯,我出去几分钟之后,秘书就也出来了,我们聊了好1会儿,你可以去问。” 田春达托着下巴想了1会,才接着问:“齐建为人怎样,真实看法。” “哦,怎么说呢,精明强干,很会哄女人,不过自己不会掉进去,总之,是个能人。需要谁时,1掷千金;用不上了,1脚踢开,翻脸无情。原来我们合作很多次,现在,翅膀硬了,自己的施工队有了,就不理我了,他那施工队是搭桥桥塌,盖楼楼倒,绝对是水货,可就有本事接得到工程,没办法啊,这也是本事。哼!现在不死,早晚也得因为工程质量太差枪毙了。” : 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失去了克制,控制不住地说起齐建的坏话来,尽管他们是1路货色。但相同不相容,义愤填膺的神态比1般人还强烈。 8 当田春达和郝东1同调查王儒仁时,穆兰正和王小雁在街上闲逛。穆兰是工作逛街两不误,秘书小姐也因老板被杀而暂成1个闲人,所以当穆兰邀她去买衣服时,她1口就答应了,闲着也是闲着。 她和穆兰早就认识,以前穆兰常常和刘扬去公司。 街上商品琳琅满目,但没什么新东西,没太大意思,但她们依然细致的看完毛线、毛衣、衬衣、裤子等服装类商品。然后,她们又决定去看看首饰,不过仿佛赏鉴1个心爱的古董要沐浴更衣,焚香礼拜,以调整好状态那样,目前她们都感到有些累了,决定补充给养,然后再享受浏览珠宝首饰的乐趣。在1个相对安静的小吃屋,她们找了1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我让你陪我这么好久,这顿饭我请,随便点,反正这里也没昂贵的菜,我请的起,别客气,你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朋友,好无聊,原来还有刘扬,现在,唉!”穆兰满怀歉意地开口,又有些感慨地结束。 “你现在又工作了,很快会有很多朋友的,”秘书小姐赶紧宽慰说:“像我不是更麻烦,现在就要赶快找工作,1日不做1日没饭吃,你还抱怨。” “我能吃的什么饭,粗茶淡饭,你看我,尽买处理货。可不是那些有钱人,做阔太太,现在不还是慌慌张张地上班,不像刘扬,确实是有钱,才敢长期在家照顾孩子的。” “说的也是,”王小雁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是她,才不会做那种事,人和人真不1样。”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7 穆兰喝了1口服务员端来的叫做‘茶’的黄水,再次1脸感慨:“也对,人对人永远也想不透,齐建外面有女人不是1年两年了,刘扬也习惯了这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局面,不吵不闹的。齐建也乐得自由,这会儿怎么会为冯芸芸跟刘扬离婚,闹成今天这种局面?看来,我要多操老公的心,也许他们心理,外面的女人都比老婆强的多。”说到这里,她身体向前探了探,十分鬼祟地悄悄问:“冯芸芸我看长的也不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手段,会笼络男人,把齐建哄的5迷3道的。” “本事?天生的下流脾气,专往男人跟前儿凑,我们正经女人根本做不来。”王小雁蔑视的嘴都歪了,用揭穿老底的口气说: “我要是男人,根本不会娶她,她有什么呀,老家是贫困山区的,别看她现在装得像刚从香港郊区来的那样,其实要什么没什么,长的也不好,个儿也不高,她洗了脸你根本没法看,就是1个光板枣核儿,没眉没眼,除了鼻子哪都是鼓的,人还没德行,简直是贱!我告诉你那天,就是出事那天,她本来和我聊天,开始还假正经不理王总,后来可就露本相了,后来李向东和周志强回来后,呵!她可就发起嗲来了,拉拉扯扯的,尤其是对李向东,恨不得粘李向东身上,本来他急着要去汇报工作的,没办法,也只好和她扯起来。男人见了这种贱女人就走不开,拣便宜呗,没出息!不过后来李向东跟我说他也是不得不敷衍1下。谁知是真是假,唉,男人信不过呀。” 出于1种公允的心理穆兰忍不住补充说:“这也是有可能的,你想,未来的老板夫人,能不敷衍1下吗?再说,冯芸芸也有股风韵,你应该学学冯芸芸的化装打扮,行为做派,要知道,迷人的常常是风韵,而不是美貌,你这么年轻漂亮,再打扮1下,准特别出色。” “我倒想打扮,哪里找钱呢?唉——”王小雁长叹1声,但随后又轻蔑地说:“就算我打扮也不会学她,也没几个人说她漂亮的。不过,她和老板倒挺般配的,1对儿精致小巧的人。可惜,她没富贵命,现在,照样没钓到金龟婿吧?活该!” 似乎有什么触动了心绪,穆兰很久没出声,这使王小雁有些尴尬,迟了1会儿,补充说:“你别太难过,刘扬是情有可原的,找个好律师。” 从遐想中醒过来的穆兰歉意地笑了笑,没话找话:“有男朋友了吗?” 身 “没有。对了,我喜欢吃酸豆角炒肉末。去掉“炒腊肉”换这个菜吧。” “换什么,添1个就行了。”穆兰说,端详着对面这个女孩,心里1动,她那含糊的“没有”和迅速转换的话题表明,这似乎是面前女孩儿不愿涉及的话题。 菜端了上来,卖相1般,不管是腊肉还是酸豆角颜色都过暗了,显然是酱油放多了,还好1尝,口味却还地道,可以抵过米饭的难吃。 “多吃菜,米饭太差,吃不了算了。”穆兰热心地劝慰道,她瞄瞄放松吃饭的王小雁,又把话题扯到案件上:“那天1定好吓人吧。” “可不是,我1辈子也忘不了,吓死我了。”王小雁放下筷子,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当时的场景来,尽管讲的丰富多彩,穆兰从中得到的结论很失望,她心目中的凶手在齐建死前并没进入他的办公室,也许是自己错了,是别人干的?但应该不是刘扬,绝对不是,刘扬杀齐建的理由被小报记者看来似乎很充分,‘怒杀负心汉’之类的,但穆兰觉得,刘扬不是那种极端的女人。可到底是谁呢?是再前面的人吗?再回过神来仔细听的时候,王小雁又开始轻蔑地讽刺冯芸芸了:“……真夸张,1进去,先搡刘扬,说她把齐建怎么啦,又扑过去又哭又叫,又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后来,大家都镇定了吧,她又受不住了,跑卫生间吐起来了,哼!我最看不过这种女人了。” 她蔑视地1扬头,很有些是正义和勇敢的化身的味道,因此无法忍受怯懦和神经质的无能表现。 “是吗?冯芸芸来找齐建1直没有进去吗?”穆兰终于忍不住直接问出自己最想了解的。 “没有,刚来时,王总正在里面,后来她跟我聊今年的流行趋势,有1搭,没1搭的,可能不想打搅齐总吧,何况她很快又忙着撩拨别人呢!”她的口气又开始像放久的菜,酸了起来。 穆兰无精打采地听着,失望之极,她原先希望得到的信息,并没有得到。 从饭馆出来之后,穆兰索然无味地陪王小雁看着珠宝首饰,纯粹是为使她今天找王小雁的借口圆满起来。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她本来决心像1个机敏的侦探,获取希望得到的情报,可是,结果是证明自己最初的设想是错误的,到底是谁?王总?他是谁?这可不是她能轻易获得的信息了。 秘书小姐倒是兴致勃勃,并完全被1条白金项链和1个低品级的宝石项链坠所迷惑,反复摩挲,还戴在脖子上让穆兰评价1下怎么样,的确很漂亮,穆兰偷瞥1眼价格,1共需要9千多元。对于1个家在外地,孤身在此,月收入不高的女孩来说,显然太昂贵了些。但千真万确,“钻石是女人的最好情人”,即使是1个低品级的宝石发出的冷而刺眼的光芒也有1种假货所无法匹及的高贵感,令人爱不释手。穆兰也被撩起了兴致,仔细看起来了。1番赏鉴之后,带着无法拥有的遗憾,两人叹息着离去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两个人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们俩。 田春达和郝东是开车回去时从大街上看到她们俩的,于是果断地决定跟着。因此他们停好车悄悄尾随着,默默忍耐了她们长久看珠宝的无聊,直到她们分手。 他们停了下来,彼此对视表达了共同的疑问:这两个女人怎么在1起? 9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能解开了,因为接到他们电话的穆兰同意立刻见1面。 当他们在“听雨轩”茶艺馆的雅间坐下来时,都感到1天下来疲惫的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这是1间普通的茶艺馆,并没有娴静的茶艺小姐讲述茶道(这才是他们选择于此的原因)。 大厅里有几张桌子,然后是许多隔间,也就算雅座,很多客人来此谈谈生意,或35好友来打打牌,或谈谈天。茶馆安静消费不高,很适合几个人1起说说话。 在每1个人都惬意地喝了1口茶之后,穆兰笑了笑,老实的说:“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和王小雁在1起干什么?” 很快她就得到赞同的两张笑脸。 身 穆兰又笑了笑,小声说:“我想证明刘扬是清白的,所以——” “所以到处调查。” “是。” “那结果呢?” “结果,”穆兰顿时意兴萧索:“我证明了1些我不想证明的,没有证明我希望证实的。唉!1个失败的侦探。” “这可不是失败,侦探是发掘事实真相,而不是找所谓的事实证明自己的臆想。”郝东1本正经地回答。 “还是说说你证明了什么,没证明什么吧。”田春达和蔼的提议。 “我——,唉,从头说吧。是这样,我反复地想,其实并不能证明就是刘扬下的毒,完全可能是在刘扬到之前杯子里就被下了毒,1个人不会抱着水杯不停的喝水,只是恰巧,在刘扬到的时候,他喝了这杯水,就成了刘扬下毒了。这种情况应该存在吧?” “当然,非常可能。”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8 “所以,我约王小雁逛街,就是想找机会侧面了解1下,到底刘扬之前有多少人进过齐建的办公室,结果发现除了刘扬,最后见齐建的是1个什么王总,而且已经出来半个小时了。我想,再早下毒就不太可能了,我怀疑的人根本没进去。” “你怀疑谁?”郝东好奇地问。 “冯芸芸。” 身 “哦?”田春达很有情趣地看着她:“为什么?齐建的死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他们结了婚,那她的嫌疑就非常大了,但是现在,还不到她盼望齐建死的时候。” 穆兰换了1个坐姿,迟疑1下说:“我不知道如何说起,怎么说呢,我不认为齐建会和她结婚,你们见过她吧,她并不是1个很出色的女人。” “很多很不出色的女人都嫁人了,何况,出不出色是因人而异的,女人和男人的眼光差别很大。”郝东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不,不,你误会我意思了,我不是因为她破坏了我好友的婚姻,就对她有偏见,就认为她会杀人放火,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当然,我也承认,我很反感她,可能有些偏见。我确实认为她是很自私的女人。”穆兰低头喝了1口茶,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邹着眉头迟疑地说:“我不知怎么表达才好,你说得对,出不出色是因人而异的,也许很多人会说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其实,玄妙的情感有时也有很多规律可寻,比如说,高大英俊的男子可能爱上1个瘦小平庸的女孩儿;或者‘1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些看上去很悖理的事,其实未必不合情理,不少人的感情倾向受‘相反律’的支配,喜欢自己不具备的特色。你看,齐建是1个瘦小精干的人,冯芸芸也是1个娇小玲珑的人,他们很相似,我1直感到她未必符合齐建的口味。这么推断并不是以我的推论为根据的,是事实,你看刘扬,相比齐建,高大丰满。如果这个不能说明齐建的审美观,还有,以前齐建的1些艳遇——那些风尘女郎——都是1些高大、丰润、妩媚的女人。你们可以去调查。1直贯穿的嗜好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婚姻大部分都是遗憾地凑合,无数向往天仙的男人最后都和母夜叉度过1生。”郝东1脸悲哀地指出这1点。1抬眼看到对面女人要笑的脸,赶紧严肃地补充:“关键是,可能有其它吸引他的地方,不仅在外貌,还有许多其他因素,譬如,性格脾气、工作才干、还有共同语言等等,有许多人是因为有共同语言才走在1起的,事实上,这比外貌更重要。” “当然,我承认你说的。”穆兰敛去笑意,认真地解释:“但我比你们了解齐建,从我的判断,他不会爱上冯芸芸,这也就是齐建说假离婚,而刘扬相信的原因。因为刘扬感觉齐建不会为冯芸芸而和她离婚的,她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女人,无论是外表上还是身份上。”穆兰有些烦躁,感到这样说下去并不能说出自己的中心意思,略停了片刻,她又开始说。 “换1个话题开始,你们说,人为什么结婚?首先,感情!来自纯精神上的愉悦,不忍分离,不愿分离,愿意生生世世做夫妻,愿意向所有人宣布他们的爱与决心在1起的欲望,我们把这叫做爱情。但这种情况很少,而且也不1定都发生在2十多岁,很多人结婚是为很现实的原因,到了某个年龄,不结婚就成了大龄青年,会被人指指戳戳,当然,现在有了‘单身贵族’的说法,但这对人要求更高,得有令人羡慕的金钱,学问或地位之类的东西,普通人只能是‘老光棍儿’或‘老姑娘’的称谓。” “对不起,你想说什么。”郝东有些忍受不了穆兰言不及义的高谈阔论,不客气地打断了穆兰关于婚姻看法的议论,现在是谈案子不是聊天,看来女人老了是变得唠叨,郝东心里嘀咕。 “对不起,我扯远了,1言1蔽之,我想说的是齐建是1个现实主义者,他决定结婚1定是目前利益最大化的因素。他决心娶的女人1定有某些很出色的条件,比如:有很好的家庭背景,或有很好的职业,能帮的上他的忙,或有很体面的特长,好比是1个演员,足以给齐建面子上增光等等,总之值得离婚。否则,他很可能和刘扬将就下去,因为至少刘扬不干涉他的事。可冯芸芸决不具备这些因素,她可能迷住他,但齐建会让她做情人,而不是老婆。” “但他确实为冯芸芸和刘扬离婚了。” “这可能是假象,为另外的女人,但那个女人是齐建暂时不想暴露的,以冯芸芸为幌子。知道吗,离婚的理由是冯芸芸怀孕了,坚持要生下来,不离婚就要告他,罪名找了1串儿,我记不住了,但似乎个个刑文有名,其中1个是强奸。如果孩子生下来,那时就是重婚了,冯芸芸1看就是不好打发的主儿,刘扬也感到冯芸芸不是齐建喜欢的那类人,就相信了,想等事情过去再复婚。如果不这样,老公进了监狱,她也没什么好,所以,比较顺利地协议离婚了。”穆兰兴奋起来了,急促地说:“我反复思量了1天,假定说齐建不仅骗了刘扬,也骗了冯芸芸,那么,她就有杀齐建的动机了,你想,她可是1无所获啊。” “听起来有些道理,但你认为冯芸芸是会为此杀人的类型吗?这样做应该是特别重情的那种偏执狂,她是吗?”田春达用食指扣击着桌子:“我倒觉得她是个比较现实的人,虽然她说起话来倒是显得又有情又有意的。” “但,但女人很难说。”穆兰的声音里显出底气不足。 田春达宽解的1笑,说:“其实光琢磨动机是不够的,我总说,人和人是不1样的,有时候真不能理解某些人怎么会为极微不足道的小事杀人,但没有办法,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还是看看机会吧,冯芸芸有没有杀人的机会?” 穆兰更加沮丧起来,“没有,她真好运,根本没进齐建的办公室,没机会下毒,想怀疑她都缺乏根据。” “那就想想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齐建不仅是1个3角关系中的男人,而且还是1个商人,有许多竞争对手可能希望他死。还有,他为人怎样?,是否很苛刻?他的下属希望他死吗?总之,情况很多样,需要全面考虑。” “多是多,总比在大街上被砍死的情况简单吧。”穆兰想了想说:“人跑了,更难找,我是说,如果是买凶杀人的话。” “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难,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有动机,都可以查,真正难的是不相干的人1时性起杀人。” 穆兰睁大了眼睛,有些敬畏地看看面前的两个警察。 田春达连忙1挥手:“不说这个,说这个案子,应该就是这几个人,因为除了神仙,谁也不能遥控下毒对吧?对了,你认为齐建爱喝水吗?” pp<>>! “水?我没注意,他倒爱喝酒。” “你看,都没注意到齐建爱不爱喝水,可见,他应该是比较正常的。而且那天,他喝的是纯净水,不是茶叶水,这意味着什么?”田春达眼睛像猫1样闪着光,再次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9 “你想说,两者状态不同?”郝东身子1动。 “对!人们喝茶水可能会在不渴的时候也喝,边喝边说话,像我们这样,意味着随时都处在喝水状态下。但纯净水完全不同,毫无味道,根本提不起人们喝它的兴致,只有口渴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喝它,当然,女人出于美容的需要可能会多喝1些水,或者,感冒有病可能遵守医嘱多喝水。但齐建性别已定,也没感冒或得其它疾病,这都是调查过的事,所以他可能1上午只喝几口水,或者可能1口不喝。这就意味着——” “存在早就下毒,却能过很久才毒发的可能,也就是说投毒的人有可能是更早进去的人。”郝东抢着说。 “就是说嫌疑人不止刘扬?”穆兰的重点永远在另1面。 “当然。” “这就说明可能下毒的人应该包括5人:李向东、周志强、王儒仁、王小雁和刘扬。”郝东回忆着说:“现在,李向东和周志强话语不1致,李向东说齐建喝水了,周志强说没有,我估计两人说法不1其目的是都是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而据王儒仁说,他见齐建喝水了。最后1个见到齐建的是王小雁,而且她也是最后1个接触水杯的,我看重点还是应该是王儒仁和王小雁。” 穆兰呆呆地盯着面前的杯子,突然抬起头问:“我没记错的话,齐建的办公室布置很简单,饮水机是靠门的地方,老板台在最里面,如果有客人,常常请人自便,他倒水也常常请人代劳。还有,我个人认为齐建要么早上喝了1杯牛奶,要么什么也没吃。” “房间布置记得不错,”田春达诧异地看着穆兰,“你怎么知道齐建的早餐呢,连冯芸芸都不知道。” “冯芸芸不知道,怎么会,啊——这足以说明我的分析是对的,齐建没和她在1起,要不她应该知道他的早餐,哼!我就知道!” 发现自己的分析得到了例证,穆兰脸上又得意起来,刚想继续分析冯芸芸有杀齐建的理由,突然想起那个被反复论证的事实,齐建死前冯芸芸没有接触他,又泄了劲儿,有些遗憾地叹了1口气。 1抬眼发现面前的两位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答他们真正感兴趣的问题,为什么穆兰会知道齐建的早餐?这可是很私人的事情,看着两双起疑的眼睛,穆兰慌忙回答:“这是他几年的习惯了,因为他晚上经常喝酒应酬到很晚,早上就不想吃饭,刘扬就开始定牛奶给他喝,既顶饿,又不占肚子,还养胃。他也喝惯了,这样有好几年了。现在,我们也养成早餐喝杯牛奶的习惯。我想,几年的饮食习惯,未必会改,何况这也是好的饮食习惯,正在被大力提倡,没改的必要,所以才这么推测,可不是打包票,只是感觉应该是。” “噢,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上午喝水会更少,好了,先不谈这个,我很想再了解1下齐建的为人,别怕说死人的坏话。” “我想,他是个既大方又小气的人,对有用的人大方,”穆兰沉思着说:“他常常1掷千金,你知道,他是做工程的,又不是大公司,全靠拉关系,贿赂人接工程,在吃喝嫖赌上1向手面大的很,过去也常常在我们面前吹嘘,吃1顿饭花了多少钱啦,卡拉ok1次用了多少钱啦,总之随随便便1吃1用,就能花去几万块,估计也有吹的成分。不过考虑到现在的腐败程度,大约也89不离十。总之是属于花销很大,手面豪阔的那1类。说他小气,是我想起1件事,有次我们两家5个人1起吃饭,他接了1个电话,可能是手下问什么时候给工人发工钱,拖得太久了,他只是回答,等着吧。事实上,他对能拖欠工钱是相当不在乎,甚至很得意。总之,面临强者,他很豪爽,对弱势群体就很苛刻了,从这个角度上,是个比较差的人。” “和大部分黑心老板差不多,可从哪个角度上看他有好人成分呢?” “也说不上好人,我是认为他有许多性格上的优点,很上进,很努力,积极进取,时间观念强,应该说是很强。最讨厌别人不守时,自己也以身作则,连吃饭起床这些生活小事都很按时。刘扬常说,齐建时间观念强的让她失去了做女人拖拖沓沓的乐趣。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刘扬不敢没原因的迟到。为此,刘扬常常向我抱怨,就在寝室里,每次刘扬都急着说:‘快,快,我来不及了。’哈,真逗!那时真是好时光。”穆兰有些陷入对大学时光的回忆,直到无意中瞥见郝东无奈地表情,才发现自己跑题了。赶紧定定神,接着说:“还有,别的就算不上优点了,特点吧,很爱惜自己,很乐观。也没什么了。” “你的话倒和别人不太1样,他的3个员工都说他是好人,尤其是那个王小雁把他说成了雷锋。”郝东笑着说。 “那当然,谁愿意说死人的坏话呢,也许他确实是1个好老板,不过我怀疑。”穆兰轻蔑的1笑:“我想谁愿意这会儿昭告自己讨厌齐建呢,在没有结案之前增加自己的嫌疑。” “我们还没这么笨,说说好听话就以为彼此关系比蜜甜。”田春达咕哝道。 p 10 接下来的调查证明,齐建的死对几个嫌疑人都颇有好处,因为他的公司非常非常的不正规。会计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假帐。 从帐上看,总在亏损,而且交易额也很小,这样做的好处是只要知道世界上还有税务局这个机构的人就可以意会的,坏处是在瞒天过海中没人可以证明金钱的归宿,前提当然是,“死”无对证! 比如据老会计意味深长地反映,冯芸芸和李向东各有1笔工程款没交到公司。 她显然很气愤这件事,口口声声地表示这样欺骗国家是不对的,而欺骗国家,这是她“最不能容忍”和“愤恨”的事,因此反复很正义地恳请警察同志1定要严查,以便最大限度的为国家挽回损失。到底是会计,对数字敏感,1说到可能损失的金额,那些可能“流失”“落入私人腰包”的钱时,情绪就激动1次。由于重复次数太多,最后都气愤得全身都哆嗦起来。 田春达和郝东看着她那晃动的身体,忧心冲冲,也忍不住为担心她突然犯病也都紧张起来。 “我就是这样,看不得坏人欺骗国家。”她又1次在嘴角与肩膀的共振中重申了自己分明的立场。 田春达飞过1个严厉的眼神儿制止了郝东要咧开的嘴角,满脸严肃地赞赏道:“看得出来,你是1位很有正义感的老会计。” 虽然她极力给田春达他们造成这些人很可疑,应该迅速把“这些欺骗国家的坏人”抓起来的印象,但也不得不勉强承认冯芸芸和李向东的行为并不是特别的事,因为齐建常常耍各种手段把这些钱转到私人帐户上,所以他们常常1笔1笔地现金结帐,然后把钱直接给他,而不是直接把款回到公司帐号上。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惯例。 确实,田春达暗想:齐建1死,每个人都可以发1笔不小的财,而且如果总体算起来,恐怕还是1注很大的财源。那么,就可能是某个人决心帮他快快归西,冒险赌1把…… “钱!”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10 1声断喝使得沉思中的田春达浑身1震,这才又听到老会计用历练1生的聪明总结道:“就是钱!他们就是为钱杀的人,谁不想要那么多钱呀,现在赚钱那么难。齐老板是嘴里说得大,实际抠门得很,我也就是老了,不想太多的,他们可是年轻人,肯定是看到跟着干没前途,起了杀心了。” 想象着这些人最后不得不吐出吞进去的钱,她高兴地笑了。 只是瞬间之后,她又沮丧地意识到刘扬是当场抓获的,而眼前的警察也不是管经济案的。 老会计走后田春达和郝东托着脸又盘算起这几个嫌疑人了。 “好吧,让我们罗列罗列!”郝东首先说:“王儒仁毋庸质疑得到好处最大,尽管他不承认,事实是他的重要竞争对手没了,他可以接更多的工程,发大财。” “可如他所言,没有必要亲自投毒。”田春达慢吞吞地反驳:“更何况,这也不是垄断市场,死了张3还有李4冒出来,哪里杀的完?也没有更多的信息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积怨。” 郝东点点头:“冯芸芸、李向东和周志强说起来现实的好处也不小,老板1死,他们可能马上就会有1笔落袋为安的钱,可他们作案机会很小。” “应该是,现在就机会而言,除了刘扬,王小雁是最大的,而且她还隐藏了自己是刘扬之前,最后见到齐建的。” “这可能是当事人下意识的规避嫌疑,关键王小雁并没得到什么好处,”郝东摇着头说:“办公室里的小员工,靠工资吃饭,老板1死,还要再找工作,目前她和老板之间也没什么风言风语,好端端的就杀人?说不过去嘛!” “我觉得也是。”田春达咕哝道:“就眼前的情况,还是刘扬的动机和机会最大,除非——” ~& “除非什么?” “除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们对望1眼。 “我觉得应该查查齐建那套独立的房子。”田春达说:“也许有什么重要物件,他的会计做假帐,但他——” “他不会糊弄自己,1定会有1个真帐。”郝东来了精神:“我马上去查,这应该不难。” 但事实却出乎郝东的想象,刘扬根本不知道前夫有这套房子 “什么?他还有房子?”刘扬先是吃惊的问,随即又切齿地说:“这个骗子,1直骗我,还说给我1套3室1厅,把旧房留给他就够了,这么骗我,真是太无耻了,我真是太傻了,这么容易就同意和他离婚。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郝东很想告诉她,你并不象你自怨的那么傻,否则,齐建就不会这么费尽心机了。 “怎么办?”郝东问:“找冯芸芸?可她早就说从未去过。或者干脆找大厦物业让他们开门?” “你可以试试,但恐怕未必如愿以偿?我看还是找王儒仁问问再说。” ,~欢迎下载 “为什么?” “想想穆兰的推断,如果那是另1个女人的香闺,你怎么查的出来?” “看来你相信穆兰的话?” “当然,女人很多时候第6感很准,不能不信,当然,也不能轻信。” “我不信,我先去物业。”郝东1笑:“你呢?在想吗?” “不,我在等。”田春达习惯地用食指扣击着自己的肚皮看着天花板,悠闲地说:“等你和她给我带来更多的消息呢?没猜错的话,她正到处巡查呢。” 11 田春达猜得不错,穆兰正和王小雁穷聊呢。 “你看我,也算大学毕业,找个工作难死了。”穆兰絮絮抱怨。 “现在不是很好吗?”王小雁懒懒回应。 “凑合呗。”穆兰喝了口水,转向王小雁,十分关心地说:“你要不要再找工作,现在还天天来上班,谁发你薪水呀!” “公司总有些需要善后结尾的事,我暂时也没事做。”王小雁不快地皱皱眉头,很厌恶穆兰的过分的问题,只简短嘟囔了1句。 穆兰显然没什么眼色,继续穷追不舍:“你这么好,谁发你薪水,齐建是什么老板我最清楚,如果是我,我绝对不来工作。再说吓也吓死了。” “哼,如果你发现你每天需要自己挣饭吃,胆子会变大的。” “这倒也是,”穆兰浑然不觉王小雁的讽刺,偏头想了1想,又说:“你有没有男朋友,男朋友可以做临时支票的,有这张支票垫底,胆子就可以小了。” “是吗?” “当然也不1定,有时候,胆子会变大。” “什么时候?”王小雁笑着追问,单身的她最喜欢和穆兰聊男朋友之类的话题。 “当她想帮他的时候。”穆兰笑着说。 “看来爱情的力量很大了。” 身 “当然,不然那有那么多佳话?哎,别乱扯,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呢。” 王小雁含蓄的笑了笑,又摇摇头,仿佛害臊,不好意思说出口。 “是不是没有?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儿,告诉我,我最爱做媒,你没看钱钟书在《围城》里说,做媒和做母亲是女人的两个基本俗望。”穆兰笑着追问,1幅穷追不舍的架势。看她坚持不语,穆兰换个话题又问:“对了,那个李向东和周志强是不是没女朋友,我1个老邻居托我为她女儿留神1个小伙子。他俩怎么样。” “我不清楚,也许有女朋友吧,谁知道他们的事呢。”王小雁垂下眼帘,似乎不感兴趣。 穆兰锲而不舍。 “我觉得周志强更老实些,不过可能没李向东能干,他俩年龄差不多,李向东就是经理了,长的也帅气,现在老实不值钱,还是李向东好些,李向东怎么样,花不花心,他好象和冯芸芸关系不错。” “他不过是敷衍她,才不喜欢她,”王小雁不屑地说,停了1会儿,又有些促狭的笑着说:“他俩都不错,你可以让那个女孩儿见见他们俩嘛。” “主意不错,那个女孩儿非常漂亮,工作也满好,有资格挑1挑,何况她是本地人,他俩要想在这儿发展,找个本地姑娘还是有优势的,我得找他俩问问,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别害了人家女孩儿。”穆兰很认真的说。 “你可真闲啊,好吧,告诉你,可能周志强还没女朋友,李向东有女朋友了,好象在哪个公司上班。具体我也不清楚。再说,现在的经理满街跑,值什么钱,我看老实倒是更好的品质。”王小雁有些调侃的说。 “是吗?”穆兰点点头,盯着王小雁领子里隐隐露出的项链:“这——我就明白了。 郝东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穆兰对田春达喋喋不休。 看到他,田春达笑嘻嘻地问:“怎么样?” “如你所推测,信息还是从王儒仁那里得到的。”郝东又转向穆兰:“也如你所猜,真是有另1个女人,我郑重的向你表示敬意。” “不用客气。”穆兰得意的1扬脸:“我正在向你们提供另1个重要信息。” “什么?” “王小雁发了笔横财,买了我们上次逛街1起看的1条钻石项链,她藏在领子里,看到我还把扣子扣起来了,可我还是看到了,那可是价值1万来块钱哪!” “真的?不会错?” “当然,那条项链我们可是1起看了半天呢?不可能仿冒的1模1样,而且要是假的,她不会藏。”穆兰胸有成竹:“哼!她没什么钱,所以嘛,恐怕——是——有横财——” “可她并不是业务人员?老板死了也不会——”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11 “也许有个人会呀,”看到4只专心的眼睛,穆兰拖着长腔,神情也像巫婆1样莫测:“据我观察——,她可能和李向东关系——很——不1般。” “联手?”郝东眼睛1亮:“你的意思是联手?” 说,欢迎下载- “我没这么说,”穆兰狡黠地1笑:“只是向警察提供1下我的信息。” “你认为呢?郭队。” 田春达从椅子站了起来:“我认为--还是先看看房子的主人吧。” 十2 陈默1副冷淡高傲的样子,相貌很平常,衣着却极其讲究,1看就是1个不用花自己钱购物的人。和大部分人对警察的恭敬不同,她依然保持着冷淡倨傲。 “这不是建设的房子,是我的,不过他因为离婚没房子我借给他住就是了。我希望你们弄清楚。”陈默首先冷冷地阐明房子的主权,接着又问:“你们要看什么?” “我们想看看齐建有什么遗物没有,为破案找1些新线索。”田春达颇为客气,很服气地接受她不客气的态度。 他做警察多年,除了上司,几乎没受过气,各行各业,有错没错,国家的主人翁对他们都恭恭敬敬,只有大公仆及其他们的子女才会挺直腰杆做人。在这个城市里,面对他们,陈默的腰可以挺的比电线杆子还要直。 “找什么,不是人当场抓住了吗?明明白白的案子还查什么,你们公安局可真会浪费纳税人的钱。”接受了先进思想的陈默连批评语都和大众不同,显得很不耐烦。 “因为有疑点我们才要查,糊里糊涂的结案恐怕不仅是浪费纳税人的钱的问题,是草菅人命。”郝东有些按捺不住,冲口顶了1句,心里说只怕你们家浪费纳税人的钱更多。 说app——-p> “是这样,确实有些疑点,”田春达看到陈默登时1副勃然大怒的样子,赶紧接口解释,同时瞪郝东1眼,并低声说:“回去再给你算帐”。暗示给这位千金小姐,因为她的不快将导致这位狂妄的小伙子受1顿重罚。 然后才又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我们刑侦工作比较特别,必须小心再小心,不能轻下结论,证据确凿些更好,现在案子有些疑点,我们需要在核查1下,希望你理解我们的工作。” “哼!”陈默很不痛快地答应:“好吧!他只是偶然借宿,里面不会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他是否交给你过什么东西没有?” “你什么意思!”陈默声音1下子高了。 “我是说比如笔记本之类的。” “没有,从来没有。” “你能肯定?” “当然能!” 田春达咽了口唾沫,“哦,还有些小小的问题想了解1下,齐建死亡那天早上吃的什么早餐?” “我不知道,我又不在那里,我说过,那房子我是借给他的,他人我不是很了解。” “那你认为齐建人怎么样呢?” 陈默犹豫1下,决定采用撇清的态度:“1般吧,我不太了解他。” “据说,他正在追求你。”郝东犹豫地提醒。 “所以我才不了解他,你永远不可能了解正在追求你的人品格怎样,不是吗?”说到这儿,她有些孤芳自赏地扬起头接着说:“我虽然不是很出色的女人,但也有几个追求者,对他我不是特别注意。” “你可真豪爽,1个你没放眼里的追求者都借房子给他住,看来追求你的好处很多啊。”郝东终于按耐不住。 陈默的脸色“刷”得变地很难看,这犯了她的大忌,仿佛追她的人不是爱她本人,而是图她什么!鼻孔出了几股气之后,冷笑着回敬:“不是谁都可以追求我的,要什么没什么的人根本不配追我。”说完,又用眼睛轻蔑地横扫郝东1眼,充分表示出——他就是那个不配的。 “这个我完全相信。”田春达抢先谦恭地说:“还是让我们看看房子吧!” 房子并不很大,两房两厅,只有1百23十平米,但房间布置的很气派,显然装修花了不少钱,最初大约是仿造装修书上的西式风格装修的,后来大约又有许多别人送的真假古董和字画无处摆设,就在客厅添了中式的博古架,1眼望过去,就像1张犯消化不良症的脸孔 博古架上面摆了些坛坛罐罐,大约内行可以看出个好歹究竟,田春达摇摇头,抬脚去看其他东西,其他的东西已完全没有个人色彩了,衣服只有很少几件,而且是女式的。也许是很久没有住人吧,或者主人是不在家开火做饭的,厨房空荡而洁净,打开柜子1看,里面倒颇为丰盛,有几袋奶粉,还有各色营养品,象礼盒的西洋参了,莲子茶等等,已不太流行的核酸和脑白金,大约别人送的,都是拆开用掉了1部分。其他的房间完全没有人的迹象,陈默显然已经打扫过了。 “怪不得你这么年轻,”田春达恭维道,顺便提起1个话题:“有这么多保养品护着。” “嘁,我才不吃这些呢。”陈默脸色不由自主和缓下来,“我也不信这些乱78糟的东西。” “我还以为这些都是齐建买来送给你保养的呢。” “他自己保养的。”陈默不屑地说:“没文化!除了土特产我就从不信国产的东西。” “齐建看来很爱惜生命。” “我看太爱惜了,又要解酒,又要护肝,又要补充维生素,没完没了的补这补那。” “人嘛,都希望活得长。” “可惜——”陈默没有说下去。 短暂地沉默之后,田春达犹豫地问: “对了,这房子是不是只有齐建1人住过?我是说他之后没有其他——哦——人住过?” 小说,欢迎下载< “你什么意思,当然没有,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陈默脸色又难看了,即刻发作,忽然意识到别人并没说其他男人,更加恼羞成怒,“对不起,如果你们看完了,我想出去了,我还有事,很重要的事。” 还想问什么的田春达在陈默的白眼中灰溜溜地告辞了。 十3 “啊,这盒饭口味不差,尤其这个红烧肉,比我做的还好。你们1上午都在忙,我知道1定有新发现,是什么?”穆兰象个多事的鹅那样伸头追问田春达,这是第2天中午,不请自来的她为了打听有没有线索,若无其事的等了忙碌的他们两个小时,直到午饭时间。 “你现在的职业是记者,对吗?”郝东费力地咽下嘴里的米饭,插嘴问 “是,”穆兰有些心虚地点点头,但立刻又挺直腰杆,宣誓般伸出1只手,“但我绝对不会乱讲的。” “不,我只是想说,你得到了最适合你的职业。” 穆兰悻悻地白了他1眼,把脸转向田春达,1脸天真地问:“有什么发现吗?” “即使是吃饭的时候,我也是警察,”田春达小心翼翼的把1片西红柿皮拣到外面,也是1脸和蔼的回答:“不能够违背职业原则。” “啊——,”穆兰张着嘴巴停顿了两秒,眼珠1转,马上改口:“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也许你们可以再盘问盘问我,我了解各侧面的齐建,但很难1下子说清楚。” p>> “好吧,那你知不知道齐建平时的生活习惯,吃什么饭喝什么酒,几点睡觉,进补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你该去问冯芸芸,或者,那个神秘的女人。”穆兰装做顺便提到她想了解的方面。 “除了他们,你觉得还有谁会知道呢?比如,他手下的兵或者秘书?”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12 “这我可不敢说,”穆兰有些迷惑地看看田春达:“应该不会吧,他平时和下属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这也说不准。” 她眼珠又转了转,突然兴奋起来。“噢——,我明白了,你确定是那两个人的问题,我猜的那两个?” 田春达看看她没有回答,继续自己的问题:“齐建做人谨慎吗?” “你指什么方面?表面上他还是显得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 “生意方面,比如,他的金钱、帐目管理,我指得是真实的,不是会计做的那1份。” “那当然是谨慎的,根据我的观察,很多鸡贼咋看起来都很豪爽。” “我也有同感。”郝东赞同地插嘴。 “那你觉得他的帐目做个备份的可能性大吗?”田春达把话题又扯回了案子。 p<,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认为很可能?” “当然,不过,你干吗这么费力,那个女人,就是那个神秘女人哪里也许就有,你没有问问吗?”穆兰尽量显出愚蠢天真的样子。 “哦,我问了。” “她怎么说?”穆兰1阵激动,憨傻表情骤消,身子向前1探,头1下顶到了田春达举起的饭盒上。 田春达身子向后让了让,从容的把饭盒里的最后1口吃完,微微1笑:“她没怎么说。” 穆兰讪讪地坐了回去,半天才闷声说:“我感到我的职业能力并不强。” “已经很强了。”郝东连忙说:“我可以证明。” “可我没得到1个新信息!”穆兰恼羞成怒地嚷道。 “那我现在给你两个。” “什么?”穆兰立刻捐弃前嫌,笑嘻嘻地转向田春达。 “第1个,我们可能会请你帮忙。” “真的?那第2个呢?” “我们打算尽快结案。” “你们知道凶手了?天哪!是谁?”穆兰1下子站了起来。 田春达也笑嘻嘻地看着她,慢吞吞地站起身:“我得去工作了,需要时会给你联络的。” “什么意思嘛!”穆兰不满的瞪着田春达的背影,又看向郝东:“到底怎么回事嘛!” 郝东摆出同样笑嘻嘻的表情,做出v的手势。 “干什么,想说你们胜利了?” “才不,我是说,两个——只有两个——信息。” 看着穆兰愤愤离开的背影,1肚子纳罕的郝东也飞速的跑回办公室, “你真的要结案了?”1进屋郝东就迫不及待地问正托着腮帮子发呆的田春达。 “打算。”田春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你知道凶手了?是谁?有证据吗?”郝东大吃1惊,1叠声地追问。 “某种意义上吧!”田春达字斟酌句地回答。 “某种意义上?连凶手都不能完全确定,怎么结?” “我知道,我知道,”田春达习惯的用食指尖边敲击着桌面边思索着说:“所以我想试试那句成语的威力。” “哪句?” “惊弓之鸟。” “吓唬?这行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考虑试试,所以我才对穆兰说有可能请她帮忙。” “帮什么忙?” “发挥她的既爱乱打听又爱乱说的才能。” “说找到了凶手,因此凶手就会吓得暴露出来?”郝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上司,“能吗?凶手的神经就那么脆弱?” “差不多,如果你不指望吓得他们亲口承认,而只是有些无意识的本能反应,总会有所暴露的。” “好,就算如你猜测,感觉出谁是凶手,甚至就是凶手吓慌了,亲口承认了,没有相应的物证,法院也不认,当时现场乱78糟的,每个人都进出过,有什么证据也销毁了,即使当时没销毁,现在也毁掉了。” “所以我感觉我们需要两次测试。” 郝东注视了1会儿田春达那张和蔼的看不出底细的脸,抄把椅子也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问:“怎么测?” 十4 “你不会如愿的。”穆兰幸灾乐祸地看着冯芸芸:“公安局已经找到齐建的帐目,你吞的钱要吐来,哼!” “你拦着我就是说这个?”冯芸芸1脸厌憎地回瞪着穆兰。 “对。”穆兰扬着头不怀好意地补充道:”我知道你最喜欢什么!” 冯芸芸的脸不屑地转向远处,胸部起伏了几下,然后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她最后说:“我和建设是有感情的,再见!” “……什么,银行找到笔记本,让我确认?我不知道呀?看看笔迹?噢——,好!好!田队长,我这就去。”穆兰放下手机,1脸歉意地对王小雁说:“对不起,恐怕我得先办别的事,完事我再给你联系。” “什么事儿呀?”王小雁关心地问。 “好象是在银行保险箱找到齐建的笔记本,里面有帐目,说先让我和会计1起确认确认笔迹。”穆兰亲热地1揽王小雁的肩膀:“反正跟你没关系,你又不做业务。” “那是——”迟疑而勉强的声音。 “我先去了,回头见。”穆兰摆摆手,转身走掉了。 看着穆兰远去的背影消失到看不见,王小雁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拿出了手机;“喂——,” 王儒仁舒服地躺在床上,抽着烟陷入美妙的遐想中,他要捡1块肥肉了,聪明人要会使用手中的资源,钱是资源,情报也是。 电话响了,他伸手接了过来:“喂,哦——?想通了,聪明人,如果我说出去我看到的,你想会怎样?还谈什么钱。” “你说的对,我按你的话做,富贵是天给的,你该有,晚上见。” 放下电话,王儒仁得意地笑了,突然又打了个寒战,暗想:到底怎么搞的鬼,齐建就死了?自己到现在也不明白? 不管他,王儒仁对自己说,到时候只要不吃也不喝就行了。 “你确定吗?”李向东1脸阴沉的对王小雁说。 “其实也不奇怪,”王小雁1脸漠然:“他最精了,要不怎么发的财?你以为拿走本子就行了?咳——!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我本来就该得,他赚的钱里有多少我的辛苦,这个人又贪心又小气,哼!凭什么齐建付出心血有收获,我没有?”李向东挺直身体,嗓门提高了1个8度。 “哈!他收获什么?他死了!死了!” 李向东1下子泄气了,好久,他抬眼看看对面的女人:“把那条项链退了吧,那钱恐怕不归我们了。” “哼,太小气了吧?送给女孩儿的东西还能要回来?再说也退不掉了。” 身 “那你自己想办法,把钱还给我就行了。”李向东看着对面脸色变的苍白的女孩儿,残酷的补充1句;“你不是我什么人。” 真是无情!旁边2十多岁的身材健硕的,脸上疙疙瘩瘩的,看起来非常威风的女人心里暗自咒骂:男人没1个好东西!她坐在离他们最近的1张餐桌上,看到两个先后离去,悄悄关上自己的录音笔,也站起来结帐离开,准备向自己的上司田春达交差。 十5 这个城市的中心有1条小河穿城而过,小河还有1个很美的名字:银水河,得名的缘故是小河在1轮明月的照映下,波光粼粼,银光闪烁,这名字可以表示当年小河的清澈美丽,(如今这条小河目前最恰当的名字也许应该叫黑臭河)。 不过多年以前在河两岸种植的柳树,已郁郁葱葱,十分茂盛了,远远望去,别有1份幽雅清澈的韵味。市政府也曾下决心治理银水河,建1个临河公园,在河两岸还铺了两条很别致的小路,每隔不远就布置两个紧紧相临高低不同的石墩子,让走累的行人休息。路灯很低又被树影遮住,影影绰绰的地营造了1个最易于恋爱的环境。小河是自西向东穿越市中心的,每隔1段就有1条繁华的南北大道,所以,当小路修起来,河水不太臭之时,这样1个既不偏僻又很幽静的环境迅速变成了恋人的天堂,两条小路也自然而然地被称戏称为“情人南路”和“情人北路”,虽然它们正式的名字并非如此。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13 很可惜,这样1个对恋人来说惠而不费的好地方夜间很快就变的无人敢来了,主要因为猖狂的劫匪,最初,这些劫匪是贪婪下流的,他们抢完钱之后,调戏羞辱女的,打几下男的,就算了事。后来,发展到把男的踢下河,强奸女性的地步。最后,劫匪更加残忍凶悍,他们常常2话不说把男性杀死,抢劫完之后,先奸后杀。恐怖的事件有1两起之后,再也无人敢来了,这个幽静的地方在晚上竟成了无人敢去的雷区。只有早上才充满了早锻炼和遛弯的人们。 王儒仁的尸首就是被1个早上遛弯的老妇人发现的,她长久的尖叫引来了1群人。 “你认为是谁杀了这家伙。”郝东边看技术科的报告边问。 “应该是杀齐建的凶手。”田春达冷冷地说。 pp<>>! “我也这么看,虽然伪装成自杀,氰化钾中毒,旁边喝了1半的可乐含有大量的氰化钾,可也太不高明了,王儒仁会自杀吗?笑话,我敢打赌即使他被判死刑也不会立刻认命,准得再上诉几回,再说,死者脑后有淤痕,是被重物击伤,我看十有89是先被人击昏,后被人灌入可乐。” “如果凶手果然是同1人,你说王儒仁被害的原因是什么?”田春达回头问郝东 “两种可能,1是凶手和他是同谋;2是他在现场看到了什么,总之,凶手感到处境不妙,杀人灭口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查王儒仁最近的电话记录,查查那个人既和齐建有密切关系又和他联系,那这人嫌疑就没跑了。”郝东回答。 “可以调查调查看看,但凶手可能联络王儒仁的时候会用查不到踪迹的公用电话,而且单凭王儒仁曾和谁联系过去定罪肯定不行。” “我们还可以排查这几个人昨晚的行踪。” “也可以,不过我想快结案,你去先排查周志强的行踪。” “他?为什么?” “为什么?也许你应该好好看看我们的问案笔录。” 郝东微微茫然地看着田春达,“你认为他有问题?” “去吧,人不可貌相。” 郝东嘟囔着照办了,事实证明,周志强那晚和老乡搓1夜麻将。 “怎么样?结果给我判断的1样。”郝东得意地说。 “也和我1样。”田春达也得意地回答。 十6 周志强很紧张的坐在他租来的小屋里,后背1直出汗。 看来天真是热了,他自言自语说,:也许不太热,是自己紧张。他又看看表,快十点了,天已黑透了,他约的人应该快来了。 十点到了,准时的,门被轻轻的叩响了。 周志强打开门,看到正是他约的人,等来人1进屋,他急切地问。 app,&~p。 “我要的钱你带来没有?”因为紧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睛1直盯着来人背的大大的包。 “慌什么,让我坐下喘口气吗”来人不紧不慢地说:“给我倒口水喝。” 周志强没动,来人1笑,说:“怎么,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那我自己倒了啊。” 周志强怔了证,只好站起身。 “对了,”来客拦住正要去倒水的周志强:“恐怕我必须用用你的卫生间,可以吗?” 周志强用手指了指1扇窄窄的门。 “谢谢!” “不用谢,钱带来就可以了!” 来客进去了,周志强望着厕所关紧的门,心里默默祈祷了1句。 “现在可以说了吧?”望着从卫生间出来的来客,周志强指指桌上的水:“还有什么理由拖延呢?钱到底带来没有,你的包似乎瘪了不少。” “别胡说了,”来人冷森森地追问:“你能保证永远离开这里,忘了你看到的1切吗?” “没问题,钱呢?”周志强不离主题。 “你太慌了,我明天给你。” “明天?今天为什么不带来。” “我能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吗?明天我带你去银行取,那么多钱,不预约,银行也不给你呀。”来人揶揄了1句:“说准了,明天中午12点建设大道工行见。”说完,径自走到门前,头1歪,看着周志强,冷冷地说:“怎么,不尽地主之谊,开门送客吗?” “你可以自己开。”周志强慢吞吞地回答。 “太没风度了吧?”来客骄傲得拢拢头发,像贵妇那样等着别人为她服务。 “我不是绅士,你还是自己开吧。”周志强不为所动。 来客僵立在那里,似乎1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太不理解人了。”大门突然自己开了。田春达和郝东走了进来, 说app—<—> “你不知道她怕留下指纹吗?是不是,冯芸芸?”田春达和气地问:“天这么热,又不能戴手套。”。 郝东大步走进卫生间,1阵翻腾之后,兴奋地跑出来:“我找到她刚刚留下的哑铃,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很快,我们可以找到她留下的氰化钾。” 十7 他们再次坐到在“听雨轩”茶馆——庆祝破案。 “你们到底怎么破的案,告诉我。”穆兰急猴猴地问:“为什么又怀疑起冯芸芸了?” “因为你坚定的怀疑!” “你在笑话我。”穆兰冲郝东撇撇嘴:“她怎么做的呢?当天她根本没有进去过,为此我后来都改怀疑王小雁和李向东了。” “哦?” “我以为他们联手,李向东拿到了1大笔钱,他们想吞,又怕齐建不饶,因此起了杀心!” “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田春达慢吞吞地回答:“所以才让你演戏,但通过偷听她和李向东的对话,我排除了,他们唯1忧心的是退钱。这是不是太不像1个谋杀犯的反应了?” “倒也是!”穆兰歪头想了1下:“可别人呢?你没怀疑过?” “都怀疑过,但基本上11排除了,先说刘扬,猛1看是最可疑的,可从现场查看,如果她是凶手,剩余的氰化钾在哪儿?或者盛的器物在哪里呢?总不会攥在手里拿来的吧?事后我们询问几个当事人,他们说刘扬并没有单独离开过,而在她身上,我们没有任何发现,这显然有问题。从心理上,她并不是走投无路,还有孩子需要抚养,怎么会这样不管不顾?如果确实不管不顾?又为什么事后坚决否认?如果是想既杀人又不负责任,那怎么也得伪装伪装,可事实却是这么明白,所以我反而觉得有问题,觉得与其说刘扬杀人不如说有人希望嫁祸她,就动机来看,刘扬应该说是完美的替罪羊。” “恶毒的女人!”穆兰愤愤地骂了1句。 “再看其他人,如果是现场投毒,氰化钾是剧毒,喝水又有随机性,投毒的人就不太可能是很早进入办公室的,可能性趋近于王儒仁和王小雁。但王儒仁怎么能恰倒好处的确定刘扬几点过来?而且,他也不象使用这些手段的类型。王小雁的嫌疑倒大得多,不管是为钱还是为情,都有可能孤注1掷。但我还是感到说不过去,王小雁虽然可能知道刘扬在何时去找齐建,但她又怎么保证他是在刘扬来之后再喝水,以便嫁祸呢?你们看,王小雁是十1点左右离开办公室的,5十分后齐建才毒发身亡,她怎么确定齐建的喝水时间1定在刘扬来了之后?” “所以你怀疑另有下毒方法?”穆兰满脸敬佩。 “这不难猜出,”田春达拿起1个瓜子比方着:“混到某种物品里下毒是古老的手段了。我们要做的是调查是否有这种可能性,最初的调查似乎排除的这种可能性,人人都说齐建没有病也不吃药,似乎排除了我的这1猜测。因喝水而中毒似乎成了唯1的可能性,也让我困住了,直到后来陈默——就是齐建真正准备迎娶的女人——说他很爱吃补品,房间里还有大量各式各样的补品、保健药品做证,才又印证了我最初的怀疑。” 章节目录 以爱情名义的谋杀14 “但这时回头看冯芸芸就最可疑了,别人不清楚可以理解。以她和齐建的亲密程度,没理由不知道的,为这样的小事撒谎只能证明她不想让我们往这个路子追查,这心思就可疑。而且,只有冯芸芸才能控制全过程,知道齐建吃什么补品,什么时候吃——你也说过他是个守时的人,知道刘扬何时来等等。所以我越来越倾向于她,尽管我还是让你演了场戏,好彻底确定王小雁他们的可能。”田春达略微有些得意地说:“而且他们的问题也如我的推测,李向东当时顺手偷走了齐建的记帐本,被王小雁看到。”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穆兰好奇极了。 “不是确定,只是感觉,你想,如果他们早就蓄谋,这么有心计,不会有钱慢慢花,这么迫不及待的买钻石项链炫耀,引起怀疑?从心理上似乎说不通,反而更象她看到李向东干了怕人知道的事,临时敲诈得来的钱,有种意外之财尽快花掉的劲儿。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之间并非早早合谋,那王小雁杀人的可能性反倒越来越小了,所以,其实从知道你的钻石项链信息后,我倒更不认为凶手是他们了。” “是吗?我倒是正相反。”穆兰1脸沮丧:“看来我还是比不上专业人士。哎,对了,冯芸芸为什么当天还去现场呢?不去不是更没嫌疑?” “这还不简单,”郝东耸肩1笑:“要事后往水杯里投毒,好造成齐建死于喝水中毒的假象,并且,顺便偷走药瓶,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把疑点引向当天进过齐建办公室的人,而她,就可以像天使般无辜。” “天哪!凶手们都这么聪明!” “凶手们?”郝东好奇的问:“你还听说过其他凶手?” “不,我的亲身经历。” “真的,什么时候?在哪儿?” “就是夏天,刚刚的经历,在1个美丽的海岛。”穆兰突然来了精神,竖起食指晃动着:“也是很传奇的哟——,奇怪的爱和恨,不是我这种俗人能领悟的,我叫它——哦——海——天——佛国疑案,想不想知道?” “说的煞有介事嘛!怎么回事?是中国的事吗?”1听有‘奇怪的爱’,单身的郝东立刻有了兴趣。 “当然是中国的事。”穆兰收回手指,狡黠的1笑:“说来话长,待会儿再说!你还是快给我讲讲冯芸芸是怎么做的吧。” “哼,你也很会弄玄虚嘛!”郝东大笑:“冯芸芸交代的和郭队推测的差不多,她说,本来她设计的很好,在她确定刘扬来找齐建的时间之后,前1天她装作弄翻齐建的补品瓶,让他看到只剩1粒了,然后,她很容易的把有毒的那粒换了进去。过后偷走瓶子,免得警察怀疑他正服药,嫌疑人又只有刘扬,案发当天,她早早等在门外,作好了1切准备。”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那天人出奇的多,那个王儒仁看到她在那里,就不走了,把她急坏了;没料到,李向东和周志强也回来向齐建汇报工作——按常规他们不应该回来——谁知因为1些问题必须要向老板请示——也回来了——还要立即进去汇报,更把她急坏了;好在她不顾1切的把他们留在门外。因为她知道嫁祸李向东和周志强不太容易成功,而刘扬却是1个最佳替罪羊。最后,她的计划基本完成了,自认为天衣无缝。谁想到因为人多,她最担心的——有人看到她的行为因而起疑的情况——终于出现了,王儒仁看到她偷东西,敲诈她,周志强也敲诈她——当然是我们让他演戏,逼得她反复作案,最后露出马脚。” “为什么选周志强演戏?”穆兰好奇极了。 “因为询问笔录说明案发当日只有王儒仁和周志强站在门口,有看到的可能性。”郝东回答,他瞄1眼田春达,后者正专心的1颗1颗吃瓜子:“当然,这是郭队的提醒。” 小说 “啧,啧,是这样——”穆兰连声感叹,“只是,王儒仁明明知道冯芸芸可能是凶手,居然敢和这个女人去那种地方找死,冯芸芸也真胆大,你知道,她作案不远就是最繁华的街道之1。” “啊!贪心是最能增加人的胆量的。再说,王儒仁可能开始也没怀疑冯芸芸,不过他1定向冯芸芸暗示并根据反应开始敲诈,冯芸芸是不会留这种活口的,她是个完美的杀手。她最初约王儒仁是在中山桥头相见,那是市区繁华地段,王儒仁怎么会怀疑呢?他是个壮汉,加上冯芸芸娇小,而且并不是黑道上的人,所以当她邀请他沿情人北路走1走,找个僻静的地方详谈时,他并不会担心有人暗袭他,但他不知道,他面临的是1个智能杀手,杀人并不需要太多的力气,只要有1颗杀人的心就足够了。” “到底王儒仁敲诈冯芸芸什么,需要这么冒险?”穆兰好奇地问。 “也没什么,他要冯芸芸给他所有的齐建的工程资料,还有钱。” “可他不缺钱啊!何必为可有可无的东西和杀人凶手打交道呢?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积德,说出自己看到的,帮助1个无辜的人洗脱罪名,这个人还有1个孩子需要养育啊!”穆兰再次忍不住愤愤地说:“他应该没有理由恨刘扬啊!” “钱对有些人是永远不够的。”郝东轻蔑地说,没钱的他特别讨厌有钱的坏人:“何况他不会怕凶手,只要看看那些每天拔地而起、偷工减料的楼房、桥梁,你就会明白,从某种意义上,他就是1个凶手。他当然也不会恨刘扬,因为他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王儒仁仅仅是1个惟利是图的人,我赌他根本就不知道公理和正义。” “结果自食恶果。”穆兰依然愤愤:“不过倒给你们提了醒。” “这可不是。”郝东立刻忠心耿耿地为上司辩护:“郭队早就有这个计划,王儒仁之死是个意外。” “但也让我更看清楚冯芸芸性格特点。”田春达放下手中的瓜子,摆出承认的姿势:“心黑、手狠、果断、擅长利用时机嫁祸于人。因此我对计划成功的把握性更大了些。你们看,秉性难移,她果然把哑铃和1包氰化钾非常隐秘地藏在周志强的卫生间里,很难1下子发现,这样,1无所知的周志强又被她怂恿或逼迫的立刻逃跑了,正好替她背上黑锅,然后她再找机会自己消失。”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确实可怕,”田春达说:“但所谓‘成于此,败于此’,她若不起歹念,我们还不能这么快的证据确凿地逮捕她。” “齐建不知明不明白1直在和什么样的女人打交道。”穆兰本来厌恶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恐惧。 “也不能全这么说。”田春达微微嘲讽的1笑:“如果齐建能及时给冯芸芸1定的经济补偿,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冯芸芸说:齐建太可恶,当初为了他能接工程,她还跟别人上过床,后来又做他的情人,现在利用完了,1脚踢开,既小气又贪婪,对有用的人指头都干,没用的人最后1毛钱也要抢走,就是打发最便宜的婊子也得出点血呀。就是这日积月累的失望变成了杀机,她最后还说:可笑的是,齐建在无耻了这么久之后,看到她还愿意跟他,自以为魅力十足,以为她爱上了他,心甘情愿的愿意永远为他付出?冯芸芸说,笑话,他算什么东西?他要为自己的无耻和吝啬付出代价!她从来也不后悔她干的1切!” “这倒也是,”穆兰点点头,但又有些矛盾地皱着眉:“不过,即使她杀齐建有理由,那嫁祸刘扬可说不过去。”。 “我可不是为她开脱。”田春达连忙摆手:“她本来就是极端自私的人,不能因为死者可恶,就断言她是好人,坏人不都是好人干掉的。你可别象末流编剧那样因为同情潘金莲,非要‘表现’她是1个特别贤淑的好女人才过瘾。纯粹是胡扯,要是她不贤惠,就必须跟武大郎过1辈子才对吗?” “哎呀——,”穆兰叫道,立刻把右手搭在眼睛上面,摆出“需仰视才见”的崇拜模样,夸张的提高了嗓门:“看不出你还挺深刻哪!” “那是!”田春达摩挲着自己有些松弛的面颊:“到了我这把年纪,多少能说些能唬人的话了。” “哈哈哈——” 在大笑中,穆兰的提包里突然传出《最浪漫的事》的音乐。 她伸手拿出手机:“喂——,我是,噢,噢,好,我马上去——”她合上手机 “你去忙吧。”郝东抢先说道。 “好吧,回头见。”穆兰不客气的收拾完站了起来,摆摆手快步向外走去。 章节目录 小酒店,大案情1 红叶谷派出所常川警察在这个昏暗又凄凉的山谷独自漫步巡查着,半途中,他突然停下脚步,朝坡下望去。 常川警察眼光落在左侧1间房子的后院。他看到有盏灯闪烁着,仔细1听,还听到掘土的声音,难怪常川警察的心情会顿时紧张起来。 常川警察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他知道那间房子晚上会点上红色灯光,名叫“红叶小酒店”。看见这间“红叶小酒店”,常川警察不由得想起1件事情。 大约在1星期前,“红叶小酒店”的老板才将店转让给别人,并且搬到其 它地方去;而接手的新老板目前正在进行装修,还没搬进来,所以入夜后那里只是1间空房子。 想到这里,常川警察更加觉得奇怪,所以当他下坡时,刻意压低脚步声,并且潜到位于坡道中间的“红叶小酒店”后门。他弯下身子从门缝中朝屋内望 去,1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红叶小酒店”的庭院不是很大,可能只有30平米左右。屋子的后面是1座仓库。 常川警察适应了黑暗之后,发现灯光是由院子内发出的,这时他发现有 1个人正背对着他,专心地挖着洞穴。 只见那个人将圆鍬插入土里,用单脚去踩,然后再把土挖出来。他挖得很专心,不但没发现有人悄悄接近他,甚至连不断滴落的汗水也不擦1下。 —— 掘土声使得本来就十分阴暗的4周,气氛显得更为诡异。 “啊!”正在掘土的男人突然发出低沉的叫喊声,然后将圆鍬1把丢开,像狗1样趴在地上,同时用双手挖掘泥土。 在沙沙的挖土声中,常川警察不时听到那男人急促的喘气声,由此可知那个男人是多么的兴奋! “哎呀!”突然,那个男人又发出惊叫声,同时跳离洞穴,定定地朝着洞穴内张望。 虽然常川警察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但在夜色中仍然可以分辨出那男人正在发抖。 常川警察于是急忙用力敲门。 “开门!开门!” 正当常川警察喊叫的同时,他发现翻过篱笆会比较快,于是便朝坡上退回两、3步,助跑几步,顺利跳越过篱笆上方,随即看到那个男人弯着腰朝自己望着,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怎么了?你在做什么?” 常川警察来到他的旁边,那男人突然露出很害怕的样子,退到洞穴的后方。 常川警察拿起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往他脸上1照,终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他是仓库的年轻保管员,名字叫做赵阳。 “啊!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阳想回答常川警察的问话,但下巴动了1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常川警察正想再问1次,视线却无意间朝脚边的洞穴望去——“哇!” 常川警察发出令人战栗的悲鸣声,整个人向后跳开,然后,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再把手中的手电筒朝洞穴照去。只见洞穴里躺着1个被泥土覆盖1半的女人尸体,赵阳就是挖到这里才吓1跳。 这个尸体的腹部以下仍埋在土里,但是尸体是赤裸的,仰躺的上半身露出来,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常川警察把手电筒的灯光移到死者的脸部,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手中的手电筒握得死紧。 经过1阵喘息后,常川警察转头朝赵阳望去,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尸体的脸上,右手更用力握着手电筒。 赵阳则从庭院的蓄水池里沾些水来擦拭自己脸上的泥土,脸上露出很想早1点知道尸体是何人的表情。 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尸体的脸部根本无法称之为脸,只能勉强说是残骸,因为脸部已经完全腐烂,上下唇也萎缩得露出白骨,眼睛和鼻子早就不见了,露出漆黑空洞的深孔。头上残留着少部份皮肤,1些长发黏贴在残骸上。 光是见到这种恐怖的景象,已经够令人震惊了,但更可怕的是,整个残骸上满布着无数的白色蛆虫,不断地蠕动,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整张脸好像蜉蝣般晃动着……常川警察只觉得1阵反胃,于是急忙将手电筒移到赵阳的身上。 “这是怎么1回事?死者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挖掘?” 常川警察提出1连串的问题,但赵阳仍然和刚才1样,想要回答,却说不出话,他青黑色的血管浮在额头上,令人觉得十分恐怖。尤其是他的眼睛,不但赤红充血,还闪着骇人的恶光,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发疯了。 刚才掘出的丑陋尸体固然让常川警察觉得可怕,但赵阳的脸更令他觉得触目惊心,他看了赵阳1眼之后,便立刻把眼光从他的脸上移开。 这是发生在3月2十日凌晨0时的事情。 2 案发后,南山市刑侦支队随即展开侦查活动,但是刑警来到现场正式进行调查时,已经是破晓时分了。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来到现场所做的第1件事,就是调查附近的地形和地理环境。当地派出所交给他的资料中,有当时民警所画的简图以及相关的说明,依照简图及说明可以了解到“红叶小酒店”附近的地理环境。 “红叶小酒店”旁边的仓库的后面,那里是1片杂木林,林中散布1些荒凉的坟墓。 仓库的地基延伸到“红叶小酒店”北面斜面的巷道,“红叶小酒店”又没有相接的邻居,而且,隔着“红叶小酒店”对望的北方是1片荒废的草地,所以,“红叶小酒店”就是1栋孤立的房子,这种冷僻的地形,是最适合进行阴谋犯罪的场所。 ~小说app,-app。。 田春达警官了解地势之后,再度回到“红叶小酒店”的后院。 此时尸体已经检查完毕,被运去解剖了,在田春达的指挥下,年轻的刑警们在庭院内到处仔细挖掘。田春达走到法医的旁边,问道:“张法医,尸体检查结果如何?死多久了?” “大约3个星期左右,但还是要等到解剖的报告出来才能确定。” “3星期?今天是2十日,那么是上个月底或这个月初发生的事了?” “大概是吧!” “这么说,尸体1直埋在这里喽!但是,怎么没有人发现呢?刑警在附近查访了1下,听说以前的老板1个星期前才搬走。除了老板夫妇以外,这里另外还住了3个女服务员,难道这些人全部都是共犯吗?不然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尸体呢?要挖个洞穴来埋藏尸体并不容易,因为地面上会有相当大的面积留下回填的痕迹呀!” 田春达警官露出疑惑的表情,在院子里来回查看。 “但是凶手1定也考虑过这些情况,你看,这些落叶就是为了掩盖挖掘的痕迹。” 张法医指着埋尸的洞穴旁边那1堆落叶说道。 “是这样!” 小说。app<,。app。 蹲在地上的田春达警官抬起头来,向南边望去,只见仓库的杂木林已经覆盖到“红叶小酒店”狭窄的庭院边上。 “张法医,死因是什么?是他杀吗?”田春达警官问道。 “毫无疑问是他杀。死者的后脑部遭到重击,凶器就是刚才和尸体1起挖掘出来的那个东西。” 张法医伸出右手指着草席上面。原来刚才放置尸体的草席上,现在正摆着1把沾满泥土的劈柴斧头。那是1把在乡下到处可以见到的小斧头,算是最方便取得的凶器。 田春达警官望着斧头的刃部及乌黑的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将目光移到旁边1团黑黑的东西上,问道:“可是,这头发……这是假发!是吧?” “那顶假发也是从洞里挖掘出来的,因为被害人戴着假发。” 章节目录 小酒店,大案情2 “这么说,被害人是戴着假发的女人。请问还有其它线索吗?是否发现到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田春达警官望着那团假发,若有所思地问。 “什么都没有。死者全身赤裸,我们只知道是个2十5到3十岁的女人。只要到附近调查1下,看上个月底到这个月初是否有女人失踪,应该就会有收获了。” 法医说得十分轻松,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这是1件非常困难的事。 “赵阳那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这儿有尸体?”田春达又问旁边的派出所民警。 读者身 “赵阳到现在仍然很激动,所以无法对他进行详细的调查,但是他昨天晚上对常川警察讲过:在两、3天前,他从仓库与‘红叶小酒店’之间的地基墙上方经过时,听到下方的庭院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他窥探了1下,发现有狗在刨落叶,落叶的下方露出1个类似人脚的东西。当时他吓了1大跳,没有勇气过去确认1下。过几天后,事情1直在他脑海里盘旋,甚至连作梦都看到当时的情景,昨晚他终于下定决心去1探究竟。 整个过程就是这么1回事。你看,地基墙上留有从上滑下的痕迹,就是那天他带着圆鍬从这里下来的。 唉!赵阳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有勇气这么做,却没有勇气到派出所去报案,也许是因为他不相信那个东西真的是人脚。等1下去看看吧!我想他的精神状态可能有些失常。此外……”派出所民警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1声大叫。 “啊!” 刚才就1直在地基墙下挖掘的那位刑警张口结舌地瞪着洞穴。田春达和民警立即跑过去, “你们看!这里埋着黑猫的尸体!” 负责挖掘的刑警大声说道。 “黑猫?” 田春达警官、郝东刑警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同时朝刑警所挖掘的洞穴望去。只见落叶下方的泥土中,露出1只毛色全黑的猫。 “这是1只死猫,要把它埋回去吗?” “麻烦你顺便把它挖出来吧!” 年轻的刑警听从田春达队长的吩咐,将猫挖出来。 “有什么新发现?” 这时,常川警察正巧从旁边的木门走进来,他1边问,眼睛还1边朝洞穴看了看。 “啊!是小黑!” “小黑?你认得这只猫?” 田春达好奇地问道。 “是的,它是这里的招牌猫。酒店主人养的黑猫。唉,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死的?” “哎呀!” 这时,围在洞穴旁边的人,突然都发出惊讶的叫声,脸色也迅即改变。因为负责挖掘猫尸的年轻刑警将周围的泥土拨开,用圆鍬铲起猫尸时,猫的头竟然往下掉。只见猫的颈部被切断,只剩下薄薄的1层猫皮连接着猫头和猫身。 : “谁会做这种可怕的事?” 连看过各种场面的田春达警官见了,也不禁皱起眉头。 “唉!” 张法医大大地叹了口气后,说道:“好好保存这个猫尸,说不定和本次凶杀案有关连。” 说完之后,就转头问常川警察: “你知道这只猫什么时候死的吗?” “我没有注意到……对了,5、6天前它是活着的。以前的老板搬家后,东西虽然都搬空了,但还是常看到黑猫在这里出入。” 张法医瞪大眼睛说道: “5、6天前?常川,你可别随便乱说。你看看这个猫尸,尸体已经腐烂了,由此可见起码死了十1、2天了。” “可是我最近真的看过这只猫呀!奇怪,尸体怎么会已经腐烂了呢?” 说-app&——> 常川警察脱下帽子,用手抓着头,脸上1副很困惑的表情。 张法医及田春达警官则对望了1眼,两人心中都暗忖:糟了!发生奇怪事件了! 大家都噤口不言。就在这时候,挖猫尸的年轻刑警突然1把将圆鍬丢掉,人也同时朝后跳开。 “对……对面有只黑猫……” “咦?” 人的情绪实在很奇妙。心情平静的时候,不论看到黑猫或白猫,没有人会因为1只猫而大惊小怪,但是在这个时候,猛然看见黑猫,大家却都吓了1跳。 正如年轻刑警所说,仓库的基地墙上,有1只眼睛是珍珠色的黑猫正朝这里望着,光泽鲜明的黑毛夹在枯草中,显得特别抢眼。 “小黑、小黑……” 田春达警官试叫着猫的名字,黑猫听了,马上从枯草中叫了1声:“喵!” 这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立刻温暖起来。 pp<>>! “来,来,小黑!” 田春达警官柔声地叫唤着。 “喵!” 黑猫发出1声长鸣后,从地基墙上跳了下来,然后朝着站在院子的人们望了1眼,就从便门进入屋内。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只黑猫?常川,你最近看到的莫非是这1只?” 田春达警官疑惑地问道。 “有可能,因为它们实在长得很像。” “说得也是,这两只黑猫大小差不多,所以很难分辨。或许因为屋主原本养的黑猫死了,所以另外找1只黑猫来代替。”张法医低着头,手臂交抱地猜测。 “也许是我没有清查猫的户籍,所以没有注意到。”常川警察幽默地说着。 田春达听了,不禁莞尔1笑说道:“说到户籍,你是否将酒店人员的户籍簿带来了?” 读者身 “带来了。待会儿我还要弯到社区的办公室去进行调查。” “那我们到里面再谈吧!郝东,你好好地检查1下房子里面,我想,命案现场应该是这间房子才对。如果我猜的没有错,1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田春达带着常川警察从便门进入屋内。 经营酒家的店家,屋里的格局大致上都相同,1边有条走廊,从便门进来的左方有1个13平米大的房间,这个房间就是老板夫妇的房间,前面的客厅和房间之间,就是厨房。 田春达及常川警察经过厨房来到前面的客厅。 接手的新老板正将这家店重新装潢1次,现在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没有工人来做工。 客厅里到处放着刨锯过的木板,满地都是木屑。田春达拉了1张椅子到房间角落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你也坐下吧!”javascript:; 等常川警察坐下之后,田春达说道:“好了,请你开始说明你的发现。” 田春达露出催促的眼神望着常川警察的脸。 p 常川说道:“1个星期以前,也就是这个月的十4日之前,还有3个男女住在这间屋子里,包括老板夫妇及1个女服务员,店里另外还有两个女服务员,但她们没有住在这里。” 常川警察参考户籍簿和社区管理所里登记的资料,详细解说,他所说的内容大致如下:老板夫妇名叫5连成、孟繁芝,5连成现年4十2岁,孟繁芝2十9岁,他们是3年前7月的夏天,才接下这家店开始做生意的。 5连成外表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这种生意的男人,他看起来很稳重,体型稍微胖了1点,脸上经常保持笑容,全身上下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待人很客气,做饭、采买他都跟着做。 他的妻子——孟繁芝,也就是“红叶小酒店”的老板娘,从户籍簿上看来 应该是2十9岁。 孟繁芝的脸庞瘦小,身材也偏瘦,但是整体却很有风韵。她很注意化妆,眼睛和鼻子也长得很好看,也许是5官的轮廓太过分明,反而令人有点俗艳的感觉。在这1带的女人,似乎没有1个人的面貌可以和她相抗衡,所以“红叶小酒店”的客人都喜欢找她谈笑。 “还有呢?”田春达问。 “再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位女服务员,她的名字叫魏君。 章节目录 小酒店,大案情3 魏君只有十7岁,来自山里,不论姿色或吸引度,都还不十分成熟,连化妆的技术也很生疏。 而另外两位女服务员,1位叫代佳,1位叫王珠。代佳自称2十3岁,王珠则自称2十2岁,这两个人的年龄可能都不是真的。她们平常都化着浓妆,穿着款式较新的服装。 王珠的身材稍胖,代佳则很瘦,但代佳对自己苗条的身材颇引以为傲。 以上这5个人1星期之前都还在这家红叶小酒店。”常川警察补充说明。 “那么,你知道他们现在的行踪吗?” “应该很快就可以查清楚。5连成夫妇和魏君已经取得迁出证明,代佳及王珠等这里改装好了,还要回到这里来上班。” “这么说,尸体不是这4个女人之中的1个了?” 田春达突然冒出这句问话,害得常川警察猛然瞪着他直看,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1点。 “对不起,可能是我的说明不够清楚,5连成夫妇搬走之后,我遇到过魏君、代佳和王珠。遇到代佳及王珠的时间是关店那1天,也就是4日当天,我在路上遇到她们。我问她们是否不再从事这个行业,她们回答说,等店改装好了,还要再回来工作,因为新老板1直希望她们回去工作。而3日时,我则在社区管理所遇到魏君。魏君来拿迁出 证明,因为酒店不用她了,所以她想到南山市的叔母家去。” “老板娘孟繁芝呢?” 田春达突然问到老板娘的状况。 “老板娘?可是……田队长,那个尸体被杀死的时间是上个月底或这个月初的事,而这家店1直到十4日都还在营业,老板娘不可能不在呀!对了,后来我也遇到过老板娘,就是在十4日的晚上。我们派出所就在那边的转角,当时我正站在派出所的前面,5连成和老板娘从我的面前快步走过。我可以确定那1天是十4日的晚上。” “所以,那个尸体不是红叶小酒店里的人了。但是,5连成夫妇搬到哪里去了呢?” “据说他们搬到离这儿相当远的东阳市。” 常川警察立即回答。 “东阳!” ~小说app,-app。。 田春达静默了1下之后,突然上半身向前倾,说道:“我再问最后1个问题,常川,这是最重要的问题。5连成夫妇是为了什么原因转让这家酒店的?附近的人又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个嘛!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红叶小酒店的生意1直很不错,所以突然传出要转让的消息,不但附近的人觉得惊讶,就连代佳和王珠也都不相信。只有魏君好像了解真实情况,因为魏君和他们住在1起。以前我在社区管理所遇到她时,她曾经告诉过我1些情况。” 据说由于孟繁芝交际手腕十分高明,在离开地处偏僻山区的老家后,她交上了1个男朋友是土木建筑商,相当有钱。不论孟繁芝究竟是这个男子的第2号或第3号情人,但好歹总算找到了依靠。 而将孟繁芝带离那个建筑商的,就是5连成。这其间的过程如何,魏君也不清楚。 总之,孟繁芝离开建筑商后,就利用分手时建筑商所给的钱买下这间红叶小酒店。 “孟繁芝虽然已经拿到分手费,实际上却并没有和那个男人完全切断关系,最近仍然常和那个男人会面。5老板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夫妇之间不时发生冷战。老板的经济状况不好,要依靠孟繁芝,因此老板在太太面前经常抬不起头来。更何况,老板本身在外面也有女人。” “真的么!那个女人叫什么?” 田春达不由得抬高嗓音问。 “在和孟繁芝结交之前,5连成曾与那个女人同居了1阵子。以后两人也常见面。” “这也是魏君告诉你的?” —> “是的。” 常川警察点点头回答道。 “魏君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 “从老板娘那边听来的。老板娘把她当成自己的心腹,有1次还命令魏君跟踪老板,才发现5连成和那个女人相会的地点。” “这么说,老板娘也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喽!魏君跟踪老板的详细情形你知道吗?” “魏君1直为自己的发现而洋洋得意,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常川警察清了清喉咙,接着又说: “每到休息的时候,老板娘1定会1个人出去和男人会面。老板知道她另有男人,待在家里时心情当然很不愉快,便1个人猛喝酒,还把心中的不愉快发泄在魏君身上。老板娘回来后,两人1定会发生争执。 过了1段时间,5连成的态度突然有了极大的改变。当太太出门时,他也随即出门。 魏君觉得很奇怪,就将老板的奇怪举动告诉老板娘,孟繁芝也发觉不对劲,便叫魏君趁老板外出时,偷偷在后面跟踪。” ,~欢迎下载 “魏君应该看过那个女人才对。到底她是1个什么样的人?” “年纪大约2十4、5岁,名叫年叶,短发,口红擦得鲜红,在1家歌舞厅上班。5连成和年叶在南山车站会面后,立即转到1个奇怪的房子。魏君跟踪到这里,就立刻回去向老板娘报告。当晚,老板和老板娘发生很大的争执,之后,他们就不断的争吵。 过了不久,他们了解到,如果再继续待在这里,两人都无法切断这些复杂的关系,所以想搬到较远的地方去。因此当老板突然说要关店时,魏君并不觉得很惊讶。” 这时,田春达默默地思索了1阵子。在目前的社会上,这种事不算稀奇,但是他却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单纯,背后可能隐藏着很大的阴谋。 “5连成的情妇叫做年叶,那老板娘的情人呢?” “就是那个建筑商,好像叫做冯天俊。” 田春达将两个关系人的名字记在笔记簿内后说道:“这个小酒店的情形我大致了解了,接下就是赵阳。他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也不是不正常,只不过个性比较奇怪而已,但也因此而受到仓库主管刘昭的器重。 赵阳还很年轻,大约2十6岁,刘昭身体不好,经常躺在床上休养,所以 各种事物基本由赵阳办理。 ~ 这时前面传来门被推动的声音,可能是工人来上工。谈话结束了。 田春达在屋里突然有了新发现,他叫来郝东刑警。 “田队长,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郝东走过来问道。 田春达警官则静静将床上的靠垫挪了开来,只见后面的墙上明显可以看出有血迹被擦拭过的痕迹。 “莫非命案现场就在这里?” 郝东刑警睁大眼睛望着田春达警官问道。 田春达警官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壁橱后面贴着的报纸。报纸后面也有被擦拭过的血痕。 “我认为被害人和凶手曾在这个房间发生格斗,被害人想逃到庭院去,却在此时被斧头击中。但是,请看这张报纸,日期是2月2十7日。由于凶手不可能让墙上的血迹搁置太久,同时,随手可以拿到的报纸应该不会是很久以前的,所以杀人的时间应该是2月2十7日或2十8日,最晚不会超过3月2日或3日。” 田春达警官用手支着下巴分析案情,“这个时间和尸体腐烂的程度大致吻合。” 身 田春达接着开始询问工人,可是工人什么都不知道。因为5连成夫妇在十4日晚上搬离红叶小酒店,而工人是第2天才来上工,根本没机会遇到他们。况且他们来这里已经是第6天了,在这段其间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章节目录 小酒店,大案情4 正当田春达继续思考时,红叶小酒店的新老板出现了,他的名字叫池省身。然而,他也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池省身之所以买下这家店,是因为看到报纸上的出让广告。广告登在3月7日的报纸上,他看到之后立刻与5连成夫妇交涉,直到3月十2日才决定要 买下。 “照你这么说,你以前从没见过5连成这个人?” 田春达向池省身发问。 读者身 “没有见过。我是看到报纸之后才第1次与他交涉。” “你是和老板交涉,还是和老板娘交涉的?” “和老板。我没见过老板娘。” 和老板交涉后,池省身就在附近调查该店的情况,当时曾听说老板娘是1个美人,他也希望能见1面,可惜老板娘生病,所以没有见到面。后来在生意成交前,老板曾经引导他参观了1下内部环境,当时老板娘在房间内休息,并没有露面。 听到这些话,田春达暗自想着:老板娘难道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病倒吗? 不久,田春达从池省身那里拿到代佳及王珠的地址,当天下午两人就被叫到公安局问话。至于借住在叔母家的魏君,也被叫来问话。综合3个人的说法,情形大致如下:她们是在十3日那天听到5连成要转让这间店的消息,之前池省身偶尔会在这里出入,她们已经猜到怎么1回事了,所以真的知道结果时,并没有太惊讶。不久,5连成叫收旧货的老板来,将值钱的东西全卖掉。旧货店在当天就取走成交的物品,代佳、王珠和魏君3人则在十4日的中午过后,和5连成打过招呼离开店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老板夫妇。 “你们有没有和老板娘说再见?” 田春达平静地问道。 3个女人互相对望了1眼,显得有点不安,最后由代佳代表发言。 “这件事我们也觉得很奇怪。老板娘从这个月初就因为生病1直躺在房间内没有出来,每当我们较空闲的时候,想慰问1下老板娘,老板就说老板娘只是小病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用不着看望。” 说app——-p> 田春达听到这里,觉得更加奇怪,似乎阴谋就藏在某个暗处,随时都可能出现。 “你们确定老板娘在房间里面?” “在里面。虽然我们没有和她打照面,但却看过她上厕所的背影。当我们经过房间前面时,也可以看到她朝里面躺着看书。” “老板娘生的是什么病?生病那么久,为什么没有叫医生来看1下?” “其实也不是真的生病。老板说,她是用了不好的化妆品,整张脸变得很难看,所以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去年老板娘也曾因为化妆品过敏而使脸部红肿,这次可能比较严重吧?” 田春达仍然觉得老板的解说难以令人相信。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看过老板娘的脸?” 魏君的回答如下:2月2十8日当天临时休息1天,1早魏君到南山市的叔母家去玩,晚上住在那里。隔天回到店里时,老板告诉她老板娘生病在睡觉,要她不要接近那个房间,此后,就再也没有看过老板娘的脸。 魏君的话和田春达警官的推论完全1样,杀人的时间是2月2十8日。当天因为是临时休假,代佳和王珠都不在现场,等魏君离开后,就发生了可怕的凶杀案。 而后田春达将话转到猫上面。 当她们听到警方在后面的庭院中挖掘出黑猫的尸体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代佳说:“听你这么1说,我倒想起1件事来。黑猫是去年养的,它十分习惯这个环境,但是这个月初却有两、3天显得非常惊慌,1有动静就躲到床底下叫个不停,老板见了就用绳子把它绑在柱子上,大约绑了3天。当时我问老板为什么猫会不安,老板说它正在 发情。” “我也想到1件事。” 王珠接着说道:“我曾经对老板提到小黑突然变小了,老板却笑着回答我说,因为它发情,所以吃不下东西变瘦了。这么说,1定是老板说谎,那只猫不是原来的小黑。” “老板骗了我们!” 听到魏君的结语,大家都沉默下来,3个女人的心中充满恐惧,吓得嘴唇都变白了。 田春达到这时才开始进入主题部份。 “你们都听说过后院埋了个女尸吧?我认为命案发生在2月2十8日,那么你们觉得死者应该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3个女人害怕得对望了1眼,1时没有人开口,最后,魏君才畏畏缩缩地说道:“难道是那个叫年叶的女人?她是……” 田春达接到:“我也知道那件事,她是老板的情人。可是,你怎么会认为是她?” “因为老板娘很恨她,同时……” “还有其它的理由吗?” “是的。3月1日那天,我1早从叔母家回来后,就开始打扫店里。打扫中,我无意间在角落的桌子下面,看到1把女用太阳伞,那不是老板娘的,也不是代佳和王珠的,我以为是别人忘了带回去,就顺手打开来看。打开之后,我突然感到这把伞很熟悉,因为这把是年叶和老板走在1起时所拿的太阳伞。” 田春达1听不由得兴奋起来,立即将上半身往前移。 “难道年叶趁大家都不在时来到店里?后来你怎么处理那把伞?” “我发现是年叶的伞时,心里觉得很害怕,立即将伞放回原处,同时脑中想到:如果我告诉老板,他就会发现我跟踪他的事;若告诉老板娘,又会惹得他们大吵1场,所以干脆装做不知道,结果……” “结果怎样?” “后来我有事必须出去;等我回来时,那把伞就不见了。” “你是说,2十8日那天,年叶来到店里,结果被老板娘杀了?” “我也想起1件事。” 说app—<—> 王珠突然插嘴进来,并且兴奋地说着:“也是3月1日那天,我走到后面的庭院去,发觉院子有挖掘过的痕迹,便顺口问老板,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挖土?老板回答说,他本来要在那里种菜,因为日照不好,所以放弃了。” 说完,王珠又露出1副要哭的表情说:“啊!原来当时我正踩在尸体的上面!” 她不安地望着自己的脚底。 田春达则若有所悟地问:“这么说,老板承认那个洞是他自己挖掘的了?” 王珠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之后说出她的意见:“或许是老板娘杀死年叶,但埋葬尸体的1定是老板。年叶虽然是老板的情人,但对老板而言,老板娘的重要性远胜过年叶,他1定是为了掩护老板娘,所以才把尸体埋了。” “是啊!年叶1直在当舞女。她就是那个样子,喜欢穿漂亮时装,脸蛋很好看,嘴唇的右下方有1个很大的痣,不过我不知道那个痣是点上去的还是真的。” 魏君说出她对年叶的看法。 最后,田春达警官问到老板及老板娘平常与朋友交往的情形,她们3个人的回答如下:老板是1个笑容可掬、十分圆滑的人,但却是个笑面虎;老板娘似乎很怕他,老板娘后来继续和男人交往,好像也是老板命令的,他希望从那个男人那边要钱,正好老板娘本身也对那个男人很有兴趣,虽然是老板要求她继续和对方交往,但每次老板娘1出去, 老板就显得很不高兴。最近老板和年叶燃起爱火,所以老板娘1出去,老板也跟着出去。这样1来,换成老板娘不高兴了,经常和老板吵。总之,他们真是1对欢喜冤家。 章节目录 小酒店,大案情5 当田春达调查这些事情时,郝东刑警1直静静坐在房内的角落听着。 调查过后,女人们回去了,他仍然默默坐着继续沉思。田春达也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记录,最后,郝东终于转头面向田春达警官,“问题就在年叶身上。不论这个女人是否就是被害人,我们都必须仔细调查她。” 田春达警官点了点头。 “要调查这个女人应该不难,因为她曾在南山市日华舞厅上班,所以从那里着手就行了。” 田春达警官听了缓缓说道:“那个叫做冯天俊的人也必须调查1下。他是孟繁芝的金钱来源。不过如果他是建筑业的老大,就不能用普通方法调查,要特别小心。总之,先处理5连成夫妇的事情吧!” 田春达警官又静默了1阵子后,突然说道:“可是,有1件事我1直觉得很奇怪,孟繁芝老板娘为何刻意隐藏自己的脸?她生病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犯了杀人罪,良心受到谴责而心生畏惧,所以才会整天躺在床上。可是在两个星期那么长的时间里,3个女人都没有见到她的脸,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觉得很奇怪,难道她是在杀年叶时,脸部受了伤?”郝东说。 田春达警官也赞成这种看法。 “或许这也是1种解释,可是……” p<, “可是什么?” 田春达警官没有接下去说,反而将话题转开。 “另外1件让我想不透的事,就是黑猫。黑猫为什么会被杀?” “黑猫1定是受到凶案波及而受伤,老板怕引起3个女人的怀疑而杀死黑猫。证据就是残留在房间内的血迹,里面除了人血以外,好像还有猫血。” 田春达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考虑了1会儿后,仍旧回到前面的主题。 “无论如何,还是先了解年叶这个女人的事情再说。我先走了。” 说完,田春达警官立刻拿着帽子站了起来,很快离开房间。 5 从3月2十日案发以来,警方1直找不到有力的破案证据,案情始终处于混沌不明的状态中。田春达警官为了这件凶案找不到头绪,1直坐立不安,只好再回头整理原先收集到的情报。 日华歌舞厅的人仍记得年叶。然而,年叶在那里工作的时间极短,工作期间也经常请假,所以舞厅的人对她的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年叶——至于是不是她的本名,就无从得知了。 p, 舞厅的经理说,年叶去年5月看报纸广告前来应征,因为舞跳得不错,立即就被录用,大约工作了1个月左右。 “她的身高约1米60,脸蛋嘛,应该算蛮漂亮的,个性十分开朗,也很会化妆,所以还很受欢迎。至于痣呢?有是有,不过是点的,但是和脸型非常相配。由于她只工作了1个月,又常常请假,所以我对她只有这些印象。” 不久,经理找出1个知道比较多的舞女来回话。 “年叶?我记得。她有爱人,常到后门来接她,年纪大约4十岁左右,身体微胖,是1个脸色红润,而且经常面带微笑的人。年叶离开这里后,我就不知道她去那里了。” 另外1个人则说出另1件事情。 “啊!两个月前我曾经遇到过年叶!大约春节的时候,我们在戏院前面偶然相遇,当时她和1个男人在1起,就是以前常来后门接她的人。” 不久,田春达警官便转往追查另1个线索。 田春达警官到“腾飞建筑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终于见到冯天俊这个人。 由于对方是建筑业的大哥,所以田春达警官1直以为对方是个年纪相当大的人,等亲自见到面,田春达警官才发现他才约莫4十4、5岁,头发理得短短的,还带点侠义之气。 待他们开口交谈后,田春达警官更加觉得这个人不同凡响。因为他的态度非常稳重,话锋也十分锐利,是1个见过世面的人。 ~& 最让田春达警官惊讶的是,他已经知道“红叶小酒店”发生的事情。冯天俊语调平淡地说道:“魏君打电话来通知我了。我正在等你,因为我想警察应该会来这里询问我才对。” “是吗?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就比较好谈,你的感想如何?” “当我接到魏君的电话时,的确吓了1跳。等我冷静下来思考过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难道你有预感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红叶小酒店的客人3教9流都有,难免会有些不良份子出入其间,这样1来,就难保不会发生血腥事件。” 田春达警官则直接切入问题的重心问道:“你曾经去过红叶小酒店吗?” “没有,我连红叶谷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到红叶小酒店去!” 冯天俊爽朗地笑着,他是1个身体强壮的男人,肺活量很大,笑声还有回音。 “可否告诉我你和孟繁芝之间的关系?” “可以。我们又不是圣人,难免有7情6欲,1旦喜欢上了,就无法抛开这个事实。”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事情是这样的,前年年底,冯天俊在东阳的1家酒店内第1次遇到孟繁芝。那家酒店里有许多小姐,孟繁芝之所以特别引他注意,是有原因的。他觉得她挺亲切的。但当时他并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之所以会和孟繁芝在1起,是因为孟繁芝主动来找他。 冯完后,又发出爽朗的笑声。 当时冯天俊盖的房子正好有1间空着,所以他就让孟繁芝住在那里,也经常去找她。其实冯天俊对孟繁芝并没有特别喜欢或厌恶,只是因为习惯了有女人作伴,所以就继续维持那种关系。 “去年6月,1个自称是孟繁芝的老公的人出现了,当时我也不觉得惊讶。那个人叫5连成,外表看起来笑脸迎人、十分稳重,其实是个虚伪的人,因为他对我讲的话很难听。” 冯天俊嘴里这么说,自己却也露出阴沉的笑容。 “其实5连成那家伙大可不必扯破脸,孟繁芝只是我的玩伴而已,她常年流浪在外地,对男女关系有1种特别的嗜好。” 冯天俊笑了笑,又继续说:“不好意思,偏离主题了。其实我也不是喜欢乱来的人,1开始我也很珍惜这种关 系,但后来发觉有些不太对,才想脱离孟繁芝的纠缠。于是当孟繁芝的老公出现时,我就做个顺水人情,连本带利地将她还给他。” 田春达警官1面盯着冯天俊的脸孔,1面问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后来你仍然继续和那个女人见面。” “唉,这种事说起来有些丢脸!虽然我不再和她连络,但她却主动来找我,其实她的目的并非我的人,而是我的钱。” “也不完全是为了钱吧!依我看,她还很喜欢你呢!” 田春达警官很自然地追问着。在谈话之间,他感觉到这个男人有股粗犷的魅力,有些女人特别喜欢这种性格的男人。冯天俊听到田春达警官的评论,只是以微笑来回应。 而后田春达警官将话题转向年叶,冯天俊听了不禁皱起眉头。 “我曾经听孟繁芝提起过这个女人。孟繁芝并不爱她的老公,甚至很恨他;但当他老公有别的女人时,她又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我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所以只能劝她好自为之。 在2月中旬左右,我最后1次见到孟繁芝,当时她有点兴奋地说她或许会死掉,如果她死了,要我帮忙烧炷香。我听了,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精神有些不正常,但她又说,如果要死,她不会1个人死,她要那个女人和她1起死。现在想起来,或许她在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了。” 章节目录 小酒店,大案情6 “你也认为是孟繁芝杀死年叶的?” “是的,我认为5边成不可能杀死自己的情妇。对于孟繁芝杀人这件事,我1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她不是1般女人,她是很有主意的。” 说app——-p> 冯天俊的脸上又浮现出阴沉的笑容。 “警官先生,也许我在无意中卷入这件案子,但这次的杀人案应该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6 江藤是参与改装红叶小酒店的工人之1,2十6日早上,他向警方报告1件事情。 “昨天晚上我听到1件奇怪的事,所以特地前来报告。酒店的尸体是仓库的管理员赵阳挖出来的,我觉得赵阳去挖尸体的动机十分可疑。赵阳说他在案发前两、3天发现狗在那里挖东西时,曾经见到类似人脚的东西,这件事是真的吗?” 在场的田春达警官郝东刑警听到江藤的话,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当江藤听到赵阳确实这么说时,立刻露出奇怪的表情。 “咦?难道是赵阳看错了吗?因为我在案发的前1天,也就是十9日的黄昏,曾经在红叶小酒店的庭院打扫,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我曾经为了这件事,特地请教过常川警察,他告诉我尸体发现的地点及埋尸的方式。可是我在十9日晚上打扫落叶的位置,确实就是埋尸的地点,当时根本没有什么人脚露在外面。” 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听到这句话,不禁诧异地瞪大眼睛。 “你有没有看错?” 说 田春达反问道。 “警官先生,那里的落叶积得很高,要想从落叶中露出脚来,那双脚至少必须高出地面半尺,从基地墙那边才可能看得到。就算我眼睛没看到,我的手透过扫把扫地时,也会感觉到才对。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在十9日晚上,尸体的脚或手绝对都没有露在外面。” 江藤回去后,警方立即将赵阳叫来。 “江藤说,十9日的晚上并没有看到尸体的脚露出来,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在田春达的追问下,赵阳不由得瞪大睛睛轮流望着他和郝东。 赵阳本来就是个有些不正常的年轻人,案发这几天来,他不但脸颊变得更加削瘦,脸色也更难看,闪亮的瞳孔中充满着动物的野性,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个人说的没错。” 赵阳突然以沙哑的声音回答,然后,像动物般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尸体的脚并没有露在外面,是我骗你们的。” 接着,赵阳有如堤坝溃决般滔滔地说个不停,由于他的招供,而使整个事件的演变大为改变。 上个月2十8日的晚上—— 读者身 赵阳为了拿烧火用的木柴而来到后面的杂树林内,听到墙下的红叶小酒店后院里传来挖土的声音,赵阳朝下望去,只见红叶小酒店的老板5连成正在挖洞。赵阳问他为什么要在那里挖洞,5连成回答说,猫死了,他把猫埋在那里。 过了两、3天,赵阳又去杂树休里拿木柴,听到红叶小酒店的庭院传来猫叫的声音。赵阳想起前几天的事,便从墙上往下望,却发现已经死去的黑猫正在红叶小酒店的屋檐下叫着。 虽然赵阳并不觉得那是猫的灵魂出现,但也不禁吓了1跳。他想,黑猫不是明明还活着吗?为什么5连成老板要说谎?那么洞里又埋了什么东西? 赵阳1边想,1边朝洞望去。这1看,又让他吓了1跳。5连成老板挖掘的范围很大,可见那个洞穴相当大,而埋只猫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洞穴。赵阳不禁感到不安起来。 赵阳望着那个洞穴1阵子,突然感觉有人在凝视他,急忙朝4周围望去,他发现有人在红叶小酒店的房间窗缝中偷偷看他。当他4处环顾时,偷看的人立即躲开,但赵阳可以确定那是1个女人。 红叶小酒店的女人除了老板娘之外,就只有代佳、王珠及魏君3个人。他觉得这双眼睛并不是她们4个人的。 这时赵阳去问起后面房间里的人是谁。3个女人听到了同声回答是老板娘。赵阳再问1次:“屋子里除了老板娘以外,还有谁在?” 代佳马上回答说:“还会有谁在?当然是老板娘喽!最近老板娘的脸长东西,连我们都见不到她。赵阳你真奇怪,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也喜欢我们老板娘?” 赵阳被3个女人嘲笑得尴尬万分,匆忙逃回仓库院内,但是他对洞里埋的东西和后面房间里究竟是什么人感到很好奇,便又潜入杂树林,再度从墙上朝下望去,却发现之前5连成老板挖过的地方已经盖满了落叶。 赵阳的不安1天天增加,好奇心也愈来愈强,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他必须确认后面房间内的女人是不是老板娘。最后,赵阳终于决定要监视那个房间,于是他躲在地基墙上方的草丛中,从那里可以直接看到那房间。但房间的窗户却关得很紧,透明的玻璃窗也被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人贴上纸张,根本看不到里面。当时,赵阳又想,不论那个女人是谁,只要是人,每天都要上几次厕所,而厕所就在窗户外边,所以,赵阳就像猫捉老鼠1样,耐心地等着。 “结果如何?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郝东受不了赵阳长篇大论的述说,终于插嘴问。赵阳瞪着眼睛回答:“看到了,我看到了。” “是谁?是不是老板娘?”田春达问。 “不是老板娘?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女人。” 赵阳的话让田春达警官大感兴奋,“那个女人会不会是照顾老板娘的护士?” “不可能!” 赵阳大声说:“那个房间内肯定只有1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老板娘的衣服,她想假装是老板娘来欺骗大家。” 于是,赵阳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叙述:“那件事情过后不久,我就听说红叶小酒店将转让给别人,老板即将搬走,更加感到坐立不安。他们搬家的前1天,我特地到酒店向女人们告别,再1次问她们是否看到老板娘的脸。结果真的没有人看到。” 赵阳因此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不安。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所以我才去挖开来看。” 那1天,赵阳整天都被留在公安局内,田春达警官和郝东刑警问了他很多问题,他只是瞪大眼珠重复说着同样的话。到了黄昏时候,赵阳却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原来是癫痫发作了。 将赵阳送到医院后,郝东疲累得倒在椅子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1回事?难道被杀的人不是年叶而是老板娘?在那两个星期内,年叶成了老板娘的替身?” 旁边的田春达警官则说道:“其实我从1开始就有这种想法。就算脸部受到再大的伤害,同在1个屋檐下生活的人,也没理由两个星期都看不到她的脸,这件事未免太奇怪了,当中1定有诡 计。” “可是年叶为何要假装成老板娘呢?这样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郝东反问。 “当然很危险,不过,老板娘在的时候,老板将店卖掉,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嘛!如果老板娘不在,老板将店卖掉,那么那3个女人会怎么想?所以他们必须制造出老板娘还在的假象。” “嗯。” 郝东听了不禁认同地摸摸下巴。 ~& 田春达警官继续说:“这样1来,黑猫被杀的事就可以解释了。老板娘1定很喜欢那只黑猫,由于它看到老 板娘被杀,老板觉得黑猫可能会泄底,所以才将黑猫杀死,1同埋起来。但是黑猫突然不见了,店里的女人1定会起疑,只好另外买1只来顶替,而且这两只猫还是同1只母猫生的。因为2十8日晚上,5连成曾经到以前的饲主那里买猫。因此,这件凶案的结论是,被杀的不是年叶,而是年叶和5连成两个人联手将孟繁芝杀死。” 章节目录 小酒店,大案情7 郝东不断地点着头,突然,他像又想起什么事的说道:“对了,常川警察十4日晚上不是看到5连成和老板娘两个人从派出所前面走过吗? 后来,常川警察则不好意思地说他没有看清老板娘的脸。因为那个女人用围巾掩住鼻头,并且低着头躲在5连成的后面,常川警察才因此误认为她就是老板娘。” 总而言之,原先的推论完全被推翻了。警方原本对5连成及孟繁芝发出的搜查令,现在马上改成针对5连成与年叶。 7 田春达队长觉得,还应该找魏君进行仔细询问,她常住在红叶小酒店里,又是孟繁芝的心腹,可能知道更多的情况。 见刑警很正式的找她谈话,17岁的魏君显得有些害怕,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两只小手神经质地搓弄着衣角。低着头,不敢正视田春达锐利的目光。 ~小说app,-app。。 田春达盯着魏君的脸,用低沉而有力的嗓音问:“魏君,你常年住在红叶小酒店,与5连成夫妇1起生活,孟繁芝又很信任你,你应该知道不少小酒店的隐情吧?” 魏君仍低着头,小声说:“我,我是知道1些情况,常川警察问过我,我跟他说过。” “你跟常川只是说了1些简单的情况。你还知道1些更重要、更深入的情况吧?” “我……”魏君嘴唇动了动,但没有接着说话,看出来她心里在犹豫着。 田春达又恳切地说:“魏君,你应该懂得,警察同你谈话,是代表政府,你应该相信政府,对政府说实话。这样政府才能信任你,保护你。你应该知道,你是有危险的,因为你知道不少秘密,而知道秘密多的人,是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杀人灭口的。你只有帮助警方尽快破案,才能为民除害,你自己也才能保证安全。” 听了田春达警官的话,魏君的心似有所动,她头抬了抬,但仍犹豫着…… 田春达又恳切地说:“魏君,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好好跟警方配合,不要留下遗憾。若是知情不报,或是知案不举,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会受到法律追究的。如果你年纪轻轻就有了案底,对你今后的成长是很不利的。” 又沉默了片刻,魏君终于开口了:“田警官,我想信您,愿意听从您的话。我知道的我全说。” “好,这样好。你说吧。”田春达赞赏地说。 1旁的郝东刑警拿出记录本记录。 p<, “老板娘是很恨老板的,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田春达温和地问。 “1次老板又外出去会情人了。老板娘心中愤闷,喝了1些酒,就酒后吐直言。她说她是被逼跟从5老板的。她年轻时长得很漂亮,是家乡1带有名的美人。5连成就纠缠她,可她已经结婚了。她不理睬他,可他死缠她。她的丈夫气不过就同5连成打了1仗,结果被5连成打伤了。孟繁芝给丈夫买药治伤,可丈夫不知怎的却离奇死了。邻里风传是孟繁芝有外心害死了丈夫,孟繁芝报了警。可她的家乡是在偏僻的乡村,警力很弱,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孟繁芝在家乡呆不下去,就逃到南山市来了。可5连成也跟着到了南山,继续纠缠她。并说她如果不服从他,他就要揭穿她毒杀了丈夫的才底,让她在南山市呆不下去。如果服从他,他可以出资帮她开个小酒馆。孟繁芝在家乡时就开小酒馆,有这方面的经验,来南山后生活又无着落,加上摆脱不开5连成的纠缠和威胁,就跟他到红叶谷开了个小酒馆。但她心里耿耿于怀,她还怀疑丈夫是5连成害的。后来她恋上了冯天俊,想摆脱5连成,可5连成仍不松手。她说她真恨他,恨不得他早死。 5连成回家后,看到孟繁芝喝酒醉得1塌糊涂,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被逼无奈,就说出了孟繁芝酒后吐出的直言。5连成听后恨恨地说,这个女人是想害了我好跑到情人那里去,她在家乡就害了丈夫逃跑了,现在又想害我。我得先下手为强。不久,孟繁芝就不见了,5连成让年叶假扮成孟繁芝,掩人耳目,为了不暴露,就说她有病需要静养,不能见人。等酒店转让后5连成就和年叶马上逃跑了。临走前,5连成给了我1万块钱,让我不让乱说话。并说如果我泄露了秘密,他1定会处治我的。所以我不敢随便讲话,我害怕。也请警官叔叔1定要帮我保密。” 田春达温和地说:“我们1定会为你保密,并保卫你的人身安全。” 魏君又从背包里拿出1张银行卡,说这是5连成给我的1万元,我现在交给政府。 田春达说你先留着吧。我向上级提出申请,这1万元就作为你向警方提供有力证据,帮助警方破案的奖励。 13 警方下达了对5连成和年叶的通缉令,很快,他们在逃跑的途中被逮捕了。 在审讯5连成时,他交待了杀害孟繁芝的过程。 说app——-p> “在听了魏君告诉我的孟繁芝酒后吐露的真言后,我是又气又怕。气得是她竟然希望我早死;怕的是她真的对我下手,那我就成了冤大头了。于是,我就想先下手为强。 这天晚上,我将年叶悄悄带到小酒店旁边的树林里。我先回到家,准备对孟繁芝动手。 进了家门,我看到孟繁芝正坐在卧室里喝酒,我就生气地说:‘你个老娘们,怎么酗酒?’ 她看着我说‘喝酒好哇,喝了酒脑袋晕乎乎的,就会忘掉心里的不痛快。来,你也来喝1杯,陪我喝1杯,或者是我陪你喝1杯。’说着她把1杯酒放到我面前。 我说:‘我不喝,你也别喝了,咱们睡觉吧,我搂着你睡个好觉。’我想乘她酒醉睡熟后掐死她。 她端起那杯酒对我说:‘你陪我喝1杯,就喝1杯,喝完咱们就睡觉。’说着把酒杯送到我面前。 我觉得这杯酒可能有问题,就说:‘你先喝了这杯吧,你喝了我就陪你喝1杯。’ 她说:‘你先喝,我先举的杯嘛,你先喝了这杯,然后我喝。’ 我说:‘你先喝,你喝了我喝。’ 她说:‘要不咱们1起喝。’说着她又倒了1杯酒,举起。 说,欢迎下载- 我说:‘要不咱们喝个交杯酒吧,我喝你这杯。’说着我拿起桌上那杯酒,要跟她交换。 她躲闪,说:‘交换什么,咱们各喝各的。’说着她把手中的酒1口喝干了,说:‘你喝吧。’ 我更加觉得这杯酒有问题,就说:‘你先喝1口,然后我就喝。’ 她撇嘴说:’你怕什么,胆小鬼,真不像个男子汉!’ 我说:‘你胆大,你就先喝了吧!’说着抓住她的手,把酒杯推到她嘴边。 她说:‘要不咱们谁也别喝了,睡觉!’ 我说:‘你喝了这杯再睡’。再次把酒杯推到她的嘴边。 她瞪起眼睛,叫道:‘你干什么呀?!’推开我的手。 我厉声说:‘你不敢喝,就是有鬼!”抓过酒杯就要灌她。 她用双手用力推我,想把我推倒。 pp< 我闪开身,挥手1拳打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倒在床上,昏迷了。我把那杯酒灌进她的嘴里,不1会儿,她就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嘴里吐出血沫。果然,她在酒里下了毒! 我看着她咽气了,把她拖到院子里埋了。又叫来年叶,让她换上孟繁芝的衣服假扮她,以遮人耳目。等小酒店转让成功,我们就逃跑了。” 田春达看着他说:“犯了罪,跑是跑不掉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章节目录 主持人被害案1 1 清晨,柏期成走出电梯大门,抬头看了看走廊里闪烁不定的灯,略有不快。租金如此昂贵的写字楼,竟然连1个灯泡的问题都解决不好。穿过昏暗的走廊,柏期成打开工作室房门,1眼便看到瘫坐在电脑椅上的阿杰。估计昨晚直播时又喝多了,柏期成想。换上拖鞋后,他径直去接了杯热水,准备递给阿杰,这才发现阿杰胸前有1片暗红的血迹。1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身,凑近去看阿杰的脸。待他看清时,不禁倒吸了1口凉气。那是1张毫无血色的脸,僵硬、死板、阴冷诡谲。惊慌失措的柏期成起身便想夺门而去,但过度的紧张让他没注意脚下,不知碰到了什么,电脑里突然响起了巨大的音乐声:”再也没有纯白的灵魂,自人类堕落为半兽人,我开始使用第1人称,记录眼前所有的发生……” 2 南山市华天大厦发生1起谋杀案,网络主播魏杰于凌晨1点下播后死于自己的工作室。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赶到现场时,勘验人员已经工作有1会儿了。他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间坐落在华天大厦3层的工作室。面积不大,才5十多平方米,客厅中央摆放着1张红色宽大沙发和1个黑白色调、现代感十足的茶几,距离沙发两3步的位置并排放着冰箱和饮水机。3张电脑桌分散在房间的3个方向,电脑屏幕和摄像头却冲着墙。墙上贴着壁纸,挂着各种饰物,是为直播精心布置的不同背景。田春达吩咐郝东刑警:”被害人是1名网络主播,你去检查1下电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郝东来到魏杰的电脑前,弯腰按了1下开机键,顺手插上u盘。他人还未坐定,突然,刚打开的电脑自动播放了1段视频。视频里的3个人似乎是在昏暗的山洞里,洞里空间很大,摆着1张石台,石台两旁矗立着两根石柱,石柱顶端燃着暗红色的火焰,火焰无风自动,兀自摇摆。石台正上方的石壁上刻着1个8卦图案,图案上1条条裂痕不断蜿蜒扩散,很快便面目全非。随后,画面出现剧烈晃动,人影摇曳,砾石纷乱。1阵轰塌声后,画面变成1片黑暗。 站在稍远处的田春达和向海洋刑警,几乎同时看到这个视频,并认出其中1人正是死者魏杰。田春达让郝东把这段奇怪的视频拷贝下来回去进行技术分析。这时,技术人员也把现场勘验的结果交给了田春达,现场有3个人留下的痕迹。结合案发地点所在位置且门窗紧锁等要素,田春达顺理成章地将嫌疑人锁定在了工作室另外两名同事--武峰和柏期成身上。 另1个引起田春达注意的是,死者右手手心里,有1个用血写的”楃”(兑卦)图案。 3 直到坐在询问室里,柏期成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报的案。”柏期成1边揉着膝盖,1边说,”我、阿杰,还有小峰,我们是大学同学,关系1直挺好。毕业后,我们又1起做直播,1步1步做到今天,也算是小有成绩了。” ”你们是做什么直播的”田春达看着双方问道。 ”1款叫‘王者至尊‘的手游。我们3个人组队,配合默契,取得了不错的直播效果。”柏期成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是谁提议3个人合伙做直播的” 田春达尽量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提出的问题并不单刀直入,以此获取更多的信息。 ”算是我吧,但游戏水平最高的是阿杰,粉丝量也是远胜于我和小峰。” ”你们和阿杰之间是否有过什么矛盾” ”没有,我们是大学时的挚友,相处得1直很愉快。阿杰这人很阳光,是那种天生禀赋超群的人,做什么都不言败,有着强大的自信。”柏期成毫不掩饰自己对阿杰的欣赏。 ”昨天晚上9点到今天早上7点,你在做什么或者说,你去了哪里,有谁见过你”田春达问。 ”不在场证明吗”柏期成微微笑道,”小峰昨天心情不好,我陪他1起喝酒去了。本来也叫阿杰了,可他有个重要的直播没能1起去。我俩先在‘森林城堡‘吃烧烤,后来又去蓝色酒吧喝酒。因为喝了酒,只好把车停在了酒吧门口,然后各自叫车回的家。” ”谁可以作证并非不信任你,我们也必须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办事。”田春达继续问道。 ”森林城堡的服务员未必有印象,但在服务台结账时,小峰因为记错了会员号和他们发生了1些争吵,他们也许会有些印象。至于蓝色酒吧,我们是找相熟的经理阿春订的台子,她1定会记得的。”柏期成回忆道。 ”你能记住昨晚叫的车的车牌号吗” ”那可真记不得了,实在对不起。但我是用手机叫的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查到车辆信息。” ”那太好了,1会儿你把车辆信息告诉我同事。最近,请保持手机畅通。”田春达示意身边的郝东陪柏期成离开办案区,并记录他所乘坐的车辆信息。 4 在刑侦支队的问讯室里,田春达等对柏期成进行了讯问。 柏期成1边揉着膝盖,1边说,”我、阿杰,还有小峰,我们是大学同学,关系1直挺好。毕业后,我们又1起做直播,1步1步做到今天,也算是小有成绩了。” 说app——-p> ”你们是做什么直播的”田春达问。 ”1款叫‘王者至尊‘的手游。我们3个人组队,配合默契,取得了不错的直播效果。”柏期成小心解释道。 ”是谁提议3个人合伙做直播的”田春达尽量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提出的问题并不单刀直入,以此获取更多的信息。 ”算是我吧,但游戏水平最高的是阿杰,粉丝量也是远胜于我和小峰。” ”你们和阿杰之间是否有过矛盾” ”没有,我们是大学时的挚友,相处得1直很愉快。阿杰这人很阳光,是那种天生禀赋超群的人,做什么都不言败,有着强大的自信。”柏期成毫不掩饰自己对阿杰的欣赏。 ”昨天晚上9点到今天早上7点,你在做什么或者说,你去了哪里,有谁见过你” ”不在场证明吗”柏期成微微笑道,”小峰昨天心情不好,我陪他1起喝酒去了。本来也叫阿杰了,可他有个重要的直播没能1起去。我俩先在‘森林城堡‘吃烧烤,后来又去蓝色酒吧喝酒。因为喝了酒,只好把车停在了酒吧门口,然后各自叫车回的家。” ”谁可以作证并非不信任你,我们也必须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办事。”田春达继续问道。 ”森林城堡的服务员未必有印象,但在服务台结账时,小峰为记错了会员号和他们发生了1些争吵,他们也许会有些印象。至于蓝色酒吧,我们是找相熟的经理阿春订的台子,她1定会记得的。”柏期成回忆道。 ”你能记住昨晚叫的车的车牌号吗” ”那可真记不得了,实在对不起。但我是用手机叫的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查到车辆信息。” ”那太好了,1会儿你把车辆信息告诉我同事。最近,请保持手机畅通。” 田春达等接着开始讯问武峰。 ”请你说说你们几个合作人的情况吧。”田春达看着武峰说。 章节目录 主持人被害案2 武峰开口说道”上天就是不公平,就像女娲造人1样,有的人是女娲有鼻子有眼捏出来的,有的就只是她用树枝随意甩出来的泥点子。阿杰就是那种干啥啥行的主,他的技术很快就超过了小柏,加上他长得又帅,能说会道的,粉丝量迅速暴涨,也在直播平台拿到了大合同。为了团队利益,小柏只好把游戏里的核心位置让给了阿杰,自己选了辅助位置。而我,只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边路战士角色,负责随时打策应。”武峰像是对田春达说,又像是在抱怨。 ”昨晚你为什么没有直播”田春达问。 ”心情不好呗。直播这东西,说白了就是靠卖笑,谁愿意花钱看你哭丧个脸心情不好,索性就别播,不然,效果不好,很容易掉粉的。” ”那你去了什么地方” ”找小柏喝酒了。1开始在‘森林城堡‘撸串,后来去了酒吧。” ”柏期成是否始终和你在1起” ”当然了,我们是好兄弟!1辈子的那种!”不知为何,田春达在武峰的语气中听出了1丝悲戚。 ”魏杰为什么没和你们在1起” ”人家怎么会跟我们在1起!人家是粉丝过百万的大主播,平台经常给办线上活动的。他得通过线上活动巴结好那些金主,不然怎么为下1步跳槽做准备”武峰脸上浮现出鄙夷的微笑。 ”跳槽”田春达好像抓住了点儿什么。 ”是啊,阿杰私底下1直在和另1个更大的直播平台洽谈合作。最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带着他的粉丝1起转到那个平台去了。” ”是他自己跳槽还是你们3个1起” ”当然他自己了,他现在这么顺风顺水,早嫌我俩碍手碍脚了。”武峰丝毫不掩饰他对阿杰的不满。 ”你对魏杰这种做法怎么看”田春达问。 ”我肯定是很不爽啦!最恨这种忘恩义的小人。但我也没必要杀他是不是毕竟大家做了快十年的兄弟了。而且,没有他,我和小柏1样很强,如果阿杰遇到我俩,他会输得很惨。因为我们团队所有的战术和打法都是小柏发明的。” ”好的,我想你说的也没错。最近,请保持通讯畅通,我们随时需要联系你。”田春达站起身来。 ”可以走了吗”武峰不耐烦地问道。 ”可以了。” 5 在工作室宽敞的玻璃窗前,田春达凝视着对面的商业街。 这栋写字楼共有3个出口,1个是临着解放大街的正门,1个是临着商业街的侧门,还有就是地下停车场车辆进出的大门。但无论哪个门,都有2十4小时监控录像,只要凶手从这些地方经过,必然留下痕迹。 法医判断阿杰死于深夜1点半到5点半之间。 田春达仔细看了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和大厦进出登记,发现当晚11点左右,有个外卖小哥给阿杰送过吃的。他查到了负责这栋写字楼的外卖派送点电话,确定了当晚送外卖的那名小哥。 田春达把阿杰的工作室又转了1遍,卧室、洗手间、小厨房的窗户无1不是紧闭,窗锁和玻璃都未受到损坏。除了厨房里的消防瓶过期了,未发现任何安全隐患。这时,田春达的电话响了起来。 ”去查看了两个地方的视频监控,也询问了有关人员,基本可以确定,案发当晚,他俩2十点5十分左右到森林城堡,2十2点3十分左右在服务台结账离开。离开前,好像还叫了1名外卖小哥帮忙送东西。然后,2人于2十3点十5分左右到达酒吧,直到第2天凌晨4点3十5分才离开。而且,我也查到了他们的车,现在还停在酒吧门前的停车位上。”郝东在电话里说道。 ”那就麻烦了,嫌疑最大的两个人有了不在场证明,凶手可就不好找了。”田春达皱起了眉头。 ”也未必,我1会儿就把两处的视频资料拷贝回去,再做1遍仔细的对比分析,确认1下视频里的人是不是武峰和柏期成。” ”对!盯死那两个小子,我也觉得他们跟案件肯定脱不了干系。你在那儿等我1会儿,我也过去看1眼。” 不久,田春达便赶到了,正好看到柏期成过来取车。他刚拉开车门便被两个警官给叫住了。 当田春达翻开笔记本,让柏期成看了 上面阿杰死时手心的图案,柏期成顿时呆住了,过了1会儿,才把3人当年遇到的诡异事件告诉了田春达。 那是他们刚开始做直播的时候,在竞争几近白热化的直播行业,新人举步维艰。为了赚更多的人气,他们使尽了浑身解数。有1段时间,他们做探险直播,专门选择危险、恐怖、邪门儿的地方去。1次,他们按照某粉丝的要求,进行了1次野外探险直播。 那位粉丝提供的地点位于湖南省西部偏北的武陵山区,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湘西。武陵地区古已有之,战国时期被楚威王设为黔中郡。该地山势高峻,沟深谷狭,溪河谷地错落其间,令人叹为观止。由于历史悠久,关山阻隔,人烟稀少,这1带自古便被披上了神秘的面纱。沈从文先生曾在他的1篇文章里写道:”经过辰州,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1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1样。”关于赶尸的由来,在湘西的民间传说中,与1位叫蚩尤的上古魔神有关。 蚩尤,中国上古神话中的兵主战神,9黎族首领。相传,他曾与黄帝进行过1场旷世大战,打得黄帝”9战9不胜”。后黄帝得9天玄女传授兵法,采首山之铜铸轩辕剑,得以重整旗鼓,反败为胜。由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正统思想,黄帝的地位不断加固,蚩尤则不断被妖魔化,被后人称为上古魔神。同时,9黎族中有1支叫”3苗”的部落,直到现在,寨子里的老人依然认为自己不是炎黄子孙,而是蚩尤的后人。 粉丝提供的具体地方便是深谷中的1处山洞。洞中石台年代久远,墙壁上还刻着很多古怪符号图案,存续下来被好事人视作魔神蚩尤的祭坛。 3人决定1探究竟,随着探险的深入,山势逐渐高耸,道路越发崎岖,走着走着便不见了,有时被蒿草覆盖了,有时是1片树林藤蔓缠绕,人迹罕至。偶尔会看到几栋吊脚楼依山而建,黑漆漆的人影在古老的柱子间若隐若现。走在深谷之中,两侧山高峰险,绝巘横生,山上老松古柏,虬枝峥嵘,黄杉银杏,郁郁葱葱。谷中有1条清澈见底的河流,虽不算深,却很湍急,想是夏水充沛之故。3人沿河逆流而上,忽见前方1条白练悬空,飞流直下。磅礴水势倾注于山间岩石上,水雾弥漫。抬头看去,只见山峰险峻,壁立千仞。柏期成看了看定位,对照了1下照片,确定传说中蚩尤的祭坛就在眼前这座山峰之上的瀑布后面。 3人放下各自肩上的背包,将户外探险装备11拿出。穿戴整齐后,他们用1条尼龙纤维的登山绳穿过各自腰间,把彼此连在了1起。随后,从瀑布左侧的山岩攀缘而上。 从山下出发时,正午刚过,待攀到山洞的位置时,3人极目眺望远山,天边已是余晖殆尽。瀑布之后,果然有1条窄狭的小径,仅能1人侧身通过。他们沿着小径小心翼翼走到洞口,为防不测,姚杰在洞口石壁上固定住1颗膨胀钉,将1根登山绳系在膨胀钉1端。随后,他们打开头上的探照灯,1步步向山洞深处走去。 章节目录 主持人被害案4 刘小川1边深深吸了口烟,1边眯着眼睛,仔细回想当晚的情景:”要说可疑的事……也真没啥可疑的,但是……当时走廊的灯总是1闪1闪的,像是要坏了。” ”嗯,很好。你几点离开华天大厦的” ”送完餐就离开了,也就十1点十分左右吧。” ”有没有在附近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从进去到出来,1个人也没碰到。那座大厦我挺熟悉,虽然偶尔有加班的,但很少有那么晚的。”刘小川十分确定地说。 “我们可能还会打扰你。希望得到你的支持。”田春达说了几句客套话作为结束语,毕竟,这年头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取证的人不多,尤其是命案。 ”那我可以走了吗”刘小川如蒙大赦,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开始接单。 6 蓝色酒吧是1座独栋的3层楼,主体为偏暗的棕色,带有1种2十世纪89十年代欧美废弃工厂的颓废感。大门上方”blue(蓝色)”4个字母发出幽幽的蓝光,像夜色中向人们发出召唤的加勒比海岸的人鱼,诱惑又危险。 坐在酒吧木质的酒桌旁,田春达专注地看着舞池里随着音乐节奏摆动的魅影。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1大口。坐在对面的郝东双手握着配洋酒的冰红茶,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 经理阿春穿过舞池里的人群向田、郝2人走来,刚刚盖住耳朵的头发看着有些凌乱,1件超低胸的吊带衫,完美地展现了她脖子下两根纤细的锁骨,也大幅度暴露了她酥-胸上半部分的完美曲线。1条有荧光效果的短裤,在闪烁不定的灯光里时而变紫,时而变绿。细长的鞋跟虽然行动不太方便,却更加凸显出两条腿的修长。 ”你找我”阿春坐到了田春达对面,挨着郝东。她弯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放在凳子边,随手开了桌上的1瓶啤酒1饮而尽。她听说他们开这桌时报的是自己的名,如果剩酒被退,这桌的提成是要被扣掉的。 ”我们是武峰的朋友。”田春达选择性地报了武峰的名,因为他觉得武峰在这种地方会更混得开。 ”峰少的朋友啊,他犯啥事了吗2位同志找到这儿来了。”阿春很自然地又拿过来1瓶啤酒,起开后倒进杯里慢慢喝起来。 ”美女好眼力啊。”郝东说。 阿春打了个哈欠,向田春达要了根烟点着,不紧不慢地说:”我从十5岁上财经学院开始就混迹各种夜场了,十年来,什么人没见过。你们的感觉和气场不是警察就是当兵的,掩饰不了。当兵的跟武峰8竿子打不着关系,所以你们是警察,而且是刑警。” 小说。app<,。app。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昨晚武峰和柏期成有没有找你订过台”田春达靠近酒桌,盯着阿春的脸。尽管两人相隔不到半米,但是田春达依然看不清阿春的5官。交错的光影里,只能看到阿春的侧脸,轮廓清晰,鼻梁很高,鼻子像1个有着3十度角的直角3角形。 ”问证词啊那就得换杯酒了。”阿春抬手招来不远处的服务生,”给我来4杯‘黑桃a‘,算这位帅哥的。” ”柏总和峰少最近几天都有来。昨天应该是找我订的台,但是前几天就不知道找谁了。”阿春拿起1杯”黑桃a”,细长的玻璃杯里装着深色的液体,她示意田春达也尝1尝。郝东看了1眼酒水单,1百9十8元1杯。 ”好,看你们这么爽快,我再告诉你们个情况,我们这有个小女也是我的干妹很有才华,属于卖艺不卖身的。她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能唱会跳,来我们这儿演1场两千多块呢。她唱的《海阔天空》比邓紫棋还好听。那舞蹈底子,随便1抬腿就到这儿。”为了增加说服力,阿春拾起自己的高跟鞋,举到她那挺拔的鼻子边上。 ”你是光鞋上去,脚上不去了。”郝东开玩笑道。 ”哼,你们男人就喜欢这种虚荣心强、城府又深的女人。你以为她认我当干姐只是因为感情她是想通过我进入蓝色酒吧走穴助演。你以为她助演只是为了赚钱买包她是不想毕业从个小职员干起,所以来找个大款捧她当网红。你以为武峰这种小有名气的主播是她的不2人选其实她只是在骑驴找马,她的目标是阿杰。”阿春舌头有些不太灵活了,好在逻辑还算清晰。 ”你的意思是,你干妹在和武峰处对象的同时还在勾引阿杰”田春达听出了关键。 ”警官,你太不懂爱啦!得不到的才永远在骚动。她接受武峰的追求,却从不答应他任何需求。倒是有1天,阿杰好像跟她……”突然,阿春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陈老板昨天跟我订了个卡座,我给记成明天了。我得赶紧去安排啦。记得买单哦,小帅哥。”阿春拾起地上的高跟鞋就向门口小跑过去,临走前还不忘挑逗1下坐在旁边、始终纹丝不动的郝东。 7 pp<>>! ”怎么,你们警察也管起灵异事件 了”武峰在工作室对面的1家咖啡厅里说道,”是的,我是做过奇怪的梦,也遇到过小柏说的那件奇怪的事,但我没必要报警啊!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天花乱坠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好吧。” ”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别见怪。我还是很喜欢听故事的,要不,你索性再给我讲讲。”田春达笑嘻嘻地说道。 ”主要的事小柏都和你们说了,确实如小柏所说,我做过奇怪的梦,电脑里也从没存过当年探险的视频,可它就是播放出来了。”武峰认真地说。 ”顺便问1句,你和柏期成已经恢复直播了”其实,这才是田春达关心的问题。 武峰双手放在咖啡桌上,把玩着爱车的钥匙,钥匙上大大的奔驰标志显得格外醒目。”警官,对面的写字楼,1间办公室1个月租金就是5千块,走廊里换个灯泡都要收我1百5。何况我们做主播的,如果1个礼拜不直播,不仅要赔给平台1笔不小的罚金,还会掉粉。过气主播不如狗啊!而且,现在干点儿啥不用钱就连我的slk(奔驰车的1种款型)每晚带漂亮小妞兜风,都要烧掉两3百的油钱。我不直播哪来的钱呀” ”啊,是的,我们已经对现场勘验完毕了,你们恢复直播也是合理合法的。我只是1时好奇,想了解1下,你们直播1晚能有多少收入啊”。 ”这个……我实在是无可奉告。反正现在我和小柏赚得并不比阿杰在时少,早知道早就跟他散伙了。” ”那最好,看来这场意外并没对你们造成多大影响啊。”田春达表现出甚是欣慰的样子。 ”当然了,魏杰是小柏1手带出来的,在小柏面前,他就是个弟弟!不好意思,我得去医药学院接我女朋友放学,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说app—<—> ”请便。”田春达说道。 武峰起身离开,经过服务台的时候,顺便结了自己与田春达的账单。 田春达喝了1口咖啡。他之所以又约见武峰,是因为武峰和柏期成恢复直播后,以纪念阿杰的名义组织了1场线上活动。 柏期成登录了阿杰的账号,使用阿杰常用的游戏角色进行对战,技术特点和战术打法与阿杰如出1辙。随后,武峰又在自己的直播间公布了很多3个人多年前的照片。表面上看,他们是在纪念好友阿杰,可是,照片中的内容却多是柏期成给阿杰和武峰讲解战术、阿杰向柏期成学习的镜头。这像是有意或无意地给网友传递阿杰是柏期成1手教出来的信息,柏期成才是这个团队的灵魂。 这让大量阿杰的粉丝转而成了柏期成的粉丝。如此看来,阿杰的死,最大的获利者无疑就是柏期成了。尽管拥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密室杀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也最大,但柏期成和武峰的不在场证明太过充分。田春达把调查目标锁定在2人身上却难得要领,始终在真相的边缘徘徊。 章节目录 主持人被害案5 8 医药大学门口,红色的奔驰车格外显 眼,明亮的挡风玻璃上不停地穿进两种目光--女孩向往的目光和男孩记恨的目光。姜琪琪1眼就看到了武峰的车,刚进到车里便1头钻进了武峰的怀抱。她穿了1件白色短t恤,露出的平坦小腹,即使坐在副驾驶时也看不到1点儿赘肉。 ”晚上吃什么” ”麻辣小龙虾怎么样” ”好呀,但我不想去大排档。” ”穷鬼才去那儿吃,咱们去湘临天下。” ”嗯,爱死你了。”姜琪琪抬起头来,把自己的小嘴向武峰凑过去。武峰吻住姜琪琪的同时,目光落在远处大门口某白色短裙女孩的腿上。 9 晨曦透过玻璃窗直射在地面的瓷砖上,清晨的鸟鸣和新鲜的空气同时从窗外跳了进来,让办公桌前的郝东为之精神1振。 为完成视频资料的核查工作,他昨晚独自加班到深夜。他把案发当晚柏期成和武峰在森林城堡和蓝色酒吧出现的视频资料反复进行核查,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随后,郝东又把从网上下载到的当晚阿杰的直播录像导入电脑认真核查。确认视频完整且真实后,郝东拆开1袋法式小面包,边吃边看起来。 当晚,阿杰的直播很平常,从7点开始,他和粉丝们1边打游戏1边闲聊,直到2十3时09分。 郝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找出当晚刘小川进出大厦的视频录像。 没错,刘小川撒谎了! 2十3点09分,阿杰正在直播,而2十3点2十分,阿杰离开了仅1分钟,便拎着外卖回到了房间。刘小川说自己是2十3点09分把外卖送到阿杰手中,2十3点十分就离开大厦,并且是阿杰亲自到电梯口接的外卖。那么,这先后相差的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两段视频的计时设定,或是两个人的计时工具存在误差那刘小川又为什么要谎称阿杰是在电梯口接的外卖呢 读者身 就在郝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电脑里1阵急促的提示音唤醒了他。只见郝东监控下的账户里,阿杰生前的存款如流水般1笔笔不停地流向1个陌生账户,又由这个陌生账户迅速流向海外。 郝东在键盘上迅速敲出1串复杂的代码,试图锁定这个陌生账户,却没有任何效果。7十万、7十5万、8十万……郝东连续试了56种方法,依然终止不了存款的流失,当阿杰账户余额显示”4790元”的时候,1切才停下来。 无能为力的郝东缓缓低下头,像1个泄了气的皮球。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快速打开1个直播软件,输入阿杰的账号密码。登录成功后,不出所料,账户里的虚拟资产都被兑换成真实的钱币转移1空了。 各种线索和情况来得太过突然,让郝东猝不及防,他呆坐在办公桌前,良久,才想起掏出手机给田春达打电话。 此时,田春达正坐在篮球场边,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1名身穿24号球衣的少年,右手大力拍了1下手中的球,作势向右突破。防守队员赶紧向左踏出半步,挡住对手突破路线。24号少年身形稍做停顿,篮球从右手变到左手,1下便摆脱了防守,向前突进1步后又节奏忽变,停下脚步调整重心,猛然跳起,将球投出1条流畅的抛物线送进篮筐中。 ”好球!”田春达暗叫1声。 听完郝东打来的电话,田春达心中5味杂陈,心中像有无数只蝙蝠向他袭来。 比赛结束,刚才指挥球队的教练向他走来。”阿杰当年比他厉害。”李东说道。 李东是阿杰大学时篮球队的队友,现在是这所大学校队的教练。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他游戏打得挺好!”田春达问。 ”谁知道啊,有时候你会忍不住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故意的,真是物以类聚。他们401寝室当年可是响当当啊,1个寝室居然出了3个校电竞队选手、两个校篮球队选手。而阿杰,就是那个既是电竞队选手又是篮球队选手的人。”李东说道。 ”哦,这事还真是挺巧啊!另外1名篮球队选手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比他们高两届,对他们的具体情况不是很熟。阿杰因为技术好,入球队没多久就打上了人由于身体偏瘦、力量稍差,比赛时很少上场露脸。但阿杰对他很好,总是和他1起练球。” ”看来,阿杰这人也挺不错的嘛。” ”是啊,本来以为他考上研还能和他同队3年呢。结果,他没考上。”李东惋惜道。 ”他还准备考研了” ”是啊,我们篮球队考本校研究生有 加分的,凭阿杰当年的成绩,这并不难。” “他什么原因没考上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小说,欢迎下载< 田春达在理工大学的社团档案里找到了魏杰当年电子竞技战队的队友耿飞。他现在已经是某品牌汽车公司技术组核心成员之1。 ”啊,你说魏杰啊!那小子真是厉害。你知道吗,‘王者至尊‘这款游戏有1对1的单挑模式,我经常被他3比0吊打啊!”耿飞道。 ”我们的战队叫霸天虎队,当时我、洪伟、杜总、阿杰,还有武峰,号称‘工大5虎‘,那真是风光1时啊!大学电子竞技联赛,哪个组有我们哪个组就是死亡组。奖杯、奖金真是拿到手软啊,最高1次拿过两万多元的奖金!” ”怎么没有柏期成,是他的技术不行吗”田春达疑惑地问。 ”这里面的事还有点儿复杂。本来‘工大5虎‘是没有武峰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小柏坚决要把武峰,而他自己则去给阿杰打替补,只有阿杰有事、状态不佳的时候才上场。当然,偶尔变换新战术时,他也有机会上。” ”说到战术,武峰说他们团队的战术都是柏期成发明的,是否有这种可能” ”我觉得不太可能,战术这东西,都是大学时候教练教的。作为非职业玩家,这些战术素养已经够用了。他们不是3人组队吗不打职业5人赛的话,根本没必要发明新战术,那是很耗时耗力的事,而且还不1定有效果。”耿飞解释道。 ”魏杰和武峰的技术都是柏期成教的吗”田春达接着问。 ”那更不可能了。阿杰虽然接触游戏比我们晚1些,肯定也向大家学过1些技巧和经验,但说他的技术是小柏教的,这明显不合适。阿杰虽然经常有球赛要打,会牵扯些精力,但与我们1起训练时,他的专注度也是无人能及的。” ”那魏杰和柏期成到底谁更厉害些呢”田春达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眼前这位好奇心极强的警官1时让耿飞语塞。 ”我只能说,阿杰肯定是胜我1筹,小柏和我应该是难分轩轾吧!不过,这也要看游戏中的位置和角色,在中路法师的位置上,小柏还是很有心得的,也远胜于我们几个。有1次,职业队来选人,考虑的就是小柏,因为他们缺少法师位置上的补位选手。” ”那为什么没选上呢” 当时阿杰正为考研做准备,没参加比赛,而小柏又不能打核心输出,必须打法师位置,整体的战术布置和角色分工都很混乱。对方是觊觎我们已久、做了充足准备的大学生联赛十强战队之1的冰原狼队。结果不言而喻啊!小柏也因为表现不佳落选。” ”那也真是可惜了。”田春达惋惜道,那武峰呢,他水平怎么样” ”武峰嘛,呵呵,不好说。不过,他们3个人要是组成个团队,1定会很有意思!”耿飞饶有深意地说道。 章节目录 主持人被害案6 10 : 柏期成、武峰和魏杰分手的过程是这样的。 ”混蛋!魏杰,你到底什么意思”武峰把手机摔在工作间的茶几上,手机弹了1下后冲着阿杰的方向飞去。 阿杰和身边穿黑色t恤的少年侧头躲过飞来的手机。黑t恤少年十89岁的样子,嘴角露出嘲讽式的微笑。他和半坐在阿杰电脑桌前的银发少年都是阿杰1手带出来的徒弟。两个人的技术特点和招数打法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为了压制柏期成和武峰而量身定制的。刚刚武峰和黑t恤少年连打3局,无1胜绩,才发起火来。 ”小峰别生气,你也是成名主播,就算我不研究你,竞争对手也会研究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你应该懂啊。怎么样加入我的队5吧,我保证你赚的钱只多不少。”魏杰脸上保持着他1贯的自信微笑,他觉得对于武峰,钱是能让他屈从的强大动力。 ”你以为老子差你那几个臭钱,要滚你就自己快滚。”武峰看了看坐在1旁1言不发的柏期成,怒不可遏。 ”怎么样,小柏实力的差距摆在这儿呢,你的毛病也好不了了,再坚持也只是死路1条。跟着我,我会给你1个更好的未来。”阿杰语重心长地说。 ”我承认你找到的人很强。”柏期成看了看银发少年,后者摊开双手报以礼貌的微笑,”但是,我和小峰也不至于每次都遇上你和你的人,毕竟游戏玩家那么多。如果你想走,随时都可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果你想让我跟着你,那对不起,我做不到。” ”小柏,你怎么看不明白。当主播,永远都是个打工的,不仅要被平台老板剥削,1旦你不火了,立刻就会被抛弃。只有当了老板,你才能主宰1切,我们是兄弟,我当老板怎么会抛弃你们咱们是1个团队,粉丝们也不想看到咱们散伙啊。”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和小柏那1百多万的粉丝,又怕自己背上叛徒的罪名后掉粉。”武峰冷笑着说。 ”小峰,其实我还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要说掉粉,我可以让你的粉丝量1夜之间跌到谷底。”阿杰把手里的本子丢到茶几上,他早就筹划好要恩威并施,现在是他抛出这个重磅炸弹的时候了。 武峰翻开本子,越看越慌,里面记载了他在”王者至尊”里所有擅长的角色、惯用打法及操作技巧。更重要的是,阿杰还对他技术中的不足进行了逐1的分析,其中有很多问题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后面还有关于小柏的内容,以及2人之间的联动配合都有详尽的描述,甚至还有柏期成大学时擅长中路法师位置时的相关记录。 ”开局1分4十秒左右,小柏会来支援你,帮你打出‘线上‘优势;5到6分钟之间,小柏会在对方野区进行骚扰,牵制敌人,给你制造偷掉对方2塔的机会;8分钟之后……”阿杰滔滔不绝地说道。看到两人难以掩盖的惊讶表情,阿杰觉得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咱们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我是不会把这个秘密公开出去的。只要你们愿意跟我配合,你们依然是主角,我们还是坚不可摧的‘铁3角‘。他们两个只是你们的替补。”阿杰诚恳地向柏期成伸出右手。 ”给我点儿时间,我需要和小峰考虑1下。”柏期成没有握手,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答道。 ”也是,这么重要的决定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你们有1年的时间呢,反正我的平台要明年才上市。”魏杰带着两个少年离开了他和柏、武2人共同的工作室。 ”杰哥是念旧情,想要给你们碗饭吃。你们可别不识好歹,自寻死路。”黑t恤走到门口时回头说。 ”不要多嘴,快点儿走,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阿杰高声喝止。 深夜,柏期成家的地板上坐着两个人。 ”真的不行吗,小柏”武峰打破沉默问道。 柏期成用颤抖的右手把1根还剩小半截的玉溪烟送到嘴边,然后用力1口吸光了剩下的部分。他只有在精神紧张、双手失去控制时才抽烟,而且抽得很凶。吐出1口细长的烟雾后,柏期成绝望地摇了摇头。这已经距离阿杰找他们谈判过去1个星期了。这段时间里,他们把自己关在柏期成家里,反复练习”王者至尊”这款游戏,力求能够改掉自身的毛病,水平有所突破。两个人还试着让柏期成打大学期间更为擅长也更为重要的法师角色,但是柏期成总在游戏进入关键时刻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失误不断。没错,这就是阿杰所说的柏期成的”毛病”。柏期成没法儿克服,也克服不了,甚至在加重。 ”那怎么办我们真的要跟平台解约,损伤自家粉丝的利益,去给他当小弟吗”武峰很不甘心。 ”不可能!”柏期成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按了1下说,里面至少有4十几个烟头了。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异常地不容置疑。 ”那就只有再想其它办法了。狗日的魏杰,当年让他死在大山里就好了。”武峰恶毒地诅咒道。 ”是的,只有另想办法了……”柏期成涣散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11 田春达来到郝东办公室,只见他1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紧锁眉头。郝东绞尽脑汁想要锁定阿杰财产被转移的账户,可1次次的失败告诉他,对方来者不善。 ”有没有试着从柏、武2人的角度出发田春达提示道。 ”对啊!”田春达1语点醒梦中人,郝东迅速调整思路,反向追踪。 阿杰的财产被转移,柏期成和武峰的嫌疑最大。只有他们熟悉阿杰的财产情况,况且,同时被盗的还有阿杰网络平台上的资源。就在几天前,柏期成还曾登录过阿杰直播间的账号。 郝东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操作了好1阵后,查出的结果是:阿杰账户的钱确实转入了柏期成的账户,但刚转入不到5分钟,就又被转到另1个海外账户里,同时转过去的,还有柏期成之前账户里的钱。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这是怎么回事”郝东不解地望着田春达。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1标准,把他抓来问问嘛。”说罢,田春达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柏期成所住的江枫别苑是南山市市数1数2的高档小区。3栋高楼临江而建,浩浩江水尽收眼底。田春达和郝东到达的时候天色将暮,放眼江上,但见夕阳垂远,余晖纷落,清波映红,归鸟绕林。 2人刚走进小区大门,就看见两辆消防车停在院子里,格外显眼。田春达的心中忽然升起1丝不祥的预感,他脚步加快,赶紧挤过人群,来到单元门口。1名消防员拦住了田春达2人,田春达出示证件后,向这名消防员问明了情况,不出所料,失火的果然是柏期成家。越过警戒线,田春达沿着步行梯通道快步向柏期成家走去。由于救火,房间里十分混乱。原本光洁的柚木地板上有1个焦黑的大洞,好像魔鬼咧开了狰狞大嘴。茶几下的高档土耳其地毯有着灰蓝相间的图案,此时也被高压水枪冲得翻卷起来。茶几上精致的茶具散落得到处都是。同样散落得到处都是的还有许多燃烧过的红色蜡烛。 章节目录 主持人被害案7 柏期成的家是小区的最佳户型,南北通透,采光极好。夕阳最后1抹暗红,透过窗子斜照进来,把柏期成的脸笼罩在1片阴影里。此刻,柏期成端坐在沙发上,沙发显然是被人搬到南侧落地窗前去的。借着昏暗的灯光,田春达再次凝视柏期成的脸,不禁倒吸了1口凉气。 柏期成的脸上眉宇平缓,嘴角微扬,竟是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这丝安详的笑意跟如血的残阳、熏黑的墙壁以及室内令人窒息的浓烟味扭曲交融,给人以不寒而栗的诡异和恐怖。目前看来,是柏期成家的地板起火引发的火灾。但是好端端的地板如何会起火房间里的门窗紧锁,烟雾报警系统也失了灵。基本可以判断,柏期成是由于缺氧或吸入有毒气体致命的。 站在不远处的郝东指着窗子说:”田队,你回头看看窗户上!” 田春达转身看到落地窗上显现的黑色”楀”(离卦)图案,随后贴近观察1番,推断应该是用柏期成的手指蘸着燃烧后的炭灰写上去的。 田春达默念道:离卦,属火,居正南。 经过侦查人员初步勘验,现场没有找出柏期成之外第2人来过的痕迹。无须多言,又是1起诡异的密室杀人案。 当刘小川再次被传唤时,神色慌张。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但双腿就是止不住地抖动。 几天前,刘小川已经向两名警官说明了自己给魏杰送餐的经过。虽然有些细节又被两名警官反复询问,但是似乎无关紧要。真正要命的是,今天自己去江枫别苑送餐的那个顾客又死了。刘小川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被当作嫌疑人了…… 按照百团外卖的区域划分,刘小川并不负责江枫别苑的送餐工作。可昨天订餐的柏先生起初选择的送餐地点是华天大厦。当刘小川到店里拿到打包好的酱油炒饭之后,突然接到了柏先生的电话,让把外卖送到江枫别苑,并且愿意为此多付1百元的”辛苦费”。有这种好事,刘小川欣然同意,可不曾想,这1百元”辛苦费”却让他惹上了麻烦。 刘小川假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实际却在偷瞄着坐在对面的田春达。此刻,他正拿着两份尸检报告仔细地翻看着,接连的命案、诡异的现场、错综的关系,以及信息时代下不断出现的复杂状况,还有网络上的4意炒作,都让田春达左右支绌。 ”你真的确定,魏杰当时是在电梯门口接的外卖”田春达1字1顿地问道,”你知道,提供虚假证词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真的没骗你啊,警官,我在电梯口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啊!真的跟我无关啊!” 刘小川抬起头来,突然触到田春达锐利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去。 ”我们办案有严格的法律程序,如果你所言属实,绝不会冤枉你的。”田春达收敛锋芒,平和地对刘小川说道。 ”属实,绝对属实。”刘小川连连点头。 11 武峰仰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纯白色真皮沙发被他蹂躏得格外狼狈。他已经3天3夜没出门了,他无法接受小柏亡的事实,更让他懊悔不已的是,小柏死去的那天下午自己去了西平。小柏痛苦地挣扎时,自己却正在和1个女孩激烈地缠绵。武峰觉得这是1种背叛,背叛了自己和小柏这多年深厚的兄弟情谊。 天黑后,武峰驾车行驶在山河路上,寂寞和恐惧实在让他无法忍受,他决定到城北的大学城去转1圈。仲夏夜的暖风,给南山这座北方城市带来了无限生机。武峰期待着美丽的夜色可以给自己带来美丽的艳遇,1扫烦躁的心绪。云龙桥华灯初上,横跨南北,武峰开着奔驰slk1路狂飙,穿梭于过桥的车流之中,发出震耳的轰鸣。 1脚油门,从右车道超过1辆白色启亚,武峰向对方嚣张地比出中指。正当他回打方向盘时,却发现原本灵敏的方向盘此刻怎么也转不回分毫。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武峰立刻双手紧握方向盘猛力向左转动,脚下将刹车1踩到底!可是车辆的方向和速度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高速冲向桥边的护栏。武峰平时经常飙车,驾驶方面有着不俗的应急反应能力,他右手迅速摸向挡位调至倒挡,从而利用发动机制动把车刹住。可是挡位似乎被卡住了,武峰1扳之下也是1动不动,不及多想,顷刻之间,武峰连扳3下。1!2!3!终于,在车头即将撞向护栏的1刻,武峰把变速杆扳到了倒挡上。 然而,1切都是徒劳,红色的跑车撞断护栏,在空中划出1道火红的弧线后,1头扎进江心…… 昨夜,云龙桥上1辆红色奔驰slk由于刹车故障,撞断护栏,坠入江中。驾车男子武某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全力搜救中……” 田春达呆呆地站在电视机前默默道:”坎卦,属水,居正北。”他手里拿着现场勘验人员送来的照片,照片里,红色跑车前侧车门上赫然刻着”椾”(坎卦)的图案。图案刻得很精细,虽然是”椾”(坎卦)的样子,却并非直线,而是用3条曲线构成的,看上去就像水的波纹在荡漾起伏。 凌晨1点钟,田春达回到家里。 他把脱下的外套随意搭在餐厅椅子背上,走向冰箱,从里面取出1听青岛啤酒,仰头猛喝了1大口,这才长长呼了1口气。他随后拿着1沓厚厚的a4纸走向客厅的沙发。老旧的廉价复合木地板踩上去,不时发出”吱呀”的声音,这让田春达不禁想到柏期成家崭新的实木地板,就那样被烧毁了,实在可惜。 田春达把a4纸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1边喝着啤酒,1边仔细地翻看着。那是柏期成在各大医院就诊的病例,其中包括南山市两家,北京市1家。 武峰坠江身亡后,队里很多人虽然没表示,但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接受了”魔神索命”的说法。尽管田春达嗤之以鼻,但目前的状况,调查工作实在难有进展。原本的推理是:魏死了,嫌疑人自然是柏期成和武峰。柏期成死了,嫌疑人自然是武峰。至于可疑的外卖员刘小川,实在难以给他找到1个合理的动机。 而现在,武峰的死,无疑让这宗案子1个可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了。凶手反侦查能力极强,案发现场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几乎都是密室作案,没有目击者。很多参与的侦查人员,私下里都称其为”悬案”。 田春达不同意这说法,所谓的”悬案”,无非就是犯罪分子用狡猾的方法遮蔽了侦查员的眼睛。事实如此,越是神乎其神的东西,内在的实质越是简单如白纸。 ~& 在病历中田春达发现,柏期成患有慢性髓系白血病,进行过1次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但失败了。田春达注意到,造血干细胞的提供者竟然是武峰。 这就不难理解柏期成和武峰2人的关系为什么如此牢靠了。魏的资产被转移到不明账户里,就是柏、武人所为。之所以先转移到柏期成账户,又从此账户转走,无非是故布疑阵,带偏田春达的调查方向。而这1切又以柏期成死终结,让人很难注意到武峰的财产并未被卷走。 田春达发现柏、武2人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是从看到武峰车里的消费小票开始的。 章节目录 主持人被害案8 武峰坠江的车打捞上来之后,田春达便在车里发现了1张蓝色酒吧的消费单据,时间正是阿杰被杀的前1天。而这张单据底下打印的出单时间为4点十3分。所以,田春达怀疑,这可能是武峰为伪造不在场证明所作的准备。 阿杰被杀的前几天,柏、武2人频繁光顾蓝色酒吧;就在阿杰被杀的当天,2人又特意找业务经理阿春订台。阿春长期睡眠不足,又总是1副半醉半醒的状态,她根本无法清晰地回忆起柏、武2人到底哪天找她订的台、哪天到过蓝色酒吧、哪天没在蓝色酒吧出现过这些问题。 如果柏、武案发当晚并不在蓝色酒吧,那么2人是有充足的作案条件的。直播间是3人共用,即使在案发现场发现2人的指纹、毛发等也并不能证明什么。 但想要完成这1切,他们还需要1个有力的帮手。这个帮手要在昏暗的灯光下先假扮魏接收外卖,随后再假扮外卖员把混有精神镇定类药物的食品送给魏杰,这样就可以让魏杰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从而达到轻易将其制服的目的。 至于柏、武2人反目的原因以及柏期成的死还有待进1步侦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武峰的尸体是根本找不到的,因为他1定潜伏在某个地方,伺机偷偷逃往国外。 ,~欢迎下载 田春达把自己的推理告诉了郝东。坐在办公桌前的郝东,不时咬着自己的上嘴唇,这是他认真思考时的小动作。田春达十分欣赏这位徒弟捕捉蛛丝马迹的能力和推理时独辟蹊径的假设。刑侦经验告诉他,案件本身的疑点很多,不能草率结案。但是仅有田春达的推理是不够的,疑罪从无,至少在法律层面还不能认为柏期成和武峰有罪。 ”现在开始,你和向海洋全力追查武峰的下落!”田春达找到了解决1切问题的关键。 ”放心吧,挖地3尺也要找出来!” 12 田春达和郝东坐在杭州西子湖4季酒店的大厅,他俩在等1个人。不1会,武峰便带着1个高挑的女孩儿从酒店大门走了进来。 看到田春达,武峰先是1愣,随即牵着女孩儿的手,坐到了田春达的对面。女孩儿名叫江倩,政法大学法学系学生,大4即将毕业。田春达就是通过她找到的武峰。 田春达分析,武峰要逃离案发地,为了隐蔽,是必然不能坐火车和飞机的,以武峰1贯富有的生活习惯,他也不可能坐大客车。所以,武峰最有可能选择租车,但他不会用自己的证件,因此,用女友的证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田春达查找了和武峰有关系的所有女孩儿,但1无所获,因为武峰的男女关系实在是混乱不堪。就在田春达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酒吧经理阿春提到的女孩儿--江倩。他发现江倩租了1辆奔驰g500,而且还有西子湖4季酒店入住登记,于是立刻联系了杭州的同事,确认并掌控住了武峰和江倩的行踪。 ”田警官,你也来杭州玩啊”武峰并不感到奇怪地问。 ”没有,我主要是来看看你。”田春达说。 小说,欢迎下载< ”唉,逃脱那个诅咒真是9死1生啊!”武峰了口气。 ”我就是喜欢听故事,不妨给我讲讲” 田春达似乎准备听1个很有趣的故事。 ”警察同志,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获得的我老公的口供,在法律上是不能作为证据的。”江倩说道。 ”江小姐,你应该知道,在法律上你是不能称武峰为老公的。”田春达笑道。 ”宝贝儿,这是我的老朋友,闲聊几句而已。”武峰笑说。 江倩不悦地瞪着1双大眼睛,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武峰拦住了。 ”田警官,这里的环境不太合适,要不咱们西湖边走走,也许我的故事能讲得更精彩1些。” ”好啊,你还真体谅我,毕竟我公费旅游的机会不多啊!”田春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6月的西湖宛如1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少女,罗裙翩跹,柔情绰态。接天的莲叶随风颔首,夕阳里荷花别样艳红。田春达和武峰比肩走在湖畔的小道上。 读者身 ”简单说吧,你和柏期成当晚应该是利用厨房的消防绳爬上3楼,然后从厨房进入工作室杀掉阿杰的。这对于做过两年户外探险主播的你们来说并不太困难。你们给阿杰点外卖的真正原因也是为了防止他去厨房,同时,也可以确定阿杰是否在工作室直播。至于森林城堡、蓝色酒吧这些不在场证据,那是你们早就精心布置好的。”田春达说。 ”田警官,说来你肯定不信,但我真是侥幸逃脱那个诅咒的。” ”把杀人案件伪造成灵异事件的思路是不错,魔神索命、献祭灵魂的这个内容也足够新颖。如果百分制的话,我给9十分。5分扣在蚩尤应该不会用电脑,5分扣在所有出现的灵异现象都是你和柏期成的口述,阿杰死无对证,这虽然不容易出现失误,但是说服力不强,处理手法还是太过简单。”田春达有滋有味地评析着。 ”你杀阿杰是因为他挡你财路了,你和柏期成反目又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分赃不均还是仅仅为了杀人灭口”田春达自顾自地猜测。 ”胡说,我根本没杀小柏,他是自杀的……”对于阿杰的死,武峰并不太放在心上,但他绝对不能容忍田春达说他杀了柏期成。 ”小柏是得知自己得了白血病治愈无望后自杀的。杀阿杰也根本不是因为钱,钱对我来说算个屁啊!我只是单纯地看他不爽。1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家伙,却偏偏又总能得到老天的眷顾。我和小柏十年寒窗才考上理工大,而这小子居然说报那儿只是因为离家近、供暖好、住着舒服。说得多轻松,还不是因为他是体育生,抢了别人自主招生的名额。小柏和我辛苦经营出来的直播资源,他居然鸠占鹊巢,为他自己疯狂圈粉。最可气的是,还总是1副毫不在意的态度,装出1副‘都是为了你们好‘的样子。”武峰长长呼出1口气,他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也许真的是为了你们好呢” ”为了我们好,他会故意不参赛让小柏落选为了我们好,他会把记载我和小柏技术特点的本子公之于众为了我们好,他会威逼利诱睡了江倩他就是伪善,打着善良友爱的大旗,干着损人利己的龌龊勾当。” ”嗯,这种人我也挺讨厌的。故事讲得不错,我个人非常赞同你的观点。但是国有国法,职责所在,我还是得拿你归案……”田春达说着指了指路边的警车。 章节目录 冰柜中的冻尸1 小说。app<,。app。 1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报案,在美达饭店 的厨房冰柜里发现1具死尸。队长田春达立即带领刑警们赶赴案发现场。 美达饭店后厨大门紧闭,不明所以的厨 师和服务员被关在门外交头接耳,紧接着被强行疏散开了。田春达不顾周围人们的议论,大步上前咣咣拍门:“开门!警察!” 门开了,饭店负责人杜梅1抬头,在目光触到田春达那张绷着的脸时瞬间石化,颤抖着说:“你、你是……” 田春达从夹克胸前内兜里抽出证件1亮,说:“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尸体在哪?” “就在厨房的冰柜里。这冰柜是我们厨房专门放冰袋的。”杜梅说。 田春达大手1挥,刑警们立刻开始工作。照相人员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技侦们忙着收集指纹、脚印等现场物证。田春达穿着鞋套,跨过勘察板,蹲在尸体边,扬了扬下巴,嘴里说道:“死者反常脱衣,尸斑鲜红,尸体裸露部分与裤腰相接处有小水 疱,初步断定符合急冻致死的现象。准确死亡时间目前不好判断,加之有眼耳口鼻出血现象,具体情况得等回去尸检后再做详细分析。” —— 田春达戴着手套的指尖按了按尸斑,微眯双眼。他眉梢斜入鬓发,眼睛深邃而鼻梁高挺,他又说:“反常脱衣1般发生在体温下降,意识模糊,脑丘体温度中枢发出错误信号的情况下,就是人已经快冻死了——但我们这位光溜溜的冻死者可没把自己的衣服脱在冰箱里,难道他在钻进冰箱前就已经冻傻了?” 法医当时没答上来,田春达也不在意,又吩咐部下:“1组封锁此饭店和后边小巷,去找死者的衣服和随身携带物品,重点勘察钱包、钥匙、手机1类,这对确定尸源有很大的帮助。2组调取饭店和附近监控并进行分析,3组察看1下报警中心这段时间以及未来24个小时之内的人员失踪记录,1个大活人好端端没了,肯定会有人反映的。” 田春达的助手郝东说:“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小偷,行窃中途听见有人进来了,慌不择路躲进冰柜里去,1不留神把自己冻死了?” 像这种入室盗窃意外死亡案件刑警们见的多了,但田春达没有答话,翻检尸体片刻后说:“不像。”他把死者裤腰往下拉了拉,两根手指提出内裤标签边缘:“这布料很高档,打折也得卖几百。外面穿的衣服鞋买大牌倒好说,内衣买这种档次的,就是消费观的问题了。要是这么有钱还来当小偷,也未免太有追求了吧?” 饭店电工来报告:“厨房后门连通后巷的监控老是坏,那边除了违章停车外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就两个大垃圾桶,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耐烦去修它了。” 饭店负责人杜梅报告:“店里贵重酒水我们都放在专门的酒窖里呢,后厨那锅碗瓢盆有什么好偷的呀——这个人肯定不是常客。我们店自觉守法,规范经营,连酒精度4十以上的调和酒都不卖,警察同志你先告诉我,这人死在我店里了,我们是不是还得赔钱?!” 郝东问杜梅:“听说你看见死者在后巷徘徊?怎么见的,当时死者在干什么?” “……当时他好像在等什么人。我们没 有交谈,只打了个照面。他穿1件套头蓝色上衣,背着黑色双肩包。我只远远瞥了1眼,他就立刻走开了,看上去像戒心挺强似的。” 向海洋刑警捧着证物袋过来了:“田队!这是我们在后巷垃圾箱边发现的,你看看!” 田春达接过来1看,证物袋里是1件蓝色亚麻质的套头衫,他问:“没有钱包、手机或钥匙?” 向海洋连连摇头。 “有没有发现黑色双肩背包?” 向海洋为难道:“来回搜检好几遍,只有这件套头衫。” 田春达拿起证物袋递给杜梅看,“你瞅瞅那人穿的是这件吗?”杜梅没有接,就着他的手看了眼,点点头。 田春达把证物袋还给了向海洋:“拿给技侦,顺便跟痕检说1声别忘了把冰柜门内侧的指纹印下来跟死者做个对比,如果对得上,死者就是自己钻的冰柜;如果对不上,冰柜门就是别人给他关上的,那这事性质就变了。” 刑警们又忙乎了1阵,天渐渐黑了。 田春达下令:“尸体运回公安医院解剖,通知1切案情牵涉人员随时接受传唤,收队!” 2 第2天田春达1上班,张法医向他报告:“我们从死者体内验出了特别罕见的东 西,东莨菪碱。” 田春达动作微顿:“东什么?” 张法医说:“东莨菪碱是1种生物碱,作用与阿托品类似,通常存在于晕车晕船药里。但是,死者体内的东莨菪碱含量是晕车药的1千6百倍,并和甲基苯丙胺结合在1起,足以引起强烈的幻觉、癫痫和精神紊乱。” 田春达问:“也就是说这小子吸毒把自 己吸死了?” “是,也不是。”张法医道,“初步可以断定死者体内的致幻剂是1种新型毒品,跟市面已知的所有毒品分子式都不相同。而直接死因呢,则是死者在致幻剂的作用下产生了极大幻觉和体内温度失调,因此主动钻进冰柜关上门,把自己活活冻死了——你昨晚让技侦在冰柜门内侧拓下来的指纹也证明了这1点。” 田春达对郝东说:“通知所有人来开会,把禁毒支队的秦河也请来。” 十5分钟后,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相关刑警全部到齐,缉毒、刑侦、技侦、图侦、法医11在座。 田春达在满屋子人安静的呼吸声中,打开了大屏幕上的监控录像。 pp<>>! 5月2号晚9点3十分,1个穿蓝色上衣、黑色长裤的背影出现在安全监控里,跌跌撞撞向小巷深处走去。 满室悄无声息,很多人下意识地向前倾身,紧紧盯着1个人临死前十分钟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的影像。 死者手舞足蹈,步伐踉跄,不知道在跟幻想中的什么人对话,时而双手竭力前伸,时而痛苦揪住自己的头发,突然他脚下1绊,重重撞上了垃圾箱。咚!那1下撞得颇狠,隔着屏幕都能清清楚楚听见声音。但死者仿佛感觉不到疼,只顾拼命撕扯自己领口,伴随着这个动作,高清镜头显示出他脖颈上缓缓淌下暗色液体——那是耳孔中流出的血。紧接着他脱下外衣,赤裸着上身贴着垃圾箱边,不顾肮脏地反复磨蹭。 那神经质的濒死动作让会议室里很多人心中蓦然升起1股寒意,就在这时,从虚掩的饭店厨房后门里仿佛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死者勉强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钻进了后厨。 画面1闪,死者最后的身影消失在了镜头里。 这时田春达对大家说:“尸检报告大家已经拿到了,结合在冰柜内侧发现的指纹,我们初步怀疑死者在东莨菪碱的强烈致幻作用下把自己关进了冰柜里。大家看,死者手臂静脉没有发现注射痕迹,对喉管及食道的解剖则发现有甲基苯丙胺等成分残留,因此可以认定毒品是经口服进入体内的。” 张法医将尸检照片放上大屏幕,用激光 笔1页页地翻给众人看,又说:“而关键在于,我们尽力还原致幻剂分子式后发现,死者服下的毒品,不与市面上已知的任何1种毒品重合。” 刑警们在紧张思索,如果是新型毒品流入,来源在哪里?渠道是什么?有没有形成规模?已经发展了多少下线? 章节目录 冰柜中的冻尸2 满室安静,没有人说话。突然田春达发出低沉男声说:“昨晚近9点,目击者在饭店后门不远的人行道上看见死者独自徘徊,背着1个黑色双肩包,这个包现在哪里?死者于9点半出现在监控中,毒品效果已经发作,很快死亡。那么从9点到9点半这段时间内死者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 众人还没发声,安义刑警唰1下举手抢答:“他购买毒品去了!包里……包里装着现金!” “不1定是现金,”田春达说。 他顿了顿,带着枪茧的手指1下下叩着自己的下巴:“我们假设死者和毒贩约好在案发现场附近见面,得到毒品,完成了交易。死者通过口服的形式吞下毒品,很快,新型毒品令他产生幻觉,体温失调,全身发热。于是他开始脱衣服,首先挣脱掉的是双肩包。1只鼓鼓囊囊的双肩背包随意丢在路边,就算是晚上人迹罕至的小 巷,也有很大可能性被人随手顺走。再说死者从头到脚满身名牌,连内裤都要45百,背包1定不会是便宜货,被顺手牵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郝东这时说:“但目前还没查到尸源,接警中心也没接到条件符合的失踪人口报告,手机定位暂时是做不到的。” 身 田春达指了指监控录像,突然问:“瘾 君子会在什么情况下吸毒?” 缉毒支队副队长秦河咳了1声:“根据 我们侦办的经验来看,大概分为两大类。1种是毒瘾发作时独自在家吸,另1种是关系比较密切的毒友聚众享受。 独自吸毒1般发生在瘾君子的心理安全区,包括家里、出租屋、酒店房间,不太会出现吸毒者1边high1边在大街上手舞足蹈的情况。如果是聚众吸毒呢,初步勘察了周围环境,包括美达饭店的监控录像,没发现有这个迹象。” 会议室里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突然田春达说,“还有第3种情况。” 秦河略怔:“什么情况?” 田春达说:“试货。贩毒者让吸毒者试 试新货——我们假设死者和毒贩的交易地点离案发现场不远,步行距离在5到十分钟左右,看上去非常隐蔽,舒适,能给瘾君子提供足够的安全感……然而实际上又不那么安全。” 录像里,美达饭店后门连接着夜晚冷清 的小巷,周围是狭窄的小路、关闭的商店,秦河的视线在屏幕上来回逡巡,突然悟道:“车!吸毒的人瘾上来了,在车里high1会是常事。死者在毒贩的车里接 头,没想到新货劲头太足,以至于他试货后不顾阻拦跑下了车,是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接近事实的猜测!” “这种致幻剂从服用到发作需要多久 ?”田春达问。 秦河说:“5到十分钟,十5分钟以内 到达药效巅峰。” 田春达站起身:“韩亮去交警大队调取昨晚9点至十点间案发现场周围所有出入口的监控录像,9点后进入区域停留半小时以上的全部追查车牌。秦河,请你带缉毒支队的兄弟们进1步摸排新型毒品流进本市的来源,我带人再复勘1遍案发现场。” 所有人纷纷起身行动,秦河1边把椅子推回原位1边问:“你有什么灵感,老田?” “包。”田春达简短道,“找到那个包, 说app——-p> 离真相就不远了。” 3 51长假有效降低了晚高峰,田春达手搭着方向盘,在绿灯亮起时随着车流缓缓前移,蓝牙耳机中传来韩亮的声音:“交警大队的兄弟已经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了,图侦初步对比,有十2辆车符合筛选条件,现在怎么办,田队?” 田春达问:“没贴膜的几辆?” 对面片刻后回答,“3辆!” “剩下9辆车中,驶离案发区域时满载 的几辆?” “——不好说,贴了膜的看不清楚,初 步目测满载的两辆。” “目标就在剩下这7辆车里找,驶离时车内人员两名以下的,列为优先侦查重点。” 韩亮疑惑问:“为什么?” 田春达回答:“如果目标车内有超过两名乘客的话,不会拦不住致幻剂发作后冲下车的死者,所以司机加乘客,人数在2以下的可能性相对比较大。” 到了美达饭店。田春达笑着对迎出来的 杜梅说“我们来再看看现场,待会还要赶回市局。” 杜梅立刻说:“来吧,我带您去。昨天这里围上警戒线以后我就让人把后厨封锁了,我还3令5申让服务员都不准到外面乱说话呢,就怕泄露了你们警察办案的机密。” 田春达戴上鞋套和手套点头说:“好, 你做得很好。” 田春达又检查了1遍冰柜和厨房,之后 穿过厨房向后门走去。 “您这是……”杜梅有些不解地问。 “啊,我去小巷里看看,你不用跟过来 了。忙你的去吧。”田春达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肮脏狭小的后巷没什么人,美达饭店今天不营业,显得更加冷清。昨天技侦在这里来来回回掘地3尺,连垃圾箱都翻了个底朝天,基本已经没什么复勘价值了。 田春达顺着监控录像里死者的来路向 外走出后巷,来回逡巡空旷的小巷,顺着马路牙子边搜索边往下走。 田春达又点了根烟,顺着死者昨晚的脚步,若有所思盯着人行道地砖的花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接2连3亮起,田春达从远处收回视线,突然几步以外的下水道沟边,有什么东西闪过了1道微渺的光。 开始田春达没注意,几秒钟后,十多年来1线刑侦工作形成的某种直觉突然在脑海中轻轻叩响。 田春达走上前,蹲下身,只见人行道和单行车道的夹角边,灰尘里静静躺着1个铮亮的小东西——拉链头。 田春达用两根手指捡起它,对着光打量这1小片半裹皮革的金属,眯起了眼睛。 pp< 田春达站起身,把拉链头装进证物袋,打电话对在单位值班的安义刑警说:“半小时后我回市局,案发现场有重大发现,如果查实将成为突破性线索。” 回到刑侦支队,田春达把装着拉链 头的证物袋交给安义。 “fendi?”安义接过证物袋里,对着灯光1照,愕然道。 “嗯。”田春达点点头。他打开电脑察看着。 拉链头上半部分是黑色羊皮,边缘包着黄色油边,下半部分金属则印着fendi的文字logo。整体还很新,尾部和滑楔相连的小环扣接口处却松了,应该是用力拉扯或挂在哪里之后硬扯下来的。 年轻的安义刑警看着拉链头有点儿疑 惑:“这能证明什么?” 田春达把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推了个角度,示意他看fendi官网。“黑羊皮包黄油边这种配色的拉锁,基本只用在他们这1季新出的男款双肩包上。看到没有,就是这款。”田春达用手指点了点其中1张图片,点击放大,说:“鉴于季节款刚发售不久,销售量有限,而且奢侈品店都是会记录顾客信息的,我已经让1组的人去国际金融中心那家专卖店调取监控录像了。” 过1会儿田春达来了电话。1组的刑警向他汇报:“田队,我们在国际金融中心这边查到了监控!4月中旬死者曾到fendi专卖店买了你说的那个男款双肩背包,售价1万8,付现,高清图像和销售记录都调出来了!” 安义在1旁吃惊地说:“这个包值1万 8?!” 田春达对着手机夸了对方1句:“办得利索。死者留下的身份信息查出来没有?” 章节目录 冰柜里的冻尸3 “有有有,”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翻了会儿,大概是在找身份登记卡,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就是这张——名字叫迟楚。” 4 连夜摸排新型毒品来源,风尘仆仆奔波了1整晚的秦河,听闻刑侦支队那边锁定尸源了,立刻马不停蹄赶回市局。然而刚推门而入就被1发天雷劈在了原地:“可……可他是活的啊?” 1个年纪2十出头,浅灰衬衣、外套白大褂的男大学生坐在审讯室内,大概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1大清早前脚刚进实验室,后脚就被警察破门而入带进了公安局,所以神情十分小心防备,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紧紧交叉,手背上连青筋都有点凸起。 “你就是迟楚?”郝东刑警看着他问。 “是。” “多大年纪,哪里人?” “2十1,贵州。” “做什么的?” “在北京读研,化学专业。” “那来南山市做什么?” “快毕业了,导师牵线到这边1家化工企业做实习。” 刑警11记录下来,又问:“哪家企业?北京哪个大学?导师叫什么名字?” 出乎所有人意料,眼前这个男生开口就报出了南山1家特别有名的化工私企和1所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大学名字,系主任、导师、班级等全部和盘托出,有条有理完善清晰,接着解释道:“我的学生证在包里,导师在业界也颇有盛名,您尽管去核实。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问,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我最近1直守在实验室里做1个甲醇钠催化相关的实验,你们可以调取监控录像来证明……” 田春达在监视室抬手按住了蓝牙耳麦,轻声道:“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包。” 郝东接着问道:“4月十6日下午两点,你去金融中心买了个包,是干什么用的?” 审讯室里,迟楚明显顿了1下,然后回答:“我不知道什么包。” “撒谎了,”田春达在监视室低声说道。 秦河不解其意,田春达也没解释,对着耳麦吩咐:“给他看死者买包的监控图像。” 郝东刑警打开文件夹,抽出了国际金融中心专卖店内的高清监控图像,死者正面对收银台,1个大包装盒已经被包扎好了,正放在他手边上。 郝东的问话很有压迫性:“你还想怎么解释?” “……”迟楚1动不动盯着照片。 尽管只是短短几秒,但他的表情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田春达和秦河立刻对视了1眼。 “他是我的室友。”迟楚用两根手指将照 片贴着桌面推还给刑警,说:“他叫封雨光,怎么?他犯什么事了?” app,&~p。 “这俩室友关系够呛啊,”田春达抚摸着 下巴道。 秦河用“这你也能知道”的目光瞅着他, 田春达却没回答,吩咐1旁的孟晓春刑警:“打个电话给他们学校和实习公司核实1下。” 孟晓春应声而去,秦河用手肘捣了田春达1下:“别卖关子,给解释1下。” 田春达学着刚才迟楚把照片还给警察的姿势,用中指和无名指的尖端指甲盖部分推着纸张边缘,让秦河看:“瞧见没?这个动作的潜台词是:‘这家伙老子连边都不愿意沾,你们给我有多远拿多远。’——而且作为室友,1天两夜没见着面,第1反应不是他出什么事了,而是他犯什么事了,难道这个封雨光在他眼里是个经常犯事的主儿?” “封雨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他关系如何?”审讯室里郝东警察不答反问。 迟楚吸了口气,缓缓靠坐在椅背里。他2十1岁,知名学府研究生快毕业,显而易见是个跳了很多级的高智商人才,也是刑警最不喜欢打交道的那种人。 “我们的关系比较1般。”迟楚靠在椅子里说:“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郝东刑警皱起了眉:“这话怎么说?” : “封雨光是北京本地人,家境非常富裕,在学校交游广阔,但学术专业上不怎么样,”迟楚沉默两秒,含蓄地回答。” “虽然我们室友当了1年多,但我跟他并不熟。我平时大多数时间在实验室和图书馆,每周做4次家教,回宿舍的时间比较少。尤其最近争取保送博士,论文任务繁重,基本就睡在实验室了。” 郝东刑警问道:“你们1起来南山做实习?” “我们在同1位导师门下。”迟楚解释道,“虽说实习,但我其实是来拿几个关键数据回北京去做保博论文的。” “那封雨光呢,他也要保博?” 迟楚的表情有点1言难尽,“……他应该是来打酱油的。” 郝东刑警向前倾身:“打酱油?你给我们详细形容1下,怎么个打法?他平常都干些什么,是不是完全不学习?” “倒也不是,”迟楚说,“但学习时间基本都少于半天吧,跟没学1样。” 审讯室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郝东刑警把笔录翻了1页纸,又问:“除学习外你室友平时有什么爱好或特别的生活习惯,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 迟楚想了想,似乎感觉有点棘手。 郝东说:“想到什么说什么,越详细越好。” 迟楚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回答:“ 封雨光参加了1些社团活动,朋友很多,经常聚会晚归。平时爱打游戏,具体打什么我没注意过,或者注意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不太爱去实验室,所有课程都是低空飞过,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及格的。跟几位女生关系比较密切,经常在宿舍里视频,电话打到很晚都不挂。其它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了。” 郝东刑警立刻吩咐:“你把那几个女 生的名字提供给我们1下。” “我都不认识。”迟楚无奈道:“你看我像是认识女生的样子吗?” 郝东刑警用笔敲了敲桌面,又问了1个 试探性的问题:“你室友平时服药么?” 迟楚说:“不知道,服什么药?” —— “维生素,感冒药,什么都行。你见过他服药吗?” “没有。” 审讯室外,田春达和秦河眼睛紧紧盯在他脸上,似乎想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摸出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但紧接着迟楚又确定地重复了1遍:“完全没有。” 田春达按住耳麦:“问他最后1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郝东刑警问:“你最后1次见到封雨光是什么时候?” “前天中午我回宿舍拿书,封雨光问我这两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宿舍睡觉,我说反应进行到关键阶段了,实验室不能离人。”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我跟他关系平常,即便1起从北京来南山,互相也都没什么话说,不论他干了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也没兴趣参与。” 迟楚上半身前倾,俯在桌沿问:“如果没其它事的话,我什么时候能走?甲醇钠催化实验很重要,真的不能轻易离开人。” “田队!”门被推开了,孟晓春刑警匆匆走进来:“打电话核实过了,死者封雨光和室友迟楚的身份都能确认!” 田春达1点头。孟晓春继续说:“我们联系了这两人的实习经理、学校系主任、专业导师,基本确认了笔录的大部分是真实的。但不是还有那个包吗,如果这两人真是关系平常的话那么死者用现金和室友的名字买奢侈品包这1点根本没法解释,所以我又联系了他们的班级辅导员——您猜怎么着?” 田春达眉梢1挑:“有情况?” 孟晓春翻开速记本,刷地1亮:“很大情况。” 章节目录 冰柜里的冻尸4 1分钟后,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迟楚抬起头。 郝东刑警连忙招呼:“田队。” 田春达点点头,没吭声,接过笔录翻了几页,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见他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突然头也不抬地问:“你跟你的室友不熟。” p, 迟楚说:“是。” “井水不犯河水?” “可以这么说。” 田春达问:“那你从年初到4月间为什么打了几次报告想申请换宿舍呢?” 迟楚1顿。 “4月十号你最后1次提出申请,辅导员以研究生宿舍调换不开为由拒绝之后,给了你实验楼门禁卡,告诉你如果真不想回宿舍的话,晚上可以睡在实验室。4月十2号,另外几个研究生要通宵做水热反应实验,你为了继续睡实验室,还帮他们烧了个反应釜。” 迟楚说:“实验室晚上不断电而且有空调……” “4月十5号,你和封雨光两人从北京来到南山,十6号下午,封雨光去国际金融中心商场,以你的名字买了个1万8的奢侈品背包。” 审讯室里安静异常,迟楚1声不吭。 田春达手肘撑在桌沿上,淡淡道:“如果是我用其他人的名字来买东西,那只有1种可能,就是我想把这件东西送给他,担心他如果不喜欢,回头还可以自己拿去店里换。” p<, “——不过你最后也没要那个包。”顿了顿田春达又微挑起眉:“想必你跟封雨光的矛盾确实挺大,也很不待见这个人吧?” 迟楚用指关节揉了揉眉心,抬手的时候两个刑警都注意到他小指和无名指上包着创可贴。 “是的。”几秒钟后他终于放下手,看着田春达承认道:“我跟室友之间确实存在1些矛盾。” 田春达冷冷道:“只是1些?” 迟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盯着田春达。1般人被警察这么逼问多少都会有点狼狈或气急,但这个年轻高材生的涵养却比大多数人好1些,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多少不愉快的表示,只清清楚楚又重复了1遍:“只是1些。” 田春达眼神微微闪动,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行吧。”半晌后,田春达向后靠在椅子里,无所谓地1耸肩:“那跟我们说说都是什么矛盾,还有他为什么要送你1万8的包?” “他太吵了。” “嗯?” “我的室友,”迟楚语气很平淡,“1周有5天晚上视频到两点,追剧打游戏到5点,整夜整夜开着灯。还有两天在外聚会到34点才回,1进门就开灯大声洗漱,不论睡得多熟都能被吵醒,我已经不记得上次1觉睡到天亮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说app,-app。。 “我是个特困生,每年不拿最高奖学金就等于犯罪的那种。平常还能忍忍,每到考试期真的忍不下去,而且白天做实验精神也很难集中。你知道化学有些实验是有危险性的,好几次我差点就出了事故……” 田春达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神经衰弱?” 迟楚没有回答。 “你刚才两次提到开灯,是因为你睡眠时,对光线很敏感对吧?” “……”迟楚终于叹了口气,疲惫道:“上个室友在时,我是没有神经衰弱的。” 审讯室外,秦河轻轻地“嗯”了1声:“这小子作案动机很完备啊。” 田春达问:“那既然你们矛盾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他不搬出去,相反还买礼物作为——不好意思,我只能想到挽留这个词——他想让你回北京以后从实验室搬回宿舍来住,是不是?” 迟楚说:“这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猜,他的毕业论文应该是写不下去了吧。” 田春达抬起头,居高临下打量审讯桌对面阴影里的迟楚,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冷冰冰的怀疑。 “警官,”迟楚似乎有点无奈:“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室友矛盾,但这不是我莫名其妙被按在这里审问半天的理由吧。能冒昧问1句吗,封雨光是出什么事了?如果是的话,你们要不要先去调1下我在实验室这两天以来的监控记录?” 审讯室外孟晓春的手机响了,她向秦河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匆匆走去门外接起了电话。 十秒钟后她推门而入,秦河回过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孟晓春脸色不是很好看:“实习公司那边……出了点小情况。” 田春达松开耳麦,抬头看向迟楚,诚恳说道:“我很抱歉。” 迟楚:“怎么?” “你们实习公司刚来反馈说,不久前实验室监控坏了1段时间,直到昨天才修好。也就是说5月2号你最后1次回宿舍见到封雨光的那天是没有监控记录的。” 迟楚:“……” “而你也许有所不知,5月2号同时也是你跟封雨光最后1次交谈,几个小时后他背着那个被你拒绝的双肩背包,死在了富阳区美达饭店。” 迟楚1直很稳当的表情终于变了:“……你说什么?” 田春达的声音不算冷硬,但1字字却包含着更具威胁的力量,在审讯室内回响。 “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们最后1次见面时封雨光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被害者化学中毒而死,而你有充分的动机,有制毒能力,还没有不在场证据。如果你到现在还试图隐瞒的话,那你就是本案到现在为止唯1的嫌疑人。” 田春达双手交叠,上半身向后靠,淡淡道:“你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极度的安静充斥了空气,迟楚仿佛僵在了阴影里,连眼睛都不眨1下。“……怎么可能……” 没有人回答,所有目光都盯在他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迟楚终于在几道灼灼视线中开了口,声音很轻也很沙哑:“那天中午我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封雨光正在宿舍里看书,看见我进来,突然非要跟我打1个赌。他打赌考博。” “什么?” “他打赌自己1定能考博,”迟楚无奈道:“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这种自信,或许是每次都奇迹般低空飞过的期末成绩吧。” 田春达和负责记录的郝东对视了1眼,彼此都非常意外。随即他转向迟楚:“——你们是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 “我进门的时候他在看书,有个实验不明白,就问我能不能给解释1下。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没坏到连话都不能说的地步,所以我讲了大概2十分钟,最后还有几个点他怎么都听不懂,我就说今天先到这里吧,反正那些属于课外延伸部分,对他来说不懂也没太大影响。” “然后他就着急了,让我别太看不起人,说自己并不比谁差,要想考博的话也是1定能考上的。”迟楚解释道:“其实我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身 田春达心说我们都明白,学霸对学渣的天然歧视往往连自己都意识不到,不过他表面上不置可否,只问:“所以你们就打了赌?赌注是什么?” “如果他真考上了我就要带做课题。”“那他如果考不上呢?” 迟楚突然沉默下来,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回答说:“输给我1块钱。” 审讯室内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田春达确认:“1块钱?” “我不相信他能考上,也懒得从中获取任何利益。但当时他情绪很激动,非要拉着我理论,我只能快点打发了他好回去实验室。”迟楚长长叹了口气,这次微许唏嘘:“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1次见他,或许我会待长1些……至少帮他把那最后几个知识点解释完吧。” 章节目录 冰柜里的冻尸5 审讯室里没有声音,所有人都沉思着,1时只听各自的呼吸声。“能请问1下么?封雨光到底是……他是怎么死的?”迟楚小心地问。 田春达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唔”了1声,随口说:“毒品致幻。”迟楚有些意外:“不可能,他吸毒?” “正因为案情不确定所以才需要我们调查,在调查阶段具体细节不便对外透露,相关法规你这个高材生不用我们多叮嘱了吧。” “……” 田春达合上速记本,站起身松了松肩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最后1个问题。刚才我同事问你那个奢侈品包的时候,为什么你回答说完全不知道?” 迟楚已经站起来了,闻言稍有迟疑。“……我不想惹麻烦。” 说,欢迎下载- 他1停,略微错开了田春达的视线,说:“莫名其妙送个包,这事真的无法理解……碰到怪异的事正常人的反应都是离远1点,不是么警官?” 迟楚离开以后,田春达说:“确实非常怪,但光凭这点不能认定迟楚有作案嫌疑。” 田春达打开窗户,上午的新鲜空气1涌而入,将办公室里混杂发酵1夜的各种气味席卷而空。秦河站在办公桌后,还是有点不解:“怎么说?” “如果我要杀自己的室友,我会选在熟悉的地方,而不是人生地不熟的千里之外。事实上百分之9十的学生伤害案都是在校内发生的,真想杀人的话,制造实验室事故比拿东莨菪碱和2氧甲基苯丙胺来害人要方便得多。” 秦河若有所思。 “不过,”田春达话锋1转:“——迟楚的供词确实给了我1点灵感。” “什么?” “目前还比较模糊,说不清楚,我只隐约感觉封雨光的死可能跟他立誓要考博有关系,化工企业突然坏掉的监控也很巧合。” “不过现在我只想睡觉。”田春达转过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对了,”突然田春达又想起什么,叫住了要出门的秦河:“你帮我跟外勤组说1声,让他们以案发地为中心,立刻布控摸排全市范围内的2手奢侈品店。” 秦河问:“2手店?” “寻找缺失了1个拉链滑楔头的目标双肩包。”田春达说,“成色那么新识别度又很高的牌子,我不信被人拎回家当买菜包了。” 田春达拉好窗帘,趴在桌上,闭着眼睛琢磨迟楚供词。某个捉摸不定的猜测从心底升起,然而只要稍微集中精神,那灵感就像调皮的小鱼,1摆尾迅速溜走了。 “不可能,他吸毒?” “经常聚会晚归,平时爱打游戏,” “也许是每次都奇迹般低空飞过的成绩给了他自信吧……” …… 是什么让1个学习时间相当有限的富2代每次都能低空飞过,又是什么让他自信1定能够成功考博? 换作其它大学,那很可能是有猫腻的,但迟楚那个大学基本可以直接排除金钱作用的可能。——那么这其中,是否跟封雨光的死有所关联呢? 田春达深呼1口气,知道自己现在得抓紧时间睡1觉,于是排除那些杂念,把头埋在实木办公桌面和手臂构架起的黑暗空间里。 叮铃铃铃—— 田春达1个激灵,骤然惊醒,只见桌上电话狂响,朦胧间下意识就接了:“喂?” 他脑子还不太清醒,但紧接着郝东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田队!案件中心接到1个报警电话,直接转到你这边来了!” “什么报警?”田春达还有点头昏,“谁报的警?” 下1秒郝东把他的最后1丝困意驱逐得干干净净。 “6大海,”郝东说,“就是502冻尸案现场那个斯斯文文,坐轮椅的——还记得吗?他报了警,接警刑警发现很紧急,让我们抓紧时间立刻过去。” 秋高名品店,也有2手箱包首饰奢侈品回收项目。 田春达从警车上下来,慢慢抱起双臂,打量着眼前的招牌。 郝东迎上前:“田队,报警人在那边,我们刚才……” 田春达1摆手,郝东登时停住。 “通知各小组,不用摸排2手市场了,”他缓缓道,“目标双肩包找到了。” 几个警察封锁了店门,1脸懵晕的店主正跟刑警激动诉说着什么,技侦用证物袋垫在那个显眼的黑黄相间的双肩包下面,正在初步提取指纹进行对比。 店门外的人行道上,记笔录的警察站着,6大海坐在长椅里,舒适地靠着椅背,微仰起头,修长的双腿略微分开。这个姿势就像坐在家中的真皮沙发上1样舒展,甚至田春达走过去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要起身的表示。 “朋友想出手她闲置的包,我就陪她过来逛逛,正好看见柜台里放着那个双肩包。我想它既然跟前两天的案子有关系……” “刚才店主说你在报警前把包里外翻了个遍是怎么回事?”田春达问。 “我只想看看包里有什么。”6大海顿了顿,说:“双肩包正面那个小口袋最底部的角落里,卡着几小片锡纸,看上去像包巧克力用的,你们可以让技术人员看1看。” 田春达见过太多在办案过程中乱出主意的群众了,也不当回事,闻言只嗯嗯几声, 田春达1挥手,“交给我来吧。” 旁边的警察“哎”了声,把笔录本交给他,走到边上帮忙去了。 田春达和6大海两人1站1坐,气氛十分平静,空气中却似乎酝酿着某种诡谲又难以名状的东西。 p “你是故意来这里的吧。” 6大海说:“哦?”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复勘现场,想看我在马路上到底找到了什么东西。美达饭店附近有两家2手奢侈品回收点,但你找到了这1家。”田春达微眯起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他:“你对这个案子抱着异乎寻常的关注和参与度,为什么?” “您想多了,警官。”6大海笑着说,“这家出价比较高而已。” 1名技侦匆匆上前:“结果出来了,田队!初步比对背包上的指纹和死者重合,我们这就把证物带回市局去做详细分析。另外根据店主交代,这个包是3号早上8点左右1名男子过来低价出手的,该名男子拿着丰田车钥匙,我们正在联系交警大队调取这条路段的监控车牌记录……” “店内监控调了么?”田春达问。 技侦道:“正在调,马上就出来。” 田春达颔首不语。 “只有1件事,田队。”技侦有点为难:“早上8点是交通高峰期,这条路上经过的车辆非常多,锁定难度非常大,逐1排查不知道要排查到什么时候,怎么办呢?” 田春达听取汇报的时候,视线1直从高而下盯着6大海,甚至连开口跟人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挪开。 ~& 6大海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安静回视。 “——韩亮,”田春达提高音量。 韩亮1溜烟跑上前:“哎!” “我之前让你调取案发地路口监控,筛选过后的7辆车里有没有丰田?” 韩亮想了下,立刻回答:“有!有1辆!”紧接着报了车牌号。 田春达目光没动,脸向技侦那边略偏了偏:“跟这条路的监控进行对比,如果对上这辆车的话,立刻去交管局查车主。” 技侦回答:“是!” 技侦和韩亮都急急忙忙去了,长椅边只剩下秦河和田春达两人。 十余米外,杜梅在被警察盘问的间隙中抽空向这边走,但紧接着就被拦住了,只留下来不及掩饰的忧虑目光。 章节目录 冰柜里的冻尸6 田春达悠悠道:“你那女朋友,好像特别怕你落单,是不是担心我吃了你?” 6大海回答:“她只是关心我。” 田春达微笑着说:“你很机敏,能比警方更先1步找到线索。” 6大海也笑笑:“只是凑巧了而已。” 两人互相对视却都不出声,沉默了足足十多秒,突然田春达开了口:“封雨光是个名牌大学研究生,来南山实习,正准备考博,死因是东莨菪碱和亚甲2氧甲基苯丙胺等各种成瘾药物的综合作用。” 6大海唏嘘:“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要跑到冰箱里呢。” “所以你有什么灵感吗,6先生?” “哎?”6大海回以恰到好处的诧异神情:“没有,瞧您这话问的……” 身 “那你说什么原来如此?” “……” 田春达冷冷道:“我只说了成瘾药物,你却立刻听出了致幻这层意思。1般人听见东莨菪碱和mdma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还是说你大学学的是药化专业?” 6大海气定神闲的态度终于发生了1 点变化。——但那也仅仅是百分之1秒都不到的间隙。随即他露出1个比较微妙,有点类似哭笑不得的神情,说:“唔……田警官,虽然我没有上过大学。不过经常吃晕车药的人都知道东莨菪碱吧,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并不只有晕海宁的啊。” 田春达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这 时候6大海打断了他。“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过您,以至于让您如此疑心。但既然你们离凶手已经很近了,也就没必要再揪着我这个守法市民不放了吧,您说是吗?” 图侦正从2手店内堂出来,远远地冲田春达招:“找到了田队!白色丰田凯美瑞,502案发当天经过现场,隔日早上8点半离开这条路段,这是店内监控!” 田春达接过图侦打出来的彩印1看。店内监控镜头里,1个中等身高、略胖,约莫4十来岁的男子提着fendi双肩包,正站在柜台前,跟2手店老板商量着什么。 “交管局的消息回来了没,这人叫什么名字?” 说,欢迎下载- “呃,查不到……” 田春达眉头1皱。 图侦小心翼翼说:“他开的那辆是……套牌车。” 真相已近在咫尺,线索却又断了。 田春达没有吱声,两颊肌肉发紧,肩背线条也在白衬衣下绷着,犹如1根拉紧了的弓弦。 足足过了好1会都没人说话,直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站定在了田春达身后。随即6大海非常和气的声音响起来:“田警官,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能走了吗?” 田春达突然1伸手,在图侦讶异地注视中把6大海肩膀勾住,不由分说直接揽进了自己怀里,晃了晃手上那张彩印:“认识么?” 那几秒钟内田春达灼人的目光甚至连对方皮肤都能感觉到热度,6大海视线1垂,仅在那男子的图像上停留了短短1瞬,便浮现出“饶了我吧”的神情。 “这个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电视里警 察不都是先排查有案底的车辆,再排查有前科的人员么?我连目击证人都算不上啊。” 田春达放开他,大力拍了拍他笑道:“你算涉案人员,在结案前限制外出,必须留在南山市。” 6大海脸色微僵,田春达却潇洒转身,仿佛漂亮赢了1回的将军,边大步向警车走去边拍了拍手上的彩印纸:“收工,回市局!技侦把证物带回去提取目标指纹,排查全市范围内的肇事车辆和前科人员,开车!” 警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田春达像狂风卷落叶,裹着所有线索风驰电掣地消失了。 6大海站在原地,面沉似水。 “大海,怎么样?”杜梅快步走上前来神色间掩饰不住的惊慌:“那个田警官有没有……” “他起疑心了。” 杜梅霎时心头1跳:“那怎么办?!” 6大海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刚才监控图像上的男子,许久才抬手整了整因为刚才被田春达强行1揽而扯歪的衣襟,面无表情道:“咱们走吧。” “田队,”郝东1边开车1边忍不住问道:“你认为那个叫6大海的可疑?” 田春达把座位椅背靠到最后,两条结实的长腿伸展在副驾驶下,貌似在闭目小憩:“不像。” 说-app&——> “怎么说?” “真有嫌疑不会刻意给我们传线索,不过,这人是有点怪。” 郝东不明所以,田春达也没解释:“——你也跟他打过两次交道了,有什么感觉?” 郝东有些为难道:“田队,我没感觉出什么……” 田春达眼睛1睁。 郝东接着说:“案发当天晚上不是我记他笔录的,刚才也就打了个照面而已啊。不过这人吧,挺配合,确实比较积极,除此之外就没多大存在感了。” “你不觉得他身上有种不协调感?” “没感觉啊,”郝东莫名其妙,“哪里不协调?我看他长得挺协调的,就是弱了点。” 田春达沉思良久,突然说:“不,太自然了。” “啊?” p<, “他在1帮荷枪实弹的刑警面前姿态那么舒展。”田春达思忖半晌,喃喃道:“为什么呢?……” 快到市局了,郝东打灯右拐进门,笑嘻嘻地说:“想不通别想了,我看你是脑筋卡在案子上钻了牛角尖。” 田春达起身从后座上够着了证物箱,戴上手套,从证物袋里把那个男款双肩包拿了出来。背包前端确实有个小的拉链包,就是这个拉链头掉了,田春达把手伸进去翻了翻,果真从夹缝中摸出了几小片各有半个指甲盖大的锡纸。 他狐疑地打量片刻,觉得有点不对。 这几片锡纸跟平常包糖果巧克力用的那种相比,质地明显更硬1些,倒好像是……铝箔药板! 从早上到现在若隐若现的灵感终于连成1线,猜测浮出水面,露出了端倪。 田春达抓起手机,匆匆拨了个电话:“喂,秦河?我是田春达!有没有1种药是给学生考前吃的,可以让人迅速提高智商,考试比较好过,然后跟晕车药和摇头丸的成分类似,以至于误导尸检报告,让法医以为被害人是吸毒过量而死?” 秦河说:“你说的那种药倒真有,是最近才从国外传来的处方药,俗称‘大脑伟哥’。主要成分是苯丙胺,比冰毒就少个甲基,是1种中枢神经兴奋剂,可以加速大脑反应时间和提高执行能力,据说国外很多高材生都吃过。不过过量服用会造成致幻效果,跟死者的症状还挺相似的。” 秦河问:“怎么啦,你怀疑真正的致死原因是过量服用苯丙胺?不可能的,我们验出的确实是东莨菪碱和mdma,正常剂量的1600倍呢。” “那如果,”田春达缓缓道,“如果死者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他只是想买苯丙胺来复习考博,没想到卖家却打算勾引他吸毒呢?” 秦河愣住了。 “——你刚才说的‘大脑伟哥’叫什么名字?”田春达问。 “adderall,中文叫阿得拉!” “家境富裕、学校较好、曾因吸毒过量记录在案的在校生;本市往前数两年,本省往前数4年!曾因非法代购国外处方药而留下案底的前科人员,有机会接触多动症患者并大量获取药品阿得拉的人员,名单全部拉出来与吸毒记录交叉对比,逐1审查!” 田春达1声令下,刑侦支队大办公室顿时堆成了案卷的海洋。 白墙上的大钟指针1圈圈转动,天光渐渐变暗,方便面的热气混合着香烟白雾在灯光下蒸腾。 章节目录 冰柜里的冻尸7 第1缕天光乍破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秦河夹着1本案卷匆匆而入,“啪!”1声拍在田春达桌上。 田春达接过案卷:“怎么?找到了?” “黄伟胜,”秦河劈手把案卷夺回去,哗哗翻开,指着嫌疑人头像:“走私及造假阿得拉、利他林及莫达非尼等处方药,获利超十万元,半年前刑满释放。禁毒支队上个月抓了个毒瘾上来当街犯病的十9岁男生,就是这家伙房东的儿子!” 田春达抽出昨天在名品店的监控图像,与案卷左右1对比,“差不多。韩亮,去交管局查黄伟胜名下登记车辆!” 凌晨6点半,交管局传回消息,确定黄伟胜名下有1辆2手白色丰田凯美瑞,车型与案发现场出现的丰田车完全吻合。 “就是这小子了。”田春达指关节1敲桌面,随手指了1组几个龙精虎猛的小伙子,吩咐:“准备实施布控,把黄伟胜给我弄回来!” 连续两天没日没夜地加班让所有人都憋着1口气,尤其像田春达、秦河等骨干,都两个晚上没回家睡个囫囵觉了。因此抓人的命令1下,整个支队都沸腾着往外冲,外勤组瞬间就空了1半。 田春达拍拍秦河的肩:“辛苦了,缉毒支队的兄弟也辛苦了……”话没说完就1更,只见十秒钟前还醒着的秦河脸贴墙角,眼镜歪在鼻梁上,身靠沙发,正以1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发出舒适的鼾声。 ! “……”田春达轻手轻脚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已是早晨7点,田春达索性也不睡了,拿着黄伟胜的案卷逐字研读。 这黄伟胜是个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的典型,从十6岁起就因为小偷小摸屡次被抓,成年后更是偷钱包、偷手机、偷电动车几次进宫。几年前在西平市他摊上了更严重的事,因为强奸未遂,被判了3年。 如果这个胡伟胜就是杀害时雨光的凶 手,案件真是办得太顺了,他想。从追查车牌,到找到死者背包,再到以1个非常薄弱的逻辑链推出目前嫌疑人,这中间虽然已经过了两天3夜,但其实侦破过程还是太顺了,似乎有些细节很难说得过去。 1个毒品贩子长期把处方药和致幻剂混着卖,为什么偏偏就是这次吃死了人?怎么可能以前都没出过事? 是这次配方真的出了问题,还是说,以前的“意外”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压住了,只有这次被害者恰好就死在自己眼前,以至于某些事实再也无法被掩盖住? 田春达打开电脑,登录公安内网,思忖半晌后,鬼使神差地输入1串数据库口令,打开往年卷宗电子备份,然后敲了黄伟胜当年在西平市留下的卷宗编号。 屏幕倏而变换,1起早已尘埃落定的强奸未遂案,在光线黯淡的初夏凌晨缓缓展开,呈现在了田春达面前。 刘雪,十8岁,西平市某知名高中 学生。模拟考试来临前的某个中午,这名高3女生趁午休时偷偷溜出学校宿舍,1下午毫无踪影。当晚校方4处搜寻而不得,翌日家长报案,这起不满2十4小时的失踪引起了派出所的重视,随即被推送给辖区分局。分局支队接了案。 翌日晚,刑警根据大量摸排,在1家黑诊所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刘雪。 后据调查,嫌疑人黄伟胜遇到因考试压 力太大而偷溜在外闲逛的刘雪,歹心顿起,把她诱至车内下了迷药。没想到刘雪对药物过敏,立刻产生头晕、呕吐、昏迷现象,黄伟胜心中害怕,担心闹出人命来受牵连,于是将她匆匆丢进了黑诊所。 这个案子被定性为强-奸未遂,刘雪经治疗后出院,黄伟胜被判了3年。 田春达看着卷宗半天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判了? 被害人的过敏原是什么?下的什么药?男的给女的下药就肯定是强-奸?如果真是意图迷-奸,怎么被害人刚昏迷,强-奸犯就吓得把她送诊所去了? 从立案到移诉不到半个月,这么明显大有内情的案子,竟然就如此匆匆结案,所有的经办刑警难道就没有任何1个人提出怀疑?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郝东向他汇报:“田队,我们到黄伟胜家,可他妈妈说他胃疼了1宿,1早上就去第1人民医院看病了。” 田春达说:“那你们马上去第1人民医院寻找他,找到后也不要惊动他,让他看完病。监视住他就行。我马上也过去。” p>> 9 第1人民医院门前的1座饭店里,黄伟胜坐在1张桌旁吃着早餐。饭店里人不多,黄伟胜坐在角落里,看了眼表,拆开了1次性木筷。 他早年作案4处奔波,饥1顿饱1顿是常事,后来就把胃熬坏了。狠狠发作了几次之后,终于不敢再随便对付3餐,强迫自己养成了早上1定要往胃里垫点东西的习惯。 手机在桌面上震了1下,是女友刘玉的微信:“早饭吃了吗?”黄伟胜敲了个嗯字回过去。 点击发送时,突然他视线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抬眼1看。不远处早餐店另1头,有道目光来不及收回去,刹那间与他撞了个正着。 那是个穿白色短袖t恤、戴棒球帽的男子,大约4十多岁,体型魁梧,肌肉贲张式地勒着肩线,帽檐压得极低,隔着距离看不清面孔。两人的视线只交错了短短1瞬,紧接着男子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将报纸翻过页,似乎刚才只是错觉1般。 黄伟胜的眼神微微闪动,随即视线在整 个店堂里逡巡1圈,但脸上很平静。 几分钟后,他搁下喝了1半的清粥和几乎没动的小菜,起身结账离开了。 “你是老胃病又犯了,要特别注意呀,否则继续发展下去会胃穿孔的。”医生嘱咐黄伟胜。 身 黄伟胜拿着医生开的药方走出诊室。 大楼里人声喧杂,护士在大厅中穿梭来去,家属们正办理入院和出院手续。黄伟胜转过楼梯拐角,正要下最后1段楼梯,突然站住了。 穿过整座大厅,靠近大门的墙边有1扇先进个人展示橱窗。 1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子正背对着他,紧盯着橱窗上的玻璃。 ——玻璃倒影中,只见远处楼梯上的黄伟胜定住了身形,随即向后退了半步。 男子转过脸来,正是先前早餐店里的那个人。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再次交汇,似乎同时都明白了什么。下1秒,黄伟胜蓦然转身径直上楼,而男子抬脚就追了上来! 大街上车水马龙,刘玉驾驶着出租车停在街边,细致的眉毛拧起来,又拨了1次号。 这次等了良久,直到快转进忙音时,突然对面被接了起来:“喂。” “黄哥,你那边完事了吗?我刚忙完了,这就去医院接你——”刘玉亲切地说。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我被人跟上了。”黄伟胜小声说。 “什么?!”刘玉1愕,随即立刻降低声音:“是什么人?” 黄伟胜没有立刻回答,1股寒意从杜梅心底里窜了出来。 “不好说,”黄伟胜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刘玉感觉他好像在大步向前走。 “那现在怎么办?!我立刻去接你!” 然而黄伟胜冷静的声音把她的焦躁硬生生压了下来:“不管是谁想收拾我,他暂时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别过来找我,我把他引到医院外面,待会打给你。” 手机里传来忙音,黄伟胜挂断了。 章节目录 冰柜中的冻尸8 黄伟胜把手机放回裤袋,抬眼向前,走廊尽头的玻璃门上,映出了身后拐角处骤然出现的男子身影。 ——竟然跟得这么紧。是过分业余,还是打算动手? 通道已到尽头,前方没路可走了,黄伟胜视线1瞥,直接从楼梯向下。他的脚步很快,转身时风带起了护士的鬓发,但他没有做丝毫停留,径直向更下1层走去。 住院部楼层到4楼为止,再往下只有消防通道和电梯了。 黄伟胜脚尖落在地面上,面色没有任何异状,刹那间目光逡巡周围。病房、电梯、值班站、安全门等各个方位在半秒钟内烙进脑海,自动解析形成了1幅楼层地形图;不远处,几名护工正推着各自的病人慢慢晃悠,距离目测近2十米远。 头顶咯噔响动,跟踪者的步伐缓了1缓,似是在观察情况。与此同时,电梯门“叮!”1声打开。1名服务员推着餐车从电梯里走出来,转向与走廊尽头连接的另1条过道。 自楼梯上下来的黄伟胜连1瞬间都没耽误,好像他本来就打算如此1般,抽身转向长廊尽头。 戴棒球帽的壮汉紧跟了下来。 医院里比较讲究室内环境,每条互相连接的走廊拐角处都摆放着大盆绿植。转过郁郁葱葱的绿叶,午餐小车停在顶头第1间病房门口,车上有1桶冒着热气的排骨汤,餐车服务员已经进病房去了,门正虚掩出1条小缝。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黄伟胜经过午餐车,顺手抄起汤勺,看都不看,往身后地上1泼,把空勺放回车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几秒钟后,咣当! 棒球帽男子刚转过拐角,就猝不及防被满地汤水滑了个4仰8叉,紧接着午餐车被稀里哗啦撞翻,姹紫嫣红开了满地。 “哎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快,快来人把他扶起来!” 走廊上喧杂1片,棒球帽男龇牙咧嘴,瞬间就成了整个楼层的视线中心。几个护士闻声冲了过来,7手8脚把他扶起身,1迭声问烫着了没有。 “我没事,你们放开,我……” 棒球帽男1边挣扎1边探头,只见人群之后,黄伟胜的背影在拐角闪了1下,紧接着就消失了。 棒球帽男疾步向前走了几步摸出手机,压低声音急道:“喂,情况不好,点子漏了!” 对面静默片刻,传出1道女声:“被发现了?” 身 “肯定被发现了!” 棒球帽男匆匆冲过长廊,眼前已消失了目标的踪影。这时不远处电梯门又是叮!的1声,他回过头,只见黄伟胜的背影进了电梯。 手机那边,女声冷冷道:“做掉他,我派人去接你。”棒球帽男不再犹豫,转身就冲了过去! 黄伟胜按下关门,随即按顶层,面无表情望着远处的棒球帽男,电梯门在他冲上来的前1刻徐徐合拢。——然而紧接着,这电梯就径直往楼下去了! 黄伟胜轻轻“嘶”了1声。 乘坐电梯逃脱时,最好是往楼上而不是楼下去,因为3层之内人狂奔下楼梯是很快的,而医院的双开门大电梯通常又比较慢。 按这个速度计算,即便他顺利抵达1楼大厅,跟棒球帽男的抵达时间最多也不会相差3到4秒。 黄伟胜抽出手机,滑到最近联系人页面,同时步伐加快,硬生生从缴费队5里挤了过去。 几个排队的大妈怒了:“喂你干什么,挤什么挤!” 叮! ~ 电梯门再度打开,外面几个等电梯的人还没进来,黄伟胜已经抢先挤了出去,快步走向正门。 然而跟他预估的时间差1样,黄伟胜刚出来几秒,拐角里的消防楼道门被打开了。棒球帽男冲出门,只在人群中搜索几秒就锁定了黄伟胜的位置,1边把手伸进口袋,1边向他冲了过来! 黄伟胜毫无反应,步伐不停,拨通了刘玉的手机号。 “哎,又1个插队的!”身后的大妈们再次叫嚷起来:“年纪轻轻的你推搡什么呀!”“赶着投胎吗,什么素质呀你?” 黄伟胜转头1看,棒球帽男也推推搡搡地从缴费队5里挤了出来!手机拨号界面显示对方已接通,刘玉紧张地问:“喂,黄哥?” “你到……”黄伟胜边说边回过头,谁料迎面突然重重撞上了人—— 黄伟胜踉跄半步,抬手捂住口鼻,还没从酸楚中回过神来,就只听1个男声带着笑意诧异道: “咦,真巧啊,这不是黄先生吗?” 黄伟胜抬头1看,1个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抱着双臂,笑吟吟看着他。 “黄哥,喂?”电话里传出刘玉焦急的声音:“黄哥?” pp< 5米以外,棒球帽男右手插在口袋里,魁梧的肌肉在t恤下绷紧,大半身形藏在人群之后,从压低的帽檐下死死盯着这边,犹如1头盯上了腐尸的鬣狗。 刘玉尖厉的声音几乎都发抖了:“黄哥!回我的话!你没事吧?!” “你跟我来。”田春达嘴角若笑非笑地上挑着。 黄伟胜不认识田春达,但千钧1发之刻他跟在了田春达后面。 不远处,棒球帽男警惕地打量着田春达,1时没敢轻举妄动。 田春达拉着黄伟胜走到街上。时值正午,大街上人多了起来,5月初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在柏油大街上。 田春达突然1个急停转身,眼角余光扫过身后——十米开外,1顶黑色棒球帽迅速隐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田春达目光投向远处,棒球帽男隐蔽在垃圾箱后,佯装无意地抽着烟。田春达想,这个棒球帽男紧紧追踪黄伟胜,黄伟胜又急忙逃跑,看来可能是黑帮要黑吃黑呀。我要保护住黄伟胜,不能让这条线索断了。 黄伟胜这时划开手机屏幕,按下语音键,大街喧闹的背景下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我往金燕莎饭店的方向去,那儿后门有个叫3道胡同的后巷,你开车在那等我。跟踪我的人大约1米85,非常健壮,穿白色短袖t恤,戴1顶黑色棒球帽。” 黄伟胜向棒球帽男的方向张望1下,见他仍在那个位置向这边盯视着。等他回过头来,田春达却不见了。 说app——-p> 黄伟胜的第1反应是巡视4周,紧接着心脏不轻不重地1沉,各种可能性同时通过大脑——那男人上哪去了? 棒球帽男这时也4下张望,没有看见田春达的影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黄伟胜1回头,只见棒球帽男已从人群中推搡而来,眼前到了56米之外,他追上来了! 仿佛无声的警报划破空气,同1时刻,黄伟胜和棒球帽同时发力狂奔起来! “哔——哔——” 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黄伟胜丝毫没有停顿,几乎擦着车头冲过马路,1头钻进巷口。 他风1般卷过学校后门长长的围墙,但身后急促的脚步却越来越近,甚至渐渐清晰可闻了。 “我到了!”风声把电话那头刘玉的叫声刮得断断续续:“你快过来!” 棒球帽男已经图穷匕见,紧追不舍到了78米外。黄伟胜回头1瞥,不能真的被追上,眼见前面1道围墙垮塌了半段,助跑几步单手1撑,漂亮越过,稳稳落地。 他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继续跑,突然口鼻被人从后1捂! 那人明显训练有素且力气极大,只用1手就把黄伟胜的挣扎捂进了咽喉,同时整条手臂箍着他,硬生生拖进树丛,反身抵在围墙边,紧接着干净利落下了他正显示通话状态的手机,直接摁断。 章节目录 冰柜中的冻尸9 黄伟胜反手1肘,正中肋骨,把来人撞得退后半步,倒嘶凉气。但这人显然是个对疼痛习以为常的打架老手,黄伟胜刚转身,电光石火间对方又扑了上来,把他狠狠顶在围墙边,霎时两人鼻尖距离不过半寸。 这个互相压制的姿态,让他们身体紧紧相贴,对方强健肌体上的热量毫不保留地烘了起来。 黄伟胜略微仰起头避开他的鼻息,轻声 说:“是你。” 这时只听树丛后砰!1声动静,棒球帽 男跳过围墙追了上来。 黄伟胜1动,被田春达更快更狠地镇压了回去,两人面对面僵持半秒,黄伟胜无可奈何,只得向树丛外扬了扬下巴,挑眉做出1个“那边”的口型。 “待着别动。”田春达1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笑意,紧接着转身从树丛里钻了出去。 哗啦啦—— 树丛随着田春达的脚步晃动,棒球帽觅 声回头,1句“什么人”还没落音,就被当胸1踹险些飞了起来,哐当!巨响中撞倒了半塌的花坛。 棒球帽男骤然被偷袭,登时惊怒交加,忍着剧痛踉跄起身:“兄弟哪条道上的,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田春达不答,拔腿飞身而上,只见对方 “草!”地骂了声,嗖地摸出匕首,雪亮寒光当头就刺了过来! 这下就是动真格的了,棒球帽男明显练过,唰唰几道刀光几乎贴着田春达的脸削了过去。幸亏田春达闪得快,从警2十来年揍小偷、揍劫匪、揍毒贩练就的强悍身手完全好用,抽身1记扫堂腿把棒球帽男撂了个踉跄,趁隙从坍塌的花坛边抄起半块板砖,呼地狠狠冲头砸了下去。 棒球帽男扭脸闪躲,砖头贴着他头皮在 地上砸个粉碎。千钧1发之际,棒球帽男1咬牙,刀尖往上狠狠刺向田春达咽喉,啪!1声亮响被田春达抓住手腕,顺势拧脱臼,夺下匕首,咣当远远扔出了数米。 棒球帽男从齿缝间逼出几个字:“你是哪个道上的,知道你挡的是谁的生意?!” 田春达1笑,哗啦啦摸出手铐:“好说,在下正是传说中光荣的人民警察。” 小说 谁知棒球帽愣了愣,没有露出怯意,脸上反而闪过了1丝狠色。田春达下意识便觉不好,但当时确实太快了——只见棒球帽1手伸进夹克内袋里,紧接着摸出了枪! 砰! 枪声久久回荡在小巷中。 远处1辆黑色suv驾驶室里,1个穿皮夹克、满帮短靴,被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的年轻男子收回望远镜,轻声说:“他们打起来了,目标藏在现场树丛后。现在怎么办?” 蓝牙耳机中只有信号沙沙流动,足足过了数秒,才传出1道悠悠的男声:“做干净些。” 年轻男子说:“我明白,大哥。”随即拉 起了手刹。 田春达在枪声响起的前百分之1秒间贴地打滚,迅速起身。这反应几乎是神级的,他刚1抬头,面前烟尘袅袅,子弹在土地上打出了1个两指宽的深坑。 棒球帽男1声不吭,爬起来就跑。 田春达拔枪就追,吼道:“再不站住开 枪了!” 棒球帽男置若罔闻,飞1般冲出巷口。田春达紧追不舍,两人1前1后追逐了数百米,眼看就要冲出这片曲折的巷区时,前方交叉马路上突然嗖——冲出1辆suv车,几乎贴着田春达的脚尖,瞬间把他逼停。 “妈的,走路不看车……”司机的叫骂渐渐远去。 就这么几秒钟的耽搁,棒球帽男已经消 失在前方。 田春达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郝东,3道胡同南,发现可疑分子持枪袭警,通知交警并治安大队,目标身高1米85,体重9十公斤,白短袖t恤、黑棒球帽,马上带人封锁区域,立刻开始排查!” 郝东马上回答:“这就到!” 田春达挂了电话,把枪别回后腰枪套,急速往回走。黄伟胜站在树荫下打电话,见他过来,挂断电话站在原地,略微抬起下巴,静静地望着他。 两人隔着两3米的距离对视,黄伟胜开 口问:“那人开枪,你没受伤吧?” p>  田春达摇摇头。 警车呼啸而至,戛然停在巷口,十多个 刑警向他们快步奔来。田春达对黄伟胜说:“你跟我们去公安局吧,有些事情要问你。” 10 田春达回到刑侦支队,向海洋刑警向他报告:“刚才在嫌疑人黄伟胜家里发现了重要物证,几本实验化学方面的期刊和教科书,还有1个被刷过机的最新款iphone,怀疑是被害人包里的东西。” 田春达问:“手机拿去给技侦恢复了么 ?” “拿去了,技侦黄主任说iphone不好搞,秦副队那里还有几台贩毒案相关的电脑数据等着恢复,您当时批准了紧着他们先弄的,所以黄伟胜家里这个手机可能要等今晚或明天才能给消息。” “那行吧,”田春达眯着眼睛看了看 天色,然后说:“把黄伟胜带进审讯室吧。” 黄伟胜被带进了审讯室。田春达和郝东对他进行审问。 还没等田春达开口,黄伟胜倒先开口了:“田警官,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 田春达看着黄伟胜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么?” 黄伟胜点头,“是为了保留住破案线索。” 田春达说:“你既然感谢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那你也帮1下我吧。” 黄伟胜点点头。 田春达又问:“你吃了胃药吗?” 黄伟胜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取药,那小子就跟上来了,我就逃跑……” 田春达说:“我这有胃药,你先吃点儿吧,免得胃疼。”他取药又给黄伟胜倒了水。 黄伟胜感激地吃下药:“谢谢田警官。”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说:“你说1说作案的情况吧。” 黄伟胜说:“给我1颗烟吧。” 田春达递给他1支香烟,又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 黄伟胜吸了几口烟后开口了:“时雨光那小子不知从哪得知我有刺激大脑智力开发的药,便同我联系,要买药提高智力水平,以应对博士考试。我就高价卖给他1些。谁知他操之过急,服了过量的药。结果导致神经恍惚,体温急剧上升。他路过美达饭店的后厨,从门缝看到大冰柜,就钻了进去。这时厨房恰好没人。等厨房的人看到冰柜中的他时,他已经冻硬了。 就是这么个过程。我贩毒是有罪的,可我没想要杀害时雨光。我没犯杀人罪。” “你们贩毒集团可是害人不浅呀!你说说你们贩毒集团的情况吧。” “为了感谢田警官的救命之恩,我说,我全说!” “不要再说救命的事了,否则我要生烦了。”田春达皱了皱眉。 黄伟胜把贩毒集团的情况和盘推出…… 11 田春达带着几名刑警,来到黄伟胜供述的1个贩毒集团窝点。 南山市老机械机厂宿舍是老式筒子楼,如今不说十室9空,起码也有个56空了。尽管外面余晖仍在,楼道里却黑乎乎的,稍微往里走1点,经年累月的阴湿和霉气就争前恐后往人7窍里钻,郝东冷不防打了个寒颤:“阿嚏!” 田春达侧身挤过楼道拐角处堆积如山的杂物,小心翼翼踩着难以下脚的台阶,终于爬上了最高层——6楼。面向天井的走道外悬挂着衣服被子,走道内侧每1扇门都紧紧关着,往里走第4扇门,破旧的黄色木板门上贴着广告单。 刑警用特殊钥匙打开门。屋里潮湿、昏 黑,开门便是1股难以形容的异味。田春达捂着鼻子去开灯,谁料电表已经被掐了,无奈只能继续用手机照明,只见满地都是杂物和垃圾,整个陋居堪称惨不忍睹。 章节目录 冰柜中的冻尸10 郝东起身走到桌边,只见几个暖水瓶并排放着,杂物堆积在破旧到看不出颜色的塑料盘上,吃剩的方便面和吸毒用的壶就这么挨着彼此,油汤上已经结了厚厚1层白霉。 他突然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田春达来不及阻止,只见他直直坐在那碗已经霉得发臭的方便面前,仿佛伸手要拿筷子似的。 紧接着,郝东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对面,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房间另1端残破不全,被报纸勉强糊住的窗户上。 app,&~p。 田春达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见郝东倏尔起身走向窗户,借着光亮仔细搜寻布满油污的窗台和木棱,突然伸手用力去推已经变形了的木头窗扇。 嘭! 窗子被推开了,晚风1拂而入,霎时将屋里令人作呕的异味冲散了不少。 “——过来吧,”郝东指着外窗台,声音波澜不惊,说:“这有痕迹。” 田春达走过去1看,内外窗台交界处, 木框上积满了不知道多少年烟熏火燎留下的油污,而在黑色的积垢上,残留着几条极不清晰的鞋印。 田春达向外探身,仔细观察了1会儿,终于在筒子楼外部紧贴墙面的消防梯上发现了攀爬的痕迹。 田春达随即打了个电话:“喂老秦,我在胡伟胜供述的1个贩毒窝点里,这儿出了点新线索,你们离得近就顺便过来1趟吧。”接着他说出了地址。 郝东把鞋印拍照留存好,1手扶着墙,就想往窗外的消防梯爬。然而他的动作刚到1半就被田春达拽着肩膀拉下来了,说道:“我先上去。” 田春达把郝东推到自己身后,紧了紧手套,抓住窗框“哼”的1声,干净利落腾空而起,整个人钻出了窗户,全无防护地挂在了消防梯上,探头往楼顶1看:“啊!”了1声。 “有东西?”郝东问。 “这姓黄的是个人才啊,”田春达高声道,3下5除2爬上楼顶天台。郝东跟了上来。 顶楼天台上隔热用的毛毡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垃圾、废建材、破损的管道充斥了这片空间。天台两端的楼道铁门斑驳生锈,早已被锁了起来,而边缘地带用砖瓦和铁皮搭建了3间违章建筑,传来发电机嗡嗡作响的动静。 “自建顶层小复式,创意相当不错嘛,黄伟胜不去学建筑真是可惜了。”田春达走近铁皮屋往里看了看,说:“你站外面吧,我进去看看。” 1排3间小屋,田春达进了最左侧那间,3合板做的门伸手1推就开了。屋里蓬1下炸出的灰尘把田春达呛得咳了好几声,待灰尘散得差不多了,他才借着手机照明弯腰钻进去,只见满满当当的杂物堆满了这座45个平方米的小屋,连转个身的地方都没有。 长满了蜘蛛网的柜子上堆着各种塑料制品和破铜烂铁,都是些难见的器具,有的裹着塑料布,有的盖着泛黄的白布。 田春达看着那堆器材的形状,心里就有底了,草草拍了几十张照片,然后也不嫌脏,顶着灰尘把布1掀。 滴瓶、反应罐、加热器、脱水机…… 田春达退了半步。 ——在这林林总总的蜘蛛网间,竟然藏着1批制毒工具! ~ “……田队。” 屋外暮色4合,夜风呼啸。郝东的视线逡巡整座天台,落在了不远处正发出发电机声响的铁皮屋上,略微迟疑了1下,重复道:“田队?” 屋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田春达在干什么。 郝东眯起眼睛,思忖半晌,终于举步走了过去。 铁皮屋的窗口是用塑料布蒙住的,铁锁虚挂着,只要轻轻拉开门闩就能进去。这间屋子跟另外两间不同,阴暗狭窄的陋室相对比较空,发电机堆在墙角,几种不同颜色的电线通向铁屋另1端半人高的毛毡布。 郝东手在毛毡上压了压,确定底下应该是个长方体的电器,便用力把厚重的毛毡掀了起来。 随着这个动作,1股干燥的霉灰腾空而起,郝东别过脸去咳了几声才止住,毛毡下不出意料,是1座小小的单开门冰箱。 不知为何郝东手指有点不稳,他打开冰箱门,冷藏室内赫然放着1堆瓶瓶罐罐。 透明的烧杯和不透光的褐色药瓶混乱杂放在1起,大部分已经空了,玻璃器皿底部还残存着不同颜色的痕迹。仅有几只玻璃瓶内还有溶液存在,因为没密封好,发出化学物质刺鼻的气味。 而冰箱门内侧的凹槽里,鼓鼓囊囊塞着1包东西,被层层叠叠的报纸包得严严实实。 读者身 郝东的心跳加速起来,脸色也微微变了,轻轻将报纸拨开。里面是1小袋密封住的淡蓝色粉末。 郝东单膝半跪在地,瞳孔急速扩大又缩紧,伸手将那只半个巴掌大的密封袋提了起来,只见右下角贴着1张泛黄的标签,用钢笔写着几个字——“c组9箱7704”,墨水已经开始褪色了。 郝东直直盯着那标签,冷藏室的幽幽寒意笼罩了这方寸之地,昏暗中他脸色1片冰白。 然后他将报纸揉成1团扔回冷藏室,起身关了冰箱门,重新盖上毛毡,将那1小包粉末塞进了裤袋。 田春达这时来到郝东身后。郝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田春达1把推到旁边,混乱中郝东感到劲风贴着自己耳廓削了过去,猛1回头,只见天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上来了其他人!1定是从楼外的防火梯爬上来的。 变故来得太快了,夜幕初降时可视条件又非常差,根本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只见雪亮的刀光1闪即逝。这时田春达的反应堪称神速,抬手就准确架住了来人的胳膊,紧接着1肘狠狠捣向对方肩窝。偷袭者硬生生挨了这1肘,手中匕首应声而落。谁料他连哼都没哼,刀尖落地前抬脚踢中匕首,反手抓住刀柄横挥——千钧1发之际田春达身体后仰,刀锋紧贴着鼻梁1挥而过! 那瞬间田春达意识到对方是极其专业的。 对方抄住田春达飞踹过来的腿,刀尖剁向膝盖,被田春达腾空当胸1脚踹得后退。但他身体素质非常强悍,仅仅两步就稳住了身形,闪电般俯身避过回击,地上抓了把砂石扬手1洒——田春达条件反射去挡,但尘土迷进眼睛,霎时就看不清了。 和剧痛同时到来的是大腿1凉又1热,他知道那是自己被刀尖划中了。但人精神高度紧张时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田春达这人又非常彪,完全没去想大动脉失血的危险,就势抬脚狠狠踹掉了对方的匕首,咣当! 匕首打着旋撞上天台栏杆,摔下了楼。 来人因为持刀的手腕被踢中而闷哼了声,但尾音冰冷上扬,与其说是因为疼痛所致,倒不如说是嘲弄。 ——就那1声让田春达听出了年纪,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对方是什么身份? 袭击刑警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也被沙子迷了眼的郝东扑了上来, 但因看不清楚,他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上,头撞在了围护铁栏杆上。他撞迷糊了! 眼中尘沙让田春达什么都看不清楚,转瞬间他被来人抓住手臂,扭身就是1个漂亮的过肩摔。这人绝对是格斗高手,田春达近1米8的身高难为他竟然抡出了个空心正圆,然而在落地的刹那间,田春达多少年来的搏击意识让他凭感觉勾住了对方的后脖子,轰!两声巨响,两人同时被掼倒在了地上! 几乎立刻两人就扭打在了1处,田春达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硬挺着被揍了好几拳。 来人低笑1声,掐着田春达的脖子把他拎起来,重重抵上了天台围栏。体重加冲力,顿时让栏杆发出了岌岌可危的锐响! 章节目录 冰柜中的冻尸11 专业杀手把人喉骨捏断的掌力真不是开玩笑的,换作其他警察此刻已经光荣殉职了。田春达双手抓住对方掐着自己咽喉的手,咬牙强忍着眼部的剧痛:“你……是毒贩……” 对方哼了1声说:“我没想到你们警察 来得这么快,你本来不用死的。” 田春达手臂青筋暴起:“我看要死的人 他妈的是你!” 小说 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间发生,田春达脚下骤然发力,狠扫对方踝骨,登时打破了势均力敌的对峙。对手踉跄着险些摔倒,但仗着田春达看不见,闪身避开了追击,1个鲤鱼打挺起身抓住田春达肩膀。 他低声骂了句,以肩膀抵着田春达,发狠1下把他整个人抛上了栏杆! 咯吱—— 金属变形发生的瞬间,田春达本来已经扭住了对手肩颈,只要发力就能1个背后摔,把这个职业杀手凌空摔下楼。但就在这千分之1秒都不到的时间里,早已被多年风吹雨打锈死了的铁栏杆竟然不堪两人体重,整排向天台外倾斜了下去! ——紧接着,栏杆整排向外翻倒,田春 达摔下了6楼! 所有事情都在同1秒内发生,凶手在失去重心的同时1把抓住栏杆顶端,打了个滑,发力爬了上来;而田春达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滑了出去。 出于本能,在失重时田春达双手拼命乱抓,右手指尖按住了天台水泥地面的边缘,但根本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这1抓只稍微让坠势打了个顿,就那稍纵即逝的时间里,他右手抓住正在倾斜的栏杆,铿锵! 6楼天台,离地近2十米。 空心铁栏杆撞在水泥地上,弯成1个危险的弧度,把单手悬挂的田春达吊在了半空中。 田春达的叫声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全身上下毛孔全部张开,冷汗唰地就涌了出来——这1刻他终于知道冷汗并不只是个形容词了。 田春达另1只手也摸索着抓住铁杆,正想引体向上往天台爬,突然十指碾压般剧痛,差点让他松手掉下去—— 有人在往死里踩他! 那个职业杀手! 杀手鞋底狠狠踩踏田春达的手指,然后走开几步找了片刻,弯腰捡起1块锋利的石头。 凶手举起石块准备向田春达血肉模糊的手指狠狠砸下去,这时,身后风声来到,他整个人被苏醒的郝东纵身扑了出去! 以专业杀手的正常水平而言,他应该根本不会被后面的人沾上身。但他没想到郝东会苏醒扑过来,1时之间措手不及,两人翻滚着撞上了几步以外的楼道门,生锈的锁根本挡不住那么大冲势,咣当1声铁门被弹开了,郝东按着凶手径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田春达从悬空的6楼外咬牙爬回天台,1边疯了般拼命揉眼,1边踉跄起身往前追,刚迈出两步就只听——砰! 子弹溅起1溜碎石,紧贴着他脚边打进 了地面! ~小说app,-app。。 田春达回过头,夜幕中,1道身影站在 数米以外,手里赫然举着枪。 枪口正准确地对着他。 这时又听到“呯”的1声枪响。对着田春达的枪口不见了。是刚冲上来的韩亮刑警开枪打倒了这个冲上来的歹徒。 这时郝东刑警已经和冲过来的向海洋刑警1起把滚下来的凶手制服。 田春达和郝东的眼睛用清水冲洗后看得清东西了。他们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包扎。 田春达对刑警们说:“我们马上去黄伟胜供述的第2个贩毒窝点,否则毒贩可能会引起警觉。” 13 花枝俏夜总会,从名字看老板确实已经尽力了,奈何夜店就是夜店,并没有因此稍微多点风雅。舞池闪烁的彩灯光芒4射,吧台前觥筹交错,dj在2楼摇头晃脑,整个背景旋律强劲如同工地打桩机;在这里别说隐蔽交流,哪怕稍微隔开两步,就连大声吼叫都很难听清了。 田春达抬头向远处张望,但从他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满世界的群魔乱舞。 说-app&——> “线人呢?”田春达贴着秦河耳朵问。 秦河说:“过来了。” “帅哥今晚1个人呀?”女陪舞扭着细腰转了过来,亲手给田春达倒了半杯威士忌,涂成大红的指甲在田春达戴着白手套的手背上轻轻1抹,斜睨着眼梢笑道:“你女朋友呢,怎么就敢放你1个人出来?” 田春达嘴角1勾:“这不是没有女朋友 么?” 灯影令他面部轮廓格外深邃,既像个潇洒的中年豪杰,又透出浑厚硬朗的男性气场。陪舞女笑得更开心了,就势往他怀里1坐,挂着假黄金螺丝手镯的雪白胳膊就搭上了他肩头:“好巧,我今晚也是1个人呢。” 就在她快完全坐下去的当口,1个胖子气喘吁吁地挤出人群,目光4下1扫,落在田春达身上,立刻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忙生意呢,宝贝儿,回来再找你。”田春达1拍女陪舞的后背,藉此把她从自己怀里托了起来。 胖子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踩着震撼的鼓点挤过来,冲着田春达大声对暗号:“夜店头牌王子?!” 田春达回道:“眼光真准呀!” 胖子讪讪地搓着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田春达看他确实太紧张了,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喝那杯没沾过的酒。胖子立马端起来1饮而尽,伸着舌头直呼气,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好酒!跟我来!” 田春达站起身,胖子领他从满舞池雪白的胳膊大腿间挤过去,只听胖子贴在他耳边问:“秦哥说你要白货?” 田春达冷冷道:“我要的是‘蓝货’。” 胖子不明所以,趴在他耳边说:“我看你是个懂的,但这生意上的道道不是内行人他闹不明白,万1兜不住出了事你就把我害惨了。所以待会见了人,你千万别开口,1切都听我来说,看我的眼色行事;明白的话就点点头,做不到咱们现在立刻就撤,行吗?” 田春达点点头。 胖子欲言又止,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他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你真是吃公家饭的啊?” 田春达反问:“看证件吗?” “不用不用。”胖子冲他手上那块表努了努嘴,悻悻道:“倒跟真货似的。” 田春达1哂。 他们穿过舞池绚丽的灯光,绕过卡座和1道巨大的屏风,震耳欲聋的音乐顿时小了很多。前方幽暗处火星1闪,田春达骤然停步,这才发现通向2楼的楼梯边站着俩马仔,1个染着时下流行的奶奶灰,正低头点烟,另1个染红毛的背着手。 胖子低声道:“站着别动。”随即迎上前 ,满脸堆笑地跟那红毛嘀咕了几句。 田春达耳机里传来秦河的声音:“灰毛那个叫飞龙,红毛外号空仔,都是打手。他们会带你上2楼进行交易,1旦看见‘蓝货’,你就立刻扣响耳机3次发出信号。小心看好交易货款。” 田春达哼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这几秒工夫,红毛跟胖子的沟通出现 了问题,大概小小争执了几句,红毛转身连连摆手:“这人是生面孔,你就敢带他来买货?” 胖子:“空哥,这是我发小介绍的,肯定 靠谱,特别有钱!……” “没事,这小子确实有钱。”灰毛对红毛小声说:“刚在前面开了个两万多的酒,没找经理,提成直接算吧台账上了,我看他8成就是为了那个小娘皮来的……” 红毛终于被说动了,冲田春达1招手。 身 田春达站着没动。 红毛:“叫你呢,喂!” 章节目录 冰柜里的冻尸12 田春达边抽烟边用“你算哪根葱啊瞎指挥老子”的目光瞅了他1眼,红毛眉头1皱,上来就伸手拉他:“过来,不是要害你,过来这站着。” 田春达1闪身:“干啥啊,动手动脚的?” “搜身,搜身大兄弟!”红毛叫苦道,“ 你1个新来的,谁都不认识,能就这么放进去吗?搜完了就带你下去看货,放心,用不了两分钟!” 田春达1愣,瞥了眼胖子——胖子也明显没想到有搜身这1出,整个脸色瞬间剧变,幸亏这时舞台灯光往边上扫了过去。 秦河在耳麦里问:“怎么了?” 田春达下意识想抬手摘耳麦,但刚1动,就在红毛的目光中硬生生控制住了。 “兄弟,配合点,我们也是照章办事。” 灰毛弹了弹烟灰,唏嘘道:“这阵子风声紧,前两有傻逼high过头在街上抽死了——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小弟也是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 田春达不引人注意地向后退了半步。“别跟他啰唆那么多,他知道什么?”红毛不耐烦了:“来那个谁,动作快点,下面还有人等着排单呢,你买完了我们也好走人,磨磨唧唧的该不是身上藏东西了吧?” 胖子颤抖地叫了声:“空,空哥……” ——那1声出来,田春达心里就知道要糟。 果然红毛看看田春达,又瞅瞅胖子,突然就从那格外心虚的调子里咂摸出不对来了:“你怕什么?” 胖子:“……” “卧槽,该不会真藏东西了吧?” 这下不仅红毛,连灰毛都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互相交换了个狐疑的眼神,随即向前走了过来。 田春达瞳孔骤然缩紧,短短3秒仿佛突然被抻长。虚空中有根无形的弦越拉越紧,越拉越紧,渐渐发出了逼近临界点的刺耳声—— 怎么办,跑?还是打?! 红毛径直走到面前:“喂,你……”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砰! ——弦断了。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同1秒,不远处卡座上突然爆发出刺耳的欢呼,巨大笑声震耳欲聋,紧接着屏风被人轰然撞开了。 红毛、灰毛和田春达同时回头。 1道身影背对着他们,醉醺醺地挥手撒出满把钞票。难以计数的粉红大钞在绚丽的灯光下飞舞,配合着炫目的电子礼炮,半个夜店都轰动了,几十个衣着暴露的香槟模特在钞票雨中彼此推搡争抢,纵情尖叫。 “卧……”红毛喃喃道:“卧槽……”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那满场撒钱的浪荡子哈哈大笑,踉跄退后,继而猛地1转身,当场把田春达撞了个踉跄,随即两人同时跌进了卡座里。 “帅哥1个人哪?”那人居高临下地扑在田春达身上,含混不清笑道:“帅哥来亲1个,别躲啊,哈哈哈——” “你他妈把我……”田春达混乱的视线余光瞥见两个马仔都追上前,紧接着,那人用力把自己的脸扳了过去。“!!!” 柔软的嘴唇清清楚楚落在了田春达耳廓上,紧接着舌尖灵巧地舔进了耳窝——温软湿热的触感令田春达全身僵住,他意识到了什么,监听麦! ~& “……”田春达的目光1寸1寸转过去,他看见咫尺处秦河的脸颊,在灯光交错的阴影中全无1丝醉意,甚至清醒冷静到有些坚硬的地步,紧接着喉间轻轻1动。 他把耳麦吞下去了,田春达想。 接下来的1切都非常混乱,胖子叫着“哎呀我的天,哎呀怎么回事”就像坦克般碾压着冲上前,把田春达硬生生拽了出来;红毛灰毛俩混混满脸懵逼,周围彩灯闪烁尖叫4起,无数红男绿女们脸上都充满了高潮般的陶醉神情。 “我的亲哥啊,你没事吧?”胖子1边欲哭无泪,1边欲盖弥彰地往田春达耳朵上摸:“快看看你摔着没有,我就说今儿诸事不宜不该出门吧,咱们还是赶紧回家烧个香洗个澡去去晦气……” 红毛:“这是怎么回事?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灰毛抓起对讲机:“保安组保安组,卡座b4区有位客人喝醉了,来人把他扶走!……” 田春达茫然看去。 秦河正慢吞吞从卡座上爬起来,捂着嘴咳了两声,倏尔抬眼向田春达1瞥——他目光雪亮如刀锋,在这极度混杂喧闹的环境里,令人心神1凛。 得拉住他,田春达直觉中闪过了这个念头。电光石火间,1个计划在他脑海里飞快成型。 “你怎么在这里?!”田春达把胖子1推,气势汹汹转向秦河问。 p> 秦河:“???” “不是你说要分手的吗,怎么那女人又不要你了?”田春达又生气地问。 秦河:“……” “花我的钱泡妞很爽是不是,早告诉过你那贱人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货,被甩了是不是很开心?!又回来找老子了,当初在医院里要分手的时候你不是很硬气吗?!啊?!”田春达叫起来。 红毛:“……” 灰毛:“……” 旁观群众:“………………” 大家都纷纷被这剧情发展惊呆了,以至于现场出现了片刻的安静。灰毛颤颤巍巍地问:“兄弟,你俩认识?” 光从面部表情就能看出秦河很诧异。但他的诧异只出现了短短1须臾。与其说他被田春达曲折丰富的剧情所震撼,倒不如说他比较意外田春达的神态那么真,台词那么顺,临场表现那么流畅立体,在夜店这种昏暗的布景下简直看不出丝毫破绽。 如果情势不那么紧迫的话,或许他甚至会生出“这人为什么不进军演艺圈”的感慨。 ~& “你别回来找我!”田春达狠狠砸了烟头,痛心疾首道:“找我没用,咱俩已经分手了!” 秦河略愣两秒,似乎酒劲刚过去还不太清醒,踟蹰1步就站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田春达冲保安嚷嚷:“还不快把他弄走?” ——但这下保安反而不敢动手了,只站在那不断用眼神请示灰毛。 秦河拉住田春达的手,似乎有点不清醒,带着做作中又不失逼真的娘里娘气:“亲爱的我错了……” 田春达1甩,但没甩脱,站在那里生闷气。 秦河也不着急,黏糊糊拉着田春达的手不放,两人的演技都非常逼真有层次感,1副就要当场纠缠起来的架势。 这飞流直下3千尺的剧情发展让两个小马仔都有点懵,红毛憋了半天,十分响应民心地憋出了1句:“娘的,这年头的同性恋……” 还是灰毛稍微老练点,眼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赶紧1拉田春达:“大兄弟咱们不在这说,先去包厢坐下,大家慢慢聊。”紧接着就示意保安开路。 这倒是比较老成的做法,既避免了顾客难堪,又避免了秦河酒醉之下乱叫乱嚷,把田春达私下来找他们买“白货”的事捅出来。只是难为了几个保安,好容易才前开道、后护送,几乎是簇拥着他们出了人群,踩着dj震撼的鼓点挤上了2楼包房。 说 这帮人做事还是很谨慎的,灰毛1路上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连目光都没移开过,田春达想给跟秦河交换个眼色都没找到机会。到了贵宾区,灰毛亲手拿卡开了间包厢,让红毛、胖子、田春达和秦河几个人进去,再把隔音门1关,外面的动静顿时变得十分遥远而模糊了。 灰毛请他俩坐下,客客气气地道:“既然两位今天有事,我看要不就……” 田春达2话没说,起身摸出软中华来散了1圈,主动帮灰毛把烟点上:“兄弟怎么称呼?” 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刚才那嚣张又扎手的气势全不见了,1下就变得格外熟稔配合起来。 灰毛明显有点不适应:“好说,道上都叫小弟外号飞龙。我说你们两位……” 章节目录 冰柜中的冻尸13 啪! 原本混混沌沌坐在沙发上的秦河,突然张手往田春达身上1倒,满脸通红呆滞,1副酒劲反上来的样子,顺势挤进了他怀里。 灰毛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从表情看他心里估计在痛骂这对不要脸的死同性恋。 田春达1手把秦河搂在自己怀里,面色如常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今儿个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点烟钱两位先拿着,让兄弟们看笑话了。”说着打开外套,从内兜里抽出1摞用牛皮纸包裹的砖头厚的钞票,啪地拍在茶几上,顺手抽了两叠,分别扔在俩马仔面前。 这个架势装得实在是非常闪亮,刹那间钞票放出万道金光,闪瞎了包括线人在内的所有狗眼。 俩马仔登时就被镇住了,互相对视1眼,田春达几乎能透过颅骨看穿他们的思想活动。 灰毛:哇塞这么多钱,有5千没? 红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1叠就是1万! 说app——-p> “这个,”灰毛吞了口唾沫,犹豫道:“胖子可能没跟你讲清楚,今儿我们老大没过来,要不你改天……” 他不敢卖,田春达心想。 这个叫飞龙的胆子小也更谨慎,刚才下面那短暂的骚乱引起了他的警惕。 “我之前那个上家呢,比较倒霉,走路上顺了个包就进去了。胖仔的发小是我兄弟,说你们有新鲜货,只要有钱,没什么买不着的。”田春达徐徐笑了下,似乎也没什么所谓:“今天买不了也不要紧,我家里还有点存货,支撑个把星期没什么问题——至于这钱你2位就先拿着,什么时候老板来了,让胖仔跟我说1声就行。” 说着他向后仰坐,双腿舒服地微微分开,镇定而又从容不迫。 包厢里安静了会儿,突然只听秦河哼了几声,随即不舒服地扭动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长长打了个哈欠,开始揉着眼泪不明显地磨牙。 田春达:“怎么,又上瘾了?” 其他3个人却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胖子小声嘀咕了句:“哟,飞叶子的,瘾还挺大。” 田春达:“快给想想办法……” 红毛见状凑过来,跟灰毛嘀咕了几句。 读者身 “……行吧。”灰毛终于被说动了:“也 是大老远跑1趟,怪不容易的,我帮你问问老板今晚还过不过来。” 田春达心下1松。 “不过呢,流程还是要走的。”灰毛招手示意田春达站到自己面前,诚恳道:“实在对不住兄弟,我们底下人也是照规矩办事,你们仨的手机也都得先给我保管。” ——他还是要搜身! 边上那胖子的心理素质是真不咋地,1下脸色又变了:“哎我说龙哥,你这是——”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田春达这次1点不磨叽,仿佛是对刚才自己引发骚乱而感到很抱歉似的,痛痛快快就站起身:“哎!好说好说,来吧。” 胖子:“哎……” 胖子眼睁睁看着田春达张开手臂,大大方方被灰毛从上到下仔细搜了个遍,连裤脚缝隙和皮鞋里都看了。胖子的心跳跟着灰毛的动作1会儿快、1会儿慢,好几次心跳差点蹦到了喉咙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灰毛慢吞吞停下,谨慎地冲红毛1点头:“没问题。” 红毛向沙发上1努嘴:“那个谁,你朋友……你男朋友……” p 田春达的反应有点强烈:“是我媳妇,我在上面!我在上面你懂?!” 红毛:“……你媳妇也得……咳。” 秦河脸上醉酒的红潮已经完全退下去了,面色苍白无神,目光散漫而萎靡不振。如果说田春达还得靠线人来证明自己买家身份的话,秦河这副模样走大街上,那活脱脱就是个发作了的瘾君子。 “干净。”灰毛仔仔细细搜完秦河,对红毛1点头。 俩马仔这才放心,脸上也笑开了,红毛1边赶紧把田春达甩出的万元小费收进怀里,1边去迷你吧拿了啤酒出来塞给田春达,赔着笑说:“别介意别介意,我们这些跑腿的小碎催也是上面人怎么说,我们就得怎么做。您在这稍等会儿,我们这就去叫老板来。” 事情进展到这1步,田春达心里知道是稳了,也就不纠缠,露了个笑脸挥挥手让他俩去。 本来按规矩,应该是有个人在这守着,另1个人去叫老板的。但这两人刚拿了大笔小费,钞票滚热地贴在怀里,急不可耐地要回去藏起来,因此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跑了,把田春达、郝东和线人单独搁在了包厢里。 片刻后包厢门被再次推开,俩马仔毕恭毕敬将1个精瘦的中年人请了进来。 田春达眼角余光1溜,只见胖子对他极轻微地点了点头。“这是我们老板宗哥。” 红毛指了指:“宗哥,这是——” 说 田春达大大方方道:“不用介绍,拿了 货就走。要不是姓黄的进去了,我也用不着上这儿来,北区往这儿开忒麻烦。” “哟,老黄的朋友?”宗哥脸上那含蓄 又矜持的神气顿时就松了松:“哎呀你怎么不早说,真是怠慢了怠慢了——瞧你俩办的事!熟客也敢得罪!”说着回手就给了红毛1嘴巴子。 这1巴掌明显雷声大雨点小,红毛也就赔着笑不作声,田春达连忙装模作样地劝阻。 “实不相瞒,老黄在我这儿拿货也有1段日子了,人是个好人,就是运气背了点。”宗哥叹了口气说:“哎,这年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条子抓得又紧,整天风声鹤唳的;要不是看在胖哥和老黄的面子上,我也不敢轻易接兄弟你这样的新散客啊!” “嗨,那可不是!”田春达1挥手,大大咧咧道:“我也不懂那警察叔叔拿着几千块,养家糊口都费劲,还成天跟我们这些人过不去干啥,这不吃饱了撑的么?老子开瓶酒就够他们攒半年工资了!” 宗哥哈哈大笑起来,心说这富2代果然跟自己刚才监控里看到的1样缺心眼。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田春达毫无心机地把自己在黄伟胜那里的拿货地点、价格和成色全1股脑卖了,听得宗哥啧啧有声,对富2代的傻缺程度更满意了,主动道:“既然你已经跟老黄做了这么多生意,我这里就主动让点利,打个95折吧。纯度的话你放心,我是老黄的上家,货色肯定不能比他次。” 秦河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哈欠,开始不耐烦地左顾右盼。 秦河也不知审过多少瘾君子了,对毒瘾发作时的种种神态模仿得精妙刻骨,连“内行人”都看不出不对来。宗哥本来还想说什么,见状哈哈1笑,顺势道:“行行行,先给你2位试个货。” 田春达的心脏微微1提。只见宗哥伸开手,红毛已然会意,从夹克内兜里摸出个不透明防水密封袋,拆开后里面赫然是1副药板。 ——胶囊?黄伟胜卖给死者封雨光的智力提升药? 田春达呼吸登时屏住,却只见红毛拆开药板,倒出两颗白胶囊——并不是红色的阿得拉! 宗哥笑呵呵拿了张锡纸:“不是我自夸,我阿宗做生意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不像外面那些‘0售商’,没事掺点葡萄糖石灰粉什么的跟你们凑数。来,兄弟在我这试试,保管你心服口服。” 田春达眼看着宗哥准备分毒品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制止:“等等!” 宗哥动作1顿。 包厢里非常安静,墙壁将大部分摇滚乐隔绝,强劲的节奏在空气中来回飘荡。几道目光同时投向田春达。胖子的焦虑、红毛的茫然、宗哥极其隐蔽的困惑和怀疑全数映在眼底,短短几秒钟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章节目录 冰柜里的冻尸14 田春达慢慢向后靠在卡座里,迎着神态各异的注视,笑了1下:“宗哥,龙哥刚才可能没跟你说清楚。白面呢我家里还有很多,今天拿不拿倒无所谓;我来是因为老黄说,你这里有‘鲜货’。” 这种面对面的机锋相接,对演技的考验难度,远比刚才在楼下断背山生死恋要大多了。 田春达不用看都能感觉到,对面那干瘦得让人不舒服的宗哥,从层叠耷拉的眼皮下投射出了锐利的目光。 那眼神以狐疑和困惑为刀刃,层层切割着自己这个傻缺富2代的眼珠和脸皮,似乎正试图达到脑髓,从中挖取出什么东西来。 “鲜货,”宗哥若有所思重复道,突然1笑反问:“你指的鲜货,是什么呢?” 田春达只有这1个想法——蓝粉! 那闪着结晶体微光的蓝粉,就像某种来自深海的幽灵,无声无息潜入南山市,源源不断渗透这座巨大都市的背阴面,直到在黄伟胜的天台上显出了鬼魅的端倪。 没人知道它的结构式,也没人知道它从何处而来,唯1可能对它有所了解的人,此刻正坐在这个房间里。 “……”田春达抬头笑了,说:“嗨,我跟宗哥聊得来,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毒贩紧紧盯着他。 “就是那种红色的,说吃了考试会得高分的,老黄给我推荐过几次。”田春达摸摸鼻子,笑道:“当然也不是我自己吃,就是老黄说这个药嘛,好拿给女学生。” p> 话音刚落,宗哥鼻腔里1哼。 紧接着那哼声变成了止不住的大笑。 “我就说,这个老黄真是,哈哈哈哈 ——” 房间里其他两个小马仔也捧场地笑起 来,满头冷汗的胖子不明所以,僵着脸呵呵傻乐。1时整个包厢充满了快乐释然的气息,宗哥拍着大腿笑道:“有,有,当然有哈哈哈哈——老黄可真有点子,绝妙啊!……” 田春达跟着笑起来,胸腔里嘭的1声。 那是心脏重重摔落回去的动静。 “没想到大兄弟你左拥右抱,这是水路旱路双线并行啊,”宗哥斜眼睨着他,不干不净地打趣道:“行,有志气,难怪老黄什么都给你说——哈哈哈哈哈哈!” 田春达知道自己在毒贩眼里已经是个 app,&~p。 不择手段且男女通吃的泰迪精了,提起嘴角干巴巴笑了下:“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 宗哥越过茶几,伸手戳了戳田春达的肩 膀,比了个大拇指。 “价钱的话倒不是问题。”田春达拍拍眼前那摞现金:“我带上来的可能不够,但车就停在楼下,后备箱里还有……” 出乎意料的是宗哥打断了他:“不急, 不急,我们这个货还没试完呢。” 田春达微怔。 “你说你在老黄那买过‘白货’,但老黄的纯度跟我比可差远了。你呢也别先着急要鲜货,总得尝尝我这里的好白面儿,咱们才能谈下面的生意吧——不然是个人都上门来,我这儿再有渠道,再有新鲜货,那也不够卖的呀,你说是不是?” 宗哥话说得很和蔼,行动却完全没有容人置喙的余地,从红毛手里接过胶囊,放在锡纸上,笑眯眯递到了田春达面前。 缉毒警卧底除了要有过人的勇气,极度的细心,和非凡的谨慎之外,还要面临1项非常特殊的挑战——吸毒。 或者说,假装吸毒。 田春达望着静静躺在银色锡纸上的两枚胶囊,脑海中乱78糟闪过了很多念头。每年因染上毒瘾而形毁人废的卧底,内网上定期公布双规的被毒贩腐蚀的干部,念书时警校组织去强戒所参观,有个胡子拉碴不人不鬼的老头背对着禁闭室的小窗,紧紧抱着膝盖,怎么都不肯转过头,教官小声说他曾经是个曾经受过很多表彰的缉毒警…… 但在外人看来,田春达脸色如常,那怔 忪其实连眨眼的工夫都不到。 “宗哥的货,纯度还用试?”田春达顿了 顿,抬手接过锡纸,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紧接着,1只冰凉的手伸来按住了他。 秦河从田春达怀里探出头,整个人似乎迷迷糊糊的,形容疲倦而萎靡。 他的视线涣散没有焦距,但在夜店包厢暧昧的灯照下,眼底水光顾盼流转,眉梢微微吊着,散发出1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仿佛是朵糜烂又奇异的花。他的动作也非常轻柔,但又不容拒绝,把锡纸从田春达手里拿了过来,手指将胶囊拧开,倒出白粉,完全不顾周遭其他人的注视,折好锡纸放在鼻端前,用指甲按住1侧鼻翼,深深陶醉地吸了1大口。 这1切都发生得近在咫尺,田春达瞳孔霎时紧缩如针。 “……” 秦河顺手把空了的锡纸向宗哥1扔,软绵绵没骨头似的向后倒在了田春达怀里。 吸了?! 怎么回事?! 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田春达平生最惊疑不定的十秒钟,有那么1瞬间,他甚至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露出了堪称为惊惧的表情。 是的,惊惧。 他从警这么多年,抓过的毒贩越多,对毒品的了解越深,就越控制不住对白色粉末的憎恶和害怕。也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弱点如此了解,才知道秦河作为1名真正资深的缉毒警,其心态跟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毒品也只会更加的抗拒。 不过,正是这种害怕,这种恐惧,才能 保护他们避免在摸黑前行时,滑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田春达嘴唇动了动。 宗哥似乎在笑着说什么,可能是打趣,同时喋喋不休地自夸。胖子在努力配合他,试图转移毒贩的注意力。 但这些喧杂的背景音对田春达说,突然变得十分模糊。 “唔——”秦河突然捂嘴起身,含糊不清道:“热。” 宗哥大笑道:“好货就是这样的啦,跟老黄卖的那些不1样吧?你们在这等1等,药劲散过去才行。来大兄弟,你也来1根,帮他发散发散……” 田春达弯腰将秦河1把打横抱起来,顺手接过宗哥递来的自卷烟别在耳朵上,痞笑道:“行,去趟洗手间。” 紧接着他向胖子丢了个眼色,也不管毒贩是什么反应,在红毛灰毛俩马仔的哄笑声中径直进了包厢里自带的卫生间,反手关上门。 嘭! 田春达连个顿都没打,先拧开水龙头,再1按马桶冲水键,在两种水声的轰然掩盖下把秦河往墙上重重1抵,低喝道:“你疯了?!” 秦河却异常从容,摊开掌心说:“冷静1点。” p<, 田春达低下头。只见秦河刚才按住 鼻翼的左手上,掌心内侧靠近锡纸的那1端,赫然沾满了白色粉末,全是毒品! 田春达紧抓着秦河肩膀的手1松,突然没声没息软了下去,直蹲在地上抱着头,虚脱般长长松了口气。 秦河拿不准他在想什么,迟疑了会 儿才半跪下身,推了推他,问:“你没事吧?” “……没,”田春达抬起头,满脸都是类似于超脱的神情,乍看上去有点像突然进入了贤者时间。他唏嘘说:“我差点被你给吓软了。” 秦河道:“……没事的。” 田春达镇定下来:“时间不多了,你赶快离开这里,到夜店后门3春巷尽头1辆车牌尾号3个1的大切诺基那里报警,通知外围行动组马上突破!强行撞门!快!” 卫生间靠建筑外墙,有个小通风窗,宽度也就秦河这种身材能勉强通过,再从2楼跳到夜店后门堆积的垃圾堆。 田春达往掌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就起身徒手去拆窗。接着秦河从小窗钻了出去。 app,&~p。 几分钟后门外1声轰然巨响。 包厢门重重撞上墙,又飞速弹回,被人1脚踢开。哗啦啦数不清的脚步涌进了包房,卫生间里的田春达同时听见外面传来1道威严的怒吼: “不许动,警察!” 田春达冲出卫生间,看到宗哥和他 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刑警抢上前控制住了。 在返回公安局的路上,坐在车里的田春达想到了来局里见儿子尸体的时雨光父母。两位老人为独生儿子的悲惨死亡悲痛欲绝。现在,总算能给两位老人1些安慰了。 章节目录 真凶终于露头1 晚饭吃的是里脊肉和青菜,饭后高玉美点燃1支香烟,打开了电咖啡壶的开关。 香烟和咖啡对胎儿都没有好处,但少许的量没有问题吧。 其实她并不怎么想吃酸的东西,但她想体验那种怀胎3个月的感觉,才故意吃1些重口味的饭菜。 正当房间弥漫着咖啡的香味,门铃响了,这时已是傍晚6时15分,老爷子不会这么早就来,而且即使要来也不会事先不打招呼就来的。 “哪1位?”高玉美问道。 “是我,6田野。” “来了……请等1下。” 开启保险链条打开房门,6田野穿着平时的青色西装站在门外,双手提着纸袋。 “董事长今天原来准备来的,但突然有急事不能来了,所以要我将原本打算带过来的东西给你送来。” 6田野依然还是像学生在教室里回答提问似的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请进吧。我正好在煮咖啡。你也喝1杯。” 诚恐诚惶的6田野仿佛被咖啡的芳香吸引着,走到门厅处理了鞋,走进屋里,将纸袋放在餐桌上。 “是特级牛肉,还有优质钙剂和保胎中药。” “哎,还有那样的东西?”高玉美有些惊奇地问。 “听说是名中医开的中药处方,价格很贵呢。” 6田野是董事长杨平的外甥,两人有血缘关系,又是杨平的秘书。所以杨平很信任他。杨平好像已经告诉6田野有情人高玉美的存在,而且高玉美已经怀上了自己的种子。因此,6田野从中担当了联络的作用。 “总是劳驾你,快请坐。我给你倒咖啡。”高玉美让6田野坐下,麻利地收拾着餐后的饭桌。在这期间,6田野随便地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高玉美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放在他的面前,1边试探着问道:“董事长太太那边没有什么变化吗”。 “是的。”6田野点头回答。 ”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但我的肚子1天天大起来,以后也会发现吧?”“是啊。不过……” “不过什么?” “董事长在家里也是1副十足的大男人的派头。夫人好像也很烦恼,抱怨自己这1辈子就这么完了。如果知道董事长在外面有了孩子,真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6田野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在为夫人梅福芝打抱不平。然而,6田野的态度令高玉美感到1阵奇妙的快意,就算6田野有责备的意思,这些许反而引发了高玉美的优越感。 “哦!要是这么说,我也是因为老爷子才耽误了自己的人生呀!我从27岁起已经整整地等了7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不过,只要孩子1出生,我就1定会有很好的回报。” 高玉美说到“很好的”这几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哎,这么说起来,我想起1件事。我差1点儿把1件重要的事忘了。” 6田野露出1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从西装内口袋里取出1个信封。信封外面没有写1个字。 ”今天律师将原来约定的东西送来了,董事长说把复印件交给你。说你1看就会明白的。” “是。我知道的。” 高玉美不禁喜形于色,她连忙放下咖啡杯,若无其事地将薄薄的信封收下。 “呃,咖啡还没有凉,快喝了。” 她不停地劝6田野喝咖啡,她是想让6田野快些离去,她好看看信封里面的东西。 6田野感觉到高玉美的心事。几口便将咖啡喝完。然后匆匆地站起身来。 “谢谢你的咖啡。……请你多多保重。”说完6田野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时,高玉美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信封用透明胶带封着口,高玉美打开信封时,从里面现出1张复印件。 身 遗嘱。 打印的文字跃入她的眼帘。 “立遗嘱者杨平当着律师的面立下以下遗嘱:将本人名下的全部财产中的2分之1,留给我的爱人高玉美。” 遗嘱还指定公司律师为本遗嘱的执行人。 “成功啦!”高玉美情不自禁大声欢呼,挥动着遗嘱的复印件跳起来。她在房间里兴奋地雀跃了好1会儿。1转身又到电话机边,打通了1处电话。 “喂喂!” “我是应辉。”听筒里传来应辉稍带鼻音的声音。 “喂,是我。这么早就打电话给你。”“我刚回来……今天不是你的老板回来的日子吗” “说是有急事不能来了。不过,来了1件更令人振奋的东西。” “什么令人振奋的东西?” 说 “就是上次说的那件东西。我让老爷子立的那份遗嘱,终于已经作了公证,他的秘书把复印件送来了。” “太好了……那么,有些什么内容?”“按约定,说把全部财产的2分之1赠送给我。” ”真的!杨平的财产不下两亿元吧?它的1半就是1亿元。你这1辈子可以尽情地花钱了。” “嘿!这钱要等老爷子死了以后才能到手呢!他现在还只有50岁,身体又棒得像头牛,眼下1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在他去世之前,如果孩子是我们的事透露出去……” 高玉美这么说着,1种令人心惊肉跳的不安情绪透露了出来。 “没关系的。孩子的长相还不会马上就让人看出来的。如果你哄着说是像老爷子,他不就会先入为主,自以为像他自己了。” 应辉依然还是1副信口开河毫无责任的口吻。应辉在1家小型广告代理公司里工作,今年33岁。7年前高玉美在1家夜总会里打工时,他是那里的常客,当然他是利用接待公司客户的名义去的。 高玉美成为杨平的情人,并被供养在现在的公寓里以后,应辉和高玉美许久没有了来往。大约在两年前,两人在路上不期而遇,便去咖啡馆里坐坐,于是又勾搭上了,而且关系突飞猛进。 应辉还是单身1人,在知道杨平不会来过夜的晚上,便偷偷地溜进高玉美的公寓与她偷欢。 今年春天,高玉美怀孕了。 pp< 杨平与自己的妻子梅福芝之间不能生育孩子,如今过了50岁上帝才好不容易赐给他1个孩子,他欣喜若狂。但是,高玉美推测这孩子十之89是应辉的孩子。因为最后1次月事过后的排-卵期间,杨平正在海外旅行。 即使孩子出生以后如应辉所说的那样不会马上暴露,但不久杨平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时,后果不堪设想。正因为杨平欣喜若狂,所以1旦发觉上当受骗,他的震惊愤怒程度是不难想象的。 赶在事态发生之前,高玉美绞尽脑汁,终于想出先让杨平立下1份遗嘱的主意。 2 ”你这个当爸爸的,抽烟喝酒都比别人更厉害,又经常去海外出差,谁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吧,到了那时,为了不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流落街头,你要事先为我们安排好以后生活。”高玉美撒娇地对杨平说。 如今杨平已经对高玉美百依百顺,因此地便按她的要求写了1份遗嘱,答应在自己去世以后,将所有财产的1半赠送给高玉美,并委托律师作了公证。 “但是……即使骗得了1时,也不可能10年,15年以后还不会暴露吧。” 高玉美愈发地朝着不吉利的方向想像着。 “再过15年老爷子也不会死,如果事情1旦露馅。遗嘱也会被取消。如此1来,好不容易让他写了遗嘱,又会变成1张废纸。”高玉美伏在应辉的怀里嘀咕。 “嘿!船到桥头自会直,老是担心那些将来的事就会1事无成,这不像是你的特质!反正,你已经让他立了遗嘱,这不是1个很大的成功吗?!”应辉劝导她。 章节目录 真凶终于露头2 高玉美这时又有1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老家伙如果死于非命便万事大吉了。要赶在这孩子出生之前—— 但杨平并非等闲之辈。高玉美担心老爷子也许会直觉地感到不对头,要求对这孩子查验身份,那立即就会真相大白。 事情1旦败露,最后母子两人肯定会被扫地出门,而且是会身无分文地被赶出去。 于是,7年的煎熬就会付诸东流。 但是,老爷子又不会立刻暴死……… 高玉美左思右想。1个声音在她的耳际响起:只有杀了他才能最把握地实现遗嘱。 但是,她不知道如何下手。 首先,杨平刚为她写下那样1份遗嘱,就突如其来地死去,自己马上会受到怀疑。高玉美记得在哪1本书里曾看到过,说接受遗赠的人如果是杀害制订遗嘱者的凶手,就会被剥夺接受遗赠的资格。 不能急于下手。因为弄得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高玉美恍恍惚惚地与诱惑抗争着。嘿!要有万无1失的办法就好了…… 3 梅福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家里度过,她唯1的爱好就是刺绣。 6月下旬1个阴沉的下午…… 梅福芝终于完成了1件精美的刺绣作品,并将它镶嵌在1个精美的画框里。 这幅漂亮的画框有47厘米宽,90厘米长。美也子将刺绣镶嵌在画框里后, 极其满意地眺望着它。 欣赏了1会儿,她将自己的作品搬到厅里。 梅福芝又从储藏室里搬来了8字梯。 然后,拿着钉子和锤子登上8字梯,在楼梯墙壁的装饰板上敲上钉子,将画框摆挂了上去。 说-app&——> 圆形转弯楼梯有些陡峭,长方形画框的下部比楼梯的扶手稍稍高出1些,梅福芝是事先测量好以后再敲上钉子的。 梅福芝走下8字梯,又走到楼上,然后从2楼缓缓地往下走,边走边扶着楼梯扶手。 走到家楼梯拐弯处时,因为楼梯变窄,本能地要去抓紧楼梯扶手,但是,画框下部只比扶手高出了1点,所以下楼梯时,扶手难以抓住。 如果走楼梯时脚底下踩空的话,也许会本能地去抓画框并和画框1起掉到楼梯口的大理石地面上。在楼梯转弯处的扶手的上面钉上画框,至少可是增加了那样的可能性。 我的勇气,难道终究只有这么1些…… 梅福芝有意识地在自己的内心里,激起对有外遇丈夫的仇恨。努力要鼓起下决断的勇气…… 这时,她听到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 她慌忙跑进起居间里,拿起听筒。 “喂!是杨平先生的府上吗” 1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是的。”梅福芝回答。 “是杨平先生的太太吗?” “是……” 对方深深地吸了1口气,用1字1顿的口气说道:“夫人,我叫高玉美,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难道从来没有听你丈夫提起过?” “不记得了。” “真的?”对方有些不悦地嘀咕道。 “——好吧。以前那样也就算了,但以后就不能1直那样了。我们已经偷偷地1起过了7年,现在马上就要生孩子了……”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你说的话。”梅福芝气愤地说。 p> “我决定要与夫人见1面,把事情说清楚。现在到了非说清楚不可的时候了。” “” “今天晚上,他要接待客户应该晚回家的。” 梅福芝也已经察觉出“他”是在指自己的丈夫。还说今天夜里因接待客户晚回家,为什么她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因此,这时候夫人也应该有空吧。你知道清水河边有1家叫‘鱼鲜’的酒家吗就是他常去的那家店。” “我知道……以前好像也去过1次………” “坐出租汽车向司机说1声就知道了,今晚6时,我已经在那里订了座,请夫人前来会面。” 4 梅福芝打算比约定的时间晚10分钟到达。 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不愿意先到后等着。酒店坐落在远离市中心的河边。酒店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河水拍打在河堤上的声响。 读者身 “欢迎光临。”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笑脸相迎。 “是杨夫人吗?请这边走。那位和你1起吃饭的人已经来了。”于是,梅福芝跟在服务员的身后。在走廊里拐过几个弯以后,来到了1个单间的包房前。 “就是这1间。”服务员拉开了门。梅福芝的心脏又在剧烈地跳动着。 在门的对面,隔着桌子坐着1个打扮妖冶的女人,很花哨的连衣裙,硕大的象牙耳环,但年龄应该有35岁左右了。 她长着1对大眼睛和1张大嘴巴,是1个举止粗鲁的女人。 如果1定要评价的话,也许可以说是性感,但绝不是什么能让男人如痴如醉的美人。 梅福芝稍稍感到平静了些。 看她的身段,她好像确实是怀孕了,小腹微微隆起着。梅福芝心里又起了波澜。 1看到对方审视的眼睛,高玉美便摆出架势盯视着对方。 “夫人请里边坐吧。”年轻的服务员见两个女人相互对视几秒钟,便怔忡招呼道。 ~ 5 7月3日星期5晚上10时过后,杨平的妻子梅福芝用电话向南山市公安局作了通报。 “不好了。我丈夫好像从楼梯上掉下来,头部撞在楼梯口的大理石地面上……我刚从外面回家……看到他满脸是血躺在地上……” “伤得怎么样?” “头部在流血……好像已经没救了……我已叫了急救车。”梅福芝焦虑地说。 当班的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和数名部下立即赶往杨平的家。杨平是1家制造和销售体育用品公司的董事长,公司业务很不错。杨平在高级住宅区里拥有豪华的小楼。 田春达队长率领部下赶到时,医院救护车已经到达,两名救护人员正在查看躺在楼梯口的杨平的情况。杨平身穿家居服,头部开了1个口子,看来伤得很重。 医生看到刑警们,便轻轻地摇了摇头。 “已经死亡。大约死了已经有1个小时了。” 医生身后站着1位小个子女人,好像是死者的妻子。 ~& 田春达问小个子女人:“你是夫人吗” “是的。”小个子女人回答。 “刚才打电话报警的就是你吗?” “是的……” 田春达队长开始向死者的妻子了解情况。 “我叫梅福芝,43岁,没有小孩,家里只有我和丈夫两人生活。” 梅福芝用微微靓抖的声音说道。 她身穿套装,相貌端正,神情有些紧张。 “你从外面回家时看见丈夫倒在地上,那是什么时候” “是我向公安局打电话报警之前,10时左右吧,” p>> “你回家以前,你丈夫是1个人在家吗?”田春达又问。 “我想是的。对了,我平时几乎晚上不出门的,但今天是我高中同学的聚会,从晚上6时至9时,地点在本市1家宾馆里。” 聚会结束以后,梅福芝和3名要好的同学1起去了1家会员制俱乐部。玩了1会儿后,梅福芝坐了出租汽车回家了。回到家时约10时左右。 ”今天晚上,丈夫也说过有应酬要晚些回来。平时他说要晚些回家,1般总要到半夜才回来,所以,我心想10时以前回家就可以了。……如果是我晚回家,他又要大吵大闹了……” 梅福芝咬着嘴唇低下了头,虽然脸色苍白神情不好,却并没有很伤心的模样。 ”你是说,你丈夫回家的时间比原来预定的时间早吗” 章节目录 真凶终于露头3 读者身 “是的。”我电话报警以后,又通知了他的秘书和司机。我想他们马上就会到的。” 死者的秘书和司机要来,如果向他们调查,也许能弄到准确的情况。 “夫人回家时,大门开着吗?” “没有。我是用自己的钥匙打开的。”“那么,其它的房门有没有上锁?” “不知道。还没有察看过。” 接着,刑警开始查看现场。 在这期间,田春达请梅福芝带路察看了房间,并让年轻的部下到花园里和房子4周仔细检查。 房间窗户都关着,厨房门也从内侧上了锁,经毫没有发现有外部人进来的痕迹。 “我是5时左右锁上门出去的,我觉得家里还是我出去时的那副样子。” 顺着楼梯上了2楼。2楼卧室里面放着1张双人床,隔壁像是卫生间和衣帽间。 读者身 西装、衬衫、领带等随意放在衣帽间的椅子上,好像是刚脱下来的。 “我丈夫1回家,总是先在这里换衣服,他换上宽松的家居服,然后下楼。” “你刚才在电话里……好像是说你丈夫从楼梯上掉下来的。你怎么会想到是从楼梯上掉下来的呢” “因为以前我丈夫也曾经有1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楼梯拐弯处很狭窄,容易踩空。因为很危险,我们正商量 着要改修1下,所以我马上就想到了这个原因。” “看起来真是那样。何况这里还挂着画框,感觉很难抓住楼梯扶手。” 田春达队长在楼上眺望着绣着8仙花图案的画框。他心里感到有些蹊跷,画框勉强挂在钉子上,眼看就要从钉子上掉落的样子。兴许是杨平从楼梯上掉下去时本能地伸手想要扶住楼梯扶手,结果没有抓着,却将画框碰得险些掉下了。 3十78岁的张法医向田春达队长使了1下眼色。于是,田春达队长暂时离开梅福芝,走到张法医那里。 张法医对田春达队长说:“从头部伤势来看,可以认定是从楼梯上掉下去摔的。楼梯口的地面是大理石。推测死者头部撞在大理石地面上造成颅内出血致死。解剖以后,可以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推断死亡时间呢” 说, “离现在1个半小时至两个小时以前,估计是今晚9时到9时30之间,” 这时,大门外传来1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了,1名约2十67岁的男子径直走进房里,后面跟着1位50岁左右、身材略微发胖的男子。 “6秘书。” 梅福芝朝年轻的男子喊了1声,这才像缓过气来似的露出1副镇静些的脸。 “夫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男子紧绷着那张学生模样的脸,又向田春达点着头。“我是董事长秘书6田野。刚才夫人打电话通知我……” 6田野向刑警们作了自我介绍,又介绍后面的男子是董事长的司机仲海。 田春达队长立即对6田野进行了询问:“请你说说杨平董事长这两天的活动情况。” 6田野说:“明天星期6,原来预定公司要举行高尔夫球比赛招待客户。今天晚上董事长出席了宴会招待这些客户。若在平时,宴会后要带客户去夜总会等地方玩乐,但因为明天要打高尔夫球,出发时间较早,所以,董事长想早点回家休息调整1下身体状况。客户们也是如此要求的,所以8点30分宴会结束后就解散了。我在饭店门前和董事长分手以后,就回自己的家,由司机送董事长回家……” 看上去很耿直的司机仲海接过话题。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我记得是8时30分接董事长上车,正好9时左右送到这房子前。房间里都是黑的,只有房门灯和楼梯口的灯开着。董事长说过他的夫人去参加同窗会了,董事长是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进屋的。我看着他进屋后便也回家了……” 田春达队长打量着6田野秘书和司机仲海,问道:“你们是否记得杨平董事长说过家里的楼梯走起来很危险的话。” “对了。的确说起过1次。”仲海1副忽然想起的表情答道。“记得大概是3个月之前的事了,他还说要委托木匠来重新装修1下。” “我自己有1次也差1点摔下去呢!” 6田野1副复杂的表情补充道。“那是我最近1次来这里时,就是上次打高尔夫球那天,应该是6月11日星期4早晨吧……不过我记得那天来时,楼梯拐弯处那里还没有挂画框……这画是在6月22日星期1刺绣完成以后,由夫人自己挂上去的。我看到以后心里觉得,那样的地方再挂上画框,就更危险了吧。” “应该不难想象出事时董事长会本能地要抓扶手,但手碰到画框上,结果没能把住扶手摔下了楼梯,” 看到眼圈发红的梅福芝走过来,6田野急忙补充道:“楼梯引发的事故真是不少呢!” 田春达也听说过类似的情况。不但老人和孩子有摔下楼梯的,青壮年也有。所以有人说:“死亡就在脚下。” 直到这时,他还估计杨平董事长的死亡十之89是意外事故造成的。 但是,在房子外围搜查的青年刑警郝东回来时,带来了1件意外的东西,是在房子外边检查时发现的。 “房子的正大门和后门等处都没有发现值得留意的地方。我们还向住在对面的人家进行了解,除了9时左右杨平董事长的汽车来过之外,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影或汽车来过。只是我 在房子外竹篱笆中段发现这东西掉在地上。” 1个外壳为金黄色的口红在郝东刑警的手掌上闪闪发光。 据郝东刑警说,杨平家的院子是用竹子编成的篱笆围起来的,其中有1处竹子被折断,正好可以钻进1个人来。这支口红就掉在那里的地面上。 田春达队长于是将梅福芝叫来问情况。 梅福芝说:“……其实我平时去超市购物的时候,也是从那里进出的。这样可以稍稍近1些。……不过,我丈夫也许不知道,我没有对他谈起过。况且他对家里的事情也不太关心。” 田春达队长拿出那只口红请她辨认,不料梅福芝矢口否认。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用这样子的口红,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口红。” 5 警方对杨平的尸体进行了解剖。结果,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死因和原来现场检查时推断的1样。 第2天傍晚,刑警支队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因为意外致死的观点占据了上风。 可是之后对杨平的死亡开始有怀疑的声音。因为发现了1些新的事实,诸如杨平有情人,最近又给情人签订了有关死亡后财产遗赠的遗嘱。 另外杨平家院子篱笆处发现摔落的1支口红也是疑点,为此刑警分别询问了6田野和仲海,两人都直言不讳地承认杨平有情人的事实。据他们说,那个情人原来是夜总会里的小姐,名叫”高玉美”,今年34岁,7年前就 居住在以杨平名义租下的公寓里,现在已经怀孕3个月。 后来在调查中得知,此事杨平只对6田野和仲海两人毫不稳满,杨平好像还请6田野当与情人的传话筒,有时让仲海驾驶董事长专用的汽车送高玉美回公寓。 接着,刑警在搜查董事长办公室时,从办公桌上着锁的抽屉里,发现1份遗嘱的正本。其内容是将杨平自己财产的2分之1遗赠给高玉美。 经公司的律师确认,这份遗嘱文件是律师受杨平之托制订并经过了公证。 章节目录 真凶终于露头4 同时在调查中得知,在家庭里,杨平是1位专横跋扈的丈夫。据公司里的人和梅福芝的同学、朋友评说,杨平和梅福芝的夫妻关系已经非常冷淡。 但是,7月3日夜里。梅福芝的确不在案发现场。9时,同学会结束,她和3名关系亲密的同学1起乘坐出租汽车去会员制俱乐部。9时20分左右到达俱乐部,梅福芝在那里待了20分钟左右,然后坐出租汽车先回家了。这1点,除了3名同学之外,俱乐部的老板和小姐们,还有出租汽车司机等很多人可以作证。 田春达队长分析说:“不可否认,梅福芝的确既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机会,如果她的内心里积着长年以来对丈夫的怨恨,那么她也许会趁着自己还没有到老年的时候,杀了蛮横的丈夫,将财产弄到手,享受自由人生的快乐。他们夫妇没有孩子,所以梅福芝作为妻子可以继承全部财产的4分之3,另外4分之1由外甥6田野继承。如果按照遗嘱将其中1半财产遗留给高玉美,那情况就不同了。但是,我认为梅福芝有可能还不知道遗嘱的事。还有,在7月3日那天晚上,梅福芝不在现场的证明无懈可击,怎么也不可能推翻。” 说到这里田春达垂下眼帘。但他马上抬起目光扫视着屋内。 “只是,相反也应该注意到,梅福芝的不在现场证明太清楚了。梅福芝是1名规规矩矩的家庭妇女,娘家又离得远,朋友又不多,因此晚上独自出门的机会1年也就1两次,何况比丈夫晚回家的情况更是少见,恰恰会在那天晚上出事,我总觉得是太乖巧了……” 有几个刑警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但是梅福芝的不在现场证明是难以动摇的,警方奈何不了她。 田春达又对刑警们说:“今晚我刚刚和郝东去过高玉美的公寓,向高玉美了解了情况……高玉美现在怀孕3个月,她已经承认自己以此为借口让杨平写下遗嘱。7月3日夜里,高玉美不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她说她1个人在家里,但没有证人。” 读者身 刑警们注意倾听着,屋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事故当晚不用说了,高玉美坚持说,就是以前她也从来没有去过杨平家,根本不知道他家的情况,我们又无法举证否定她的说法。杨平的妻子梅福芝也说自己几乎不出家门,并明确地说,近几年来她的丈夫从来没有带女性客人到家里来过。 同时,6田野和仲海都说不曾带着高玉美去过杨平家,这也无意中为她作了证明。 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杨平乘梅福芝不在家的短暂时间里,将高玉美带到家里来。但是,他要去高玉美的公寓随时都可以去,很难想像出他要特地请高玉美去自己家的原因。 而且,高玉美知道不知道杨平家的楼梯很危险,容易摔跤呢 将这些情况与出事那天晚上的情况结合起来考虑。7月3日晚上,杨平在接待客户宴会结束后回到家里。这时他应该考虑到妻子梅福芝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他这时让高玉美来家里的可能性很小。 何况,即使高玉美因某种原因去了杨平家里的话,难道真的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将杨平从危险的楼梯上推下去摔死,又将房门依照原样锁上(假设她事先偷配了铜匙)再逃走,这有可能吗 即使假设高玉美早就准备好钥匙潜入杨平家将杨平杀害的话,那么7月3日晚上杨平9时就回家,这是极其偶然的,而且梅福芝也是偶然不在家,高玉美事先知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是很小的。”田春达说到这点燃1颗香烟。抽了两口烟他又接着说道:“………根据这些情况分析,高玉美有充分的杀人动机,而且又不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但是从作案机会这1角度来看,将她当作凶手显然又是太牵强了。” 这时,会议室外有人开门,1名年轻的刑警走进会议室,走到田春达的身边。 ”田队,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在杨平家院子里篱笆边掉落的那支口红,沾在上面的指纹不是梅福芝的,我刚才又去了高玉美的公寓,将1张毫无关系的照片假装请她辨认,取得了她的指纹。我将她的指纹和口红上的指纹做了比照,结果证明口红上的指纹是高玉美的。” 房间里1片骚动声。 田春达说:“就是说,可以认定口红是高玉美的,是她从那篱笆洞间钻过时掉落的。” 年轻刑警回答:“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高玉美对我们说她从来没有去过杨平家,但由口红这1点可以推翻她的话了。” 田春达队长提出了异议:“梅福芝很自信地断言说,只有自己1个人从篱笆的洞间进出,杨平也不知道这个篱笆洞。如果梅福芝对丈夫讲起这个篱笆洞,杨平知道自己的妻子从那种地方进进出出,就会指责她那样做很不雅观,还会请修理工来修理1下的。那么,高玉美怎么可能利用这个连杨平都不知道的秘密出入口呢?” “不过,也不能断定是绝对不知道吧?”有人提出不同看法。“那天晚上高玉美也可能是从篱笆洞潜入杨平家的,所以大门和后门的对面人家都没有人看到高玉美的身影。” “但是,从梅福芝的口气来推测……”田春达队长思索着说,“总觉得出现了1幅令人难以捉摸的图像。” 他接着又说:“梅福芝非常熟悉院子里的情况,她也有证据证明自己不在现场;而高玉美不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因此有人怀疑她作案,但有许多地方还很勉强。而且,我之所以感到出现了1幅令人难以琢磨的图像,是因为梅福芝的供述最终形成了为高玉美辩护的结果。” “……”在场的人员都沉默了,陷入思索中。 田春达继续说:“1般来说,妻子与丈夫的情人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相互会攻击、撕扯。而现在,妻子却在无形中为情敌做出了辩解……” “但是,也会有例外吧。”刚才那名刑警再1次说道。“就是,两者的利益1致的时候。如果妻子和丈夫的情人都有要除掉丈夫的愿望时,那她们也可能协同起来1致行动的……” : 这番话又引起了刑警们的1番思考。 6 案发后第3天午后,1名年轻的女子向刑侦支队打来电话。 因为电话里说要与负责杨平死亡案件的警官谈谈。田春达队长接过电话的听筒。 “我是清水河边上1家叫‘鱼鲜’的酒家服务员。” 听筒里传来话音压低的声音。 “我在媒体上看到,警察正在调查杨平董事长死亡的事件,但警方好像还不知道那件事,所以……” “你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6月22日星期1晚上6时左右,杨平董事长的夫人和另1位很神秘的女子在我们店里的包房里见过面。” “你详细说说。”田春达很感兴趣。 “那天中午,有个女人打电话以杨平董事长的名义订了两个人的座位。杨平董事长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所以前台里的小姐还以为是董事长秘书打来的。但是在6时左右,先来了1位3十45岁的女子,约十分钟后,董事长夫人来了。董事长夫人以前和董事长1起来过,所以我们认得她。” “3十45岁的女子和杨平夫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1见面先是像闪电似的相互对视——,接着好像是为了什么事情吵了1会儿,吵得很厉害。因为是在包房里,所以没有听清她们争吵的内容。1个多小时以后,两人都紧绷着脸,各自喊了出租汽车离开了。” 章节目录 真凶终于露头5 田春达询问了3十45岁女子的体型和容貌,对方说是长得比较粗壮,鼻子很高,因此推测很有可能是高玉美。 “非常感谢,你报供了1个很重要的情报,我们马上派人去拜访你,请问你的名字……” “不用了。我们店里管理很严格,不允许将客人的秘密向外传的。” 对方突然像要规避似的挂断了电话。 过了约两个小时,刑侦支队又收到1封来信,信里写道: 我是住在杨平家附近的居民。杨平死亡那天,也就是7月3日晚上9时30分左右,我看见1位陌生女子从杨平夫人平时进出的篱笆洞间钻出来。那人看上去年龄有35岁左右,大高个子,头发好像是棕色的。想必这1情况对警方也许会有用,我是住在附近的人,所以名字就不写了。 于是警方对梅福芝和高玉美进行传讯,分别了解情况。 传讯分别由两名警官1组进行。那些警官都是审讯的老手,有着丰富的经验。 ! 审讯警官毫不停息地轮番提问展开攻势。 在这期间,两个女人的供述内容马上又分别传给另1方的审讯警官。 刑侦支队内弥漫着1定要1气拿下两个女人的紧迫气氛。 “梅福芝,6月22日星期1晚上6时,你把高玉美请到鱼鲜酒家的包房里会面了吧。”审问警官看着梅福芝问。 “……”梅福芝低头不语。 “我们已经向酒家的服务员作过了解,已经掌握了。你请了高玉美。”审问警官继续追击。 “没有……这……” 外表貌似安静的梅福芝流露出1副胆怯的表情,动了动小巧的身体,但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不是我请她的,是她打电话给我的。” “说了些什么?”审问警官追问。 “说有事要与我当面谈1谈。” “是吗高玉美可说是你约她出去的呀。” “不。绝对不是。是高玉美用杨平的名义订了座位,又约了我。” 两名审讯警官相互交换了1下眼色。 “那么,这1点暂时不谈。你们在鱼鲜酒家都说了些什么” “她在电话里说好像是怀上杨平的孩子了。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她说,她自己也是为了杨平付出了1生,现在要杨平对她负责。为此我们发生了争执,态度都有些严厉,所以最后分手时好像吵架了1样。” “事件发生以后,为什么没有对警方说实话?” “我没有打算隐瞒……只是我不想让人来看笑话。”梅福芝咬着嘴唇,眨眼时闪着泪花。 “说起来好像也合乎情理,但其实你和高玉美见面时是故意大吵大闹的吧?当着酒店服务员的面装作相互敌视,吵得面红耳赤。没有旁人时两人便密谋作案,是不是” 梅福芝1副惊讶得连话都讲不出来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高玉美的存在,你经过调查也发现高玉美有1个年轻的情人,知道她只是看中杨平的财产。于是,你就打电话约高玉美……” 小说。app<,。app。 梅福芝打断审问警官的话,“不对,是高玉美打电话给我的。” “你只不过想制造1种被对方约出去的假象罢了。”审讯警官冷笑道。“总之,是你们两人共同制定了杀害杨平的计划。你们以表面是1对情敌做挡箭牌,其实背地里却在联手。” 梅福芝嘴唇急促地抖动着,讲不出话来。 “杨平在家里从楼梯上掉下来过,而且还有证人。所以,如果杨平从家里的楼梯上掉下来摔死的话,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意外事故造成的。你如果当时在家,那么就有可能被人怀疑是你将他推下去的。因此,你需要有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 “……”梅福芝嘴唇仍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同时,高玉美以前从来没有去过杨平家,而且很难认定她知道你家院子篱笆墙的破洞,以及楼梯的结构和房间里的摆设等。何况高玉美不可能预知7月3日晚上你正好有事外出,而杨平正好比你先回家。因此,杨平从家里的楼梯上掉下来死亡,高玉美虽然不能证明白已不在现场,但受到怀疑的可能性很低,你们利用各自的强项,扬长避短,策划了1起让杀人事件当作1般事故的犯罪事件。” 梅福芝听着不停地摇着头。 “和高玉美密谋以后,你故意将刺绣的画框挂在楼梯的扶手边,制造事故易发的状态。” “哪里的话,上次我就说过,那画框是6月22日午后,就是高玉美打电话来之前就挂上去了……” “这证明你在与高玉美见面之前就在酝酿犯罪计划了。” “不,不……” “你们选择你去参加同窗会的那天作为作案的日子,正好那天晚上,杨平也去参加招待客户的宴会。不过,你和杨平常年生活在1起,知道他的生活习惯,你不难预测第2天去打高尔夫球的话,杨平会在宴会结束后就回家休息的,这就是1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高玉美依照你的指点。在晚上8时30分左右钻过篱笆的破洞潜入院子,又用事先配好的钥匙打开房门,走进空无1人的房间里,房间内的构造,你已经都告诉她了吧然后她就悄悄地躲在2楼卫生间里,9时左右杨平回来了,他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把西服脱下来扔在衣帽间的椅子上,穿上家居服走下楼梯。这时,高玉美从背后将他推下楼梯,使他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和她同谋,我不知道高玉美做过什么,我和她1点关系也没有,请你们相信我……” 梅福芝的话已经语无伦次…… 同1时间里,在另1间审讯室,高玉美也正在接受两名审讯警官的查问。 “……我不是刚才就已经说过了嘛!我没有打电话给杨平夫人呀!是她打电话给我,请我去鱼鲜酒家的。” 高玉美也拼命地为自己争辩着。 “在鱼鲜酒家你们说了些什么话?” ,~欢迎下载 “这话我也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就是夫人……” “夫人有没有给你房间里的地图?与夫人见面,那天也不是第1次了吧?你们早就在进行密谋,还去杨平家的外围打探过了吧?” “别开玩笑!我1次都没去过杨平的家。” “不能这么说!至少案发当天夜里你就去过杨平家。附近的居民在9时30分左右亲眼看见你从他家院子的篱笆破洞里钻出来,那里还掉有你的口红。这支口红,你还记得吧” 审讯警官将闪着金光的口红摆在桌子上。 高玉美用惊诧的目光朝口红瞥了1眼。 ”这口红的确和我使用的1样,但这样的东西到处都可见的。” “透憾的是,这上面有你的指纹。”高玉美的脸1下子变得青白。 她好像是看见了1件很恶心的东西似的斜视着口红。“说实话,我最近丢失过1支与这相同的口红。不知为什么,原来是放在化妆台上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那是当然的,就是你从杨平家逃走的时候掉落的。” “不,在出事那天以前就不见了。真的!”高玉美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叫道。 “你以为用这种骗孩子的话就能够蒙混过去吗我们还知道你另有1位叫‘应辉’的情人,年龄比你小。案发当时。他在公司里加班,显然不在现场,但是,我们在查问他时,他吞吞吐吐地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他的。现在看来,肯定是他的。不是吗所以,你乘杨平高兴的时候让他写下遗嘱,又企图在你生孩子之前让他死去。但是,1个人单独干很危险,于是故意将自己已怀孕的事透露给梅福芝,激起她对丈夫的仇恨,拉她为同谋。是这样吧” 章节目录 真凶终于露头6 “不是!” 高玉美大声嚷嚷着忍不住站起身来。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是杨平夫人打电话把我叫出去的。就是口红,也是出事的几天前就丢失了。我没有说谎!” 审讯警官久久地审视着高玉美。 “真是那样的么我这样的想像不是也可以成立的吗请你去酒家共谈犯罪的是梅福芝,你也同意她的主意,按照她的指点去杨平家将杨平突然从楼梯上推下去。但是,以后梅福芝出卖了你。她早就偷了你的口红,故意将它扔在院子篱笆的破洞旁,留下你犯罪的确凿证据。” “……”高玉美1时语塞。 “梅福芝当然是想让你1个人顶罪。她至少能够证明自己不在现场,然而你没有,但那只你的口红丢在了现场,成为了你到过现场的证据。” 看到高玉美的脸上现出痛苦、气愤的表情时,审问警官又走到她的身边,苦口婆心地轻声开导她。 “高玉美,现在不正是你应该冷静地想1想的时候吗如果两人都这样继续坚持下去,最后只会是你1个人坐牢,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你不能证明白已不在现场,而且犯罪物证具备着,这起事件可以看作是你单独作案,根据遗嘱产生的遗赠当然也就无效了。而且,你不吐露真情,梅福芝的共同作案就不能成立,所以她就是清白的,可以继承大部分财产。这正中她的下怀吧。” “……” 读小说 “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干脆向我们说实话。可以吗这样你会有利得多,如果你先坦白,说明你有主动配合的意识,酌情考虑的余地也就大1些。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把我们需要的实话都吐出来吧。” 梅福芝和高玉美连续几天受到警方的传讯,从早到晚接受轮番的盘问。 第4天晚上10时30分,梅福芝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时,已经精疲力竭。 明天早上9时,刑警支队又要派车来接她。 警察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地询问同1件事。每当警察责问“是你干的”梅福芝真想将1切都承认了,她只求尽快摆脱这种被盘问的状况,从这种没完没了的审讯中解脱出来…… 回到家里,成为案发现场的房子里充满着可怕的寂静,折磨着梅福芝。 房间里空寂无1人,梅福芝仿佛觉得从阴冷的空气中发出1阵阵恐惧的哀鸣,好像丈夫从被梯上掉下去时发出的惨叫…… 这样下去,会发疯的——如果没有人来支撑1下,就会…… 梅福芝精神恍惚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突然抬起身来走到电话机旁, 打通了出租汽车公司的订车电话。 读小说 梅福芝放下听筒,脸上有了1丝生气。她又回到门厅处,穿上刚脱下的鞋, 然后站在大门外等候着。 坐上等来的出租汽车,梅福芝便将要去的住宅地址告诉了司机。 那是1幢6层的旧房。看到3楼1扇窗户亮着灯光,梅福芝的脸上闪出1点润泽的光。 要把事情说给他听听。他1定会相信我的话。 梅福芝仿佛觉得,为了听她诉说,他在等着她。 不管过多少年,他1定会等着我的!因为他是她的梦。梅福芝走过3楼的走道,按下门铃,将脸凑近房门的猫眼上,身体紧挨着房门。 “来了,是哪1位?” 6田野那年轻富有生气的声音问道。“是我………梅福芝呀!” 6田野赶紧打开房门。 ~& 1个修长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时,梅福芝便倒在他的胸脯上。 “田野,你是在等我吧!我非常想见你。” 6田野1副迷惑的表情,回头朝房间里望了1眼。“先进来吧。” 梅福芝坐在屋里的椅子上,说:“呃,田野,你应该知道吧,我什么也没有做啊!那天晚上我去参加同窗会回来,1打开房门就看见丈夫倒在楼梯口……” 梅福芝1肚子的苦水决了堤似的吐了出来。她不停地抽搐,重复着同样的话…… “拜托你了,田野,你要帮帮我……” 几秒钟后,6田野说道:“当然,我会帮你的!” 6田野热切地紧紧握着梅福芝的手。“不过,你要听从我的话,按我说的去做。” 梅福芝像小孩似的连连点头。 6田野说:“我觉得你最好去公安局自首,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啊!你要将1切都承认下来,让警察知道你是有意认罪的。我再为你安排1位优秀的律师。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 “……” 梅福芝怅然若失,神情忧郁。 6田野同情地望着梅福芝,用手臂支撑着她随时要倒下来的身体。 6田野扶着梅福芝走出房间,乘上电梯。 电梯到达1楼,电梯门打开。 走到电梯外时,两名体格强壮的男子走上前来,挡住了去路。 路灯照射出田春达队长的脸。梅福芝突然全身变得僵硬。 “噢,她正要让我帮她去自首呢!”6田野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6田野,今天夜里我们是来接你的,不好意思,请你跟我们到刑侦支队走1趟。我们有话要问你。” “我……”6田野张口结舌。 说,欢迎下载- “不仅仅是你。也许现在正躺在你卧室床上的女朋友也要1起去。 田春达向身边的刑警使了1个眼色,那名刑警立即走进电梯,关上了电梯门。 “我为什么要去刑侦支队?”6田野歪着头问。 “……只能告诉你1个理由。前几过,你最后1次去杨平家是6月11日星期4早上,接他去打高尔夫球。你还说,那时那幅镶着刺绣的画框还没有挂上去。” “是呀。” “自那以后,你就没有去过杨平家。” “没有,因为梅福芝1直不在家。” “这就奇怪了。今天我们又仔细检查了那幅画框,发现画框的边缘上有你的指纹。” “最早产生怀疑,就是在接到鱼鲜酒家服务员提供情报的电话以后,直接去酒家调查的时候。” 3天后的傍晚,田春达队长来到杨平家,杨平家里只有梅福芝1个人。 除了将事件的真相告诉梅福芝之外,也是为了查证6田野的供词,确认事实关系。 田春达看着梅福芝说:“鱼鲜酒家服务员打给刑侦支队的电话是我直接听的,但后来我们去鱼鲜酒家时,没有发现电话里那个声音的服务员。当然也有可能在打电话时使用了假声,但我们也已经习惯了,如果是同1个人的声音,我们1般都能够分辨出来。第2天起,我们开始传讯你和高玉美,但你们两人都她始终坚持说,6月22日是对方打电话邀请才去鱼鲜酒家的。这也许是第3个女人分别向夫人你和高玉美打电话,让你们在酒家见面。难道不能这样猜想吗而且我们觉得,这个女人还故意将你们两人在酒家见面的情况通报给警方。如此考虑,那封自称是邻居的来信,到底是出自谁的手你不会不知道吧” “……”梅福芝沉默。 “那个知道夫人和高玉美双方情况,而且设计使两人变成同谋的人是谁我们马上就想起6田野,而且还发现了他的情人是以前曾在杨平公司工作过的女人。” “那么,6田野为什么要这样做?……”梅福芝开口了。 “6田野早就怀有侵吞杨平董事长的财产、掌握公司实权的野心。他只是杨平的1个外甥,所以如果杨平去世,夫人你继承财产的4分之3,他只能继承4分之1。但是,杨平立下了遗嘱,去世后财产的1半遗赠给高玉美,6田野在将遗嘱的复印件给高玉美送去时,路上偷看了遗嘱的内容。于是知道,以后杨平就是死了,他只能继承财产的8分之1。” “……”梅福芝默默听着。 “6田野发现只有1个办法能使自己获取全部财产,就是杀害杨平,嫁祸于夫人你和高玉美两人。如果夫人和高玉美被认定是同谋,那么夫人就会被剥夺继承权,高玉美也会被剥夺接受遗赠的资格。这样,所有的财产就会转入剩下的唯11个继承人6田野的手里。” “据6田野招供,是他让自己的情人给夫人你和高玉美打的电话。向警察告密的,也是那个女人。7月3日晚上,6田野在杨平回到家里以后,借口突然有急事来找杨平,上2楼与他谈话。之后趁杨平下楼的机会,跟在后面的6田野冷不防将杨平推下楼去,致使他头部落地死亡。接着,6田野为了制造杨平踩空楼梯的假象,将被杨平碰歪了的画框重新挂好,那时,他的指纹就沾在画框的边缘。然后,他将去高玉美的公寓时偷走的口红,扔在你们家篱笆墙的破洞旁,便溜走了。据6田野自己招供,以前他为董事长办事来家时,看见过夫人从篱笆墙的破洞间出入。” “画框边上有6田野的指纹……” 梅福芝1字1顿地嘀咕着。 “凶手在现场留下指纹,这是1个疏忽,6田野1开始就没有太注意这个问题。他承认,他以为自己常去杨平家,房间里留有他的指纹,这并不足奇。” 田春达队长说完以后,梅福芝久久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外面阳光照射出来的树影发呆。 房间里的寂静沉重压迫着她的全身。 花园里的8仙花,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凋谢的季节。那8仙花的刺绣是我鼓着勇气才挂在楼梯拐弯那个地方的。因此,6田野的犯罪和他的本性也就暴露出来了。这难道是对我未遂犯罪的惩罚简直就好像是由于自己的阴谋行为,才打破了美好的梦。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1 1 赵达兴被绑架了。绑匪开出7千万元的价码,送来1堆赵达兴被打得浑身冒血的照片,叶玉明第1时间选择了报警。 这烫手山芋被送到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手里。 从当地片儿警嘴里,田春达得知这位叶玉明女士在赵家是个说1不2的人物,不苟言笑,派头很大,就是跟赵先生说话,也是1副降贵纡尊的派头。这种性情文词儿叫孤傲,说白了就是没人气儿,用他们家花匠大刘的话说,只要太太往院儿里1站,连正跑着的叭儿狗也吓得钻了沟眼儿,她那个气势太压人,有点儿像西太后。大刘在赵家也兼跑腿儿的活儿,他的职责到了花园子口就止了,里面属于内宅,内外有别。赵太太的规矩多得很。 内宅有女佣严妈。 田春达队长和郝东刑警、孟晓春刑警来到赵家。严妈通报后领客人进厅,田春达看见沙发上正襟危坐着1位6十来岁的妇人,她是赵达兴夫人叶玉明。浑身上下闪闪发亮,精致浓厚的妆容,1身优雅的长裙和光影闪烁的披肩。田春达和赵家的律师褚军几乎是同时到的。褚军先是1通利落的请安,府里的活物几乎问了1遍,而且注视赵太太的目光柔和亲切,话音响亮、吐字清晰。这些繁文缛节于褚军是客套,于叶玉明是享受,但于田春达等人则是受罪。赵太太头顶上挂着“中德之和”的匾额,落款是光绪御笔。光绪的字和他的人1样,有着立不起来的单薄和软弱,其字虽然学的是王羲之,却徒袭皮毛、未得精髓,给人1种木木讷讷的感觉。田春达不明白堂堂巨富豪宅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字挂在大厅,除了病态的悲苦、憔悴以外并无观赏趣味,之所以挂它,估计多半是用来显示身份的。 —> 终于可以询问了。田春达问到他们夫妻最后1次见面的情形,什么时候察觉失踪的,发现了什么、怀疑什么,还有赵太太在赵先生被绑时的动向以及时间、证人等。叶玉明回答得很慢,惜字如金,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或目视褚军。褚律师也确实对赵家的事了如指掌。、 刑警郝东问“赵先生被绑前,你们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褚军说“大概几个星期前,赵总就经常嘟嘟囔囔地念叨两句话,什么‘泽上无水、入于幽谷’,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郝东问。 “是1个江湖术士批给他的,好像说他有大劫吧。关于江湖术士的话向来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本来没太当回事,结果没几天,赵先生从她家出来,就出事了。”禇律师说。 “那个术士叫什么名字?” “庄凤,赵总特别信任她,赵家的格局、摆设,甚至赵总的出行时间、方位,都要去问那个女人。” 叶玉明接话道“古玩这个行当,本来就跟风水、堪舆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纠缠在1起,凡是风水绝佳之所,必有大墓,能埋在里边的,生前都不是1般人,这种墓里起出的古董自然价值连城。但现在的风水先生,能有几个称得上大家,大多不过是些江湖混混,唯利是图的小人,信他们信到走火入魔的程度,真是没出息极了。” 从赵家出来时几个刑警都长出1口气,彼此都能闻到身上生锈发霉的味道。孟晓春刑警后来说,我拿柠檬香皂洗了几遍,就是洗不掉身上这股死人味儿。 孟晓春刑警有些话有着惊人的预言效果。 读者身 赵达兴平时在女人身上下足了工夫,在关键时刻自然有女人为他赴汤蹈火、化险为夷。比如面前这个庄凤,田春达从第1眼见到她,就知道是个不容易对付的狠角色。如果说赵达兴身边的“桃花债”都是以金钱打底、情色飞金的重彩油面,庄凤则是青花瓷上的浓淡点染,虽然俗,却俗得笔力劲爽、运墨大胆,还泛着清冷的幽光。她毫不避讳自己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面对刑警的提问知无不言,“赵先生失踪当晚是在我家里,我们刚结束1次通灵,他过世的女儿知道他会有危险,并提醒他不要再意气用事,否则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桌上放着录音笔,郝东仍在笔记本上记录,问“什么危险?” 庄凤摇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桥梁而已。” 田春达突然问“什么跟什么的桥梁?” 庄凤锐利地瞟他1眼“灵魂的残余能量与生者之间沟通的桥梁。” 田春达克制地微笑“也就是说,你当时知道绑架即将发生?” “我不知道,他女儿雪娇知道。雪娇也没说是绑架,只说是巨大的危险,我负责向赵先生转达。” 郝东又问“据我们所知,赵达兴家里的东西如何摆设都由你负责,连几点出行也要问你,甚至你还参与了他的生意决策?” “我是通灵师,不是相士,赵先生家中的风水摆设、出门黄历,我想是另外有人帮他,因为我没那个能力;至于生意问题,我更没有置喙的权力和欲望。” 孟晓春笑了:“可是我们听到的跟你所说的出入还挺大啊。” p>> 庄凤偏偏头,“虽然传闻不至于空穴来风,但传闻的真实性向来取决于听者是否愿意相信。别有用心者听而传之,难免会3人成虎。” 孟晓春身体前倾“你不错嘛!” 庄凤回报以同样的姿势“谢谢,我也这么觉得。只是,我现在感觉到1股怒气。” “对不起,我不这么觉得。” “那么,你觉得怎样?” “不如你直说你的感受吧,不过别收那每小时8千块的报酬了,我可是个穷公务员。” “好吧,那我就随便说说。”庄凤靠回椅子,”我觉得你表现得自信自大,但你的内心也很迷茫,有深深的罪恶感和自厌,或许你刚经受过什么伤害,但恐怕不仅仅是这1点的不稳定,你需要工作帮你转移注意力、增加自信。” 第1次见面,孟、庄互相都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孟晓春恨庄凤傲慢,庄凤厌孟晓春有刺,背后都嫌对方”尖刻”,都恨对方那双似x射线安检仪的眼睛,谁也不痛快。 送走刑警,庄凤1个人继续品茶,她在等1个人,但她不确定那个人是否会来。下雨了,入秋的雨有些凉,加之那如泣如诉的雨打芭蕉风扣门,使人的心也变得清冷,庄凤的思绪散开了,敲门声响了好久才听见。 来人正是廖芸香,见面的第1句话就是:“庄师傅,帮帮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庄凤当然知道她想见谁,轻轻地说“进来吧。”待她坐定,庄凤把桌上的纸巾推给她,又帮她倒了杯茶“需要我怎么帮你?” 廖芸香鬓发散乱,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你帮我找找他,如果他还活着,你帮我问问他在哪里?如果他死了,那我,我怎么办?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他,他知道我怀孕了……” 庄凤怔了1下:“请问这事你先生知道吗?” “知道,前两天知道的。我不怕,大不了离婚。可是如果达兴死了,这1切还有什么意思?我,我……” 庄凤细细盯着廖芸香,见她梨花带雨、香兰泣露,让人心生怜惜,不由和赵达兴产生强烈的共鸣。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做到微笑时神光闪烁、愁苦时楚楚动人,赵达兴被她吸引,也是命中注定。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2 因为“泽上无水、入于幽谷”的批文,赵达兴會预付了1大笔定金,以托付后事的姿态让庄凤“照看”廖芸香,必要时帮忙“通灵”。但“通灵”不是婚礼邀约歌手,说来就来,必须有特定物件或地点,越“亲密”越好。 廖芸香想了半天,方赧颜道:“有1个通灵的好地方。” 于是,庄凤开着车,按照廖芸香的记忆开出5环1路向北。但廖芸香非常恍惚,总是记错路,或者到了路口没拐,或者开过了,害得庄凤大部分时间都在高速路上兜圈子,天已黑透的时候,终于找到山脚下松林中的1幢别墅,是赵达兴名下的房产之1,也是他跟廖芸香幽会的地点。这些别墅分布很散,每1户都是独立小院,邻里之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廖芸香先进屋,没有开灯,庄凤进来东摸摸、西看看,家具上都蒙着素白麻布,可见并不是日常起居的住所,房间里还有些许凌乱,像是有人来过。廖芸香熟稔地走向2楼,庄凤跟在后面,廖芸香推开卧室门,让庄凤先进,这里的家具没有蒙布,1脚跨进去,有股香气扑面而来,并不浓,却无处不在。里面是个阔朗的套间,硕大的欧6风情床,满床的鲜红锦被,绣着鸳鸯、樱桃,床头、床顶是硕大的镜子,映得满室鲜红。庄凤仔细地抚摸屋内的各个摆件,细细感受这里的氛围。 廖芸香就站在门口,1双眼睛亮晶晶地往里看,让人感觉昏暗的门洞后面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忽然,庄凤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还有凉飕飕的气息,她猛地1回头,窗外只有风声树影,此时廖芸香却大喊1声:“达兴,是你吗?”庄凤回过头来,仿佛看见1道白影从廖芸香所站的门洞后1闪而过,庄凤赶紧跑过去,廖芸香却1头撞在她的肩上,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她语无伦次地问:”是达兴吗?是不是他来了?你也看见他了吗?”黑黢黢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庄凤伸手要开灯,却被廖芸香制止“不要,不要开灯!如果开了灯,他就不会出来了,对不对?” p, 庄凤放开手,想了想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吗?” 廖芸香更吃惊了:”你没看到吗?1道白影,肯定是他,他有没有说什么?你是通灵师,你有没有感应到他?” 望着眼前这张迫切的脸,庄凤摇摇头:“对不起,恐怕我的修行还不够。” 廖芸香抓着她的手臂”你再试1试,再想想办法,他1定想对我说什么。” 但是,1切都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庄凤今晚也有些心浮气躁,或站或坐、握拳又松手,仍然什么都感应不到,而廖芸香仿佛生怕失去那万分之1的“通灵”机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庄凤,连体婴儿般亦步亦趋。 折腾了几乎1夜,俩人筋疲力尽地回到车上。此时凌晨34点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是传说中人魔不分的瞬间。此时天地间阴阳之气交混,群魔乱舞,连人的背影也会有类似于兽的形状。庄凤回头打量别墅的周围,感觉这幢房子不是1般的阴气森森。 庄凤先送廖芸香回家,回来时天已破晓,因心中有事,上床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刚有点儿睡意,突然门铃炸响,她1下坐起身,心脏突突跳着,她拢了拢头发让自己平静下来,下床打开门,来者是田春达和孟晓春。 待坐定,田春达说:“今天上午廖芸香女士到刑警队提供了线索,说昨晚你们跟赵达兴先生进行过1次通灵?” 庄凤听闻不动声色,开口淡淡地说“昨晚在听松别墅,我确实感觉到什么,但不能确定是否是赵达兴。” “之前您为何没跟我们提到廖芸香女士?”田春达问。 庄凤职业性地微笑“虽然我被称为通灵师,但我的职业是治疗师,和所有医生1样,我的工作受客户保密条款制约。” “昨晚的事,廖芸香女士已经跟我们说过,您能不能从您的角度再讲1遍。” “可以。”庄凤原原本本地描述了昨晚的所见所闻,不夸张、不矫饰,平铺直叙。 田春达1直皱着眉头听,最后才说“以我的经验,鬼神之说不可妄信。如果没有鬼,那么昨晚在那间别墅里制造动静的只有人。” 庄凤端着茶杯,微微1笑“这是两种哲学观点的交锋,我不予评价。” 田春达也笑”那么庄师傅愿意跟我跑1趟,再探究竟吗?廖芸香女士已经把别墅钥匙交给警方了。” 庄凤放下茶杯“好。”爽快得让田春达1愣。庄凤对着镜子刷了刷睫毛,涂几下唇膏,给自己简单围了个披肩,然后说“走吧。” 阳光下的听松别墅群,1扫昨夜的阴霾,点缀在松林之中,璀璨多姿。田春达掏出钥匙打开门,虽然窗帘紧闭,但暑色透窗而入,将客厅的素白麻布镀上1层暖光。庄凤这才看清,室内不止是些许凌乱,而是有很多脚印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庄凤没有多说什么,此时任何解释都是掩饰,她亦步亦趋地跟在田春达身后,尽量让自己的1举1动都在田、孟的视线范围内。果然,3人在别墅的地下室找到了奄奄1息的赵达兴,庄凤第1时间拨打手机叫救护车。此处作为第1现场,被警方层层叠叠保护起来。 庄凤没有提出要跟着救护车去医院,而是抱臂站在警戒线外,久久不语。 据医生说,赵达兴目前的状况是严重脱水、体温偏低,有轻微脑震荡,脚底磨损严重,部分脏器受伤,生理上需要1段时间恢复,心理上就不好说了。何时能醒?医生给了1个很模糊的答案:也许明天,也许明年,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 第1个呼啸而来的是赵太太叶玉明。她的到来使整个医院顿时隆重起来,花篮就好几个,不让往病房里摆,就只能摆在走廊窗前,花香熏人欲醉。随后而来的是律师褚军。可是“2女争夫”的场面没有发生,廖芸香只从家里打了个电话给田春达,问几句赵达兴的身体状况,然后就收不住了,1边说,1边哭,源远流长连绵不绝,田春达没耐心,把电话交给孟晓春,径直向另1个带雨梨花走过去。事后孟晓春讲,那个廖芸香的状态简直难以形容,连说带哭、边骂边爆料,几个小时的声嘶力竭如行云流水1气呵成,让孟晓春根本插不进话去。”幸亏我长了个心眼儿给录下来了。” 相比之下,叶玉明就哭得很矜持,4意而不张扬、酣畅而不失态,分寸把握得很好。田春达走过去问她对廖芸香的印象,叶玉明像被蝎子蜇了似的止住哭,狠狠瞪着他,褚军刚要张嘴回应,田春达却没给他机会,继续问:“赵夫人,听松别墅平时还有谁能够出入?还有谁保管着那套别墅的钥匙?毕竟赵先生是被囚禁在他自己的别墅里……” 褚军打断他“田警官,如果单论钥匙,廖芸香也有,她老公吴永禄得知被戴了绿帽子愤而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焉知不是他蓄意报复?” 田春达边听边点头“褚律师,您知道这么多情况,怎么不早向警方反映?” 褚军不屑地哼了1声“查找凶手侦破案件,应该是你们警方的责任吧?我没有义务揭别人家的丑事。”禇军还要继续说下去,被叶玉明截住话头儿;“对不起田警官,我今天确实不方便,明天可以吗?明天上午我去您那里。”说完她冲田春达点点头,看了眼病房里的丈夫,便在禇军的陪同下离开了。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3 读小说 望着俩人的背影,田春达突然有点儿没来由的忐忑,叶玉明刚才的那几句话过于经典了,好像是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明天,明天就怎样怎样”,或者“等我,等我回来把1切都跟你说清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事后想想,中国人对于预知不好的事情总是格外有天分。 从医院回来,叶玉明坐在她的紫檀凤椅上沉思良久,禇军毕恭毕敬地坐在沙发里。那沙发比叶玉明所坐的凤椅明显矮上1截,椅上搭着明黄色的褥垫、摆着4方的引枕,上面描龙绣凤,虽然残旧,色泽却依然明亮辉煌,有咄咄逼人之势。这就陡然生出1种地位上的差异,1种高山仰止、可望而不可及的尊崇。 今天叶玉明心里有事,俩人枯坐了1个多小时,叶玉明才淡淡地说了1句”看茶。”在赵太太的规矩里,主人说“看茶”,意思就是“送客”,明白的客人便知道该告辞了。 夜深,风起,树的影子在窗上摇动,外院传来夜猫子的凄厉哀鸣。今晚的房子显得格外空旷,平时的几步路也显得有些长,叶玉明抬手摸摸后脖颈,总觉得脑后凉风阵阵。推开卧室的门,关好、锁紧,突然她好像听到有个女声“呵呵”轻笑,叶玉明猛地回身,什么也没有,她心神不定地走上阳台,吹了会儿风,心绪慢慢平复。睡吧,明天还要去见警察,总要养好精神。她无声地笑了笑,警察她是不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她也想听听警察眼里的绑架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到卧室卸妆,风把纱帘吹得1鼓1荡,恍惚间,叶玉明似乎看到窗外钻进个金盔金甲的女子,横眉立目,双手抡举锋利的长剑,对准她兜头便剁。叶玉明大叫1声,身体向后倒下,带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哗啦”掉在地上,墩椅砸到腿上,1阵钻心的疼。举目细看,才发现虚惊1场,是赵达兴不知什么时候把雪娇的画像藏到了猩红沉重的窗帘后。这画出自名家手笔,色彩鲜艳夺目,在蓝幽幽的光线里分明就是个死去的“虞姬”,动作却充满张力,虽然是静止的油画,画中的那种邪魅呼之欲出,冷眼1看,真就似随时会从画中破框而出1般。 叶玉明抓起手边的修眉小剪,对着那幅画1顿猛戳,却听见半空中传来清脆的笑声,‘呵呵呵、嘿嘿嘿……”天花板上飘来朦朦胧胧的白影子,忽而左,忽而右,“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4路起干戈。”只见雪娇剑影翻飞、身段飘忽,叶玉明破口大骂:“滚开,你个卖唱的,下9流的戏子……是我推你下楼的又怎样?活着斗不过我,死了还想咸鱼翻身?你爹当年手脚不利索,留你个孽种,不过是替他倚门卖笑、招徕生意的幌子,是你自己不争气……既然留着没用,干吗白养活你?别缠着我,有本事去问你爹……”她双手乱挥乱挡,手边抓到的剪子、瓶子、罐子1股脑儿地扔出去。雪娇的剑却越舞越快,寒光凛凛,几次从她头顶劈下。 叶玉明大叫1声,身体向后倒下,带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哗啦”掉下去,而叶玉明身上不知不觉缠满了衣服、裙子、纱巾、围巾……这些平时贵族的象征物件此刻却勒得她喘不过气,她拼命扑过去拍门、砸门,试图开门,又叫女佣开门:“严妈、严妈、严妈!”门却纹丝不动。雪娇的影像渐渐迫近,几乎贴在她脸上,惨白的脸,两眼血红,1张嘴,露出1排尖利的牙齿,她大叫1声,却被“影子”紧紧箍住,那“影子”是冰的、冷的,似乎整个世界都冻住了。她拼命从“影子”的两臂中间滑下来,手忙脚乱爬向阳台,脖子上的纱巾却被拽住,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往后面1戳,”影子”突然跳开————那“影子”是人,有人想要她的命。此时,叶玉明真的慌了,“鬼”都是人想出来的,就算真的钻出来“作祟”也有办法“镇压”,装神弄鬼的人才最可怕!她慌乱地向阳台冲过去,不小心踏上个青铜摆件,明显感到有双手从后面推她1把,身体猛地向前扑过去,直冲到栏杆边上,没来得及喊救命,双脚又被轻轻1勾,身体的重量越过栏杆,整个人腾空而起。她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形,也因为濒死而释然,突然呈现1种空明状态,她笑着喊了1声:”赵达兴,你好狠……” 医院里赵达兴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是虚弱的、沉静的、安详的,苍白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须知今日始,此命不再薄如纸。 天亮时,廖芸香躲躲闪闪地来过,带来她刚做好的黄鱼面,赵达兴让她不用担心,大大方方来就是。廖芸香不说话,低着头微微1笑,麻利地收拾好饭盒,快速离开了。空气里还残留着脆香的双煎小黄鱼的味道,赵达兴心神荡漾,回味无穷。他最喜欢看廖芸香低头,或者说,他喜欢年轻女人低头,女孩子低头是发呆,老女人低头则是打瞌睡,只有年轻女人的低头,传递出无限的温柔,比如會经的火狐、白狐和青狐,还有现在的芸香。何况芸香不是那些表面高冷、凡事口不应心的淑女,也不是妆扮了才能登堂入室的戏子,更不是矫情做作、无病呻吟的金枝,她是3而1、1而3的,是千变万化的,可以满足男人的所有梦想,是完全、绝对、肯定属于赵达兴,只臣服于他1个人的。 4 清晨,在满院子的警灯闪烁中,1脸阴霾的田春达钻进警戒线,无言地望着叶玉明的尸体。白天虽还是浮暑蒸人,早晚已大有秋意,人们33两两、远远地世界上的人,越是富得流油、越是胆子纤细,禁忌尤多——庄凤的生意何以如此火爆——他们最相信那些成精作怪、鬼神莫测的说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恭而敬之。而赵家这几年却见神见鬼,诸多怪异,几年前小姐雪娇不明不白地坠楼梯而亡,几年后赵太太也坠楼身亡,身边还有1幅戳烂的雪娇的画像,赵先生又遭遇绑架,接2连3的“意外”不得不让邻居们震动,难不成真的是因果报应?冥冥之中分毫不差的“现世报”?他们说那些话时,很明白地表现了1种“时衰鬼弄人”的感想。 回到刑警队,田春达看见庄凤静静坐在刑警队的接待室里,却视而不见地走过去。屁股刚刚坐稳,又接到1个消息,已查证廖芸香的老公吴永禄因车祸横死郊区,同时查实他跟叶玉明的多次通联记录,银行账单显示赵达兴被绑前,叶玉明會签批5百万元给吴永禄的子公司。 郝东和孟晓春从医院拿回赵达兴的口供。问及被绑的经过,他都记得模模糊糊,能够想起的就是绑架者吴永禄并未蒙面,恶狠狠地对他拳脚相加,他被打得晕过去几次,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自己被转移过几个地方,最后1次,也是被打得最厉害的1次之后,赵达兴把绳子给挣开了,他发现自己就在听松别墅。他用尽最后1点儿力气跑到地下室躲起来“那时候来不及多想,就是觉得可能吴永禄最后才会找到这里吧……”此后,他再也没能起来,因为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如果第2天警方没找到他,估计现在他已经跟女儿阴曹相聚了。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4 “9·13”绑架案应该可以结了。“肉票”指认的绑匪吴永禄已车祸死亡,跟吴永禄有着说不清关系的叶玉明坠楼身亡——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看上去似乎是1个完整的”闭环”。 田春达却陷入沉思。 庄凤在接待室里枯坐,很晚了,田春达也没出现,庄凤简单告辞,缓缓离开。此后她又来了两趟,田春达仍没理她。赵达兴已出院,敲锣打鼓给刑警队送来烫金锦旗,还打算出资捐建1座体能训练馆,以感谢“铁警雄风、正义卫士、雷霆出击、破案神速”。 上头几次催写结案报告,都被田春达顾左右而言他地搪塞了过去,但他知道,这些借口撑不了多久。 从接手“9·13”绑架案伊始,第1次见到庄凤,田春达几乎下意识把她当作“对手”。狗屁“通灵师”,简直是把坑蒙拐骗上了个新高度、新水平!当然,凭她十几分钟的察言观色就能说出田春达当警察的前因后果,又确实让田春达刮目相看。回到刑警队,田春达立即着手对她展开调查。不出所料,庄凤會经有个很有钱的顾客叫姚有福,她也曾“通灵”警告他有危险,让他给“对越阁”捐骨灰龛,姚有福不肯,没多久就心脏病发死了。根据当地派出所提供的资料,当时姚有福家人闹得厉害,主要原因是姚有福在遗嘱里将他财产的5分之1给了庄凤,因为这份遗嘱是庄凤让他捐骨灰龛之前立的,后来法院判决遗嘱失效。田春达问负责调查的章同“其他人有没有立遗嘱分财产给庄凤的?”章同递出另1份文件:“赵达兴的遗嘱里给了她3的公司股份。还有两名过世的老人,财产的1半都给了她。”孟晓春凑过来近看:“这个女人靠3寸不烂之舌就能哄得这么多人分遗产给她,真的有点儿能耐。” 田春达问:“那个对越阁,跟她有什么关系?”章同说”这是个被层层控股的1个小公司,表面跟庄凤没有任何联系,连分红都没有。奇怪的是,对越阁的认捐者,都是庄凤的客户。”田春达1面让章同继续查该公司的控股所有人,1面让郝东专程去问庄凤跟“对越阁”的关系。 身 庄凤对郝东刑警解释,明代万历4年,书法家高应元之母久病无医,在祖庙前卜卦得签,遂建“对越阁”以报答宣扬祖先功德,同时也宣扬母德高尚,后其母的病果然好了。 “我给客人通灵的时候说过这个故事,也说过可以通过报答祖先的方法积福挡灾,后来有客人咨询我要给对越阁捐骨灰龛,当时我说这是好事。” 郝东问:“如果对越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帮人家赚钱” 庄凤面色平静地说:“干我们这1行最忌讳挡人家财路,否则人家会断你生路的。” “所以你跟他们说捐献骨灰龛、祈求先人庇佑是祈福消灾的捷径,捐多捐少全凭本人自愿” “我也说过捷径是1种快速且有效地达成目的的方法,想要长期保平安就必须多做善事,以德传家。” “你知道对越阁是谁的产业” 庄凤摇头:“不知道。但如果它只针对我的客人,应该都是熟人。我可以把客户名单列给你。” 越是把自己撇得1干2净,越是让人心生疑窦,何况还是她似是而非的“通灵”找到了赵达兴,更让田春达认定其中必有蹊跷。在那几天,他1直派人严密监视庄凤和赵达兴———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望着连续十余天几乎0信息的调查结果,田春达心中很是烦恼。是不是该按这个万分之1的巧合概率来结案吴永禄死亡当晚,就是庄凤跟廖芸香在听松别墅“撞鬼”的那1晚,也是赵达兴奄奄1息差点儿跟雪娇团聚的当晚,3人分别是彼此的时间证人。而吴永禄半夜从洗浴中心出来,监控显示他脚步踉跄,似乎喝醉了,然后突然冲出马路,被1辆正常行驶的货车直接碾压。当时马路边停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车辆,监控镜头里看不见他突然冲出的动作和意图,肇事司机也没注意到有没有人在背后推他。当地交管大队已经调查了肇事司机的背景,很简单,某个工厂的货运司机,没有醉酒驾驶也没有疲劳驾驶,已按照交通意外处理完毕。 最难解释的是叶玉明的死亡现场,很诡异!说它是自杀现场,房间却混乱不堪;若说是他杀,房间里却没有多余的指纹和脚印——当晚,庄凤被警方的两组人马严密监控,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庄宅,赵达兴因身体状况只能躺在医院病床上,而廖芸香整晚都在跟孟晓春通电话,电话录音还在刑警队……田春达浪费了不少时间彻查庄凤的所有客户,看是否有人帮她远程奔袭作案,结果都是徒劳。 调查陷入泥沼,胶着的案情让田春达无能为力,只好去“暗礁码头”酒吧喝酒。 都说“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这些老话有时显得是那么正确。田春达查案不顺利,今晚的“暗礁码头”也处处跟他作对,什么都别扭,从冷盘到香槟,没1样东西可口,双炸仔鸡是凉的,百威啤酒倒是热的,除醋以外,番茄酱、蒜蓉酱、牛油果、干红无1不酸。今晚的驻唱也傻得可以,嗓子哑,又不肯好好唱,1味晃着脑袋干嚎。好不容易换个干净体面的帅哥,却要变魔术。田春达1心跟他面前的炸鸡搏斗,顾不上看表演,幸好有隔壁两位小哥的现场解说。看样子那两位小哥也吃得倒尽胃口,1腔怒火亟待发泄:“这助手真是丑得可以,腰上的赘肉比我还多,隔这么老远都能看到她满身满脸的疙瘩,怎么不好好遮1遮” “你不懂,助手是用来吸引观众注意力的,1定要穿得少、露、透。” “那小白脸也不咋地,全是陈年老梗,1点儿新意都没有。” “变魔术能有啥新意啊无非是1手真动作,1手假动作,或者来个美女助手吸引观众,或者双管齐下……” 田春达面前的啤酒瓶已经空了半打,脑袋跟眼睛1样都朦胧了,他突然像被点了穴1样僵坐在那里,生怕1动就把刚刚闪念的火花扑灭了。他在黑暗里慢慢寻找、慢慢摸索,直到脑浆都沸腾了,终于找回那句醍醐灌顶的话:“变魔术,无非是1手真动作,1手假动作,或者来个美女助手吸引观众,或者双管齐下……”如果凶手把这个诡计丢在警方眼前,以“美女”为诱饵吸引警方的注意力,真正的凶手就可以腾出时间和空间设计杀人,这和魔术师利用夸张动作来掩饰真实动作是1个道理。 田春达的酒醒了。必须从头再来。 叶玉明死后,最为惊惶的当属禇军。田春达见面第1句话就是:“当晚你最后1次见叶玉明是几点” “大概晚上十1点左右,不超过十2点。” : “也就是说你们从医院离开,刨去不到1小时的车程,你还在她家里耽搁了1个多小时的时间” “没那么长,我……我也不确定。” “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禇军突然意识到这个答案的漏洞——没聊什么俩人坐在1起1个多小时 “你知道赵太太有哪些仇人吗你知道赵太太偷偷转移公司财产吗赵太太死前都跟你说了什么……据我们调查,赵太太曾给吴永禄签过1张5百万元的支票,不久,赵先生就被绑架了……”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5 田春达虽然面无表情,但在禇军看来无异于怒目金刚。本就满腹的幽怨经此1激,血脉偾张,将胸1挺,厉声说道: “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国家大把税银养着的,案子1出,却只在这里问我,我就知道真相吗我要知道全部事实,还要你们警察干吗”说到这里,连日所受的委屈以及种种可耻可痛的对待,1起涌到心头,让褚军不觉悲从中来,坐在那里流下泪来。 田春达瞥了眼旁边目瞪口呆的孟晓春,起身离开。 吴永禄的公司办事处已人去楼空,敲半天门,隔壁钻出1个壮硕的老太太,1脸木然地问:“干吗”孟晓春指着办事处问,大娘,这公司人呢老太太说老板出车祸了,那小妖精被老板娘开了,房子也退了。田春达又问那老板娘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退的房接待员去哪儿了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老太太除了知道是上礼拜退的房,其它1概不知。她还说那娘们儿1看就是老板娘,那气势,那腔调,居高临下,气势凌人。那小妖精平时能说会道,遇着大奶,整个1锯嘴的葫芦,35句就被挤兑哭了,当场卷了铺盖走人。去哪儿可不知道,估计是回不来了,搁谁听了那样的话还会回来呀吴老板这人不坏,就是太怕老婆,开公司到现在,已经换了56个接待员了。 老太太嘴里的廖芸香跟之前来刑警队通报线索的廖芸香简直是天壤之别。 房东老太太用词之准确、叙事之鲜活让田春达精神1振,他决定再次前往赵家豪宅,期待着再遇见1个伪装成底层劳动者的语言高手———暴出叶玉明或赵达兴不为人知的1面。只可惜严妈1 直是单机循环啰嗦模式,大刘更是对内宅的事情1问3不知。 田春达又来到庄宅,不想却赶上1出闹剧。庄凤被1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堵在院子里,叫嚣着让她血债血偿。原来庄凤曾帮1位富太“通灵”,确认她老公搞外遇,与情人有了私生子,富太怒火中烧找私家侦探获取真凭实据起诉离婚,让他老公净身出户。男人本计划与小情人双宿双飞,不料小情人却陈仓暗度,带着他给的所有财产抱着儿子出国了。男人幡然醒悟渴望回头是岸,不料被1顿棍棒撵出来,平时对他毕恭毕敬的保安此时个个凶神恶煞,他被打得浑身青肿不说,还摔伤1条腿。现在,他拿着刀抡着棍来找庄凤,要找个黄泉路上做伴的。 场面越来越热烈,观看群众把小院儿围得里3层外3层,庄凤1夫当关万夫莫开地站在院子里,等对方骂累了才慢启朱唇:“你的弱智不在于被两个女人耍,而是被耍了还不知道反省,只会怨天尤人拣软柿子捏。后悔了就用你仅存的智商去做点儿正经事啊,都快退化成无脊椎动物了还要喊打喊杀。你不觉得你的存在让养猪场的猪都活得每天充满自信和希望吗” 男人气得几乎吐血,抡起棍子扑上去,被气定神闲的庄凤1脚踹飞—— 郝东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孟晓春的大眼睛简直要撑破眼眶:“这女人真有1套啊!” 郝东的感慨像是背好的台词,收都收不住:“何止1套啊!简直成精了,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杀得了反叛,翻得了围墙,斗得过警察,打得过流氓……” pp<>>! 男子被赶来的片儿警拽走,围在周围的观看群众也被撵得1干2净。 回到刑警队,孟晓春绘声绘色描述刚才的“巅峰对决”,说庄凤的无招胜有招简直出神入化,听得队里的小伙子们个个瞠目结舌。 田春达突然插嘴:“她不是赵达兴的情人。” 叶玉明和廖芸香,是赵达兴理想中的妻和妾,1个给他社会地位,1个满足他生理需求,但这个庄凤,田春达形容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人前人后的样子是1致的。 田春达琢磨起吴永禄死亡当晚,庄凤在听松别墅“撞鬼”的事。有钱能使鬼推磨,她那晚到底是“通灵”还是“通鬼”,是“撞鬼”还是“撞人” 夜深了,田春达的思想无处安放,信 马由缰地开着车,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庄凤家门前,他在车里望着那户独门小院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下雨了,田春达刚停车时大月亮还在房脊上探头探脑地瞅着,转眼就成了雨水顺着檐角淌下,流成1条线,整个巷子里都弥漫着烟雾1样的雨气。不知是谁家开了窗,屋里的京剧唱腔款款传出,“忽然间老天爷降下雨来,路过赵大窑门外,借宿1宵惹祸灾,赵大夫妻将我谋害,把我的尸骨也未曾掩埋……”嘈嘈杂杂、悲悲切切,听着让人心里发紧。田春达鬼使神差地推门下车,穿过雨巷,站定敲门。门打开,是1张并不意外的脸,庄凤头发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如1株清净肃穆的9秋白菊,旁若无人,花开无尘。 田春达说:“我在想,你之前为什么要来见我” 庄凤微笑:“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见我” 田春达满身“湿意”地站在客厅里,音响上放着dvd的光盘盒,是女老生王佩瑜的《乌盆记》。 庄凤递给他1盏雕成紫玉兰形状的高腰茶杯,触感温凉光润,喝1口,余香满颊。此时的田春达已不是那个提到“通灵”就怒发冲冠的无神论者,笑问:“你救了赵达兴,生意要更上1层楼了吧” “赵先生那是自救,我可不敢掠人之美。” “毕竟是你在听松别墅跟他通灵才让他得救的。” 庄凤独自微笑:“我从未承认我在听松别墅通灵过赵先生。我记得您问我这个问题时我的回答是:我确实感觉到什么,但不能确定是否是赵达兴。” 田春达直视着庄凤的眼睛,后者平静地回视,田春达知道自己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跟她半斤8两,兴许还不如人家,只好采取单刀直入的办法:“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你怀疑的事情。” 田春达放下紫玉兰茶杯,身体靠回椅子背,这么多天脑子里乱糟糟的前因后果被1点点滤净,室内袅袅的茶香、窗口幽幽的花香、屋外淡淡的草香,让他感到久违的平静。 田春达问:“你来找我,是想再进1次听松别墅” 庄凤点点头:“我们之间虽然有着哲学观点的冲突,但有1点是统1的:人做的事情,鬼替不了;鬼做的事情,人替不了。” pp< 再1次站在听松别墅前,两人都感慨万千。 庄凤说:“但凡古董商人,都狡兔3窟有不少密室,这里地处偏僻,是个极佳的藏宝之所,内外肯定遍布机关和秘道。” 田春达打量周围:“我认为那些急功近利的房地产商可没工夫陪他们玩鬼吹灯。” “可是赵先生有工夫啊。”庄凤说道。 田春达睨她1眼,像是自言自语道:“你不当警察是因为觉得挣钱太少吧。” 进入客厅,1切照旧,只是更加凌乱,素白麻布被揪成1团1团的堆在地上,露出那硕大的1面墙的陈列柜,上面青铜、瓷器、泥塑、根雕……各种造型的工艺品摆得错落有致,不知真假。当时赵达兴命垂1线,医护人员推了不少仪器到地下室给他做紧急救助,现场的痕迹已经被破坏殆尽。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6 庄凤顺着墙敲敲拍拍:“现在的风水师只是略懂些8卦5行、分辨东南西北而已,密道的工艺都在匠人手里,说穿了,不过是1些大剧场的舞台艺术效果。”她打开陈列柜的上层柜门,对田春达说,“摸摸里面。” 田春达探着身子把手伸进去,直至他的指尖碰到陈列柜后壁,上下左右摸了1遍:“没东西。” 庄凤又打开另1层柜门。“再摸摸这1层,如果碰到光滑的按钮,你就按1下;如果是旋钮,你就旋转1下;如果是拉闩,你就把它往旁边拨拉1下,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 “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庄凤摊开手,“我只知道大概原理,谁知道那些木匠或者泥瓦匠会如何设计。” 手工艺匠人的设计经过千年承传,有其独创性也有其局限性。不出两个小时,田春达和庄凤终于在书柜内壁夹层找到1个旋钮,1声低沉的咔嚓声,墙角的1组柜子自动后退,退出半米距离后向内打开,露出1个不大的储藏室。里面1股子土腥气,不锈钢架子上满是瓶瓶罐罐的化学药品,还有1堆1堆的古物件,汉代的箭镞、陶罐,唐代的铜镜、3彩,明代的瓷佛像、香火炉,器物上刷满了绿彩,1看就是批量生产,在这里经过化学加工,借潮气让浮彩慢慢渗入,慢慢生锈,然后再埋入后院,数月后掘出,就是完美的“出土文物”了。田春达捧起1把唐朝衣带钩,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怪不得需要古董鉴定师,赵达兴跟叶玉明,还真是珠联璧合!” 庄凤敲敲门:“继续吧,田警官。” 已过午夜0点,俩人最终在别墅里找到两条密道和3处机关,1条密道从储藏室直达后院,1条从地下室直通外面松林,机关分布在客厅、书房和楼上卧室。庄凤站在2层卧室的窗边,开窗,吸1口清寒透骨的湿气,晚风袭来,吹动窗帘飘忽不定,门口的田春达摸索着摁下隐蔽的开关,1道熟悉的白影从黑洞洞的门口飘过…… 5 似乎胜利在望,但田春达还是高兴不起来。虽然证明了吴永禄死亡当晚赵达兴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但却无法证实赵达兴到过吴永禄的车祸现场,更没有证据指证赵达兴是那个站在监控死角造成车祸的幕后推手。真到了法庭上,听松别墅的密道、机关都会变得无关紧要,间接证据再丰富,也构不成完整的证据链,直接证据才是破案的关键。 田春达再次陷入泥沼,而庄凤似乎对接下来要做什么已有了打算。 此时赵达兴也是被隐痛深深折磨着。他白手起家,抓住1个又1个机会,解决1个又1个麻烦,从不通人事的少年,到老谋深算的商界巨头,在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商海拼杀中,他被爱人抛弃,也狠心抛弃过爱人。然而,当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站在万人之上时,钱却空了!不久前,跟着叶玉明1同坠落的,还有大禹公司的股票,1泻千里,不仅大型合作项目无法进行,连日常业务都难以开展。没钱就像男人没了肾,这不仅仅是尊严问题,而是那些曾经被踩在脚下的牛鬼蛇神们都将揭竿而起、群起而攻之,1人1口直至把他压在冥界最深处永世不得超生。 赵达兴的钱不见了,但赵府有钱。这话说得有点儿饶舌了,赵达兴的公司不值钱了,可赵府依然富可敌国。眼前1座金山,他看得见,却摸不着;脚踏地下宝藏,却无法让芝麻开门,赵达兴也深陷绝境难以自拔。 庄凤抱了1束香水百合去看他,那是雪娇最喜欢的花。谈及近日困境,庄凤笑着给他举例:1个新入行的小偷想要入室盗窃,有1把锁却怎么也打不开,此时1个惯偷就会告诉他,你的目的并不是打开那把锁,而是进门,现在在你眼前的只是1扇木门,你只需要抬起脚踹开那扇门。 赵达兴豁然开朗。 厨房里飘来脆香的双煎小黄鱼味道,庄凤看见客厅茶几上摆着1本《白鹿原》,笑问:“芸香在里面” 小说。app<,。app。 赵达兴也笑:“做她拿手的黄鱼面,待会儿你也尝尝” 这时,田春达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很抱歉打扰你们——庄师傅,听说你昨天又进行了1次通灵” “是的。” “跟谁” 庄凤看了眼赵达兴:“禇军。” 田春达抢过话头儿:“庄师傅,关于‘9·13’绑架案警方并未宣布结案,禇军仍然是嫌疑人之1,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鲁莽。” 庄凤似笑非笑:“田警官,如果他是警方锁定的嫌疑人,那你们就有责任监视他,既然你们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措施,那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的客户而已。” 田春达打断她:“庄师傅,你1直坚持自己是治疗师,所以你跟客户之间‘人鬼情未了’的小把戏我不想追究,但现在涉及刑事案件,我想我知道褚军在找什么,我不想因此怀疑你也在帮他寻找。” 庄凤微感不快:“你想指控我吗如果你有证据,我随时奉陪;没证据,就别在这里大放厥词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望着庄凤夺门而出的背影,田春达回过神,向赵达兴说明来意。警方怀疑禇军是绑架案的知情人,极有可能是吴永禄、叶玉明的同伙,如果真是这样,他和庄凤在1起,必是寻找叶玉明转移的财产,然后企图携款潜逃;有线索表明对越阁极有可能是庄凤的产业。“她可能找了个代理人,自己做幕后老板,所以才拼命劝你们捐骨灰龛,你没捐那8百万,就被绑架了;之前的姚有福没捐,就得心脏病死了。” 赵达兴听后连说:“太可怕了!” 等田春达离开,芸香才从厨房里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在找什么” 赵达兴冷笑1声:“那贼老太婆的藏宝室。” 入夜,雨声骤起,庄凤1个人在客厅里细细品茶,敲门声响,庄凤开门微笑: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赵达兴也笑:“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啊!”他径直走进客厅,坐下,“叶玉明最讨厌这句话,说1听就是路边摊大甩卖的口吻——她懂个屁要不是我精打细算,这份家业怎么来的没这家底,她拿什么去跟人家做百万、千万的生意” 庄凤喝口茶:“你什么时候知道对越阁是她的” 赵达兴笑笑:“半年前。你呢,通灵时她怎么说的” 庄凤摇头:“她打赏禇军的那些东西都是赝品,我感应不到她。” —> 赵达兴哈哈大笑起来:“我呸——说我穷酸她比我还抠。警察说对越阁针对的只是我的客户,我想有可能是客户的近亲,就把他们的脾气、秉性、手段挨个想了1遍。”赵达兴半躺在椅子上,“我是发现这贼老太婆1直偷偷藏东西,拐弯抹角地往对越阁跑。钱都被她掏空了,我只能破釜沉舟,反正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她死了,你想要的岂不更找不着了” “是她要杀了我!只不过她不该找吴永禄这个笨蛋,猪1样的队友有什么杀伤力?”赵达兴越说越气,仿佛叶玉明就站在面前,他恨不得把她身体里的每根骨头都捏为石灰粉,“这死老太婆看人的眼光跟看古董1样,专挑那些冒酸气的冬瓜蛋,吴永禄怕老婆,禇军懦弱胆小,严妈和大刘两个天聋地哑,真亏她还把他们当心腹,上天入地监视我。”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7 庄凤笑道:“你们俩1直这样,爱恨纠缠,相爱相杀。” “无所谓了,”赵达兴悠闲地点起1支烟,“反正现在公司、对越阁都是我的,还有她攒了1辈子的古董。你说得对,开锁不1定非得用钥匙,踹门就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扇门。” 庄凤敲敲茶几:“这里禁止吸烟。” 赵达兴连忙把烟掐掉,庄凤也放下茶杯,“想我怎么帮你” “找到她的藏宝室。” “我有什么好处” p, 赵达兴咧嘴笑了:“1口价,5百万。” “不用那么多,我只要现场1只手能抓得过来的东西,无论什么,你不能反悔。” 赵达兴没想到庄凤来这么1招,1时愣在那里。 庄凤继续道:“还有1个附加条件,事成后咱俩不再见面,你不能再来找我,对越阁是否再赚钱,我也概不负责。” 赵达兴沉默半晌,咬咬牙:“好,成交。” 城外西北方向有1连绵起伏的丰茂山,北面主峰高耸,气势巍峨,左右有河水环绕,南面绿野如茵,紫气东来,对越阁就建在南坡的半山腰处,使得整片向阳的秀丽山峦都成了自家后花园。 在1段乔木参天浓荫蔽日的小径之后,有几段长长的石头台阶通到对越阁的正殿,两旁有若干蜿蜒小径,通到各个供奉的厅堂。入夜,庄凤引着赵达兴从南坡下来,踏上1条小径,穿过院门, 到1座偏厅前,厅内数个小房间,每个房间有数十个不等的骨灰龛,每个骨灰龛前点着长明灯。 庄凤1个1个看过去,赵达兴不停地催:“找到了吗找到了吗”催得庄凤心烦不已:“你也找啊,找你女儿的牌位,你应该比我有把握啊。” 这个偏厅外面看不算大,里面的骨灰龛却多如蚁巢,何况很多骨灰龛上没有写名字,甚至有的格架上没有骨灰龛,却供奉着送子观音或妈祖娘娘,显得不伦不类。终于,在1个不起眼的格架上,庄凤找到1座水月观音像,她凝神细看,觉得跟日常的水月观音有差别,更像是洛神的凌波微步。庄凤抱下观音像,果然,观音像的底座上刻着“赵氏雪娇年月日”,她不由得微微1笑。庄凤在格子里掏摸半晌,竟然摸出1把古香古色的铜钥匙来,前端并列双柱形,上刻不对称沟壑,尾翼可开合。 赵达兴来劲了,4处寻摸看哪儿有孔洞能插进钥匙,庄凤却径自走到偏厅西墙,掀开墙上密密麻麻的《2十4孝图》,在《埋儿奉母图》画像后,果然有1个钥匙孔。铜钥匙插入1半,右 旋8十度,什么也没有。庄凤想了想,打开钥匙尾翼,再插入没顶,左旋2百7十度,墙上赫然洞开1门,里面各色古董金珠玉器,最明显的是个4角包金面上压出暗花的皮箱,有两个床头柜 那么大。不说里面的东西,单论那件明代首饰箱的工艺,就已价值不菲,这才是叶玉明真正的宝藏。庄凤走进藏宝室,打开箱子,内皆抽屉小箱,第1层翠羽明珰、瑶簪宝珥,第2层玉箫金 管、各色古玉紫金玩器,第3层是排列整齐的、没有磨光的金块金条,最底层箱中复有1匣,开匣视之,夜明珠约有盈把,其他祖母绿、猫儿眼、钻石等诸般异宝,都是古代最出色的匠人镶嵌打磨的,它们本身的价值姑且不论,单是造工的价值就极为昂贵了。 庄凤正伸手向1个赤金点翠镶7宝的凤冠,门口传来1个阴沉沉的声音:“别动。”庄凤回头,见赵达兴手里拿着1杆装潢精美的短筒火枪,1望而知是年代久远的物件,但能感觉到杀伤力惊人,庄凤慢慢举起手。赵达兴激动得浑身乱颤,是那种穷人占了便宜之后才有的极大喜悦:“哈哈哈哈,庄师傅,你这份才干,真的是经天纬地,神鬼莫测。” 庄凤镇静地回应道:“您客气。”又反问,“这枪是1对儿的吧” 赵达兴没听清她的话,自顾自地点头又摇头:“庄师傅,我真的很欣赏你、佩服你,但你实在太厉害,让我不得不有所忌惮,你迟早会知道——” “是你杀了吴永禄。” 赵达兴1愣,随即又说:“算你猜着了。我打发他去远郊出差,又安排几个陌生客户轮番灌他,就算他没看见我,猜也猜得出是我故意安排的。” 是廖芸香提前给赵达兴注射了1种兴奋剂,支持他迅速完成杀人行动,而他回来的第1时间要先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然后就虚弱不堪了。在这方面廖芸香是行家,护士经历让她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稳。想到这些赵达兴扬起嘴角。 —> 庄凤替他补白心里的得意:“廖芸香带我去听松别墅故意记错路,就是要保证天黑时再到达;她用幻象给你制造不在场证明,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为的是让我没法儿集中精力观察;我们离开时是凌晨34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你回来的时间,因为她必须确保你完成杀人计划才能向警方报案。” 赵达兴扬着头听她讲完,忍不住赞道:“了不起!我1直犹豫该不该找你做这个时间证人,你太精明,迟早会发现真相。但是芸香坚持,她说就因为你太厉害,警方的精力都在你身上,查得越深越会陷入死循环。” “你们用泽上无水的批文让警方早把矛头对准我,芸香拉着我给你做时间证人,对越阁的认捐者又全是我的客户,真是十处敲锣,9处有我,如果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鬼都不信。”庄凤气愤地说。 这是赵达兴最精彩的谋划,他听后毫不谦虚地说:“女人嘛,当用则用,各取所长,这就是孟尝君结交鸡鸣狗盗的用意。” 庄凤打断他:“你向来瞧不起女人,却跟芸香在1起这么长时间,不得不说是她的本事。” “因为她听话,所有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说到这儿赵达兴脸上又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想起听松别墅的2层卧室,想起床头床顶的两面大镜子,想起芸香花样百出的嬉闹,真是几年过去了,竟然没有让他厌倦。 庄凤好像接着他心上的话说:“她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会让你厌倦” 赵达兴不明所以。 庄凤接着问:“你们之间,到底谁最先想出的这个交替掩护杀人的计划是芸香吧,因为吴永禄把叶玉明的计划告诉了她,吴永禄是真的爱她,爱妻如命又畏妻如虎,廖芸香从嫁给他就死 死掐着他的脉门。吴永禄好控制,这种男人时间1长难免令人厌倦,所以她勾引了你,你给她的不仅是奢华、刺激,还有俯视1切,能操纵别人的生死的感觉。” app,&~p。 赵达兴若有所思,庄凤却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时间:“叶玉明死后,你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在1起了,她却连提都没有提这件事,为什么” 赵达兴抢上1句:“因为她听话。” 庄凤冷笑:“因为她发现你的剩余价值不多了,怕婚后还要帮你承担债务。不过,”庄凤不容赵达兴反驳,“她知道我在帮你找这间藏宝室,1定会有所行动。” 赵达兴怒极:“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背后彼此诽谤,面子上又装得热情洋溢,我们在商场上周旋的1套功夫,怕也不过如此。” 庄凤仿佛站在云端遥望凡间厮杀似的悠远淡漠:“她经常背后刻薄我吗不过,我从不中伤他人,不信你看——”她手指偏厅门口方向,赵达兴望了过去,可什么都没有……庄凤愣了1 下:“呃,可能路上堵车。” 章节目录 宝藏谜案8 赵达兴失笑:“你他妈的……”话未说完,偏厅暗处突然传来1声咳嗽,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分外恐怖,两人不由得都屏住呼吸。此时,门外的暗影里慢慢走出1脸衰相的禇军,身后是1个黑洞洞的枪口,那是跟赵达兴手上1模1样的短筒火枪,枪把握在1脸柔弱的廖芸香手里,她肩上还挎着1捆粗绳。 庄凤无奈地叹气:“这下玩大了。” 赵达兴愕然,却很快调整了情绪: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家吗不要胡闹!”1连串的质问没有震动廖芸香,她只是淡淡地说:“我想帮忙,达兴,” 廖芸香指着禇军走到密室门口,示意禇军进去,“你看,他就是我在门口发现的,鬼鬼祟祟,肯定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禇军连忙摆手:“不不不……” 廖芸香轻声呵斥:“举起手来!” 禇军连忙高举双手,却半不利索:“我、我、我……” 庄凤替他说:“他是来捡剩儿的,跟了赵太太那么多年,结果连个屁都没落下。” p>  禇军拼命点头:“是是是。” 廖芸香把绳子递给赵达兴:“先把 他们捆起来。”赵达兴不解,廖芸香细声解释:“警方已经怀疑他们了——如果他们不见了,就是畏罪潜逃,这屋子里的东西就永远是地下宝藏了。” 赵达兴想了想,咬咬牙:“也好。”他放下枪,接过绳子,走进门去先把庄凤狠狠地捆了个结实。 庄凤突然说:“她来是要杀人灭口的。我和褚律师死了,这些就是你的宝藏,如果你也死了,或者失踪,大禹公司破产,对越阁倒闭,这间藏宝室就是专属她1人的了!更重要的是,你的失踪还可以把伪造绑架案、杀死叶玉明的罪行 带进棺材,她才会真正的毫发无损。” 廖芸香怒斥道:“你闭嘴!” 庄凤却盯着赵达兴的眼睛厉声问道: “还是那个问题:到底谁最先提出交替掩护杀人计划的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绑架案,吴永禄、叶玉明的死亡1定会让你俩成为警方锁定的首要嫌疑人,但绑架案1出,他俩率先成为了犯罪嫌疑人,而在你获救后他们再发生意外,你们又因各自的时间证明被排除嫌疑——简直是绝妙的计划。不过,如果你有这份心机的话,当初就不会被叶玉明玩得那么惨了!你仔细想1想,廖芸香有没有说过想跟你名正言顺在1起后来债主逼门,她有没有说过要嫁给你,与你患难与共你是什么时候跟她提起这间藏宝室的在此之后她的行为有没有异常……” 赵达兴开始陷入沉思。 廖芸香半张着嘴,泪光莹然:“不不不,达兴,我爱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庄凤说:“你承认很多事都是你做的……” “我没有。” “承不承认你都做了。”庄凤望着她,1字1顿地说,“也许你真的爱赵达兴,但那是因为你和他是同1类人,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们关注的、想要的永远是最直接的东西:钱、地位、被仰视,还有掌握别人命运、操纵别人生死的快感……所以你必须除掉赵达兴。” 廖芸香此时的眼神冷得像深夜里的1汪寒潭,没有颜色,没有波澜。庄凤继续说,“你利用的是爱情,憎恶的也是爱情,你最看不起女人追逐爱情,就像那个飞蛾扑火、终其1生都在渴望爱情的田、田、田……” 廖芸香替她说出来:“田小娥。”说完自己1愣。 庄凤笑了:“对,田小娥。《白鹿原》中的田小娥就是你的参照物,是你的警钟,每当你要陷入爱情的时候,你就拿她来提醒自己。”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用再装了,现在两把枪都在你手上!” 果然,此时廖芸香两手各拿着1把短筒枪,枪身上镶金嵌玉,很有分量,她端了这么长时间,仍然两腕横平,稳如泰山。庄凤提示她,“为什么不承认呢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能看到真正的你。” pp< 只见廖芸香的眉毛渐渐松弛,嘴角抻平,1张恢复棱角的脸,不再那么柔弱无助,而是充满智慧和决然:“你想知道什么” 被捆得粽子似的庄凤笑笑:“你好,很高兴见到真正的你。” 赵达兴惊得嘴巴里能塞个鸭蛋! 庄凤很认真地问廖芸香,“该怎么称呼你” “玉娥。” 庄凤叹口气:“怪不得你视田小娥为知己。玉娥小姐,‘9·13’绑架案,吴永禄、叶玉明的死,是你和廖芸香1起做的还是说廖芸香只是你的幌子” “芸香是我朋友。” “她是你的画皮。” 廖芸香嫣然1笑,登时百媚横生:“我小时候天天被酒鬼父亲打,为了吃饱饭不挨打,我找了个男朋友,谁知新鲜劲儿1过他就对我不耐烦了,开心了逗逗我,不开心就拿我撒气,喝醉了便把我1顿暴打……女人算什么不过1头供男人发泄的牲口。我在同学家看到《白鹿原》,发现我周围的女人都是田小娥,无论怎么拼命去爱,到头来都逃不过牲口的命运……男人们不是不爱她,只不过他们更爱自己。” “你从田小娥身上发现女人的特权,又用这种特权把男人变成奴隶。” 身 “我穿上廖芸香这件画皮,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条活路。” “你杀了你的酒鬼父亲,还有那个地痞男友。”庄凤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我没动手。” “也差不多。” “我只是知道,女人的美艳、端庄羞、婉媚痴情都是武器,或者说,女人本身就是1种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庄凤由衷地评价道:“你在这方面真是个天才。任何男人在你面前都只有臣服,玩够了再把他们杀掉,这是你乐此不疲的游戏。” “因为他们活该。” 两人的1问1答速度越来越快,仿佛《4郎探母》中铁镜公主与杨4郎的对唱,1个上句1个下句,情绪呼应越来越紧,盖口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而赵达兴的脸色由红变白,越来越白,到最后简直是苍白了,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芸香,为什么” 廖芸香眼波流转,淡淡说道:“你不也1样吗任何女人在你面前都是猎物,总逃脱不了被抛弃、被杀死的命运。” 眼见赵达兴失魂落魄,庄凤在1旁轻笑道:“他自以为是猎狐者,却输给你这只千面狐狸。” 廖芸香不屑道:“我们两个,不过是看谁比谁先厌倦,谁先走出那1步而已。”她话锋1转,“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别跟我说是叶玉明或者雪娇告诉你的。” 庄凤耸耸肩:“简单的寻龙点穴而已。这个院子在对越阁的西南角,朝向不北不南,斜门撂角,与园内众多亭台很不谐调,里面供奉的都是女子,女子数阴,又都是非正常死亡,正是对应煞位,有以恶制恶的意图。4年前雪娇死于非命,叶玉明无论是出于害怕还是避祸的心理,建对越阁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厅,西墙是供奉神灵的位置,又在煞位,必须王气、贵气才压得住魑魅魍魉,所以这面小小的西墙,应该是叶玉明的藏宝室。” 廖芸香赞赏道:“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庄凤赶紧摇头:“可不敢,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廖芸香笑得越发妖娆:“你若是个男人,至少还能再活1段时间。”话未说完,赵达兴突然嚎叫着往藏宝室外面冲:“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廖芸香果断开枪,赵达兴胸口血花飞溅,身体重重砸在那堆价值连城的财宝上。禇军抱头鼠窜,腿上中弹,就势趴在地上。只有庄凤不管不顾地扑向门口,用身体的重量撞上开关,石门落下,门外各种声音同时响起:“警察———” “不许动!” “放下枪!” 石门被再次打开时,率先出现的是田春达那张紧张的脸:“谁受伤了你受伤没有”这两个问题的对象:禇军满身血点子,趴在地上嚎叫,赵达兴躺在价值连城的宝藏上颤抖着,胸前1片模糊,嘴里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田春达3步并作两步跑到庄凤身边,扶起她,上上下下打量,连声怒喝道:“你怎么不打信号怎么不提前说是哪个院子你就不怕廖芸香开火你怎么……”石门里6续冲进全副武装的警察,所有人都奔向躺在地上的两人,余光却瞥着1旁的田春达和庄凤。田春达的手扶着庄凤的肩膀,血从田春达的手指缝中流出。 庄凤用力挤出1个笑容:“廖芸香是1个具有双重人格的人,1个她千娇百媚、温柔顺从,另1个她缜密慎思、心狠手辣。她1直步步为营,小心行走世间,却也极度渴望被人看透。这间屋子是她的战利品,她需要炫耀,而我是她最好的听众。” 6 雪娇的墓坐落在西山东麓,透过稀疏的松枝可以看见秀丽的宝塔和闪亮的湖水。庄凤额角贴着纱布、左臂吊着绷带,端肃站在碑前,怀里的香水百合沾着细密的水珠,散发出幽幽的清香。庄凤轻轻地把百合放在墓碑前。 田春达在山路上远远望着她,等她走近才说:“赵达兴疯了。”本以为庄凤会惊讶,她却1点儿不意外,静静听着田春达的描述,“赵达兴在看守所1会儿哭1会儿笑的,不停地问为什么。” 庄凤说:“他在后悔。” 、 田春达感慨道:“廖芸香倒是镇定得很,有问必答,她很滑头。” 庄凤还是1脸平静:“她怀孕了嘛。” 田春达不屑地说:“难道她早就盘算好法律不能判她死刑了吗” 庄凤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墓园。“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后悔,廖芸香现在是当局者迷。其实,谁又不是呢”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越聪明的人,越不相信自己机关算尽。”田春达说。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秋雨细润,山路精湿,两人1前1后慢慢下山。不知谁在附近吊嗓子,1段柔肠百转的青衣唱腔在苍松翠柏间婉婉溢出,越发显得天高阔远:“1霎时把7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我只道铁富贵1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1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章节目录 豆腐房谜案1 南山市刑侦支队接到报案电话,在郊区兴隆村发现1具死尸。队长田春达立刻带领部下向案发现场出发。随着汽车的轰鸣声,警车车绕了1个多小时的山路,最终抵达了兴隆村的村口。 此时1个40来岁的刑警快步跑了过来。他是郊区公安分局刑警赵民。 “小赵,什么情况?”田春达队长把车停稳后,推开驾驶室的门上前问道。 “我们接到报案,死者名叫于真,女,53岁,以前是咱们乡中心小学的语文老师,现在退休在家。今天早上她的邻居到她家里串门,发现她吊死在自家库房的房梁上。接着,邻居就报了案。”赵警官端着笔记本对田春达说道。 “案发时,死者的家中还有没有其他人?”田春达队长又问道。 “死者早年离异,有1个儿子,刚好这几天进城卖豆腐,所以就于真1个人在家。”赵警官回答道。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现场有些蹊跷,是怎么回事?”田春达又问道。 “死者家中被翻得乱78糟,而且我发现,死者的尸体也有些异常。您还是进去看看吧。”赵警官合上笔记本对田春达说道。 “好,你先让分局的兄弟们保护好外围现场,把围观的群众疏散1下。”田春达队长说完,戴上手套便朝现场走去。 洪明站在村口仔细观望,这个叫兴隆村的小山村最多只有3十几户人家,3面环山,1面朝路,人们居住的地方正好是1处平地,1栋栋瓦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中心现场于真的家,距离刑警们所在的村口还有1段距离,年轻民警洪明跟在田春达队长身后,看着1片片黄豆苗开口问道:“田队,这个地方怎么有人叫‘豆腐村’啊?还有,这山里人怎么都种植黄豆?” 田春达队长1边往前走,1边说道:“因为在这个村里有1眼山泉,水中富含多种矿物质,根据专家的检测,这山泉水的营养价值,绝对比电视里广告的1些滋补口服液还要好。既然有这么好的自然条件,村里人就想了很多办法,想把这眼山泉变成致富的敲门砖。” “他们曾经把山泉做成罐装水去卖,也有人想过把它直接做成饮料。你也知道,现在人的安全意识都十分强,虽然村民热情高涨,但是让城里人直接饮用这种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的。” “最后也不知道谁想到的办法,用这山泉水去做豆腐,然后卖给城里的饭店和菜市场。豆腐深受市民的喜爱。用山泉水做的豆腐,味道甘甜,色泽华润,口感极佳,还富含营养,后来经咱们南山市电视台1宣传,用山泉水做的豆腐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看到了这个商机,村里的村民全都按捺不住,于是在村里开垦土地,种植黄豆。由于这个村子的海拔在1千米以下,土地平整,日照时间长,虽然是山区,其实这里的地理环境也跟平原差不多,日复1日,年复1年,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有了磨豆腐的手艺,逐渐形成了现在的这种规模。所以现在人们又称这里为‘豆腐村’。”田春达1边走1边对洪明介绍道。 说app——-p> “我刚才听赵警官说,死者的儿子去城里卖豆腐,几天不在家,用得了这么久吗?”洪明刑警好奇地问道。 田春达轻叹了1口气说道:“说到这个问题,就不得不说说咱们山民的小众思想了。虽然这个村子里有这么好的自然条件,但却没有人牵头搞集中经营。这点咱们还真得跟浙商好好学学,你看看人家什么皮包村、淘宝村的。这里虽然被叫‘豆腐村’,但都是自家搞自家的,每家每户把豆腐做好后,有钱的会买小货车运到城里,但大多数还都是骑3轮摩托,这里山路崎岖,1来1回34天很正常。” 田春达和部下1路走1路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案发现场。 现场是1个坐北朝南的小院子,3间瓦房被1圈篱笆围在其中。田春达队长站在篱笆院外,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俯下身子仔细观察。 洪明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张口问道:“田队,你在干什么?” “找鞋印。”田春达队长低着头说道。 “什么?这院子里都是土路,根本留不下来鞋印啊!”洪明看了1眼坑洼不平的地面,蹲下身子对他说道。 田春达队长盯着地面看了好1会儿,扭头看向洪明问道: “小洪,我来考考你,你给我说说,1般情况下鞋印分为几种,是怎么产生的?” 洪明听言,眼球在眼眶里稍微转了两圈,很快在大脑中搜索到了相关的知识,于是他开口说道:“1般情况下我们见到的鞋印分为两种,1种叫加层鞋印,另外1种叫减层鞋印。” 小说,欢迎下载< “所谓加层鞋印,就是鞋底上本身带有某种物质,经过人体重力的压迫,使得鞋底的物质遗留在了客体上,从而形成的鞋印。举例来说,某人如果刚踩过泥渍,或者血迹,然后再踩在地板上,就会在地板上留下泥鞋印或者血鞋印。形成这种鞋印的物质,本身是某人从某处‘带’进来的,然后又在现场上‘加’了1层,所以叫加层鞋印。” “所谓减层鞋印,刚好相反,是因为在人体的重力压迫下,鞋底在现场带走了某种物质而形成的鞋印。比如某人穿着鞋子走进了常年无人打扫的室内,这种室内的地面上肯定是落满了浮灰,人1走上去,地面的浮灰就会被鞋子‘带走’,从而使得现场‘减少’了1层,所以叫减层鞋印。” 田春达队长听完后,十分满意地说道:“嗯,回答得很好。我现在就在找减层鞋印。” “什么?这上面能找到减层鞋印?不会吧,这可都是硬邦邦的泥土,再怎么踩也不会出现‘减层’的情况啊。”洪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田春达队长摇摇头说道: “小洪,你记住,优秀的侦察员是不能被书本上的知识给禁锢住的,知识是死的,人是活的,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你说得没错,这个院子里都是硬邦邦的泥土,但是也有特殊情况的存在。我刚才仔细地看了1下这几天的天气预报,最近这里光照时间长,气温高,被太阳暴晒的泥土颗粒会因为热胀冷缩出现松动的现象,从而在地表形成1层松动的泥土颗粒层,这就跟你刚才说的‘落满浮灰的地面’是1个性质,人要是走到这样的颗粒层上,1定会留下脚印。” 田春达队长说完,拿出遮阳板和足迹灯对着地面1照,果真让他发现了两枚清晰的鞋印。 “厉害!”洪明十分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田春达队长微微1笑,拿出相机将鞋印固定以后,他们1前1后走进了院子内。 院子的正北方是并排的3间瓦房,正中间面积较大的是堂屋,紧邻堂屋东侧的是1间面积差不多有50平方米的瓦房,从窗户外望去,1个大号的土锅台摆在其中,锅台的周围摆满了盆盆罐罐,很显然,这里就是死者家中制作豆腐的地方。 ~小说app,-app。。 堂屋的西侧便是发现尸体的位置,1间挑高的库房。 “咱们先看看尸体再说。”田春达队长处理完院子内的鞋印对洪明说道。 “好。”洪明点了点头。 库房门朝南,房门为木门,门未上锁,田春达队长拿出自己调制的显现液,往木门上1喷,几枚指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章节目录 豆腐房谜案2 咔嚓咔嚓,几声照相机快门的声响之后,木门被推开。 伴着一阵扑鼻而来的尸臭味,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房梁的原木上,挂着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尼龙绳圈,一个50多岁的老妇头颅悬于绳圈之中,没了一丝生气。老妇面部已经充血肿胀,双目圆睁瞪着远方,一根舌头伸出口外,眼睛、鼻孔、耳朵、嘴角均渗出黄色黏稠的液体。一只只蝇蛆在尸体的面部来回蠕动。尸体的脖子已经拉伸变形,看起来十分恐怖。 死者上身穿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下身是一条灰色长裤,脚穿一双白色布鞋。尸体的正下方摆放着一个木板凳。 “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没?”田春达队长站在门边,皱着眉头转身问洪明。队长有意要带一带这个刚入队不久的年轻刑警。 扣扣563743675 “看出来了。”洪明看了一眼尸体点头回答。 田春达队长说完又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这时洪明的目光也随着他低头看去。 “咦,这地上铺的是什么东西?”洪明指着满地枯黄的秸秆问道。 “是晒干的黄豆秸杆。”田春达队长拿起一根放在他的眼前回答道。 “为什么要在地上铺这种秸秆?”洪明接过秸秆,在手中仔细观察。 “你看看这间屋子里堆积的东西就知道了。”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屋内靠墙堆积的谷物。 洪明看了一眼堆得满满当当的麻袋,然后说道:“你是说这屋里的黄豆?” “对,黄豆最怕受潮,这种晒干后的秸秆有很强的吸水性,所以这里的村民通常会把这种秸秆铺在地上,防止下雨天地面返潮使得黄豆发芽变质。”田春达队长在洪明身边认真地解释道。 “那岂不是在地面上提不到鞋印了?”洪明有些失望地说道。 “基本上是这样,咱们直接进去看看尸体吧。”田春达队长戴上口罩率先走进了屋内。洪明丢掉手中的秸秆,跟在他的身后。 读者身份证-563743675 “小洪,你给我说说你刚才发现了什么。”田春达队长站在屋内的板凳旁边,抬头看了一眼尸体说道。 此时洪明走到尸体的双脚旁边说道: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这间库房的房梁距离地面最少有四米,目测尸体的全长最多只有一米六,而尸体脚下的板凳高度最多70厘米。” 说着,洪明把右手放平,比了一下尸体脚的位置,开口说道:“我站在地上,尸体的脚正好到我的额头,也就是说,尸体鞋底到地面应该有一米七的距离,死者如果是自己踩着板凳上吊自杀的话,根本抓不到房梁上的绳圈。” “对,难怪派出所的人员会说现场有些蹊跷,看来就是这个原因。”田春达队长捏着下巴看了一眼尸体回答。 “从这一点是不是就能判断是他杀了?”洪明站在田春达队长的身边问道。 “现在法医不在,我无法解剖尸体判明死者的死亡原因,只有从痕迹上下手去解决。咱们先不管尸体,刚才郊区分局的人员说,死者的家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咱们看看从那里能不能找到突破口。”田春达队长打定主意,对洪明说道。 “好!”说完,洪明提着勘查箱跟着他朝门口走去。 一分钟后,他们师徒俩站在了堂屋的门前,堂屋的房门是一扇双开木门,门锁完好,没有撬坏的痕迹,田春达对房门进行简单的指纹处理之后,推开了房门。 堂屋分为三个区域,一进门就是客厅,在客厅的正北方摆放了一张木桌,木桌两侧放置了两张木椅。堂屋的东侧是一间卧室,在卧室靠西边的墙边摆放了一张衣柜,靠东边的墙是一张木质单人床,屋内随处可见散落的男士衣物,显然这是死者儿子的卧室。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堂屋的西侧应该是死者的卧室,在卧室内,摆放着一张双人床,两个大衣柜,还有缝纫机、梳妆台等物件。 此时屋内一片狼藉,所有的衣柜门全部被打开,棉被、衣物、杂物扔得到处都是。 “我晕,这跟被扫荡过似的。”洪明站在门外环顾一周吃惊道。 “看这种情况,应该是进贼了,咱们先看看地面再说。”田春达队长说完又习惯性地蹲了下来。 屋内铺设了平整光滑的瓷砖,相对于院子,这里的鞋印要好提取得多。 田春达队长将房门一关,等室内的光线暗了下来,从箱子里拿出了强光足迹灯。其实勘查足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光反射的原理。 拿这个案件来说,现场地面为光滑的瓷砖面,如果在这个地面上留有鞋印,只需要将光线较强的足迹灯光打在地面上便可。光滑的地面,就像是镜子,可以把灯光沿着平行的方向反射出去,最终这种刺眼的平行光线无法到达我们的眼球之中。而地面上的鞋印则不一样,它们本身是粗糙的表面,这样光线打在上面就会发生向各个方向反射的现象,这种现象也叫漫反射。而这不规律的反射光线有很大的概率重新射入刑警的眼球中,从而使得刑警可以看清楚地面上的鞋印。除了专业的足迹灯外,一般的手电筒也可以达到肉眼能够辨识的程度。而且越是在光线暗的地方,鞋印看得越清楚,因为它可以避开其他光线的干扰。所以,田春达队长一进屋就把房门关了起来,为的就是营造出暗室的效果。 “咦?”田春达队长发出了一声疑问。 洪明看他盯着门口的一串鞋印来回变换着方位,眉头紧锁,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田队?有问题?” “对,这个鞋印有些问题!”田春达队长指着鞋印回答道。 塔读~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鞋印有什么问题?”洪明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看了一眼花纹呈格块状的鞋底印记。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鞋印是伪装鞋印!”田春达队长把手中的足迹灯拧到最强档位上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对洪明说道。 “什么?伪装鞋印?怎么看出来的?”洪明惊讶地说。 田春达队长找了一个没有鞋印的空地,将足迹灯平行放置在地面上,光线刚好把一串灰尘加层鞋印清晰地显现出来,接着他从勘查箱中拿出一根伸缩直尺,当起了教棍,指着鞋印的边缘位置对洪明解释道: “在一个案发现场中,经常会出现伪装的现象。咱们最常接触到的就是戴手套,擦拭指纹,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听的见的也越来越多,在案发现场也经常出现对鞋印进行伪装的现象。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叫‘小脚穿大鞋’,另外一种叫‘大脚穿小鞋’。” “咱们先来说说第一种情况‘小脚穿大鞋’,嫌疑人由于自身的脚比较小,所以身体的重力全部集中在鞋印的中间部位,这样会导致鞋印中间的花纹十分清晰,而鞋子边缘的花纹会有些模糊。” “第二种情况就是‘大脚穿小鞋’,嫌疑人穿着挤脚的鞋子,人体的重力会集中在鞋子的边缘部位,这样会导致鞋印的中间花纹模糊,而鞋边的印记会十分清晰。” “师傅,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大脚穿小鞋’,人体的重力会集中在鞋子的边缘部位?不都是一只脚踩着鞋子吗?按照重力学的原理,应该是整个鞋底都受力才是啊!”洪明蹲在一旁歪着头,认真地问道。 田春达队长听后,起身从屋内找出一只男士运动鞋,举在洪明的面前,接着他从鞋子中掏出了蓝色的泡沫鞋垫,对洪明解释道: “因为正常人的脚掌都会有足弓,合脚的鞋子基本上可以完全贴合足部,所以人走起路来舒服。而如果是小鞋子,足弓位置无法贴合,处于悬空状态,人体的重力就会分散在脚掌的四周,所以才会出现我说的那种现象。”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app,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app,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app为您提供大神江山52的大案迷踪 御兽师? 章节目录 豆腐房谜案3 “那如果是扁平足,没有足弓怎么办?”洪明看了一眼运动鞋,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田春达队长会心一笑说道:“你说的扁平足也叫足弓塌陷症,只有重度的患者才会出现完全没有足弓的现象。重度扁平足患者自身走路都会压迫神经产生疼痛感,别说穿挤脚的鞋子了。而且如果是扁平足,踩出来的鞋印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里面又牵涉到步态特征,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等这个案件结束,我再详细地给你分析分析。”说完,他将鞋垫重新放回鞋子中,拍了拍手中灰尘。 塔读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什么?怎么说?”洪明此时的心情也随着老师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刚才通过绳索的高度落差估测嫌疑人的身高不低于1米8,但是你看看这两个鞋印长度,都只有25厘米,换算成码号也就是40码。” “其中2号鞋印,在室内的步态十分有规律,这说明这个鞋印的主人是很随意地在室内行走,因此我可以推断,这个鞋印应该是死者儿子的。” “所以目前最为可疑的就是3号鞋印,也就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小脚穿大鞋的伪装鞋印’,3号鞋印也只有40码。” “要想造成现场的情况,那这个嫌疑人的脚比40码最少小两个码号,否则不会在现场上留下如此明显的伪装鞋印。小洪,你想想,1个1米8几的大个儿,脚怎么可能如此之小?”田春达队长有些诧异地扭头问洪明。 洪明这时正在盯着大屏幕上的1张张照片仔细思索,突然他也发现了1个细节,对田春达说道:“师傅,你再仔细看1下现场的照片,看来这疑点不止1处。” “什么?”田春达队长听到洪明的话,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大屏幕。 洪明从鉴定室的桌面上拿起1根木棍,指着死者卧室内的1张概貌照片说道:“师傅你看,嫌疑人如果是入室抢劫杀人,那他的目标应该是钱才对,但是你看看这室内被摔坏的陶瓷摆件,而且你看这1张照片,这是死者儿子卧室的概貌照片,桌子上的所有水杯都被摔碎了,摔这些东西,动静肯定很大,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田春达队长听了洪明的话,皱着眉头没有作声。 “还有,”洪明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嫌疑人为什么要把死者吊在绳圈内?如果说是为了营造上吊自杀的假象逃避公安机关的追查,那他为什么要把屋子翻得那么乱?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pp<>>! “对,1般人看到屋子里这种情况,肯定是认为进贼了。这个矛盾点确实不好解释。”田春达队长点了点头说道。 章节目录 豆腐房谜案5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洪明眼珠1转,想到了1个貌似可以解释的理由。 “什么情况?”田春达队长赶忙问道。 “杀死于真的是1个人,入室盗窃的是另外1个人。” “你是说,堂屋地面上的那个伪装鞋印是小偷留下的,除此之外还有1个人,他将死者给吊死在了库房里?”田春达队长问道。 “而且我有1个大胆的猜想。”洪明眯着眼睛对田春达队长小声说道。 “什么猜想?” “死者身上除了勒痕没有外伤,说明她死前跟嫌疑人没有搏斗,因此这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熟人。师傅,你说会不会是嫌疑人将死者杀死后吊在了房梁上伪造了自杀的现场,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的是,家里又进了贼,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洪明盯着田春达队长,等待他的回答。 “高!你小子不愧为警察学院的高才生,这脑子转得就是快。”田春达队长称赞道。 “咱们不是在现场提取到了大量的指纹吗?可以从这上面下手,排除死者和她儿子的,看看有多少陌生的指纹在上面,指纹1定能说明问题。”洪明自信地说道。 “指纹是1方面,咱们下1步还需要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看看她有没有仇家。”田春达队长补充道。 3 “妈!”正当师徒俩讨论案件下1步的侦破方向时,1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技术室鉴定室的院子外面传来。 “师傅,难道是死者的儿子来了?”洪明有些惊讶地望向窗外,找寻声音的源头。 田春达队长对洪明说道:“正好有事要问他,咱们出去看看。” 洪明跟在师傅身后,快步来到了院子内。 此时1个身着公安制服的民警正死死地拽着1个男子的上衣为难地说道:“哎呀,你不能进去,这是技术鉴定室,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妈,我要见我妈,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男子双手合十,对着民警哀求着作揖道。 “不行,案件还在调查,你不能给我们找麻烦啊!”民警死活就是不撒手。 就在两人争论时,洪明和田春达队长走到了他们跟前。洪明定睛1看,眼前的这位民警就是在案发现场见到的赵警官,此刻他双手死死地拉着1位30多岁的男子。男子的身高跟洪明差不多,有1米75左右,上身穿1件灰色t恤衫,下身是1条牛仔裤,脚穿皮凉鞋,1张国字脸上挂满了哀伤,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流出。 赵警官1看到我们,哭丧着脸开口说道:“田队长,他是死者的儿子蒋亮,我们打电话告诉他情况后,他从城里打了1辆车回来,1回来就吵着闹着见他母亲,我们拦都拦不住。” “小赵,你把他松开吧,我刚好有事情要问他。”田春达队长看了1眼赵警官身边的男子,开口说道。 “唉。”赵警官听言,松开了双手。 “小赵,你忙你的去吧,把现场封锁好,不要让任何1个人进入,我们有可能还需要复勘现场。”田春达队长叮嘱道。 “知道了田队长,那我先走了。”赵警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头向闪着警灯的警车走去。 “警官,我妈呢?我要见我妈!”这个叫蒋亮的男子双手使劲地捏住我的肩膀,浑身颤抖地说道。 “小伙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既然案件是我们接手的,就1定会给你1个交代。为了尽快破案,请你用最短的时间调整自己,我们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田春达队长拍了拍蒋亮的肩膀劝说道。 蒋亮目光无神地看了看田春达队长,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走吧,咱们进屋里说。”随后,蒋亮被带进了办公室。 洪明看着伤心欲绝的蒋亮,心里也有些难受,于是走到饮水机旁,倒了1杯水,放在他手中,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太难过,喝点儿水吧。” 蒋亮双手接过水杯,感激地看了洪明1眼。 “你叫蒋亮是吧?”田春达队长看了1眼心情稍微平复的他,开口问道。 “是。”蒋亮把水杯放在1旁,点头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田春达队长拿出了笔录纸准备记录。 “我是8月4日早上出的村子。”蒋亮抹了1把眼角的眼泪说道。 “根据我们的推断,你母亲也是在8月4日遇害的。”田春达队长叹了1口气说道。 说, “什么?我走的时候我妈还好好的,她怎么……呜!……”蒋亮双手抱头又痛哭起来。 田春达队长停下了笔,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洪明上前1边拍打着他的后背,1边安慰道:“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还是要稍微克制1些,越早找到线索,就越早能抓到凶手,你明白吗?” “嗯,嗯,我知道了,警官。”蒋亮更咽着回答。 “能不能说说你的家庭情况?”田春达队长递给蒋亮1张纸巾问道。 “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母亲就在我们乡的中心小学教书,但是那时候学校的工资很低,我们居住在山里,又没有什么其它的经济来源。我父亲当时为了能够补贴家用,就跟着别村的人出去打工,可他1出去就没有回来过,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母亲当时就跟我父亲离了婚,靠着她微薄的收入把我带大。说来我也不争气,我母亲在咱们乡里也是十分知名的教师,绝对算得上是1个高级知识分子,可我却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在家里跟人学磨豆腐,1直干到了现在。”蒋亮抹了1把眼泪说道。 “你今年多大了?”田春达队长1边在纸上记录,1边问道。 “31。” “成家了吗?”田春达队长又问道。 “没、没、没有。”蒋亮有些忸怩地回答道。 p> 田春达队长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话锋1转问道:“你母亲平时的为人怎么样?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有没有仇家?” 蒋亮听到这儿,眼睛1睁,极力反驳道: “不可能,她哪里会有仇家?我们村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甚至比我小的,基本上都是她的学生,她在村里威望高得很。而且我母亲的脾气很好,跟谁都能处到1起,在我的记忆里,她就没跟谁红过脸,她怎么可能有仇家?” “你母亲平时出不出村子?”田春达队长接着问道。 “以前她基本都是在村子里不出去,不过这两年她偶尔会去市区。”蒋亮擦了1把脸颊上的泪渍,放低了声音。 “到市区干什么?”田春达队长皱着眉头问道。 “我记得是去年的事,我妈的脖子上长了1个小拇指盖大小的肉疙瘩,老喊疼,于是我就趁着卖豆腐的工夫,把她拉到医院去检查了1下。后来她告诉我,脖子上长的是脂肪瘤,没有什么大碍。接着就是今年,我又陪她去了几次医院。我母亲1共就出来过这么几次。”蒋亮仔细回忆道。 “你母亲检查的时候你在不在身边?”田春达队长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有,她每次检查的时间都很长,我1把她送到医院,她就让我去卖豆腐,回头再去接她。”蒋亮佝偻着身子低声回答道。 “你每次都把你母亲送到哪个医院?”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南山市第1人民医院。”蒋亮抬头看了我们1眼,十分伤感地回答。 章节目录 豆腐房谜案6 田春达队长停下了笔,开口说道: “嗯,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你家你暂时不能回去,你最近先借住在亲戚家吧,因为案件没破,我们还需要对现场重新勘查。” “我知道了,警官。”蒋亮点了点头。 “小洪,你去把他的指纹和足迹信息采集1下。”田春达队长扭头对站在1边的洪明说道。 ! 洪明点了点头,便把蒋亮带到了采集室内。 待指纹样本采集完毕,蒋亮带着不舍离开了技术鉴定室的院子,他依旧没能在今天看到他母亲的尸体,不是刑警们不近人情,而是因为还有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 4 洪明站在技术鉴定室大楼的门口,看着蒋亮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这时,走廊上传来啪啪的脚步声,田春达队长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开口说道: “小洪,指纹样本我比对过了,现场除了死者和蒋亮的指纹,没有其他陌生人的指纹。2号鞋印也是蒋亮所留。” “什么?嫌疑人戴着手套?”洪明回过神来,扭头问道。 “有这种可能性。”田春达队长略带失望地回答道。 “关键是从蒋亮那里我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洪明叹了1口气。 “线索不是没有,但是我不知道有没有查下去的意义。”田春达队长有些纠结地说道。 “有线索干吗不查?”洪明有些纳闷儿地看了1眼田春达队长挂满愁容的脸,问道。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刚才在问话时,我注意到了1个细节,蒋亮说他母亲的脖子上长了1个疙瘩,而且很疼,经过检查是脂肪瘤。”田春达队长的眼睛望向远处喃喃地说道。 “对,是有这么1句,我也听到了。”洪明点头回答道。 “脂肪瘤是1种常见的良性肿瘤,可发生于任何有脂肪的部位,在皮下最为常见,其实说白了就是肉疙瘩,根本不会有疼痛感。而且蒋亮还说了1个细节,他母亲每次检查都需要很长时间。” “是,他是说过。”洪明很肯定地回答。 “对于脂肪瘤的诊断,1般医科大学的学生稍微按压1下就能分辨出来,1分钟绝对能确诊。”田春达队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洪明说道。 “你是说,死者对她的儿子撒谎了?她身上的肉疙瘩不是脂肪瘤?”洪明立马明白了田春达队长要表达的意思。 “根据目前的判断,应该不是脂肪瘤,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去医院调查1下。但是就算是查出来死者患有某种疾病,好像也跟案件没有太大的关系。”田春达队长叹了1口气说道。 “师傅,反正现在有那么多问题解释不通,就去1趟看看呗,说不定能找到重要的线索呢。”洪明在1旁极力劝说。 “那好,明天1早,咱们动身去医院。”田春达队长听洪明这么说,也打定了主意。 5 第2天,两人伴着清晨的第1缕朝阳,踏上了这次的调查之路。将近5个小时的颠簸后,我们的车停在了医院的正门口。 南山市第1人民医院是1家3甲医院,医院由4栋高楼组成,十分气派,别看现在都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医院大楼里面依旧是人头攒动。 田春达队长带着洪明直奔医院的档案室。档案室位于医院的行政楼内,只要在医院就诊的病人,在这里都能找到相关的信息。 他们走到1个窗口前,把警官证和介绍信递给了里面的工作人员,1个漂亮的女孩笑眯眯地接过,甜甜地问道:“警官,你们是需要于真这两年全部的就诊信息吗?” “对,麻烦你了。”田春达队长把头伸到1个只有a4纸大小的玻璃窗口处,客气地回答。 “好的,稍等。”只见女孩收起笑容,1丝不苟地在键盘上快速敲打。 嘀嘀嘀,电脑旁的打印机传出了预热的声响。两分钟后,1张张打印纸被快速地吞入。 唰,女孩熟练地把还带着温度的1摞纸张收在手中,在桌子上磕了磕,码整齐后,还很贴心地用订书机给装订好。 看到这1幕,洪明心里1阵感叹:“南山市的医生素质就是好!”洪明1边想着,1边把手伸了进去。当他把打印好的材料往外拿时,女孩却怎么都不肯撒手。 洪明疑惑地看着她。 身 “您好,40块。”女孩说完,把右手伸在了我面前,左手依旧死死攥着打印出来的材料。 “我晕,你们怎么不去抢?十来张纸,你问我要40块?学校门口打印才几毛钱1张好不好。”洪明探着脑袋对女孩大声说道。 女孩闻言,立马变了脸色,1把将材料收回,气鼓鼓地说道:“医院有规定,爱打不打。” “得得得,40就40,真服了你们了。”洪刚要从口袋里掏钱,田春达队长乐呵呵地递进去1张百元钞,对洪明说道:“你这下知道了吧,在咱们这里干啥都要钱。” “师傅,原来你早就知道要收费,你还在这儿看我笑话。”洪明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你跟这小护士聊得那么投机,不好打搅你嘛。”田春达队长老顽童的性子又附了身。 “师傅,你别拿我开涮了。给,于真的就诊材料。” 田春达队长接过翻开第1页,刚才还乐呵呵的他,表情转眼变得难看起来。我看他1页又1页地翻看着材料,也不作声,于是洪明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怎么了师傅?有情况?” “对,情况还不小。”田春达队长合上资料扭头对洪明说道。 “什么情况?”洪明瞪大了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p, “这本材料上,除了1个叫徐家健的医生姓名我能勉强看懂以外,其他的我1点儿都看不懂。”田春达队长说完把资料重新递到洪明手中。 洪明好奇地翻开第1页: “靠,这是画画还是在写字?这40块钱白瞎了!”我快速翻到最后1页,心疼地说道。 “走吧,趁着他们中午还没有休息,赶紧联系这个叫徐家健的医生,让他给我们当面说说情况。”田春达队长说完,便快步朝电梯走去。 经过4处打听,他们在肿瘤科找到了这位写字如“鬼画符”的医生。出示证件,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他们道明了来意。 徐大夫接过打印出的材料快速翻看了1遍后,抬头对他们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叫于真的患者脖子上的疙瘩不是脂肪瘤,她患的是淋巴癌,她前后来检查过几次,病情1天比1天恶化,我们让她化疗,但是被她拒绝了。我们给她做的最后1次检查是6月份,从报告上来看,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已经没有什么治疗的必要。” 淋巴癌!听到这3个字,洪明非常震惊,因为他知道,淋巴是身体的免疫器官,遍布全身,1旦癌细胞扩散,基本上就是等死。 6 半个小时后,师徒俩辞别了徐大夫,坐在了1个拉面馆里。 “师傅,我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你说嫌疑人杀死于真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她1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能惹出多大的仇恨?”洪明坐在座位上,1边剥着蒜瓣,1边问道。 p, “先不考虑这么多,明天我们去复勘1下现场再说。”说完田春达队长夹起1块卤干往嘴巴里送。 夕阳西下,师徒俩回到技术鉴定室的大院内,制订了详细的复勘计划。田春达队长把现场分割成了两块,1个是杀人现场,1个是疑似盗窃现场。这次复勘的主要任务,就是对现场有可能遗漏的微量物证进行提取,所以准备了更为精细的仪器。 章节目录 豆腐房谜案7 : 7 第2天上午,趁着光线最强的时候,刑警重新赶到了现场。穿戴整齐后,洪明跟田春达队长1头钻进了发现尸体的库房之内。 吱呀,木门被洪明轻轻地推开。 眼前的1幕,让师徒俩惊在原地,屋内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师傅,这屋里怎么长出了豆芽,前几天还没有呢!”洪明指着库房北侧的地面,对着田春达喊道。 “怎么会有豆芽,而且还是这么1大片?”田春达队长也十分疑惑,赶忙放下手中的勘查箱,快步走上前去。 田春达队长仔细地观察之后,扭头对洪明说道: “豆芽的生长周期1般是1周,可能是这里之前受潮了,我们前几天勘查现场时,黄豆正处于发育期没有冒芽,所以我们才没有注意到。” “现场已经完全封锁,这库房里如此干燥,而且最近也没听说下雨,地面怎么会受潮呢?”洪明有些困惑。 田春达队长没有在意洪明说的话,他用力搬开1袋黄豆,又是1大片豆芽出现在我的面前。 p<, “小洪,来,把北边墙边的黄豆全都搬开!”田春达队长激动地对洪明喊道。 “好。”洪明摩拳擦掌快步走上前去。几分钟后,十几袋黄豆被他们平铺在了屋中的地面上。 洪明擦了1把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这北墙根地面上的黄豆怎么受潮那么厉害?南墙的都好好的。” 田春达队长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喘着气,咽下1口唾沫对洪明说道:“这间屋子有1点儿向北边倾斜,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应该是有大量的水从南边流向北边。” “到底从哪里来的水呢?”洪明走到南墙附近,弯腰从地面上抓起1把干燥的秸秆。 “这里的秸秆都十分干燥啊。”说完,他又走到北墙附近,抓起1把秸秆在手中来回揉搓。 “老师,这边的秸秆都湿乎乎的。” 啪嗒啪嗒。 咯吱咯吱。 洪明用脚使劲地踩着地面,寻找干燥区和潮湿区的分界点。 ~ “师傅,水应该是从这里流淌的!”洪明1脚站在了库房的中间位置。 田春达队长瞪着眼睛,怪异地看着洪明站立的地方,对他说道:“小洪,你发现了什么?” 洪明猛地1抬头,1根房梁的原木出现在他眼前,他使劲咽了1口唾沫,开口说道:“这里正好是死者上吊的位置!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 “看来我们都被算计到里面了,我现在把死者的儿子喊来,我相信1切就快要真相大白了。”田春达队长双手插兜抬头看了1眼房梁,意味深长地说道。 蒋亮这两天就借住在同村的亲戚家中,接到刑警的电话,他很快跑了过来。 田春达队长还没等蒋亮站稳脚跟,张口便问:“你们家里有没有冰箱?” 蒋亮咽了1口唾沫赶忙回答道:“有。” “在哪里?”田春达队长急切地问道。 “在豆腐房里。” “快,带我们去看看。”田春达队长快速地戴上了手套催促道。 ,~欢迎下载 蒋亮闻言转身进入了堂屋东边的豆腐房内。只见他走到房间南侧的墙角处,掀开了1块沾满污渍的木板,1个老式的立方体冰柜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个冰柜跟路边摆摊卖冰糕的冰箱形状1模1样。它摆在豆腐房里,不仔细看还真难分辨出来。 “小洪,把指纹勘查箱给我拿来,我处理1下。”田春达队长拉了拉白色的棉布手套,扭头对洪明说道。 洪明闻言快速地打开铁质的工具箱,1盒盒粉末被递到了他的手里。田春达队长看了1眼冰箱表面,拿出3种毛刷,快速处理之后,掀开了冰箱的柜门。 蒋亮好奇地往冰箱里1瞅,指着1个放在冰箱底部没有盖子的钢精锅皱着眉头说道:“咦,我的豆腐汤怎么没有了?” “豆腐汤是什么?”洪明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我们这儿做豆腐用的都是山里的泉水,泉水里富含很多矿物质。但我们这儿的豆腐之所以好吃,除了水好以外,还有1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做法比别的地方要多1道工序。因为通常豆腐做好了都会有1股石膏味,为了祛除这种异味,我们还要重新烧1锅干净的山泉水,焯1遍豆腐,焯过的泉水是可以食用的,我们叫它豆腐汤,我去市区里卖豆腐的时候会给客人顺带舀上1勺用来做菜。由于我去市区卖豆腐路途遥远,为了防止豆腐汤在路上颠簸溢出来,我都会提前把它放在钢精锅里冻上,这样携带起来方便。我有两个钢精锅,前几天进城带走1锅,冰箱里应该还剩下1锅才是。”蒋亮瞟了1眼空空如也的钢精锅说道。 “小洪,把钢精锅提走,拿回去检验。”田春达队长将锅从冰箱里拿出,放在洪明面前。洪明双手接过,小心地用大号物证袋包装起来。 “对了,把库房地面潮湿的秸秆也提取1点儿。”田春达队长又补充道。 “明白。”包装完钢精锅,洪明又领命朝库房走去。 蒋亮疑惑地看着他们师徒俩的举动。当田春达队长看着洪明从库房里出来时,他转身对蒋亮说道:“你现在进屋清点清点,看看家里有多少财物损失。” 说app——-p> 蒋亮点了点头,转身朝屋内走去。也就是1支烟的工夫,慌张的喊叫声从屋内传来。 “完了,完了,家里的钱全都不见了。”此时蒋亮顶着1头的蜘蛛网,惊慌失措地抱着1个铁皮盒子跑了出来。 “多少钱?”洪明赶忙问道。 “整整6万块!”蒋亮欲哭无泪地对着刑警说道。 “你最后1次发现钱还在是什么时候?”田春达队长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平时这钱都是我妈拿着,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血汗钱啊!”蒋亮伤心欲绝地说道。 “这铁皮盒你从哪里找到的?我记得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好像没有发现这个盒子。”洪明站在1旁问道。 “我妈平时把它放在床底下挖的地洞里,只有我和我妈知道,这个挨千刀的小偷,他是怎么找到的?”蒋亮咬牙切齿地喊道。 “小洪,把盒子装上,带回去检验。”田春达队长递给洪明1个物证袋。 洪明戴上手套,把铁皮盒从蒋亮的手中拿过来,仔细地包装以后,贴上了标签。 p> 8 几十分钟后,他们师徒俩回到了技术鉴定室的大楼内。 田春达队长面色凝重地将钢精锅取出,用吸管抽取了锅底残存的溶液,接着又拿起库房里湿漉漉的秸秆朝理化鉴定室走去。 洪明静静地站在1旁,看着田春达在工作台上调试仪器。1个小时后,理化检验仪器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张如同股市大盘走势图的照片。 田春达队长点击几下鼠标,两张图完全重合在了1起。 “库房地面上的水是豆腐汤?”洪明看到这个结果惊呼道。 田春达队长没有回答,而是走进了指纹鉴定室,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铁皮盒、钢精锅把和冰箱门上的指纹全部导入了电脑,接着便是全神贯注的比对工作。 许久之后,田春达队长关闭了电脑屏幕上的指纹对比页面,对洪明说道:“铁皮盒和冰箱门上只发现了死者和蒋亮的指纹,钢精锅把上我只找到了死者的指纹。” 听到这儿,洪明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洪,咱们去量1下钢精锅的高度。”田春达队长起身对洪明说道。 “嗯。”洪明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豆腐房谜案8 蒋亮好奇地往冰箱里1瞅,指着1个放在冰箱底部没有盖子的钢精锅皱着眉头说道:“咦,我的豆腐汤怎么没有了?” “豆腐汤是什么?”洪明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我们这儿做豆腐用的都是山里的泉水,泉水里富含很多矿物质。但我们这儿的豆腐之所以好吃,除了水好以外,还有1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做法比别的地方要多1道工序。因为通常豆腐做好了都会有1股石膏味,为了祛除这种异味,我们还要重新烧1锅干净的山泉水,焯1遍豆腐,焯过的泉水是可以食用的,我们叫它豆腐汤,我去市区里卖豆腐的时候会给客人顺带舀上1勺用来做菜。由于我去市区卖豆腐路途遥远,为了防止豆腐汤在路上颠簸溢出来,我都会提前把它放在钢精锅里冻上,这样携带起来方便。我有两个钢精锅,前几天进城带走1锅,冰箱里应该还剩下1锅才是。”蒋亮瞟了1眼空空如也的钢精锅说道。 “小洪,把钢精锅提走,拿回去检验。”田春达队长将锅从冰箱里拿出,放在洪明面前。洪明双手接过,小心地用大号物证袋包装起来。 “对了,把库房地面潮湿的秸秆也提取1点儿。”田春达队长又补充道。 “明白。”包装完钢精锅,洪明又领命朝库房走去。 蒋亮疑惑地看着他们师徒俩的举动。当田春达队长看着洪明从库房里出来时,他转身对蒋亮说道:“你现在进屋清点清点,看看家里有多少财物损失。” 蒋亮点了点头,转身朝屋内走去。也就是1支烟的工夫,慌张的喊叫声从屋内传来。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完了,完了,家里的钱全都不见了。”此时蒋亮顶着1头的蜘蛛网,惊慌失措地抱着1个铁皮盒子跑了出来。 “多少钱?”洪明赶忙问道。 “整整6万块!”蒋亮欲哭无泪地对着刑警说道。 “你最后1次发现钱还在是什么时候?”田春达队长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平时这钱都是我妈拿着,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血汗钱啊!”蒋亮伤心欲绝地说道。 “这铁皮盒你从哪里找到的?我记得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好像没有发现这个盒子。”洪明站在1旁问道。 “我妈平时把它放在床底下挖的地洞里,只有我和我妈知道,这个挨千刀的小偷,他是怎么找到的?”蒋亮咬牙切齿地喊道。 “小洪,把盒子装上,带回去检验。”田春达队长递给洪明1个物证袋。 洪明戴上手套,把铁皮盒从蒋亮的手中拿过来,仔细地包装以后,贴上了标签。 8 几十分钟后,他们师徒俩回到了技术鉴定室的大楼内。 田春达队长面色凝重地将钢精锅取出,用吸管抽取了锅底残存的溶液,接着又拿起库房里湿漉漉的秸秆朝理化鉴定室走去。 洪明静静地站在1旁,看着田春达在工作台上调试仪器。1个小时后,理化检验仪器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张如同股市大盘走势图的照片。 田春达队长点击几下鼠标,两张图完全重合在了1起。 “库房地面上的水是豆腐汤?”洪明看到这个结果惊呼道。 田春达队长没有回答,而是走进了指纹鉴定室,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铁皮盒、钢精锅把和冰箱门上的指纹全部导入了电脑,接着便是全神贯注的比对工作。 许久之后,田春达队长关闭了电脑屏幕上的指纹对比页面,对洪明说道:“铁皮盒和冰箱门上只发现了死者和蒋亮的指纹,钢精锅把上我只找到了死者的指纹。” 听到这儿,洪明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洪,咱们去量1下钢精锅的高度。”田春达队长起身对洪明说道。 “嗯。”洪明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师傅,钢精锅直径38厘米,高46厘米。”洪明放下尺子,说出了1串数字。 9 “警官,警官!”洪明刚停下笔,就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喊叫。 田春达队长望向窗外对洪明说道:“蒋亮来了!走,出去看看。” “什么事这么着急?”洪明走上前去问道。 蒋亮大口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拿出1张被攥得皱巴巴的字条对我说道:“你们走后,我又进屋1趟,在床底下的地洞里发现了这个。” 洪明接过字条快速打开,纸条上用铅笔写着1句话:“打这个电话,49xx866。” 田春达队长把字条从洪明的手中接过,看了1眼对蒋亮问道:“这个号码你打了没?” “没有,我不敢打,我1发现就给你们送过来了。”蒋亮紧张地回答道。 “这纸上是不是你母亲的笔迹?”田春达队长把字条递到蒋亮面前问道。 小说。app<,。app。 蒋亮眯起眼睛仔细瞅了几眼,不敢肯定地回答道:“好像是吧。” 田春达队长重新收回字条,对洪明说道:“走,打1下这个号码试试!” 他们3人径直走进办公室,嘀嘀嘀嘀,田春达队长最先按了1下“免提”键,然后快速地在电话上按着字条上的数字。 “喂,您好,大西洋保险公司,请问您找谁?”电话那边传来1位女士的声音。 田春达队长听到“保险公司”4个字,稍微愣了1下,几秒钟后,他开口说道:“哦,是这样的,我有1个亲戚叫于真,53岁,我想查1下她在你们公司投的什么保险。” “对不起,这是客户的私人信息,我们不能随便透露的。”对方客气地拒绝道。 “于真突发了1点儿特殊情况,是她委托我们打这个电话的。”田春达队长耐心地解释道。 “那你知道她的身份证号码吗?”对方试探性地问道。 “知道,3xxx1。”蒋亮把头凑到电话机前,迅速地报出1串数字。 “请稍等!”电话那边传来啪嗒啪嗒的键盘声。 “您好,让您久等了,她在我们公司投的是人身意外伤害险。” “她的投保金额是多少啊?”田春达队长对着电话问道。 “哦,投保金额是6万元。”对方停顿了1下,回答道。 “受益人是谁啊?”田春达队长紧接着又问道。 “她的儿子蒋亮。” “好,那麻烦您了。”田春达队长听到这儿,按了1下挂机键。 此时蒋亮不可思议地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说不出1句话来。洪明跟田春达队长对望1眼,因为他们这时候基本上明白了这个案件的真实情况。 “蒋亮,这个案件到目前为止,我们基本已经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了!这个案件根本就不是命案,其实就是你母亲自导自演的1场戏。”田春达队长点燃1支烟卷,开口说道。 “什么?”蒋亮有些不相信地望着 刑警们。 “你母亲脖子上的肉疙瘩根本不是脂肪瘤,其实她在去年已经被确诊为淋巴癌,却1直没有去治疗。就在今年的6月份,癌细胞已经扩散,根本没有办法再医治。”田春达队长拿出了从医院调取的病历单,递到他面前。 蒋亮双手后背,无力地摇着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大颗大颗地落在办公室的地面上,他不愿意相信这1切是事实。 田春达队长看着蒋亮的举动,把病历单重新放在了桌面上,接着说道: “你母亲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去买了1份人身意外险。在你进城卖豆腐的时候,她故意穿着大码的鞋子把屋里的物品翻乱,制造被盗窃的假象。然后又来到库房,搬了1个凳子,从冰箱里拿出冻上的豆腐汤冰块扣在板凳上,她踩着这个冰块制造了1个看似她本人无法完成的上吊现场。她所做的这1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公安局认为她是被人杀害的,这样你就能从保险公司拿到大额的赔偿金。她虽然生在农村,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基本上跟你描述的1样,她是1个很有见识的老师,所以她能设计出这样的案发现场,也在情理之中。” “妈!妈!”听到这儿,蒋亮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技术鉴定室的大楼里充满了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第2天清晨,死者的遗体被蒋亮领回,洪明看着悬挂有死者黑白照片的车子从技术鉴定室的院子驶出,心里真的是感慨万千。这个案件能够圆满落下帷幕,百分之9十都是依靠痕迹检验学去发现线索。这也使得他重新认识了这门曾经被他轻视过的学科。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1 1 7月6日夜里,1栋漂亮的别墅发生大火。别墅的男女主人被烧死在卧室里。 说, 南山市刑警支队队长带领部下来到案发现场。经过检查,认定这是1起人为的纵火案。 纵火者在深夜偷偷拎着汽油来到别墅,从窗户将汽油倒在客厅的地板上,然后点燃。火势很快蔓延,睡在2楼卧室里的主人夫妇就在睡梦中死亡了,被烧成了焦炭。 经过调查,很快发现了疑点。家里的小保姆彭云没有睡在主人家,而是去了老乡那里。这位老乡也是小保姆,名叫袁红,与彭云在乡下时就是闺蜜。可彭云平日里从来没有外出住宿。偏偏在这1夜宿在了外边,而这1夜主人家又偏偏着了火。彭云躲过了这1劫,却躲不过刑警的猜疑。 田春达询问了彭云。当她来到刑侦支队问讯室时,田春达看到她2十34的年龄,长得很漂亮。虽然生长在山村,但在城里读了中专,又当了两年保姆。穿着打扮完全是城里人的模样了。皮肤也养得光滑滋润。 “彭云,你平常也出去到外边住宿过么?”田春达看着彭云问。 “我,很少……”彭云有些迟疑地回答。 “那失火那天晚上,你怎么到外边住宿了?” “那天吃完晚饭,我去闺蜜那看望。两人聊天,越聊越起劲,不知不觉就聊到很晚了。闺蜜就说很晚了,你1个人回去不安全,就睡在我这里吧。我就听了她的话。” “你是怎么到刘强家当保姆的?”田春达又问。 “我中专毕业后,1时找不到工作,在网上招工信息里,看到刘强家招保姆的信息,他家要招年轻有文化的保姆,工资比较高,我就去应聘了,结果聘上了。” “你跟主人夫妇俩关系处得如何?有什么矛盾么?” “我跟主人处得还不错,他们对我挺满意的,我们没什么矛盾。” 询问结束后,田春达拿起记录纸让彭云看了后签字。 彭云接过纸看了1下后,签了字,然后说:“我可以走了么?” 田春达说:“你先等1下,我们还有位警官有事要问问你。”然后田春达把纪录纸递给1旁的刑警郝东。郝东拿着纸出去了。 过1会儿郝东走了回来,附在田春达耳边说了几句话。 田春达盯着彭云又说话了:“彭云,你在你家汽车油箱里抽汽油了吧?” “汽油?没,没有呀?”彭云吞吞吐吐。 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你撒谎!你家汽车的油箱上留下了你的新鲜指纹。虽然你戴了手套,但由于你是晚上偷偷去抽汽油的,灯光暗,你又惊慌,所以把手套刮破了个小洞,留下了指纹。刚才经过与记录纸上你的指纹比对,对上号了。” “我,我想起来了,我是去抽汽油了,只抽了1点儿,要擦洗衣服上的油污。” “你又撒谎!”田春达喝道:“我们查了加油站的记录,刘强的汽车是新加的汽油,而且加满了1箱。但我们检查时,油箱里的汽油只剩半箱了。你抽了半箱汽油,是拿去纵火了吧?”田春达如利剑般锐利的目光盯紧彭云。 彭云不敢看田春达的目光,她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没有……” 田春达厉声说:“你就不要隐瞒了,瞒也瞒不住!我们从袁红那,从你和刘强夫妇的关系上,都可以打开突破口。你再隐瞒,只能罪加1等!你就说实话吧。” 彭云沉默,片刻后她眼睛流出了泪水…… 田春达语气缓和了些:“你说实情吧,坦白比不坦白要好。” 彭云哆哆嗦嗦开口了:“是,是我干的……” “你详细说说,为什么要这样干?” “我,我就从头说起吧……” 田春达和郝东都拿起笔开始记录。 我到刘强家后,看到刘强夫人吕苗什么也不干,却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储衣间的面积少说有3十平方米,里面像商场的服装区1样挂满了质地优良、款式各异的4季服装,服装大多是意大利、法国和香港的牌子。靠窗的1排衣架上全是皮草,长短款式和各种颜色的皮衣有2十几件。就这样,吕苗还不满足,总说活得不起劲。 pp<>>! 而我舅舅的儿子结婚,我母亲却没有像样的衣服去参加婚礼,无奈之下1咬牙去了镇上的早市,看中了1件棕色上衣,摊主要价2十5元,母亲和摊主磨了差不多1个小时最后花十8元买下了。从婚礼上回来后母亲马上把衣服脱了叠起来放在柜子里,没有什么大的应酬和场面,母亲连看都舍不得看上1眼。 而我的父亲打工中受伤失了1条腿,却装不起假肢。家里只能勉强糊口。对比之下我的心里就强烈的不平衡。我到闺蜜袁红那吐苦水。她就给我出了主意。” “袁红出了什么主意?”郝东问。 “袁红对我说,你要想法子改变命运呀?我说,怎么改变呀?她就跟我商量出1套办法。先是笼络住刘强。 刘强上班很上心。公司是自己的,从来没有休息日,所以,星期天他也1大早赶去公司。我就选择星期天,导1出好戏。 我乘刘强去卫生间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他的手机。刘强包里有3部手机,我不知道这部手机是什么号,于是用这部手机往自己的手机上打,然后把号码给袁红传过去。 这时候在外面打麻将鏖战了1宿的吕苗正在酣睡,我把刘强的手机放在床头她根本不知道。到了十点半,刘强的手机在卧室里响起来,我走到卧室门前听动静,手机铃声很特别,1个童声在不停地说:“我的小宝贝儿啊,咱俩是1对儿啊……” 但是吕苗睡得很死,根本听不到手机在响,我急得想冲进卧室把吕苗揪起来接电话。 手机响了1会儿吕苗终于醒了,她看清手机不是自己的,恨恨地骂道:“混蛋,怎么又把手机忘在家里,存心不让人睡呀。”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也就十几秒钟,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眼睛1下子直了。 袁红在电话里说:“刘强,我在床上等你呢,你是不是被吕苗的大腿压住了?你把她搬开不就行了吗,你快点好不好,别找错地方,凤凰大厦1086,老地方哦。” 吕苗1下子炸了窝,她跳下床,胡乱套上1件衣服就往门外冲。冲到门口想起没拿车钥匙,她喊我拿车钥匙。我把车钥匙拿给她,说:“什么事这么急,吃点东西再出门啊。” 吕苗理都没理我,打开门旋风般冲了出去。 时间不是很长,也就1个多小时,吕苗就把刘强押了回来。 我给他们开的门,刚1进门,刘强还没来得及换鞋,吕苗就冲过来重重打了他1耳光。1声脆响过后,吕苗怒指着刘强说:“我知道你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 刘强被打愣了,他瞪着吕苗,好1会才说:“你敢打我?” 吕苗冷笑1声:“我早就想打你了!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打你这个满世界乱搞的臭男人!你刘强是什么东西,你能有今天都是我吕苗给你的,我不仅是你的老婆,还是你的主人,我打你就像打1条狗!” 刘强极力忍耐,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他咆哮起来:“吕苗,你给我听着,你什么都没给我,你给我的只是1副枷锁。没错,这个破公司是你们家的,可是如果没有我,这个公司早就黄了个屁的。是我刘强让这个公司起死回生,是我刘强1砖1瓦让这个公司重新站起来!这个公司耗尽了我刘强的全部心血,如果你的脑子没让驴踢电梯挤,你就应该明白我刘强是你们家的功臣!”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2 吕苗哈哈大笑,指着刘强的鼻子喊道:“你放的就不是人屁!要是没有我爸爸打下的江山,你拿什么起死回生?就凭你,1个跟在我爸爸屁股后面拎包的小马仔,1个1文不名的穷小子能像今天这样在人前显贵,你做梦去吧!刘强,我不跟你多废话,你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臭婊-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了什么程度,你是不是想和我离婚然后娶了这个婊-子?” 刘强铁青着脸吼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今天之前我就没见过她!” 吕苗道:“刘强你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呀!你当我是傻子白痴啊?你不认识她她敢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不认识她她敢那么嚣张?你不认识她她敢把你叫到宾馆去对质?刘强,我就给你1次机会,你给我说实话,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刘强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要找到她,我1定要找到她,我不能饶了她!” 吕苗1把抓住想往外走的刘强:“金蝉脱壳?3十6计走为上?刘强,事情不说清楚,你休想离开这个家门半步!” 刘强哪里能说得清楚呢?他对吕苗说:“公 司有重要客户,我不能不见,你让我先去1下公司,见完客户我马上回来行不行?” p<, 吕苗1脸决然:“不行。你都要毁妻灭子了, 我还管什么客户不客户。” 刘强气得不行:“你这是扯到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就算我求求你行不?” 吕苗说:“行啊,你要是敢从这扇门出去,我就敢从窗户出去,我这就去写遗书!” 刘强1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1次吕苗是动了真格的,她像大多数和丈夫闹翻的女人那样把刘强的被子从卧室里扔出来。 到了晚上,刘强独自睡在客房里,吕苗就把音响打开,1会唱1会笑,疯了1样。 仅仅1个晚上,刘强就急得牙龈出血, 眼睛肿了。毕竟是个男人,刘强的血性上来了,他对同样1夜未眠的吕苗说:“你不就是想给我爸爸打电话吗?你打吧,如果我爸爸出了什么问题,我就告你谋杀。”说罢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苗马上抓起电话,手指飞快地摁键,我把电话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 这1刻的我,既希望吕苗把电话打过去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又怕事情闹大她无法承受这么沉重的良心责问。我迅速作出决定,应该阻止,否则事情会变得十分残酷。我不要残酷,我只想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我对吕苗说:“你还是想想后果吧,不能这么冲动。” 吕苗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里空茫1片,这之后她无声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报复刘强。” 到了晚上,刘强早早回家,把我叫1边问:“她有没有给我父亲打电话?” 我沉吟片刻说:“她想打,被我拦住了。” 刘强眼里马上有了感激的目光,说“谢谢你。” 我说:“你是男人,去和太太讲和吧,事情闹僵了就不好了。” 刘强说:“已经闹僵了,我索性豁出去。再说,我现在是裤裆上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说不清啊。不过,总有1天我会找到那个婊-子,那确实是个烂婊-子,她把我害惨了。” 我心里倏地紧张了1下,但我很快对刘强说:“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是不是有人用这种方法报复你?” 刘强想了想说:“人在江湖,遇到的不可能全是朋友,就算是朋友,有的时候也会背后出手。不过,我确实有对手,如果他用这种办法整我,可就太卑鄙了。” 我说:“宁可得罪君子1千,不可得罪小人1个。就算你找到那个女孩,她反过来再糊你1身黄泥,事情只能越来越麻烦。” 小说,欢迎下载< 刘强咬牙切齿地说:“我咽不下这口气。算了算了,不说了,我还没吃饭呢。” 我马上去厨房弄了两样菜,从冰箱里拿了1瓶金麦郎,然后煮了1碗面,面里放了虾仁和鲍鱼丝,热气腾腾地端到桌上。 这个时候,吕苗正在书房里上网,她故意大声说:“这电视剧里的男人真帅,想不爱都不行。” 刘强仿佛没听见,端起杯子喝金麦郎,3下两下把面吃了,也不洗澡,早早地躺在了客房的床上。 我给他拿了消炎药和1丸牛黄解毒丸,说:“吃了药再睡吧。” 刘强突然抓住我的手,目光灼灼地射过来。 我轻轻拂开刘强的手说:“你的胆子可真大。” 刘强说:“和你比,吕苗就不是个女人。” “就这样,我把刘强降伏了。” 郝东听得挺有意思,他给彭云的杯子续了开水,又问:“后来呢?”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彭云说:“后来,我和刘强有了进1步发展。 2 喝了两口水,彭云又继续说道:“我又劝吕苗跳跳健美操,1是锻炼身体,2是保持身材,3是排解烦恼,4是调整情绪。 但是吕苗哪里会跳什么健美操,她是1个生性懒散生活越简单越好的女人。她对我说:“我长这么大也没运动过,我的身材1直没变,原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再说,我又不会跳,我哪有闲心跳什么健美操。” 但是我并不放弃自己的想法,对吕苗说:“你虽然没有发胖,但是你的皮肤已经开始松弛,跳跳健美操,可以增强皮肤弹性,延缓衰老,你不想把青春多保留1段时间吗?” 这番话让吕苗动了心,她犹豫了1下问道:“你的意思,让我去健身房或女子养生馆?那也太麻烦了吧?” 我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呀?” 吕苗又是1个意外,说:“你还会这个呀?” 我说:“上学的时候在学校的舞蹈队里跳过。” 吕苗说:“那你就教我吧,我不会让你白教,我会给你报酬的。” 说 我1笑:“那我不教了,我又没找你要报酬。” 但是吕苗的热情已经被彻底调动起来了,她有些嗔怒地对我说:“你倒拿起架子来了,不要报酬就不要,我又没硬塞给你。” 开始的时候,每组都是8拍,吕苗根本没有舞蹈细胞,像企鹅1样笨手笨脚地在后面模仿,没过半个小时就已经被汗水浸透。我不急于求成,见好就收,帮她弄好了洗澡水洗澡。洗了澡出来,吕苗的情绪好得不得了,她对我说:“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等到吕苗基本掌握了全套动作,并且能连贯地跳下来,我就从网上下载了专门用于健美操的舞曲,其中有几支曲子是美国dbf乐队演奏的,配有女声伴唱,女歌手的嗓音很像惠特妮,声音高亢充满激情,这时候吕苗已经完全体会到了跟着音乐起舞那种轻快和陶醉的感觉。我又对吕苗说:“要是能穿上强力体操服,那跳舞的感觉更好。” 为了找到更好的感觉,吕苗专程去体育用品商店买了两套彪马牌弹力体操服,两个人1人1套,衣服的质感特别好,穿上后感觉就和自己的皮肤差不多。 有1天刘强下午回来的早,正赶上我和吕苗在客厅里跳舞。刘强用1副惊奇的目光看着两个穿红紧身体操服女子,他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移来移去。吕苗虽然没有发胖,但是身材并不好看,平胸窄臀溜肩细腿,连女人最起码的特征都不明显。 而我就不同了,1副充满青春活力的躯体凹凸有致,修长的双腿细长但不骨感,丰满的臀和柔韧的肩膀,双臂浑圆却不多肉,颀长的脖颈本来就白,又因汗渍而闪出珠玉般的光泽,再加上1条马尾辫在脑后悠来晃去,充分显示出了青春少女的美。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3 这是刘强第1次认真而完整地看我的身体。他用眼睛拍摄了我的身体,把底片留在了脑子里。 直到1曲跳完,吕苗闭了音响,刘强的掌声从身后响起。 刘强用1副欣赏的口气说:“家里改成健美舞场了,你们跳得真好!” 穿着弹力体操服,把我身体的敏感部位非常夸张地凸显出来,鼓鼓的胸脯自不必说,就是小腹下的处女地也如闹春的桃花1样十分张扬,整个身体仿佛裸露般乍泄春光,这当然吸引了刘强陶醉的心。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但我装作害羞地躲进了我的房间。 吕苗早就笑歪了牙,说:“到底是乡下来的姑娘,没见过世面,她把你当老虎了。” 刘强顺口说道:“女人才是老虎。” 读者身 兴奋中的吕苗完全没有领会刘强说这话的意思,她对刘强说:“小彭这个保姆我们算是请对了。我以前小看了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多东西,我打算加她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刘强说:“只要你高兴,就是把我当赠品赠了我都没意见。” 吕苗1把拧住刘强的耳朵:“大白天的你就做梦啊!我可警告你,有我这个警察在,你就休想做违法的事!” 刘强扯掉吕苗的手说:“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婆,我这1辈子都不会肥水流进外人田。” 吕苗1脸得意地说:“你也就是动动贼心,你还没那贼胆。” 这就是吕苗的粗枝大叶,她只会抗洪,不懂防汛。 等到我换了衣服出来,吕苗已经去浴室洗澡。刘强坐在沙发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也站在那里看刘强,我看见刘强1双明亮的眼睛如同隆冬季节的寒星十分醒目。这是我第1次与刘强长久对视。我没有躲闪。此刻,我觉得刘强已经向我又迈进了1步。我不能确定刘强会1步1步朝我走过来。我只能鼓励自己,我和刘强1定要走到1起,不分彼此。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改变我的命运。 我问刘强晚饭是不是在家里吃。 刘强说:“晚饭不急,你累了吧,坐下来我们 说说话吧。” 我就在刘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用1 副看上去很单纯的目光看墙壁上的油画。 刘强说:“我太太以前懒得就像1条冬眠的虫子,结婚十多年我都没能改变她。可是你却这么容易地让她变了1个人,我要谢谢你。” 我只是淡淡1笑。 刘强继续说道:“我说话比较直接,我觉得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在别人家里做保姆是不是有点委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你的人生?” 我沉吟片刻说:“人生其实就是在走路,只是路不同,也许走在沙漠里,也许走在宽阔笔直的林荫路上。走什么样的路都是命运的安排。可人又想改变不公的命运,他要努力,摆脱不公的命运。所以,我也想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刘强惊愕了,他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1番话。 刘强哪里知道,这是我在高中时写过的1篇作文的结尾。这篇作文获过市级奖,是我高中时代最辉煌的1页。这篇作文是在我父亲出事之后写的,是我对多舛命运的由衷感叹,至今记忆犹新,所以张口就来,正好撞在刘强的话题上。 惊愕之余,刘强保持了1段时间的沉默,又用钦佩的目光望着我。 彭云喝了两口水,又接着说下去。 “我又开始疏离刘强和吕苗的关系。我教吕苗教在网上聊天。别看她生活奢侈,但她心里却很空虚、寂寞。她很快就迷上了上网聊天。她让我给她买了1个qq靓号:26886,费用直接从手机费里扣除。吕苗非常喜欢这个号码,她也很聪明,几天下来就基本掌握了电脑的操作方法和网络上的联系方法。几天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你去帮我买1个摄像头吧,我网友非要和我视频,我已经答应人家装摄像头了。” 这之后,吕苗就完全沉浸在和网友聊天的乐趣里了。我发现,只几天工夫,她的qq好友里就有了5十多人,而且人气指数在不断上升。 再有什么太太打电话约她打麻将,她就会十分客气地说:“对不起呀张太,我有事走不开。”然后,她就1路小跑回到电脑前,不用看,我也会猜到她1定会对网友说:“对不起,我去wc了。” 到了周末,吕苗连去看儿子的时间都没有了,反倒是住在贵族学校的儿子打电话过来问:“妈,你怎么不来看我呀?” 吕苗就说:“儿子啊,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走不开,下个周末再去看你吧。”然后,她又是1路小跑回到电脑前,这1次,我清清楚楚看见她十分麻利地打出1行字:“对不起,我去wc了。”她的qq好友已经发展到1百多人,完全是1副拉开架势来者不拒的姿态。她已经习惯了那些寻找刺激的男人胡言乱语。 终于有1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摆在吕苗面前。同时有3个男人提出要和吕苗见面,这是聊天久了的必然结果,我早就想到这1步了。 第1个提出要和吕苗见面的是个中年律师,视频里这个男人有1张俊酷的脸。他很尊重吕苗,从来没有对吕苗说过1句出格的话,而且聊天的技巧十分高超,吕苗喜欢听什么他就说什么。吕苗最喜欢他讲案子,每1个案子都是特别精彩的故事,律师的叙述完全是电视剧的路子,有矛盾有悬念有高潮,吕苗不知不觉走进他的故事,她完全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 吕苗原本就是1个不会照顾丈夫的女人,沉迷于网聊之后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了刘强。过去,她至少要过问1下刘强的行踪,但是现在,她甚至对刘强的夜不归宿都不闻不问,刘强回家的时候她最多说上1句:“你先睡吧。”就算把老公打发了。 1开始的时候,刘强对吕苗的上网感觉很新鲜,他对吕苗说:“你大有长进啊,家里的电脑终于派上用场上了。”这之后刘强就再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吕苗偶尔不在电脑前让他觉得奇怪了。有1次吕苗连续上了8小时网觉得眼睛累,到客厅里喝牛奶顺便休息1下眼睛,刘强从外面回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吕苗不由奇怪地问:“你怎么没上网?” 很多时候,刘强很晚回家,进门就去洗澡,洗完澡直接上床睡觉,1夜无事。但有的时候刘强会在洗澡的时候迸发出激情,他就在浴室里喊吕苗,吕苗就有些不耐烦,在书房里回答道:“我没时间!” 有1次他们就为这事吵了起来。刘强说:“你是我老婆啊,你是女人啊!” 吕苗说:“我是女人,我是你老婆,但我不是拖把,被你拖来拖去想用就用,人家现在没情绪!” 刘强说:“好啊好啊,你没情绪,那我就去外面用别的拖把,外面的拖把1个个都很有情绪呢!” 吕苗大叫道:“刘强你混蛋!你敢跟我说这种话,有种你去用吧,外面的拖把哪1把都比我新,都比我好用!” 刘强生气地对吕苗说:“去上你的网,以后你就搂着电脑睡吧!” 我就像1位导演在1边欣赏我自己导出来的戏,而且我是1个艺术品位很高的导演,1个十分挑剔的导演,我觉得吕苗和刘强的戏演得不怎么样,没有我期望的那么火爆,我要发挥自己的最高水平,把这出戏导出高潮。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4 郝东又为彭云的杯子续了水。彭云喝了几口水继续说下去: 几天后的1个晚上,我接到刘强从外面打来的电话,刘强说:“你能出来吗?” 我轻手轻脚下楼,仿佛怕惊动了什么。走到小区门口,我看见了刘强那辆黑色宝马车,我刚刚走到车前,前面副驾驶这边的门便从里面无声地打开了。 我不知道刘强要把我带到哪里去,黑色宝马在依然喧闹的大街上行驶,车速很慢,只有5十迈,仿佛这是1辆正在思考问题的车,不急不躁地走自己的路,想自己的事。 刘强眼睛注视着前方,神情板板的没有活色。气氛不是想象中的那种,也不知道应该是哪种,怪怪的感觉,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神秘,直到汽车驶出闹市,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在市郊的北山口公园,刘强把车停下,掏出烟点燃。 我扭过头看着北山口公园的大门和红墙碧瓦的围墙,围墙里面是1个黑森森的世界,有几座古代王公贵族的陵墓。不明白刘强为什么把车停在这种地方,靠近坟墓,总有些不吉利吧。 身 但是我又想,也许正是这古时的陵墓会赐福给我,我的命运也许就在这个夜晚得到改变,我此刻很想走进公园,在那些陵墓前跪下,祈求神灵赐福给我。 直到刘强把烟吸完,他才扭过头看着我说:“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我1脸奇怪地看着刘强说:“我怎么知道?” 刘强有些古怪地1笑说:“我也不知道。”我愣住了。 过了1会儿刘强发动了汽车,车子掉头往回开,刘强说:“对不起。” 我真想像吕苗那样把1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刘强脸上,然后问问刘强是不是男人。可我不是吕苗,不要说打人,我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我对刘强说:“没什么对不起,你是主人,我就像你的车,你想开就开,想停就停。” 刘强沉默了。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我要下车,但是被刘强拽住衣袖。刘强说:“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推车门的手停住了。 刘强说:“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吕苗当着你的面把我扒得精光,面对你的时候,我尴尬地要命。” 我说:“你还是你,还是1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吕苗不可能扒光你,她扒光的是她自己。” 刘强眼睛1亮:“你真的这么认为?” 我推开车门说:“我第1次坐这么好的车, 谢谢你。” 没过几天,刘强故技重施。这1次,刘强喝了酒,他酒气冲天地把我带到他的公司。 公司是1幢全日式写字楼,大约3十几层,楼前的广场上有镭射灯把整个楼体照射得金碧辉煌。刘强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十2层。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整幢大楼空空荡荡,刘强的皮鞋在走廊里笃笃作响。他对我说:“这1层全是我的,知道我的野心是什么吗?有朝1日,这幢大楼全部属于我。” 然后,刘强推开自己的办公室的门,把所有的灯打开,屋子里1下子亮如白昼。我站在那里,这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大的房间,房间太大了,可以摆下几十桌酒席。但是我的脸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要说惊叹,连1点小小的惊讶都没有。这是我的长处,处变不惊。我的惊叹,全都放在心里。 刘强拉了我的手到沙发前坐下,摆成回字型的沙发把两个人围在里面,刘强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1双醉眼看着我:“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想跟1个干净的女孩说说话。我身边有很多人,男男女女的什么人都有,但是我只能跟他们说假话,说我自己都不愿意说的话,说那样的话很累人。 我1直在找啊,找1个能让我说心里话的人,可是我1直找不到,生意场上哪有人愿意听你说废话,都是全副武装地在打打杀杀,你骗我我骗你,满地都是陷阱,不小心就会掉进去。你和他们不1样,你是干净的,你是安全的,你是1处风景,风景是不会伤人 的。所以,我就走进你的风景里来了,你可不要赶我走,让我在你的风景里歇歇脚,喘喘气,呼吸1点新鲜空气,让我做做梦,松1松身上的盔甲。也许我不该这么要求你,你可以拒绝我,你拒绝我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我盯着刘强的眼睛,这双明亮的星目曾经在我脑子里无数次闪回。此刻,这双眼睛里虽有酒意但全是企盼和真情,我自认为能读懂这份真情。但我又不敢指望这真情里到底有多少真,我心里想,只要能够得到你就行,只要得到你。 刘强的额头渗出1层细汗,我起身拿了毛巾给他擦汗,动作很轻,仿佛在揩拭1件价值连城的宝器,怕打碎了无法复原。擦着擦着,擦出了1腔柔情,如果此刻刘强有什么动作,不管是什么动作,我都可以接受。 但刘强只是再次拉了我的手让我坐下,仿佛他真的只是想和我说说话。他对我说:“吕苗说我当初是个穷小子,是个给她爸爸拎包的马仔,她说得对,我就是个马仔出身。十几年前我就是1个身无分文的穷大学生。我爸是普通工人,我妈是家庭妇女,我们是地道的城市平民。但是那时候吕苗发疯似的爱上我,而我爱她爸爸的公司超过爱她,于是就有了我和她的婚姻。爱情也不是没有,模模糊糊的似有若无,就算有,也像彗星1样很快滑了过去。结婚5年后她爸爸把公司交给我,那时候公司正在走下坡路,1路下滑非常危险。这1切都是她爸爸传统的经营和保守的观念造成的。他不懂得社交,不懂得经营人脉,但是我懂。我靠朋友关系认识了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副市长手里既有项目也有地皮,我开始在副市长身上下功夫,我什么都豁出去了,到最后我把自己也搭上了。我忘了告诉你,副市长是个女人。哈哈,我是不是有点下作和卑鄙啊?” 刘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把我也拉起来,双臂环住我的腰,酒气和着嘴里的热气1齐喷到我脸上。 刘强说:“吕苗,她从来不知道关心我,她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从来没问过我公司有没有问题,她就是1堆肉,1堆会走路的肉,吃呀玩呀乐呀,她就知道这些。” 我感觉自己身体发胀,刘强把我箍得透不过气来。 刘强说:“彭云我问你,你爱不爱我?” 我没有马上出声。 刘强放开我,说:“我怎么感觉你是爱我的呢?” 身 我咬住嘴唇,我现在无法判断这是不是1次唯1的机会,1旦错过,这样的机会会不会再来。我也无法判断刘强这1刻是酒后轻狂还是真情流露。如果是酒精的驱使,除了是1场游戏我还能得到什么呢? 我沉吟良久后问道:“你愿意让我偷走吗?我是贼。” 刘强1愣:“我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刘强说完把我抱到沙发上,1粒1粒解我的衣服扣子。 我抓住刘强的手说:“这就开始了?” 刘强说:“为什么不开始呢?” 我说:“凭什么呢?” 刘强说:“我爱你,就凭这个呀。” 我说:“然后呢?你会怎么打发我?” 刘强说:“除了钱和人,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我说:“我要你的人,要1辈子。” 读者身 刘强说:“你要婚姻?” 我说:“没错。” 刘强说:“如果我给不了呢?” 我倏地坐起来:“那你就不要和我扯这个淡!” 刘强再次把我摁倒:“要是我能给呢?”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5 我不再说什么了,我知道我现在能得到的也就是1个承诺,这是1次赌博,不下赌注不知输赢,我除了把自己押上赌桌别无选择。 转天上午,刘强给我发来短信:昨晚我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我1愣,我没意识到刘强是在和我开玩笑,马上回了1条:刘强你什么意思? 刘强也马上回道:真的忘了,你告诉我啊。哈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回道:你做了1个混蛋应该做的1切。 刘强回道:昨晚我没喝醉,我很清醒,我爱你。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1下子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直到吕苗走过来看着我问:“小彭你怎么了?” 我吓了1跳,马上止住眼泪看着吕苗说:“没什么。” 吕苗1脸疑惑:“不是吧,你肯定有事。” 我绽出1脸笑容说:“就算有事,现在也已经过去了。”然后马上转移话题,“这两天你有没有聊到好的网友?” 吕苗马上兴奋起来:“我正要跟你说呢。 我聊到1个帅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可以当任何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他小我十岁,和他聊天我特别有压力。” 小说 我说:“你又不想嫁给他,他也不可能娶你,你何苦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吕苗叹息1声说:“爱又如何,1切都是不可能的。” 刘强最明显的变化是尽可能地早回家, 这给了吕苗1个误导,她以为刘强是在表现,是讨好她。所以,她更加趾高气扬,看都不看刘强,1张脸拉得像长城。 我当然明白刘强尽可能多地待在家里是为了什么。他胆子大得可以,趁吕苗不备就朝挤眉弄眼。很多时候,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我发短信,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回短信。我们之间非常默契,有1次刘强发短信说:问世间情为何物。我想都没想回道:1物降1物。刘强问:我们两个,谁把谁降了?我回:没有谁降谁,我们都降给了爱情。刘强问:知道我爱你有多深吗?我回:月亮代表你的心,也代表我的心。回了这1条,我就打开门偷窥刘强,刘强果然心领神会地微笑着。 这是我的初恋,我把自己完全投入进去了。我没料到恋爱的感觉会是这么好,甚至忘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我很满足,状态良好,原本就青春的我更加朝气蓬勃。我1方面要下足功夫跟刘强恋爱,1方面要精心照顾好吕苗。我过去对吕苗的恨意淡漠了,吕苗享受着皇后般的待遇,内裤和胸罩什么时候该换了我都要提醒她,让吕苗觉得自己遇到了天下无双的保姆。有1次她竟然问起我父亲的假肢装了没有,她对我说:“要是没装,钱我来出,算我送给你爸爸的。” 我婉言谢绝,我不想让自己欠吕苗更多。更何况有刘强在,不要说1条假肢,1百条1千条都不在话下。 刘强真的迷恋上了我,迷恋我的聪慧,迷恋我的青春,迷恋我饱满结实的肉体,迷恋我毫无装饰的、自然流露的风情风韵。我的1颦1笑,1个撒娇的眼神,1个充满意趣的神情,1举手1投足,甚至无意间撩1下耳边的落发,都让刘强感到赏心悦目。 有1天袁红打电话问我战况如何,我当然要实话实说。袁红听后提醒我说:“你要随时吊住他的胃口哦,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再好的东西,吃得太多了也会变得没有滋味。别忘了你想干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1愣,顿时明白自己正在犯1个严重的错误,我太宠刘强了,每次刘强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1眼我就软了,也太不会控制自己了。在袁红的提示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欢迎下载 其实,事情没有袁红说得那么严重,刘强 对我的热情在不断上升,看样子没有止境。他在外面租了1套高档公寓,很多时候他就在那里等我。 我第1次拒绝赴约是在1个周末的晚上, 我回短信给刘强:今天太晚了,我不想出去了。 刘强马上回道:肉肉儿,我已经洗好了等你呢。 我回道:改天吧。 刘强回道:你不来我就活不到明天。 我狠下心回道:还是改天吧。 其实我的心早就软了,我的欲望也不比刘强低,我是1只吃过草的羊,吃过草的羊和没有吃过草的羊是不1样的。 没1会儿,客厅里就传来响动,刘强回来了,他大声喊道:“小彭,给我煮碗面!” 我早就准备好了,我知道遭到拒绝的刘强会马上回家。我把自己的头发抓乱,换1件开领很低的无袖t恤,露出1片如雪的肌肤和鲜藕般的双臂,作出1副病恹恹的样子又带了满身风尘走出房间,我也不看刘强,径自去厨房煮面,低眉垂眼地把面端上餐桌。 刘强的眼睛早就直了,他还从没见 过我这么可怜楚楚1副风尘女子的模样,他恨不得扑过来把我撕了,1块1块地吞到肚子里。他只吃了1口面就扔了筷子喊起来:“这是什么破面,没滋没味的,你让我怎么吃啊!” 他满面怒气又虎视眈眈,把端起来的碗又重重放下:“你这是喂猪啊!”他继续无理取闹。 我笑在心里,却可怜巴巴地站在餐桌前满腹委屈的样子,眼泪差不多要掉下来了。 刘强1肚子邪火还没有发泄完,他用力拍着桌子,把椅子也踢翻了。 吕苗听到动静冲出书房。看见刘强1副豁了命的架势,她不理刘强,照直走过来,把我拉进书房说:“他这是冲我来的,别理他。” 我的眼泪,就在这1刻掉下来,喃喃说道:“我应该走了。” 吕苗吓1跳:“你走哪去?不要理他, 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哪儿都不能去。” 刘强又在客厅里喊起来:“小彭,给我放洗澡水啊,老子要睡觉了!” 吕苗说:“你就当他让疯狗咬了。去吧,去给他弄洗澡水。” 我就1副受气包的样子走出书房去浴室,手刚刚碰到水龙头,身子就被刘强紧紧箍住,刘强就像得了肺炎那样喘息着说:“你这只小母狼,你也太狠了吧?” 9 彭云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她 喝口水继续说: 转过天,刘强早早就把我约到公寓。 我进了房间,看见卧室的门开着,想象着刘强躺在床上像吃奶的孩子盼亲娘1样盼我来,那副急煎煎的样子是我非常喜欢的。 但刘强却是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的,他像猛虎下山1样把我扑倒在地毯上。 本来,我也是满怀欲望而来,这1刻却忽然冷了下来,脑子里突然跳出1个问题,我用青春和肉体所作的赌注,到此刻还输赢难料,如果输了,我会1贫如洗。我输不起,我只能赢不能输。 我对紧抱我的刘强说:“刘强,你想让我等多久?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要我等到哪1天?” 刘强松开手说:“你1定要相信我,我会离婚,我会娶了你,君子1言……” 我说:“机会就在你手里,只要你开口,机会就来了,你是不是没有这个胆?” 刘强不高兴了:“我怎么就没有胆?这都什么年代了,离婚算什么,屁事1桩!” 我说:“那你马上离呀,你马上跟吕苗摊牌,你跟她说你要离婚,让我看看这个屁事你做起来有多容易。”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6 刘强的身体僵了1下,他从我身上滑下来,两个人坐在地毯上,眼睛锁住对方的眼睛,4目相对,面孔干净得没有任何表情,庄重的感觉油然而生。刘强扳住我的肩膀说:“看看吧,我们以身相对,没有1丝1毫的遮掩,我的话也没有1丝1毫的遮掩。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要离婚,我要娶你,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我要幸福,我要高质量的爱情,我要的这些,吕苗不能给我,我要对得起自己,为了我自己,我必须和吕苗离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看着刘强,在想刘强的这番表白有没有注水,有几分真,我看着刘强的眼睛,那是1双让人可以信赖的眼睛,眼睛里写满了真诚。我笑了。 读者身 刘强马上有了反应,他跳起来抱起我往卧室走,把我轻轻放在床上。 我觉得自己像雪1样融化了,我只有这1个感觉,雪,我是雪,融化得铺天盖地,我和刘强,在这片水泽中像鱼1样游弋,摇头摆尾,幸福得无以复加。 等到1切结束,刘强酣畅淋漓地下来,我猛地侧过脸,1口咬住刘强的耳朵,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刘强,你休想骗我,你敢骗我,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的频繁外出当然要引起吕苗的注意, 有1天晚上吕苗问我:“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男人,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我故意回答得支支吾吾,似有若无的 样子。 吕苗说:“其实,我想过给你找个合 适的男人,让你在城里落下脚。你这么聪明,这么能干又这么漂亮,如果再回到乡下就委屈了你,我会帮你找,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打量吕苗,吕苗1副认认真真的样 子。我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我帮吕苗揉肩,边揉边说:“你要是我的亲姐姐多好。” 吕苗说:“我们就是姐妹呀。” 我沉默了,我觉得吕苗从本质上讲还 是不错的,她不坏,基本善良,是我自己有些不仁义了。 吕苗忽然扭过脸看着我:“小彭你说, 上次的事,我是不是冤枉了刘强?” 我1时没听明白:“什么事?” 吕苗眉头紧蹙:“我突然想起来,上次 那个女人打电话,我是答应了1声的,我说你怎么又把手机忘在家里了。那个女人应该听到我的声音,她应该知道我不是刘强,可她还是说了那些话,这个婊1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小彭你帮我分析1下。” 我十分意外,看来,吕苗并没有完全沉迷于网络,她心里1直在想着这事,现在,她有些想明白了。 我试探着问道:“如果你真的冤枉了他,你该怎么办?” 吕苗说:“还能怎么办,跟他讲和。做人,该转弯的时候就得转弯。” 我的心倏地紧缩了1下,如果吕苗跟刘强讲和,事情对我当然不利,但我根本无法阻止吕苗。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我知道刘强爱我,你吕苗是拼不过我的。 吕苗迷途知返,1旦决定了讲和就马上采取行动。她买了两只价格不菲的人参,又买了好多补品,还买了个按摩椅,把自己收拾得出水芙蓉1般去看刘强的爸爸。这1天是周末,他们的儿子刘力维正好在刘强的父母那儿,吕苗就让儿子给刘强 打电话。到了晚上,吕苗带1家人高高兴兴地去喜来登大酒店,淡漠已久的亲情很快荡漾起来。到饭局结束的时候,吕苗主动挽了刘强的胳膊,刘强早已酒酣耳热,脉脉深情地看着吕苗,小声对她说:“你今天晚上真来劲。”这是吕苗回来后对我讲的。 晚上十点多,我听到门铃响,我1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已经枯坐了整整1个下午和1个晚上,我给刘强发了几条短信,刘强只回了1条,而且只有1个字:哦。我看着那个字,这个字仿佛1根针刺在我心上。这根本不是刘强的风格,他从来没有这么简单地用1个字打发我,我把这个字恶狠狠地删除掉,我发现自己原来所谓的那点自信,其实是自欺欺人,1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所有的努力很可能就是镜花水月。 我打开门,1眼看见刘强亲亲热热地揽了吕苗的腰。吕苗的腰,刘强曾经称之为门板。看见刘强揽着这块门板,我的怒火1下子熊熊燃烧起来。 刘强看见我,脸倏地红到耳根。 吕苗从进门起就嚷嚷着让我去弄洗澡 水,然后又让我把刘强的被子从客房抱过来,他们夫妻双双去浴室洗澡,这之后不久浴室里就传出吕苗歌唱般的低吟,我把自己房间的门恶狠狠地关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这是1个灾难深重的晚上,我觉得自己深陷地狱,脑子里装满了妖魔鬼怪,1个个杀气腾腾来索我的命,我根本无力驱赶。 10 第2天下午,我给刘强发短信:我想见 你。刘强的短信很快过来了:晚上见。 到了晚上,我早早来到公寓等刘强。我 要好好想1想跟刘强说什么,我要把自己的每句话都打造成锋利的刀子,然后1刀1刀地刺向刘强。 我要让他流血,要让他痛彻心肺,我要让他像罪人1样在我面前跪下来,要宣判他的死刑。 刘强来了,和往常1样充满魅力,所不同的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齁急地扑过来,而是笑吟吟地对我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你1肚子的话,我知道你的孤独,我知道在这座城市里,除了我你再没有别的亲人,我什么都知道。” 我的眼泪1下子汹涌而出,我扑过去捶打着刘强的胸说:“你这条狼,你还知道这些呀?”1语说完,我就泣不成声,身体软得站都站不稳。刘强马上抱住我,把我抱到沙发上,就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我搂着他的脖子泪流满面,刘强就用自己的脸给我擦泪,他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我的脸,蹭完了左面蹭右面,到最后,他的脸完全被我的泪水浸透。他对我说:“我们还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今天我们就好好谈谈,你愿意和我谈吗?” 我更咽着点头。 刘强说:“我不是个好男人,我要是个好男人,就该早点离婚,就不该招惹你。但是你知道吗,除开我的父母,我的儿子,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会对你负责,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欢迎下载 我再次含泪点头。 刘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每1天都活得不踏实,我知道你像1只小鸟想给自己筑个巢,我也知道你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我手上,所有这些我都知道。” 我说:“你让我下来吧,我把你的腿压麻了。” 刘强说:“我愿意,我愿意就这么1辈子抱着你,抱着我最爱的人就是抱着我的幸福。你听我慢慢说,离婚的事,你要给我时间。第1步要做通我父母的工作。你知道我父亲身体不好,吕苗就是利用我的孝心处处要挟我,所以,离婚的事我1定要把我父母说通。你知道我正在寻找机会,但是这些努力被吕苗昨天的表现全部打乱。昨天她在我父母面前表现得特别温柔贤惠,我父亲高兴得抬头纹都开了,他根本不知道吕苗是在作秀。如果在这种时候提出离婚,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我说:“我明白了,现在说离婚太不是时候了。” 刘强说:“对呀,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不想事倍功半,我要选择1个最恰当的时机。”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7 我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活得不踏实,我感觉你是我托在手掌心里的1个肥皂泡,随时都会碎掉。你是我的阎王,我的生死,就掌握在你手里。 过去,我虽然1无所有,但我还有1份贞洁。现在,我把这点可怜的财产交给了你,如果你对不起我,就是要了我命。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命,你舍不得,对吗?” 刘强把我抱得更紧:“你盗走了我的心,我的心在你手上,你轻轻1捏,它就碎了。” 我笑了:“你不讲理,我怎么就是强盗呢?我就是受不了你和吕苗那么亲热,你说你不爱她,但是你照样和她干坏事。” 到了此时,两个人早已温度上升,免不得又是1番亲热。 分手的时候我问道:“你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呢?” 刘强说:“这是个未知数,我无法回答你,回答了就等于在骗你。你还年轻,比我多的是时间,我能等得起,你就更应该等得起。” 9 彭雪有些说累了,停下来咽了口唾液。郝东起身给她泡了杯新茶。她喝了几口茶水继续说道: 转眼到了春节,吕苗问我要不要回家过年。我犹豫了很久,我已经整整1年没有回家,但我不想回家,不想看到父亲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想看到母亲因过度操劳早早就弯了的腰,不想看到村街上到处乱跑的狗和遍地的鸡屎,那个村子,想1想就让我心寒,我1辈子都不想回到那个破地方。 但是我却1直惦记弟弟,我太喜欢我的弟弟。弟弟才十5岁,非常懂事,相貌不俗,光洁白皙的皮肤1点不像乡下孩子,1双忧郁的眼睛显得气质不凡。父亲出事之后,弟弟什么都没说就不再去学校上学,每天早早起来和母亲1起下地干活,他从来不会向父母提什么要求,永远沉默无语。 我把存下来的工钱往家里寄,叮嘱母亲1定要让弟弟上学,只有上学弟弟才有出路。弟弟如她所愿重返学校,有1次他用学校的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里面没有声音,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但我1下子就感觉到这是弟弟。我对弟弟说:“雪峰,我知道是你,你快和姐姐说话啊。”弟弟话没出口就更咽起来,好半:“姐,我知道你1个人在城里不容易,等我长大了,有出息了,我会报答你,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然后,弟弟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次,我躲在房间里,我被弟弟的亲情感动得哭了很久。 说, 我最后决定回家过年。我咬咬牙,给 弟弟买了1件米黄色带绿格子的羽绒服,1双李宁牌运动鞋和1条牛仔裤,然后又1狠心花两百多元买了个mp3。 刘强私下里给我1笔钱,我不要。我和好了这么久从来没拿过他1分钱。我要让刘强知道我要的是他的人,我要用这种行为表达对刘强的那份真情,刘强也就真为她的这份真情感动,对她说:“总有1天,我会把什么都给你。” 我没有给母亲买什么,不管买什么母 亲都会心疼,买再好的衣服母亲也不会穿。母亲像许多乡下女人1样,做人的意识太差,你想让她活得像个人,她反倒不舒服。 我也去假肢厂问了假肢的价格,1问吓了1跳,最普通的假肢也要5万多元,好的要十多万元不止,吕苗给她的工资不算低,但仅凭工资想装1条普通的假肢,我至少要干3年。我想,父亲的假肢也只能再等1等,眼下我能做的,只是给父亲买上两瓶酒和1条烟。 腊月2十6,我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家里还是老样子,4壁漆黑,断了腿的柜子下垫着两块砖头,炕单油乎乎的早就看不出颜色,被雨溅过的窗帘像1张破地图。最值钱是那台长虹牌彩电,已经旧得像个半百妇人。 变化大的是人。母亲双鬓花白,满脸纹路如同刀刻。父亲也更加苍老,胡子拉碴,他对我说:“你还知道回来呀?” 母亲看到我就泪流满面,看着干干净净的女儿她也不敢靠前。弟弟长高了,比原来更帅气了。我把买回的新衣服让弟弟试穿,弟弟穿上后整个人帅得不行,毛茸茸的黑眼睛1片水泽,看到弟弟的状态,我心里踏实了。弟弟很快把新衣服脱下来说:“过年的时候再穿。”他不停地摆弄着mp3,高兴地1个劲笑,笑得我心头酸酸的,弟弟见过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我的归来给家里带来了喜气。我张罗着请人把房子粉刷了1遍,炕单和窗帘也都换了新的。母亲心疼得不行,说洗洗就行了,吴雪娟坚持要换,简单装饰后屋子显得干净和明亮了好多。 p>  料理完了1切,我把口袋里剩下的钱交给母亲,钱不多,3千多块,却是母亲见过的最大1笔钱。 11 刘强的短信第2天就追了过来,问道:宝贝儿,平安到家了?我回道:非常平安。刘强问:想我没?我回:不想。刘强说:不信,不想我你想谁?我回:我想吕苗的老公。 这条短信发了,我不由心头1颤,1句顺 口而出的话再次提示了我,刘强再好,他也是吕苗的老公。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刘强的下1条短信是:我是你的老公。 我回:我要法律意义上的。 刘强回:早晚的事啊,我们会受法律护 的。 我回:我想你想得不行呢。 刘强回: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几条短信下来,就把吴雪娟的心勾回省城。 。我已经不能适应家里的土炕,不光是硬,母亲把炕烧得很热,1夜下来我就觉得喉咙肿痛。最让我受不了的是父亲的酗酒,喝多了后就朝我要假腿,说我就是个他奶奶的骗子,嘴上答应给他买,到现在他也没看见假腿啥样。 初2这天,刘强发来短信:挺不住了,我能去看你吗? 我的心狂跳不已,如果刘强不是开玩笑,如果刘强能到这穷乡僻壤来看她,这说明什么呢? 我试探着问道:你真的想来? 刘强马上回道:我没开玩笑啊。 事情就这么定了,刘强第2天就来看我。我马上在家里制造舆论,说城里的男主人 到这边走亲戚,顺便来看她。 但是初3这天下起了雪,漫天鹅毛大雪狂舞,是典型的“风叫雪”,这样的雪,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下过。 pp< 我早晨起来推开门,看见1片白皑皑的世界,心里1下子凉了半截,我想这是老天爷成心和我作对,这样的鬼天气,除了奔丧,谁愿意出门?更何况,从省城到这里两百多公里,冰天雪地汽车怎么开?但我不死心,给刘强发短信,问他省城那边是不是也在下雪。 但是没有回音,整整1个上午我都在等刘强的短信,手机1直是哑的。到中午的时候我已经不作任何指望,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西北风起来了,牛1样吼着,雪花也被裹了起来,天地之间1片浑浊。 我想,说不定,刘强只是1时冲动,他已经后悔昨过的话,这场大雪正好给他制造了理由。 下午4点多,天就迫不及待地黑成1团,母亲把为刘强包好的饺子放到院子里冻起来,说是客人不来了,饺子等破5那天再吃,她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了,1家4口围在炕桌上吃饭。就在这时,吴雪娟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了1下,扔了筷子冲到堂屋打开门,看见1个黑糊糊的臃肿的影子雪人1样堆在院子里,这人全身上下都是白的,两只脚陷在雪地里,像1只狗熊1动不动地站着。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8 我惊呼1声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大声喊道:“真的是你啊!真的是你啊!” 刘强说:“真的是我呀。” 我的眼泪1下子淌了下来,我扑过去捧住刘强冰块1样的脸:“你傻呀,你可真傻呀,这是什么鬼天气呀!你还来。” 她3下两下把刘强拖进屋里,大声地、自豪地喊道:“妈,来客人了!” 刘强显然是有准备的,他穿了厚厚的连体滑雪衫,两层保暖内衣,脖子上围1条羊绒围巾,脚上1双厚厚的皮棉靴,尽管如此,他的脚还是冻僵了。吴雪娟的母亲烧了1盆滚烫的茄秧水,吴雪娟蹲在那里给刘强烫脚,她不时地抬起脸看刘强,刘强也拿眼睛盯着她,千言万语都顺着目光流淌进吴雪娟心里。这1刻吴雪娟心中的感动山1样重,海1样深,她在心里说:值了,就是把自己身上的肉切成1块1块地喂到刘强嘴里也值了。 刘强说,省城的雪没有这边大,他早上起来就上了高速公路,如果晚1个小时,高速就封了。他的车开到县城后就不能开了,他把车存了,搭1辆拉石头的拖拉机到了松原镇,再从松原镇走过来,1路走走问问,3十多里路走了4个多钟头。 刘强事先不知道吴梦水有1条断腿,他很意外,问吴雪娟:“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呢?” 吴梦水说:“我闺女怕丢人,她咋能告诉你她爹是个残疾,乡下丫头本来就让你们城里人瞧不起,再有个断腿的爹就更让人瞧不起了。何老板,你知道我闺女为啥进城伺候人吗?她是为了我呀,她是为了给我买上1条假腿,我天天数着星星盼啊等啊,等着她把假腿给我买回来。我也知道这事让闺女为难,除了闺女我还能指望谁?” 刘强当即表示:“这事我来办。” 吴梦水哈哈大笑:“何老板,那你可是我吴梦水的大恩人了。” 吴雪娟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这不明摆着伸手乞讨吗。她想发火又发不出,私下对刘强说:“你别理他,他憋在家里1年多,变态了。” 刘强却很认真地说:“这不算什么呀,不就是1条假肢吗,帮他装上就是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吴雪娟1家4口挤在东屋,刘强在西屋。夜里吴雪娟听见西屋1直有动静,她知道刘强睡不着,她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是没有办法。 第2天,吴雪娟对母亲说要带刘强到外面走走,看看山里的雪景。 天色还是阴沉沉的,吴雪娟心里却1片阳光,她和刘强走到村头,刘强问她带他去哪里。吴雪娟说:“带你去松原镇。” 刘强说:“路挺远啊。” 吴雪娟说:“我去叫辆出租车。” p<, 刘强诧异道:“你们这也有出租车?” 吴雪娟用手1指:“你看。” 刘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看见好多马拉爬犁停在村口。吴雪娟说:“这个日子,村里人都要走亲戚,这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他们坐马拉爬犁到了松原镇,1进旅馆房间,吴雪娟就把刘强扑倒在床上,1件1件脱他的衣服,把光溜溜的刘强送进被窝,然后再把自己扒光,刘强1把将她拽进被窝,两个人马上开始翻江倒海,嘴里不停地说着各种各样的疯话,后来疯话也没有时间说了,手脚和嘴全都忙得1塌糊涂。整整1天,他们腻在被子里没有下床。 天黑的时候他们才回村,路上,吴雪娟想起什么似的问:“我给你发短信你怎么没回?害得我1整天不踏实。” 刘强说:“我把手机故意丢在了家里,这样,吕苗就找不到我了。” 我点着他的鼻子说:“你可真是鬼到家了。” 12 去松原镇的小旅馆里开房已经成为回忆。这之后的两个春节,吕苗照例都要征求我的意见,问人想不想回家过年,人每次都骗吕苗说回家过年,每次都悄悄住到那边的公寓里,等刘强和吕苗打时间差,只要抓到时间刘强就会像馋猫1样跑到公寓和我恩爱1番。 刘强也确实做到了君子1言。那年春节过后,他亲自开车把我父亲接到省城,我父亲真的像做梦1样,他不敢相信刘强真的会为他装假腿,1条假腿要多少钱他也知道,在乡下,不管多好的女孩,整个人卖给人家也换不回1条假腿。 为了我父亲的假肢,刘强跑了好多家假肢医院和假肢厂,又跑了假肢矫正中心,最后在北京给我父亲定制了1条英国产的假肢。据说这种假肢是当今最成熟的运动型关节,患者装上后能很快适应,走路不费力,上下楼自如,而且能跑步。 有了这条假腿,我父亲扔掉拐杖,又拉起1帮人马到县城承揽1些小工程,牛皮哄哄地当起包工头。逢人就吹嘘他的假腿,说自己和国际接了轨,1条腿走的是中国路,1条腿走的是外国路,这可不是1般人能走的路。 两年多时间,我1次也没有向刘强催问离婚的事,我相信刘强总有1天会把婚离掉,总有1天我会成为刘强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为了这1天,我必须付出时间,必须以青春为代价,我知道不管什么事情,有投入才有回报,有春种才有秋收。更何况,我和刘强的爱,1天也没有淡下去,我们的爱,如1轮朝阳冉冉升起,我相信爱情的力量,我相信刘强,所以,两年多的时间我过得心平气和踏踏实实,我觉得自己是1个生活在幸福和快乐中的小女人。 但是两年多的时间又是1种煎熬,我有点 熬不下去了。 农历8月十6这天,刘强约我到公寓,1见面就把我紧紧抱住,1通狂吻之后说:“我 爱你怎么就爱不够呢?” 我没有像往日那样作出积极回应,我把刘强推开说:“如果有1天你爱够了呢?” 刘强脱口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怀疑我对你的爱?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俗话说十5不圆十6圆,今天才是真正的团圆节呀。” 我冷笑1声说:“你当我是8岁的毛丫头啊。” 读者身 刘强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怪我,可是你应该明白我必须演戏。昨天1整天我心里忐忑不安,猫抓似的,想的就是你。来吧,宝贝,我们先去卧室,好几天没做想死我了。” 我站着没动,沉吟片刻说:“刘强,两年多了,虽然我1次也没有问过你,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不忍心催你,更不会逼你,但是你心里清楚我1直在等,你也清楚你应该做什么,你为什么非要逼得我催你呢?” 刘强明白了:“你是说离婚的事?” 我说:“原来你知道啊,你知道为什么不去做?” 刘强搓了1下手:“你知道我父亲……” 我马上打断他:“不要再拿你父亲做挡箭牌。如果你父亲再活2十年,我怎么办?人老珠黄被你1脚踢开?” 刘强说:“怎么可能,我父亲快8十岁了,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当老寿星啊。” 我冷眼看着刘强:“我是认真地和你说这件事,刘强,你必须尽快离婚,我等不下去了,1天也等不下去了。” 刘强想了想了说:“要不这样,我帮你到外边找1份工作,你换1换环境和心情,离婚的事我会尽快跟吕苗谈。” 我警惕地看着刘强:“你想赶我走?刘强,你可以告诉我你从来都是骗我的,你给我脚下铺了1条路,我头也不回地在这条路上走,难道,前面是悬崖吗?” 刘强不高兴了:“你这是说什么呀?你在糟蹋我们的感情,我只是想让你换个环境,我能舍得赶你走吗?”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 9 我倏地黑了脸:“刘强,我不会离开那个家。因为你说过那个家将来是我的。你可以骗我,你可以不离婚,但我没法保证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和意外。” 刘强沉下脸:“你在威胁我?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刘强哪里对不起你?” 我说:“你说的是我爸爸的假肢吧?刘强你好糊涂啊,那是我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你,你的1条假腿算得了什么?吕苗的1件裘皮大衣多少钱?1个手包多少钱?而我,只不过为我爸爸赚了1条假腿。吕苗的那些东西我不稀罕,我要的是人,是1个属于我的家,你的承诺是我的全部希望,我每天生活在这个希望里,如果我这是在做梦,那你现在就叫醒我吧。” 刘强说:“你每天挂在嘴边上的爱情呢?都被你用物质的东西兑换了吗?” 我趋前1步:“刘强你应该知道,真正的爱情是要婚姻做保证的。” 刘强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 读者身 我也不再说什么。 我们枯坐着,像两尊雕像,彼此都麻木着。后来我站起来往外走,走的时候想,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我们的爱情,就在这个有着明亮月亮的晚上死机了。 刘强真的离不开我,他只坚持了两天就再次约我。 我干脆把手机关了。 到了半夜,我悄悄开机,屏幕显示有4十9条短信。 我只看了第1条:宝贝,我1个人在公寓的床上折腾,回忆和你在1起的美好时光,你就这么狠心吗? 剩下的那些我没有看,统统删除,我不想看那些充满诱惑和煽情的文字,我会受不了,我会忍不住跑过去见刘强,她不想从终点再回到起点,我的心必须硬下来。 很快就是国庆节,这1天是刘强和吕苗的结婚纪念日,刘强从外边打来电话约吕苗到外边吃饭,吕苗正在论坛上发帖子,显得很不情愿。她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厉害,在网上申请了博客,模仿女中学生的样子写1些花花草草的文章,写1些人生的小感悟,有些短文居然写得很有文采,其中1篇《无爱有性》写得充满哲理,对当代婚姻进行了具有革命意义的批判,引得很多网友跟帖,这更加激起了吕苗的创作热情。 这天晚上十点多,吕苗怒气冲冲地回来,很显然,她和刘强的结婚纪念日没有过好,1进门她就对我说:“小彭,刘强这个流氓要跟我离婚呢,这个流氓他也真会挑日子,敢在结婚纪念日跟我说这种驴话。当着服务员的面,我打了他1耳光。我知道他早就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他了,但是我从没想过离婚。” 我试探地问道:“他是和你开玩笑吧?” 吕苗冷笑1声说:“不是,他很认真,他求我离婚,但是被我1句话闷哑了。” 吴雪娟说:“什么话这么厉害啊?” 吕苗冷笑1声说:“我问他要公司还是要自由,他就1个响屁也放不出来了。” 我沉默不吭声。 吕苗说:“其实我也害怕,要是刘强不要公司要自由,我拿他1点办法也没有。” 吕苗说到半路就不说了,我也不好再问什么。 转天,我借购物的机会到公寓等刘强。他们已经十几天没在公寓见面,1进门刘强就把我抱住,数日的隔膜1下子烟消云散,两个人搂着在床上亲热1番。 我差点忘了自己见刘强的目的,但我很快恢复了理智,对刘强说:“吕苗给你出了1道选择题是吧?公司和自由,她要你选1个,你是怎么选的呢?” 刘强点燃1支烟,犹豫了好1会才开口说道:“我必须跟你说实话。当初,虽然吕苗的父亲把公司交给我经营,但公司百分之7十的股份在吕苗手上,我只有百分之3十,而且这百分之3十是不能带走的。如果离婚,就意味着我将失去公司,如果失去公司,我的1切就要从头做起,你知道创业不是1件简单的事。这么多年过来,我已经很累了,我知道你是通情达理的,也知道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我听明白了,我看着刘强:“就是说,你从1开始就知道根本离不成婚?” 刘强说:“不是啊,我是真心想过要离婚的。” 我愤怒了:“可你根本离不成啊!你离不成婚为什么要给我承诺呢?” 刘强说:“那我们就挑明说吧,如果离不成,你还爱我吗?” 我愣住了,这问题实在突然,我没有想过,我当即逼着自己想这个问题,结果很快出来,我爱刘强,就算是1场骗局,我也爱刘强,就算离不成婚,我也爱刘强。但是,我也恨,我的爱,是和恨并存的,有1颗仇恨的种子在这1刻悄然埋下了。 但我嘴上说出的却是:“我是打算爱你1辈子的。” 刘强紧锁的眉头松开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我也是真心爱你的,我们爱得很纯粹,我们的爱是世界上最纯洁最伟大的,我们1直在互相感动,就让这种感动无限期地延续下去,你说好不好?” 我说:“很好啊。” 刘强真的高兴了,忘情了,他根本看不出我的心已经变成1把利刃,曾经在我心里1盏1盏亮起来的灯,这1刻已经全部熄灭。 13 读者身 经过了几个不眠之夜,我终于把事情看透了。我以为自己有多聪明,我的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输给了刘强。我本来是个贼,但是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偷到,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我不甘心,我不能输,我也输不起,我必须有所行动了。 表面上看,1切如常。我照样和刘强约会,照样做那种肉体与灵魂分开的事,我被刘强拥抱着行乐的时候心里是充满恨的,那颗恨的种子已经发芽了,我能感觉到1颗小小嫩芽破土而出,1天1天地在身体里生长起来。 这天晚上,刘强照例发来短信,我照例答应了他。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我给吕苗发了个短信,把公寓的地址告诉吕苗,让吕苗到这边看1场好戏。蒙在鼓里的吕苗居然漫不经心地回了1条短信说:什么好戏呀,我不感兴趣。我马上回了1条说:有人抢你的老公你也不感兴趣吗? 这条短信发完,我把手机关了。我看见刘强的黑色宝马正朝这边开过来,我站在那里笑盈盈地朝黑色宝马招手,刘强泊了车朝这边走,也是1脸的笑,走到跟前揽了我的腰上楼,在电梯里就忍不住吻起了我,我干脆把胳膊吊在刘强的脖子上,等到电梯停下来的时候,我就那么吊在刘强的脖子上赖着不肯下来,刘强就抱着我走出电梯,然后摸出钥匙开门,进了门,两个人马上倒在地毯上滚成1团。 刘强说:“我真不敢想象没有爱情的日子怎么过,没有爱情的日子只能叫活着,有了爱情才叫生活,彭云,我真的好感激你啊。” 我说:“我也感激你,感激你让我学会了生活。要不然,我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 这种话里有话的话刘强没有听出个中滋味, 他正浸泡在幸福中,他现在没有了1点压力,不用再履行什么承诺,他现在唯1要做的是爱,他的爱是真的,他的情也是真的,他眼里的彭云,是1个自愿躺在爱情祭坛上的圣女,对这样的圣女,不把自己的真爱拿出来,那就不是人了。 趁刘强洗澡的时候,我把锁好的房门悄悄扭开了。 章节目录 爱情的代价10 我们双双去了卧室,因为是2人世界,我们爱的时候从来不关卧室的门,很多时候我们会从卧室做到客厅,又从客厅做到卧室,像激情的动物1样互相追逐着完成爱的全过程。 我听见了卧室外面的动静,知道是吕苗来了。但是刘强却毫无察觉,他做得太投入了, ~ 他想在我身上把自己融化掉,他像1架运转良好的机器运转着不知疲倦,直到吕苗出现在卧室门口,1个影像滑进他的眼角,他才扭过头去看。他好像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竟然朝吕苗笑了1下。 我没有看吕苗,我从听见动静的那1刻起就开始了等待,等待吕苗的河东狮吼,等待她像失去幼崽的母狼1样扑过来,把刘强掀翻,把她的情敌从床上揪起来撕成碎片,然后发出声嘶力竭的号叫。我甚至能想象出吕苗此刻1张扭曲变形的脸,1双喷火的眼睛和就要爆炸的心脏。 我做好了承受1切的准备。 但是,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我听见了吕苗的笑声,吕苗倚在门边哈哈1笑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家贼,是你要和我抢男人啊。” 然后,吕苗就走过来,在刘强的屁股上轻轻拍了1下说:“刘强,穿上衣服吧。别怕,我不怪你。” 刘强乖乖地穿好衣服。 这个时候,我已经把衣服穿好,我完全没有料到吕苗会是这样1种出人意料的表现,我像遭人暗算打了1闷棍,傻了1样看着吕苗,好1会儿,我才朝刘强喊道:“你说呀,你说呀,你说你要离婚,你告诉她你爱我,你为什么不说呀?” 刘强的脸是板结的,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眨眼之间这张脸突然生动起来,5官开始配合,凭借着这样的配合,刘强近乎疯狂地吼叫道:“我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为了你?你这么恶毒、阴险,你就像1条毒蝎突然爬出来致人死命,我会爱你吗?不要做梦了!” 这1刻,我真想手里有1把刀,如果真有1把刀,我相信自己会毫不手软地砍下刘强的脑袋。 吕苗替刘强整理了1下衣服说:“你走吧,我来替你擦屁股,谁让我是你老婆呢。” 刘强满脸感激地看着吕苗,犹豫片刻后说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啊。”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苗站在床边看着我,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她对我说:“这场戏你演砸了,但我佩服你的胆量,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彭云,现在,我们谈谈吧,你想怎么样,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我们按市场规律办事,公平交易,合理买卖,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就报个价,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我觉得自己已经崩溃,我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从床上跳下来大声喊着:“我要人,我要刘强,我要你离婚!” 吕苗异常冷静,她就像1个表演功底深厚的演员,心平气和地看着吴雪娟说:“就凭你,1个乡下来的臭婊-子,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婊-子,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想和我斗,和我玩花样,瞎了你的母狗眼!” 说完这些,吕苗拂袖而去。 我呆坐在床上,房间里寂静得像坟墓,我慢慢躺下去,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我想,就让自己永远待在这夜色中吧。 但我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刘强的电话,我想,现在唯1能拯救我的只有爱情了。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那首我熟悉的歌曲《那就这样吧》。我听着那熟悉的歌词:那就这样吧,在爱到曲终人散了,那就分手吧…… 刘强没有接电话,第3句歌词还没唱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惨然1笑,隔着卧室的门把手机扔了出去,我听到手机落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然后,1切归于寂静。 —— 14 说到这里彭云停下喘息了1阵,然后看着田春达和郝东说:“以后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已经近似于疯狂,于是,我在夜晚来到刘强家,放了1把火……” 这时,她的眼睛也像着了火,放出可怕的火苗。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早上刚1上班,便接到昨晚值班刑警的报告:“队长,今天早上接到的报案,报案人叫杜淑芬,住在西关镇西边的4合院内,她今天早上去鱼市买鱼用来腌制,回家破开鱼肠,发现了鱼的肚子中有少量的碎肉块,她用水冲洗之后,发现有半截手指。” “鱼肠?碎尸?” 说-app&——>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发现多少人体组织了?” “暂时还不清楚。” “我带人去现场看看。” 到了案发现场,田春达便开始部署任务。 “郝东,这里不是第1现场,我带着张法医解剖鱼肠,你和安义、孟晓春给报案人做个系统的讯问,看看能不能核实鱼贩的身份。” 郝东点了点头,把受到惊吓的杜淑芬带进了勘查车。 从面相来看,她已年近50,于是郝东客气地开口问道:“大嬸,我们有几件事情要问1下您,希望您能如实地回答我们。” 礼貌的称呼让她心情平复了不少,她频频点头:“嗯嗯,你们问!” 郝东给孟晓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打开车内的同步录音录像。 p>> 因为情况紧急,时间不允许用笔记录问话,同步录音录像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您是几点钟去的鱼市,回来时是几点钟?” “早上5点去的,回来时大约6点钟。” “您能不能记起鱼贩长什么样子?” “有两个鱼贩,我只记得跟我做买卖的那1个,另外1个人我没有注意。” “那您能不能形容1下这个人的体貌特征,是胖是瘦,长发还是短发?” “很瘦,8字胡,短发,本地口音,2十56岁,左肩膀还有1个虎头的文身。” “您记得这么清楚?” “不光是这个,他们还开了1辆蓝色的农用车,牌照我没有看清,他们的鱼摊儿就摆在镇中心菜市场的西门口。我走的时候,他们也就收摊儿了。” “别的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 “没有了,只记得这么多。” 郝东转头望向操纵录像的孟晓春,她点头示意可以结束。 田春达已经把满满1大盆鱼肠放在了1个临时搭建的解剖台上,说是解剖台,其实就是1块实木板垫了两个移动支架,这是田春达自己琢磨出来的户外装备,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张法医和田春达都身穿解剖服站在台前。两人的分工也很明确,张法医负责剪开鱼肠,田春达则用镊子1点点地把分离出来的人体组织用水冲洗干净,接着按组织特征拼接在1起。看着两人面前堆成山的鱼肠,估计没有34个小时很难搞定。 “问得怎么样?”田春达1边把嫩黄色的尸块码放整齐,1边问道。 “按照报案人的描述,大致掌握了些情况。”郝东用简洁的语言把刚才所掌握的情况做了1个精练的复述。 “有3件事儿需要去办!”田春达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安义,先去城管局,菜市场周围的监控设备基本上都是他们安装的。” “好!” “孟晓春,你和韩亮去农机局,对方驾驶的是农用车,如果安义从视频中发现了车牌号码,你们第1时间去农机局看看车辆的登记情况。” “明白!” “前两件事儿办完,你和韩亮再去派出所查出车主信息,打出户籍照片,让报案人辨认,如果车主就是鱼贩,联系技术鉴定室,让他们定位追踪。如果不是,再想其它的办法!” “是!” 2 调查结果比想象的顺利,1个小时后,两张可疑人员的户籍照片便被送到了杜淑芬的面前。 “他们是不是鱼贩?” “对对对,就是他,他是卖给我鱼的那个小伙儿。”杜淑芬指着其中1张照片确定地说道。 “那这张呢?” 杜淑芬眯起眼睛看了几分钟,有些犹豫:“有点儿像,但是不敢肯定。” “有点儿像就差不多了!”安义收起照片,走到田春达面前,“根据报案人提供的时间点,再结合城管局的视频监控,我调取了农用车的车牌,根据农机局的登记信息,农用车车主是1个叫王腾的男子,就是这个1直和杜淑芬交流的鱼贩;接着我们又查询了王腾的户口底册,发现他还有1个哥哥叫王奔,比王腾大5岁,我用视频截图和户籍照片做了人像比对,重叠率达90,所以另外1名鱼贩应该就是哥哥王奔。” “目前这两个人找到了吗?” 安义摇摇头:“这两个人是网上通缉的逃犯。” “什么?逃犯?”显然这个结果出乎刑警们的意料。 “对,因为涉嫌多次盗窃鱼塘中的鱼,被列为网上通缉犯。” “盗鱼贼?”韩亮随口说出这个名词。 “嗯,而且办案单位我也联系了,这两个人经常是在半夜用电瓶电鱼,然后清晨早起拉到早市贩卖,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已经涉案10多起了。” “盗窃了10多起还没落网?”孟晓春开始怀疑对方的办案能力。 “兄弟俩只选择农村作案,侦破条件有限,而且贩卖的地点不固定,所以很难捕捉到行踪。不过好在咱们这起案件给原办案单位提供了清晰的影像,他们已经组织人员沿着视频监控1路搜查,技术鉴定室那边出动了1辆装备车,估计抓住他们两个只是时间问题。” 安义刚1说完,张法医便插了句嘴:“田队,如果这两个人是盗鱼贼,我的疑惑就解释通了!” “疑惑?什么疑惑?” 张法医用镊子夹出十几片鱼鳞摆放在1起:“报案人杜淑芬买来的所有鱼均为生长期在两年左右的2鳞鱼,按理说还不到贩卖的年份,所以我刚才就纳闷儿,如果鱼贩是鱼塘的经营者,他要财迷到什么程度才能把种鱼拿来出售?” ~& “张法医,照你这么说,两名鱼贩只是单纯的盗鱼者,和咱们这起案件没有关联?”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不过也是,如果这兄弟俩利用鱼处理尸块,也不会这么着急把鱼卖出去,如果我是抛尸嫌疑人,怎么也要等鱼消化完以后才善后,这才符合常理。” “嗯,郝东说的是这个理儿。”安义捏着下巴,“如果鱼贩不是凶手,那鱼塘的经营者跟这起杀人抛尸案就脱不了干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田春达开始分析,“咱们这起案件嫌疑人有碎尸的行为,从取出的尸块看,这尸块几乎被剁成了肉末,由此看来,嫌疑人的分尸地不可避免会留下生物检材。如果鱼贩兄弟能带我们找到鱼塘的位置,接着再去鱼塘主家勘查1番,如果这件事儿是他干的,就1定会露出马脚。” “嗯,有道理。”安义在旁边应和。 虽说办案思路是有了,但刑警们不得不承认,这是很难搞的1个现场,从报案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了近3个小时,除了1堆鱼肠,他们几乎1无所获。 “孟晓春,把放大镜给我拿来!还有物证软标尺!”张法医说道。 孟晓春“嗯”了1声,接着蹲在地上打开勘查箱,把工具11取出递到张法医手中。 张法医把放大镜对准尸块边缘位置,在放大镜的作用下,细小的痕迹尤为清晰,再仔细测量1番后,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介绍道: 读者身 “尸块被切割得很精细,基本上都在2厘米左右长宽,如果1个成年人照这种方法分尸,就要被切割成好几千块,这不符合人为碎尸的特点。”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2 说着,他指着解剖台上其他的人体组织继续介绍:“从鱼肠中取出的尸块,有的连着大块的皮肤组织,有的则只有脂肪和肌肉。刚才我用放大镜细致地观察过,这些尸块上的皮肤组织上均没有锐器切割痕迹,相反,很多皮肤组织边缘不规则,有明显的外力撕扯痕迹,由此我可以判断,嫌疑人应该是把尸体分割后,放在某个绞肉机中绞碎的。” 话音1落,除了孟晓春表情有些异样外,其他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能不能判断是什么种类的绞肉机?”田春达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张法医接着回道:“1般市场上最为常用的绞肉机均为家用,多是做1些肉馅儿之类的食材,这种绞肉机功率并不是很大,很难造成皮肤组织大面积的撕扯。咱们从鱼肚子里提取的尸块平均在2厘米左右,这种尺寸的分割,只有大型的绞肉机才可以办到。而且大多数的绞肉机都是把肉绞成圆柱状的肉粒,很少有哪种机器能把尸块打成如此平均的小方块。 “从这1点来分析,嫌疑人使用的很可能不是专门的绞肉机,而是具有类似功能的机器。比如煤矿上经常使用的矿石切割机,还有石场上的碎石机,都能完成类似的碎尸。”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嫌疑人是使用什么工具碎尸的?” 张法医双手1摊,老实回答:“我只能判断,嫌疑人使用的是大型设备,至于是什么设备,我暂时不得而知。” “嗯,既然是这样,我们先回办公室。”田春达拽下乳胶手套,“郝东,鱼贩兄弟的追捕还要抓点儿紧,我担心时间1长,现场物证也跟着没了。” “放心吧,队长,我们1定抓紧。” 4 案件调查进入暂时的僵局,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时间,刑侦支队首次在没有找到第1现场的情况下召开了案件碰头会。 “虽然现在原始现场还是个未知数,但案情紧迫,我们先把现有的物证细致地分析1下。”田春达说完开场白直奔主题,开始介绍法医方面的情况,“除了手指、脚趾外,在鱼肠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骨的残渣,由此可见,嫌疑人有可能是把骨头和肌肉组织分开做了处理。假如嫌疑人的抛尸点只有1处,那么人骨被沉入鱼塘的可能性很大。” 田春达点了支烟卷,猛吸了1口提提神,他接着说:“从鱼肠中分离出来的尸块总重量为152千克,要远远低于正常人的体重,说明还有大量的尸块不知去向。 “尸块除了少量的消化痕迹,并没有发生明显的腐败,由此判明,嫌疑人刚1碎尸完毕,就选择抛尸鱼塘。被切碎的尸块被鱼吞入肚中,而鱼又不像人1样有饱腹感,只要有食物它们会1直吃,直到把腹部撑起,再也吃不下,才会选择静止在某个地方,慢慢消化。 按照鱼的消化速度,成年鱼要想完全消化掉肚中的尸块,最少需要48小时,我在解剖鱼肠时,发现鱼腹内并不是很饱满,说明盗鱼者把鱼打上来时,尸块已经被消化了1段时间。通过消化程度我推断,应该不超过24个小时。 盗鱼者基本上都是在夜间作案,那么嫌疑人也极有可能在夜间抛尸,两者的时间间隔最多为1天。” 田春达把烟头按灭在烟缸中:“我们再来分析1下,嫌疑人为何会选择如此另类的抛尸方式。我们试想,鱼贩兄弟俩如果没有盗取鱼塘中的鱼,会是什么结果?” “尸块被鱼消化,再也找不到把柄。” “郝东说得没错。”田春达点点头,继续说,“从案发到现在,死者被害早已超过60小时,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筛选到1条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报案,这是其1。其2,就算派出所接到失踪人员的警情,发现不了尸体,也只能按照正常程序登记1个失踪人口信息。除非有1天尸骨重见天日,我们才能通过dna比对,核实死者身份,但时过境迁,物证消失殆尽,就算是知道死者是谁,侦破的难度也可想而知!很显然,嫌疑人选用这种方法抛尸,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根据目前所知的情况,嫌疑人应该具备以下特点—— 第1,嫌疑人对抛尸鱼塘相当了解,他知道鱼塘中的鱼还处于成长期,不会拿去出售,所以他才大胆地选择用碎尸喂鱼。 第2,鱼肚中的尸块相对新鲜,没有明显的腐败迹象,说明嫌疑人杀人后立即分尸,紧接着就抛尸鱼塘,中间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第3,嫌疑人作案分为杀人、分离骨肉、碎尸、抛尸4个过程,且整个犯罪经过1气呵成,完全是有预谋的杀人行为。 嫌疑人手段残忍,1般侵财杀人的可能性不大,按照我的分析,嫌疑人的作案动机要么是为情,要么是为仇。” 郝东插了1句:“从杀人到抛尸,能考虑得如此清楚,而且熟知鱼塘中鱼的养殖周期,排除外人,那符合条件的就只有鱼塘的经营者。” 田春达对于郝东提出的假设没有反驳,他继续说道:“就算是老渔民也不可能从外观去判断1个池塘的新旧,更不可能知道鱼塘中鱼苗的生长情况。能对鱼塘拿捏得如此准确,要么就是鱼塘主,要么就是知情人,而且这个知情人对渔业养殖肯定有所了解,但不管怎么说,1定是鱼塘主生活圈内的人,所以找到这个鱼塘的经营者,是下1步办案的关键所在。” 田春达说完,郝东接了1句:“刑警已经全力在寻找鱼贩兄弟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好!”田春达说完看向张法医,“我目前就掌握这么多情况,张法医你来说说。” 张法医抽出报告:“到目前为止,我提取了两种生物检材:人类dna和另外1种混合物。 —> “我先说说dna。我们从鱼肠中分离出大量的尸块,因为条件有限,不可能逐1检验,于是我随机抽取了10组样本,得出同1个dna图谱,也就是说所有尸块均来自人类,且是同1人,基因型为xx,死者是1名女性。 “接着是鱼肚中的混合物,物理特征为棕黄色颗粒,经过水解,可检验出豆饼、稻草粉、面饼、玉米面、骨粉、食盐、维生素以及铁、硒、铜、锌等矿物质,按照成分推断,这种混合物是鱼饲料。 “从鱼肠中取出尸块时,我发现有大量的黄色物附着,‘混子’虽然是杂食性鱼,但是它对单纯的尸块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我怀疑嫌疑人为了保证尸块能在短时间内被鱼群食入肚中,他还在绞碎的尸块中拌入了鱼饲料。” 田春达“嗯”了1声:“嫌疑人连鱼的食性都知道,说明其对渔业养殖不是1般的了解。” 张法医接着报告:“在鱼肚中,我勉强找到了6节断指,其中有4节为指根部位,没有纹线,无任何鉴定价值;另外的两节,1节为右手食指指肚,另外1节为右手小指指肚。 “两枚指肚虽然经水浸泡有些褶皱,但是经过处理,我还是取到了清晰的指纹。经过观察,我发现,提取的两枚指纹,指头轮廓较小,纹线密度较大,边缘较光滑完整,纹线比较清晰和均匀,皱纹少而短小,形态多呈长圆形;也就是说,死者的指纹还未到彻底发育成熟的年龄,所以我怀疑死者的年龄在20岁以下。”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3 “20岁以下,女性,失踪时间不到3天。”郝东边记录边念叨。 “1个不到20岁的小女孩儿失踪,除非是没人管、没人问,否则不会长时间没有人报案,郝东,通知孟晓春,让她按照这个条件在全市搜索失踪人口报案。” “明白!” 5 焦急地等待到天亮,总算有好消息传来,鱼贩兄弟在老家的柴火房被抓获。根据两人交代,他们每次作案之前会提前1个星期踩点,以自然村为单位,白天把所有的鱼塘全部标注出来,然后经风险评估选择作案目标,人口聚集区的鱼塘首先会被他们排除在外,剩下的那些村外野塘才是他们的最终选择,因为野塘的地理位置偏僻,基本不会有人看守,所以兄弟2人频频得手,且没有多少人发现。 两人在西关镇作案的时间是9月25日的凌晨1点左右,当晚他们把自制的打鱼电瓶深入水塘底部,接连按动3次开关后,便开始用网兜捞鱼,整个作案时间不超过1个小时,随后两人便驾驶自己的小型农用车离开了池塘。 临近中秋,鱼贩兄弟最近1直没闲着,经常穿梭在各大菜市场贩鱼,城管监控刚好证明了他们不具备杀人的作案时间,所以这起碎尸案刑警们暂时没有把工作重心放在他们兄弟俩身上。 根据鱼贩的指认,刑警们在大柳村1片偏僻的芦苇地中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鱼塘。鱼塘主身在上海,为了不打草惊蛇,刑警队在第1时间派人前往。接下来的所有工作都要围绕鱼塘展开。 鱼塘并不是电视里经常播放的那种正规的养殖塘,根据测量,鱼塘长约20米,宽不足5米,4周长满了1人多高的草苇,而且从鱼塘到乡村的主干道只有1条斜插过来的土路,路面坑洼不平不说,从土路到达鱼塘还要穿过1片颇为茂密的玉米地。 “嫌疑人要不是知根知底,怎么会发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鱼塘?”安义费力地拨开面前的玉米秆,抱怨道。 “你就别嚷嚷了,还好鱼塘不容易被人发现,否则你还准备找个啥物证?”郝东在1旁安慰。 “嘿,照你这么说还真是。” 为了方便现场勘查,刑警队征得老乡的同意后在玉米地中开辟了1条临时通道,1切准备就绪,田春达制订了详细的勘查计划。 田春达顺着安全梯爬上车顶,鸟瞰了1眼4周,然后说道:“附近就这1处水塘,嫌疑人分散抛尸的可能性很小,尸块中除指骨和趾骨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骨成分,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死者的骸骨可能被沉入了鱼塘底部;鱼肚中发现的尸块重量远远低于成年人的体重,为了弄清楚受害人是否只有1人,鱼塘中剩下的活鱼也要全部宰杀。” “孟晓春。” 读者身 “到。” “池塘中的水需要抽干,尽快让本地派出所联系1下。” “明白。” “另外,让技术鉴定室再抽调几名技术员过来,1会儿解剖鱼群还需要他们搭把手。” “好的,我这就去办。” 趁着田春达和孟晓春对话的空隙,郝东也攀上安全梯观察鱼塘周围的情况。 鱼塘东西长、南北窄,边缘有将近半米宽的泥土塘岸可供人行走,可能是修建鱼塘之时,鱼塘的主人就已经规划好了它的用途,所以整个塘岸打理得还算平整。靠近鱼塘东西两头各有1个砖石斜坡深入塘中,这个设计估计是为了方便投饵、抓鱼之用。 外围现场观察完毕,按照勘验计划,由郝东和安义率先进入现场。 因为白天的光线强烈,加上是软土地面,所以观察地面鞋印并不是很费劲。郝东和安义沿着塘岸细致地观察1圈后,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郝东你看,这个泥土鞋印中有被踩碎的鱼饲料。”安义透过相机镜头仔细观察之后,对郝东说道。 郝东拿出手机,确定这枚鞋印不是鱼贩兄弟所留之后回道:“塘岸上目前只有这1种鞋印无法排除,看来它是嫌疑鞋印的可能性非常大。” 安义使劲儿按动着相机的上翻按钮,随着“嘀嘀嘀”的声响结束,他开口说道:“从鱼塘的全貌照片来看,这种鞋印我1共拍了2十几张,分布在鱼塘的4周,而且有不少鞋印中混有鱼饲料,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郝东点了点头:“那就错不了了。”说着,他抽出足迹尺,开始测量数据。 几十分钟后,田春达走上前:“郝东,有了什么发现?” “找到了嫌疑人的鞋印。” 鱼塘很空旷,起不到隔音的作用,而且安义又是个大嗓门儿,所以郝东和安义刚才的交谈并没有逃过田春达的耳朵,为了节省时间,田春达直接问出了重点:“从鞋印上能不能分析出什么?” 郝东眉头紧锁地摇摇头:“鞋印很奇怪,鞋子的号码1直在变,所以我无法得到精确的数值用于计算。” 田春达显然是第1次遇到这种问题,不禁有些纳闷儿:“号码1直在变?” “对,左右脚都是,鞋印的长度是1会儿变大,1会儿缩小。”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小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田春达不喜欢在1个问题上纠缠太多时间,所以他又问道。 “鞋印无鞋底花纹,我只能从鞋印的压痕深浅大致推断嫌疑人是男性、青壮年,模糊身高在1米75上下。另外我还通过鞋印轨迹找到了嫌疑人进出现场的路线:按照鞋尖的朝向,他是从鱼塘西边的玉米地进入,随后沿着鱼塘步行1圈,最后原路返回,离开了现场。” “嫌疑人的心理素质真不是1般的好,还有心思绕鱼塘溜达1圈?”安义对嫌疑人怪异的举动表示难以理解。 “如果凶手是鱼塘主也就不难理解了,他或许是借着这个机会查看1下自己家的鱼塘也说不定。”郝东提出了1个假设。 “所有推测都要建立在客观物证的基础上。”张法医拉了拉自己的乳胶手套,紧接着进入了现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手里没有确凿的物证,他是不会轻易给出任何1个假设性的结论的,这种对物证几近偏执的态度,也让他从警多年来,从未做出过1份有误的鉴定。 张法医的勘查刚进行到1半儿,派出所的人便找来了十几位村民做好了抽水前的准备。 比起鱼塘岸边的微量证据,水底的尸骨才是最直观的物证,孰轻孰重,张法医心里有杆秤,于是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十几分钟后,他捏着3个物证袋走出了警戒圈。 见张法医撩开警戒绳索,田春达迎了上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法医“嗯”了1声:“我在鱼塘周围提取到了3种物证:第1种是血迹,经过试剂检测,为人血。第2种是鱼饲料,碾碎后和我们在鱼肠中取出的成分相近。第3种就是这个。” —> 他说着把1个透明的物证袋举到大家的视线范围内。 “这是什么?”郝东望着物证袋中有些像碎瓷片的物体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珐琅碎片。” “珐琅?什么鬼?” “珐琅,又名搪瓷,是将石英、长石、硝石和碳酸钠等通过熔融凝于基体金属上,并与金属牢固结合在1起的1种复合材料。我们小时候用的瓷盆表面镀的就是这个。”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4 “现场怎么会有这个?难道嫌疑人带着瓷盆?”田春达目光1聚。 张法医点点头:“刚才郝东已经分析过,嫌疑人是从鱼塘西侧进入就近抛尸,鱼塘西边的下坡上血迹和鱼饲料都比较集中,这个推断基本没有偏差。 “可除了这个地方外,鱼塘别的地方再无血迹和鱼饲料出现,由此可以判断,嫌疑人整个抛尸过程,基本上都是在鱼塘西侧完成。而搪瓷片我却是在池塘的东侧斜坡上发现的。” “难道瓷盆另有用处?”郝东好像捕捉到了1些信息。 张法医没有接话,而是瞅了1眼成竹在胸的田春达。 小说,欢迎下载< “是这样的。”田春达会意,接着解释道,“鱼和人1样,当外界光线变暗时,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嫌疑人将尸块抛撒在鱼塘之中,如果不进行外界刺激,很难让鱼群快速食入尸块。如果我猜得没错,嫌疑人带的这个瓷盆用处有两个,他先是将尸块拌入鱼饲料,抛撒在鱼塘西侧,然后再跑到鱼塘的东侧敲打,这样便可以惊醒鱼群。” “鱼群受到惊吓,则往相反的方向游动,这样集中的鱼群便可以快速地将漂浮在水面上的尸块吞入腹中。鱼塘东侧斜坡上的搪瓷片,应该是敲打之后脱落的。” “他奶奶的,这个嫌疑人还不是1般的专业啊!考虑得面面俱到的。”安义差点儿就要骂街。 “嫌疑人抛尸携带大量物品,他肯定会使用装载能力很强的交通工具,趁抽水之际,我们要再扩大勘查的范围。”田春达说着把郝东和张法医的勘查记录本仔细翻阅了1遍,随后他指着标注有图标的现场平面图手稿说道,“关键物证均集中在鱼塘西侧,而西边的玉米地连接主干道,咱们先从嫌疑人进入现场的来去路线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6 有了嫌疑鞋印,再加上明确的来去路线,对外围现场的勘查进展还算顺利,郝东前脚刚踏出玉米地,后脚便在泥土路上有了发现。 “间断性血迹轮胎印!”郝东兴奋地喊出了声。 田春达则淡定自若,问道:“能不能推断出是何种交通工具?” “光看还不行,还要测量1些数据。”说着郝东匍匐在地,把眼睛贴于印记,仔细地观察轮胎印的细微之处。 在以往的现场勘查中,轮胎印算是最为常见的痕迹物证,痕迹学对此也有十分详尽的研究,通过现场轮胎痕迹刑警们可以得出很多信息。 ~& 刑警们熟知的有以下几种: 第1,现场轮胎印的数量。痕迹数量往往反映出交通工具的轮胎数,而轮胎数又决定了车辆的类型,如独轮车、两轮车、3轮车、4轮车等。 第2,现场轮胎痕迹的宽度。我们国家自主生产的轮胎宽度都有固定的国家标准可参考,所以轮胎的宽度也有重要的研究意义。比如普通自行车的轮胎印痕宽度在25至3厘米之间(假设数值,非真实数据),普通两轮摩托车则是在10至12厘米,普通小型汽车在15至20厘米,等等。 第3,现场轮胎花纹的类型。虽然轮胎的花纹种类繁多,千变万化,但大体上可以分成4种:方块花纹、纵向花纹、横向花纹以及纵横混合花纹。方块花纹1般为越野车、建筑用车所留;纵向花纹1般为轿车、轻型客车所留;横向花纹1般为大客车、载货车所留;纵横混合花纹则1般为吉普车、土建车所留。 现场复杂多变,就算《痕迹学》上已经归纳出如此多的数值,但仍然需要特殊案件特殊对待。 目前这起案件就是特例,郝东在现场观察到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连续性轮胎印,而是有大量的间隔,有可能是嫌疑人在运尸的过程中,血迹只是间断性地滴落在轮胎上,从而在路面上留下了这种印记。 如果是在柏油马路或者水泥路上,间断性轮胎印也可以直接套用上面的研究结论,可在这起案件上就完全行不通。 首先,本案地面是坑洼不平的土路,白天日照充足,水分蒸发量大,路面较硬,很难留下立体泥土轮胎印,如果土质稍微松软1些,郝东还能判断出到底是几轮车,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基本无从下手。 其次,这条土路和鱼塘封闭的环境还有所不同,白天有大量的行人经过,就算是案发当晚留下了几处印记,经过几天的破坏,估计也难以寻觅。 最让郝东头疼的还不光如此,因为嫌疑人在抛尸时,只有极少量的血迹滴落在轮胎边缘,所以在地面上只留下了1些残缺的边缘花纹,而郝东目前要做的,就是要从这间断残缺的花纹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种情况,靠常规办法基本上是死路1条,这不由得让郝东想起师傅经常挂在嘴边的1句话:“痕迹学的很多知识,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你要往深了钻。” 在郝东看来,轮胎印说白了就是交通工具的“鞋底”,和分析“鞋印”特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人们都知道,鞋子穿时间长了,鞋底会有磨损特征,轮胎印也是1样,由于交通工具在使用的过程中会因人而异,所以不同车辆的轮胎磨损特征也是千差万别。 本案现场留下的轮胎印虽然花纹极为有限,但郝东只要找到某个明显的磨损特征,就可以对车辆类型做1个大致的推断。有的人可能会惊叹,1个磨损特征就能分析出车辆类型,是不是玄了点儿?当初郝东也曾抱有同样的疑惑,可在得知原理以后,他才彻底地领悟师傅话中的深意。 先不管本案轮胎印有多少间断,只要锁定某1个磨损特征,在间断的印痕中,找到相邻的两处磨损特征,接着测量两者之间的距离,便可以得到1个数值,而这个数值就是轮胎的周长。 人们都知道,圆的周长=πd=2πr,用这个数值除以π,很容易得到轮胎的直径。 因为1英寸=254毫米,用轮胎直径除以这个数值就可以推断出轮毂规格。 另外,再分析磨损特征占轮胎花纹的比例大小,还可以估算出轮胎印痕的大致宽度,按照轮胎花纹的抓地力设计,轮胎越宽,轮胎花纹图案就越大,反之亦然。 有了轮毂的尺寸,又有了轮胎的大致宽度,基本上就可以给交通工具下1个结论了。 按照这个方法,郝东很快得出了结论。 “算出了什么?”田春达看郝东停下笔,把头凑了过来。 说,欢迎下载- 郝东在1行数字上画了1个圈,回答:“轮胎的宽度是4厘米,轮毂是24英寸。” “这能说明啥?”安义紧接着问了1句。 “可以说明很多问题。”郝东顿了顿,整理好思路接着说,“嫌疑人在抛尸的过程中携带了大量的物品,他的抛尸工具必须有1定的装载能力,然而市面上最常见的电动3轮车、摩托车,它们的轮胎宽度都远远大于这个数值,基本上可以排除。目前和这个计算结果相近的就只有自行车。” “自行车?这怎么可能?”安义有些诧异。 众所周知,自行车的装载能力相当有限,安义之所以如此惊讶,也是情有可原的。郝东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自行车显然不可能,因为我算出的轮毂只有24英寸,这种轮毂用在自行车上有些偏小。” “那到底是什么车?”安义追问道。 “人力3轮车。” “人力3轮车?那东西骑起来可是相当费劲,难道嫌疑人就居住在这附近?”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5 “也不能这么武断。”田春达打断了安义,“很多景区的观光车都是人力3轮车,有的车夫驮上3个成年人,1口气骑上1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3轮车能骑行多远,与车夫的体力有关,以此来推断抛尸距离,没有实际意义。” “田队长!”正说着,孟晓春1路小跑到了跟前。 “鱼塘中的水这么快就抽干净了?” “还没……”孟晓春深吸1口气调整呼吸,“1位同事在上厕所途中偶然发现鱼塘西北侧的玉米地里有1堆篝火,里面还有1些没有烧干净的衣服。” “篝火?衣物?”田春达皱眉自语,很快,他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接着对孟晓春说道,“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孟晓春应了1声,在前方带路,1行人则紧随其后,按照路线,先是到达鱼塘,接着又向西北边步行了100多米,最后走到1处田埂附近,而在田埂和玉米地的交界处有1深约30厘米的土坑。孟晓春指着坑里1堆黑乎乎的燃烧残留物说道: “就是这里。” 顺着孟晓春的指尖,郝然有了发现:“田队,田埂上有嫌疑鞋印。” “这里还有血迹。”安义也跟着喊了出来。 张法医没有作声,不紧不慢地掰了1根玉米秆,从坑中挑出燃烧残留物,田春达则戴上乳胶手套开始分拣,几分钟后,衣服残片、未烧完的鞋底都整齐地摆放在田埂上。 田春达确定坑中再无遗漏,开口说道:“看来嫌疑人是在这里烧毁的死者衣物,火坑中只有1双鞋底,而且衣服残片并不是很多,基本上可以断定,死者为1人。郝东,能不能从鞋底看出死者穿的是什么鞋子?” 郝东拿起那双已经烧得有些变形的鞋底仔细观察:“鞋底材质为高档橡胶,因为添加了填充剂,所以硬度很高,这种鞋子很耐磨,当然,价格也不低。 “从跟底的厚度看,有点儿像坡跟的女士高跟鞋,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现在女鞋的款式1天1变,要想从鞋底厚度来确定鞋子的种类,难度很大。不过这双鞋子的磨损特征并不明显,应该是新鞋子。别的情况暂时还看不出来。” “嗯,好。张法医,知不知道助燃剂是什么?”田春达又问。 张法医用镊子夹起了1块布条在鼻子前嗅了嗅:“不是油类,像是醇类。” “是不是乙醇?” “闻着味道比较像。” “郝东,你看那里!”孟晓春忽然兴奋地喊出声来。 闻言,郝东把眼睛眯成1条缝仔细寻觅,很快在田埂东北角56米的地方发现了1个静静躺在泥土中的透明空酒瓶。从土坑的深度来看,酒瓶应该是被大力抛掷于此。 虽然在田地里发现空酒瓶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但巧的是,酒瓶的瓶口竟然有1道烟熏痕迹,这就不得不引起刑警们的注意。 安义迈着大步走到跟前,用相机拍下了酒瓶的原始位置,郝东则小心翼翼地把酒瓶取了回来。 观察1圈,玻璃瓶上无任何标签,暂时无法确定属于哪种酒类品牌。 就在郝东刚打开强光灯准备观察酒瓶上是否留有指纹时,几处隐约的淡红色在强光灯下显现出来。 张法医用棉签稍稍擦拭1下,随后取出鲁米诺喷剂,接着他把棉签放在1个暗箱内加热,淡蓝色的光斑很快在棉签上散发出来。 “人血。”张法医得出了结论。 “那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嫌疑人使用的酒瓶。”郝东心中1喜,指着酒瓶上密密麻麻的指纹又说道,“那么酒瓶中的白酒就是助燃剂,酒瓶上的指纹便是嫌疑人所留。” 听郝东这么1说,孟晓春长舒了1口气:“终于找到1个可以认定嫌疑人的物证了!” 8 勘查工作从朝霞满天1直持续到日上3竿,简单吃完盒饭之后,鱼塘中的水终于见了底。 在打捞队和刑警技术员的通力合作下,刑警们终于赶在太阳下山前把死者的尸骨以及活鱼肚中未消化完的尸块摆在了殡仪馆的解剖台上。 尸块与尸骨均已取出,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尸骨拼接。因为这项工作太过专业,我们这些对法医知识1知半解的人根本插不上手,所以1般都是田春达和法医完成。 田春达的目光如射线般快速地扫视了1眼解剖台,接着他便胸有成竹地开始了手中的动作,田春达按照躯干骨、4肢骨、颅骨的顺序逐1拼接,当1副完整的骨架整齐地摆放在解剖台上时,挂钟的分针也仅仅走了半圈。 田春达捧起那颗已经被撕掉脸皮的头骨,用力掰开嘴巴,接着他又打开强光手电对准死者的口腔:“舌骨骨折,舌根周围有大量的出血斑,为扼颈窒息死亡。” “也就是说,嫌疑人是先将死者掐死,然后再碎尸。”郝东补了1句。 田春达点点头,继续说道:“杀人毁容,死者和嫌疑人熟识,确定为熟人作案。尸骨断面痕迹显示为刀斧砍切所留,所有尸骨切面不管是方向还是力道均基本相同,符合1人分尸的特点,由此可知,嫌疑人为1人,且有独立的居住空间。 “尸体被砍切的部位随意性很强,多处骨骼较硬的部位有明显的重叠砍切伤口,嫌疑人在分尸的过程中几乎都在使用蛮力,不具备相应的分尸技能,可以排除专业人士作案的可能。 “测量尸骨长度,套用公式计算,得出死者身高在1米65上下。尸块的脂肪层厚度适中,其为中等身材,体重在50公斤左右。从头皮附着的少量毛发看,死者生前为过肩长发。 —— “基本体貌特征得出,我们还要分析出死者的年龄,因为关键部位的尸骨都有人工破坏的痕迹,所以我要找到多个点进行测量,这样才可以得出准确值。” 田春达说完便开始拿着放大镜观察骸骨,挂钟在“嘀嗒嘀嗒”地响个不停,刑警都屏息凝神,等待他的结果,也不知过了多久,1丝困意袭来,解剖室内响起了刑警此起彼伏的哈欠声,解剖台上的田春达依旧聚精会神,郝东和安义对视了1眼,出门点了支烟提神。解剖室依山而建,从山顶墓地上吹来的阵阵阴风,让郝东瞬间清醒不少,就在烟刚刚熄灭时,田春达那边终于有了确定的结果,郝东和安义丢掉烟头再次走进解剖室,刚好赶上田春达介绍,韩亮记录的场景: “两侧髂嵴的骨骺脱落,边缘呈锯齿状,坐骨结节骨骺开始闭合,难以脱落,但骨骺和骨干间仍有裂隙,耻骨下支骨骺尚未闭合,考虑为20岁以内。 “耻骨联合面圆突,以中部突出为甚,整个面由隆嵴和沟组成,嵴高2至3毫米,无界限边缘形成。考虑为17岁左右。 “颅骨的矢状缝、冠状缝、人字缝、顶颞缝均未见明显闭合,呈明显的锯齿样裂隙,基地缝见愈合残痕,考虑为18岁左右。 “全口第3磨牙均无萌发迹象,共计28颗,第1、第2磨牙尖顶部边缘有磨耗,但牙本质未暴露,余齿稍有磨耗,考虑为15至20岁。 “综合所有因素,按照最为准确的耻骨联合面计算,死者的年纪应该在16至18岁之间,不过我个人偏向于17岁。 “因此,我的最终结论是:女,17岁,身高165米,体重50公斤,长发。” 韩亮刚1停笔,结论便被郝东用手机拍下,用微信发给了孟晓春。有了如此精确的结论,刑警的调查将会少走很多弯路。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6 9 在殡仪馆忙活完,已经是凌晨1点钟,目前只剩下郝东和张法医还有物证要处理,其他人则抽空稍做休息,第2次专案会定在早上8点准时举行,孟晓春也被通知准时参加。 “张法医,郝东,你们两个谁先开始?”田春达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在开会时他总能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张法医,你先来,我冲杯浓茶提提神。”郝东打了个哈欠,依旧无法赶走困意。 张法医也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回了声“好的”,随后翻开检验报告开口说道:“这第1份是血液检测报告。我在现场提取的所有血迹均检测出同1种dna图谱,基因型为xx,死者为1人。 “第2份是助燃剂检测报告。经过成分分析,酒瓶内盛装的是纯粮固态发酵白酒。” “那是什么酒?”1向千杯不倒的安义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张法医耐心地解释道:“白酒按照生产工艺可分为两种,1种是以纯粮固态发酵的白酒,另1种是以少部分粮食酒做基酒,加入适量食用酒精勾兑而成的酒,具体来说这两种酒1种是粮食酒,另1种是勾兑酒。 “纯粮固态发酵白酒以高粱、大麦、稻米等粮食酿造,通过制曲、酿酒、陈酿、勾兑等几个环节制成。由于纯粮固态发酵工艺所遵循的是自然发酵、自然老熟的酿造规律,加之曲药、老窖中微生物的作用,酒体中除了乙醇外,还蕴含了丰富的己酸、乙酯等营养成分。 “液态发酵白酒是以甘蔗和甜菜渣、薯干、玉米等制造出来的优质食用酒精为基础酒,加入增香调味物质模拟传统粮食白酒的口感,经调配而成的液态白酒。业内称为‘新工艺白酒’,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酒精勾兑酒。 “虽说粮食酒从工艺和营养价值来看都比勾兑酒要强很多,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张法医卖了个关子继续说道:“经过检验,现场酒瓶内残留的液体可以证实是纯粮食酒,可是其中的甲醇含量却超标严重。” “甲醇?怎么会有甲醇?难道是假酒?” “并不是。”张法医摇摇头,“白酒在酿造过程中,由于原料的植物细胞壁及细胞间质的果胶中含有甲醇酯,在曲霉的作用下放出甲氧基,形成甲醇。换句话说,甲醇是在发酵过程中从原料内释放出来的。” “甲醇本身具有麻醉作用,对神经细胞有直接毒性作用,它可以损害视和视神经,导致视水肿、视神经髓鞘破坏和视神经损害,大量饮用,可以使人失明。 小说。app<,。app。 “酿酒的过程中产生甲醇不可避免,要将甲醇等有害物质过滤,就需要1整套的处理系统,白酒的生产销售有着1整套严格的国家标准,正规酒厂生产的白酒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此,嫌疑人购买的白酒,应该是无证无照的小作坊生产的。但是,能生产出这种工艺白酒的小作坊绝非1般意义上的小酒厂,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某个保持传统工艺,以粮食烧酒为主打产品的酒窖。” “如果真是酒窖,或许还真有了1点儿抓手。”田春达的1句话,让刑警的耳朵全部都竖了起来,张法医也很自觉地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见会议室内重新变得鸦雀无声,田春达分析道,“首先,酒窖既然能保持传统工艺,说明酿酒技艺肯定有所传承,所以这样的酒窖应该是有1个常年固定不变的地址。 “其次,酒窖生产出的白酒含有超标的甲醇,而并没有惊动工商部门,说明酒窖的所在地相对较隐蔽,不被人熟知。 “再次,酒窖能经营下去,表明其有1定的市场,而这个‘市场’如果太大,很容易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所以这种白酒的销售有1定的区域限制,有可能仅为1个村或者几个村。所以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很重要。” 孟晓春头也不抬地“唰唰”记录,生怕漏掉1个字。 见孟晓春在笔记本上画上最后1个句号,田春达再次开口:“张法医,还有什么情况?” 张法医又抽出1份两页纸的报告:“还有最后1条,我在酒瓶口提取到了唾液斑,为男性dna,身份不详,我这边暂时就这么多。” “好,郝东,你来说说。” 趁着张法医陈述的空隙,郝东已经休息了1阵,他把杯中最后1口浓茶灌下肚,丢开水杯说道:“我这边有3个方面要谈,第1是指纹。我用粉末在酒瓶上刷显出了十分清晰的右手5指指纹,通过纹线的清晰度可以推断,嫌疑人为男性青壮年,年纪约20岁。右手老茧较厚,平时可能从事大量的体力劳动。 ~小说app,-app。。 “第2是鞋底。经过显微镜比对,我在死者鞋底上找到了残缺的品牌标志,通过还原,这种品牌叫‘tt’,在全国均有连锁店,在我们南山市这种品牌的鞋店不低于10家。 “最后就是嫌疑人的鞋印为何会时长时短,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解决,我已经把情况发给了公安部几位权威的足迹专家,但不知道会不会有指向性的结果。” “好,我来说两句。” 就在田春达刚想做总结性发言时,孟晓春的手机在会议桌上“嗡嗡嗡”地振动起来。 孟晓春按动了接听键,顺势把手机贴在了耳边: “嗯,好,好,好,我知道了,行,那就这样。” 通话时间很短暂,孟晓春收起电话,田春达开口问道:“是不是案件有了新情况?” 孟晓春苦笑1声:“鱼塘主找到了,他在上海开了1家小吃店,已经有1年多的时间没有回来了。抛尸的鱼塘原本是他的1块耕地,因为常年无人种植,地理位置又不好,很难租出去,所以就挖成了鱼塘。 “鱼塘平时都是交给他外村的表弟陈路打理。陈路以养鱼为生,把他表哥的耕地挖成鱼塘也是他的主意,他和表哥约定,鱼塘的收益两人对半儿分,他负责出工夫,他表哥则出成本。这几年鱼塘都是陈路在打理,可不巧的是,陈路在半个月前因为醉酒驾驶被交警队抓获,后来涉嫌危险驾驶罪被判处了6个月的拘役,人现在还在看守所里服刑。” “什么?1个没回来,1个在看守所里?”郝东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负责调查的侦查员已经提取了两人的指纹和血液样本,正在送来的路上,是不是嫌疑人,估计1比对就能有结果。” “孟晓春。调查人员有没有说,陈路平时是不是1个人打理鱼塘,他有没有帮手?” “除了他老婆,没有其他人。” 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都有正当的不在场证明,估计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咱们还要另寻办法。” 田春达眉头隆起,喃喃自语,1支烟的工夫,他又说道: “嫌疑人从杀人到抛尸的整个过程很连贯,而且他选择的抛尸工具是人力3轮车,如果嫌疑人没有足够的体力,很难完成整个抛尸过程。我们已知死者抛尸的时间在凌晨时分,按照农村人的生活习惯,早上6点就会有人下地做农活儿,嫌疑人能对抛尸鱼塘如此熟悉,他不可能不知道这1点。所以嫌疑人的黄金抛尸时间应该介于0点到6点这个时间段内。按照成年人蹬3轮的平均速度每小时10公里计算,他从住处到抛尸现场单程不可能超过6小时车程,也就是60公里,当然这个距离是极限数字,我们还要去掉体力消耗、抛尸的时间、焚烧衣物的时间,所以我给嫌疑人划定的单程抛尸距离在40公里以内。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7 “从嫌疑人住处到抛尸点距离估算出来以后,我们再分析死者和嫌疑人的关系。 “凶手年龄约在20岁,死者17岁上下,凶手杀人后毁容,说明他担心1旦查明尸源,就可能把他给牵扯出来,这间接证明两人的关系不1般,那么情杀的可能性逐渐上升。 “假如我们的假设成立,那死者的居住地或许距离凶手的住处并不远,极有可能也在这40公里的范围内。” 说到这里,有人就有些纳闷儿了,如果凶手和死者是异地恋,该如何解决?其实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套用老刑警的1句话:“破案就是不断假设、不断求证的过程。”本案是否存在异地恋的可能,答案是肯定的。但如果仔细1想会发现,还是本地恋的可能性较大。比如,凶手杀人毁容。若是异地恋,两者之间的情感纠葛相对较隐蔽,尸体最终沉入水底,毁容的意义不大。可本案,凶手却把死者的脸皮全部撕下,说明其内心其实是恐惧周围的人能认出死者的,也就是说,凶手知道死者的生活圈也在附近。由此深入分析,田春达得出的结论就显得有理有据。 见大家没有提出异议,田春达接着说:“接下来我们要尽快解决3件事儿。 ~ “第1,按照死者的体貌特征继续梳理失踪人口报案。 “第2,郝东、韩亮,你们两个负责把这40公里范围内‘tt’女鞋的专卖店全部找出来,看看死者穿的是店里的哪种鞋子,调取店内近1个月的视频监控。 “第3,孟晓春,你带领温言摸排案发现场周围的酒窖,并确定销售范围。” “明白!” 10 工作进展比想象的要顺利。按照田春达划定的范围,郝东和安义找到了两家“tt”鞋店,通过1双双比对鞋底材质,死者脚上的鞋为该店刚上市不久的新款,售价为700元1双。因为价格较高,所以根本就没有售出几双,根据收银电脑上的销售记录,郝东和安义准确地调取了两家店的监控录像,依照死者体貌特征,众多购鞋者仅有1人符合条件。 接着便是酒窖的摸排。 因为传统酿酒工艺有很多极为苛刻的条件,所以具有传承技艺的酒窖别说在案发现场附近,就是在整个南山市也屈指可数。 刑警队只用了1天时间便找到了距离抛尸鱼塘不足10公里的卢氏酒坊。 张法医通过检验白酒样本,基本确定了嫌疑人使用的助燃白酒就是出自这里。 小说。app<,。app。 卢氏酒坊并不大,为两兄弟共同维持,日产出有限,仅在自己的村子出售,鲜有外村人前来购买。 调查至此,侦查范围从40公里的辐射范围瞬间缩小到只有200多户人家的卢村。 有了安义从监控中截取的照片,很快核实了死者的身份,1名叫杜梅的外来女子。 杜梅作为外乡人,之所以被人熟知,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姐夫吴亮。 吴亮在卢村绝对是个名人。他早年做饲料起家,赚了不少钱,在他的带动下,村里很多户都跟着沾了光,虽然他现在早已不是村中最富有的那个,但他在经商方面的领头意识还是经常被人津津乐道。 在农村,只要你是个名人,那你的1举1动也就会像明星1样受人关注,所以吴亮家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用不了1顿饭的工夫,全村人都能知道得7788。 吴亮平时经常不着家,村里人1个月也见不到他几面,杜梅的表姐叫杜娟娟,是吴亮的老婆,平时负责打理饲料厂,找不到吴亮,找他老婆并不困难。 按照村主任的指引,刑警1行人来到了村子最南端的1个小型厂区内。 接待他们的是1位年约40岁的中年女子,短裙、丝袜再加上丰满的身材,用“风韵犹存”来形容也不为过。 村主任从上到下打量了女子许久,可能是碍于我们在1旁的原因,他不舍地把视线从女子身上挪开,对刑警们介绍道: ~小说app,-app。。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杜娟娟。” “他们是……”杜娟娟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村主任。 只是短短1句话的工夫,村主任又被杜娟娟胸前的“事业线”吸引住,面对杜娟娟的提问,村主任木讷地站在那里没有搭腔,此时的气氛瞬间冷场,杜娟娟忽然感觉到村主任的视线火辣辣地落在自己的胸口,她猛然双手1捂,被打断的村主任这才回过神来,尴尬无比地干咳1声: “那个……这个……哦……他们是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问你。” 没等杜娟娟再次发问,村主任赶忙补了句:“警官,地点我给你们带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村主任转身、抬腿,动作1气呵成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们有什么事儿?”杜娟娟有些警惕地打量着我们。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田春达把处理后的视频截图照片递了过去。 杜娟娟双手接过眯起眼睛认真端详,可能是视频截图有些模糊,杜娟娟眉头紧锁,有些不敢确定:“有点儿像……有点儿像我表妹……杜梅……” “杜梅现在人呢?”田春达问道。 “她、她、她……不在厂里。”杜娟娟有些闪烁其词。 pp< “你是她表姐,她来投靠你,人在不在你都不知道?”田春达语气有些冰冷。 “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确定她是不是被我丈夫带出去了。” “你丈夫出门多久了?” “1个多礼拜了吧。” “干吗去了?” “去外地的饲料厂学习了。” “他去学习,带着你的表妹?”安义冷不丁地插了1句。 “我……这个……”杜娟娟不敢直视刑警们,嘴巴也如同打了结1般。 杜娟娟的反常,让田春达捕捉到了1丝异样,他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你丈夫,求证1下。” “那个……”杜娟娟依旧吞吞吐吐。 读小说 田春达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随和:“现在就打。” “那、那、那、那好吧。”杜娟娟掏出手机,拨打了丈夫吴亮的电话,在田春达的要求下,两人的交谈在免提下进行。 “喂,老吴,你走的时候带小梅1起了吗?” “没啊,我这出来学习的带她干吗?” “那最近你和小梅有没有通过电话?” “好像有吧,我记不清了,你问这个干吗?” 杜娟娟突然有了1种不祥的预感:“你看看手机通讯录,你最后1次和小梅通电话是什么时候?” “着什么急啊,我看看就是。” 电话那边传来“嘀嘀嘀”的手机键盘声。 “9月23日中午我们还通过电话,之后就没有了。” p, “你们两个是不是每天都通电话?” “我们俩通不通电话关你屁事儿,你搞你的男人,我搞我的女人,不都说好了的吗?!” 杜娟娟脸1红,大声喊道:“吴亮,现在公安局的就在我身边,我没工夫跟你扯那么多,小梅可能出事儿了!” “什么?小梅出什么事儿了?” “让你丈夫抓紧时间回来,我们有事儿找他。”田春达小声插了1句。 “公安局的人让你赶快回来,说有事儿找你。” “好,我现在就坐飞机回去。”对方赶忙挂了电话。 从两人之间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吴亮、杜娟娟、杜梅3人之间1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警官,小梅到底怎么了?”杜娟娟心急如焚。 “几天前,在西关镇下饶村的鱼塘中,发生了1起性质恶劣的杀人碎尸案,我们怀疑死者就是杜梅。”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8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公安局是不是搞错了?”杜娟娟惊得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们有杜梅的指纹样本和dna样本,你把她的私人物品找出1份给我,是不是,比对1下就知道了。” 小说 杜娟娟抱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态度,从厂区的休息室内找来了1个玻璃瓶:“这是她的化妆品,你们验验。” 郝东拿出磁性粉,几次刷显之后,1枚枚指纹显现了出来,因为指纹比较清晰,所以比对起来没有多大的难度,郝东从相机中翻出指纹照片,借助放大镜,找到了多处特征点,经过判断,化妆品上的指纹与死者指纹的重合度可达90,于是郝东很肯定地说道:“基本可以断定,死者就是你的表妹杜梅。” “什么?”杜娟娟面如死灰,嘴中不停地重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们怀疑杜梅遭遇了情杀,所以我想知道她平时和谁来往比较密切。”案件已经进行到这1步,田春达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情杀?”杜娟娟听到这两个字有些错愕。 “对,按照我们的分析,嫌疑人情杀的可能性较大。” 杜娟娟知道这个结果后,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吴亮,你个王-8蛋,你搞我表妹也就搞了,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你个王-8蛋!你个王-8蛋……” 面对杜娟娟突然的情绪失控,田春达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杜娟娟在偌大的厂区中抱头痛哭,这种悲伤之情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这不免让人有些心生怜悯。 田春达没有发话,其他人谁也没有作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郝东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地面由垂直变成倾斜后,杜娟娟的情绪才稍稍平复,田春达见缝插针地问了句: “你为什么怀疑是你丈夫吴亮作的案?” 说app—<—> “唉!”感情得到宣泄的杜娟娟长叹1口气,“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们……” 她蹲坐在地上,眼睛直视地面,缓缓地开口: “我和吴亮的感情早就名存实亡了,日子是各过各的。吴亮现在跟我表妹过,我和我男朋友过。饲料厂我平时负责打理,吴亮则外出找关系、拉客户,赚的钱我们平分。” “吴亮平时对杜梅怎么样?” “比对他闺女还好,刚才你们也听到了,1说杜梅出事儿,你看他紧张成了什么样子?” “你和吴亮有几个孩子?” “就1个女儿,在市里上初中,平时住校,1个月才回来1次。” “你和吴亮之间的事情,你女儿知不知道?”从逐年攀升的青少年犯罪率来看,其女儿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也并非不存在,所以田春达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好在杜娟娟的回答很肯定:“我女儿绝对不知情,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从来不跟女儿说。” 1个假设被排除,田春达又问:“那除此以外,杜梅还有没有跟谁有过接触?” “肯定没有,她平时要么就在厂里待着,要么跟我丈夫1起出去,没听说她跟谁有过接触。” “嗡嗡嗡……” 问话正在进行中,郝东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区号为“010”时,郝东心生疑惑,拿着手机走到了1旁。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郝东按动接听键,试探性地问了句。 “请问是郝东警官吗?”对方的声音有些苍老,从音质推断,他的年龄绝对在郝东父亲之上。 “对,您是……” “哦,我是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我姓赵。” “赵胜华教授?”郝东1下便报出了他的名号。 “对,是我。” “真的是您?”郝东此时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很多人有所不知,赵教授在足迹学领域绝对有着至高的威望,郝东只是抱着试1试的心态,把这起案件现场鞋印照片发到了他的邮箱,没想到竟然真接到了他的电话。 —— “案件有头绪了没?”赵教授关切地问道。 “尸源刚找到,嫌疑人是谁暂时还不清楚。”郝东老实回答。 “碎尸案找到尸源,案件就等于破了1半儿。对了,你给我发的鞋印照片我看了。如果我分析得没错,这种时大时小的鞋印应该是手工编织的草鞋留下的。” “草鞋?” “对。郝警官,听你的声音,你没有超过30岁吧?” “赵教授,我到今年10月份才满30周岁。” “也难怪,像你这种年纪,根本没有见过草鞋,所以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嗯,希望赵教授能给我答疑解惑。” 赵教授听出我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在电话那头微微1笑:“行,如果你有时间,我就多说两句。” “有、有、有,赵教授您说。” p>  赵教授停顿了1会儿,张口说道:“草鞋大多数是用龙须草、稻草编织,少部分用麻、葛条、玉米、废布条等混合编织。 “不管在什么地方,编织草鞋的方法都大同小异,有的使用4根经绳,有的则使用6根。但不管是哪种方法,都是以经绳为主,缠上1束1束的纬绳。而经纬绳就是利用稻草、废旧布条拧制而成。 “草鞋的样式可以分为偏耳和满耳两种。满耳款式有点儿像僧鞋,鞋底肥大,前圆,底厚,足弓的内外边缘凹凸1致,走起路来很跟脚,舒适度很好,但制作工艺相对复杂。 “偏耳款式有点儿像现在市面上售卖的夹趾拖鞋,它的特点是鞋底瘦长,前尖,在行走的过程中容易和地面发生摩擦,这种鞋子穿时间长了,脚底容易打滑,再加上草鞋鞋底十分松垮,旧的偏耳草鞋在每次脚底打滑的过程中,就会把鞋底给拉长,这样踩出的鞋印也会随之拉长。 “变大的原因解决了,咱们再来分析1下鞋印为什么还会变小。 “按照正常人的行走习惯,脚底1旦打滑,脚趾便会滑出鞋底,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的本能反应就是把脚趾再缩回来,脚趾缩紧时有个往回的作用力,在这个过程中,草鞋底受力便会挤在1起,所以鞋印的长度也会随之缩小。” “原来是这样。” “不过单凭这1点还不能完全判断你发的照片就是草鞋鞋印。草鞋的编织有1定的规律,虽然现场的鞋印磨损十分严重,但是放大之后,还是可以看到草绳编纬痕迹,我是结合这两点才得出的结论。” “谢谢,赵教授,真是受益匪浅。” “不客气,有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读者身 寒暄之后,郝东挂断了电话,而此时门口就只站着孟晓春1个人。 “田队长他们呢?” “去厂区里找饲料搅拌机了,田队让我在这里等你,怕你不认识路。” “饲料搅拌机?” “对,杜娟娟说他们厂区打饲料经常会用到搅拌机,田队怀疑嫌疑人碎尸的工具跟这个有关,就跟着杜娟娟到库房内了。”孟晓春抬起手腕,看了1眼时间:“刚走5分钟。” “走,我们也去看看。” “哎,奇怪了,明明这里还有1个旧的啊,你们要是不翻开雨布,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伴着杜娟娟的疑惑声,郝东和孟晓春已经来到了跟前。 “田队。” “嗯。” “这个是什么?”郝东对着1台外接皮带转轮的机器问道。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饲料厂常用的饲料搅拌机。”田春达说着闪开身子,郝东这才看清这台机器竟然有半人多高,田春达随后俯身在郝东的耳边轻声说,“这种机器可以加工多种饲料,分为低、中、高3个挡,我刚才观察过饲料机的口径,如果调节成最高挡,完全可以把尸块碎成2厘米左右的小块。这台搅拌机很新,齿轮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冲洗过的痕迹,嫌疑人碎尸用的不是这台新的,我怀疑碎尸案和那台被盗的旧机器有关。”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9 郝东点了点头,接着把视线对准了杜娟娟:“你最后1次看见旧机器是在什么时候?” “记不住了,因为那个机器的排挡有问题,已经闲置了很久了,几个月前,我用雨布盖在仓库拐角就再也没有问过。” “排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哦,旧机器中、低挡拨不上去,没办法打鱼饲料,只能拨动高挡,可这个挡用得很少,修机器的师傅说,是内部切割齿轮坏了,如果更换新的,价格都太高,不划算。” “看来这不是巧合。”郝东蹲下身子,打开了足迹灯,雨布下1串灰层鞋印让他惊在那里。 “老板,你们这个仓库平时还有谁会来?” “除了买饲料的就是搬运工,别的人就没了。” “搬运工?”郝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赶忙问道,“我问你,你1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说, “警官,你问什么我都说。”杜娟娟头点得如同捣蒜1般。 郝东快速用手机百度了1张偏耳草鞋的照片,举到了她面前。“有没有见过有人穿这种鞋子?” “怎么会是他?这么长时间,难道小梅和他还有瓜葛?”杜娟娟答非所问。 “他是谁?” “经常给我们家干活儿的1个搬运工,叫陈云生,就住在隔壁村。” “多大?” “20出头。” “具体住在哪里你可知道?” “知道,去过1次。” “带路!” 读者身 杜娟娟不敢怠慢,回到门口的接待室,取出汽车钥匙,发动了车棚中的黑色帕萨特。勘查车紧随其后,两辆车在乡村土路上1路颠簸,当我们快马加鞭赶到陈云生的住处时,院子早已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在液压钳的破坏下,那把小拇指粗细的3环锁应声而断,当刑警们的视线随着门缝逐渐打开时,门那边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本就不大的4合院,如同人间炼狱。 刑警们肯定地判断,嫌疑人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陈云生。 11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有钱就变态。”这句话总结得相当到位。 吴亮常年在外跑生意,酒肉应酬必不可少。古谚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在吴亮心里,吃饱喝足没有美色陪衬,那这1天过得就不完整。 “有人5行缺水,有人5行缺木,可到了我这儿,就是5行缺色。”这是吴亮醉酒之后,给自己做出的终极评价。 长年累月地奔波,让他觉得“找女人”只是1种生理需要,所以他也心安理得。 烟花之地的花样百出,已经让吴亮有些厌倦了杜娟娟的1成不变,有时候面对杜娟娟深夜的要求,他甚至找各种理由去搪塞,时间1长,两人便在“偷情”和“找女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大年初2,杜娟娟按照往常的惯例回老家过年,在亲戚眼里,杜娟娟俨然已经是1个成功者,所以年里年外,她和吴亮都成了亲朋关注的焦点。 记得那是初5的早上,杜娟娟的4姨拉着自己的闺女杜梅找到了她。 “娟儿啊,你4姨这辈子没本事,家里吃饭的嘴又多,你现在混发财了,能不能帮衬帮衬你4姨?” “4姨,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有什么我能帮的,尽管开口。” “你表妹,杜梅,你还记得吗?” 杜娟娟上下打量着4姨身边长相清秀的女孩儿,家里亲戚众多,虽然她早就对不上号儿了,但还是笑嘻嘻地回答:“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女人欲言又止。 “4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杜娟娟这么说,女人瞬间表情释然:“你表妹现在辍学在家,你4姨家吃饭的嘴太多,我这个经济情况,也供不起她上大学,听家里人说,你现在不是搞了1个饲料厂吗,干得也挺大,不行就让杜梅去你那做个小工?” “这个……”杜娟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吴亮。 吴亮觉察到了杜娟娟的细微动作,于是赶忙收起贪婪之色,义正词严道:“4姨家有困难,咱们都是亲戚,肯定要帮衬帮衬,只要娟儿没问题,我这里也没问题。” 吴亮是饲料厂的大权掌控者,既然他没意见,杜娟娟当然乐得自在:“既然亮子没意见,那就让杜梅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两天后动身。” “哎哎哎,小梅,赶快谢谢你表姐。” 杜梅脸颊绯红,目光不敢正视他们,她略带忸怩和娇羞地回了1句:“谢谢表姐。” 回去的路上,3人同车,杜娟娟想着杜梅回去能替她照看饲料厂,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偷情的日子,饲料厂成了她最大的累赘,她现在恨不得赶紧回去把这1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情人孙远望。 吴亮则在杜娟娟窃喜之际,抽空从后视镜中打量着还带着“土腥味儿”的杜梅。对他来说,杜梅就像是未的花骨朵,到处散发着异香。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吴亮,对还带着“泥土气息”的杜梅有着别样的嗜好。在开车的过程中,他无数次地幻想和杜梅香艳的场景,但他心里很清楚,“兔子不吃窝边草”,有杜娟娟在,他最多也只能停留在意-淫的层面。 就这样,夫妻2人各怀鬼胎,把杜梅带进了厂区。 饲料厂因为经营范围扩大,品种繁杂,为了节省成本,吴亮改变以往生产加工的经营模式,开始与大的厂商合作。如今的吴氏饲料加工厂除了肉食类饲料还有生产线外,剩下的空间全部都变成了转存仓库。 饲料厂的销售模式也变成了“本地客户下订单—列出饲料配比成分—外地加工厂代工—打上‘吴氏饲料’的品牌标志—送入厂区堆放—由客户付钱提走”的简化流程。 而之所以保留肉食类饲料的生产线,主要是因为这种饲料使用范围较窄,用量小,除非有固定的客户,否则1年也卖不了1车,这与其他饲料1年上千车的供货量根本不能相比。而且肉食类饲料的加工,只需用搅拌机在定制好的半成品中绞入几种肉类即可,如果有订单,临时聘请几个工人加工1夜就能完事儿,所以权衡利弊,吴亮还是把这条生产线保留了下来。 而提到工人,就不得不说住在隔壁村的陈云生,因为随喊随到,所以他成了吴亮常年聘用的搬运工兼饲料加工员。 身 没有饲料订单时,陈云生就负责在厂里上货卸货,有了订单,他才会换上饲料加工员的身份。 1般装卸工基本上都是哪里有活儿就去哪里,而陈云生不1样,他今年满打满算才20岁,他不甘心出1辈子苦力,所以他想在饲料厂寻找更多的机会。 他自己幻想着,有1天学到吴亮的所有技术,然后也像吴亮1样开1家属于自己的饲料厂,也正是为此,陈云生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去饲料厂转悠。 杜娟娟没和孙远望勾搭上之前,也曾对陈云生抱有极大的幻想,可不管杜娟娟怎么挑逗,陈云生就像个木头疙瘩,根本不买账。倒不是因为杜娟娟没有姿色,而是陈云生对浓妆艳抹的女人有着本能的抵触。他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被野女人勾了魂儿,母亲后来也随之改嫁,最后只剩下自己跟着爷爷奶奶讨生活,前几年2老去世以后,家里只剩下陈云生孤苦伶仃,所以杜娟娟的挑逗,非但没有勾起他的欲望,反而还让他觉得恶心。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10 直到杜梅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1切才有了微妙的变化。和杜娟娟相比,杜梅在陈云生眼中就像是洗掉黄泥的咸鸭蛋,外表洁白如玉,内心娇艳欲滴,在这个懵懂的年纪,陈云生对杜梅产生了1种说不出的好感。 身 饲料厂的经营,依旧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吴亮还是1个月出差28天,而杜娟娟在杜梅进厂之后,就将厂里的业务全部甩给了杜梅,她也学着吴亮玩儿了1手“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简直给陈云生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不管有活儿没活儿,陈云生总是有意无意地留在厂里,其实为的就是多找1些和杜梅单独相处的机会。 杜梅出生在农村,和外界接触甚少,对陌生人始终心存芥蒂。虽然她心里对陈云生并不反感,但她依旧不敢主动和陈云生搭上半句腔。 直到1个月后发生的1件事儿,两人的这层窗户纸才彻底被捅破。 那是4月中旬,卢村阴雨连绵,潮湿阴冷的空气让不少人都“中了枪”,村里的卫生所变得人满为患,咳嗽、发烧、感冒,3大主力病源像瘟疫1样在村里传播。杜梅也没有逃过1劫,那天下午,杜娟娟以带车送货为由,和孙远望在养殖区翻云覆雨,吴亮依旧不见踪影,整个厂区就剩下杜梅在办公室内坚守。 忽冷忽热的身体让杜梅有些招架不住,她很想去卫生所,可刚1抬脚,身体便如同散架的木偶般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在陈云生及时赶到,抱起杜梅冲进了卫生院,接连输了3天液后,杜梅的脸上这才有了血色。 人们常说,女人心如止水,1旦有了波动就会掀起涟漪,陈云生类似“英雄救美”的举动,让杜梅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从那以后,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再也没有了隔阂。 当所有的话题都聊得差不多时,杜梅把好奇心放在了陈云生特制的鞋子上。 p “云生哥,你脚上的草鞋是你自己编的吗?” “是我爷爷教我的,他以前打过仗,那时候条件差,都穿这个!” “现在条件不是好多了,你怎么还穿这个?” “整天搬运饲料,运动量太大,有点儿费鞋,穿这个往死里蹬也不心疼。” “你可真节俭。”杜梅随声附和的1句话,在陈云生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不觉得别人说他节俭是在夸他,他更多地还是觉得别人在说他穷。 “云生哥,你怎么了?”杜梅察觉到了异样。 “没怎么,对了小梅,你喜欢什么鞋子?”陈云生岔开话题。 “上次跟表姐去商场,有1个叫‘tt’牌的鞋子好漂亮,就是太贵,1双都要好几百,我也只能看看。” “小梅,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还有1个月就过生日了吗?到时候哥送你1双。” “不不不,云生哥,你赚钱不容易,我不能要你的。” p>  “放心,你哥自有办法,这钱有人出。” “有人出?谁出?” 陈云生微微1笑:“保密。” 12 陈云生作为厂里的老员工,对老板娘杜娟娟糜烂的私生活了解得1清2楚,如果杜娟娟不曾招惹过陈云生,他也不会想到借此敲诈1笔。他永远无法忘记杜娟娟在勾引不成后对他破口大骂,骂他是“野种”、“穷鬼”,说他“1辈子沾不到女人”。再穷的人都有尊严,他虽然1直忍气吞声,但这件事儿始终是他心中解不开的结。要不是杜梅提到“买鞋”,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去报复1把。 陈云生心里有自己的小99,他觉得如果杜娟娟偷情的事情被吴亮知道,吴亮肯定会休了这个女人,到时候厂子里没了杜娟娟,吴亮再常年外出,那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和杜梅在1起,永远不用担心杜娟娟对他指桑骂槐了。“没活儿干不要来厂里”,“不要惦记我表妹”之类的话,他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是报仇的时候了!”陈云生考虑再3,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先是用了1周的时间摸清了杜娟娟和孙远望固定的偷情地点,接着在镇上的手机摊位上买了1张“太空卡”,最后学着谍战剧的桥段,在话筒上贴上报纸,拨通了吴亮的电话。 “喂,是吴老板吗?” “对,是哪位老板,有何贵干啊?”因为生意关系,吴亮经常接到陌生电话,所以他礼貌地回了句。 “吴老板,我不是找你做生意的,我是想卖给你1条情报。” “情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吴亮说着就要按动挂机键。 “吴老板,你听我把话说完,这条情报可非同小可,是关于你老婆杜娟娟的。” “我老婆?我老婆怎么了?”吴亮听着对方报出了妻子名号,顿时有些紧张。 “你老婆给你戴了1顶绿帽子。” “什么?你确定?”吴亮非但没有觉得气愤,反而有了1丝窃喜。 “1000元,告诉你杜娟娟经常偷情的地点。”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放心,我站在你这边,1000元对吴老板你来说,根本还不够1顿饭钱,你何不赌1把试试呢?” 多年的分居生活,让吴亮对杜娟娟已经提不起半点儿兴趣,他现在所有的幻想都落在她表妹杜梅身上,假如杜娟娟偷情是真,他绝对会把杜娟娟扫地出门,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心思花在杜梅身上,真是想想都有点儿小激动。此时的吴亮,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假装抉择,磨叽了有半支烟的工夫,才“艰难”地说出口:“好吧,钱我怎么给你?” “挂掉电话,我会给你1个银行卡号,你马上转1000元钱到上面,收到钱,我就会把你老婆偷情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发给你,你直接去捉奸即可。” “好!” 按照对方的要求,1000元钱很快被打进了指定的账户,1条短信紧接着出现在吴亮的手机上。 “明天下午3点,巨鑫养殖场办公室。” “巨鑫养殖场?难道是老孙?” 吴亮收到消息便悄悄地买了1张回家的机票,他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了巨鑫养殖场。 下午3点,养殖场内空无1人,他小心翼翼地绕到办公室的后窗,透过窗户的缝隙,他发现杜娟娟果真和孙远望缠绵在1起。 如果换成别人,吴亮肯定是1脚把门踹开,打得这对狗男女满地找牙,但吴亮没有这么做。 孙远望是他在当地最大的客户,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如果没了这个大客户,1年要损失不少钱,在他心里,孙远望的分量绝对要比杜娟娟重上许多。 经过强烈的思想挣扎,吴亮没有轻举妄动,他把手机打开,悄悄录下1段视频,随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里。 与此同时,当天收到钱的陈云生直接找到了杜梅。 “小梅,钱到手了,哥带你到镇里逛商场怎么样?”陈云生在杜梅面前晃动着10张百元大钞,像是勇士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啊,这么快?你这钱是从哪里弄的?”杜梅也是眼前1亮。 “你就当我中彩票中的。” “啥,中彩票?” “哎呀,你就别磨叽了,给你表姐打个电话,说去医院,这厂子是她的,整天把你拴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云生哥,这……” “你就别犹豫了,我回家换身衣服,在村口等你。” “那、那、那、那好吧!”杜梅答应了。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11 为了避嫌,就算是在镇上,两人也不敢走在1起,陈云生和杜梅逛了整整1个下午,正所谓,不是挣来的钱,花着不心疼,在陈云生的1再坚持下,杜梅颤颤巍巍地捏着他递过来的800元钱,在鞋店买了1双刚上市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最新款。 陈云生在商场外等候,杜梅则享受着鞋店服务员贴心的至尊服务,结账时迎宾把腰弯成90度说:“贵宾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让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么多年,就因为自己穷,所以做事儿处处小心,投靠表姐的这些日子,她更是如履薄冰,她心里清楚,与其说她母亲把她托付给表姐,还不如说就是把她扫地出门。她在家中排行老3,有两个姐姐1个弟弟,这种家庭出身,容不得她有1点儿退路,所以她很自卑。而今天,她却用钱买回了自信,这种心情上的落差,让她打心眼儿里感觉“做个有钱人真好”。 14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9月1日,吴亮和杜娟娟把女儿送进了学校,在对女儿叮嘱1番之后,两人驱车赶回家里。1路上吴亮绷着脸,这让杜娟娟心里有些忐忑。 1个小时后,吴亮把车停在院子内。 “下车,我有事情要找你谈。”吴亮面若寒霜。 “亮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杜娟娟没了底气。 “怎么了?你自己干的好事儿,你还问我怎么了?”吴亮1把将杜娟娟推进屋内,接着掏出手机把自己偷录的视频当面播放了出来。 吴亮指着视频拐角上的日期:“这才过去两天,你不会不记得自己干的龌龊事儿吧?” “亮子,我……”视频都有了,杜娟娟已经是百口莫辩。 “怎么不说话了?我天天在外累死累活,你就在家里给我戴绿帽子?” “亮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杜娟娟“扑通”1声跪在吴亮面前。 “别整这没用的。”吴亮不以为然,“你说,这件事儿怎么解决?” ~& “亮子,我发誓,我今后1定和老孙断绝关系,咱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亮子,你相信我!”杜娟娟拽着吴亮的裤脚哀求。 吴亮1脚把她踢开,破口大骂:“过你妈的好日子,把家里的户口本拿给我,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亮子,你不能和我离婚,孩子还小,她是无辜的,她不能没有妈妈。”杜娟娟声泪俱下。 “老孙比我有钱,你跟了他比跟我快活,有什么舍不得的?”吴亮开始冷嘲热讽。 杜娟娟心里跟明镜1般,如果只是出来玩玩,孙远望绝对是乐意奉陪,如果让孙远望娶了她,那是想都别想,人家也是老婆孩子1大家,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她只不过是孙远望吃腻了家常菜偶尔点的外卖,杜娟娟自从上了孙远望的床,就1直以不破坏双方家庭为底线,也正因为这样,他俩的鱼水之欢才能保持得这么长久。现在自己这边已经露了马脚,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亮子,你想怎么解决,你说吧。”杜娟娟知道哭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干脆起身用1副商量的口吻问道。 吴亮冷哼道:“两条路,要么离婚,要么……” 杜娟娟1听有两条路,耳朵突然竖起来:“要么怎么样?” “你现在身子被人占了,我吴亮不可能搞别人的破鞋,咱俩要是凑合过也可以,但我的感受你要考虑……” “你的感受……”杜娟娟眯起眼睛,回味着吴亮这句话,“怎么,你难不成也要找1个?” 说,欢迎下载-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吴亮见坑下套。 “好,是我犯错在先,你以后要是出去找女人,我绝对睁1只眼闭1只眼。” “我不出去找!”吴亮摇摇头,“我就在家找。” “在家找?你想找谁?”杜娟娟1时间没有明白吴亮的意思。 “杜梅!” 杜娟娟1听吴亮竟然惦记自己的表妹,气得浑身发抖:“吴亮,你个王8蛋,你是不是早就惦记小梅了?她才17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吴亮不依不饶:“那行,那我们就离婚,有了这段视频,离婚后你别想拿到1分钱,到时候我再去找孙远望算总账,你不要脸,我也就不要脸了,看到头来谁吃亏!” “吴亮,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此时的杜娟娟恨不得把吴亮给生吞活剥了。 “我卑鄙?要不是你先给我戴绿帽子,我能这样做?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么多,要么你帮我把杜梅搞到手,要么就1拍两散,你自己选。” 杜娟娟的牙关咬得“咯咯”直响,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的选,自私是人的天性,关键时刻她只能考虑自己的利益,当天晚上,按照吴亮的要求,杜娟娟在杜梅的饭里下了催-情药,在药力的作用下,杜梅和吴亮就发生了关系。 小说。app<,。app。 清醒后的杜梅,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么惨烈的现实,她看着床单上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眼泪像是拧开的水龙头,在脸上串成了线。 吴亮本想安慰两句,可杜娟娟连推带搡把他给轰出了门,对他说了句“1切有我”,随后便亲自下厨给杜梅做了1碗红糖鸡蛋馓子茶端进了卧室。 杜梅愤恨地看着自己的表姐,她牙关紧咬,有种要吃人的冲动。 杜娟娟平静地看着杜梅,脸上没有1丝多余的表情,她轻轻地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又很有耐心地把筷子码放成1条平行线,1切做好之后,她缓缓地开了口:“小梅,你比我幸运,我甚至有些羡慕你。” 杜梅听杜娟娟这么说,眼神里多了1丝疑问,她显然没有弄明白,杜娟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杜娟娟没有理会杜梅,她像是叙述着别人的故事1样,娓娓道来:“你我都是出自农村,算我命好,遇到了你姐夫,他能干、有钱,供得起小孩儿上名校,能让我有花不完的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遇到你姐夫,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见杜梅沉默不语,杜娟娟接着说:“按照我们农村人的规矩,到了结婚的年龄,嫁给1个庄稼汉,然后生娃、种地、干1辈子农活儿。如果生了男孩儿,累了1辈子挣的钱,还不够娶个媳妇;如果生了女孩儿,父母没本事,又要走我们的老路。再找个庄稼汉,如此循环,这就是我们农村女人的命……” 杜娟娟直愣愣地望向窗外,继续往下说:“4姨把你托付给了我,其实就没打算让你再回家,我想你心里也清楚。4姨临走的时候曾跟我说过,你要是到了待嫁的年龄,给你找个人家,凑合过下半生,她也不求你嫁得大富大贵,能过日子就行。你觉得你1个农村出来的小丫头,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 “我能看出来,厂里的搬运工陈云生好像对你有意思,但你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吗?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而现在就剩下他光棍儿1条,他平时连5毛钱的汽水都不舍得买,就连脚上穿的鞋,都是8百年没见过的草鞋,你觉得以后要是跟他好了,能过成什么样子? “好,就算你能忍饥挨饿,以后你俩的小孩儿怎么办?大人能吃糠咽菜,小孩儿呢?奶粉钱从哪里弄?学费从哪里弄?小孩儿长大了结婚钱又从哪里弄?” p 杜娟娟接连抛出的1系列问题让杜梅有些不知所措。 杜娟娟趁热打铁:“我给你算笔账,陈云生1天24小时不停地扛麻包,最多赚100元钱,1个月不吃不喝撑死赚3000元,1年就是36000元,但你知道你姐夫1年赚多少吗?” 杜梅摇摇头。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12 “最少50万元。” 杜梅的瞳孔忽然放大,很显然,她已经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有时候‘人比人,气死人’,你姐夫两年赚的钱,陈云生1辈子也别想赚回来。”杜娟娟说到这儿,忽然变得有些伤感,“你姐夫喜欢你,他早就和我说过,我虽然心里是1万个不同意,可谁让你是我表妹,我也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才想通,男人有钱就变坏,他喜欢你也是好事儿,总比他出去包2奶强。” 读小说 听着杜娟娟嘴里这催人泪下的故事,杜梅忽然有了1丝动容:“表姐,你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 见杜梅的态度有了巨大的转变,杜娟娟心中虽然窃喜,可脸上却依旧显得很伤感,她沉吟道:“我们姐妹没有谁对不起谁,你姐夫是个好人,昨天晚上也是喝多了酒,干了错事儿,你现在才17岁,就算跟你姐夫过10年,姐还能给你找个老实人嫁了。如果你姐夫有点儿良心,这10年怎么都会给你个百8十万的,到时候你也就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姐不嫌弃你,姐愿意和你共用1个老公。” “姐!”杜梅不知怎的,竟然被杜娟娟的话感染,哭喊着把杜娟娟揽入怀中。 “小梅不哭,有姐在,你姐夫不会欺负你,姐给你撑腰。” “嗯嗯!”杜梅含泪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杜娟娟推开杜梅,用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深情地说:“把馓子茶吃了,第1次很伤身子,以后慢慢就好了。” “嗯。” 杜娟娟不舍地拍了拍杜梅红扑扑的脸蛋,悄悄地走出了门。 “怎么样了?”杜娟娟刚把房门带上,吴亮就猴急地跑了过去。 杜娟娟把食指放在嘴唇边“嘘”了1声,接着把吴亮推进厨房:“搞定了,咱俩两清了。” 吴亮兴奋地拍了拍手掌:“行,你和老孙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咱俩可说好了,饲料厂赚的钱,平分,杜梅的工资也从你的那份里扣。” “行行行,你把老孙那儿安抚好,他可是咱们的财主。” “这还用你说?”杜娟娟拽住吴亮的领带,用力将他拉到怀里,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昨天可真有劲儿!” 从那天以后,3人之间的苟且之事开始变得冠冕堂皇起来。 15 陈云生这1周过得有些惴惴不安,他1直在等着吴亮和杜娟娟的爆发,可左等右等,依旧不见任何动静:“难道吴亮没有抓到现行?” 陈云生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还多次拨打过吴亮的电话,但总是以对方拒绝接听而告终。 比起吴亮和杜娟娟,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还是杜梅的转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杜梅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闪他,就算是偶然撞见,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比以前冰冷了许多。 “小梅,你最近是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怎么对我这个态度?” “我能对你有什么态度?” “你怎么好像变了1个人?” “陈云生,我告诉你,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告诉我姐夫!” “你……” 陈云生话没说完,杜梅便“嘭”的1声关上了房门。 如果不是关门时震掉的水泥块崩到了他的脸上,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1遍又1遍地在脑海里回放这些天和杜梅之间的种种,可他怎么都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杜梅对他的态度变得如此恶劣。 读者身 直到两天后,吴亮意外出现在厂区时,才让他知道了真相。 那天正好是饲料交货的时间,陈云生和其他搬运工早早地被通知到厂房,令他没想到的是,打电话的竟然是平时扔棍子都打不着人的吴亮。 “今天有300袋鱼饲料要装车,1会儿货车就开过来,大家辛苦1下。” “得嘞!” 吴亮吩咐完,便1头钻进了厂房北侧的办公室,再也没有出来。 其他搬运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陈云生却始终忐忑不安,因为那间办公室里除了吴亮,还有杜梅。如果换成以前,杜梅肯定会出来监工,可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有露头。 陈云生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他放下麻包,轻声走到办公室门前,他刚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听见1个女人的呻-吟声从门的另1侧传来: “姐……夫……姐……夫……” 陈云生慢慢地从窗帘缝向里看,眼前的1幕让他彻底愣在了那里。 此时的杜梅正赤-身裸-体,紧紧地把吴亮抱在怀里,她1边喊着“姐夫,姐夫”,1边在吴亮怀里来回动。 ! 陈云生1开始还在气头上,他本想着1脚踹开房门,好当场揭穿这1对奸-夫-淫-妇,可看着杜梅如此陶醉地享受着男欢女爱,陈云生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彻底地寒了。 他落寞地离开窗户,身体如同丢了灵魂的躯壳,缓缓地走出厂区大门。 工友的喊叫声在他的耳朵里变得扭曲嘈杂,他像是失聪1般,听不进任何声响,他现在就只有1个想法:“回家。”家才是他避风的港湾。 陈云生躺在床上,感觉不到任何情感波动,他大睁两眼,盯着写有“升栋大吉”的木质房梁愣神儿,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1般。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能让1个纯朴的农村丫头在短短的1周内,变成1个恬不知耻的荡-妇。 陈云生把自己关在家中足足7天,他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对小梅付出过真心,她必须给我1个合理的解释。” 缓过劲儿来的陈云生,决定找杜梅当面对质。 厂房他去过,电话也打过。可杜梅就是“只给米吃,不给面见”。 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到1条下下策。那天夜里,陈云生提前埋伏在路上,趁着杜梅从厂区离开之际,将她击昏,接着用3轮车把她拉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知道他和杜梅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下手很重,重到他连泼了几盆冷水,杜梅都还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陈云生把手指放在杜梅鼻子前,确定她还有呼吸后,他又将杜梅的双手捆绑起来。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如果杜梅不给他1个合理的解释,那她今天休想轻易离开。 接连几次掐过人中后,杜梅挣扎着从剧痛中苏醒。 “云生哥,我这是在哪里?” “我不是你哥!” 剧烈的疼痛感让杜梅逐渐清醒,她眉头紧锁,努力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习惯这种不适,她的视线也从开始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5花大绑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杜梅尖叫了1声。 “你放心,吴亮搞过的破鞋,我陈云生才不稀罕!” 陈云生的不屑,深深刺痛了杜梅的内心,在她的眼里,陈云生只不过是1个穷得叮当响的“下等人”,他有什么资格骂自己是破鞋?杜梅越想心里越生气,她扫视了1眼周围的环境,用1种轻蔑的语气质问陈云生:“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怎么啦?有问题?” 杜梅冷哼1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穷鬼!” 陈云生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心里曾经单纯善良的杜梅竟然用这两个字去贬低他。他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咆哮着:“穷怎么了?我有手有脚,钱我可以挣,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钱能买来真情吗?能买来幸福吗?能吗?” “别再骗自己了,对,你是有手有脚,可是你累死累活能赚多少?你就算累到死,也不可能把这里变成别墅,也不可能让院子里停上汽车,今后你的老婆孩子也只能生活在农村!” “我可以让我的孩子读书,只要他学习好,我就不信摆脱不了贫穷!” 说到学习,杜梅忽然想到了1次交欢之后,她与吴亮的1段对话。起初杜梅是担心吴亮不戴套,自己会怀孕,两人扯着扯着,就说到了培养孩子上。可以说,吴亮的1番话,让杜梅很受“启发”。她正愁没人可以让她高谈阔论,陈云生正好撞上了枪口,于是杜梅言辞犀利地反驳道: “你别傻了,如果换成20年前,你的想法完全可以实现,可现在,我只能说你是异想天开。我问你,现在要把1个孩子培养成大学生,你知道要投入多少钱吗? “好,就算你供得起他上大学,上清华,上北大,孩子毕业了怎么办?你有钱买房吗?你到时候大可以告诉孩子,找到好工作,什么都会有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就算是累到死,也只是个房奴,他1辈子都要为生计打拼。咱们退1万步,就算他这1辈子勉强过完了,他的孩子怎么办?钱又从哪里来?你能保证你的每1代都能考上名校?穷人的孩子要拼死拼活,为了每年全省那几十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难道在你眼里穷人活得就那么下贱?” “我不否认鸡窝里能飞出金凤凰,但全国十几亿人,1年才能飞出几个?” “这些都是你姐夫告诉你的?” —> “对!” “我就不信我陈云生就要卖1辈子苦力!” “对,你是不用出1辈子苦力,你还可以当个小偷!” “你说什么?你再说1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饲料厂偷机器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我是小偷?你骂我是小偷?我哪里是小偷,我他妈就是傻-x!”陈云生恼羞成怒,真想扇自己1个大嘴巴。 从厂里借用搅拌机是事实,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增加收入,好让杜梅不再跟着自己受罪,他无时无刻不在研究饲料配方,厂里的那个废旧搅拌机他压根儿就没想占为己有,他所做的1切都是为了杜梅,可现在却被杜梅骂得如此不堪,他怎么能不生气? 可杜梅怎么会知道陈云生的良苦用心,见陈云生没有反驳,她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志气,知道我最近为什么不理你吗?因为我瞧不起你,我没有把你偷东西的事儿告诉姐夫,已经够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告诉你,我杜梅情愿做有钱人的婊-子,也不愿做你这种下等人的老婆!” “你说谁是下等人,你说谁?!”陈云生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用力捏住杜梅的脖颈咆哮着,“你这个婊-子,你说谁,你说,你说啊……” 杜梅试图挣脱陈云生的双手,可她瘦弱的身躯哪里是陈云生的对手,陈云生用足了十2分力气,直到他清晰地感觉到手中传来几声脆响,他忽然心中1颤,猛然清醒,当他慌张松开手时,杜梅早已没了呼吸。 看着杜梅冰冷的尸体,他第1个感觉就是:“这辈子完了。”但他又1想,好像他和杜梅之间的种种经过并没有外人知道。就算是杜梅失踪,也不1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只要把尸体处理掉,谁能想到是我?”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处理尸体时,同村人之前说过的1句玩笑话让他得到了启发:“哎,云生,如果我把你绞碎,扔进池塘里喂鱼,你说谁能发现?” 他看着院子中那刚驮回来的机器,有1种“天助我也”的兴奋。 这台机器的操作要领,他再熟悉不过,但因为机器有了些故障,第1次尝试并不成功。 反复调试之后,他发现是排挡出了毛病,当他把机器拨片推到“max”(高)挡时,1切便恢复了正常。 1个多小时后,陈云生将粉碎后的尸体装在两个袋子里,放在3轮车上。为了不让血迹沿途滴落,他还特意在车斗中铺上了1层塑料薄膜。 “究竟扔在哪个鱼塘好呢?”陈云生边清洗身上的血污,边在脑海里搜索鱼塘的信息。他经常给十里8乡的鱼塘送饲料,哪家鱼塘什么情况,他心里是1本清账。 “老鱼塘每天都有渔农捕捞,肯定不行。 “新挖的鱼塘种鱼太小,吃不下这么大的饵料。 “两年期内的鱼塘最好。” 陈云生眯起眼睛开始在脑海里筛选,忽然,他打了个激灵:“有了,没有比那里更适合的了!” 他选定的这片鱼塘为农田改制,4周种满了玉米,隐蔽性很强,而且据说鱼塘的主人远在上海,鱼塘平时由他的亲戚负责打理。他曾去那里送过饲料,知道那是1片还未出栏的新塘,如果把尸块丢在那里,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打定了主意,陈云生“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夜幕飞快地蹬起3轮车朝目的地驶去。为了勾起鱼群的食欲,他还特意在尸块中拌入饵料,如此精心的准备,就是为了确保万无1失。抛尸结束,他紧接着又在远处的玉米地中点燃了杜梅的衣服鞋袜。 1切做完,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如释重负的陈云生缓缓地骑行在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上。1路上,他始终在考虑1个问题,我能逃脱凶犯的罪名么? 是的,他逃不脱,田春达队长和他的部下已经向他收网了。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2 飞速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说着,他指着解剖台上其他的人体组织继续介绍:“从鱼肠中取出的尸块,有的连着大块的皮肤组织,有的则只有脂肪和肌肉。刚才我用放大镜细致地观察过,这些尸块上的皮肤组织上均没有锐器切割痕迹,相反,很多皮肤组织边缘不规则,有明显的外力撕扯痕迹,由此我可以判断,嫌疑人应该是把尸体分割后,放在某个绞肉机中绞碎的。” 话音1落,除了孟晓春表情有些异样外,其他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能不能判断是什么种类的绞肉机?”田春达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张法医接着回道:“1般市场上最为常用的绞肉机均为家用,多是做1些肉馅儿之类的食材,这种绞肉机功率并不是很大,很难造成皮肤组织大面积的撕扯。咱们从鱼肚子里提取的尸块平均在2厘米左右,这种尺寸的分割,只有大型的绞肉机才可以办到。而且大多数的绞肉机都是把肉绞成圆柱状的肉粒,很少有哪种机器能把尸块打成如此平均的小方块。 “从这1点来分析,嫌疑人使用的很可能不是专门的绞肉机,而是具有类似功能的机器。比如煤矿上经常使用的矿石切割机,还有石场上的碎石机,都能完成类似的碎尸。”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嫌疑人是使用什么工具碎尸的?” 张法医双手1摊,老实回答:“我只能判断,嫌疑人使用的是大型设备,至于是什么设备,我暂时不得而知。” “嗯,既然是这样,我们先回办公室。”田春达拽下乳胶手套,“郝东,鱼贩兄弟的追捕还要抓点儿紧,我担心时间1长,现场物证也跟着没了。” “放心吧,队长,我们1定抓紧。” 4 案件调查进入暂时的僵局,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时间,刑侦支队首次在没有找到第1现场的情况下召开了案件碰头会。 “虽然现在原始现场还是个未知数,但案情紧迫,我们先把现有的物证细致地分析1下。”田春达说完开场白直奔主题,开始介绍法医方面的情况,“除了手指、脚趾外,在鱼肠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骨的残渣,由此可见,嫌疑人有可能是把骨头和肌肉组织分开做了处理。假如嫌疑人的抛尸点只有1处,那么人骨被沉入鱼塘的可能性很大。” 田春达点了支烟卷,猛吸了1口提提神,他接着说:“从鱼肠中分离出来的尸块总重量为152千克,要远远低于正常人的体重,说明还有大量的尸块不知去向。 “尸块除了少量的消化痕迹,并没有发生明显的腐败,由此判明,嫌疑人刚1碎尸完毕,就选择抛尸鱼塘。被切碎的尸块被鱼吞入肚中,而鱼又不像人1样有饱腹感,只要有食物它们会1直吃,直到把腹部撑起,再也吃不下,才会选择静止在某个地方,慢慢消化。 按照鱼的消化速度,成年鱼要想完全消化掉肚中的尸块,最少需要4时,我在解剖鱼肠时,发现鱼腹内并不是很饱满,说明盗鱼者把鱼打上来时,尸块已经被消化了1段时间。通过消化程度我推断,应该不超过24个小时。 盗鱼者基本上都是在夜间作案,那么嫌疑人也极有可能在夜间抛尸,两者的时间间隔最多为1天。” 田春达把烟头按灭在烟缸中:“我们再来分析1下,嫌疑人为何会选择如此另类的抛尸方式。我们试想,鱼贩兄弟俩如果没有盗取鱼塘中的鱼,会是什么结果?” “尸块被鱼消化,再也找不到把柄。” “郝东说得没错。”田春达点点头,继续说,“从案发到现在,死者被害早已超过60小时,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筛选到1条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报案,这是其1。其2,就算派出所接到失踪人员的警情,发现不了尸体,也只能按照正常程序登记1个失踪人口信息。除非有1天尸骨重见天日,我们才能通过dna比对,核实死者身份,但时过境迁,物证消失殆尽,就算是知道死者是谁,侦破的难度也可想而知!很显然,嫌疑人选用这种方法抛尸,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根据目前所知的情况,嫌疑人应该具备以下特点—— 第1,嫌疑人对抛尸鱼塘相当了解,他知道鱼塘中的鱼还处于成长期,不会拿去出售,所以他才大胆地选择用碎尸喂鱼。 第2,鱼肚中的尸块相对新鲜,没有明显的腐败迹象,说明嫌疑人杀人后立即分尸,紧接着就抛尸鱼塘,中间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第3,嫌疑人作案分为杀人、分离骨肉、碎尸、抛尸4个过程,且整个犯罪经过1气呵成,完全是有预谋的杀人行为。 嫌疑人手段残忍,1般侵财杀人的可能性不大,按照我的分析,嫌疑人的作案动机要么是为情,要么是为仇。” 郝东插了1句:“从杀人到抛尸,能考虑得如此清楚,而且熟知鱼塘中鱼的养殖周期,排除外人,那符合条件的就只有鱼塘的经营者。” 田春达对于郝东提出的假设没有反驳,他继续说道:“就算是老渔民也不可能从外观去判断1个池塘的新旧,更不可能知道鱼塘中鱼苗的生长情况。能对鱼塘拿捏得如此准确,要么就是鱼塘主,要么就是知情人,而且这个知情人对渔业养殖肯定有所了解,但不管怎么说,1定是鱼塘主生活圈内的人,所以找到这个鱼塘的经营者,是下1步办案的关键所在。” 田春达说完,郝东接了1句:“刑警已经全力在寻找鱼贩兄弟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好!”田春达说完看向张法医,“我目前就掌握这么多情况,张法医你来说说。” 张法医抽出报告:“到目前为止,我提取了两种生物检材:人类dna和另外1种混合物。 —> “我先说说dna。我们从鱼肠中分离出大量的尸块,因为条件有限,不可能逐1检验,于是我随机抽取了10组样本,得出同1个dna图谱,也就是说所有尸块均来自人类,且是同1人,基因型为xx,死者是1名女性。 “接着是鱼肚中的混合物,物理特征为棕黄色颗粒,经过水解,可检验出豆饼、稻草粉、面饼、玉米面、骨粉、食盐、维生素以及铁、硒、铜、锌等矿物质,按照成分推断,这种混合物是鱼饲料。 “从鱼肠中取出尸块时,我发现有大量的黄色物附着,‘混子’虽然是杂食性鱼,但是它对单纯的尸块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我怀疑嫌疑人为了保证尸块能在短时间内被鱼群食入肚中,他还在绞碎的尸块中拌入了鱼饲料。” 田春达“嗯”了1声:“嫌疑人连鱼的食性都知道,说明其对渔业养殖不是1般的了解。” 张法医接着报告:“在鱼肚中,我勉强找到了6节断指,其中有4节为指根部位,没有纹线,无任何鉴定价值;另外的两节,1节为右手食指指肚,另外1节为右手小指指肚。 “两枚指肚虽然经水浸泡有些褶皱,但是经过处理,我还是取到了清晰的指纹。经过观察,我发现,提取的两枚指纹,指头轮廓较小,纹线密度较大,边缘较光滑完整,纹线比较清晰和均匀,皱纹少而短小,形态多呈长圆形;也就是说,死者的指纹还未到彻底发育成熟的年龄,所以我怀疑死者的年龄在20岁以下。”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3 飞速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20岁以下,女性,失踪时间不到3天。”郝东边记录边念叨。 “1个不到20岁的小女孩儿失踪,除非是没人管、没人问,否则不会长时间没有人报案,郝东,通知孟晓春,让她按照这个条件在全市搜索失踪人口报案。” “明白!” 5 焦急地等待到天亮,总算有好消息传来,鱼贩兄弟在老家的柴火房被抓获。根据两人交代,他们每次作案之前会提前1个星期踩点,以自然村为单位,白天把所有的鱼塘全部标注出来,然后经风险评估选择作案目标,人口聚集区的鱼塘首先会被他们排除在外,剩下的那些村外野塘才是他们的最终选择,因为野塘的地理位置偏僻,基本不会有人看守,所以兄弟2人频频得手,且没有多少人发现。 两人在西关镇作案的时间是9月25日的凌晨1点左右,当晚他们把自制的打鱼电瓶深入水塘底部,接连按动3次开关后,便开始用网兜捞鱼,整个作案时间不超过1个小时,随后两人便驾驶自己的小型农用车离开了池塘。 临近中秋,鱼贩兄弟最近1直没闲着,经常穿梭在各大菜市场贩鱼,城管监控刚好证明了他们不具备杀人的作案时间,所以这起碎尸案刑警们暂时没有把工作重心放在他们兄弟俩身上。 根据鱼贩的指认,刑警们在大柳村1片偏僻的芦苇地中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鱼塘。鱼塘主身在上海,为了不打草惊蛇,刑警队在第1时间派人前往。接下来的所有工作都要围绕鱼塘展开。 鱼塘并不是电视里经常播放的那种正规的养殖塘,根据测量,鱼塘长约20米,宽不足5米,4周长满了1人多高的草苇,而且从鱼塘到乡村的主干道只有1条斜插过来的土路,路面坑洼不平不说,从土路到达鱼塘还要穿过1片颇为茂密的玉米地。 “嫌疑人要不是知根知底,怎么会发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鱼塘?”安义费力地拨开面前的玉米秆,抱怨道。 “你就别嚷嚷了,还好鱼塘不容易被人发现,否则你还准备找个啥物证?”郝东在1旁安慰。 “嘿,照你这么说还真是。” 为了方便现场勘查,刑警队征得老乡的同意后在玉米地中开辟了1条临时通道,1切准备就绪,田春达制订了详细的勘查计划。 田春达顺着安全梯爬上车顶,鸟瞰了1眼4周,然后说道:“附近就这1处水塘,嫌疑人分散抛尸的可能性很小,尸块中除指骨和趾骨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骨成分,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死者的骸骨可能被沉入了鱼塘底部;鱼肚中发现的尸块重量远远低于成年人的体重,为了弄清楚受害人是否只有1人,鱼塘中剩下的活鱼也要全部宰杀。” “孟晓春。” 读者身 “到。” “池塘中的水需要抽干,尽快让本地派出所联系1下。” “明白。” “另外,让技术鉴定室再抽调几名技术员过来,1会儿解剖鱼群还需要他们搭把手。” “好的,我这就去办。” 趁着田春达和孟晓春对话的空隙,郝东也攀上安全梯观察鱼塘周围的情况。 鱼塘东西长、南北窄,边缘有将近半米宽的泥土塘岸可供人行走,可能是修建鱼塘之时,鱼塘的主人就已经规划好了它的用途,所以整个塘岸打理得还算平整。靠近鱼塘东西两头各有1个砖石斜坡深入塘中,这个设计估计是为了方便投饵、抓鱼之用。 外围现场观察完毕,按照勘验计划,由郝东和安义率先进入现场。 因为白天的光线强烈,加上是软土地面,所以观察地面鞋印并不是很费劲。郝东和安义沿着塘岸细致地观察1圈后,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郝东你看,这个泥土鞋印中有被踩碎的鱼饲料。”安义透过相机镜头仔细观察之后,对郝东说道。 郝东拿出手机,确定这枚鞋印不是鱼贩兄弟所留之后回道:“塘岸上目前只有这1种鞋印无法排除,看来它是嫌疑鞋印的可能性非常大。” 安义使劲儿按动着相机的上翻按钮,随着“嘀嘀嘀”的声响结束,他开口说道:“从鱼塘的全貌照片来看,这种鞋印我1共拍了2十几张,分布在鱼塘的4周,而且有不少鞋印中混有鱼饲料,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郝东点了点头:“那就错不了了。”说着,他抽出足迹尺,开始测量数据。 几十分钟后,田春达走上前:“郝东,有了什么发现?” “找到了嫌疑人的鞋印。” 鱼塘很空旷,起不到隔音的作用,而且安义又是个大嗓门儿,所以郝东和安义刚才的交谈并没有逃过田春达的耳朵,为了节省时间,田春达直接问出了重点:“从鞋印上能不能分析出什么?” 郝东眉头紧锁地摇摇头:“鞋印很奇怪,鞋子的号码1直在变,所以我无法得到精确的数值用于计算。” 田春达显然是第1次遇到这种问题,不禁有些纳闷儿:“号码1直在变?” “对,左右脚都是,鞋印的长度是1会儿变大,1会儿缩小。”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田春达不喜欢在1个问题上纠缠太多时间,所以他又问道。 “鞋印无鞋底花纹,我只能从鞋印的压痕深浅大致推断嫌疑人是男性、青壮年,模糊身高在1米75上下。另外我还通过鞋印轨迹找到了嫌疑人进出现场的路线:按照鞋尖的朝向,他是从鱼塘西边的玉米地进入,随后沿着鱼塘步行1圈,最后原路返回,离开了现场。” “嫌疑人的心理素质真不是1般的好,还有心思绕鱼塘溜达1圈?”安义对嫌疑人怪异的举动表示难以理解。 “如果凶手是鱼塘主也就不难理解了,他或许是借着这个机会查看1下自己家的鱼塘也说不定。”郝东提出了1个假设。 “所有推测都要建立在客观物证的基础上。”张法医拉了拉自己的乳胶手套,紧接着进入了现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手里没有确凿的物证,他是不会轻易给出任何1个假设性的结论的,这种对物证几近偏执的态度,也让他从警多年来,从未做出过1份有误的鉴定。 张法医的勘查刚进行到1半儿,派出所的人便找来了十几位村民做好了抽水前的准备。 比起鱼塘岸边的微量证据,水底的尸骨才是最直观的物证,孰轻孰重,张法医心里有杆秤,于是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十几分钟后,他捏着3个物证袋走出了警戒圈。 见张法医撩开警戒绳索,田春达迎了上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法医“嗯”了1声:“我在鱼塘周围提取到了3种物证:第1种是血迹,经过试剂检测,为人血。第2种是鱼饲料,碾碎后和我们在鱼肠中取出的成分相近。第3种就是这个。” —> 他说着把1个透明的物证袋举到大家的视线范围内。 “这是什么?”郝东望着物证袋中有些像碎瓷片的物体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珐琅碎片。” “珐琅?什么鬼?” “珐琅,又名搪瓷,是将石英、长石、硝石和碳酸钠等通过熔融凝于基体金属上,并与金属牢固结合在1起的1种复合材料。我们小时候用的瓷盆表面镀的就是这个。”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4 飞速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现场怎么会有这个?难道嫌疑人带着瓷盆?”田春达目光1聚。 张法医点点头:“刚才郝东已经分析过,嫌疑人是从鱼塘西侧进入就近抛尸,鱼塘西边的下坡上血迹和鱼饲料都比较集中,这个推断基本没有偏差。 “可除了这个地方外,鱼塘别的地方再无血迹和鱼饲料出现,由此可以判断,嫌疑人整个抛尸过程,基本上都是在鱼塘西侧完成。而搪瓷片我却是在池塘的东侧斜坡上发现的。” “难道瓷盆另有用处?”郝东好像捕捉到了1些信息。 张法医没有接话,而是瞅了1眼成竹在胸的田春达。 ,欢迎下载< “是这样的。”田春达会意,接着解释道,“鱼和人1样,当外界光线变暗时,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嫌疑人将尸块抛撒在鱼塘之中,如果不进行外界刺激,很难让鱼群快速食入尸块。如果我猜得没错,嫌疑人带的这个瓷盆用处有两个,他先是将尸块拌入鱼饲料,抛撒在鱼塘西侧,然后再跑到鱼塘的东侧敲打,这样便可以惊醒鱼群。” “鱼群受到惊吓,则往相反的方向游动,这样集中的鱼群便可以快速地将漂浮在水面上的尸块吞入腹中。鱼塘东侧斜坡上的搪瓷片,应该是敲打之后脱落的。” “他奶奶的,这个嫌疑人还不是1般的专业啊!考虑得面面俱到的。”安义差点儿就要骂街。 “嫌疑人抛尸携带大量物品,他肯定会使用装载能力很强的交通工具,趁抽水之际,我们要再扩大勘查的范围。”田春达说着把郝东和张法医的勘查记录本仔细翻阅了1遍,随后他指着标注有图标的现场平面图手稿说道,“关键物证均集中在鱼塘西侧,而西边的玉米地连接主干道,咱们先从嫌疑人进入现场的来去路线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6 有了嫌疑鞋印,再加上明确的来去路线,对外围现场的勘查进展还算顺利,郝东前脚刚踏出玉米地,后脚便在泥土路上有了发现。 “间断性血迹轮胎印!”郝东兴奋地喊出了声。 田春达则淡定自若,问道:“能不能推断出是何种交通工具?” “光看还不行,还要测量1些数据。”说着郝东匍匐在地,把眼睛贴于印记,仔细地观察轮胎印的细微之处。 在以往的现场勘查中,轮胎印算是最为常见的痕迹物证,痕迹学对此也有十分详尽的研究,通过现场轮胎痕迹刑警们可以得出很多信息。 ~& 刑警们熟知的有以下几种: 第1,现场轮胎印的数量。痕迹数量往往反映出交通工具的轮胎数,而轮胎数又决定了车辆的类型,如独轮车、两轮车、3轮车、4轮车等。 第2,现场轮胎痕迹的宽度。我们国家自主生产的轮胎宽度都有固定的国家标准可参考,所以轮胎的宽度也有重要的研究意义。比如普通自行车的轮胎印痕宽度在25至3厘米之间(假设数值,非真实数据),普通两轮摩托车则是在10至12厘米,普通小型汽车在15至20厘米,等等。 第3,现场轮胎花纹的类型。虽然轮胎的花纹种类繁多,千变万化,但大体上可以分成4种:方块花纹、纵向花纹、横向花纹以及纵横混合花纹。方块花纹1般为越野车、建筑用车所留;纵向花纹1般为轿车、轻型客车所留;横向花纹1般为大客车、载货车所留;纵横混合花纹则1般为吉普车、土建车所留。 现场复杂多变,就算《痕迹学》上已经归纳出如此多的数值,但仍然需要特殊案件特殊对待。 目前这起案件就是特例,郝东在现场观察到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连续性轮胎印,而是有大量的间隔,有可能是嫌疑人在运尸的过程中,血迹只是间断性地滴落在轮胎上,从而在路面上留下了这种印记。 如果是在柏油马路或者水泥路上,间断性轮胎印也可以直接套用上面的研究结论,可在这起案件上就完全行不通。 首先,本案地面是坑洼不平的土路,白天日照充足,水分蒸发量大,路面较硬,很难留下立体泥土轮胎印,如果土质稍微松软1些,郝东还能判断出到底是几轮车,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基本无从下手。 其次,这条土路和鱼塘封闭的环境还有所不同,白天有大量的行人经过,就算是案发当晚留下了几处印记,经过几天的破坏,估计也难以寻觅。 最让郝东头疼的还不光如此,因为嫌疑人在抛尸时,只有极少量的血迹滴落在轮胎边缘,所以在地面上只留下了1些残缺的边缘花纹,而郝东目前要做的,就是要从这间断残缺的花纹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种情况,靠常规办法基本上是死路1条,这不由得让郝东想起师傅经常挂在嘴边的1句话:“痕迹学的很多知识,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你要往深了钻。” 在郝东看来,轮胎印说白了就是交通工具的“鞋底”,和分析“鞋印”特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人们都知道,鞋子穿时间长了,鞋底会有磨损特征,轮胎印也是1样,由于交通工具在使用的过程中会因人而异,所以不同车辆的轮胎磨损特征也是千差万别。 本案现场留下的轮胎印虽然花纹极为有限,但郝东只要找到某个明显的磨损特征,就可以对车辆类型做1个大致的推断。有的人可能会惊叹,1个磨损特征就能分析出车辆类型,是不是玄了点儿?当初郝东也曾抱有同样的疑惑,可在得知原理以后,他才彻底地领悟师傅话中的深意。 先不管本案轮胎印有多少间断,只要锁定某1个磨损特征,在间断的印痕中,找到相邻的两处磨损特征,接着测量两者之间的距离,便可以得到1个数值,而这个数值就是轮胎的周长。 人们都知道,圆的周长=πd=2πr,用这个数值除以π,很容易得到轮胎的直径。 因为1英寸=254毫米,用轮胎直径除以这个数值就可以推断出轮毂规格。 另外,再分析磨损特征占轮胎花纹的比例大小,还可以估算出轮胎印痕的大致宽度,按照轮胎花纹的抓地力设计,轮胎越宽,轮胎花纹图案就越大,反之亦然。 有了轮毂的尺寸,又有了轮胎的大致宽度,基本上就可以给交通工具下1个结论了。 按照这个方法,郝东很快得出了结论。 “算出了什么?”田春达看郝东停下笔,把头凑了过来。 说,欢迎下载- 郝东在1行数字上画了1个圈,回答:“轮胎的宽度是4厘米,轮毂是24英寸。” “这能说明啥?”安义紧接着问了1句。 “可以说明很多问题。”郝东顿了顿,整理好思路接着说,“嫌疑人在抛尸的过程中携带了大量的物品,他的抛尸工具必须有1定的装载能力,然而市面上最常见的电动3轮车、摩托车,它们的轮胎宽度都远远大于这个数值,基本上可以排除。目前和这个计算结果相近的就只有自行车。” “自行车?这怎么可能?”安义有些诧异。 众所周知,自行车的装载能力相当有限,安义之所以如此惊讶,也是情有可原的。郝东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自行车显然不可能,因为我算出的轮毂只有24英寸,这种轮毂用在自行车上有些偏小。” “那到底是什么车?”安义追问道。 “人力3轮车。” “人力3轮车?那东西骑起来可是相当费劲,难道嫌疑人就居住在这附近?”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5 飞速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也不能这么武断。”田春达打断了安义,“很多景区的观光车都是人力3轮车,有的车夫驮上3个成年人,1口气骑上1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3轮车能骑行多远,与车夫的体力有关,以此来推断抛尸距离,没有实际意义。” “田队长!”正说着,孟晓春1路小跑到了跟前。 “鱼塘中的水这么快就抽干净了?” “还没……”孟晓春深吸1口气调整呼吸,“1位同事在上厕所途中偶然发现鱼塘西北侧的玉米地里有1堆篝火,里面还有1些没有烧干净的衣服。” “篝火?衣物?”田春达皱眉自语,很快,他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接着对孟晓春说道,“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孟晓春应了1声,在前方带路,1行人则紧随其后,按照路线,先是到达鱼塘,接着又向西北边步行了100多米,最后走到1处田埂附近,而在田埂和玉米地的交界处有1深约30厘米的土坑。孟晓春指着坑里1堆黑乎乎的燃烧残留物说道: “就是这里。” 顺着孟晓春的指尖,郝然有了发现:“田队,田埂上有嫌疑鞋印。” “这里还有血迹。”安义也跟着喊了出来。 张法医没有作声,不紧不慢地掰了1根玉米秆,从坑中挑出燃烧残留物,田春达则戴上乳胶手套开始分拣,几分钟后,衣服残片、未烧完的鞋底都整齐地摆放在田埂上。 田春达确定坑中再无遗漏,开口说道:“看来嫌疑人是在这里烧毁的死者衣物,火坑中只有1双鞋底,而且衣服残片并不是很多,基本上可以断定,死者为1人。郝东,能不能从鞋底看出死者穿的是什么鞋子?” 郝东拿起那双已经烧得有些变形的鞋底仔细观察:“鞋底材质为高档橡胶,因为添加了填充剂,所以硬度很高,这种鞋子很耐磨,当然,价格也不低。 “从跟底的厚度看,有点儿像坡跟的女士高跟鞋,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现在女鞋的款式1天1变,要想从鞋底厚度来确定鞋子的种类,难度很大。不过这双鞋子的磨损特征并不明显,应该是新鞋子。别的情况暂时还看不出来。” “嗯,好。张法医,知不知道助燃剂是什么?”田春达又问。 张法医用镊子夹起了1块布条在鼻子前嗅了嗅:“不是油类,像是醇类。” “是不是乙醇?” “闻着味道比较像。” “郝东,你看那里!”孟晓春忽然兴奋地喊出声来。 闻言,郝东把眼睛眯成1条缝仔细寻觅,很快在田埂东北角56米的地方发现了1个静静躺在泥土中的透明空酒瓶。从土坑的深度来看,酒瓶应该是被大力抛掷于此。 虽然在田地里发现空酒瓶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但巧的是,酒瓶的瓶口竟然有1道烟熏痕迹,这就不得不引起刑警们的注意。 安义迈着大步走到跟前,用相机拍下了酒瓶的原始位置,郝东则小心翼翼地把酒瓶取了回来。 观察1圈,玻璃瓶上无任何标签,暂时无法确定属于哪种酒类品牌。 就在郝东刚打开强光灯准备观察酒瓶上是否留有指纹时,几处隐约的淡红色在强光灯下显现出来。 张法医用棉签稍稍擦拭1下,随后取出鲁米诺喷剂,接着他把棉签放在1个暗箱内加热,淡蓝色的光斑很快在棉签上散发出来。 “人血。”张法医得出了结论。 “那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嫌疑人使用的酒瓶。”郝东心中1喜,指着酒瓶上密密麻麻的指纹又说道,“那么酒瓶中的白酒就是助燃剂,酒瓶上的指纹便是嫌疑人所留。” 听郝东这么1说,孟晓春长舒了1口气:“终于找到1个可以认定嫌疑人的物证了!” 8 勘查工作从朝霞满天1直持续到日上3竿,简单吃完盒饭之后,鱼塘中的水终于见了底。 在打捞队和刑警技术员的通力合作下,刑警们终于赶在太阳下山前把死者的尸骨以及活鱼肚中未消化完的尸块摆在了殡仪馆的解剖台上。 尸块与尸骨均已取出,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尸骨拼接。因为这项工作太过专业,我们这些对法医知识1知半解的人根本插不上手,所以1般都是田春达和法医完成。 田春达的目光如射线般快速地扫视了1眼解剖台,接着他便胸有成竹地开始了手中的动作,田春达按照躯干骨、4肢骨、颅骨的顺序逐1拼接,当1副完整的骨架整齐地摆放在解剖台上时,挂钟的分针也仅仅走了半圈。 田春达捧起那颗已经被撕掉脸皮的头骨,用力掰开嘴巴,接着他又打开强光手电对准死者的口腔:“舌骨骨折,舌根周围有大量的出血斑,为扼颈窒息死亡。” “也就是说,嫌疑人是先将死者掐死,然后再碎尸。”郝东补了1句。 田春达点点头,继续说道:“杀人毁容,死者和嫌疑人熟识,确定为熟人作案。尸骨断面痕迹显示为刀斧砍切所留,所有尸骨切面不管是方向还是力道均基本相同,符合1人分尸的特点,由此可知,嫌疑人为1人,且有独立的居住空间。 “尸体被砍切的部位随意性很强,多处骨骼较硬的部位有明显的重叠砍切伤口,嫌疑人在分尸的过程中几乎都在使用蛮力,不具备相应的分尸技能,可以排除专业人士作案的可能。 “测量尸骨长度,套用公式计算,得出死者身高在1米65上下。尸块的脂肪层厚度适中,其为中等身材,体重在50公斤左右。从头皮附着的少量毛发看,死者生前为过肩长发。 —— “基本体貌特征得出,我们还要分析出死者的年龄,因为关键部位的尸骨都有人工破坏的痕迹,所以我要找到多个点进行测量,这样才可以得出准确值。” 田春达说完便开始拿着放大镜观察骸骨,挂钟在“嘀嗒嘀嗒”地响个不停,刑警都屏息凝神,等待他的结果,也不知过了多久,1丝困意袭来,解剖室内响起了刑警此起彼伏的哈欠声,解剖台上的田春达依旧聚精会神,郝东和安义对视了1眼,出门点了支烟提神。解剖室依山而建,从山顶墓地上吹来的阵阵阴风,让郝东瞬间清醒不少,就在烟刚刚熄灭时,田春达那边终于有了确定的结果,郝东和安义丢掉烟头再次走进解剖室,刚好赶上田春达介绍,韩亮记录的场景: “两侧髂嵴的骨骺脱落,边缘呈锯齿状,坐骨结节骨骺开始闭合,难以脱落,但骨骺和骨干间仍有裂隙,耻骨下支骨骺尚未闭合,考虑为20岁以内。 “耻骨联合面圆突,以中部突出为甚,整个面由隆嵴和沟组成,嵴高2至3毫米,无界限边缘形成。考虑为17岁左右。 “颅骨的矢状缝、冠状缝、人字缝、顶颞缝均未见明显闭合,呈明显的锯齿样裂隙,基地缝见愈合残痕,考虑为18岁左右。 “全口第3磨牙均无萌发迹象,共计28颗,第1、第2磨牙尖顶部边缘有磨耗,但牙本质未暴露,余齿稍有磨耗,考虑为15至20岁。 “综合所有因素,按照最为准确的耻骨联合面计算,死者的年纪应该在16至18岁之间,不过我个人偏向于17岁。 “因此,我的最终结论是:女,17岁,身高165米,体重50公斤,长发。” 韩亮刚1停笔,结论便被郝东用手机拍下,用微信发给了孟晓春。有了如此精确的结论,刑警的调查将会少走很多弯路。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6 9 在殡仪馆忙活完,已经是凌晨1点钟,目前只剩下郝东和张法医还有物证要处理,其他人则抽空稍做休息,第2次专案会定在早上8点准时举行,孟晓春也被通知准时参加。 “张法医,郝东,你们两个谁先开始?”田春达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在开会时他总能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张法医,你先来,我冲杯浓茶提提神。”郝东打了个哈欠,依旧无法赶走困意。 张法医也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回了声“好的”,随后翻开检验报告开口说道:“这第1份是血液检测报告。我在现场提取的所有血迹均检测出同1种dna图谱,基因型为xx,死者为1人。 “第2份是助燃剂检测报告。经过成分分析,酒瓶内盛装的是纯粮固态发酵白酒。” “那是什么酒?”1向千杯不倒的安义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张法医耐心地解释道:“白酒按照生产工艺可分为两种,1种是以纯粮固态发酵的白酒,另1种是以少部分粮食酒做基酒,加入适量食用酒精勾兑而成的酒,具体来说这两种酒1种是粮食酒,另1种是勾兑酒。 “纯粮固态发酵白酒以高粱、大麦、稻米等粮食酿造,通过制曲、酿酒、陈酿、勾兑等几个环节制成。由于纯粮固态发酵工艺所遵循的是自然发酵、自然老熟的酿造规律,加之曲药、老窖中微生物的作用,酒体中除了乙醇外,还蕴含了丰富的己酸、乙酯等营养成分。 “液态发酵白酒是以甘蔗和甜菜渣、薯干、玉米等制造出来的优质食用酒精为基础酒,加入增香调味物质模拟传统粮食白酒的口感,经调配而成的液态白酒。业内称为‘新工艺白酒’,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酒精勾兑酒。 “虽说粮食酒从工艺和营养价值来看都比勾兑酒要强很多,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张法医卖了个关子继续说道:“经过检验,现场酒瓶内残留的液体可以证实是纯粮食酒,可是其中的甲醇含量却超标严重。” “甲醇?怎么会有甲醇?难道是假酒?” “并不是。”张法医摇摇头,“白酒在酿造过程中,由于原料的植物细胞壁及细胞间质的果胶中含有甲醇酯,在曲霉的作用下放出甲氧基,形成甲醇。换句话说,甲醇是在发酵过程中从原料内释放出来的。” “甲醇本身具有麻醉作用,对神经细胞有直接毒性作用,它可以损害视和视神经,导致视水肿、视神经髓鞘破坏和视神经损害,大量饮用,可以使人失明。 小说。app<,。app。 “酿酒的过程中产生甲醇不可避免,要将甲醇等有害物质过滤,就需要1整套的处理系统,白酒的生产销售有着1整套严格的国家标准,正规酒厂生产的白酒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此,嫌疑人购买的白酒,应该是无证无照的小作坊生产的。但是,能生产出这种工艺白酒的小作坊绝非1般意义上的小酒厂,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某个保持传统工艺,以粮食烧酒为主打产品的酒窖。” “如果真是酒窖,或许还真有了1点儿抓手。”田春达的1句话,让刑警的耳朵全部都竖了起来,张法医也很自觉地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见会议室内重新变得鸦雀无声,田春达分析道,“首先,酒窖既然能保持传统工艺,说明酿酒技艺肯定有所传承,所以这样的酒窖应该是有1个常年固定不变的地址。 “其次,酒窖生产出的白酒含有超标的甲醇,而并没有惊动工商部门,说明酒窖的所在地相对较隐蔽,不被人熟知。 “再次,酒窖能经营下去,表明其有1定的市场,而这个‘市场’如果太大,很容易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所以这种白酒的销售有1定的区域限制,有可能仅为1个村或者几个村。所以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很重要。” 孟晓春头也不抬地“唰唰”记录,生怕漏掉1个字。 见孟晓春在笔记本上画上最后1个句号,田春达再次开口:“张法医,还有什么情况?” 张法医又抽出1份两页纸的报告:“还有最后1条,我在酒瓶口提取到了唾液斑,为男性dna,身份不详,我这边暂时就这么多。” “好,郝东,你来说说。” 趁着张法医陈述的空隙,郝东已经休息了1阵,他把杯中最后1口浓茶灌下肚,丢开水杯说道:“我这边有3个方面要谈,第1是指纹。我用粉末在酒瓶上刷显出了十分清晰的右手5指指纹,通过纹线的清晰度可以推断,嫌疑人为男性青壮年,年纪约20岁。右手老茧较厚,平时可能从事大量的体力劳动。 ~小说app,-app。。 “第2是鞋底。经过显微镜比对,我在死者鞋底上找到了残缺的品牌标志,通过还原,这种品牌叫‘tt’,在全国均有连锁店,在我们南山市这种品牌的鞋店不低于10家。 “最后就是嫌疑人的鞋印为何会时长时短,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解决,我已经把情况发给了公安部几位权威的足迹专家,但不知道会不会有指向性的结果。” “好,我来说两句。” 就在田春达刚想做总结性发言时,孟晓春的手机在会议桌上“嗡嗡嗡”地振动起来。 孟晓春按动了接听键,顺势把手机贴在了耳边: “嗯,好,好,好,我知道了,行,那就这样。” 通话时间很短暂,孟晓春收起电话,田春达开口问道:“是不是案件有了新情况?” 孟晓春苦笑1声:“鱼塘主找到了,他在上海开了1家小吃店,已经有1年多的时间没有回来了。抛尸的鱼塘原本是他的1块耕地,因为常年无人种植,地理位置又不好,很难租出去,所以就挖成了鱼塘。 “鱼塘平时都是交给他外村的表弟陈路打理。陈路以养鱼为生,把他表哥的耕地挖成鱼塘也是他的主意,他和表哥约定,鱼塘的收益两人对半儿分,他负责出工夫,他表哥则出成本。这几年鱼塘都是陈路在打理,可不巧的是,陈路在半个月前因为醉酒驾驶被交警队抓获,后来涉嫌危险驾驶罪被判处了6个月的拘役,人现在还在看守所里服刑。” “什么?1个没回来,1个在看守所里?”郝东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负责调查的侦查员已经提取了两人的指纹和血液样本,正在送来的路上,是不是嫌疑人,估计1比对就能有结果。” “孟晓春。调查人员有没有说,陈路平时是不是1个人打理鱼塘,他有没有帮手?” “除了他老婆,没有其他人。” 田春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都有正当的不在场证明,估计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咱们还要另寻办法。” 田春达眉头隆起,喃喃自语,1支烟的工夫,他又说道: “嫌疑人从杀人到抛尸的整个过程很连贯,而且他选择的抛尸工具是人力3轮车,如果嫌疑人没有足够的体力,很难完成整个抛尸过程。我们已知死者抛尸的时间在凌晨时分,按照农村人的生活习惯,早上6点就会有人下地做农活儿,嫌疑人能对抛尸鱼塘如此熟悉,他不可能不知道这1点。所以嫌疑人的黄金抛尸时间应该介于0点到6点这个时间段内。按照成年人蹬3轮的平均速度每小时10公里计算,他从住处到抛尸现场单程不可能超过6小时车程,也就是60公里,当然这个距离是极限数字,我们还要去掉体力消耗、抛尸的时间、焚烧衣物的时间,所以我给嫌疑人划定的单程抛尸距离在40公里以内。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7 “从嫌疑人住处到抛尸点距离估算出来以后,我们再分析死者和嫌疑人的关系。 “凶手年龄约在20岁,死者17岁上下,凶手杀人后毁容,说明他担心1旦查明尸源,就可能把他给牵扯出来,这间接证明两人的关系不1般,那么情杀的可能性逐渐上升。 “假如我们的假设成立,那死者的居住地或许距离凶手的住处并不远,极有可能也在这40公里的范围内。” 说到这里,有人就有些纳闷儿了,如果凶手和死者是异地恋,该如何解决?其实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套用老刑警的1句话:“破案就是不断假设、不断求证的过程。”本案是否存在异地恋的可能,答案是肯定的。但如果仔细1想会发现,还是本地恋的可能性较大。比如,凶手杀人毁容。若是异地恋,两者之间的情感纠葛相对较隐蔽,尸体最终沉入水底,毁容的意义不大。可本案,凶手却把死者的脸皮全部撕下,说明其内心其实是恐惧周围的人能认出死者的,也就是说,凶手知道死者的生活圈也在附近。由此深入分析,田春达得出的结论就显得有理有据。 见大家没有提出异议,田春达接着说:“接下来我们要尽快解决3件事儿。 ~ “第1,按照死者的体貌特征继续梳理失踪人口报案。 “第2,郝东、韩亮,你们两个负责把这40公里范围内‘tt’女鞋的专卖店全部找出来,看看死者穿的是店里的哪种鞋子,调取店内近1个月的视频监控。 “第3,孟晓春,你带领温言摸排案发现场周围的酒窖,并确定销售范围。” “明白!” 10 工作进展比想象的要顺利。按照田春达划定的范围,郝东和安义找到了两家“tt”鞋店,通过1双双比对鞋底材质,死者脚上的鞋为该店刚上市不久的新款,售价为700元1双。因为价格较高,所以根本就没有售出几双,根据收银电脑上的销售记录,郝东和安义准确地调取了两家店的监控录像,依照死者体貌特征,众多购鞋者仅有1人符合条件。 接着便是酒窖的摸排。 因为传统酿酒工艺有很多极为苛刻的条件,所以具有传承技艺的酒窖别说在案发现场附近,就是在整个南山市也屈指可数。 刑警队只用了1天时间便找到了距离抛尸鱼塘不足10公里的卢氏酒坊。 张法医通过检验白酒样本,基本确定了嫌疑人使用的助燃白酒就是出自这里。 小说。app<,。app。 卢氏酒坊并不大,为两兄弟共同维持,日产出有限,仅在自己的村子出售,鲜有外村人前来购买。 调查至此,侦查范围从40公里的辐射范围瞬间缩小到只有200多户人家的卢村。 有了安义从监控中截取的照片,很快核实了死者的身份,1名叫杜梅的外来女子。 杜梅作为外乡人,之所以被人熟知,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姐夫吴亮。 吴亮在卢村绝对是个名人。他早年做饲料起家,赚了不少钱,在他的带动下,村里很多户都跟着沾了光,虽然他现在早已不是村中最富有的那个,但他在经商方面的领头意识还是经常被人津津乐道。 在农村,只要你是个名人,那你的1举1动也就会像明星1样受人关注,所以吴亮家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用不了1顿饭的工夫,全村人都能知道得7788。 吴亮平时经常不着家,村里人1个月也见不到他几面,杜梅的表姐叫杜娟娟,是吴亮的老婆,平时负责打理饲料厂,找不到吴亮,找他老婆并不困难。 按照村主任的指引,刑警1行人来到了村子最南端的1个小型厂区内。 接待他们的是1位年约40岁的中年女子,短裙、丝袜再加上丰满的身材,用“风韵犹存”来形容也不为过。 村主任从上到下打量了女子许久,可能是碍于我们在1旁的原因,他不舍地把视线从女子身上挪开,对刑警们介绍道: ~小说app,-app。。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杜娟娟。” “他们是……”杜娟娟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村主任。 只是短短1句话的工夫,村主任又被杜娟娟胸前的“事业线”吸引住,面对杜娟娟的提问,村主任木讷地站在那里没有搭腔,此时的气氛瞬间冷场,杜娟娟忽然感觉到村主任的视线火辣辣地落在自己的胸口,她猛然双手1捂,被打断的村主任这才回过神来,尴尬无比地干咳1声: “那个……这个……哦……他们是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问你。” 没等杜娟娟再次发问,村主任赶忙补了句:“警官,地点我给你们带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村主任转身、抬腿,动作1气呵成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们有什么事儿?”杜娟娟有些警惕地打量着我们。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田春达把处理后的视频截图照片递了过去。 杜娟娟双手接过眯起眼睛认真端详,可能是视频截图有些模糊,杜娟娟眉头紧锁,有些不敢确定:“有点儿像……有点儿像我表妹……杜梅……” “杜梅现在人呢?”田春达问道。 “她、她、她……不在厂里。”杜娟娟有些闪烁其词。 pp< “你是她表姐,她来投靠你,人在不在你都不知道?”田春达语气有些冰冷。 “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确定她是不是被我丈夫带出去了。” “你丈夫出门多久了?” “1个多礼拜了吧。” “干吗去了?” “去外地的饲料厂学习了。” “他去学习,带着你的表妹?”安义冷不丁地插了1句。 “我……这个……”杜娟娟不敢直视刑警们,嘴巴也如同打了结1般。 杜娟娟的反常,让田春达捕捉到了1丝异样,他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你丈夫,求证1下。” “那个……”杜娟娟依旧吞吞吐吐。 读小说 田春达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随和:“现在就打。” “那、那、那、那好吧。”杜娟娟掏出手机,拨打了丈夫吴亮的电话,在田春达的要求下,两人的交谈在免提下进行。 “喂,老吴,你走的时候带小梅1起了吗?” “没啊,我这出来学习的带她干吗?” “那最近你和小梅有没有通过电话?” “好像有吧,我记不清了,你问这个干吗?” 杜娟娟突然有了1种不祥的预感:“你看看手机通讯录,你最后1次和小梅通电话是什么时候?” “着什么急啊,我看看就是。” 电话那边传来“嘀嘀嘀”的手机键盘声。 “9月23日中午我们还通过电话,之后就没有了。” p, “你们两个是不是每天都通电话?” “我们俩通不通电话关你屁事儿,你搞你的男人,我搞我的女人,不都说好了的吗?!” 杜娟娟脸1红,大声喊道:“吴亮,现在公安局的就在我身边,我没工夫跟你扯那么多,小梅可能出事儿了!” “什么?小梅出什么事儿了?” “让你丈夫抓紧时间回来,我们有事儿找他。”田春达小声插了1句。 “公安局的人让你赶快回来,说有事儿找你。” “好,我现在就坐飞机回去。”对方赶忙挂了电话。 从两人之间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吴亮、杜娟娟、杜梅3人之间1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警官,小梅到底怎么了?”杜娟娟心急如焚。 “几天前,在西关镇下饶村的鱼塘中,发生了1起性质恶劣的杀人碎尸案,我们怀疑死者就是杜梅。”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8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公安局是不是搞错了?”杜娟娟惊得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们有杜梅的指纹样本和dna样本,你把她的私人物品找出1份给我,是不是,比对1下就知道了。” 小说 杜娟娟抱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态度,从厂区的休息室内找来了1个玻璃瓶:“这是她的化妆品,你们验验。” 郝东拿出磁性粉,几次刷显之后,1枚枚指纹显现了出来,因为指纹比较清晰,所以比对起来没有多大的难度,郝东从相机中翻出指纹照片,借助放大镜,找到了多处特征点,经过判断,化妆品上的指纹与死者指纹的重合度可达90,于是郝东很肯定地说道:“基本可以断定,死者就是你的表妹杜梅。” “什么?”杜娟娟面如死灰,嘴中不停地重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们怀疑杜梅遭遇了情杀,所以我想知道她平时和谁来往比较密切。”案件已经进行到这1步,田春达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情杀?”杜娟娟听到这两个字有些错愕。 “对,按照我们的分析,嫌疑人情杀的可能性较大。” 杜娟娟知道这个结果后,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吴亮,你个王-8蛋,你搞我表妹也就搞了,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你个王-8蛋!你个王-8蛋……” 面对杜娟娟突然的情绪失控,田春达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杜娟娟在偌大的厂区中抱头痛哭,这种悲伤之情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这不免让人有些心生怜悯。 田春达没有发话,其他人谁也没有作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郝东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地面由垂直变成倾斜后,杜娟娟的情绪才稍稍平复,田春达见缝插针地问了句: “你为什么怀疑是你丈夫吴亮作的案?” 说app—<—> “唉!”感情得到宣泄的杜娟娟长叹1口气,“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们……” 她蹲坐在地上,眼睛直视地面,缓缓地开口: “我和吴亮的感情早就名存实亡了,日子是各过各的。吴亮现在跟我表妹过,我和我男朋友过。饲料厂我平时负责打理,吴亮则外出找关系、拉客户,赚的钱我们平分。” “吴亮平时对杜梅怎么样?” “比对他闺女还好,刚才你们也听到了,1说杜梅出事儿,你看他紧张成了什么样子?” “你和吴亮有几个孩子?” “就1个女儿,在市里上初中,平时住校,1个月才回来1次。” “你和吴亮之间的事情,你女儿知不知道?”从逐年攀升的青少年犯罪率来看,其女儿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也并非不存在,所以田春达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好在杜娟娟的回答很肯定:“我女儿绝对不知情,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从来不跟女儿说。” 1个假设被排除,田春达又问:“那除此以外,杜梅还有没有跟谁有过接触?” “肯定没有,她平时要么就在厂里待着,要么跟我丈夫1起出去,没听说她跟谁有过接触。” “嗡嗡嗡……” 问话正在进行中,郝东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区号为“010”时,郝东心生疑惑,拿着手机走到了1旁。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郝东按动接听键,试探性地问了句。 “请问是郝东警官吗?”对方的声音有些苍老,从音质推断,他的年龄绝对在郝东父亲之上。 “对,您是……” “哦,我是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我姓赵。” “赵胜华教授?”郝东1下便报出了他的名号。 “对,是我。” “真的是您?”郝东此时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很多人有所不知,赵教授在足迹学领域绝对有着至高的威望,郝东只是抱着试1试的心态,把这起案件现场鞋印照片发到了他的邮箱,没想到竟然真接到了他的电话。 —— “案件有头绪了没?”赵教授关切地问道。 “尸源刚找到,嫌疑人是谁暂时还不清楚。”郝东老实回答。 “碎尸案找到尸源,案件就等于破了1半儿。对了,你给我发的鞋印照片我看了。如果我分析得没错,这种时大时小的鞋印应该是手工编织的草鞋留下的。” “草鞋?” “对。郝警官,听你的声音,你没有超过30岁吧?” “赵教授,我到今年10月份才满30周岁。” “也难怪,像你这种年纪,根本没有见过草鞋,所以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嗯,希望赵教授能给我答疑解惑。” 赵教授听出我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在电话那头微微1笑:“行,如果你有时间,我就多说两句。” “有、有、有,赵教授您说。” p>  赵教授停顿了1会儿,张口说道:“草鞋大多数是用龙须草、稻草编织,少部分用麻、葛条、玉米、废布条等混合编织。 “不管在什么地方,编织草鞋的方法都大同小异,有的使用4根经绳,有的则使用6根。但不管是哪种方法,都是以经绳为主,缠上1束1束的纬绳。而经纬绳就是利用稻草、废旧布条拧制而成。 “草鞋的样式可以分为偏耳和满耳两种。满耳款式有点儿像僧鞋,鞋底肥大,前圆,底厚,足弓的内外边缘凹凸1致,走起路来很跟脚,舒适度很好,但制作工艺相对复杂。 “偏耳款式有点儿像现在市面上售卖的夹趾拖鞋,它的特点是鞋底瘦长,前尖,在行走的过程中容易和地面发生摩擦,这种鞋子穿时间长了,脚底容易打滑,再加上草鞋鞋底十分松垮,旧的偏耳草鞋在每次脚底打滑的过程中,就会把鞋底给拉长,这样踩出的鞋印也会随之拉长。 “变大的原因解决了,咱们再来分析1下鞋印为什么还会变小。 “按照正常人的行走习惯,脚底1旦打滑,脚趾便会滑出鞋底,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的本能反应就是把脚趾再缩回来,脚趾缩紧时有个往回的作用力,在这个过程中,草鞋底受力便会挤在1起,所以鞋印的长度也会随之缩小。” “原来是这样。” “不过单凭这1点还不能完全判断你发的照片就是草鞋鞋印。草鞋的编织有1定的规律,虽然现场的鞋印磨损十分严重,但是放大之后,还是可以看到草绳编纬痕迹,我是结合这两点才得出的结论。” “谢谢,赵教授,真是受益匪浅。” “不客气,有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读者身 寒暄之后,郝东挂断了电话,而此时门口就只站着孟晓春1个人。 “田队长他们呢?” “去厂区里找饲料搅拌机了,田队让我在这里等你,怕你不认识路。” “饲料搅拌机?” “对,杜娟娟说他们厂区打饲料经常会用到搅拌机,田队怀疑嫌疑人碎尸的工具跟这个有关,就跟着杜娟娟到库房内了。”孟晓春抬起手腕,看了1眼时间:“刚走5分钟。” “走,我们也去看看。” “哎,奇怪了,明明这里还有1个旧的啊,你们要是不翻开雨布,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伴着杜娟娟的疑惑声,郝东和孟晓春已经来到了跟前。 “田队。” “嗯。” “这个是什么?”郝东对着1台外接皮带转轮的机器问道。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饲料厂常用的饲料搅拌机。”田春达说着闪开身子,郝东这才看清这台机器竟然有半人多高,田春达随后俯身在郝东的耳边轻声说,“这种机器可以加工多种饲料,分为低、中、高3个挡,我刚才观察过饲料机的口径,如果调节成最高挡,完全可以把尸块碎成2厘米左右的小块。这台搅拌机很新,齿轮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冲洗过的痕迹,嫌疑人碎尸用的不是这台新的,我怀疑碎尸案和那台被盗的旧机器有关。”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9 郝东点了点头,接着把视线对准了杜娟娟:“你最后1次看见旧机器是在什么时候?” “记不住了,因为那个机器的排挡有问题,已经闲置了很久了,几个月前,我用雨布盖在仓库拐角就再也没有问过。” “排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哦,旧机器中、低挡拨不上去,没办法打鱼饲料,只能拨动高挡,可这个挡用得很少,修机器的师傅说,是内部切割齿轮坏了,如果更换新的,价格都太高,不划算。” “看来这不是巧合。”郝东蹲下身子,打开了足迹灯,雨布下1串灰层鞋印让他惊在那里。 “老板,你们这个仓库平时还有谁会来?” “除了买饲料的就是搬运工,别的人就没了。” “搬运工?”郝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赶忙问道,“我问你,你1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说, “警官,你问什么我都说。”杜娟娟头点得如同捣蒜1般。 郝东快速用手机百度了1张偏耳草鞋的照片,举到了她面前。“有没有见过有人穿这种鞋子?” “怎么会是他?这么长时间,难道小梅和他还有瓜葛?”杜娟娟答非所问。 “他是谁?” “经常给我们家干活儿的1个搬运工,叫陈云生,就住在隔壁村。” “多大?” “20出头。” “具体住在哪里你可知道?” “知道,去过1次。” “带路!” 读者身 杜娟娟不敢怠慢,回到门口的接待室,取出汽车钥匙,发动了车棚中的黑色帕萨特。勘查车紧随其后,两辆车在乡村土路上1路颠簸,当我们快马加鞭赶到陈云生的住处时,院子早已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在液压钳的破坏下,那把小拇指粗细的3环锁应声而断,当刑警们的视线随着门缝逐渐打开时,门那边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本就不大的4合院,如同人间炼狱。 刑警们肯定地判断,嫌疑人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陈云生。 11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有钱就变态。”这句话总结得相当到位。 吴亮常年在外跑生意,酒肉应酬必不可少。古谚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在吴亮心里,吃饱喝足没有美色陪衬,那这1天过得就不完整。 “有人5行缺水,有人5行缺木,可到了我这儿,就是5行缺色。”这是吴亮醉酒之后,给自己做出的终极评价。 长年累月地奔波,让他觉得“找女人”只是1种生理需要,所以他也心安理得。 烟花之地的花样百出,已经让吴亮有些厌倦了杜娟娟的1成不变,有时候面对杜娟娟深夜的要求,他甚至找各种理由去搪塞,时间1长,两人便在“偷情”和“找女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大年初2,杜娟娟按照往常的惯例回老家过年,在亲戚眼里,杜娟娟俨然已经是1个成功者,所以年里年外,她和吴亮都成了亲朋关注的焦点。 记得那是初5的早上,杜娟娟的4姨拉着自己的闺女杜梅找到了她。 “娟儿啊,你4姨这辈子没本事,家里吃饭的嘴又多,你现在混发财了,能不能帮衬帮衬你4姨?” “4姨,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有什么我能帮的,尽管开口。” “你表妹,杜梅,你还记得吗?” 杜娟娟上下打量着4姨身边长相清秀的女孩儿,家里亲戚众多,虽然她早就对不上号儿了,但还是笑嘻嘻地回答:“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女人欲言又止。 “4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杜娟娟这么说,女人瞬间表情释然:“你表妹现在辍学在家,你4姨家吃饭的嘴太多,我这个经济情况,也供不起她上大学,听家里人说,你现在不是搞了1个饲料厂吗,干得也挺大,不行就让杜梅去你那做个小工?” “这个……”杜娟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吴亮。 吴亮觉察到了杜娟娟的细微动作,于是赶忙收起贪婪之色,义正词严道:“4姨家有困难,咱们都是亲戚,肯定要帮衬帮衬,只要娟儿没问题,我这里也没问题。” 吴亮是饲料厂的大权掌控者,既然他没意见,杜娟娟当然乐得自在:“既然亮子没意见,那就让杜梅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两天后动身。” “哎哎哎,小梅,赶快谢谢你表姐。” 杜梅脸颊绯红,目光不敢正视他们,她略带忸怩和娇羞地回了1句:“谢谢表姐。” 回去的路上,3人同车,杜娟娟想着杜梅回去能替她照看饲料厂,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偷情的日子,饲料厂成了她最大的累赘,她现在恨不得赶紧回去把这1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情人孙远望。 吴亮则在杜娟娟窃喜之际,抽空从后视镜中打量着还带着“土腥味儿”的杜梅。对他来说,杜梅就像是未的花骨朵,到处散发着异香。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吴亮,对还带着“泥土气息”的杜梅有着别样的嗜好。在开车的过程中,他无数次地幻想和杜梅香艳的场景,但他心里很清楚,“兔子不吃窝边草”,有杜娟娟在,他最多也只能停留在意-淫的层面。 就这样,夫妻2人各怀鬼胎,把杜梅带进了厂区。 饲料厂因为经营范围扩大,品种繁杂,为了节省成本,吴亮改变以往生产加工的经营模式,开始与大的厂商合作。如今的吴氏饲料加工厂除了肉食类饲料还有生产线外,剩下的空间全部都变成了转存仓库。 饲料厂的销售模式也变成了“本地客户下订单—列出饲料配比成分—外地加工厂代工—打上‘吴氏饲料’的品牌标志—送入厂区堆放—由客户付钱提走”的简化流程。 而之所以保留肉食类饲料的生产线,主要是因为这种饲料使用范围较窄,用量小,除非有固定的客户,否则1年也卖不了1车,这与其他饲料1年上千车的供货量根本不能相比。而且肉食类饲料的加工,只需用搅拌机在定制好的半成品中绞入几种肉类即可,如果有订单,临时聘请几个工人加工1夜就能完事儿,所以权衡利弊,吴亮还是把这条生产线保留了下来。 而提到工人,就不得不说住在隔壁村的陈云生,因为随喊随到,所以他成了吴亮常年聘用的搬运工兼饲料加工员。 身 没有饲料订单时,陈云生就负责在厂里上货卸货,有了订单,他才会换上饲料加工员的身份。 1般装卸工基本上都是哪里有活儿就去哪里,而陈云生不1样,他今年满打满算才20岁,他不甘心出1辈子苦力,所以他想在饲料厂寻找更多的机会。 他自己幻想着,有1天学到吴亮的所有技术,然后也像吴亮1样开1家属于自己的饲料厂,也正是为此,陈云生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去饲料厂转悠。 杜娟娟没和孙远望勾搭上之前,也曾对陈云生抱有极大的幻想,可不管杜娟娟怎么挑逗,陈云生就像个木头疙瘩,根本不买账。倒不是因为杜娟娟没有姿色,而是陈云生对浓妆艳抹的女人有着本能的抵触。他的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被野女人勾了魂儿,母亲后来也随之改嫁,最后只剩下自己跟着爷爷奶奶讨生活,前几年2老去世以后,家里只剩下陈云生孤苦伶仃,所以杜娟娟的挑逗,非但没有勾起他的欲望,反而还让他觉得恶心。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10 直到杜梅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这1切才有了微妙的变化。和杜娟娟相比,杜梅在陈云生眼中就像是洗掉黄泥的咸鸭蛋,外表洁白如玉,内心娇艳欲滴,在这个懵懂的年纪,陈云生对杜梅产生了1种说不出的好感。 身 饲料厂的经营,依旧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吴亮还是1个月出差28天,而杜娟娟在杜梅进厂之后,就将厂里的业务全部甩给了杜梅,她也学着吴亮玩儿了1手“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简直给陈云生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不管有活儿没活儿,陈云生总是有意无意地留在厂里,其实为的就是多找1些和杜梅单独相处的机会。 杜梅出生在农村,和外界接触甚少,对陌生人始终心存芥蒂。虽然她心里对陈云生并不反感,但她依旧不敢主动和陈云生搭上半句腔。 直到1个月后发生的1件事儿,两人的这层窗户纸才彻底被捅破。 那是4月中旬,卢村阴雨连绵,潮湿阴冷的空气让不少人都“中了枪”,村里的卫生所变得人满为患,咳嗽、发烧、感冒,3大主力病源像瘟疫1样在村里传播。杜梅也没有逃过1劫,那天下午,杜娟娟以带车送货为由,和孙远望在养殖区翻云覆雨,吴亮依旧不见踪影,整个厂区就剩下杜梅在办公室内坚守。 忽冷忽热的身体让杜梅有些招架不住,她很想去卫生所,可刚1抬脚,身体便如同散架的木偶般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在陈云生及时赶到,抱起杜梅冲进了卫生院,接连输了3天液后,杜梅的脸上这才有了血色。 人们常说,女人心如止水,1旦有了波动就会掀起涟漪,陈云生类似“英雄救美”的举动,让杜梅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从那以后,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再也没有了隔阂。 当所有的话题都聊得差不多时,杜梅把好奇心放在了陈云生特制的鞋子上。 p “云生哥,你脚上的草鞋是你自己编的吗?” “是我爷爷教我的,他以前打过仗,那时候条件差,都穿这个!” “现在条件不是好多了,你怎么还穿这个?” “整天搬运饲料,运动量太大,有点儿费鞋,穿这个往死里蹬也不心疼。” “你可真节俭。”杜梅随声附和的1句话,在陈云生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不觉得别人说他节俭是在夸他,他更多地还是觉得别人在说他穷。 “云生哥,你怎么了?”杜梅察觉到了异样。 “没怎么,对了小梅,你喜欢什么鞋子?”陈云生岔开话题。 “上次跟表姐去商场,有1个叫‘tt’牌的鞋子好漂亮,就是太贵,1双都要好几百,我也只能看看。” “小梅,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还有1个月就过生日了吗?到时候哥送你1双。” “不不不,云生哥,你赚钱不容易,我不能要你的。” p>  “放心,你哥自有办法,这钱有人出。” “有人出?谁出?” 陈云生微微1笑:“保密。” 12 陈云生作为厂里的老员工,对老板娘杜娟娟糜烂的私生活了解得1清2楚,如果杜娟娟不曾招惹过陈云生,他也不会想到借此敲诈1笔。他永远无法忘记杜娟娟在勾引不成后对他破口大骂,骂他是“野种”、“穷鬼”,说他“1辈子沾不到女人”。再穷的人都有尊严,他虽然1直忍气吞声,但这件事儿始终是他心中解不开的结。要不是杜梅提到“买鞋”,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去报复1把。 陈云生心里有自己的小99,他觉得如果杜娟娟偷情的事情被吴亮知道,吴亮肯定会休了这个女人,到时候厂子里没了杜娟娟,吴亮再常年外出,那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和杜梅在1起,永远不用担心杜娟娟对他指桑骂槐了。“没活儿干不要来厂里”,“不要惦记我表妹”之类的话,他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是报仇的时候了!”陈云生考虑再3,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先是用了1周的时间摸清了杜娟娟和孙远望固定的偷情地点,接着在镇上的手机摊位上买了1张“太空卡”,最后学着谍战剧的桥段,在话筒上贴上报纸,拨通了吴亮的电话。 “喂,是吴老板吗?” “对,是哪位老板,有何贵干啊?”因为生意关系,吴亮经常接到陌生电话,所以他礼貌地回了句。 “吴老板,我不是找你做生意的,我是想卖给你1条情报。” “情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吴亮说着就要按动挂机键。 “吴老板,你听我把话说完,这条情报可非同小可,是关于你老婆杜娟娟的。” “我老婆?我老婆怎么了?”吴亮听着对方报出了妻子名号,顿时有些紧张。 “你老婆给你戴了1顶绿帽子。” “什么?你确定?”吴亮非但没有觉得气愤,反而有了1丝窃喜。 “1000元,告诉你杜娟娟经常偷情的地点。”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放心,我站在你这边,1000元对吴老板你来说,根本还不够1顿饭钱,你何不赌1把试试呢?” 多年的分居生活,让吴亮对杜娟娟已经提不起半点儿兴趣,他现在所有的幻想都落在她表妹杜梅身上,假如杜娟娟偷情是真,他绝对会把杜娟娟扫地出门,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心思花在杜梅身上,真是想想都有点儿小激动。此时的吴亮,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假装抉择,磨叽了有半支烟的工夫,才“艰难”地说出口:“好吧,钱我怎么给你?” “挂掉电话,我会给你1个银行卡号,你马上转1000元钱到上面,收到钱,我就会把你老婆偷情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发给你,你直接去捉奸即可。” “好!” 按照对方的要求,1000元钱很快被打进了指定的账户,1条短信紧接着出现在吴亮的手机上。 “明天下午3点,巨鑫养殖场办公室。” “巨鑫养殖场?难道是老孙?” 吴亮收到消息便悄悄地买了1张回家的机票,他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了巨鑫养殖场。 下午3点,养殖场内空无1人,他小心翼翼地绕到办公室的后窗,透过窗户的缝隙,他发现杜娟娟果真和孙远望缠绵在1起。 如果换成别人,吴亮肯定是1脚把门踹开,打得这对狗男女满地找牙,但吴亮没有这么做。 孙远望是他在当地最大的客户,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如果没了这个大客户,1年要损失不少钱,在他心里,孙远望的分量绝对要比杜娟娟重上许多。 经过强烈的思想挣扎,吴亮没有轻举妄动,他把手机打开,悄悄录下1段视频,随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里。 与此同时,当天收到钱的陈云生直接找到了杜梅。 “小梅,钱到手了,哥带你到镇里逛商场怎么样?”陈云生在杜梅面前晃动着10张百元大钞,像是勇士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啊,这么快?你这钱是从哪里弄的?”杜梅也是眼前1亮。 “你就当我中彩票中的。” “啥,中彩票?” “哎呀,你就别磨叽了,给你表姐打个电话,说去医院,这厂子是她的,整天把你拴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云生哥,这……” “你就别犹豫了,我回家换身衣服,在村口等你。” “那、那、那、那好吧!”杜梅答应了。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11 为了避嫌,就算是在镇上,两人也不敢走在1起,陈云生和杜梅逛了整整1个下午,正所谓,不是挣来的钱,花着不心疼,在陈云生的1再坚持下,杜梅颤颤巍巍地捏着他递过来的800元钱,在鞋店买了1双刚上市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最新款。 陈云生在商场外等候,杜梅则享受着鞋店服务员贴心的至尊服务,结账时迎宾把腰弯成90度说:“贵宾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让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么多年,就因为自己穷,所以做事儿处处小心,投靠表姐的这些日子,她更是如履薄冰,她心里清楚,与其说她母亲把她托付给表姐,还不如说就是把她扫地出门。她在家中排行老3,有两个姐姐1个弟弟,这种家庭出身,容不得她有1点儿退路,所以她很自卑。而今天,她却用钱买回了自信,这种心情上的落差,让她打心眼儿里感觉“做个有钱人真好”。 14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9月1日,吴亮和杜娟娟把女儿送进了学校,在对女儿叮嘱1番之后,两人驱车赶回家里。1路上吴亮绷着脸,这让杜娟娟心里有些忐忑。 1个小时后,吴亮把车停在院子内。 “下车,我有事情要找你谈。”吴亮面若寒霜。 “亮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杜娟娟没了底气。 “怎么了?你自己干的好事儿,你还问我怎么了?”吴亮1把将杜娟娟推进屋内,接着掏出手机把自己偷录的视频当面播放了出来。 吴亮指着视频拐角上的日期:“这才过去两天,你不会不记得自己干的龌龊事儿吧?” “亮子,我……”视频都有了,杜娟娟已经是百口莫辩。 “怎么不说话了?我天天在外累死累活,你就在家里给我戴绿帽子?” “亮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杜娟娟“扑通”1声跪在吴亮面前。 “别整这没用的。”吴亮不以为然,“你说,这件事儿怎么解决?” ~& “亮子,我发誓,我今后1定和老孙断绝关系,咱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亮子,你相信我!”杜娟娟拽着吴亮的裤脚哀求。 吴亮1脚把她踢开,破口大骂:“过你妈的好日子,把家里的户口本拿给我,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亮子,你不能和我离婚,孩子还小,她是无辜的,她不能没有妈妈。”杜娟娟声泪俱下。 “老孙比我有钱,你跟了他比跟我快活,有什么舍不得的?”吴亮开始冷嘲热讽。 杜娟娟心里跟明镜1般,如果只是出来玩玩,孙远望绝对是乐意奉陪,如果让孙远望娶了她,那是想都别想,人家也是老婆孩子1大家,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她只不过是孙远望吃腻了家常菜偶尔点的外卖,杜娟娟自从上了孙远望的床,就1直以不破坏双方家庭为底线,也正因为这样,他俩的鱼水之欢才能保持得这么长久。现在自己这边已经露了马脚,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亮子,你想怎么解决,你说吧。”杜娟娟知道哭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干脆起身用1副商量的口吻问道。 吴亮冷哼道:“两条路,要么离婚,要么……” 杜娟娟1听有两条路,耳朵突然竖起来:“要么怎么样?” “你现在身子被人占了,我吴亮不可能搞别人的破鞋,咱俩要是凑合过也可以,但我的感受你要考虑……” “你的感受……”杜娟娟眯起眼睛,回味着吴亮这句话,“怎么,你难不成也要找1个?” 说,欢迎下载-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吴亮见坑下套。 “好,是我犯错在先,你以后要是出去找女人,我绝对睁1只眼闭1只眼。” “我不出去找!”吴亮摇摇头,“我就在家找。” “在家找?你想找谁?”杜娟娟1时间没有明白吴亮的意思。 “杜梅!” 杜娟娟1听吴亮竟然惦记自己的表妹,气得浑身发抖:“吴亮,你个王8蛋,你是不是早就惦记小梅了?她才17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吴亮不依不饶:“那行,那我们就离婚,有了这段视频,离婚后你别想拿到1分钱,到时候我再去找孙远望算总账,你不要脸,我也就不要脸了,看到头来谁吃亏!” “吴亮,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此时的杜娟娟恨不得把吴亮给生吞活剥了。 “我卑鄙?要不是你先给我戴绿帽子,我能这样做?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么多,要么你帮我把杜梅搞到手,要么就1拍两散,你自己选。” 杜娟娟的牙关咬得“咯咯”直响,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的选,自私是人的天性,关键时刻她只能考虑自己的利益,当天晚上,按照吴亮的要求,杜娟娟在杜梅的饭里下了催-情药,在药力的作用下,杜梅和吴亮就发生了关系。 小说。app<,。app。 清醒后的杜梅,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么惨烈的现实,她看着床单上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眼泪像是拧开的水龙头,在脸上串成了线。 吴亮本想安慰两句,可杜娟娟连推带搡把他给轰出了门,对他说了句“1切有我”,随后便亲自下厨给杜梅做了1碗红糖鸡蛋馓子茶端进了卧室。 杜梅愤恨地看着自己的表姐,她牙关紧咬,有种要吃人的冲动。 杜娟娟平静地看着杜梅,脸上没有1丝多余的表情,她轻轻地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又很有耐心地把筷子码放成1条平行线,1切做好之后,她缓缓地开了口:“小梅,你比我幸运,我甚至有些羡慕你。” 杜梅听杜娟娟这么说,眼神里多了1丝疑问,她显然没有弄明白,杜娟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杜娟娟没有理会杜梅,她像是叙述着别人的故事1样,娓娓道来:“你我都是出自农村,算我命好,遇到了你姐夫,他能干、有钱,供得起小孩儿上名校,能让我有花不完的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遇到你姐夫,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见杜梅沉默不语,杜娟娟接着说:“按照我们农村人的规矩,到了结婚的年龄,嫁给1个庄稼汉,然后生娃、种地、干1辈子农活儿。如果生了男孩儿,累了1辈子挣的钱,还不够娶个媳妇;如果生了女孩儿,父母没本事,又要走我们的老路。再找个庄稼汉,如此循环,这就是我们农村女人的命……” 杜娟娟直愣愣地望向窗外,继续往下说:“4姨把你托付给了我,其实就没打算让你再回家,我想你心里也清楚。4姨临走的时候曾跟我说过,你要是到了待嫁的年龄,给你找个人家,凑合过下半生,她也不求你嫁得大富大贵,能过日子就行。你觉得你1个农村出来的小丫头,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 “我能看出来,厂里的搬运工陈云生好像对你有意思,但你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吗?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而现在就剩下他光棍儿1条,他平时连5毛钱的汽水都不舍得买,就连脚上穿的鞋,都是8百年没见过的草鞋,你觉得以后要是跟他好了,能过成什么样子? “好,就算你能忍饥挨饿,以后你俩的小孩儿怎么办?大人能吃糠咽菜,小孩儿呢?奶粉钱从哪里弄?学费从哪里弄?小孩儿长大了结婚钱又从哪里弄?” p 杜娟娟接连抛出的1系列问题让杜梅有些不知所措。 杜娟娟趁热打铁:“我给你算笔账,陈云生1天24小时不停地扛麻包,最多赚100元钱,1个月不吃不喝撑死赚3000元,1年就是36000元,但你知道你姐夫1年赚多少吗?” 杜梅摇摇头。 章节目录 鱼肚里的手指12 “最少50万元。” 杜梅的瞳孔忽然放大,很显然,她已经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有时候‘人比人,气死人’,你姐夫两年赚的钱,陈云生1辈子也别想赚回来。”杜娟娟说到这儿,忽然变得有些伤感,“你姐夫喜欢你,他早就和我说过,我虽然心里是1万个不同意,可谁让你是我表妹,我也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才想通,男人有钱就变坏,他喜欢你也是好事儿,总比他出去包2奶强。” 读小说 听着杜娟娟嘴里这催人泪下的故事,杜梅忽然有了1丝动容:“表姐,你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 见杜梅的态度有了巨大的转变,杜娟娟心中虽然窃喜,可脸上却依旧显得很伤感,她沉吟道:“我们姐妹没有谁对不起谁,你姐夫是个好人,昨天晚上也是喝多了酒,干了错事儿,你现在才17岁,就算跟你姐夫过10年,姐还能给你找个老实人嫁了。如果你姐夫有点儿良心,这10年怎么都会给你个百8十万的,到时候你也就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姐不嫌弃你,姐愿意和你共用1个老公。” “姐!”杜梅不知怎的,竟然被杜娟娟的话感染,哭喊着把杜娟娟揽入怀中。 “小梅不哭,有姐在,你姐夫不会欺负你,姐给你撑腰。” “嗯嗯!”杜梅含泪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杜娟娟推开杜梅,用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深情地说:“把馓子茶吃了,第1次很伤身子,以后慢慢就好了。” “嗯。” 杜娟娟不舍地拍了拍杜梅红扑扑的脸蛋,悄悄地走出了门。 “怎么样了?”杜娟娟刚把房门带上,吴亮就猴急地跑了过去。 杜娟娟把食指放在嘴唇边“嘘”了1声,接着把吴亮推进厨房:“搞定了,咱俩两清了。” 吴亮兴奋地拍了拍手掌:“行,你和老孙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咱俩可说好了,饲料厂赚的钱,平分,杜梅的工资也从你的那份里扣。” “行行行,你把老孙那儿安抚好,他可是咱们的财主。” “这还用你说?”杜娟娟拽住吴亮的领带,用力将他拉到怀里,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昨天可真有劲儿!” 从那天以后,3人之间的苟且之事开始变得冠冕堂皇起来。 15 陈云生这1周过得有些惴惴不安,他1直在等着吴亮和杜娟娟的爆发,可左等右等,依旧不见任何动静:“难道吴亮没有抓到现行?” 陈云生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还多次拨打过吴亮的电话,但总是以对方拒绝接听而告终。 比起吴亮和杜娟娟,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还是杜梅的转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杜梅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闪他,就算是偶然撞见,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比以前冰冷了许多。 “小梅,你最近是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怎么对我这个态度?” “我能对你有什么态度?” “你怎么好像变了1个人?” “陈云生,我告诉你,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告诉我姐夫!” “你……” 陈云生话没说完,杜梅便“嘭”的1声关上了房门。 如果不是关门时震掉的水泥块崩到了他的脸上,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1遍又1遍地在脑海里回放这些天和杜梅之间的种种,可他怎么都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杜梅对他的态度变得如此恶劣。 读者身 直到两天后,吴亮意外出现在厂区时,才让他知道了真相。 那天正好是饲料交货的时间,陈云生和其他搬运工早早地被通知到厂房,令他没想到的是,打电话的竟然是平时扔棍子都打不着人的吴亮。 “今天有300袋鱼饲料要装车,1会儿货车就开过来,大家辛苦1下。” “得嘞!” 吴亮吩咐完,便1头钻进了厂房北侧的办公室,再也没有出来。 其他搬运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陈云生却始终忐忑不安,因为那间办公室里除了吴亮,还有杜梅。如果换成以前,杜梅肯定会出来监工,可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有露头。 陈云生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他放下麻包,轻声走到办公室门前,他刚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听见1个女人的呻-吟声从门的另1侧传来: “姐……夫……姐……夫……” 陈云生慢慢地从窗帘缝向里看,眼前的1幕让他彻底愣在了那里。 此时的杜梅正赤-身裸-体,紧紧地把吴亮抱在怀里,她1边喊着“姐夫,姐夫”,1边在吴亮怀里来回动。 ! 陈云生1开始还在气头上,他本想着1脚踹开房门,好当场揭穿这1对奸-夫-淫-妇,可看着杜梅如此陶醉地享受着男欢女爱,陈云生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彻底地寒了。 他落寞地离开窗户,身体如同丢了灵魂的躯壳,缓缓地走出厂区大门。 工友的喊叫声在他的耳朵里变得扭曲嘈杂,他像是失聪1般,听不进任何声响,他现在就只有1个想法:“回家。”家才是他避风的港湾。 陈云生躺在床上,感觉不到任何情感波动,他大睁两眼,盯着写有“升栋大吉”的木质房梁愣神儿,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1般。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能让1个纯朴的农村丫头在短短的1周内,变成1个恬不知耻的荡-妇。 陈云生把自己关在家中足足7天,他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对小梅付出过真心,她必须给我1个合理的解释。” 缓过劲儿来的陈云生,决定找杜梅当面对质。 厂房他去过,电话也打过。可杜梅就是“只给米吃,不给面见”。 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到1条下下策。那天夜里,陈云生提前埋伏在路上,趁着杜梅从厂区离开之际,将她击昏,接着用3轮车把她拉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知道他和杜梅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下手很重,重到他连泼了几盆冷水,杜梅都还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陈云生把手指放在杜梅鼻子前,确定她还有呼吸后,他又将杜梅的双手捆绑起来。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如果杜梅不给他1个合理的解释,那她今天休想轻易离开。 接连几次掐过人中后,杜梅挣扎着从剧痛中苏醒。 “云生哥,我这是在哪里?” “我不是你哥!” 剧烈的疼痛感让杜梅逐渐清醒,她眉头紧锁,努力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习惯这种不适,她的视线也从开始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5花大绑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杜梅尖叫了1声。 “你放心,吴亮搞过的破鞋,我陈云生才不稀罕!” 陈云生的不屑,深深刺痛了杜梅的内心,在她的眼里,陈云生只不过是1个穷得叮当响的“下等人”,他有什么资格骂自己是破鞋?杜梅越想心里越生气,她扫视了1眼周围的环境,用1种轻蔑的语气质问陈云生:“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怎么啦?有问题?” 杜梅冷哼1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穷鬼!” 陈云生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心里曾经单纯善良的杜梅竟然用这两个字去贬低他。他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咆哮着:“穷怎么了?我有手有脚,钱我可以挣,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钱能买来真情吗?能买来幸福吗?能吗?” “别再骗自己了,对,你是有手有脚,可是你累死累活能赚多少?你就算累到死,也不可能把这里变成别墅,也不可能让院子里停上汽车,今后你的老婆孩子也只能生活在农村!” “我可以让我的孩子读书,只要他学习好,我就不信摆脱不了贫穷!” 说到学习,杜梅忽然想到了1次交欢之后,她与吴亮的1段对话。起初杜梅是担心吴亮不戴套,自己会怀孕,两人扯着扯着,就说到了培养孩子上。可以说,吴亮的1番话,让杜梅很受“启发”。她正愁没人可以让她高谈阔论,陈云生正好撞上了枪口,于是杜梅言辞犀利地反驳道: “你别傻了,如果换成20年前,你的想法完全可以实现,可现在,我只能说你是异想天开。我问你,现在要把1个孩子培养成大学生,你知道要投入多少钱吗? “好,就算你供得起他上大学,上清华,上北大,孩子毕业了怎么办?你有钱买房吗?你到时候大可以告诉孩子,找到好工作,什么都会有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就算是累到死,也只是个房奴,他1辈子都要为生计打拼。咱们退1万步,就算他这1辈子勉强过完了,他的孩子怎么办?钱又从哪里来?你能保证你的每1代都能考上名校?穷人的孩子要拼死拼活,为了每年全省那几十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难道在你眼里穷人活得就那么下贱?” “我不否认鸡窝里能飞出金凤凰,但全国十几亿人,1年才能飞出几个?” “这些都是你姐夫告诉你的?” —> “对!” “我就不信我陈云生就要卖1辈子苦力!” “对,你是不用出1辈子苦力,你还可以当个小偷!” “你说什么?你再说1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饲料厂偷机器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我是小偷?你骂我是小偷?我哪里是小偷,我他妈就是傻-x!”陈云生恼羞成怒,真想扇自己1个大嘴巴。 从厂里借用搅拌机是事实,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增加收入,好让杜梅不再跟着自己受罪,他无时无刻不在研究饲料配方,厂里的那个废旧搅拌机他压根儿就没想占为己有,他所做的1切都是为了杜梅,可现在却被杜梅骂得如此不堪,他怎么能不生气? 可杜梅怎么会知道陈云生的良苦用心,见陈云生没有反驳,她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志气,知道我最近为什么不理你吗?因为我瞧不起你,我没有把你偷东西的事儿告诉姐夫,已经够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告诉你,我杜梅情愿做有钱人的婊-子,也不愿做你这种下等人的老婆!” “你说谁是下等人,你说谁?!”陈云生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用力捏住杜梅的脖颈咆哮着,“你这个婊-子,你说谁,你说,你说啊……” 杜梅试图挣脱陈云生的双手,可她瘦弱的身躯哪里是陈云生的对手,陈云生用足了十2分力气,直到他清晰地感觉到手中传来几声脆响,他忽然心中1颤,猛然清醒,当他慌张松开手时,杜梅早已没了呼吸。 看着杜梅冰冷的尸体,他第1个感觉就是:“这辈子完了。”但他又1想,好像他和杜梅之间的种种经过并没有外人知道。就算是杜梅失踪,也不1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只要把尸体处理掉,谁能想到是我?”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处理尸体时,同村人之前说过的1句玩笑话让他得到了启发:“哎,云生,如果我把你绞碎,扔进池塘里喂鱼,你说谁能发现?” 他看着院子中那刚驮回来的机器,有1种“天助我也”的兴奋。 这台机器的操作要领,他再熟悉不过,但因为机器有了些故障,第1次尝试并不成功。 反复调试之后,他发现是排挡出了毛病,当他把机器拨片推到“max”(高)挡时,1切便恢复了正常。 1个多小时后,陈云生将粉碎后的尸体装在两个袋子里,放在3轮车上。为了不让血迹沿途滴落,他还特意在车斗中铺上了1层塑料薄膜。 “究竟扔在哪个鱼塘好呢?”陈云生边清洗身上的血污,边在脑海里搜索鱼塘的信息。他经常给十里8乡的鱼塘送饲料,哪家鱼塘什么情况,他心里是1本清账。 “老鱼塘每天都有渔农捕捞,肯定不行。 “新挖的鱼塘种鱼太小,吃不下这么大的饵料。 “两年期内的鱼塘最好。” 陈云生眯起眼睛开始在脑海里筛选,忽然,他打了个激灵:“有了,没有比那里更适合的了!” 他选定的这片鱼塘为农田改制,4周种满了玉米,隐蔽性很强,而且据说鱼塘的主人远在上海,鱼塘平时由他的亲戚负责打理。他曾去那里送过饲料,知道那是1片还未出栏的新塘,如果把尸块丢在那里,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打定了主意,陈云生“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夜幕飞快地蹬起3轮车朝目的地驶去。为了勾起鱼群的食欲,他还特意在尸块中拌入饵料,如此精心的准备,就是为了确保万无1失。抛尸结束,他紧接着又在远处的玉米地中点燃了杜梅的衣服鞋袜。 1切做完,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如释重负的陈云生缓缓地骑行在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上。1路上,他始终在考虑1个问题,我能逃脱凶犯的罪名么? 是的,他逃不脱,田春达队长和他的部下已经向他收网了。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1 1 1日,3十出头的陈玉达上网浏览,偶然发现1个谈血型的帖子,是说血型遗传关系的,其中有1段说,1对血型为ab型和o型的父母,子女的血型必是a型或者b型,不会是o型。他看了这个帖子,不由心头1紧,身子哆嗦了1下。他清清楚楚地记得,父亲是ab型,母亲是o型,而他居然也是o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出生后在医院里被抱错了那段时间,媒体上报道了1些抱错孩子的新闻,陈玉达1开始也是当热闹看的,没想到自己有 1天也会落到被别人看热闹的田地。 抱错了真的是抱错了吗会不会还有其它原因如何认证自己的身份,这是1个非常敏感的话题,陈玉达不知该怎么和父母说。 p> 他下载了1张《血型遗传表》,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总想着自己会不会是看错了。看了多少回,表上标得明明白白,父母为ab和o型血的,孩子可能的血型只有a型或b型,不可能是o型或ab型。为慎重起见,他还专门找了1名血液专家请教:《血型遗传表》上的“可能”与“不可能”,会不会有例外专家说:绝不会。 自从意外发现自己的血型与父母的血型之间存在“不可能”之后,陈玉达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原来的没心没肺变得心事重重。他下班不打游戏了,也不在网上溜达了,整天哭丧个脸,干什么都心不在焉。母亲周燕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关心地问:“儿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他挤出1点儿微笑,回道:“妈,我没什么事。” 母亲不信,继续追问道:“有啥事跟妈说,别闷在心里。” 他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妈,你在医院生我之后,会不会把我抱错了” 母亲愣了1下,继而笑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执拗地问:“你就告诉我,有没有可能抱错吧!” 母亲不假思索地说:“不可能抱错!那1拨有78个孩子,都是女孩儿,只有你1个男孩儿,怎么会抱错! ”他得到母亲的回答,便不再说什么。母亲反问他:“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他说:“没什么,就是好奇。我明天出差,要准备1些材料,你先去休息吧。 小说。app<,。app。 ”母亲见儿子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只好作罢。 第2天,陈玉达出差走了,他把打印的那张《血型遗传表》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他知道母亲1定会来帮他收拾房间,也1定会看见这张表。他希望在他出差回来时,母亲能给她1个解释。3十多岁的人了,不能对自己的身世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让陈玉达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出差的第2天,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家里出事了!母亲坠楼身亡!他脑袋顿时“嗡”的1声,险些晕倒。 2 周燕是从南山市1家酒店十2层的1个阳台上坠落下去的。脑袋摔裂了,1团带血的脑浆被挤出脑壳,脱落在距离尸体头部大约1米远的地方。那脑浆红白相间,像1团没熟的西瓜瓤。派出所给出的结论是自杀。 陈玉达从外地赶回来,先是到派出所看了母亲死亡现场的照片,然后到殡仪馆看了母亲的遗体。母亲遗体还没有做美容处理,半边脸塌陷下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身材似乎也矮小了许多。 陈玉达情绪十分激动,他问父亲陈修:“你怎么断定这是我妈” 陈修说:“看脸是看不出来了,但看衣服可以确认是她。而且她死前给我发了1条短信。” 陈玉达问:“什么短信” 陈修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给儿子看,那条短信写着:“对不起,老陈!我走了。” 陈修解释说:“我接到这个短信,马上给她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后来再打,就关机了。” 说-app&——> 陈玉达问:“那是谁通知你我妈出事的”陈修想了想,说:“好像是派出所的人。” 陈玉达感到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死者是我妈,马上就联系到了他们是怎么说的” 陈修又想了想,说:“好像是说,你是陈先生吧你到江畔大酒店来1下,这里有个女人高空坠落,你来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陈玉达问:“你之前向公安局报案了” 陈修说:“是的。因为你妈妈电话打不通,我很着急,就打了110,说明情况,并报了你妈的电话号码,想让他们通过技术手段帮我查1下你妈妈在哪里。后来我就接到了那个让我去江畔大酒店的电话。我到了江畔大酒店,老远就看到事发现场那里停了好多车,围了好多人……” “你之前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 “没发现。” “我妈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也不知道。” “我妈的手机在哪里” “不清楚。我没看见。” “你去找公安局的人问问,我想知道她还和什么人联系过。” 陈修看了儿子1眼,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陈玉达独自留在殡仪馆里,面对面目全非的母亲,他心里感到1阵绞痛。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如果眼前这个已经死亡的女人就是母亲的话,那么,她的死1定与他留下的那张《血型遗传表》有关。他掏了掏母亲的口袋,什么也没有。陈玉达1直非常冷静,甚至没有悲伤。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不悲伤呢1方面他1直没把眼前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看作是他的母亲,另1方面他觉得这里面1定有什么问题。1张《血型遗传表》,总不至于让母亲寻了短见。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妈,我1定要把这个事情搞清楚。” 可到哪里去寻找答案呢他决定先从母亲的遗物中查找线索。 从殡仪馆出来,他去找了负责办理此案的派出所民警严大光,那是个长相秀气的大男孩儿,刚从警校毕业不久,陈玉达对他说:“兄弟,我妈的案子可能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严大光有些自负地说:“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对我们的结论有异议你的依据呢” “我正在找,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很抱歉!我想我无法帮你。” “你的职业不就是侦破案件吗我认为目前这个案子的疑点很多。” 严大光用轻蔑的目光看了陈玉达1眼,说:“什么疑点你说来听听。” 陈玉达并不在意严大光的态度,他的目的是了解情况,就说:“我在殡仪馆检查了我母亲的衣兜,里面什么也没有。你们警方难道没有在现场发现我母亲的任何东西吗” “已经被你父亲取走了。” “你们见到我母亲的手机了吗”“好像没有。对了,这里有1份清单。” 陈玉达看了清单,确实没有手机。他对严大光说:“我母亲在坠楼之前,曾给我父亲发过1条短信,这证明她在决定结束生命前还在使用手机。可是你们在现场却没有发现她的手机,难道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严大光似乎意识到这是1个问题,态度不像1开始那么自负了,他放低声音说:“也许是被什么人捡走了。” 陈玉达说:“我妈用的是很破的老式手机,不值钱,1般人不会要。我怀疑是被什么人故意拿走的。”严大光愣了1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玉达说:“我只是想知道,在我妈妈坠楼之前,她还与什么人联系过。这关系到她为什么会自杀——如果你们真想证明她是死于自杀的话。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2 严大光想了想,说:“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要么帮我找到我妈的手机,要么帮我到移动公司,把她的通话记录调出来。” 严大光没直接回答他能否帮这个忙,而是问道:“大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南山大学,自动化专业。” “我还以为你是警校毕业的呢!” 3 陈玉达回到家里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母亲的遗物装在1个塑料袋里,就放在鞋柜上。陈玉达看了,里面有1把钥匙,1个手绢,1个布艺的小钱包,钱包里有公交卡和几张0钱,没有百元大钞。 陈玉达走进自己的房间,想看看那张《血型遗传表》还在不在。他翻遍了桌上的东西,没找到。 “爸,你看没看见我桌上的1张《血型遗传表》” “什么表” “《血型遗传表》。” “你放哪儿啦” 陈玉达见父亲1脸迷茫,断定他没看见,便不再问,而是走到父亲身边,隔着1个茶几坐下来,对父亲说:“爸,你同意警察的说法吗” “什么说法” “自杀。” “不同意又能怎样”陈修猛吸1口烟说,“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陈玉达很淡然地说,“是我杀了她。” 陈修用吃惊的目光看着儿子,那眼神分明是说:你脑子没有问题吧 陈玉达看懂了父亲的目光,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这里很正常。现在我妈不在了,有些话我可以直接问你了。” 陈修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话”“我妈年轻时是不是背叛过你” “我看你这孩子脑子是真出问题了。” “爸,你别激动,这些话如果我妈在世时,我也许永远不会对你说。但现在我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作为儿子,必须要把这事搞清楚,也是给自己1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 “你知道父母血型与子女血型的遗传关系吗”陈修摇摇头。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你知道咱们1家3口的血型吗” “我是ab型,你妈是o型,你也是o型。怎么了” “从血型遗传学方面说,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说什么”陈修忽地站起来,吼道,“你胡说什么!” “爸,这是科学。ab型和o型的夫妻,只能生出a型和b型血的孩子,不会生出ab型和o型血的孩子。” 儿子的这番话,让陈修吃惊地张开嘴巴,半天没闭上。 那1瞬间,陈玉达忽然感到父亲很可怜,辛辛苦苦养了3十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自己还1直蒙在鼓里。陈玉达走到父亲身边,流下眼泪:“爸,感谢你辛辛苦苦养育我这么多年。我现在对你非常感恩。” 陈修在极度悲哀的情况下,听到儿子这么暖心的话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过了1会儿,陈修问儿子:“你刚才说是你杀了你妈,又是怎么回事”陈玉达就把他意外发现《血型遗传表》以后和母亲的对话,并故意把它放在桌上的情况说了1遍。陈修听了,也觉得妻子的死确实很有可能和儿子的这个“意外发现”有关。 “我已经找了公安局办案的警察,委托他去找我妈的手机,去查我妈的通话记录。” “你想查什么” “我妈的真正死因。” “你怀疑她不是自杀” “如果她要自杀,咱们家住在十3层,高度足够了,为什么她要舍近求远,跑到酒店的十2层去跳楼” 陈修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时陈玉达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道:“爸,我出去1下。” “你去哪儿” “酒店。” “去干什么” “我去查查,我妈去那里干什么。她1定是去见什么人。” “我也去!” 4 陈家父子赶到酒店后,立即到总台去查前1天酒店的入住情况。服务员告诉他们,她没有权力向外人披露客人的信息。陈玉达耐着性子说:我妈死在你们酒店里,我就想知道那个房间是谁登记的。”服务员说:“我要请示1下领导。” 服务员用对讲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很快,1个领班模样的人来到前台。他了解了陈玉达的身份和目的之后,从电脑上调出登记记录,对陈玉达说:“登记房间的是周燕。” “当时是谁值班”陈修问。 “我。”当班服务员说。 “你是否见到有人和她1起来”陈玉达问。 “这个我不记得了。当时大厅里面人员很多。” 陈玉达抬头看见对面墙上有两个探头对着服务台,就问:“我想看看当时的监控录像。” 领班说:“很抱歉,监控室的电脑已经被公安局拿走了。” “什么时候” “就在你们来之前,大约十分钟吧。”陈玉达立即给严大光打电话:“严警官, 你好!我是陈玉达。你在哪里” “我在移动公司,正在查询你妈妈的通话记录,什么事” “我在江畔大酒店,想看看监控录像,他们说被公安局拿走了,在你那儿吗” “不在,我回头问1下吧。” 陈玉达说他想看看通话记录,请严大光过来1下,他在酒店的咖啡厅等他。 严大光犹豫了片刻,同意了。 陈修想和儿子1起等,陈玉达说:“你回家等我吧。你回去想1下,平时都有什么人和我妈有来往,嫌疑比较大。” 陈修觉得儿子言之有理,就独自回家去了。陈玉达来到咖啡厅,找了1个靠窗的座位,要了1杯咖啡,等待严大光的到来。 咖啡厅服务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如果在平时,他会本能地多看几眼,可今天他没有心情。 他1边呷着咖啡,1边梳理这件事的头绪。虽然现在无法确定母亲是否死于他杀,但是答案很快就会出来。如果电话记录没有问题,监控录像没有问题,那么他只能接受公安局关于“自杀”的结论;如果能从电话记录和监控录像中发现问题,那么就有可能是他杀。想到这里,陈玉达又忍不住去想,凶手会是谁呢从理论上讲,这个凶手很可能是他的生父,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把母亲推下楼,然后用母亲的手机给父亲发短信,伪装成母亲自杀的假象。 1想到生父,陈玉达的心情极其复杂。所谓的生父,不过是把1粒种子撒在土里就不管了。他和生父之间只有1种血缘上的关系,没有任何感情上的链接。如果生父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1定会向生父索命的。 说app——-p> 这时,严大光来了,给他带来了1个不好的消息:酒店的监控录像下落不明。 “什么叫下落不明”陈玉达感到奇怪,不是被你们公安局的人取走了吗” “我们的人并没有取走监控录像,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取走监控录像的人。”严大光说。 陈玉达感到事态严重,马上拉着严大光去找酒店总台领班,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取走的。领班也说不清,就带他们去监控室找负责监控的老唐,老唐说:“是1个5十多岁的男人,他给我看了1下工作证,我只看到照片像他,名字我没看清。” 严大光问:“你们的监控被取走,也不需要什么手续吗” 老唐说:“我让他写了张条子,签了个名。” 严大光看了那张纸条,上写:“取走电脑1台,办案用。”下面是龙飞凤舞的签名,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字。 “你认得签名吗” 老唐摇摇头。 “你不认得,你找谁要去” “找你们公安局啊!” “你怎么证明电脑是被公安局拿走的”老唐顿时傻了。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3 “‘电脑1台,办案用’这几个字是你写的” “是。” “你为什么不让他自己写”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谁能想到公安局的人也会骗人” 严大光用手指着老唐说:“你说话要注意,你怎么能证明那个人是公安局的人” 老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是他说自己是公安局的人。” 严大光说:“没有证据别乱说。”老唐连连应承:“是是是。” 严大光让他详细描绘1下那个取走电脑的人长什么样,老唐急得头上冒汗,半天也没想起那人有什么特征,只是说“中等个儿,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混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人。” 严大光递给他1张名片,说:“你回头仔细想想,如果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 陈玉达和严大光重新回到咖啡厅。陈玉达对严大光说:“如果监控录像真的是被不明身份的人拿走了,就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严大光掏出1张纸对陈玉达说:“这上面的电话号码,你都熟悉吗” 陈玉达看了1眼说:“不管熟悉不熟悉,我挨个儿打1遍电话就是了。”然后他就从单子上的最后1个电话号码开始拨打。 p,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第1个号码就没打通。 接着他连续打了十来个电话,都打通了。对方1听他是周燕的儿子,都很热情,只有很少人知道他母亲不在了。1圈电话打完,再打最后那个号码,仍然是关机。“这个号码有问题。”陈玉达说。 “我去查1下机主是谁。”严大光说。 “现在看来,此案的疑点越来越多。”陈玉达说,“希望你能把这个案子查清楚。” 严大光说:“看来这个案子得推翻原来自杀的结论,往他杀这方面考虑了。我得向派出所领导汇报,如果案子可能是他杀,得交由市刑警支队侦办了。” 5 陈玉达回到家里,把他约见严大光的情况向父亲简单汇报了1下,然后问父亲:“你想起什么事情没有” 陈修摇摇头,1边翻阅摊在餐桌上的几大本相册,1边说:“我和你妈结婚3十多年,总的来说,没有闹过太大的矛盾,也没发现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如果不是你跟我说血型的问题,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她会和别人生孩子。” “这么些年,你就没发现她和哪个男人走得比较近吗” 陈修想了想,摇摇头。 —> 陈玉达拿出那张电话单说:“这是严警官到移动公司打印的通话单,我妈临死前打出的最后1个电话,就是这个号。可是现在这个电话1直关机。你认识这个号码吗” 陈修看了看,摇头。 这时,严大光给陈玉达打来电话:“那个号码是用1个假身份证登记的,现在无法查出真正的机主是谁。” “不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查出手机的位置吗” “我查过了,这个手机和你母亲的手机都不在工作状态。如果把电池或者手机卡卸下来,就无法跟踪定位。” “监控录像有没有下落” “目前还没查到。” “我们见个面好吗还在那个咖啡厅。” 很快,两人在咖啡厅见了面。 陈玉达对严大光说:“如果我妈不是自杀,那么杀她的凶手1定就是这个电话号码的机主!这个电话打了十3分钟,据我推测,他们在电话里约定在江畔大酒店会面,凶手让我妈去登记房间,他随后赶到。他们在房间里见面时,没有达成1致意见,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决定杀人灭口,然后用我妈的手机给我爸发短信,造成自杀假象。事后,他担心你们从监控录像中发现他,就假冒公安局的人把监控录像取走了,目的是销毁证据。”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严大光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玉达,感叹道:“你不当警察可惜了。” 陈玉达说:“等我妈的案子办完了,说不定我会改行。” 严大光说:“大哥,我还要告诉你个情况。这个案子已经按他杀交由市刑警支队1组侦办。刑警支队队长田春达,1组组长郝东。他们会找你联系的。” 陈玉达说:“田春达我知道,,是破案专家。” 严大光说:“郝东是田春达的徒弟,也是破案高手。” 陈玉达对严大光说:“我想请你转告田春达队长和郝东,在没有发现新的线索之前,不要向你们局里的任何人泄露有关信息。” “为什么” “如果监控录像真是被公安局的人取走的话,就说明你们公安内部有问题。” 9 第2天郝东警官来找陈玉达。陈玉达看到他3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比严大光要成熟有经验。 郝东对陈玉达说:“严大光已经向我谈了案件的情况,现在我想听听你对案件的看法。” 陈玉达详细向郝东谈了自己想法和意见。 陈玉达1边谈,郝东1边快速做着记录。 陈玉达谈完后,郝东对他说:“我想再找宾馆监控室老唐聊聊,你想不想1起去” “我要去。”陈玉达急忙说。 老唐见到刑警又来了,并不感到意外,笑脸相迎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1定尽力。” 郝东开门见山地说:“你这里有没有备份的监控录像”老唐犹豫了1下:“按说我们应该有备份的,但是前段时间备份电脑系统出了问题,拿去修了,就没有备份。今天刚刚取回来,现在用的就是备份电脑。” 郝东问:那就是说,被拿走的监控录像是独1无2的” “是的。” “那台电脑是来人自己抱走的,还是你帮他抱走的” “他自己抱走的。因为当时这里只有我1人,我不能离开监控室。” “那个人是开警车来的吗” 老唐想了1下:“我没出去,没看见他开什么车来的。” “你仔细看他的工作证了吗” “他就在我眼前晃了1下,我没看仔细。” 郝东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老唐: “是这样的证吗” 老唐接过证件看了看说:“就是这样的证件。” 郝东收回证件,接着问道:“你认真想想,在他向你要求取走监控设备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老唐沉吟片刻,摇摇头,说:“他虽然没穿警服,我敢断定他就是个警察。”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他往那儿1站,身上有1种警察的范儿,或者说是1种特殊的气质。” “如果你再见到他,你会认出他来吗” 老唐摇摇头说:“我不能肯定。” 郝东拿出手机,翻出1张照片,对老康说:“是他吗” 老唐摇摇头说:“脸型不1样。” 郝东扫了1眼那些监控画面,对老唐说:“哪个视频可以看到1201房间” 老唐指着1个视频画面说:“这个。” 郝东对陈玉达说:“兄弟,你到1201门口走1趟。” 陈玉达应声而去。很快就出现在监控视频画面中。1201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那个监控探头就装在走廊尽头的上方,从画面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陈玉达的脸。 老唐问郝东道:“怎么,是不是监控录像出什么问题了” 郝东板着脸说:“不该问的不要问!你也不要对别人说我来找过你。这是为你好。” 老唐连忙点头说:“知道了。” 7 陈玉达和郝东再次来到咖啡厅,两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 郝东心想:各种迹象表明,很显然是“他杀”,不然就无法解释周燕的手机为什么会失踪,监控录像为什么下落不明。那个拿走手机和监控录像的人,应该就是凶手。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4 “你对此案产生疑问,就是因为你母亲失踪的手机吗”郝东问。 陈玉达不想把血型的事情告诉他,就含糊地说:“也算是吧。” “也就是说还有其它原因” 陈玉达掩饰道:“还有监控录像丢失的事嘛!”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那时你还不知道监控录像的事!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那么关注那个手机你1定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陈玉达对郝东的语气很不满,说:“你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破案是你的职责,不是我的职责。我帮你们公安纠正了1桩错案,你们还没感谢我呢!” 陈玉达的声音很高,引来1些人的目光。郝东连忙缓和下来:“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尽力来破案。” “你打算怎么破” 郝东起身说:“我们有事相互沟通吧。” 9 从咖啡厅出来,陈玉达准备回家,顺路买了两份快餐,并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父亲不要做饭了。其实父亲不会做饭,以往母亲不在家,他们父子俩就煮方便面或者叫外卖。方便面也好,外卖也好,偶尔吃1次两次可以,天天吃,顿顿吃,任谁也受不了。陈玉达忽然觉得,家里没有人做饭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陈玉达回到家,父亲已经把餐桌上的那些影集收起来堆在柜上了。父子俩面对面坐着,默默地吃饭。案情毫无进展,父子俩都没胃口,每人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陈修把剩饭端进厨房,搬过来放在柜上的相册,对儿子说:“玉达,你看看这张照片。” 陈玉达看了看,那是1张多人的合影,其中有1个男的,看上去有点儿面熟。陈玉达指着那个人问:“他是谁” 陈修说:“他是你妈的大学同学,据说他曾经和你妈谈过恋爱。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成。”接着,陈修又拿出1张陈玉达的照片放在旁边,没有说话。陈玉达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个人长得有点儿像,他突然明白了父亲的意图,问道:“你觉得他是我的生父” 陈修说:“我问过你妈妈的同学,他叫丁超然,几年前移居新西兰了。” 陈玉达说:“我让公安局查1下,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出入境记录。”他把那张照片从相册里取出来,马上给郝东打电话。 “郝警官,我有重要线索。我们在江畔大酒店的咖啡厅见面。” pp<>>! 10 陈玉达很快到达咖啡厅,此时郝东还没到。服务员还是那个漂亮姑娘,很纯的样子。陈玉达每次来,都是她当班,因为他心里有事,也没和她多说1句话。 姑娘用茶盘托着菜单走到陈玉达面前,甜甜地1笑,说:“先生,您要点什么” “1杯卡布其诺。”陈玉达说。 “先生,我看您总是点同1种咖啡,难道不想换换口味吗”说着,她递上菜单。 陈玉达摆摆手说:“谢谢,不用了。”此时他注意到她胸牌上的名字:彭春。 彭春识趣地收起菜单说:“请稍等。” 这时,郝东风尘仆仆地走来,在陈玉达对面坐下,迫不及待地问:“什么线索” 陈玉达把那张照片和1张纸条递给郝东,指着照片上的丁超然说:“他是我妈的同学,据说现在移居新西兰了。我想请你查查他最近有没有入境的记录。” 郝东问:“为什么要查他”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据说,他曾追求过我妈,好像他们之间还有些别人说不清的事情,我爸认为此人应该查查。” “明白了,我这就去查。”郝东说着站起来就走。 “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你愿意等就等吧!”郝东头也不回地说。 咖啡送来了,陈玉达说了声:“谢谢”,然后问彭春咖啡厅营业到几点,彭春说,到晚上十2点,接着又解释道:“晚上十2点就停止服务了,如果你要在这里等人,随便你等到几点。” 陈玉达对她充满了好感,显然她是刚才听到了郝东那句话:你愿意等就等吧!可见她是1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这个咖啡厅是敞开式的,原本就是酒店大堂的1部分,顾客很少,吧台里只有她1个服务员。陈玉达发现彭春在有客人时就招呼客人,没客人时就在那里干坐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从来不玩手机。可能是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准玩手机!陈玉达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也为了打发时间,他向彭春招招手,彭春端着茶盘走过来,茶盘里放着菜单。“先生,你需要什么” “暂时不需要。如果到你下班前,我的朋友还没来,我就再点两杯咖啡等他。” “好的。”彭春说完转身要走。 pp< “等1下,我想问你个事。” “请讲。” “没客人的时候你怎么不看手机打发时间呢” “我没有手机。” 彭春的回答让陈玉达感到吃惊,现如今,连小学生都有手机了,她怎么可能没有手机!“为什么”陈玉达问。 “手机太贵了!我1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1个好手机的。” “那就买个便宜的嘛!现在哪还有人能离开手机生活的” 彭春摇摇头说:“那东西的好处没有坏处多。” “哦我还是第1次听说。你说说它都有什么坏处” “上班玩,会被罚款;走路玩,会发生危险;休息玩,时间长了伤眼睛。所以,我干脆不要手机!” p<, 陈玉达感觉这个服务员挺有意思,就想和她多聊几句。她却说:“对不起,我要回吧台去了,不然被领导看见,我会受罚的。” 陈玉达说:“如果我到吧台那边去,就没事了吧”彭春笑而不答,转身回吧台去了。 陈玉达把脸转向窗外,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街上的行人很少。1些没有带伞的人脚步匆匆,从窗外1闪而过,几乎看不清他们的面孔。陈玉达忽然想:这些人来去匆匆,都在忙什么是回家,还是去和情人幽会说不定几分钟之后,就会有1场悲剧发生。几天前,母亲肯定也是这样脚步匆匆地来见什么人,然后就从这栋楼的上面坠落了下来。 他忽然想,咖啡厅的服务员会不会对那天的事情有所见闻反正闲着没事,说不定能从她这里了解到1点儿什么。他端起咖啡走到吧台,对彭春说:“美女,问你个事。” “请讲。” “前两天你们这里摔死了1个人,你知道吗” 彭春点点头:”当时我们很多人去现场看了,很惨。我晚上都做噩梦了。” “当时你离得有多远” “我没敢靠跟前,大约有十多米吧!” “当时旁边有没有散落的东西” 彭春想了1下:“好像没什么东西。哦,对了,当时有个同事在离尸体很远的草地上捡了1个破手机……” “破手机是不是很老很旧的那种” “是。他们都嫌破,没人要,要给我,我也没要。我怕真是那个死人的东西,不吉利。” “那个手机在哪里” “你等1下。”彭春拿起1个装酒的空盒子晃了晃,又放下,再拿起1个晃了晃,里面发出咣啷咣啷的响声,然后她把盒子放到陈玉达面前。 陈玉达打开盒盖1看,正是他母亲的手机。他刚要伸手拿出来,突然停住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郝东的电话,电话的铃声却在他的身后响起。1回头,只见郝东正向他走来。郝东看了1眼手机,是陈玉达打来的,就直接挂断了。 “你来得正好,手机找到了!”陈玉达说。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5 郝东向盒子里看了1眼,问道:“你没动吧” “没有。” 读者身 “在哪找到的” “她的1个同事捡到的。”陈玉达指指彭春。 郝东亮出工作证说:“我是公安局的,这个手机我要带走。” 彭春连连点头:“嗯嗯。” “给我1张纸,我写个收条。” “不用了,不用了。” “必须写,这是我们的工作程序。” 彭春找出1张纸,郝东写了收条,对陈玉达说:“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陈玉达跟他走到1个桌前,两人都没有坐下,郝东说:“我查到了,丁超然几天前入境,现在还没有出境。我们正在查找他的下落。我现在把这个手机带回去,有什么进展,我再和你联系。” 陈玉达说:“你等1下。”他去给郝东要了1杯咖啡,结了账,他对彭春说:“谢谢你,姑娘,我还会再来的。” 郝东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什么,忽然收住脚步,对陈玉达说:“忘了1件事。”说完把装酒的盒子往陈玉达怀里1塞,“你在这等我1下。我去去就来。” 陈玉达说:“我和你1起去。”边说边跟了上去。 郝东来到监控室,只见里面坐着1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看见突然闯进来两个陌生人,态度非常粗暴地吼道:“出去!出去!没看见‘机房重地,闲人免进’吗” 郝东亮出工作证:“办案!”中年人态度马上缓和下来:“什么事” 郝东问:“老唐呢今天不是他值班吗” “他刚才接了1个电话,说是让他下去拿电脑,刚出去没1会儿。” 郝东立刻警觉起来:“拿什么电脑”“被你们公安局拿走的电脑啊!” “你马上给他打电话!”郝东厉声说道。 中年人拿起对讲机呼叫道:“老唐,你在哪里有人找你。请回话。”连续呼叫了两遍,没有任何回音。 “打电话!打手机!”郝东叫道。 中年人拨打老唐的手机,里面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好!要出事!”郝东说,“你这里的监控能看到他出去的画面吗” “我查查看。”中年人在几个画面中找到老唐的身影,最后老唐走出监控范围,不见了。郝东用手机把这些画面拍了下来。 从监控器上的时间来看,老唐走出那个画面的时间是两分钟之前。这正是他俩上楼的时间。实际上他俩刚走进左侧电梯,老唐就从右侧电梯走出来了,双方擦肩而过。 郝东对陈玉达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然后风1样冲出监控室,他的风衣在身后飘了起来。 陈玉达在监控器上看到了郝东奔跑出去的身影,最后在老唐消失的那个地方消失了。 在等待郝东的时候,陈玉达和中年人交谈了几句,得知他姓老。这个姓很少,陈玉达还和他开了1句玩笑:“你这个姓不好称呼啊,老老,不好听;老先生,也不合适,把人叫老了。” “他们都叫我老开心。开心是我的名字。” “这个名字好。” 这时郝东走进监控画面,神情木然,显然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不1会儿,郝东回到监控室,拿出手机对老开心说:“你把十分钟之内的监控录像查1遍,看看有没有这个人的身影。” 陈玉达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问道:“这是谁” “丁超然。我们从网上查到了他的证件照片。” “与我给你的那张照片差距很大啊。” “你给我的那张合影是3十多年前的啊!” 老开心没有查到与丁超然相似的人。 郝东说:“我要把监控电脑带回去,让我们的专业人员去查。” 老开心说:“我们1共就两台设备,都拿 走了,我们用什么” 郝东说:“这是办案需要。” ,~欢迎下载 老开心说要请示领导,郝东在老开心请示领导的时候,给自己的搭档安义打了电话,让安义开车来接他。郝东说,1会儿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他,请他喝咖啡。郝东把陈玉达给他打包的那杯咖啡留给老开心,让他提提神儿。郝东写了1个收条,就把电脑抱走了。 11 郝东抱着电脑进了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陈玉达则走出大门,1边看着门口的探头1边走,等他走出探头监控不到的拐角时,1低头,发现这里正对着咖啡厅的位置。他立即跑进咖啡厅,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朝外看。 郝东问:“你看什么” “探头监控不到的死角,在这里可以看到。”陈玉达说。“可惜咖啡厅里没有探头。” 陈玉达看见彭春站在他们面前,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陈玉达对她说:“你看,我说我还会再来的。” “没想到这么快。”彭春说。 陈玉达对郝东说:“你把那个照片给她看看,说不定她看见过。” 郝东把用手机录下的老唐的画面放给她看:“你刚才是否看到他从这窗外走过” 彭春说:“看到了,就在你们刚上楼不久。我站在窗口看雨,他是紧贴着窗户走的。他是酒店的人,我见过他。” “你看见他和什么人见面了吗” “有1个人,打着1把黑伞,背对着窗户,我没看清他的脸。他们俩打了个招呼,然后1起打着伞往那边走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出什么事了吗” 郝东对陈玉达说:“你在这看着电脑,我出去看看。” “这里有伞!”彭春追上去递给他1把伞。 不1会儿,郝东抱着1台电脑回来了。 紧接着,1个男子跟了进来。 男子说:“嚯!这么多电脑!”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郝东说:“要不怎么敢劳您大驾呢!” 经郝东介绍,陈玉达得知这位男子就是郝东的搭档安义。陈玉达又点了两杯咖啡,郝东向安义介绍了最新的情况:“我们找到了死者的手机,监控室的老唐突然失踪,这两台电脑,1台是酒店的,另1台是旁边1家小超市的……” 安义1听这些情况,马上站起来,1脸严肃地说:“这么重要的情况,我们得马上抓紧处理!” 这时彭春已经把咖啡端过来了,陈玉达说:“打包,带走!” 安义和郝东把两台电脑搬上车,陈玉达带着打包的咖啡也要上车,被郝东拦住了:“兄弟,谢谢你的咖啡。你回去休息吧!发现什么线索,及时和我们联系。” 汽车开走了,陈玉达站在雨中不知如何是好。这时,1个打着黑伞的男子从他身旁走过,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进咖啡厅。 彭春看见他,笑盈盈地说:“怎么又来了” 陈玉达警惕地向周围看看,低声对她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住在哪里下班以后我送你回家。” 彭春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你别吓我。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陈玉达想了1下,说:“好吧!我来告诉你。那天坠楼的那个女人,是我妈。警察1开始说是自杀,但现在发现疑点很多,初步断定是谋杀。现在监控室的老唐已经失踪,而你看见的那个打黑伞的人可能就是凶手。如果他发现你注意到了他,你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我说的这些你听懂了吗” 彭春惊恐地点点头,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没事,我来保护你。你住在什么地方” “距离酒店不远的1处出租屋。” “和谁1起住” “还有1个女孩儿。” “不行,你不能继续住那里了。” “那我住哪儿” “要不,你住我家吧!” “我住你家” “我家有3间屋,我和父亲1起住,我睡书房,你睡我的房间。”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6 彭春正在犹豫,陈玉达的手机响了,是郝东打来的,他的声音很急促:“兄弟,你在哪儿” “还在咖啡厅。” “太好了!你别走,我马上过来。” “案情有进展了”陈玉达追问。但是郝东那头儿已经把电话挂了。 说-app&——> 咖啡厅来了1个客人,彭春走过去为他服务。那人戴了1顶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像是故意不让人看清他的脸。 陈玉达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郝东匆匆赶来。陈玉达向他招招手,他走到陈玉达跟前坐下,低声说:“老唐死了。” 陈玉达1点儿也不吃惊,平静地问:“怎么发现的” “刚才在滨江路上发生了1起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交警赶到现场,在肇事车的后备厢里发现1具尸体,经查,死者就是老唐。” “司机跑了,汽车是谁的” “汽车是被盗车辆,车主是个女人,下午已报案汽车丢失。” “我妈的手机查到什么线索没有”“手机卡被人卸掉了,手机上的指纹正在提取。估计不会有多少有用的东西。”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主要是为了她。”郝东指着彭春说。 陈玉达转脸去看彭春,她正眼神慌慌地望着他们。这时他注意到,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已经不见了。 陈玉达向彭春招招手,她马上小步跑过来。“刚才那个人,咖啡喝完了” 读者身 “没喝完,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郝东问。 “就在你进来以后。” 郝东掏出手机,给他看丁超然的照片:“那个人像不像他” “有点儿像。但我不能确定。”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郝东说。“我真的很危险” “我刚才和她说了,她还不相信。为了不分散你们的精力,就把她交给我吧!” 郝东看看彭春:“你信任他吗” 彭春说:“你信任,我就信任。” 郝东对陈玉达说:“那就把她交给你了,今晚我们又得熬通宵了。”说完,他买了两杯咖啡就走了。 12 陈玉达1直等到彭春下班,然后打车把她带回家。1路上他还警惕地向4周观察,看有没有人跟踪。他之前给父亲打了电话,简单说了案情的进展,并告诉他要帮助警察保护1个证人,是个女孩儿。 他回家的时候,父亲还没有睡。他把彭春安顿好,和父亲聊了几句,就走进书房,准备整理1下案件的头绪。 书房不大,书也不多。1张写字台,1张单人床,实际上就是1间客房,平时来人可以临时住1下。陈玉达打印了几份《血型遗传表》,又在1张纸上画了1个人物关系图和1个案情线索图。母亲——丁超然———老唐…… 《血型遗传表》——神秘的号码———失踪的手机卡———失踪的监控录像…… 忽然,外面传来1声女孩儿恐怖的惊叫声:“啊———救命!”他连忙跑到彭春睡的房间,推门,没推开。房间从里面反锁着。他1边敲门1边喊:“彭春!彭春!开门!开门!”陈修也起来了,问儿子:“怎么回事” 陈玉达顾不上回答,迅速找来1把斧头,正准备砸门,这时门开了,彭春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面带惊恐和愧色。“你没事吧”陈玉达问道。 “对不起,我刚才做了1个噩梦……”彭春说。1场虚惊。 陈修长舒1口气,说:“既然没事,就抓紧休息吧。”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陈玉达转身要走,彭春在后面拉住他 ! 的衣襟说:“大哥,我害怕……” “那就到书房来,我陪你坐会儿吧。”陈玉达让彭春坐在床上,她仍然有些惊 魂未定。他给她倒了1杯水,安慰她:“你在这里是安全的,两个大男人保护你,坏人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彭春双手捧着杯子,看见书柜里摆着周燕的照片,问:“这是你妈妈” 陈玉达点点头。 “你妈挺漂亮的。” “你刚才做什么梦了”陈玉达不想谈他的母亲,主动转了话题。 “1个男人要追杀我……”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脸很模糊,看不清。” app,&~p。 为了让彭春放松心情,陈玉达就和她唠起家常。彭春是独生女,家住临县农村,父母外出打工,她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家里经济条件较差,但是爷爷奶奶待她如公主1般,她倒也没吃过什么苦。高考时她没有考上本科,读了个大专。毕业后,来到江畔大酒店里的咖啡厅当服务员。 “挺好。”陈玉达说,“女孩子学历不必太高,学历越高,越不好找对象。” “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吗,男人找对象都喜欢降1档,比如……”陈玉达拿出1张纸,写上:男,ab-cd,女,abcd,然后在纸上划线,1边画1边说,“男a找女b,男b找女c,男c找女d,你看,最后剩下女a和男d,怎么办女a只好屈尊下嫁男d。人们常说,1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 彭春被逗乐了。显然,她还是第1次听到这么奇葩的理论。 “如果女人读了博士,找对象就更难了。这里面有多种原因,1是女博士大都长得很丑,你想啊,长得好看的女孩儿早就有男人追求了,哪还有心思读书啊!所以,只有那些长得丑的女孩子,才能寒窗苦读;2是书1读多了,就难免有些书呆子气,不懂世事,不食人间烟火。这样1来,找对象就更难了。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3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 “什么意思” “女博士不男不女,没人要啊!” “这是你们男人的偏见,或者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也许是吧。” ~ “女博士,多了不起啊!我要是男人,就娶女博士。” “可惜你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这么想了。” “大哥,我冒昧地问1句:你对象是干什么的” 陈玉达两手1摊,表示两手空空。 “不会吧你都多大了,还没有对象。”“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现在就是那个男d,就等着哪朵鲜花来找牛粪了。”“大哥还挺幽默。” 彭春的心情放松了,倦意袭来,打了1个长长的哈欠。 “去睡吧,现在不会再做噩梦了。”“大哥你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13 陈玉达睡了大约1两个小时,被尿憋醒,起来上了1个厕所,因为心里有事,接下来睡不着了。他想给郝东打电话,看看时间还早,就没打,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昨天晚上父亲告诉他,殡仪馆来电话,问周燕的尸体什么时候火化,父亲已告诉他们,还要等几天。殡仪馆要求补交存放尸体的押金。陈少达想,这个事情需要公安局出面,自杀的话,费用由家属负责天经地义;怀疑他杀的话,费用就不应由家属负责了。 读者身 丁超然的行踪查到了吗凶手是他吗自己的生父是他吗陈玉达的心里乱成1团,如果凶手和生父是同1个人,我将如何面对更让陈玉达感到害怕的是,这个凶手很凶残,不但杀了母亲,还杀了酒店监控室的老唐。说不定他还会继续杀人。他简直是疯了!也许这1切都源于那张《血型遗传表》。如果自己没有故意留下那份《血型遗传表》给母亲,也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地把《血型遗传表》留下来给母亲看呢谁是亲生父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7 这些问题,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从没有认真思考过人生的意义,自从母亲死后,他忽然觉得,自己1下变成熟了。母亲对他很好,父亲对他也很好,非要搞清楚亲生父亲是谁,真是没有1点儿必要。就因为那点儿好奇心,不但害了母亲,还让老唐无辜丧命。1想到这些,他便对那个凶手充满了仇恨,心想无论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生父,都无关紧要,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如果抓到,1定要早日正法。在他终于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心中顿感释然,接着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父亲和彭春已经起床了,两人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彭春大伯长大伯短地叫着,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陈玉达看看表,8点多了,他拨通了郝东的电话。但是响了好半天,对方才接听,电话那边传来1股睡意朦胧的声音:“喂!” 陈玉达忽然想起,对方可能忙了1个通宵,不该这么早打扰他,于是心里充满歉意,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了。” app,&~p。 郝东说:“哦,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1句两句说不清楚,现在几点了哦,8点多了。咱们9点半酒店咖啡厅见吧!” 陈玉达匆匆吃过早饭,带着彭春去了咖啡厅。因为要办母亲的后事,单位给了他几天假,所以他不用考虑自己单位的事情。 陈玉达要了1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郝东,9点半整,郝东来了。陈玉达对他说:“守时的人好交。” 郝东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1个好的警察,要对时间非常敏感。” 陈玉达向彭春招招手,示意她给郝东上1杯咖啡。彭春做了1个“ok”的手势。“丁超然找到了……”郝东顿了1下,又说,“但是不1定是他干的。” 陈玉达本来想说“太好了”,但听到郝东的后半句话,又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原来,警察查到丁超然购买火车票的信息,就通过火车乘警查询他的下落,但是他不在火车上,他的座位是空的。在目的地城市也没有查到他的踪迹。后来了解到,他在本市有1个情人,在警察到他情人家找他的时候,他跳窗逃跑了。追了他好几条街,最后在1个死胡同里终于将其抓获。讯问他时,他承认认识周燕,曾经追求过她,后来遭到周燕的拒绝,两人就没再联系。多年前,他在商场上得罪了1些人,后来为了避祸,移居国外。这次回国,是为了1项业务,他本来买了车票要去外地,在车站意外发现以前的仇人,就临时放弃了外出。警察来找他时,他以为是仇家冒充警察追杀他,所以不敢露面,只好逃跑。 “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吗”陈玉达问。 “昨天晚上老唐被杀,可以断定不是他做的。那时他在火车站,我们在车站的监控录像中看到了他。你妈坠楼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查到他不在现场的证据。” 彭春给郝东送来咖啡,郝东拿出手机给她看丁超然的讯问录像:“你看看这个人,和昨天晚上来喝咖啡的那个人,像不像” 彭春看了,摇摇头。 “好吧,你去忙吧!”郝东说。 彭春离开之后,陈玉达问郝东:“我妈那个手机,查到什么线索没” “技术人员在手机上发现多枚指纹,大都残缺不全,基本没什么价值。因为手机卡不在里面,其它信息都被删除了,所以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另外我们查了凶手打给老唐的电话记录,他用的竟然是你妈妈的手机卡。” “哦,对了,我还没顾上注销那个电话。” “暂时先不要注销,说不定他还会用。” 郝东告诉陈玉达,昨天晚上搬回去的两台电脑里,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技术人员还在继续寻找。 陈玉达说了殡仪馆给他父亲打电话的事,郝东说,他们负责和殡仪馆交涉。 郝东指着彭春对陈玉达说:“她昨天睡 在你家” 陈玉达点点头。 “你要绝对保证她的安。我走了,有事再联系。”郝东说完,匆匆离去。 陈玉达像是心里的什么东西被他带走了,感到空落落的。好不容易找到1个怀疑对象,却基本被排除嫌疑,案件又回到了原点。如果嫌疑人不是丁超然,会是谁呢陈玉达想得脑壳疼,也想不出谁会是凶手。 陈玉达无所事事,就向彭春要了几张报纸随便翻翻,脑子里仍然在想母亲坠楼案。母亲生前的最后1个电话,到底是打给谁的呢凶手杀人,1定要有作案动机。他的动机会是什么呢忽然,陈玉达的脑子灵光1闪:会不会是父亲陈修因为嫉妒和气愤杀了母亲呢他被自己的这个大胆假设吓了1跳。但是他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母亲的这个电话是打给父亲的,父亲为什么会约她去酒店见面呢就算是父亲约的母亲,母亲也不1定会去。很显然,从逻辑上来看,这个假设不能成立。 但是面对案情线索中断的情况,办案警察却不这么想,1切被怀疑对象,都将被列入调查范围。 郝东打来电话,对陈玉达说:“今天晚上你和彭春不要回家了,就住在酒店,费用由我们出。”陈玉达敏锐地意识到,他们开始怀疑他父亲陈修了。 “你们是不是在怀疑我父亲”陈玉达直截了当地问。 “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我们可以怀疑任何人。” “你们有权怀疑任何人,但没权胡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似懂非懂。” 读者身 “你马上到咖啡厅来1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郝东1听说有重要的事情,很快就赶过来了。 “你们真的在怀疑我父亲” “除了你,1切与你妈有联系的人,都是怀疑对象。把你排除在外,不是因为死者是你母亲,而是因为你正在出差,没有作案时间。” “我理解。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认定我妈不是自杀吗现在我告诉你原因是什么,这样也许对你们分析案情有好处。” 陈玉达拿出1张《血型遗传表》放在茶几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1遍。 “这么说来,你父亲——确切地说是养父,就更有作案动机了。” “他之前并不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在我妈死后,我告诉他的。” “你怎么断定他之前不知道” 陈玉达1下被问住了,但他还是用坚定的口吻说:“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知道。从小到大,他对我非常好,甚至比我妈对我还好。如果是你,知道儿子不是你的,你能做到吗” “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按照逻辑推理,你父亲绝对属于重大嫌疑人。也许就在你出差之后,他发现了那张《血型遗传表》,他和你母亲发生激烈争吵,并把你母亲赶出家门。你母亲只好住进酒店。然后他追到酒店,再次与你母亲发生争吵,接着,悲剧就发生了……对不起,我只是推理。” “我妈打的那个电话怎么解释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的手机号码。” “这些问题只有在破案之后才能解释清楚。我们需要找他了解当时他不在现场的证据。” 陈玉达心里顿时产生1阵悲哀,无辜的父亲在蒙受奇耻大辱之后,又要蒙受1次杀人案嫌疑人的耻辱了。 “兄弟,我求你1件事。”陈玉达含着眼泪说。 “什么事请讲。” 章节目录 血型谜案8 “我父亲是知识分子,身体单薄,意志力也不坚强,你们千万不能对他动粗。否则,他会死给你们看。如果你们把他逼死了,我就1个亲人也没有了。虽然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是我最亲的人。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我说到做到!” “我们只是走个程序。只要他没有作案时间,就会马上解除嫌疑。” “如果他找不到人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呢” ——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请你相信我们都是文明执法,你想象的那种屈打成招的情况,早就不存在了。” “兄弟,我相信你,拜托了!” 郝东走了,陈玉达的心情很沉重。他本来是想把母亲的死因告诉警察,以便帮助他们明确办案思路,没想到,却把父亲牵扯进去了。现在,他只能默默祈祷,父亲1定要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14 郝东1去,就没了消息,这让陈玉达心里很不安。他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办案人员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为了破案,会不会对父亲采取1些极端手段。当晚,陈玉达和彭春按照郝东事先的安排,住进江畔大酒店。两人的房间紧挨着。陈玉达仔细检查了衣柜和卫生间,包括门窗,最后嘱咐彭春说:“把门锁好,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有事给我打电话。”为防止房间里的电话被人破坏,陈玉达还把自己的另1部手机交给彭春,并教她怎么使用。 陈玉达回到自己的房间,认真分析案情。郝东不让她和彭春回家住,可能出于两个方面考虑:1是父亲成为怀疑对象,担心不安全;2是父亲被传唤不在家,担心他1人保护不了彭春。或者担心孤男寡女在1起,出现意外。陈玉达下午给父亲打过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他估计父亲已经被传唤,不让接电话。后来再打,就关机了。可能父亲已经失去自由了,他想。他给郝东打电话,也没人接,后来也打不通了,响1声便传来了“对方电话正忙。”根据他的经验,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他被拉进“黑名单”了。 他有1种不祥的感觉,此案正在向失控的方向发展,父亲很有可能会成为替罪羔羊。他的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愧疚,他把隐情告诉郝东,是害了父亲。母亲是被我间接害死的,如果再间接害死父亲,我的罪孽就大了!陈玉达追悔莫及。 他的内心非常痛苦,翻来覆去难以入睡,1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1会儿。忽然,他的手机“滴滴”响了1下,是短信提示音。他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1看,是郝东发来的:此案队长亲自接手。 从字面上看,这条短信传递了两个信息,1是队长很重视,亲自接手了案子;2是可能因为办案不力,转由队长接办。他想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却事与愿违,他越来越烦躁。他走进卫生间,冲了1个凉水澡,终于使自己冷静1些了。 陈玉达冲完澡回到房间,刚穿好衣服,有人敲门。他警惕地打开房门,1个5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在咖啡厅见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着陈玉达说:“我想跟你谈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谈?”陈玉达盯着这个男人问。他心里这时已预感到些什么。 “我就是你和警察要找的人,我来是想和你最后见1见,谈1谈。 陈玉达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叫韩起林,是市政法委的处长。“ ”我猜到了,杀我妈的人是政法部门的内部人,了解案件的情况。你为什么要杀我妈就因为你怕你们的私情暴露,影响你的仕途吗” “你妈不是我杀的,她是自杀。我对天发誓!” 据韩林起说,那天周燕给他打电话,说儿子发现了血型的秘密,她不知如何面对,要求见他。于是,他们约定在酒店见面。两人见面后,周燕建议向儿子坦白他的身世,并告诉他亲生父亲是谁。韩林起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她过1段时间再说。周燕便说她扛不过去,要马上解决这件事。韩林起劝她冷静,她情绪激动,两人在黑夜阳台上争执起来,周燕脚下1滑,身体失去平衡,坠落身亡。当时他有些慌张,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周燕遗落在房间的手机,就翻出陈修的电话,冒充周燕给他发了那条短信,然后将手机丢掉。为了掩盖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他扔手机之前把所有信息删除,并取走了电话卡。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弄巧成拙,让陈玉达从中发现了破绽。 “就算我妈坠楼是1个意外,那老唐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老唐太贪心了。那天我给他打了1个电话,问有没有人去找他查监控录像的事,他说有。他说他还有1个备份硬盘,没有告诉他们。我问他为什么没说,他说想和我做笔交易。我问他怎么做,他说他要买个房子,还差3十万块钱。我说成交。那天晚上我去见他,他说其实并没有备用硬盘,那3十万元是封口费。我1气之下,就和他争吵、厮打起来,并失手把他打死了。因为我从来没杀过人,心里紧张,没想很快就发生了车祸。” “你是不是还想杀咖啡厅的服务员” 小说 “我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你担心她看到了你。” “那天晚上我去咖啡厅,是想喝杯咖啡定定神儿,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你和郝东,所以我假装接电话,赶紧离开了。” “你觉得你这些话,别人会信吗”“信不信由你。”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别人。” “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爸爸。你想大义灭亲” “对不起,现在1切都晚了。就是我不想灭你,老天也会灭你。” “我知道警方现在正全力以赴追捕我,我也知道我逃不掉了,所以我来最后见你1面,告诉你真相。我们毕竟是亲生父子。”韩林起说。“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就已经表明我的态度!” “那下1步你该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吧。”陈玉达站起来说,”我出去1下,你再想想吧!” “我要跟你再说1遍,我没有杀你妈。”韩林起在陈玉达背后说。陈玉达停了1下,然后走出了房间。陈玉达走出房间,刚关上房门,身后传来“嘭”的1声枪响。陈玉达身体抖了1下,站住,没有回头。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郝东的号码,说:“案子结了,你来收拾残局吧!” 15 陈玉达来到彭春住的房间,对她说:“妹子,你说要认我当哥哥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都答应了,不是应付我吧” “当然不是。案子结束了,这个房间该退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1是回你的出租屋,2是跟我回家。” “我回出租屋……”彭春见陈玉达的脸上掠过1丝失望,接着又说,“收拾1下东西。” 陈玉达刮了1下彭春的鼻子,说:“你说话大喘气啊!明天再收拾吧!先回家看爸爸!” 陈玉达买了1些吃的东西,他告诉彭春,他和爸爸都不会做饭。彭春说:“我会做啊!以后我负责做饭!” 回到家里,陈玉达看见父亲在客厅里设了1个小小的灵堂,正在给母亲上香。 陈玉达对父亲说:“爸,我认了1个妹妹,你有女儿了。” 陈玉达和彭春每人点了3支香,跪在周燕的遗像前,把香举在头上,磕了3个头。陈玉达说:“妈,儿子不孝,给您赔罪啦!”说着泪如雨下。 说-app&——> 彭春说:“妈,原谅大哥吧!明年清明,我俩1起给您上坟。” 陈修对2人说:“你们过来坐下,我跟你们说个事。”陈玉达和彭春在陈修对面坐下,互相看看,都不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事。陈修对儿子说:“你妈是个好女人,你不要责怪她。”他拿出1张化验单递给儿子,“这是我在你妈的遗物中找到的。这是1张3十年前的化验单,比你的年龄还大。” 陈玉达看了化验单,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没有生育能力” 陈修说:“我们结婚两年后,你妈1直没有怀孕,我们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她去拿的。她没有告诉我实情,而是说医生让她给我加强营养。从那以后,她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我们陈家3代单传,她是为了不让陈家断了香火,才想了个下下策……” 陈玉达听了,忍不住号啕大哭,连连抽了自己几个耳光:“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妈妈!” 彭春抱住陈玉达说:“哥,别这样。人死不能复活,咱们好好伺候爸爸,让妈妈在那边放心。” 过了1会儿,陈玉达情绪平静下来,对父亲说:“爸,过去我不懂事,没做过什么让您和妈妈骄傲的事情。今后儿子1定好好孝敬您,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陈修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带领部下来到凶杀现场。 已经在现场的当地派出所副所长季峰向田春达报告:“田队长,死者是启明企业集团董事长刘雄。他被人开枪打死在电梯里。电梯在公寓楼走廊尽头。尸体还没有搬动过。我只是简单地搜查了1下,发现死者衣袋里的钱包已经不见了,扣着里面衣袋的纽扣也被揪掉了。这就是说凶手是匆匆忙忙地干的。在别的衣袋里,我找到了1些日常用品:钥匙、手帕、香烟盒,您看……在马甲的口袋里还有1副眼镜。” 田春达队长点点,他站在大厅中央,以便对现场有个确切的印象。左边,是1条华丽的石材楼梯,下面铺着红毡子,扶手是经过认真地雕琢的。再远1点,可以看到门房的门,再过去就是电梯间的门了,边上有位警员担任警戒。在里头,是1扇朝向院子的嵌有玻璃的门,它就在另外1扇门的对面,而那1扇门应该是门房的。 p “不可思议。”1组组长郝东说,同时他以为这表达了他的头头的想法,“杀人犯冒了极大的危险。他就处在看门人的位于进门处的门房和院子之间。随时会从门房、从院子或是从楼梯上出来人的。他很幸运,是吧,田队?” 田春达微点了下头,在季副所长的指引下,他朝电梯间走去。警员很有礼貌地向他敬礼。然后自我介绍道: “我是民警穆祥。” “没有什么情况吧?”田春达队长问道。 “没有。没有人靠近过。据看门人说,电梯经常出现故障。两3个出去的人都没有表示出惊奇和不解。” “你记下他们的名字了吧?” “当然。” “郝东,你核对1下。” “是,田队。” “我猜想,”田春达队长说,“杀人犯没有用大口径的武器。否则,响声肯定会被别人听见的。” pp<>>! “这1细节其实我马上就想到了。”季峰副所长说道,“女看门人外出买东西去了,她的丈夫正呆在院子里,在那里修理他的自行车。然后,他从通向院子里的那扇门出去了。他什么也没听到。他跟隔壁的看门人交谈了1会儿,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门房。” “他没看到有陌生人从这栋房子出去?” “没有。” “所以,凶手作案的时间也就无法准确的确定了。” “是的。”季峰副所长回答说,“不过据了解5楼的老先生9点半左右出去遛狗,他总是乘坐电梯的。罪案发生的时间大约在9点半钟和十点钟之间。” “是他发现的尸体?” “是的。他身后跟着1个邻居。”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各自家里。我请他们等你来。” “郝东!” ,~欢迎下载 “有,田队。我来负责询问他们。” 田春达迅速理清了思路。他对这1事件已经有了1个比较清晰的想法,如果死者不是1个著名企业家的话,它会显得平常。 “我们看1下死者吧。” 他朝尸体俯下身去。 “我看不到伤口。” “他是后背中弹的。”季峰副所长说。 “嘿,真奇怪。没有弹壳?” “没有。凶手很可能用的是手枪。尸体解剖后将会告诉我们子弹的直径的。不过很像是在很近的地方开的枪,就在刘雄董事长进电梯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即死亡。他转过身来,无疑是想反抗,然后才倒下去的,姿势是蹲着的。您可以看到这1点。” 田春达队长望着季峰,赞许地点着头。 “说得不错。”他低声说。 p> 季峰继续说: “表面看来,犯罪的动机是偷窃。凶手在这富人区不怀好意地转来转去,伺机干坏事。他注意到了刘雄董事长,他的绅士派头显示出了他的富有。他跟踪他,把他干掉,抢走他的钱包。整个过程只持续了1两分钟。” “这有可能。”田春达队长以1种非常有经验的神态说,“不过人们完全可以偷走钱包而避免受怀疑的。或许,钱包里有某些比金钱更有价值的东西。” 田春达队长无法把眼睛从颓唐的尸体上移开。如此多的活力,如此多的激情,最终,竟是1张如此痛苦的面孔! 他十分镇定地站起身来。 “刘雄董事长的夫人呢?”他问道。 “她很早就出去了,今天早上。”季峰副所长回答道,“她每周3次去骑马,在胜利大道上的骑马俱乐部。” “那么,刘雄董事长呢,人们是几点钟看见他出去的?” “9点钟前1点点,像每天1样。他的办公室就在附近,在北大街。他上午呆在那里。” “那么,”田春达在想,“他比平时回来得早得多。为什么呢?” 读者身 “佣人呢?”田春达队长又问。 “1个女佣,她肯定还不知道她主人的死讯。”季峰回答。 田春达步履缓慢地又来到了这栋楼房的大门口。 “很好,季副所长,”田春达说,“你做得很好。我很欣赏办事效率高的人。你可以叫人抬走尸体了。郝东组长会协助你搜集所有的证词。我要去通知刘雄夫人,她已经成了寡妇。这可不是1件惬意的差事。” 2 刑警队的汽车就等在这栋房子的大门口。田春达队长告诉了司机骑马俱乐部的地址后便缩到了汽车的角落里。他又在脑子里过了1遍案件的所有资料。业务谋杀案?私人事务被谋杀?1切都要在侦察中了解。 汽车停了下来,田春达队长下了车。他在穿过围着马厩分栏的院子后,走进了骑马俱乐部。随处遇见的马匹中总有几匹马伸长脖子望着这位来访者。田春达喜欢浓烈的干草和马粪味,喜欢梳理得很好的牲口的气味。在大城市的中心,这些东西悄悄地给人们提供了乡间的割好的干草的气息和味道。年轻时,他也骑过马,但是没有系统地学过,因为他的工作不允许他有过多的休闲时间。 从马上下来了1名男骑手和1名女骑手,手里还抓着马笼头,他们站在马厩里的栏杆前交谈着。田春达只朝那个男人看了1眼,他蓄着黑色短髭,长着1对黑色圆眼睛,左颊上有1个小伤疤。他马上就认出了那个年轻女人,他曾有幸在画报杂志上看到过她的照片。他走过去,朝她点了1下头。 “是刘雄夫人吧?” 她有些轻视地打量着他,财富、美貌和权势赋予了这张面孔骄傲和自矜、但又有些冷峻的表情。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我是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打断你们的交谈,不好意思,但我很想跟你单独谈1谈。” “那么,”那个男人说,“等会儿见,亲爱的朋友。” 那男人握了夫人的手,抓住马笼头,牵着马朝马厩走去。 “你要说什么,警官?”刘雄夫人极不耐烦地大声说道。 1个照管赛马马房的男孩走了过来。夫人叫住了他。 “小路,我把马交给您。别给它太多的燕麦。它今天早上有点紧张。” 她朝田春达队长随便地扬了扬下颏。 “我听您说,不过要快1点儿。” “请走这边,我的汽车就停在旁边。” “先生,我没有接受命令的习惯。请您收起这1套。” 说,欢迎下载- “我要对你说的是关于你丈夫的事。” “怎么样?” 她用马鞭尖部拨弄着靴子,但是话音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 田春达心想,“你别自作清高,你还不是跟常人1样。也许只是稍微神气1点。你被生活宠坏了!但其实是脆弱的。而我,我要让你窒息。对不起啦!”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2 “怎么样?”她重复着。 “我请你坚强1些。” “什么?” 好1阵子的宁静。田春达队长马上看到了年轻女人戴着的自私的面具,在不知不觉中被粉碎和变形了。 “你不是说……”她喃喃着。 “是的。这是刚刚发生的。” “怎么发生的?” “他被杀害了。” 她禁不住声叫了起来。 “这就是我要请你上我的汽车的原因。”他说道,“来吧。” 他领着她穿过院子,她1言不发。1想到体面,她便提起骑马时所穿的长裙,不让它扫那落在地上的、到处都是的草屑。田春达队长为她打开车门,然后坐到了她的旁边。 “去刚才那幢公寓楼。”他对司机说道。 他转过脸来,望着刘雄夫人。 “我知道你丈夫的卓越成绩。”他嗫嚅道,“我真诚地向你表示慰问。” “他在哪儿?” “他是在你那幢房子的电梯里被杀的。我们必须把尸体带到法医解剖室去。这是法律规定。” “您抓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 “在业界里,他有死敌。” “我知道……有1点使我困惑。十点时,刘雄董事长应该呆在他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他那么早回家了呢?” “我不知道。当我们分手时,他告诉我,他有很多工作,有可能要呆得晚1点回家。” 她呜咽起来,这还是她上车后的第1次。她擦着眼泪,嘴里喃喃着: “原谅我。” 然后她又以1种不再发抖的声音说: “代迪肯定能给您提供情况的。” “这是个什么人?” “他的女秘书。” 她沉思了片刻,突然向田春达提了1个显然使她备受折磨的问题: “邻居们知道了吗?” app,&~p。 “只有报警的两个男人知道。” “那么……其他人呢?” “不。还不知道。” 她显得松弛了许多。他明白,如果著名的企业家丈夫被人发现倒在血泊中,倒在电梯里,她会感到非常羞辱的。 汽车停了下来。她步履坚定地穿过了人行道。季峰副所长从门房里走了出来,用头表示了1下,让田春达队长知道尸体已经搬走了。看门人正用水冲刷着电梯间。刘雄夫人把脸转了过去。 “我还有1些问题要问你。”田春达队长继续说着,“如果你认为没有什么不便的话,我明天再来找你。” “我不要见记者。”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3 当车子载着刑警们驶去时,田春达队长又说了起来,“她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她会在见了我们之后断掉她与所有的人的联系的。见鬼,都快中午了。刘雄的办公室要关门啦。” 司机开始加速了,并且很快把车子停在了2十1号楼的门前。刘雄董事长的办公室在2楼。1位穿黑衣服、戴黑手套的女人正在1圈1圈地转动着钥匙锁门。 “是代迪女士吗?”田春达队长问道。 她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像条蝰蛇。 “代迪小姐!”她修正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刑侦支队的。”郝东说,同时还亮出了他的证件。 她颇感震惊,松掉了手里的那串钥匙。 “噢!天呀!发生了什么事啦?” “我们只耽搁您几分钟时间。”田春达队长说,“请您给我们带1下路。” 她把他们带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真有派呀!”郝东悄悄地对他的头头耳语道,“这位董事长可真会享受!” 刘雄占据着3间宽大的房间:接待室、秘书室和他自己的办公室。所有这些都是现代派的。房间里还飘着1股雪茄的香味。 “请坐。”田春达队长向代迪小姐提议道。“我有1个十分不幸的消息告诉您。” 代迪坐到1张椅子边上。她肯定已经4十出头了。她的消瘦的、生满雀斑的脸上露出1种思索的神情,这使她更加难看了。 “是关于刘雄董事长的。”田春达队长接着说,“他成了1次……十分严重的事故的牺牲品。” “1次事故?” “您能保持冷静吗?……他被杀害了,在他住宅楼的电梯里。就是这样。” 她1只手按在胸口,脸色变得惨白。 郝东着急了。 “好啦!好啦!别太难过啦!” 她张开嘴,但却说不出1句话来。终于,她能说话了: ~ “那我可怎么办呢?” 郝东和田春达队长惊呆了,彼此惊愕地望着。代迪的手指紧紧抓着小手提包。她十分艰难地呼吸着。 “这太可怕了!”她喃喃着,“他对我这么好。” 突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强忍住几个嗝儿,把它们憋在了瘦弱的胸中,并且也逐渐地恢复了声音: “我真的没有运气。”她叹息着。 “他也没有。”田春达队长生硬地回敬道。 “这并不1样!我,我总是不断地失去工作。我原来是某夫人的秘书。她死于栓塞,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死的。后来我为夏医生工作,他被充血夺去了生命。而现在,是刘雄董事长,他……” 田春达队长安慰着她。 “你不难找到工作的,相信我。必要时,我会给你帮助的。现在,我请你回答几个问题。” “好……好……” p, 她擦完眼泪,把双手交叉在1起。 田春达队长问,“刘雄董事长今天早上是否显得忧心忡忡的?” “不。1点也不。他跟往常1样。” “他有公开的敌人吗?” “他有对手,这1点,是确切的。” “他是否收到过恐吓信?你应该知道的,因为是你为他开启邮件的。” “噢!不是他所有的信件……今天早晨,譬如说,他收到了1封写有‘亲收’的信……当然是他自己拆封的……不是我。” “然后呢?” 她看着他,显得很惊讶。 “于是他看了,然后把它放在了钱包里。” 身 “他没有思索1下……也没有表现出激动吗?” “绝对没有。应该告诉您,刘雄董事长总是能够自控的。您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然后呢?” “他认识给他送信的人。于是,他开始拆信了。这样的情况很多。尤其是那些恳请者的信。但是他很快就停了下来。他对我说:‘等我回来再看这些吧。我出去1个小时!’他看了1下他的表,然后肯定地说:‘我最迟十1点钟回来。’然后他就走了。” “在你看来,他的离去是这封信引起的?” “我不知道。我向您保证我并没有在意。” “想想看。他是否有过在工作之时突然离去的情况呢?” “从未有过。” 田春达队长感到他抓到了1条最新的线索。 “信封呢?现在在哪儿啦?” 身 “信封?它当然在字纸篓里啦。” “是我看到的办公桌下的那个字纸篓吗?” “是的。” 田春达队长转向郝东。 “找找看。” 郝东4脚趴在地上,在地毯上检查着字纸篓里的东西。 “小姐,您还记得那个信封的颜色吗?” “黄色的,我想。” 田春达队长站到了郝东的面前。 “1只黄色的信封,写着‘亲收’字样。不应该难找的……” 身 “在这儿。”郝东叫了起来,“至少这里有1块吧。” 他直起身来,把它递给他的头头。 “它被撕成了两半。”田春达注意到,“我看到背后有半个邮戳……给我找到另1块……快1点,年轻人。” “是这个吗?” 两块碎片拼到了1起。邮戳也拼到了1块儿。上面依稀写道 马德 南山市向阳街4十8号 “马德。”田春达队长说。 两个人交换了1下眼色。马德!这是1位老警察的名字,他们2人跟他都很熟。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3 “走吧。”田春达决定道。“我谢谢你,代小姐,你救了我们的大驾。” “我应该做点什么?”她问道。 “处理日常事务,直到新命令下来。我们再见,再联系。” 在楼梯上,郝东拉住了田春达队长的衣袖。 “首先,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没有时间。” “向阳街,总不是隔壁的门吧。” “小伙子。” “首先,这是为了您,我才说的。” “撒谎。”田春达队长十分友善地说,“还是跟我谈谈这位马德吧,你以前的搭档。他为了个人的利益辞职有两3年了吧?” “两年!这是个勇敢的人物。大家都很喜欢他。人们有时也嘲笑他,因为他假装正经。人们送他1个雅号:‘衣着讲究、样子可笑的青年’。” “这1点我不知道。”田春达队长笑着说。 “这并不影响他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如指掌。” 郝东又说:“噢,他的私人调查所为他挣了不少钱。我有1次从那里经过。这个家伙处境相当好!按他的说法,顾客如织。而且都是些高层人物。这就是明证!” “我在想他能与刘雄搞到1起的原因。” “刘雄的妻子……可能吧?”郝东提醒说。 田春达队长猛地想起在骑马俱乐部依稀看到的那位英俊青年的脸庞。 “1切都是可能的。”他喃喃着。 4 宁静笼罩着向阳街。汽车在附4十8号门前停下。这是1栋豪华的旧房,有两层楼,狭窄的花园把它与人行道分隔开来。田春达队长观察着正面。第1层和第2层的百叶窗紧闭着,像是没有人住。相反,楼下的百叶窗却大敞4开着。人们看到,在屋脊的下面,有1块铜牌钉在大门的旁边。他们走上前去。 马德私人调查所 需要预约 p> 郝东按了门铃。但是房内没有动静。 “郝东,继续按。” 他们白等了1阵子。田春达队长没有耐心了。他从口袋里取出1把万能钥匙。 “神不知鬼不觉的,嗯,郝东。你注意看着点。” “是,田队。” 门神奇般地被打开了。右边,有1扇装了玻璃的门半掩着。田春达推开了它。 “情况不妙!” 他马上冲到了办公桌前,马德的上身就靠在上面。老侦探坐在他的扶手椅里,头垂在垫板上,好像睡着了。田春达队长摸了摸他的手。 “他死了。郝东,把他扶起来1点儿。” 郝东扶起尸体。1滩血迹显现在外套上,在心脏那个部位。 “像刘雄1样。”郝东评论道。 “是的,不过刘雄是背部中弹的,而这个可怜的马德是前面被致命地击中。 当田春达思考时,郝东便去搜寻能使这1罪行明朗化1些的迹象。他把死者的私人物品敛到1起,放到桌子上。钱包里有几张钞票。衣袋里有表、1条手帕、1串钥匙、地铁车票等,全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启示。他快速地打开怞屉,把自己认为感兴趣的东西放到1边,包括发票、银行存根什么的,同时嘴里咕哝着: “我可怜的老朋友……我向你保证,我们1定会抓到他的,抓住如此对待你的这个畜牲!……” 田春达队长坐在为顾客准备的扶手椅上。他双腿叉起,脑袋靠在椅背上,正在把所掌握的资料1个1个地串联起来。杀人犯杀害刘雄是为了抢走他的钱包,但是他根本就没想要去搜死者的身。很显然,他只是为了取回马德的信件。而且信的内容1定是会使某些人受到牵连的,所以凶犯认为也要马上把马德干掉。可以肯定的是:这封信1定是把两个事件联系起来的关键。想偷盗的说法,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剩下的另1个假设,即业务纠纷谋杀,现在尚未被排除,但是田春达队长“感觉”不到这1点。现在他正试着重现悲剧的场面:他看到马德把来杀他的那个人带进了办公室。不幸的人坐下来准备听“顾客”的陈述,突然,惨剧发生了。差不多是顶着胸口开枪射击的,用的武器与杀害刘雄的是同1件。 “不用找弹壳,郝东。凶手用的肯定是1支手枪。这比用自动武器更有把握1些。” “这也正是我所想的。”郝东随声附和着说。 “现在看1下文件柜。” 这是1个狭长的柜子,由叠起的1格1格的抽屉组成。每个抽屉上都有1张标签:“待办……其它……索引……” 郝东打开了“待办”1格的抽屉。 说-app&——> “田队……是空的……” 田春达队长说,“这就看得更清楚了。” “对我来说,”郝东承认道,“仍是雾蒙蒙的1团。” “好啦。”田春达说,“你比平时更敏锐。如果我们的凶犯只取走1份文件资料,他就会担心别人能‘确定’这份资料原来所处的位置,鉴定出它的内容。至于把整个抽屉掏空……” “是的,这很显然。”郝东赞同道。 “但是你是否马上就看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假设你就是凶手。你要夺走马德给刘雄的信,而你又认识他们,那么在马德发这封信之前就把他杀掉不是更简单吗?这样也就不需要杀死刘雄了。” “确实如此。”郝东十分赞成地咕哝着。“我在想,你是怎样在这些假设中找到头绪、弄清情况的。” “注意,它们是在此前不久发生的。如果我们不断地努力还不能取得进展的话,那才见了鬼呢。”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田春达慢慢地站起来,朝文件柜走过去,然后把所有的抽屉全都打开了。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说道。 他用手掌拍着“待办”栏的抽屉。 “我们还要找马德夫人了解1下情况。” “1天之内出了两个寡妇,这太严重啦。”郝东适时地说了这句话。 5 有好1阵子,马德夫人说不出话来。悲痛像根粗木棍1样地把她击蒙了。她放4地哭着。田春达队长尽情地跟她说些安慰话。他对她说,他非常尊敬她的丈夫;还向她保证,1天不抓到这卑鄙的凶手,他就1天不歇手。 “我是您的朋友,夫人。您可以完全相信我。” 她胡乱地点着头对他表示感谢。 “您能回答几个问题吗?这是破案的需要,马德夫人……”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丈夫不让我知道他的业务情况。唉!这也全是我的过错。是我逼迫他离开你们警队的,因为我整天在为他提心吊胆,我总以为1名私人侦探可以避免很多的危险。开始时,他还常常埋怨我。他那么喜欢自己的职业……” “他经常跟我谈起他的同事,”她继续着,“但主要的还是谈论您,田春达队长。他对您非常钦佩!” 田春达队长叹了口气,要求道: “您是否能跟我谈1下他的顾客……” “他的顾客?都是些有钱、有地位的人……是1些大商人、大企业家……确切地说是谁?我确实无法告诉您,因为我丈夫是绝对严守秘密的。只是告诉您1件事,他总是留有每个文件的1个副本,以防原本被盗或者被烧掉。” “什么?” 田春达队长跳了起来。 “他有所有文件资料的副本。”他大叫着,“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儿,在壁橱里。” 田春达队长控制住使自己陶醉的喜悦。 说-app&——> “我能翻1翻这些资料吗?”他十分平静地问道。“这可以加快我们调查的进程。” “当然可以。我去给您找来。”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4 终于,又1条线索出来了!多亏了不幸的马德的谨慎,就在刘雄刚死不久,真实情况也许会暴露出来的。马德夫人回来了,怀里抱着1本饰有金属脊线的文件夹。 “我找到的就是这些。”她说。 田春达队长1言不发,心怦怦地跳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文件夹。里面有6个各种颜色的薄夹子,每1个薄夹子都有1个签,每1个签上都写着1个名字,是用漂亮的字体写的。其中有刘雄的名字。 无需再多费力了!尽管焦躁情急令他的双手发抖,田春达队长还是不愿意当场阅读关于刘雄的卷宗材料。他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慢慢地研究它。 “我能带走这份资料吗?”他像平常1样,若无其事地、礼貌地问道。 “拿走吧,它现在是属于您的。” “谢谢。我敢肯定,它会把我们带到凶手那里去的。而凶手,是绝对要偿命的!” 6 “郝东,听听这个。” 田春达把有关刘雄的各种卷宗资料全都摊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 此时,他已经把写满了马德的字体的资料浏览了1遍。 “听听这个,郝东。这张卡片是最近的。你看,你真的说对了。刘雄怀疑他的妻子不忠。” “我念1下细节。刘雄发现美丽的妻子在对他撒谎,她编造了1些站不住脚的借口来印证自己的某些外出……” “这里,”田春达队长继续说,“是刘雄夫人的时间支配表……” 说-app&——> 3月十8日,上午9点去骑马俱乐部。十1点离开那里直接回家。十5点又外出。去了李海夫人家。她负责1间缝纫工厂。快十9点时回的家。 3月十9日。十6点外出。出席了胡炳华夫人的义卖。 “这些都看不出有什么风流之事。”郝东说。 “等1等。就在这儿……我来念1念3月2十日这1天的。” 9点钟,刘雄夫人和1位年轻人,2十岁左右,很英俊。1同在骑马场和树林,骑马、散步。交谈。 下午十6点,刘雄夫人又在博物馆会到同1个年轻人,他们1同参观了这个博物馆。夫人……戴着遮住了大半个脸的纱巾。 田春达队长拍了拍卷宗。 “这是真正的专业工作。”他大声赞许道,“这1层纱比公开的露面更能说明问题。我们再看1看下面。” 3月2十3日。刘雄夫人十1点在火车站找到了同1位年轻人,1同乘车去东阳市。他们在“鸿雁酒店”吃的中饭。年轻人十分明显地大献殷勤。 经调查,年轻人的名字和地址是:厉维,南山市东城区东方大道3十8号。 “这里,你看,用大头钉别注的卡片,可见我们的朋友不会有丝毫的疏忽。这张卡片,太有意义了!” 厉维,2十岁。南山大学艺术系的学生。双亲离异。他与其母1起生活。其父是电机专家,后经营1家电器企业。厉维母亲离婚时分得1笔很大的财产。厉维经常光顾骑马俱乐部。好像在那里邂逅的刘雄夫人…… “注意!”田春达队长说,“现在还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有联系。尽管初看起来……我来念1下3月2十5日的报告。” 3月2十5日。十4点3十分,刘雄夫人在税务征收处的办公室前与厉维再次相会。 他们乘出租车走的。车子在绕了1个大圈子后,来到了距厉维家不远的公园的大门口下车。 “我,我坚持,田队,他是她的情人。” “我也觉得很像。我还得到了3月2十6日,就是昨天那封信的副本。” “给刘雄的那封信?” “是的。听着。” 刘雄先生: 读小说 我进行了您委托我办理的调查,我所得到的结果还不允许我得出十分确定的结论,但它并非不“十分重要”。所以,我希望能当面告诉您,您完全明白为何要如此做。我2十8日整个下午都在事务所。 请接受…… “2十8日,那就是明天呀!”郝东说。 “正是。但是你想,刘雄没有耐心等待。你设身处地地为他想1想。很重要的情况还特别地标了出来。他急于要知道。于是接到信后他马上出发去见马德……不幸的是他被厉维发现了。最后1句话是我的推测。” 郝东认真地听着,嘴巴大张着。 田春达继续说:“厉维跟上他。……刘雄来到了自己的住宅楼。大厅里空无1人。要么现在下手,否则就没有机会了。刘雄转过身去开电梯门。厉维冲上前去,用枪打倒了他。枪杀了刘雄,他就可以完全得到刘雄夫人了。年轻人的头脑比较简单、容易冲动。” “这,首先,”郝东喃喃着,“太离奇了。” 田春达队长微笑着。 “你不觉得我太性急了1点吗?”他问道。 “有1点。” “但这只是假设。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为了让人相信这是1桩无耻的盗窃凶杀罪行——因为他还得避开警察和他美丽的女友——他偷走了钱包……” “……于是他在钱包里面看到了马德的信。”郝东接道。 “你脑袋反应很快……”田春达队长说。 “噢,你别是在挖苦我吧?” “我不是在挖苦你。推理是极严格的……通常情况下,当马德得到刘雄已经被杀的消息之后,他要干些什么呢?他会跑到公安局去……他会说出刘雄有1个年轻的,叫厉维的情敌,他可以证明这1点……结论呢?” “如果厉维不愿意在2十4小时之内被抓的话,那就需要马德不出面作证……”郝东接道。 “那么还有呢?” “啊,确实!我忘记了关键部分。必须不能让人在马德家里找到他所完成的这项任务的蛛丝马迹。” “百分之百。你都解释了。但要注意,这只是1种推理……它是实实在在的,像是真的,并十分诱人。但它只是1个推理。” 田春达队长把手放到了他下级的肩膀上。 “请注意,郝东。我们只谈论最小的可能性。应该认真地谈1谈马德写给刘雄的信。应该对年轻的厉维提出诉讼。但是1个字也不要涉及这些卷宗。我要保有1条后撤的路。怎么样?” “相信我吧。” 7 田春达队长向张副局长做了汇报。 张副局长同意田春达对案情的分析。 田春达又说:“我将派人秘密监视年轻人厉维。如果他试图躲起来,或想逃往国外,那就毫不犹豫地动手抓他。此外,我还要向刘雄夫人提几个问题。请给我4十8小时。我想用来印证几个假设。” 张副局长点头同意。 田春达1刻也不耽搁地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刘雄住宅。刘雄夫人呆在家中,但是女佣说:“夫人不见任何人。” “把我的证件送给她看看。” 田春达队长很快就被带了进去。 说-app&——> 刘雄夫人给他指了指扶手椅,然 后直截了当地接触他要谈的话题。 “我想,警官先生,您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我家,肯定是有紧要的理由的。” “我们是不可能长时间地隐瞒您丈夫不幸去世的消息的。”田春达说,“明天,媒体就会抢登这1消息,您的门前将会有1大群记者,他们要了解您的生活的各个方面。他们将会认真地研究它。您应该准备好自我保护,我来这里是要帮助您。”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您能肯定吗?” 只1秒钟的时间,唇枪舌战的决斗就开始了。刘雄夫人站起身来。 “先生,我只听到了您那些含沙射影的话。”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5 “夫人,请您忘记我是谁。最好是把我当成我刚才向您提及的记者群中的1员。我自然是来调查骑马俱乐部的情况的。我听说,您有时在那里骑马散步,而且我还发现您有时在树林与某个年轻人约会……” “警官先生!” “请不要发火,夫人。请您最好坐下。我所想的,现在算不了什么。要紧的是公众是怎么想的。于是,我们的记者们继续他们的寻觅……他们发现,您经常在这位年轻人的陪伴下去博物馆,您还偶尔跟他在酒店里吃中饭……” 她不再让步了。 “真可恨!”她怒气冲冲地说。 小说。app<,。app。 “但这是事实。” 她闭上了嘴。她的脸色变得灰白。 “厉维,”田春达队长慢慢地说,“这个名字您总不陌生吧?” 他俯身向前靠了靠。他很内行地看着刘雄夫人眼里慢慢生出的惊慌。 “厉维,艺术系的学生。”他总结道。 她轻蔑地笑了笑,端起了双肩。 “那又怎么样?……就因为我有时跟这个年轻人出去,您就推断他是我的情人?” “再说1遍,”他强调着,“不是我在推断,是媒体。” “那好,我会向媒体解释的,如果有此必要的话。厉维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您得明白,我丈夫是个十分繁忙的人。我很难见到他,我非常喜欢跟1个对经济不感兴趣的年轻人谈话。厉维是个艺术家。” 田春达队长马上进行了反击。 小说。app<,。app。 “艺术家给您上课吗?” “他是这么年轻!……肯定地,他还不能很好地区分爱情和友谊!” “我假定如此……可是,您是否有点觉得在厉维看来,您的丈夫是个障碍呢?” “1个障碍?”她说,“这真滑稽。如果您认识厉维就好啦!他不可能有坏想法。您不用怀疑他。这是十分可笑的。” “我不怀疑任何人……至少现在不。那么既然您谈到怀疑,我告诉您,刘雄董事长就很怀疑,而且是很认真的。” “您的丈夫”田春达说,“找了1位私人侦探。他让人监视您。这位侦探给刘雄董事长寄了1封信,这封信隐约地责备了您,还有厉维。当刘雄董事长又回到住宅楼时,这封信还在他的钱包里。而正是这个钱包被凶手偷走了……凶手把私人侦探也杀了,为的是封住他的口。” 刘雄夫人1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前面,突然像是要昏过去。田春达毫不留情地又给了她1个决定性的论证: “明天,媒体会轮番向您提问的。您将会大丢面子,也许会被认为是同谋……” “不。”她喊道,“不。求求您。请您保护我。” 她总算找到了比任何字眼都能打动他的这句话。他看着她垮下去、被战胜、顺服了。可是田春达队长需要知道的是,她现在承认厉维有罪,是否是为了把自己隐藏起来。 : “我尽力去做吧。”他说,“但是,请坦白地告诉我,您知道这1切,对吧?您认为厉维是有罪的吗?” 她低下了头,双手使劲地揽到了1起。 “这并非不可能。”她喃喃道。 由于她的自私,也由于她的害怕,她牺牲了厉维。 “真遗憾!”田春达队长在想,“1位如此美丽的女人!只是太缺乏风度了。但这正是对付厉维时的着重点!” ……当天晚上,厉维在南山火车站准备乘夜班车去南方时被捕了。 8 人们没有忘记这样敏感的事件引起的轩然大波。公众马上就知道了刘雄董事长的凶杀案和私人侦探马德的凶杀案,同时也知道了被推定的杀人犯。人们希望知道得更多1些。人们想要真相,全部的事实真相。这是受情爱所驱使的惨案,还是刑事案?——假定厉维真的是罪犯——他是否是在某种压力下屈从的? 在1家网站上田春达看到这样的评论:马德准备向他的顾客揭示的具体东西是什么?事件的关键就在于此。只要这个问题得不到解答,怀疑也就继续存在下去。 “这是显然的。”田春达队长在想,“他说得有道理。从表面来看,马德怀疑厉维是刘雄夫人的情人。但只要厉维不承认,我们就对任何事都无法肯定。” app,&~p。 有人敲门,然后郝东进来了。 “怎么样,郝东?” “还好,队长,最初的激动过去了,厉维开始说话了。” “他说了些什么?……要1点点地挤才说嘛。” “我们是在挤他。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就轮番进攻。” “简洁1点。” “他说,刘雄夫人对他来说只是个女友……然后,昨天早上,他在学校没有课。他就到河边闲逛,在旧书商的摊子上漫无目的地翻看着。但是他什么也没买。所以,没有可印证的不在现场的证明。另外,他的旅行是早就安排定的。印象派画家的作品展览,要在南方开幕,他不愿错过这1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像人们在那里可以看到全世界的艺术瑰宝和博物馆借来的油画。” “还算合情合理!搜查结果怎么样!……什么也没有,是吧。” “没有,队长。厉维母亲显得十分的慌乱,但是她没添任何麻烦。我们不仅搜查了她儿子的房子,而且,当然了,还搜了整套房子。我们既没找到作案的凶器,也没找到刘雄的钱包,更没看到从马德家偷出来的文件夹子……” 有人敲门,接着接待员进来了。他送来1封信,然后马上退了出去。田春达队长拆开信,马上就跳了起来。 身 “郝东,你知道是谁给我写的信吗?” “不知道。” “厉维的母亲,黄英。” “她有何打算?” “找我谈话……她就在前厅。” “您不去见她吧。” “恰恰相反。” 他按铃招呼接待员。 “请这个人进来……你,郝东,让我们单独呆1会儿。不过你别走远。” 田春达队长梳理了1下鬓角两边的灰白头发,放下了衣袖。 说,欢迎下载- 黄英站到了门口。田春达队长站起身,给她指了1张扶手椅。 她以1种天生的优美姿势坐了下来。田春达紧张地注视着她。她只有4十来岁……1张漂亮的、很匀称的脸,罩在纱巾的下面……浓密的黑发……阴郁的眼神流露出焦躁不安和惊恐。她显得羞怯、无力,并且泪水盈盈。 “请不要激动,夫人。”田春达队长轻柔地说道,“我很清楚您为什么要见我。” “为我的儿子。”她嗫嚅道。 突然,她俯过身来,倚在办公桌边。 “他是清白无辜的,我敢起誓。警官先生,您应该相信我,因为我非常了解厉维……他很听我的话,对我很好。假定这罪行……不,绝不可能。我知道我是怎样把他哺养大的。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么,请把他还给我……您只要说1句话就行啦。您很强大,你们。而我则只有他1个人……” 她开始4无忌惮地大哭起来。田春达队长围着自己的办公桌转着圈。然后,他拖过1把椅子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好啦,夫人。镇静1点。您的儿子被逮捕,是因为有对他不利的可靠的推断。不过调查才刚刚开始。谁也无法预测它的结果。” 她把纱巾撩起1半,从包里取出1条手帕,擦着眼睛。 “我们平心静气地,像朋友1样地谈1谈。”田春达队长说,“您总不会不知道您的儿子爱上了刘雄夫人吧?” “是的。我是厉维最知心的人。他从来不向我隐瞒,他被这个女人深深迷住了,就是他在骑马俱乐部认识的这个女人。我曾试图劝阻他,可是您也知道,现在这些年轻人是怎么个样子。厉维总是易于冲动的……容易被有心计的女人诱惑。”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6 田春达队长觉察出了对方某种迟疑。他想再深1步了解情况。 “您恨她?”田春达队长问。 她先是犹豫了1下,最后表示了肯定。 “我无法原谅她煽动起这暧昧的情感。她看得很清楚,厉维是个新手,是1个天真的孩子。肯定是这种纯真令她感兴趣。她从我这里把他夺走了……现在又轮到您把他从我这里夺走了。” 她大哭了起来。尽管田春达队长对她说了许多的安慰话,但她还是很明显地感到失望。1个可怜的女人独自1人无力地抗争着。她的直率和由衷到了毫无保留的程度。她抓住了田春达队长的手。 “他们想让我死。”她说,“就是这样。我妨碍了他们,因为我要保护我的儿子。而你们要让他来为别人付出代价,为那杀害了刘雄的肮脏的手付出代价。” “请您住口。”田春达队长急切地制止道。“我不能阻止法律去行使它的职权。不要强我所难。但是我向您保证,我们不会对无辜的人定罪的。” 她心不在焉地听他说着。他明白,虽然她对他寄予厚望,敢于尝试着让他的自尊心不得不经受严峻的考验,但是现在她彻底地失去信心了,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我让人把您送回家吧。”他建议道。 ! “噢,不!”她喊道,“千万别这样做。” 她站起身来,带着1种她根本就不想掩饰的敌意望着他。 “您跟他们是1伙的。”她说,“你们1块反对我。我们只有去死了。” 田春达心情复杂。如何才能使这位激动的女人平静下来呢?向她许诺什么?总之,她儿子可能是有罪的,装出打定主意的样子显然是很不谨慎的。可是没有1句安慰鼓励的话就让她走,这又令他不安。他不得不表现出冷漠,决心要把刘雄这个案子1步步地搞到底。 黄英还是在田春达的劝说下离开了。 9 田春达队长立即叫来了郝东。 “你跟着她。” “为什么?” “因为她现在完全消沉了。” “你担心……” “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快去,如果她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马上打电话给我,我不会离开的。” 田春达队长回来坐到办公桌前。他双肘撑在桌上,双手抱着脑袋。把刘雄的死和马德的死连在1起的,无疑是这位厉维。这1点是无法摆脱掉的。 他看了看摆在墙上的挂钟。 “5点半!怎么回事?她完全可以到家了。” 实在坐不住了,他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他不时地撩起窗帘,看着往来穿梭的警车。然后,他又把目光盯在了钟上,接着又开始了他的自言自语。 “我很了解这1类的女人……思想非常固执。当男人不再在她们的心中占据中心地位时,那她们的中心就是孩子。她们能够奉献1切,也能因1时冲动做出各种事来……她的儿子被捕,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活下去了。尤其是,在她本人内心深处,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儿子的清白无辜。6点钟了!郝东失去了她的踪迹,再也不敢告诉我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田春达跳了起来。 “喂……是你吗……可是,你在干什么?” “我在跟踪,队长。这个妇人,她真的不知道疲倦。你想听我告诉你她走过的路线吗?” “你是想嘲笑我吧?……我要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在‘月光咖啡馆’。它位于……” “我知道地点。然后呢?” “她要了1杯啤酒,但没碰它。然后她又要写东西的纸和笔,可是……” “她既没写什么,也没喝什么,是吧?” “确实如此,队长。那么既然你全知道,为什么……” “你给我盯紧她。如果她在7点钟前离开咖啡馆,你就继续跟着她,而且要随时准备行动……你听到了吗?你不能丢掉她。可是,如果到7点钟她还在那儿,你就完成任务了。你这1天就算过去了。你就可以走了。” “可是。” “你不用担心。保证会有人接班的。重复1遍。” “我明白了,队长。” 身 “还是要重复1遍。” “我跟踪她,如果她7点钟之前离开咖啡馆的话。否则,7点钟我就卷铺盖开路。” “很好。” 田春达队长心情突然缓松起来。行动!单独行动!他化装乘车来到月光咖啡馆附近。 他在大雨中跑过马路,推开挂着响铃的门,然后环视了1下大厅。他发现了黄英。在厅的尽头,郝东焦急不安地坐着,面前摆着1杯啤酒。他坐了下来,要了1杯柠檬汁。黄英没有碰她的啤酒,但是已经决定写些什么了。她头歪向1边,1副认真投入的样子,在舞动着手中的笔。郝东始终在盯着她。7点钟敲响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表,又等了两3分钟,然后他站起身来,1个个地观察了1遍顾客。最后,他索性不去管了,他出去了。黄英仍在不停地写着。给谁写呢?肯定是在申诉,为的是向所有的人大声喊出她儿子的清白。 黄英终于完成了任务。她又重新读了1遍。 她现在把它又全都撕成了碎片,放进了自己的皮包里。然后又从包里抽出1张纸来,继续写了起来。只有几行字。然后装进信封,写上地址。在焦急、惊恐和绝望的1天即将结束时,这很像是1个绝笔。她叫住1个跑堂的,后者马上给她拿来1张邮票。田春达认为先走为妙。他出来上了汽车。 “你等会儿会看到1位夫人出来。你跟上她,保持2十米的距离。”田春达吩咐他的司机。 “那她马上会发现我们的,队长。” “不会的。她脑袋里装了很多的事……注意看,她出来了。” 读者身 黄英甚至连天空都不望1眼,她在蒙蒙夜雨中走得很快。暴雨已经把街道冲洗得干干净净了。不时地,有路人在奔跑着寻找1处避雨的地方,他们会在她身边转1转,而她却1直往前,像个梦游者。她走下了大道。 在中心广场,她在1个邮筒前停下来,把信塞进了邮筒。 “队长!她都淋湿了,这可怜的女人。我们能帮她做点什么吗?”司机说。 “不行。现在还为时过早。继续跟上去。” 黄英转到沿江道,穿过新桥,又走上另1条沿江道,然后突然消失了。 “队长!她是从通往陡峭河岸的台阶走下去的。” “看到了。停在前面。” 田春达跳到地上,3步并作两步地跑下台阶,还扭了1下脚,差1点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陡峭的河岸。但为时已晚。她刚刚跳下水去。 田春达甩掉上装,跳进水中。他对各项体育运动都很谙熟。他用几个漂亮的蛙泳动作就游到了她的面前。水比较冷,水流也比较急。黄英已经窒息了。她在他的怀中失去了知觉,这倒为他们游回河岸提供了便利。田春达不无艰难地站起身,抱着绝望者的1动不动的身体,走上台阶。 田春达在他的车里备有1个急救药箱。他让可怜的女人服了祛寒药,再用旅行背袋把她包裹起来。她呼吸困难。两只鼻孔紧紧夹着,双眼紧闭着,她呈现给田春达的是1张忧郁的面孔。他觉得自己很难过。眼下最紧急的是要暖和她,给她1份热饮料和让她好好睡上1觉。他的老妈妈,会细心照顾她的。汽车很快跑完了该跑的路程,在1所前面有座小花园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7 “你!”老妈妈看见田春达叫了起来,“怀里还抱着个女人!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p “从河里。” “我的打蜡地板呀!全都弄湿了!” “在前面带路……把床上被子铺开……别为你的地板唉声叹气了,我们会把它收拾好的,别担心。” 他把黄英抱进了房间。 “你让她睡觉,照顾好她。”田春达对妈妈说。 “可是她是什么人呢?” “1个可怜的女人,儿子蹲了牢房。” “就是那个可能杀了董事长的小伙子?” “正是。” “我的老天!是这样!” “我明天再来。现在,我要去弄干我自己。我也1样,我也需要换1换呀!……” 10 第2天上午9点钟,田春达队长像往常1样地整理他的文件。他不时地咳上两声,含上两片药。 “感冒啦,队长?”1位刑警问道。 “都是昨天的雨弄的。”田春达队长哀怨地回答道,“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只1眼,他便认出了正拿在手中,门卫送来的黄信封。这是前1天黄英写的那封信。这就是说她在死前是要向他说些什么的。是要告诉他,他是她的死的直接责任人,或者是某些与此相类似的东西。田春达队长无需打开这个信封。信封上写得很潦草的地址,足可以向他展示出可怜女人在做出最终决定时的焦虑不安。田春达队长把伸向裁纸刀的手缩了回来。还有什么必要呢?他把信塞进了口袋,起身去妈妈家。 “嘘!”妈妈为他打开门时说道,“她正在睡觉。” 田春达把妈妈推进了厨房。 “谈谈情况。” “没有什么好谈的。”妈妈悄声说,“她度过了1个平静的夜晚。我肯定她会恢复过来的,这可怜的女人。今天早上,她喝了1碗牛奶。” ,~欢迎下载 “然后呢?” “然后她向我提了1些有关你的问题。” “啊!” “是的。谁救起的她……我们是不是亲戚。她在埋怨你。” “什么!这可有点过分啦。” “是的。她说你不应该插手,而且她还会去死的。” “先让她安静地休息1下吧,之后她的精神可能会好1些,妈妈,麻烦你照顾好她。我还有任务,得走了。” 11 刘雄的葬礼,应该是最严格地在亲人和最知己的人中进行的,这是出于对形势的考虑,结果还是吸引来很多的人。葬礼没出任何事故。田春达队长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安插了几位便衣警察,以便必要时维持秩序。 田春达队长站在离灵柩不远的地方。刘雄夫人没有出席。人们传说她病了,但是田春达队长知道她是没有勇气面对出席者的目光。相反地,代迪,刘雄忠诚的女秘书,站在这,脑袋埋在手中,好像情绪非常激动。她是在哭她的老板还是在哭自己失去的位置呢?更应该是为了她的位置!不过也许还有其它的事!其实,老姑娘不时地朝4周投去不安的目光,就好像她感觉到受监视了似的。 小说。app<,。app。 于是,当葬礼临近结束,田春达队长便溜到了距她不远的地方。 死者的家庭成员不多,接受了通常的安慰后,人们便35成群地6续来到了出口处。 只有代迪例外。开始时,她常常停下来,观察着某些坟墓,好像她要借此机会审视1下某些坟墓的保护情况似的。然后,她突然离开中间的路,钻进了两座纪念碑之间,消失了。惊呆了的田春达队长马上加快了脚步。她是想逃避某个人?可是,最后1批人走得很平静,已经在她前面很远了,好像对代迪小姐没有多少关注。那么,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他来到代迪走过的小路转弯的地方,发现她的黑帽子放在了1个十字架的上面。她躲在1个小祭台的后面,1动不动地呆着,看上去像在为1个死者祈祷。可是,当田春达队长走到她的身旁时,才明白了她是害怕。 “您没有什么不适吧,小姐?”他问道。 她吃了1惊,很有礼貌地试着微笑着。 “没有,没有……尽管沉痛……您知道。” “这很自然。” “况且,我不愿意见记者们。他们会候着我。自从刘雄董事长死后,他们不停地打扰我。我都不敢外出了。我看不出他们为什么要跟着我。他们或许在想,我可以向他们披露大量的事情……” “这难道不对吗?” p, “当然不对。如果我知道某些事情,那我会向您说的。” “您说得有道理。”田春达队长赞同道。 但是与此同时,他想:“你真不会撒谎!你怕的绝对不是记者们。我能猜出是谁呢。因为我感觉到内中定有蹊跷。说到底,我得盯住你!” 他向她靠近些。 “跟我在1起,您什么都不用害怕了。您可以随心所欲地外出而不会遭打扰了。” 没有1名记者堵在墓地的大门口。 “您看。”田春达队长说,“您的眼泪白流了。愿意我送您回去吗?” 她脸红了,嘟哝着表示感谢,最后声明她希望独自1人回去。 “这样的话……” 他向她道别,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汽车上去时,她抓住了他的衣袖。“好啦。”他在想,“她要开口说话了。” pp< “先生……还有1句话,请您……刚刚发生的1切令我日夜不得安宁……如此的暴死。如果此种情况意外地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我……1个细节,1个极小的事情能让您产生兴趣,我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您?” “在我的办公室。您认为您会有事找我吗?” “哦,不。”她匆匆回答道,“这只是1种谨慎。” “很好。谨慎总要好1些。如果我需要刘雄董事长的某个情况的话,那么我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您呢?您总在他的办公室吗?” “是的。不过您还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从包中取出1个记事本,1边站着写了几个字,就像是1个灵活、勤勉的女秘书,1边强调道: “我住在偏僻的东2条街,是我父母亲遗留给我的房子。” 她撕下这页纸交给田春达队长,后者把它装进了自己的钱包。 “如果有人继续打搅您,请通知我。我会把事情搞好的。” 她谢过他,沿着灰色的墙壁走远了。 读者身 12 到了第3天,田春达接到了代迪打来的电话。 “喂……田春达队长吗?” “是我。” “我可以随便谈谈吗?” “完全可以。” “那么,好吧……前天我欺骗了您。” 她有点气急,好像刚刚跑过1样。 “并不是记者们令我害怕……喂?” “我听到了。您别着急……说得慢1点。您是怕谁呢?” 小说,欢迎下载< 1阵沉默。 “您害怕谁?”田春达队长追问道。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急躁情绪。 “我……我不能在电话里告诉您。” “有这么严重?” “是的。是很严重。” “是涉及到刘雄董事长的死吗?” “是的……我本应该马上告诉您的……从第1天起……我不知道是什么阻止我这么做的。您还没有抓住1个人……于是,我犹豫了。可是现在我再也没有权力保持沉默了……我不愿意看到1个清白无辜的人被判刑。” “您是说:1个无辜的人?” “是的。” “您能肯定厉维是无辜的?” “是的。” “请马上到我这里来。” “马上……这不可能……但是明天……明天吧……” 田春达队长在对着电话发火,试图通过电话把自己的意愿传给这个蠢女人,因为她的拖延会毁掉1切的。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8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因为必须要厉维的母亲参加我们的这次谈话。我应该告诉她,为什么我要让人怀疑她的儿子……要让她明白……” “那好吧。”他说,“明天在我办公室。几点钟合适?” “下午4点钟,如果您有空的话。” “我会有空的。我来通知厉维母亲。” “谢谢,先生……我的良心……” 田春达队长挂上电话,心里十分恼火。就这样过了4天,她早就知道,可又始终保持着沉默。那么她确切地知道些什么呢?她会不会搞错呢?可是,她不会是那种夸大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以期引起重视和轰动的证人,她1定是发现了某些感到惊奇的事,而完全有可能打算说出它,只是现在恐惧和内疚使她濒临崩溃了。 怎么办呢?如果厉维真的无罪,那重新进行调查的结局会是怎样的呢?当田春达队长遇到障碍时,他是从来不会在它的面前徘徊驻足的。2十4小时之内,它就可以被确定了。可是眼下,他还得工作到深夜。那么,就不要再来那不着边际的推理了。但是,在开始处理堆积在他面前的大堆文件之前,他写了1张明信片,为的是请厉维母亲第2天在4点钟之前到他的办公室来。她将在这里认识1位肯定有办法确定她的儿子是无罪的人。他请她把回复交给送信人带回。如果她同意的话,1部汽车届时将等在她的家门口。 负责送信的人1个小时后回来了。 “这位夫人怎么跟你说的?”田春达队长问道。 小说。app<,。app。 “什么也没说,队长。但是她在您的卡片后面写了1些东西。” “给我看看。” 警官先生: 我被您的信搅得心神不宁。我将为您使我产生希望的事得以实现而祈祷,对于您对我的痛苦和不幸的体恤,我表示最诚挚的谢意。如果我在当时,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向您说了1些有伤感情的话,我恳请您把它们忘掉。我将急切地盼着您为我约定的约会时间。愿我的小厉维能尽快地回到我的身边。衷心地谢谢您。 黄英 13 第2天下午3点半,田春达办公室电话铃声响了。田春达接起电话。 “喂……啊!代迪小姐……您显得特别激动。发生什么事啦?” “我不能来了。” “这太不严肃了。厉维母亲人就要来了。” “有人监视我。” “好啦,冷静1点。您是在哪儿给我打电话的?” “从我家里。当我中午离开办公室时,我马上就感到被人跟踪了。我很害怕……” “请说准确点……您是发现有人跟在您的后面。” “是的……1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戴着1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是汽车司机?” “不是,肯定不是。应该是1个化了妆的男人。我1回到家中,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里,我看到他在透过栅栏观察房子。我再也不敢出来了……您快来吧……我1定要跟厉维母亲谈1谈。” “跟我描述1下您的房子。” “这是1幢带院子的小平房。当然,4周有围墙啦,但是很矮。那人只要1跨就可以进来。” “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个街区行人稀少。” “噢,那又怎样!房子呢?它有什么保护装置吗?” “楼下有铁护窗。我已经把它们关上了。当然还有门了。” “这是薄弱的地方吗?”田春达队长在问,同时他在想象着现场的情况。在混沌的想象中,他似乎看到了1幢郊区的小房,有点孤00地,磨石粗砂岩墙面,绿色的护窗,还有窄窄的点缀着向日葵和绣球花的花坛。 “不是的。”代迪语调十分尖厉地反驳道,“我父亲为房子安装了1种很复杂的门锁,外人很难强行打开的锁。” “谁有钥匙?” “当然是我啦。只有两把钥匙,它们全都在我的手里。” “那么,您是安全的。千万别动。如果有人敲门,不要回答。1个小时之内,我们就会赶到的。” “谢谢。” 她中断了通话。田春达队长立刻开始行动。他让司机把车开往黄英家。 黄英正在人行道上等着。她朝汽车跑过去,但是当她发现田春达队长时,又吃惊地站住了。 “您?……我还以为您会在局里等我呢。” “是的。但是有个小意外。”田春达队长以1种十分坚定的神情微笑着说道,“代迪小姐不能来。那么我们就到她那儿去。快上车。” 黄英坐进汽车里,坐在田春达队长的旁边。 “代迪小姐?……她是谁?” “刘雄董事长的女秘书。您肯定在报纸上见到过她的名字。” “可能吧。” “再快1点。”田春达对司机说。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队长。”司机说道,“都是这些走不动的车辆造成的!” 道路特别拥挤,车很多。所以,尽管不停地按喇叭,也还不得不慢慢爬行。过了税务征收处之后,交通不那么拥挤了,汽车也开始加速了。田春达队长不时地看着表。随着代迪家的临近,1种沉重的不安紧紧地抓住了他。可是无论如何,代迪,把自己紧紧地关在了坚固的小平房里,没有什么可害怕的。那么,为什么这样的焦躁不安呢?“难道是1种预感?”田春达队长在想。 汽车越开人越稀少,就像是进入1条乡间的路。几栋简朴的房子被空旷的荒野分割开来。不时地,有猫穿过马路又躲到另外1个地方去了。只是见不到1个人。 “这确实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地方。”田春达队长强调道,“就是这儿。” 汽车在栅栏门前停了下来。田春达队长没有弄错。房子真的是磨石粗砂岩的外墙。可是长疯了的杂草已经替代了绣球花。他又仔细地观察起现场来。围着小房的花园处在两条街的街角,也是同样的荒芜。1道很容易翻越的矮墙,把这个地方围了起来。栅栏早就该漆了。田春达队长转动了1下把手,但是门却打不开。他拉了拉门铃的绳子,但是房内没有任何反应。 “她太害怕了。”他解释着,“她在等着我们,可是却又不敢露面。可我们可没有时间好浪费。” 他从口袋里掏出从不离身的钥匙串,找出了1把万能钥匙。院门马上顺从地开了,同时还发出了吱嘎声。1条很短的小路通向1个3级台阶。在登上台阶前,他又最后看了1眼房子的正面。所有的窗真的都是紧闭着的。在门的上方,有1扇装有彩色玻璃的窗楣。其中1块玻璃已经碎掉,还没换上新的。田春达队长重重地朝门上敲打了几拳。 “小姐……请开门,是我……田春达队长……您听出来了吧……开门!” “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黄英说,她已经变得脸色惨白了。 他们伸长耳朵在听,但是捕捉不到任何声音。房子里的沉寂突然让他们觉得奇怪、害怕。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田春达队长强调道,“1定要进去。我还得采取非法的行动。” 在黄英面前采取梁上君子的行为,他感到很不自在。可是她已经惊讶得不知所措了。她靠在1面墙上,满脸憔悴,不停地低声咕哝着;“太晚了!太晚了!” 田春达队长开始用他的钥匙来开锁。然后又换另1把钥匙。很快,他就把那串钥匙的每1片都试了1遍。 “毫无办法。”他喃喃道,“她说对了。她父亲安装了1个外人无法打开的锁。”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9 “她已经死了!”黄英说。 “好啦!”他不耐烦地说道,“别老是胡说8道。您看好,没有人能强行破门而入。而且窗都已经关得紧紧的了,所以要尊重事实。没有人能进去。” “那她为什么不回答呢?” “也许是某种不适……或者,”他也不能肯定地接着说,“在等我们时,她睡着了。” 读者身 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喊了起来。 “代迪小姐!给我们开门。” 黄英把耳朵贴在门上,留心着极细微的声音。随后她直起身子,摇了摇头。 “没有反应。”她抱怨道。 “好!呆在这儿。”他突然专横地说道,“我向您保证,我1定会有办法进去的。” 他看中了花园尽头的1间附属小屋。如果能在那里找到1把镐头或铁锹,那么他就可以用它们做撬棍,就1定能用力打开楼下的某个窗户了。他跑过去,深深地出了1口气。有1架梯子!而且还是个人字形梯子!它满是灰尘地沿墙倒放着。管它那么多呢。他用力把它举起来,把它展开后,靠在了大门上方窗户的下面。他慢慢地朝上爬,到了上面,毫不迟疑地用肘捣了1下,把玻璃敲碎了。现在要进到里面去就容易了。 1条走廊把屋内分割成两部分,左侧是1间比较宽敞的房间,这无疑是代迪的房间了。右边是1个装饰得古香古色的房间:1张大床、1只独脚小圆桌、两张坐垫已经破旧的扶手椅。显然,这是她死去的双亲的卧房。田春达队长迅速地浏览了1下,全身心地搜寻着某个动静:细微声响、喘息声以及任何难以察觉的小动作。他又想起了不幸死去的马德的办公室,那里也是没有回答。渐渐地,他确信发生了难以想象的、荒唐的和不想发生的事情:有人闯进了这幢房子,让可怜的代迪永远地安静下来了。 他慢慢地走到小前厅的门口。窗楣处射进来的光照亮了小前厅,还在地板上投下了5颜6色的光点。两把椅子分别安放在竹制挂衣架的两侧,衣架上挂着1顶黑色帽子和1条紫罗兰色的头巾。在靠墙的半圆桌上,有1把钥匙和1只手袋。田春达队长打开手袋,看到了第2把钥匙。那么,没有人为了闯进这幢房子而偷到它。 他借着前厅射进来的光,推开饭厅的门,里面显得很昏暗。田春达队长走了3步,发觉脚下有1个人的身体。 他蹲下去,点燃了打火机。代迪侧身躺在那里,像是死了1样。1滩血在她的前胸洇开。田春达队长猛地1下了站起身来。杀人犯肯定在这里,就躲在某个地方。他猛地用力推开了客厅的门。没有人。在厨房里?可是厨房是空的。厨房通向1间像是作坊的地方,里面堆满了各种工具。没有什么好藏身的地方。可现在绝不是双手抱头想解决办法的时候。田春达队长又走进饭厅,以便更仔细地观察1下尸体。他摸了摸代迪的手,吃了1惊。手是温的。“她还活着!”1秒钟也不能耽搁,他打开电灯。这吸引了1直站在台阶上的黄英。 身 “怎么样?”黄英在大门外问。 “她受伤了。您来帮1帮我。” 田春达队长又回到了前厅,拿了靠墙的半圆桌上的钥匙,毫不费力地打开了门。 “您要勇敢1些。”他说,“有人想要杀死她。厨房在最里面。您去给我找点水来。” 他跪在了代迪的身边,发现伤口在背部。像刘雄1样,她的肩胛骨之间挨了1颗子弹,而且流了很多的血。 她试着发出声音,双眼紧闭着。1条细细的红色涎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黄英拿来了1只凉水瓶,田春达队长洇湿了自己的手帕,然后轻轻地擦着受伤者的鬓脚和脸。 “代迪小姐,您听见我在说话吗?” 她吃力地睁开1只眼。她用失去理智的目光在田春达队长的脸上浏览了1下,但是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她的嘴唇在蠕动着,却说不出1个字来。 “要找1位医生来。”黄英颤抖着声音说道。 “太晚啦!她快要断气了。递给我1个坐垫……您身后就有1个。” 他轻轻地抬起代迪的头,把它靠在垫子上。1声呜咽从因痛苦而咧着的嘴里吐了出来。突然,1阵痉挛显现在她因痛苦而变了形的脸上。接着她眼睛瞪得大大地。然后她像是蜷缩起来了。 “她死啦?”黄英大声叫道。 “没有,还没有。” 田春达队长朝没有生气的身体俯得更近了1些,喊叫着: “代迪……是我,田春达……” 于是,像是被这急促的声音感召回了生命似的,代迪颤抖着,发出了1声微弱声音:“悲惨……” “谁干的?”田春达队长继续问道,“谁?” 她做出巨大的努力,向他探出身子,好像他能为她输入她所缺少的氧气似的,然后倒了下去。 “不行啦!”田春达队长叹息着说。 他身后1阵轻轻的响声提醒了他。他转过身来。是黄英在哭。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他说道,“好啦!别呆在这儿。她没有能够说出来,这是真的。但是她的死告诉了我们1些事情。她告诉我们,刘雄的案件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的儿子呢?” “耐心1点!我们已经知道这位可怜的姑娘能够证明他是无罪的了。否则人家就不会杀害她啦。这并不是无关紧要的。来吧!” 他把她带到隔壁的客厅,让她坐到了1张长沙发上。 “好啦,振作起来。我再在房子里到处看1看,然后我们再报警。你不要害怕。罪犯已经不在这里了,请完全放心。” 田春达队长又回到了饭厅,他看了看4周:家具比较简朴。在走过时,田春达队长发现柜子的所有的门都打开了。“凶手搜索过了!”他在想。在继续他的巡查时,他特别查验了窗户的插销。没有任何遭破坏的痕迹。他在前厅的门口站住脚。这里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情况。他又仔细地查看了代迪的房间:1把椅子、1个衣柜、1张小桌,还有几个放满了书的书架。衣柜的门半开着,小桌的1扇门也开了。这里也1样遭到了搜查。书排列得不够整齐。也许在慌乱中,有1只紧张的手把它们弄乱了? 要想知道她藏了什么,我得花很大的气力!” 凶手到底要找什么呢?这难以捉摸的行踪到底是哪1种类型的?它可以使厉维获释吗?是1份文件?是1件东西? 这件东西,代迪肯定是经过认真考虑后才把它藏起来的。“那么,”田春达队长在想,“搜寻是1门艺术,并非为先来者所独有……” 田春达队长看了黄英1眼,她让人看了很难过。没有1点血色,头发散乱着,她甚至连流到脸上的眼泪都不想去擦1擦。她朝田春达队长投去死气沉沉的1瞥。 “1切都完了,是吧?”她嘀咕1声。 “不是的。房子已经被人搜过了,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您儿子无罪的证据就在这里……而它现在可能仍然在这里。我已经决心不顾1切地大干了。这个证据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尚不知道。但我还会再来。现在,我要向局里报告。调查应该马上开始,还要处理尸体。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要搜查,因为没有人知道有东西要找。另外,搜查的人不1定能够得到它。” 她认真地在听他说着,神情非常紧张,同时在想,他是否在试着减轻她的痛苦。 章节目录 鼻烟壶的秘密10 “那么您呢?”她问道。 田春达队长狡黠地笑了笑,“我准备夜间再到这里单独搜查。” “您能找到?” 身 “我能找到。” “您能肯定吗?” “我能肯定。” “您几点钟再来?”她问道。 “只要夜幕1降临……大约在9、十点钟吧。为什么要问?” 她迟疑了1下。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将非常高兴陪您1起来。” “好啦!您就别想啦!”田春达队长反对着,“首先,这是绝对不合法的……” “可是……用入室偷盗者的办法进入民宅是否不合法呢?……可是,您却这样做了。” “我,这是不同的。” “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向您保证。不过1个女人比1个男人更清楚1个女人能够把有价值的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的……再说,我有要维护厉维的情感……” 她恳求着,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温顺。可是田春达队长并没有感觉到这1点。他不敢告诉黄英的是,这次探查可能有危险。其实,胆大妄为的凶手,如果他的初次搜索1无所获的话,完全能够再次到犯罪现场来的,所以1次噩遇是可能的。如果发生战斗的话,黄英将会成为1个碍手碍脚的人,1个累赘。 “我求您啦。”她说。 田春达队长最后说,“你非要来,但是有个条件:当我工作时,我不愿意有人跟脚。那么您负责警戒。到现场后我再向您解释。” “哈!”她叫了起来,“您看我还是可以干点事的吧。” 她的脸上放出光彩,她的救子急切心情令田春达队长很感动。 14 晚上,田春达队长亲自驾车。黄英坐在他的旁边。已经十点半多了,汽车开得很快。 田春达对黄英说,“傍晚你走后刑警们到了现场。1些人把尸体运走了。还有1些人在搜索行迹。可是什么也没有。没有1个可疑的指纹和脚印。尸体剖验将在明天进行。杀害代迪的枪弹很有可能与射杀另外两个人的相同。在这种情况下,您儿子的处境将是最危险的。” “当然啦,”田春达队长继续说,“没有1个人能说明凶手是怎么溜进屋里去的。” 身 “您也不能吗?” 这1发自内心的问话着实令他感动。 “我也不能!但是这个问题并不急着要解决,因为它的解决与否并不能给我们提供罪犯的身份。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他减速了。街道上灯光昏暗,显得凄凄惨惨。差不多与房子正对面的地方,有1片空地,他把车倒了进去,熄掉车灯。夜色很凝重,汽车隐在了黑暗处。但是,黄英坐在车座上,能够很好地观察到街道和房子的4周。 “从现在起,您应该特别注意。”田春达队长说,“我不会离开3十5、4十分钟以上的……即便有什么意外发生。如果有人试图走进花园,您不用犹豫:您就按两声喇叭。用力按这个东西,它就在这儿,在方向盘边上。我会听到的……然后我就采取必要措施。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您尽管相信我好啦。” “您不害怕吧?” “不太害怕。” 田春达队长像慈父1样安慰道: “1切都会很顺利的。” 他用自己的万能钥匙打开栅栏门,穿过花园门之后,他变得步履轻盈,这是当冒险行动开始时,他所特有的有效的举动。他又朝汽车方向最后看了1眼。她隐蔽得非常好。黄英不会有任何危险。借助他在离开房子之前拿走的钥匙,他进了房子,然后打开了手电筒。 “嘿,老朋友,”他在想,“人家要看你肚子里到底有什么货了。现在是十1点5分。那么,开始干吧,快1点!” 他溜进客厅,坐在长沙发上,闭上了双眼。他的脑海里已经印上了房屋的结构。他的脑海里又像看照片1样清晰地再现了每1个房问。 很显然,代迪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她的房间度过的。于是田春达队长认定,神秘的物品可能在这个地方。他看了1下时间:十1点2十分。他首先细心地拉上厚厚的窗帘,以保证外面看不到任何光亮。然后,他打着手电筒,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 “好啦,我现在是代迪。我干了1天的活,现在需要休息了。我做些什么呢?当然,我要躺下休息了!”他平躺在床上,交叉着手指的双手放到颈后,同时继续他的思索。 “我很舒服了。我平静下来了。东西在某个地方,在眼睛能看到的范围里。在睡觉之前我要看1会儿书,……当然啦!……我要看书!……当然啦。真是的,书呀!” 他猛地起身,用手举着手电筒,照看书架。他差不多是充满爱意地用手抚摸着那些装书的书脊。突然他看到1本书名:《悲惨世界》,不由得想起代迪临终前发出的微弱声音“悲惨……”她是不是指这本书?他有些激动地拿出这本书,发现这本很厚的书中间是掏空的,为的是把它当成盒子用。他揭开薄薄的包裹着物体的绢纸,惊奇地发现里面是1个瓶体,放在手电筒前看,是1只鼻烟壶!这是1只翡翠鼻烟壶,雕镂得十分精细,年代应该是清朝时期。这是1件收藏的珍品。在瓶体上,描绘着放隼捕猎的场面,如此真切、精美的杰作。 “难以估价。”田春达队长在想,这说明什么呢?在这里,在这寒酸的房子里,是虔诚地保存的遗赠之物?……是杀人犯寻找的‘证据’?是的,这只鼻烟壶,在代迪看来,是足可以让罪犯大吃1惊的!” 可是田春达队长看不出内在的联系。如何才能找到鼻烟壶与杀人凶犯之间的联系呢? 田春达队长趴到床上,因为他把鼻烟壶放到了床上,全神贯注地思索起来。1个坚定的想法鼓舞着他:残忍地杀害了代迪的人没有发现这个藏物点。现在双方更加旗鼓相当了。这宝物与凶手的关系是什么呢? ,~欢迎下载 当他听到背后似乎有动静时已经太晚了。在没有来得及转过脸去看1下的情况下,他的颈部就挨了重重的1下子。他1下子跪了下去,然后倒在了地板上。但是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昏过去之前,犹如在梦中,他产生了两3个混乱的想法:杀人犯……他来了……他要杀掉我…… 他再也不动了。 ……1个声音把他从昏迷中唤了过来。 “先生……田春达队长……是我!” 谁,我?他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可是由于太虚弱,他无法辨别。1种湿漉漉的感觉,在额头,使他有点清醒。他睁开了双眼。 “你……黄英!” “我非常害怕。” 她帮他坐起来。他轻轻揉着脖颈,感到肿胀得很厉害,而且还摸到了1手血。 “我遭了偷袭,这家伙。”他低声说道,“可是我这个家伙还活着,要想干掉我不是那么容易。鼻烟壶呢?” “什么鼻烟壶?”黄英十分不安地问道。“在这儿坐下。我给您捆绷带。完事,您会觉得好1些。” ,~欢迎下载 “当我挨打时,我正拿着的1个鼻烟壶呢?” “您不要动弹,我求您啦。” “您以为我失去理智了。根本不是的。鼻烟壶到哪儿去了?” 他并不轻松地站起身来,倚靠在大衣柜上,看见了地上的用来做凶器的大棒和装鼻烟壶的那本《悲惨世界》,但是鼻烟壶却不见了。他强作微笑。 “我思考太深入了,警惕不够。门口有望风人也使我放松了警惕。”最后1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坐到床上,用手抚摸着脑袋。 “您不必担心。是有点痛,但是很快会过去的。您怎么想到要进房子里来的?……请坐在我的身旁,把这1切都告诉我。”田春达对黄英说。 “这很简单。”黄英说,“我看到有个人影出来,而且当他被路灯照见的时候……” “我知道。”田春达队长打断道,“他穿着1件风衣,戴着1顶鸭舌帽,对吧?” “是的。” “代迪曾经向我描述过他。” 黄英接道:“我马上就知道刚刚发生了某些严重的事情。于是,我就来了,而且找到了您。就是这样。” “谢谢。你表现得很勇敢。而攻击我的那个人,你还能认得出他来吗?” “我想能够。他离得较远,而且光线也暗淡。我还是认真地抓住了某些细节,他的样子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比较高大,应该算比较瘦的,脸刮得光光的。” “他的年纪呢?” 她犹豫了1下。 “有可能3十5岁……4十岁吧。” “您没看到他进来?” “没有。” “那他是从另1边越院墙进来的。没有任何困难,只要1跨就跨过来了,然后又从关严的大门进入。他是那么匆忙地逃走,所以才选了最近的路线。现在该我来向您说说鼻烟壶了。” ~ 他十分详细地描述了它,把《悲惨世界》这本书指给她看,同时把他的各种猜想讲给黄英听。 “当然,您从来没有看见过它?” “从来没有。放隼捕猎,我真的被打动了。可是,既然这个人如此冒险地要夺回它去,这是否证明是他杀了刘雄和那位私人侦探呢?” “那么……厉维会被释放了?”黄英急切地问。 “对他的怀疑肯定减轻了。但最后的决定要在抓到凶手后。” “这要很久吗?” “不会很久。” “现在我要和我的部下全力抓住杀人凶手,杀马德和刘雄的凶手,将我打昏的凶手。我们饶不了他!1定要抓住他!”田春达咬牙切齿地说。在这1瞬间,他看到黄英眼中闪过1丝惶恐…… “我们走吧。”田春达站起身来。他瞥了黄英1眼,看到她向桌上代迪的皮包瞥了1眼。于是他拿着手电向那皮包走过去,打开皮包的拉锁,想检查里面。这时他察觉到背后有动静,他敏锐地1闪身,躲过了大棒的1击。他1挥手,将突袭他的人打倒。“原来是你!”他掏出手铐,将那人双手铐上,然后从代迪的皮包中找出了那个鼻烟壶。 “你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拼命抢回这个鼻烟壶?”田春达盯着跪在地上的黄英问。 <>:。,<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黄英流着泪不吭声。 “你已经完全暴露了,还是老实交代吧,两次袭警的罪名可不轻。你不交代,是不会放过你的。” 片刻后,黄英终于开口了:“我,我是为了救我的儿子。我与代迪早就相识。我请她帮我救儿子。她问我要怎么做,我对她说:你要让警察知道你掌握着厉维清白无辜的证据。然后,当警察询问你时,你装出受惊吓的样子,而拒绝回答问题。恐惧使你说不出话来。这并不危险。这也不是搞阴谋。而这却能够救出我的儿子。做为交换,我会付给您1大笔款子的,而为了向您表示我的诚意,我请您接受这件东西做为预付款。这是1个翡翠鼻烟壶,出自清朝宫廷,它非常值钱。 代迪很贪婪,又觉得做这事不是太困难,就答应了。于是她就给你打了电话,说她掌握了厉维是清白的证据,并且,被人跟踪了,把你骗到她家来……” “而你先走1步,先到她家杀死了她。可没找到鼻烟壶……” 黄英点点头,“如果她被杀的话,人们会认为之所以杀她是要封住她的口,而且会认定厉维是清白无辜的。 代迪给您打电话,告诉您她不敢离开家门。而当时我就在她身旁,我在听,在印证……她和你谈话刚1结束,我就枪杀了这可怜的傻瓜……我这样做,都是出于对厉维的爱!……” “你知道厉维杀了人,却还是不惜1切想救他。” “是的。1开始我很绝望,跳河自杀了。但你把我救出以后,我又想,我要救出儿子,救出儿子就死而无憾了。为了救出儿子我有些疯狂了……我甚至还袭击了你这个救命恩人……我是为了夺回鼻烟壶,不想给警方留下这个证据,鼻烟壶上有我的指纹。” “你在杀死代迪逃走时,锁上大门又把钥匙从门上的破窗洞扔进了屋里,制造了1个密室假象。” 读者身 黄英微微点点头:“我急忙赶回家,刚到家门口,你的车就来了。我因为走的匆忙,所以没找到鼻烟壶。” 田春达心想,“为了救儿子,这个女人是够疯狂的,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救下儿子,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章节目录 情敌共谋作案1 44岁的6春丈夫卓丰有了外遇,对方叫白丽,是个酒吧女,长得挺漂亮。6春多次与丈夫吵闹,要求他离开白丽,或者是让自己离开。可是卓丰既不同意离开白丽,也不同意与6春离婚,他怕6春分走财产。在6春吵闹时,他就殴打她。这使她越来越仇恨卓丰。 6春也多次去找白丽吵闹。最近1次吵闹6春发现了1个问题,白丽也讨厌卓丰了,想离开他。可卓丰纠缠住她不放,还威胁她她要离开就要她的命。所以白丽也恨卓丰。6春1想,既然两人现在都恨卓丰,何不联手除掉他,两人动手力量大,也可相互打掩护。于是她仔细想好了计划,去找白丽商量。白丽1拍即合,两人于是开始行动。 6春闯入白丽家吵闹的次数多起来了。白丽也在6春去的时候,开始高声大驾。6春装做歇斯底里发作的样子,疯狂地高声吼叫,还顺手抄起身边的东西打过去。她们就这样开始演戏了。 没有人怀疑她们有阴谋。本来,从开始的激烈吵闹到中途的携手同谋,谁能注意呢。情敌之间,当然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啦。她们就是利用了人们心理上的这个盲点。 那是杀人的前1天,6春和白丽女士照例在她家上演大吵大闹的戏,并且揪打起来。 开始,是准备在白丽家或者6春的家,两个人乘他不备的时候,进行突然袭击。但因为是对付力气大的男人,稍有差错,反而不知会招来什么恶果;而且附近有邻居,万1声音大了,或者起了呼叫声,立刻会被别人注意。最后,两人决定在车中,乘卓丰面对驾驶台,从背后进行袭击。 她们决定在黑暗的路上采取行动。幸而6春家附近空地多,虽有几处人家但都离得远,又没有街灯,1片黑暗。杀掉他,除此以外别无理想的场所了。 卓丰晚上回家没有1定时间。有6时回来的时候,也有凌晨4时回来的时侯,所以怎样搞掉他,还是1个难题。 对此,白丽主动承担了。也就是说,前1天白丽和卓丰谈好,让他7时左右1定回家来处理家事。” 所谓家事,就是由于6春和白丽之间还在继续磨擦,白丽就向卓丰提出,要想得到妥善解决,必须进行3人对话式的商谈。卓丰开始表示,那件事怎么解决都可以,最后就照白丽说的做了。首先,决定对话在6春家进行,白丽要在7时半来到6春家。 第2天早晨,卓丰及时告知6春说,今晚白丽来,你要准时在家等候,我在7时半也回来,不是要在那时进行3人对话吗?6春当然高兴地同意了,知道丈夫7时半1定回来。 6春从6时离开家,在电影院看电影1个小时,然后就到白丽家来。6春在那里敲白丽家的门,邻居有人看见。因为故意大声敲门,能够引起过路人的注意,好让他们日后做出6春到过白丽家的有利证言。 卓丰料想6春在家,准时回来了。但与他所料相反,家里没人,他就用钥匙开门进来,暂且等6春回家。这时肚子饿了,他又吃了6春吃剩的午饭。 另1方面,白丽按和6春约好的计划偷偷离开家,向6春家走来。6春在半小时后也离开白丽家。所幸从黑暗的后门走出,没有遇到什么人。 白丽避开人的眼目来到6春家。卓丰正在看着报纸,等候6春和白丽的到来。白丽开始和卓丰说话,卓丰说妻在不在正在等着她。白丽诘问说,6春到我家拿出平日令人讨厌的调子和我吵闹,约好我们3个人进行1次和平协商,可她不来怎么办呢? 卓丰生气了,说道:“那么好吧,快点从这儿去你家,我要狠狠教训她1顿。”说着就马上做走出的准备。 这样,卓丰从家里出来进入汽车驾驶台,白丽坐在后部座位上。所幸2人乘车没有被任何人看见,白丽在后部座席上横下身子,窗外谁也看不见她了,这就是在开车后的10米处,邻居碰见汽车却只看见丈夫的缘故。 6春按照和白丽的约定,在预定场所站候着。白丽指示卓丰走这条路,什么也未察觉的卓丰,就把汽车开到了6春 6春向车前灯跑去。卓丰看见她的身影,立刻拉闸停下了汽车。 下手的时刻到了。 白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螺丝扳手,在停车的同时,用力向卓丰的后头部击去,他颓然耷拉下脑袋,可是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摇摇晃晃地现出可怕的形相,想要从驾驶台上站起来,这时6春钻进车,关了灯,和白丽1起用麻绳绕住卓丰的脖颈,两个人合力紧紧勒绞他。56分钟以后,卓丰停止了呼吸。她们让卓丰的头部趴在驾驶台上,然后就下车了。这时大约已经过了9点。 下车后,她们还搞了1个小的假象。因为汽车停在那里,会使人产生不自然的印象,她们就像以前策划的那样,把附近道路上的工地标志搬过来,在这条路上立出禁止通行的标志牌,并且把卓丰衣兜里的3千元现款取走。这样,就谁都会认为是强盗特意用标志牌阻住通行中的汽车,然后抢走钱包的了。这1切,都是按照原来策划实现的。 她们也怕留下指纹,事先准备好手套,白丽所用的螺丝扳手,是从别处搞来的,换上卓丰汽车里的扳手放在车里,原物扔到途中的河里去了。 她们1前1后地分散开,不引人注目地回到白丽家,进家又避着人们眼目,呆了20来分钟。那时,白丽眼睛发直,脸色煞白,6春的全身也筛抖着。” 那是杀人后的恐怖。万1卓丰缓过气来,那该多么可怕呀。” 10时过后,6春按计划离开白丽家。她故意像发怒似的用大响动‘砰’地关上门,恰好被路过的邻居看见了。 那晩,6春在床上1直没合眼,她担心卓丰也许什么时候会活着回来,怀着这种恐惧在床上哆嗦着。天明了,才真的放下心来,现在还不回来,大概不要紧了。 早晨9时过后,警察来通知说卓丰被杀害了。6春漏出白丽杀害的口风,为的是使人不怀疑两人的共谋。而且因为人们都知道6春和白丽女士有仇,不会给对手提供有利的证言。犯罪时间两人又正在家里吵骂,自然也不会被怀疑在出事现场。这都是在最初策划中合计好了的。 2 3月3日午前5时半光景。 晨曦从杂木林那边射出鱼白色的光,附近景物还隐在薄暗中,朝雾在林边和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升腾,田野和道路上铺满白霜。这里是郊外,所以田地要比住宅多得多。 送奶人骑着自行车,走在这条路上。挂在车把上的奶袋里,塞满的奶瓶微微发出碰撞的声响。送奶人挨门挨户放下1瓶牛奶。 离开这个住宅区,向下1个住宅区走去,两旁尽是广阔的田地,还残存着几间农民的草房,屋顶铺着雪1样的厚霜。路上没有行人。 鸡叫起来了。 送奶人是个17岁的少年,他走下田间铺满白霜的小路,顺过自行车来,1辆停在前方的汽车映入他的眼帘。 在这个僻静的地方竟有汽车!他想:近来拥有汽车、但无车库的人家增多了,常常看到有露天停放的汽车,这辆汽车也许就是这种情形。但它远离人家,孤00地停在村路中央,却是奇怪的事。汽车顶盖上也覆着白霜。 章节目录 情敌共谋作案2 读小说 送奶人思忖着: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停着汽车?他马上去看了看,车中驾驶台上趴着1个男人,像是俯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送奶人立刻发现这辆汽车停在这里的缘故了。 离汽车1米前方的道路中央,立着1个“前方施工、禁止通行”的标志。也就是说,这辆汽车开到这里,看见涂着黄色和黑色粗线条的标志牌,就停车了。 送奶人迷惑不解地思索着: 昨天,这个施工标志牌还未立出来;而顺路走去,进入正前方的新住宅区,路就拐弯了,从停车这儿也看不见工地。 近来,这1带道路到处都在重新修筑,昨天还不见动静的街道,今天却被挖开来的事多着呢。 送奶人对汽车1直停在那里不动感到怀疑。看见禁行的标志,理应返回车来,可是它却偏偏停在了和标志牌互相对视的地方。 送奶人这时感到事情太蹊跷了。汽车顶盖上铺着霜;但回头看看,霜路上刻着自己自行车的轮迹,却没有汽车的任何轮迹。 这位17岁的少年立刻理解到这辆汽车是昨夜就停在这里的了。 少年对熟睡的司机生起疑心,他把脸贴在车窗上向里窥望。 那个男人把脸伏在方向盘上,看不清楚面貌,只见那稀疏的头发,像醉汉的头发似的在前边垂散着。 在黎明前的薄暗中,不能判明车内的具体情况,但看到这些也就足够了。 少年猜谜般地开始想象了:可能是汽车里的人始终在沉睡着;或是这个男人被杀害了? 送奶人嘴里呵着白气,向车内凝视了两分多钟。这时,在驾驶台上的男人1动也不动,如果是睡着,肩头总是应该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的呀。 少年很快掉转自行车,1溜烟地跑回原路,他知道派出所值班警察就在那前方不远的地方。 根据派出所值班警察的急报,1小时以后,从市刑侦支队派出的侦察1组的刑警在支队长田春达带领下到达现场。 汽车是绿色的法国雷诺牌家庭用车。 被害者确实俯在方向盘上,但是警察发现了少年在薄暗中没有发现的痕迹。男人颈部勒着3重麻绳,并在脑后捆结住。被害者穿着相当高级的大衣和西服,验尸时检査西服,没有发现钱包。 车是自动停止的。也就是说,没有关闸就停车了。 被害者约有5十23岁年纪,稀疏的头发油黑锃亮,戴着不带框的流行型眼镜,眼镜落在脚下,1只玻璃镜摔碎了。 ~ 男人被害,不仅是被麻绳勒杀,仔细检査,后头部还有微量的出血。从外部看来,必然是外力强击的痕迹。 勘察中很快弄清楚了殴击的武器。在后面的座席上,准确地说,在驾驶台和后部坐席之间,发现了1个螺丝扳手。扳手上粘着少量的血痕和两根头发。还有看来是被害者的鸭舌帽,落在了驾驶台的下面。 法医把被害者抬到车外进行验尸,推定此人死去已有9到10个小时,也就是说,是在上半夜9时至10时之间发生的凶杀,致命伤是被麻绳所勒致死。凶手先打落坐在驾驶台上的被害者的帽子,然后向后头部狠狠1击,使被害者失去意识,接着便用麻绳紧勒颈部,直到停止呼吸。 当然,在这种场合,立在汽车前方的“前方施工、禁止通行”的标志牌,也是被凶手利用了的。 调査证明,这条路上并没有道路施工,判断是凶手从什么地方,把那个标志牌挪在这条道路上,等车停下来,才开始行凶的。 由于雷诺牌汽车是私人用车,根据汽车号码,可以弄清被害者的身分。不,在经过繁多的调查之前,从死者上衣的口袋里,就査出了他的名片。 据此,判明死者是南山市启辉房地产公司的总务科长卓丰。他54岁,家住西城区丰田花园小区2-58号。现场和住宅之间距离不到1公里。 尸体立刻从现场运到市公安医院交付解剖。 在医院的检验所见,大致与现场的验尸相同,作案时间在前夜9时至10时之间。对被害者胃内残剩食物的检查,发现他吃过油炸鱼类和煮熟的蔬菜。根据消化的程度,推定是晚饭后1小时之后被杀害的。关于这1点,对照被害者妻子和近邻目击者所谈,情况基本上1致。 还有,解剖时证实,被害者的黑发,实际上是染过的白发。 被害者卓丰的家里,只有他和妻子两人1起生活,没有子女。 侦察员到卓丰家去,是在那天上午9时。 那时,卓丰妻子6春正在家中整理房间。 尽管昨夜男主人外出未归,可太太却很镇静,侦察员这样想道。 可是,事情不久就明白了。 侦察员把男主人被害的事向6春1说,女人的脸就歪扭了。 “也许是那个女人杀害的,请对那个女人进行调査吧!”6春对侦察员哭诉道。 3 很快就弄清了6春顺嘴说出的那个女人的底细。 那个女人叫白丽,是被害者卓丰的倩人。她在东城区云波街3-195号租房住着。23岁,和卓丰在两年前开始交往,住到这里来,是半年前的事。她原来在1个酒吧当女招待,和常到那里游逛的卓丰是邂逅相识的。每当卓丰不来她家的时候,白丽也还是到朋友们开设的酒吧去帮忙,聊以排遗无聊的时光。 6春在1年以前,也就是白丽在酒吧服务的时侯,就探到了她和丈夫卓丰的关系。 卓丰不顾妻子的反对,在给白丽租下1套房子,这更引起了6春对白丽的憎恨。 侦察员来通知卓丰横死时,6春随口提出调査那个女人的请求,就是基于这个缘由。 还有1个使她这样说的缘由,就是卓丰在租房贮娇以来,每周要有两个晚上宿在那里。 但是,随着现场勘察和调查工作的进展,6春的证词,并不足以说明问题。 首先是卓丰的钱包被夺。6春并不深知钱包里装着多少钱,可却回答说,平常总有23千元,大概那天也装着这个数吧。作为公司总务科长的卓丰,享有机密费,收入相当高,这就是他以前常逛酒吧的资本。 卓丰那天的行动,也调査清楚了。他在午后6时前,从公司出来,因为他总是开车从住宅通勤,所以那天也是开着雷诺车回去的。 他回到西城区丰田花园小区的住宅,是7时20分,天已经暗下来,可附近还有看见他开着雷诺车回家的人。从公司回来虽只用很短的时间,但那却是在交通高峰时间挤过来的。 “丈夫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离家外出了。”6春这样回答调査人的讯问,“我认为丈夫未必能在这时回来,又想去看那天的电影,就在6时左右从家出去,走进光华电影院。丈夫是在这以后回来的,我离家的时候锁上了门,他拿着另1把钥匙。” 这个证言,也和附近目击者所说的完全1致。 看见卓丰开着雷诺回来用钥匙开门的人,也如实地提供了证言。 “午间饭菜,我做的是油炸小鱼和熬白菜,做完放进食橱就外出了。回来1看,饭菜吃得满桌都是。想来,大概是回来的丈夫把它吃掉后又出去了。” 这个证言和被害者的解剖所见是1致的。被害者的胃囊里,査出来油炸鱼类和熬白菜的残剩物。 1度回家的卓丰,是因妻子不在感到无聊了呢,还是觉得又碰上好机会了呢?总之,过了1个半小时,大约9时前后又走出家去。这时,有遇上他的汽车开出去的人,那就是邻居的主妇。她在距卓丰家10米左右的地方,和开过来的雷诺车擦身而过。耀眼的车前灯闪过的瞬询,借着微暗的街灯,看见了戴着帽子的卓丰的身姿。 章节目录 情敌共谋作案3 卓丰在这个时候,要上哪里去呀? 这从他停车的方向大体上可以知道。因为顺这条路1直走去,就是情人白丽所在的东城区云波街。 在这里,他必须急停车。为什么?正像当时发现的那样,道路施工的标志牌立在那里。车前灯照出标志牌的瞬间,他立刻停了车。 这条路并没有施工。根据调査,那个标志牌立在离这70米远的别的路上,不知什么时侯被移到这里来了。 卓丰从来都是从住宅沿着这条路 去云波街的。如果他知道道路前方正在施工,就不必费神走这条路了。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车前灯突然照出标志牌,他就只得惊异地停住了车。 伺伏的凶手,在这瞬间跳进车去。 这样看来,凶杀无论如何都是有计划的预谋。 问题是,凶手果真是以卓丰为目标的吗?走这条路的不只卓丰1个人,如果把施工标志移到这里,也会挡住别人的通行。 pp<>>! 刑警针对这1点,对附近1带汽车所有者进行了调査。 结果,证实晚上8时半以前,那个道路施工标志牌并没有立出来。现在还有通过的汽车。那么,立出标志牌只能是8时半以后的事了。 要在这里袭击卓丰,但卓丰那天晚上不1定必到情人家去。所说有计划的预谋,未免有点勉强。因为卓丰是回家后,看到妻子不在,才偶然产生了去白丽家的念头的。 这样,凶手袭击8时半以后通过的哪辆车都是可以的,因为他有截住汽车抢劫的打算。就是偶然截住卓丰,也不过是夺去只有23千元的钱包而已。 对指纹也进行了严格的调査,禁止通行的标志牌上,留下了满满的指纹,但都是修路工人留下的。修路工人首先接受了调查,但不论哪1个人都不在现场。 谈到指纹,被认为是凶器的螺丝扳手和汽车车体上,并没有附着指纹。 如此看来,凶手是带着手套作案的,先从70米距离处,把标志牌搬过来,用以阻住汽车,然后进行袭击。 刑警并不1味坚持单纯的抢劫观点。因为不管怎么说,都看出来被害者有复杂的男女关系。对于被害者的妻子到电影院去,也必须取得证据。 但是,进电影院的事已被证实。此后6春的行动倒是值得1查。然而,调査情人白丽,也弄清楚了。 白丽对田春达队长的讯问,做了如下的回答: : “我那天晚上感冒,早就休息了。那晚不是卓丰来的日子,我因头晕,也没到总是去帮忙的‘哈瓦那’酒吧,就上床了。大约是7时半了吧,突然看见卓丰的太太来了。” “说句不怕您耻笑的话,我受到卓丰的关照以来,他的太太发作了可怕的歇斯底里,不断到我这边来兴师问罪。开始,我只说自己不好,请求原谅。尽管这样,他的太太说的更不像话了。后来,我忍无可忍,就和她互相对骂起来,两个人终于开始争吵了。自从我来到这个家,她就屡次来闹,什么狗啊、畜生啊,骂个不休;还说快点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这里不是喂养你的地方,等等。他的太太稍稍出了气,在大闹之后安静两3天,接着又觉得窝心了,就疯子似的再跑来,照前1样大骂1通。有时,我们也发生过互相揪打的事。那天晚上,就像我方才说的那样,卓丰太太从7时半来,直到10时过了,还在连珠炮似的吼着、骂着,然后才忿忿走开了。” 4 6春开始像是耻于出口,对闯入白丽处秘而不露,只是说看电影去了。但在电影院却没用上1个小时。 这个女人7时从电影院出来,半个小时后就到白丽处大闹。6春这个时间去打闹的事实,也由第3者确证了。 住在白丽家附近的人,在午后7时半左右,看见了来敲门的6春。 为什么附近的人认识不在这里住的6春?那是因为6春和白丽之间的吵闹,在附近引起了强烈的议论。 原来从白丽住到这里的时候,人们就知道她是个被包的2奶。卓丰隔不上3天,必把汽车停在门口,留在这里过宿。 再说,6春闯来的时候,就和白丽吵骂喧闹,那声音屡屡飞出户外,不免造成了像偷听那样的结果。 有时也有卓丰在场,殴打妻子6春的声音,路上都能听见,还混杂着女人那凄厉的哭叫声。这在附近不能不引起很大反响。 所以当晚7时半,目击6春猛敲白丽家门的人,就想到母老虎又来了。这样想的理由,是因为最近十天来,6春的袭扰更趋激烈了。 用白丽的话来说,就是: “卓丰太太十天前撞入我家,显得更加厉害了。而且1天晚上,在我面前扔出5万元钱,说是分离费,让我马上滚出去。5万元钱固然也是钱,若是卓丰拿出来,我还是明白道理的。但是,从那个发狂的太太手里接下这像扔给乞食者1样的钱,我却不能同意,我立刻把钱掷还回去。当天晚上又大吵大闹了1通。而且隔了1天,她又变了1副更厉害的形象,说如果我不和卓丰分手,就向我脸上洒硫酸,或给我的食物中放毒。她摆出极其可怕的神气威胁着。我也是这个气性,不服输,就反唇相骂,她更乱吐狂言,在这种情况下,1场凶斗就开始了。” 刑警听着听着,不由想象起这两个女人激烈对立的情景来。 与6春对证,虽确认了这1切,但说法不同,当然是从有利于自己这方面申述的: “那个女人在骗卓丰。以前,卓丰按期交给我工资袋;可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钱就不全交给家里,几乎都让白丽拿去了,我陷入吃也吃不上的境地。而且卓丰打算将来和那个女人1起过,她也这样盘算着,对我厉目横眉,蛮不讲理,这能不让人生气吗?卓丰回来晚了,或是不回来的晚上,我1直坐着等待,不由得就忍不住怒火了。这就是我常找那个女人的原因。不,那是个可怕的女人哪!1点也不买我的帐,反而气势汹汹地以妾压妻呢!” 这样,当晚也就是3月2日晚7时半,6春闯进门去,在白丽家吵闹了两个多小时。直到10时过后,6春才从白丽家走出去。 6春走出白丽家,也有目击者。那恰恰是前次走过这里的邻居的主妇,她看见了大声怒骂、摔门走去的6春的后影。 她呆呆地目送着6春。已经关上的门“哗啦”1声又打了开来。 那个主妇慌忙地正想躲开去,白丽为了锁门还是要做什么,忽地开了门,和那个主妇尴尬地打了个照面。那时白丽半难堪半恼恨地说: 身 “啊,真是个讨厌的女人!这样的太太,换了卓丰,不论哪个丈夫都要嫌恶的呀!” 邻居主妇窘于应对,1面听着白丽的怒骂,1面退回身去。 总之,在案发时,6春确实是在白丽的家里。 刑侦支队用尽全力调査这个案件,首先摆出了抢劫杀人的看法。 为此,对附近的不良分子全部进行了调査。虽然也有流窜犯罪的1说,但是从搬走标志的手段来看,1定是通晓附近地理情况的人。不只是把卓丰作为猎取目标,凡是路过这里的汽车都在抢劫计划之内。 其次,采取了周密布署,对卓丰与情人的关系进行了1次调査。关于这1点,已经弄清了他把白丽蓄做2奶的事实。但估计他另外还有情人,因为对蓄1个2奶的男人来说,就应考虑他还有其他的桃色纠纷。 章节目录 情敌共谋作案4 5 刑警们到卓丰服务的启辉房地产公司,找职员们调査去了。 在那里,听取了十几个人提供的情况,所说的大体上1致。 卓丰作为总务科长,并不是那么有能力的人,他能取得那样的地位,可以说是靠长时期服务论资格熬上去的。但是,他却有1种诡秘的本事。 那就是他在金钱这1点上非常细心,因为本人死了,公司的人们就直言不讳地述说起来。总之,卓丰在工作上成绩并不那么好,可却有捞取金钱的本事,被称做机密费的公款,半数以上落进了卓丰的腰包;在开发票上他也弄虚作假。这是会计科提供的材料。 他把白丽包为2奶,公司的人谁都知道。董事长从风化和金钱方面考虑,很不高兴,曾警告他说,如果不听话,就打算让他退职。 总之,对他的评价很不好。而且就是这个有诡秘心的男人,在花钱方面却极吝啬。当总务科长,管着几十个部下,其中公司的守卫、杂役、清扫工、女服务员等等,都包括在内。 从常情说,每当有事,为了慰劳这些部下,科长补贴1些0用钱,是极普通的事。可卓丰从来不这样做。真是1毛不拔的科长!在女服务员和公司守卫们中间,这类诽议颇多。 卓丰还有1个出奇的特性。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那就是他非常好打扮。本来头发已经花白了,可他经常使用乌发药,使它变成油亮的黑发,而且擦润发膏,总是梳理成漂漂亮亮的发型。 卓丰当年作为美男子曾经招摇1时。现在54岁了,还残留着昔日的风韵。 但是,没有比年轻美男子进入衰老之年更可悲了。昔日英俊的脸上,皱纹出来了,皮肤松弛了,到处显露出衰老的姿态。 而卓丰本身,还对自己的美貌怀有自信。这是滑稽可笑的。他不仅把白发染黑,戴上淡色眼镜,而且经常在自已脸上轻施淡妆。 他对自已的美貌充满自信,在金钱上吝啬成性,还不时挑逗女事务员和女服务员,这也是因为深信自己貌美的魅力。根椐这些女人的反映,简直是“俗不可耐”的。 正因如此,刑警们在公司里没有发现卓丰的情事关系。 他带着惜金如命的习性常去酒吧间,自然在花钱上也很不大方。 据说,去酒吧间他没有掏过1次小费。总好把女招待们招呼到桌边来,但1杯水酒也没请过。自已喝的也不是威士忌,而是很便宜的饮料。 卓丰有如此吝惜金钱的癖性,还要常去酒吧间之类的地方,那是为了有效地利用他赖以自恃的美貌。事实上,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引起过许多女性的注目。那种华丽的往事,他至今记忆犹新。怀着这种心情,他仍然不断地在酒吧间串来串去。 刑警们到卓丰去过的45家酒吧间进行了调査,那都不是什么高级的酒馆。在那里询问卓丰的为人,女招待们都说出了很不中听的话。 ~& “是个很讨厌的人呐!” 1句话就结论了。 “那个人自作笑脸,看着真叫人恶心。他到底多大年纪了?脸上还化着妆,简直像个男扮女装的妖怪!” “那副眼镜是什么呀,镶着光色不正的淡茶色玻璃!而且那眼镜后面,总是射出色情狂般的眼神,贼溜溜地盯着我们。”不仅看出他有的要求,而且卓丰在哪个酒吧里都追求女人。大概那种年轻时养成的习性还没离开他吧,那些酒吧里,没有不被他追求过的女人。 “那么,谁把他当成爱情对象了呢?” 女招待们讪笑了。 “他坐在角落里,那种以美男子自居的样子,简直像浑身直冒妖气似的。”有个女招待这样说。 那么,白丽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和卓丰结识,并受到他关照的呢? “不知道白丽的心情!”认识白丽的人异口同声地说。 “若是我,不论怎样被他进攻,我也决不会做他的2奶。” 身 那么,白丽向过去的友伴们是怎样吐露和卓丰关系的呢?对刑警的发问,她们答道: “那是人各有志呗!我们反对也反对不了哇。白丽完全是自愿的,因为是自己凑到1起的,现在再抱怨也没办法了。再说,她过去相当漂亮,也不那么担心后事呀。白丽不像我们那样嫌恶卓丰,这就是所谓‘1人爱1物’吧。” 卓丰的钱袋,像是只对白丽打开的。要不这样,白丽也不会那样俯就他。这是过去白丽友伴们的1致看法。 还有,6春和白丽那可怕的大闹,这里的女人们也都知道。 “白丽也想当他的正室嘛。可怕的歇斯底里啊,对这个我们不愿理睬的卓丰,从太太看来,那是1个重要的男主,但和别的女人私通,她就大吃其醋不能忍受了。” “若是我的话,遇到这种事,马上就跟那个男人分手了。” “那么,从太太那方面看,难道没有好去处了吗?白丽这方面也是1样啊。从太太闯进来吵闹也不离开卓丰这1点看,那也许是我们所不理解的好去处吧。” 讯问除白丽以外卓丰有没有勾搭别的女人?女招待们都现出出乎意外的表情,失笑了。 “如果不是好事的人,没有不知道那个人的为人的,据我们所知,除了白丽,喜欢他的女人1个也没有。” 根据刑警们的调査,不论男的、女的,都对卓丰不抱好感,并且全然没有发现他有第3个女人的形迹。 刑警们很细心,又对卓丰的财产和生命保险进行了调査。结果是,卓丰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财产,大部分现金已被白丽挥霍掉,剩余的也没有什么值得1提的东西了。如果说有唯1的财产,那就仅仅是6春所住的房屋,但论时价,最多也不过值200万元钱左右。 另外,保险公司也没有他的生命保险契约,只在邮政局有个简易保险。 6 刑侦支队最初本着抢劫杀人的推测,积极进行了侦察,但没有获得任何线索。移动附近道路上的工地标志,阻止汽车行驶,这是严重的预谋杀人,不能仅仅考虑是流窜犯干的。然而集中力量侦察的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嫌疑者。刑警中间,有人从家庭不和着眼,提出6春是可疑者。 但是,那个女人,当日午后6时离家,7时半去白丽住所,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吵闹,10时过后才从那里走出来。从时间上看,首先就与作案时间不1致,有如下表所列: 6时,6春从住宅出来,在电影院看了不到1个小时的电影(得到确证)。 7时半,6春从电影院到了白丽家(有目击者)。 7时20分,卓丰开雷诺牌汽车回家(有目击者)。这时,6春外出,卓丰吃了家里剩余的午饭。 9时,卓丰开汽车外出(有目击者)。 9时到10时之间,卓丰被杀害。 说app—<—> 10时5分,6春从白丽家走出,白丽出门查看(有目击者)。 在这里田春达队长有1个假设——6春7时半到白丽家、过了10时从那里走出来的这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内,6春有可能中途脱身走出白丽家。 根据这个假设,6春犯罪不是不可能的。就是说,那个女人8时从白丽家出来,立刻雇上1辆出租小轿车,从白丽家返回自家的住宅,那时丈夫卓丰恰恰还在家里。那个女人悄悄从车里偷出螺丝扳手,潜入家中,猛击卓丰后头部,然后用麻绳紧勒脖颈…… 田春达想到这又做了否定。不,不,这不可能。纵使这个杀人手段是可能的,但卓丰开着汽车9时左右通过住宅附近的时候,邻居曾经看见了他。卓丰是活着从家里出去的。 章节目录 情敌共谋作案5 那么是否可以这样设想:那个女人潜进停在自家门口的汽车,当车开到作案现场时,猛击卓丰后头部的呢?在这之前,那个女人就已把工地标志搬移过来,让卓丰看见标志停下车,6春就是瞄准了这个瞬间。 杀死卓丰后,再转到别的道路上,雇上1辆开来的出租轿车,返回白丽的住处——这是田春达又1种推测。 但是,这就不得不靠着出现偶然性。问题在于工地标志。假设6春预先把标志搬到现场,那就必须是6春知道丈夫1定在9时从这里通过才行。 然而,根据刑警们的调査,卓丰平日回家很没准头。他有时晚6时回来,有时9时回来,还有夜2时、3时回来的时候。 就是假定预先知道他7时半回家、9时离家,也不1定断定,他开车只走这条路。通往白丽住处的路,并非仅有这1条。这样,就只能是6春和丈夫事先约好,让丈夫7时半回家,还得用某种必然的手段,让他必须在9时离家才行。 p> 但这实在是不合情理的。6春和丈夫的感情已经极度恶化,卓丰绝不会接受这种有某种企图的约束。再说,编造任何理由,也找不到适当的约束借口。例如,卓丰回来吃了午间剩的油炸小鱼,就可推测他没有外出的打算。至于他9时开车外出,是因为妻子不在,才改变了想法的。这样的解释是合乎情理的。 这个假设,还有1个缺陷:如果6春当着白丽的面中途离开,白丽没有不向刑警告发此事的道理。如果她所憎恶的6春中途外出,这不恰恰是向她授与杀夫把抦的绝好控告词吗?可是,白丽却向刑警说:“直到10时,始终被6春缠住,陷入因境了。” 另1方面,也有的刑警认为白丽是作案者。 卓丰被杀,是在9时到10时之间,在这前后的时间,可以除外暂不考虑。 这9时到10时之间,白丽正遭到6春执拗的袭击,脱不开身。但那个刑警却提出了1个奇异的想法。那就是在给6春拿出的茶碗中偷放了催眠药。6春喝下去就睡着了。趁这个空当,白丽偷偷溜了出去作案。 而且,等6春醒来,白丽已经回到自己住处来了——这也是1种作案方法。 这样,不就是6春对白丽的外出全然不知,而在她昏昏入睡中,白丽做的手脚吗? 在6春入睡中偷偷溜出去的白丽,在那个时间来到现场,事先也和卓丰做过约定,卓丰汽车按时来到,看见白丽,理所当然地停了车。白丽进了卓丰的汽车,坐在后部座位上,就在发车前狠狠给了1击,使卓丰昏过去,又从后面用麻绳勒住他的脖颈。 成为问题的工地标志,被那个女人在事后搬到汽车前方,伪造令车停止的现场。当急速回到住宅的时侯,6春还在熟睡着。…… 的确,汽车停在那里,证明卓丰必定在那个时间通过那条道路,这是肯定无疑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没有6春不知自己睡着了的可能。当刑警讯问时,6春必定会提出自己喝了催眠药而1时入睡的事实。 还有不合理的1点,就是从驾驶者心理来说,让白丽乘上车就会马上开车的。用螺丝扳手从后面击过去,只能是在汽车行驶之中。刑警的这个想法也是不符实际的。 最后,根据目击者的证言,刑警们还有1个疑惑未决的问题。 那就是,卓丰9时许开汽车离家时,被邻居看见了的问题。那个人并没有看准卓丰的脸,只是证明了在微暗的街灯下看见戴着鸭舌帽的卓丰的身影而已。 况且汽车正在行驶中,那不过是瞬间的1瞥。大概,目击者只根据车是卓丰的,卓丰不在家,驾驶者戴着鸭舌帽,就断定必是卓丰无疑了。 这是个圈套也未可知。因为不论是谁,如果戴着鸭舌帽,翻着大衣领子,目击者在微暗的瞬间,也是容易看错人的。凶手也许考虑到这1点。如果凶手是个女人,那么,鸭舌帽和大衣领子就可以把长发遮掩住了。 根据这种考虑,刑警们又悄悄对6春和白丽做了调査。证明两个人都不会驾驶汽车,所以这条线索的调査中断了。 还有1点,就是买通第3者共同作案。但是,关于这1点,刑侦支队极力进行调查,证明没有任何这样的线索。 7 田春达队长的工作原则是,案件不破,绝不罢休,他带领部下继续深入调查。很快,刑警们发现了新的疑点。田春达下令再次传讯6春。 “6春,我们这次找你来,是想向你询问几个新的问题。”田春达队长看着坐在对面的6春说。 ~小说app,-app。。 6春穿着1套很时髦的米色休闲装,脸上也经过细致的打扮,神情自若地翘着2郎腿靠在椅子上。 “想问什么就请问吧。”她语音柔和地说。 “你在丈夫死后的第2天换了1套衣服,为什么?”田春达扫了1眼6春的衣服问。 6春轻笑了1下,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女人嘛,就是喜欢穿衣打扮,想换1套衣服就换么。” “你把头1天换下来的衣服放哪了?”田春达盯着6春问。 6春迟疑了1下,有些口吃地说:“我,我把它扔了。” “扔了?扔到哪去了?”田春达瞪大眼睛问。 “我,我把它扔到……扔到垃圾站去了。”6春吞吞吐吐地说。 “扔到垃圾站去了?那是1套很高档的进口西服套装,还很新,你怎么就扔到垃圾站去了?”田春达瞪着眼睛问。 “我,不喜欢了,就扔了。女人么,特别是生活富裕的女人就是这样。衣服喜欢就买,不喜欢就扔。”6春挑起眉毛轻佻地说。 “恐怕不是这样吧?”田春达冷眼看着6春。 “那你说是怎么样?”6春冷着语调反问。 “你的那套西服因为沾染了你丈夫的血迹,所以你把它换掉了。”田春达板着脸说。 “沾上了我丈夫的血迹?你真是异想天开,胡思乱想。我的衣服,怎么会沾染上我丈夫的血迹?” “因为你对他行凶了,用扳手砸破了她的头。” “你,你不要乱说,我没有,你说话要有证据。”6春说话有些气短了。 “我们会到垃圾站去搜查的,如果你把西装扔到了垃圾站,我们会找到的。” “你们去搜查吧。找到了就真相大白了。可以还我清白。”6春心想,那套西装我已经在夜间浇上汽油烧掉了,你们是找不到的。 田春达又说:“我们再次仔细检查了 卓丰的汽车,结果在汽车的后座边上发现了1个女人的鞋后跟印,是最近留下的。这个鞋后跟印是你留下的吧?” pp<>>! 6春又结巴了,“不,不是,我,我最近就没坐他的车。” “你坐了,而且是躺在车后座上,以避人耳目。只有躺在后座上,才能在后座边上留下脚后跟印。” “这又是你的胡思乱想。我没有坐他的车,也不会留下脚印。” “我们会进1步搜查,找到证据的。” “你们搜查吧。”6春心想,那双鞋我已经同西装1起烧了,你们是找不到的。但她对警察的穷追不舍还是感到害怕和紧张,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田春达看出了6春的虚弱,蓄足力量进行更猛烈的攻击。“我们再次仔细检查了卓丰的尸体。发现他的脖子是两个人从相对方向用绳子勒紧,把他勒死的。而且是两个女人干的,因为如果是两个男人,那勒痕还要重得多。这两个女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田春达如箭吧锐利的目光射向6春。 6春心虚地避开田春达的目光,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田春达1拍桌子,厉声说:“你完全知道!因为1个就是你,另1个是白丽。” 6春还要做最后挣扎,“简直是1派胡言,我和白丽是情敌,不共戴天!我们怎么会1起行动?” 小说,欢迎下载< “我们已经调查了,白丽有了新的情人,她想急于摆脱卓丰,而卓丰又死纠缠住她不放,所以她就和你共谋行凶了。” “没有,我们没有,没有……”6春已经语无伦次……汗水更猛烈地涌了出来。 “白丽已经承认罪行了,你还想继续瞒下去么,还能瞒住么?”田春达喝了口水又说:“你们犯罪是有1定情由的,这个我们定性时可以酌情考虑。不过你要主动坦白交代,同警方配合……”田春达说到这让坐在1旁的郝东将纸巾递给6春,让她擦汗,又递给她1杯水。 6春擦汗、喝水后,终于开始坦白交代…… 章节目录 船上惨案1 1 夜已深了,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船头的那1个忽明忽暗的破旧电灯泡让赵海洋获取了1些光亮。 读者身 在这1望无际的湖面之上,就像是身陷1个巨大的黑洞,左右无援、深邃无比,不知道哪里才是边际。好在现在导航技术发达,赵海洋知道,再往东航行7公里左右,就是码头了。 龙腾湖是周围渔民们赖以生存的母亲湖,他们的温饱、他们的存款,都是从湖里的水产上来的。龙腾湖南北3十多公里宽,东西6十多公里长,水域面积近两千平方公里,湖中岛屿耸立,水产丰富。 因为龙腾湖主要用作水产品的输出,所以对自然风光还并没有开发和宣传,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没有旅游业的涉足或者说是骚扰,龙腾湖周围的渔民们还过着比较清静的水边生活。捕鱼,打围养蚌,圈养螃蟹、龙虾,渔民们过着富足而平静的生活。 除了周末和节假日,1些本市的居民会到湖边采采风,这里很少会见到大批拥挤的游客。周围没有工厂、城区,湖面也未被污染。这也是现代化社会中,难得的1片净土。 赵海洋是渔民村的小康户,他不仅在湖边承包了1大片螃蟹养殖基地,还在其中1座湖心岛上开辟了1片桃园。他的爸爸在临终的时候告诉他,等政策开放了,1定要找1个小岛来种桃树,龙腾湖湖心岛小山上的土壤最适宜桃树的生长。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而且他也表示质疑:喜旱不喜涝的桃树怎么会在湖心岛丰收?但遵遗命是中国人惯有的传统。所以在政府开放湖心岛承包的政策之后,赵海洋第1个去领了1个小岛。 刚开始的3年,湖心桃园套进去了赵海洋的全部家当,这让他质疑起父亲的决定。不过第4年,桃园开始产出桃子的时候,他才知道父亲的这个秘密果真是个传家宝。桃子又大又甜,皮薄多汁,可谓桃子中的上品。他不仅收回了全部成本,还在第1个收获年就大赚了1笔。很快,龙腾湖的几十座湖心岛上,全部被人效仿种上了桃树,以至龙腾湖桃子成了龙腾湖水产之后的又1大品牌。 初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龙腾湖桃花成了1个景点。虽然没有开发宣传,这个景点并不著名,但是对龙番市本地人来说,这里绝对是1处赏心悦目的唯美之地。利用航拍技术鸟瞰湖面,水面波光粼粼,湖中繁花点点,1座座粉红色的小岛煞是好看。 因为船只是被政府严加管控的,所以也没有多少游客可以到桃花岛上去近距离接触这些美物。但是岛主们总还是担心有游客偷偷潜上小岛破坏桃林,或者是初春多变的天气对桃树造成损害。于是,就有了1周两看的规矩。 昨天刮了1天的风,赵海洋的桃林有几棵桃树被刮得有些东倒西歪了。他下午登岛,1边埋怨着两名聘用的工人同时请假,1边独自忙碌到夜幕降临。说来也真是倒霉,他正准备起航返回码头的时候,湖面上突然开始起风。这样的风级,他的那艘快艇肯定是招架不住的。于是,他只能独自在岛上等待大风的平息。 大风终于在深夜里平息下来。赵海洋打开了船头的电灯,发动快艇向东岸的码头驶去。很快,还有7公里就抵达码头了,天气还算不错,这让赵海洋放下心来。 p> 虽然不用担心被怪风掀翻,但对4周的黑暗,赵海洋还是有些心悸的。以往来岛上干活,赵海洋总会带上那两个雇来的帮工,人多也就不怕了。这次,他1个人航行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即便是个5尺男儿,也难免有些害怕。 可是没想到,越害怕,还就真的越看见不想看见的东西。 或者说,赵海洋今天真是背到家了。 他看见远处,仿佛有1点灯火正在闪烁。若隐若现,极其诡异。 这么晚了,除了自己这个倒霉蛋,还会有谁在航行?而且,看灯火的高度,肯定不是他驾驶的这种快艇,而应该是1艘有1定高度的货船。 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灯火距离他不远,但是他完全听不见发动机声。 为了验证这1点,赵海洋关掉了自己快艇的发动机,竖起耳朵听着。除了水波荡漾产生的有节律的啪啪声之外,丝毫无声,安静得吓人。 谁会在深更半夜把船开到湖中央,然后关掉船上的发动机,随浪颠簸?这深邃如黑洞似的湖面,4周不着边际,不仅危险,而且恐怖。 难不成,这是鬼火? 赵海洋也是个大专生,知道“鬼火”产生的原理。鬼火1般都是在坟墓之间产生,因为人体骨骼内含有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磷化氢,磷的燃点很低,当达到燃点时,形成的有光无焰的火称为鬼火。不过,这宽广的湖面之上,哪儿来的磷? 绕开它,赶紧回家吧。赵海洋这样想着。 不过,好奇心驱使着他,把控着船头,低速向灯光的方向驶去。 1百米开外,1艘小货船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影影绰绰之中,可以勉强辨别,小货船的甲板之上没有货物,灯光是位于甲板末端的驾驶室里发出的。 不过,灯光之下,并没有看见驾驶货船的人员。 赵海洋看见只是1艘普通的货船,而不是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略感安心。他把手中的强光手电朝小货船上照了几下,画了几个圈,大声喊道:“有人吗?船怎么停这儿了?” 声音被湖浪声覆盖了,并没有传出去多远。 赵海洋继续接近小货船,逐渐看清了货船的模样。这是1艘很是破旧的小货船,船壁都已经生锈,船头也没有什么他认识的符号。货船处于静止状态,随着湖水的波动而荡漾着。 赵海洋站在快艇里,踮起脚来看货船的驾驶室。 驾驶室里的灯光暗淡,忽闪忽闪的,但是足以看清楚,驾驶室里空空如也。整艘船上寂静无声,在这片漆黑的湖面上安静地荡漾。 甲板上没人,驾驶室没人,人去哪儿了?赵海洋很是纳闷。谁会把船停在这里?难道是之前那阵怪风吹断了货船的缆绳?如果是大风刮过来的,怎么会正常地开着灯呢?而且,把1艘船从码头吹到7公里以外,也太夸张了吧? 赵海洋有些蒙,怔怔地站在快艇里考虑自己要不要上船去看看。 他的大脑飞快地转着,却第1时间想到了小时候听到的故事。 他不会撞见了“幽灵鬼船”吧? 传说7十多年前的龙腾湖上,曾经有1对恋人驾驶着渔船在捕鱼,遭遇了1艘日本人的巡逻艇。日本人拦停了渔船,在船上侵犯了貌美如花的女孩,又将这1对恋人残忍杀害。后来,那对恋人的家人在湖面上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船的影子。不过,从那以后,经常有夜航的渔民们,会看到1艘渔船的影子,在湖面上漂漂荡荡。每次它1出现,湖面就会刮怪风,还曾经掀翻了几条船,死了不少人呢。村民们认为是那对恋人冤死后化为厉鬼,专门索人性命,于是称它为“幽灵鬼船”。 赵海洋1直认为,那是老人们编出来的故事,为了不让年轻人夜里航行发生危险。绝对不是真事儿。 不过,眼前的这1切,为何和传说里的事情极为相似呢? 章节目录 船上惨案2 他刚开始种桃树的时候,就有人阻止他,说桃树是很邪门的,别人都不会把桃树种在家里的前院。如果把桃树种在湖心岛,这片湖里,肯定会出现邪门的事情。十几年来,他也没撞见邪门的事情,这些印象也就慢慢淡了。不过,当他看见自己无法想通的怪现象的时候,这些言语又重新涌进了他的脑袋。 赵海洋在冷风中打了个寒战,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登上货船去1探究竟的念头,瞬间没了。 他拉动快艇发动机的拉索,准备发动快艇离开这艘邪门的货船。突然,他仿佛听见了1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夹杂在拉动拉索的哗啦声和湖水啪啪的荡漾声之间,格外刺耳。 他颤抖着停下拉动拉索的动作,侧耳辨别声音的来源。 不错,那声音正是来源于货船的甲板之上,仍在继续。嗡嗡的,1阵1阵的,1会儿大1会儿小,仿佛有着节律。那声音像是某个人被蒙住了口鼻正在呻吟,又或是什么东西发出的狞笑,或者说像是某种怪兽正在低吼。 甲板上没人哪! 哪儿来的声音? 赵海洋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吓蒙了,他1个踉跄跌倒在快艇之中。随着他的跌倒,那怪声似乎更加强烈了,而且仿佛带着甲板的震动,离他越来越近。 赵海洋颤抖着、挣扎着爬了起来,快艇因为他的剧烈动作而东摇西晃。他竭尽全力站稳在快艇上,拼了命似的拉动拉索,终于拉着了发动机。他掉转船头,开足马力,疯了似的向码头方向驶去。 背后的嗡嗡声仍在继续,夹杂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刺激着赵海洋的耳朵。 2 “我跟你说,1个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绝对不会喊‘鬼啊鬼啊’什么的。”韩亮刑警跷着2郎腿,摸着他微微凸起的肚皮,说,“第1反应绝对是掉头就跑!这我算是体验验证过了。” “真有你的,度个蜜月,去鬼城玩。”安义刑警摇了摇头,翻动着手中的卷宗。 “刺激嘛!”韩亮探过身来,低声说,“我跟你说啊,他们都说了,有效的精神刺激,会增加受孕的概率。” “去你的,迷信!”安义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孟晓春,用卷宗敲了1下韩亮的头。 孟晓春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那本《尸语者》,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1天到晚鬼啊鬼的,低级趣味,能不能换个话题?”郝东朝墙边缩了缩身子,假装在整理鬓角的头发。其实安义知道他是为了适时堵上自己耳朵的时候,不被我们注意。 “怎么着?怀上了?”韩亮从门外进来,看起来刚把什么东西装进了休闲西装的内口袋里。 “这你都听得见?”韩亮1脸满足的表情,往座椅背上1靠,“难道你的感官还能比我的灵?” “哟哟哟,看你这表情,还真是中了?”安义坏笑着问。 韩亮摇头晃脑,1副扬扬自得的表情。 “嘿嘿嘿,正经点行不行?”郝东正色道,朝孟晓春那边努了努嘴。 孟晓春还是1副漠不关心的表情,目光1直没有离开桌上的小说,伸手把挡住视线的1缕头发捋到耳后。 “没不正经啊!”安义摊了摊手,说,“韩亮和嫂子那叫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是在祝福他们早生贵子呢!” “有你这么祝福的吗?你还是关心1下你自己吧,单身狗。”温言还没有从刚才韩亮叙述的鬼城里的情景里走出来,声音颤巍巍的。 “哈哈!1对单身狗!”韩亮走到温言身边,搂住他的脖子说。 “去去去,我干正经事儿呢。”温言拿着1张国有资产登记表,正在逐1核对小组的勘查装备登记造册有没有遗漏或者错误。 “对了,对了,那个鬼城还有1项,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们。”韩亮说。 “又来!”温言皱着眉头,涨红了脸,又开始摆弄起鬓角的头发。 “这个还是比较带劲的。”韩亮1脸神秘的表情,“坐1艘船,进1个山洞,那船还在轨道小河里晃啊,晃啊。周围啥也看不见。我有经验了啊,我就防着从上面吊下来1个什么东西摸我的脸,或者突然1阵灯光,眼前就是1个吊死鬼什么的。结果你猜怎么着,还是把我吓了1跳,你猜那吓唬人的东西藏在哪儿?你猜!” 丁00。 p> 突然,指令电话急促地响起。 温言哎呀1声,跳了1下。 郝东按住电话柄,笑着说:“你不是说,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不会发出叫声吗?温言这就现身说法,打你脸!” 温言窘迫地看了1眼孟晓春,孟晓春冷笑了1下。 “龙腾湖派出所昨天晚上接到110指令,说是湖中央有怪异的灯火,靠近察看,发现是漂着1艘没有人驾驶的货船。接警后,派出所申请特警支队水上大队支援,调集了巡逻艇进行寻找。不过在报警人所称的事发水域没有发现。经过派出所和特警队的连夜寻找,由无人机最先发现了货船的踪迹。今天早晨,特警巡逻艇将货船拖回码头,特警登船检查时,发现货船里有尸体。”电话那头是1个年轻的男声,僵硬地念着传真文件,“货船里的尸体,市局法医经过检验,认为该案存在问题,拿不准,需要刑侦支队前去支援。” “有头绪吗?”郝东习惯性地问道。 “啊……啊?什么头绪?”对方1阵茫然。 郝东摇摇头,对指挥中心总是更换新手表示不满,于是详细地解释道:“市局有没有说,这有没有确定是或者不是1起命案?如果是命案,有没有侦查方向?” 年轻的男声可能是听出了郝东的不耐烦,有些紧张起来。他哗哗地翻着传真文件,说:“啊,嗯,这上报的材料写得很简单,嗯,好像没说。报告只是说,湖面中央,有人看见无人驾驶的船,水上警察去找了1夜才找到船。上船检查发现有7具尸体。” 接到情况报告后,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领部下出发到现场。 不1会儿,车子开进了南山市的郊区,在通往龙腾湖湖东码头的水泥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刑警们看见了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龙腾湖。 东码头已经被封锁,路口横7竖8地停着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几名民警守着拴在警车之间的警戒带,不让围观群众进入。围观群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案情,发挥着他们的想象,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夹杂在中间,飞快地在本子上记着。 事发船只已经被拖到了码头边上。 货船不大,船体有些生锈了,随着湖浪轻轻地撞击着码头的边缘。 龙腾湖派出所杜所长对田春达队长低声说:“民警上船以后见没人,就注意到那开启着的船舱盖了,他们进去看了,7具尸体,4男3女。初步看了甲板,没什么搏斗痕迹。民警说几个人死得很安详,没血没伤,小韩民警从船舱口大概看了1下尸体,也没有看到什么损伤,死因不明。”杜所长说,“这事儿挺蹊跷的。” “丝毫没头绪吗?”田春达问。 “完全没有,有的民警称,是幽灵鬼船出现了。”杜所长苦笑了1声。 “什么幽灵鬼船?”田春达好奇地问。 杜所长摆摆手,说:“民间传说,封建迷信。” 货船的船舷有1人多高,想直接爬上去有些困难。民警已经在码头地面和船舷之间搭了1块木板,刑警们踏着这个摇摇晃晃的木板,杂技演员1样艰难地攀上了货船的甲板。 章节目录 船上惨案3 甲板上空荡荡的,甲板的末端是1个1层楼高的驾驶室,驾驶室里亮着灯,除了在玻璃前耸立的舵轮,也1样空空如也。 检查1番后,刑警郝东向田春达报告:“田队长,甲板上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血迹,没有指纹,在驾驶室里找到几处疑似棉布手套印,但没有鉴定价值。我听说死者也有戴手套的,不能排除是死者自己留下的。” “没有足迹?”田春达讶异地问。 “甲板是钢铁制成的,又生了锈,载体不好,所以我们没能找到有鉴定价值的足迹。”郝东指了指身边的张法医说,“不过船舱里我们还没进去看,就张法医趴在舱口大概看了1眼。” 田春达没有急于下到船舱,到驾驶室看了1圈后,又沿着船舷走了1圈。 “郝东,你看看这是什么?”田春达趴在货船的1侧船舷,指着船舷的边缘,说。 郝东走了过来,用放大镜看了又看,说:“泥巴。” ! “是足迹吗?”田春达猜测道。 “像又不像。”郝东说,“泥巴上还沾着1片树叶。” 田春达从勘查箱里拿出1个镊子和1个物证袋,小心地把黏附在泥巴内的树叶给抠了出来,问杜所长:“这是什么叶子?” 杜所长抬眼看了看,指着远处的点点粉红,说:“桃树叶。” “哦。”田春达应了1声,把树叶小心地装进了物证袋。 “这些泥巴,在甲板上也有好几处类似的。”郝东说,“不过确实看不出有足迹的形态。” “还真不好说。”向海洋刑警端起相机,说,“全部拍下来,我们回去慢慢研究。” 见甲板上没有什么异样,田春达说:“我们到下面去看看吧。” 郝东率先进了船舱。田春达和向海洋、孟晓春随后也顺扶梯走了下去。4道勘查灯的强光,瞬间把昏暗的船舱照得雪亮。 船舱很小,有78平方米,而且只有1米5的高度。进了船舱就只能弓着腰前进。船舱里没什么货物,地面上有1些瓶瓶罐罐,落了不少灰尘,看起来有些时间没动过了,瓶瓶罐罐摆放都很整齐,说明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并没有发生过搏斗。船舱1侧舱壁是半圆形的隆起,看位置应该是紧贴着发动机的1面。7具尸体都在这个半圆形隆起的舱壁旁边互相依靠着。 说-app&——> 这个船舱也不是完全密闭的,除了顶端开启着的舱门之外,两侧舱壁都有连通外界的裂隙,有些许阳光投射进来,偶尔还能感觉到细微的湖风吹拂在脸上。 向海洋趴在地上,看了半天,端起相机1边照相1边说:“这里面好像没有泥巴。” 田春达点点头,弓着腰走到尸体旁边。尸体还没有腐败,如果不是惨白的脸加上黑紫色的嘴唇,还真以为这7个人是在船舱里睡觉呢。 7具尸体的衣着都很完整,每个人的身边都有1个大的旅行包,摆放得也很自然,并没有翻动的迹象。 “这7个人是游客啊。”田春达看着7个人的衣着装束和随身物品说。 “游客?”郝东说,“自己租的船?可是怎么就整齐地死在船舱里了?” 田春达队长掰动尸体的关节,发现尸僵并不很硬。他又看了看尸体的角膜,已经混浊了。这说明死者已经死亡24小时以上,但在48小时以内,尸僵都已经开始缓解,却还没有缓解完全。 死者的衣着都是完整的。田春达看了看每个死者暴露在外的部位,都没有发现明显的损伤。 难道这真的是1起意外? 即便是意外,死者又是怎么死的呢?中毒?疾病?寒冷? 说,欢迎下载- 都不像。如果是中毒的话,前期检查的民警就会发现船舱里空气中的毒物了,如果是疾病,总不能7个人1起患病猝死吧?寒冷?穿得这么厚,而且现在已经是初春了,尸体又没有反常脱衣现象。所以都不能成立。 这案子果真还是挺蹊跷的。 这个案子的现场是在1艘货船上,空间有限,而且船是漂浮在湖面上的,周围也不可能进行什么外围搜索,这就给勘查工作省去了很多麻烦。不过,有限的空间内,没有发现特别有效的证据,这也给侦查工作增添了不少难度。 既然现场勘查工作不能取得重大突破,那么案件定性的重任就要落在尸体检验上了。 “运输尸体的车来了吗?”田春达问道。 “来了,等着运送尸体呢。”安义刑警在舱门口对下面的人说。 “走吧,这里也没啥有价值的东西。”向海洋攀上了铁梯。 “等等。”田春达的眼角突然扫到了铁梯后面的1处反光点。 铁梯的后面,这里散落着好多个被撕开口的塑料袋。 田春达小心地从铁梯后面拈起塑料袋,左看看,右看看。 “几个破塑料袋,怎么会和案件有关系?”向海洋说,“这里这么多瓶瓶罐罐,总不能都给提取回去吧?” “不不不,这和瓶瓶罐罐不1样。”田春达说,“那些瓶瓶罐罐上面都落满了灰尘,1看就知道是有些时间没动过了。而这些个塑料袋的成色看起来很新,撕口也很新,应该是最近才撕开的,说不定就和案件有关系。” “可是,这些塑料袋是做什么用的?”郝东凑过来用勘查灯照了照塑料袋。 塑料袋比1般装食品的塑料袋要大,透明的,除了正面印了1个“500g”以外,其它没有任何可以识别的标志。 “会不会是装过什么货物?”郝东说。 田春达摇摇头,说:“不确定,要查。不过,最先要做的,还是得把塑料袋带回去进行指纹检验和dna检验,以期有所发现。” 郝东从勘查箱里拿出3个大物证袋,把塑料袋整齐叠好,装了进去。 “嘿,这塑料袋是制式的啊?如果多印1些字,还就真和我们的物证袋1样了。”向海洋说。 从木板上回到了码头,杜所长正等着刑警们。1见到他们就说:“案件已经有重大进展了。” “什么重大进展?”田春达满心期待。 >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货船的主人找到了,死者的身份也全部查清楚了。”杜所长说。 警方在案发后,立即组织力量重点对货船的归属以及死者的身份进行了调查。不到两个小时,调查就有了结果。 货船是1个叫作侯兴的人的。这个人最近因为迷上了微商,当起了2道贩子来销售水产,所以就放弃了捕鱼、运货的营生。他的老婆见家里的货船1直空着,有些浪费资源,就擅自将货船租给1些背包客作为旅游的交通工具。 因为货船驾驶、出航都是需要相关资质的,所以私自租用船舶出航是违法行为,这会给没有资质就擅自驾驶船只的人员造成人身威胁,也会给湖面上的其他船只造成威胁。所以,在得知侯粗擅自出租船只的行为之后警方毫不犹豫地就将侯肖夫妇传唤到了刑警队。 经过调查,侯兴确实在3月1日,也就是前天下午接了1单生意。有7名来自福建的背包客,想体验1把自驾轮船的快感,更想去岛上赏桃花、野炊、露营。于是他们和侯兴谈好了价钱,侯兴教授了他们基本的驾驶方法。下午3点半,7个人付了钱就出航了。 前天正好是侯兴祖父的忌日,所以侯兴在收完钱后,就拖家带口去祖坟祭奠了。到晚上吃完饭回家,1直到昨天和邻居打了1天麻将,侯兴夫妇两人几乎就没有离开亲友、邻居的视线。他们应该确实对7人死亡的事件不知情。 章节目录 船上惨案4 而且,侯兴夫妇几乎1致的证词就是,船上没有任何有毒、有危险的物质,船上绝对没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他们7个背包客。 ~& “换句话说,那条船上,只有福建的7名背包客。”杜所长说,“没有其他人了。这个现场就像是1个封闭了的现场,所以啊,即便是命案,也是自产自销了。” “可不能说得那么绝对。”田春达摇头,“不管怎么说,这案子的疑点还是很多的。为什么尸体那么集中?为什么表面上看不出死因?为什么死者要集体钻到狭小的货舱里?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们害怕的事情,还是遇见了什么不能避免的灾难?” “那倒也是。”杜所长说,“不过,这案子从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总体来说还是不太复杂的。这天下哪儿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7个人1起,有什么好怕的?能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郝东看着田春达说道。 “向海洋和你去研究足迹,我们去解剖室检验尸体,出发吧。”田春达急切地说道。 3 南山市公安医院尸体解剖检验室,是4间解剖间相对而立的,对同时进行7具尸体的解剖检验也在受理能力范围之内。 市局调集了7名法医以及5名实习生投入了尸检工作,加上田春达和孟晓春刑警,1共分成了3组。 因为人员多了,工作效率大大提高,田春达也可以腾出手来,研究研究7名死者的衣着和随身的物品。 船上现场的空间太狭小了,不方便检验,只能将现场情况固定后,把所有的随身物品全部带到解剖室进行检验。 4间解剖室大门以对角线的方式相互相对,而中间是1个小广场。这是在几间解剖室同时检验时,各解剖室的主检法医互相交流的地方。 现在,这个小广场成了田春达检验衣物和随身物品的地方。 喜欢户外活动的背包客装束几乎都是1样的,1套不太厚的冲锋衣,背上1个大背包。为了区别每个人的衣着和背包,田春达和助手按照尸体的编号,给衣物和背包进行了编号。4名男性死者分别编为1至4号,3名女死者编为5号和6、7号。 7名死者的外衣都被脱了下来,在小广场上排成1列。 衣着都很整齐,没有破损也没有撕裂。所有的口袋里虽然没有东西,但是也没有翻动的痕迹。至少从衣着上看,1切都很正常。 背包也是这样。7个背包里,装着1些旅行的用具、睡袋和野外生存的工具,还有1些干粮。看来非常整齐,没有任何翻乱的痕迹,但是没有钱包、手机之类的物品。 “出来旅行不用带钱么?”孟晓春刑警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而且连手机都没有?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可能。”田春达皱眉思索,“没有钱,怎么能租到这条船?据说租金不便宜呢。” “会不会是钱藏在比较隐蔽的口袋?”孟晓春1边说,1边仔细地搜索着每1个背包,“或者,他们的钱全部交给1个人保管?然后这个人的包有夹层什么的?” 田春达和孟晓春把背包里的物品全部拿了出来,1点1点地搜索,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奇了怪了。要是说把钱藏在夹层里,咱们找不到倒是有可能。但是手机呢?1部手机都没有,怎么和外界联系?这如果是小偷的话,那也太邪门了,可以不接触任何其它物品,直接偷走金钱?”孟晓春诧异地说。 田春达摇摇头,说:“别忘了,他们是在1条船上,在那么大1片湖面上,不具备盗窃的可能。” “那抢劫呢?”孟晓春说。 田春达想了想,说:“如果是抢劫的话,会有多少人参与抢劫?这毕竟是7个人。在没有任何抵抗、威逼、约束的情况下,不翻动死者的包,就能把钱全部抢走?这有点邪门吧?” “那钱去哪里了?”孟晓春说。 “死因还是关键哪。”田春达说,“至少我们现在还是1头雾水。” 说完,田春达起身走进解剖室。 3间解剖室的第1具尸体都是男性,此时都已经被脱去了外衣,只穿了个短裤躺在解剖台上。尸表检验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安装手术刀片,准备开始解剖检验。 死者的眼睑内未见明确的出血点,面部也未见明显发绀。但是口唇青紫、指甲青紫。除了1号尸体手指有1处疑似损伤的红色斑迹以外,其他均没有看到明确的损伤痕迹。 3间解剖室的主检法医发现的情况几乎是1模1样的。 pp< 如果用通俗的语言去表述尸表检验所见,就是死者具有1部分窒息征象,却又不是很典型。而且,死者生前没有遭受过严重暴力,没有被约束、也没有抵抗。对窒息的形成,也不好解释,因为口鼻腔、颈部、胸部都没有损伤痕迹,导致窒息的机理也不是很清楚。 难道真的是中毒? 田春达也开始怀疑中毒的可能了。因为人的死因主要是外伤、窒息、中毒、疾病、高低温、电击6种。在排除了其他死因存在的可能后,加之不可能7个人同时突发疾病猝死,那么窒息和中毒就成了法医重点考虑的原因。 某些药物的中毒,也是有部分窒息的征象存在的。但是机械性窒息则必须有相应位置的损伤,才能确证。这么1考量,中毒就成为首要怀疑的对象了。 不过,很多有毒物质中毒,都有相应的尸体现象。比如很多毒物会导致呕吐,现场遗留呕吐物;比如有机磷中毒会导致瞳孔缩小成针尖样;比如1氧化碳中毒的尸体会呈樱桃红色等等。而这7具尸体不仅没有任何中毒的征象,而且所处的现场环境也不太符合中毒应该具备的条件。 大多数死因,是在进行完尸表检验后就心里有数的。只有中毒和突发疾病可能在尸表上表现出的迹象不明确,再有就是1些隐匿性的外伤,导致内脏、血管的损伤。所以,只有把希望全部放在解剖工作上了。 法医有些急不可耐了,赶紧装上了刀片,开始解剖。 基本和尸表检验1致,法医逐层分离了死者的颈部、胸部、腹部的皮肤,皮下组织和肌肉,充分暴露了骨骼,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损伤。死者所有的脏器器官、血管都位置正常,没有破裂和出血。 “邪门了。”孟晓春说,“就连颈部皮下、肌肉都没有出血,绝对不可能是机械性窒息了。” “可是窒息征象很明确啊。”同组的赵法医说,“内脏淤血,心血不凝。” “窒息征象不是应该有眼睑出血点吗?”1名实习生在旁边问道。 田春达笑了笑,说:“书上说的窒息征象,是说有这些征象可能提示窒息,但是并不是说窒息就有所有的窒息征象。眼球结膜出血点的机理是毛细血管压力增大导致出血,比如在掐扼颈部的时候,因为力量较小,压迫了颈部浅层的静脉,而动脉仍在供血,静脉回流受阻,就会出现大量的眼球结膜和颜面部的出血点。但是在缢死的案例中,因为压迫颈部的力量大,动静脉同时压闭,出血点就会少。” 实习生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也有药物可以导致内脏淤血和心血不凝。”田春达1边说,1边剪下1部分胃壁组织和1部分肝脏,“不过,死者的胃内容物全部排空了,也不像是刚吃过东西,怎么会中毒呢?这些标本赶紧送市局化验,马上告知我们结果。另外,他们是几点钟吃的午饭知道吗?” 章节目录 船上惨案5 1名刑警皱着眉头,用两个手指小心地拈起装着死者内脏检材的物证袋,说:“我马上送。根据前方调查的情况来看,这7个人应该是在湖边镇子上吃了1顿早午饭,大概是十点半吧。” 田春达切开死者的十2指肠,发现十2指肠内还有1些食糜,说:“死者胃内容物已经排空,然而食糜的末端仍在十2指肠,说明胃内容物是刚刚排空的。按照1般规律,这应该是末次进餐后6个小时死亡的。” “6个小时,嗯,那就是下午4点半死亡。”孟晓春说,“按照船老板的说法,3点半出发,也就是说,死者才在船上待了1个小时?” “不过,首先得确认十2指肠的食糜确实是3月1日上午十点半的那1餐。”田春达用止血钳从十2指肠里挑出了1点食糜,仔细地看着,说,“嗯,他们吃的是地皮炒鸡蛋?” “对对对,地皮炒鸡蛋是我们这里的特色,根据调查情况,他们案发当天确实吃的是这个!”派出所民警说。 读者身 “有个问题。”1名实习生说,“我听说,昨天晚上这条船被人发现的时候,发现人1口咬定是因为船上发出1种奇怪的声音,才把他吓得尿了裤子。像是,像是鬼叫。” “鬼叫?!”田春达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我觉得吧,从那个时候开始,船上应该就没有活人了。所以所谓的鬼叫,应该是发现人的说辞而已,就是给自己台阶下,为自己胆小找个理由吧。” 解剖完毕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损伤。 田春达叹了口气,走到了小广场上,看看其它几台解剖进行得如何。 “我们的情况和你们的1模1样。”赵法医说。 “我们的情况和你们的1模1样。”韩法医也说。 3台解剖的主检法医相对站在小广场上,看着地面上整齐排列的衣物和背包,有些发愁。毕竟经过解剖,对死者的死因心里1点底也没有,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结合现场情况,只有可能是气体中毒。”田春达说,“其他死因可以完全排除。” “你们知道哪几种气体可以导致尸体出现明显的窒息征象吗?”田春达又问。 韩法医想了想,说:“还真是没有多少。除非是……2氧化碳?” “2氧化碳?”田春达问了1句。 这让他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食人山谷”案件。不过,那起案件和这1起有着本质性的区别。那起案件,是因为1个独特的地理形态,形成了1个4面高山、中间低洼的“空气湖”,而那里长期缺乏空气流通,比氧气重的2氧化碳逐渐沉积在湖底,形成了1个2氧化碳湖。2氧化碳湖也有1个无形的“湖面”,只要人1低于这个湖面,就会因为周边环境有大量的2氧化碳,出现中毒症状,立即失去意识,坠入湖底,从而死亡。因为同行的人看到同伴跌入谷底,纷纷想去相救,每下去1个人,就跌落1个人,造成了死亡多人的惨案。也在群众中出现了“食人山谷”的传说。 不错,2氧化碳中毒,不仅无声无息,而且毒物检验无法查出。死者没有导致机械性窒息的损伤,却会出现窒息征象。仅仅从尸体的表象上来看,这几名死者还真是挺符合2氧化碳中毒的特点的。 不过,2氧化碳中毒1定是需要现场环境支持的。1艘经常使用的货船,虽然船舱相对比较密闭,但是毕竟不是完全密闭。而且经常在湖面行驶,也不可能在船舱里积蓄高浓度的2氧化碳。没有高浓度的2氧化碳,是不可能导致人迅速死亡的。 总的来说,现场环境是不符合2氧化碳中毒的必备环境的。 这个原理,大家都懂。但毕竟尸体情况比较符合,所以也没有就此否定。 “啊,对了,我检验的那具尸体,还是有点损伤的。”韩法医1拍脑袋说,“不过,对案件应该影响不大。” “嗯,你是说手指的损伤吗?”田春达说,“在现场的时候,我看到了,但是没有仔细看,你仔细看了吗?” 韩法医摇摇头,说:“损伤很小,没有什么提示的意义。” “是擦伤还是挫伤?”田春达问。 身 韩法医说:“用放大镜看了,不是擦伤,也不是挫伤,是血疱。” 血疱不是法医的专业用语,法医应该称之为血性水疱。这倒是很少在尸检的时候被注意的小损伤。只有在这种全身根本找不到损伤的尸体上,才会被重视。 田春达走进韩法医的解剖室,拿起死者的手指仔细看了看。死者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明显的红肿,红肿的中央各有1个血疱撑起来的表皮。指腹已经被韩法医切开来看了,深部软组织水肿也很明显,用放大镜观察,甚至可以看到深层软组织有坏死的迹象。 “毒物化验初步结果,未检出有毒物质和元素。”1名刑警气喘吁吁地跑回解剖室报告。 这在田春达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搭话,只是抬头问韩法医:“这是什么损伤?” “软组织局部损伤都有可能导致这样的血疱。比如摩擦啊,高低温啊什么的。”韩法医不以为意地说。 “不,不是摩擦的。”田春达若有所思,“这是典型的冻伤。” “哈哈,这都什么天气了,还有冻疮?”孟晓春说,“冻疮肯定和本案没有关系了嘛。” 田春达摇摇头,没有说话。脑子里的线索1直在努力地想对接,可是1时半会儿就是对接不上。有1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跳跃,呼之欲出。他想去抓住它,可是怎么也抓不住。他今天看到的1切,1定有着必然的联系,对啊,有联系,他快要想出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建议还是开始第2轮解剖检验吧。”杜所长打断了田春达的思路。 读者身 田春达晃了晃脑袋,说:“好,抓紧时间吧。” 大家分别回到了各自的解剖室,清洗完尸体、解剖台和解剖器械之后,把解剖完的尸体抬上运尸车,把待检验的尸体抬上了解剖台。 田春达这组第2轮检验的是5号尸体,1具年轻的女性尸体。因为之前的衣着检验,尸体的外衣已经被脱除,仅留下了文胸和内裤。 虽然尸体的征象几乎和他们之前检验的2号尸体1致,但他们还是依规矩对尸体进行从头到脚的尸表检验。 看起来,这具尸体也是丝毫没有损伤。 女性尸体尸表检验的时候需要提取的物证相比男性尸体要多不少,比如口腔、乳-房、阴-道和肛门的擦拭物就要提十几份。田春达在准备棉签的时候,瞥了1眼解剖台上的尸体,说:“怎么感觉死者的内裤绷在身上绷得那么紧?裆部像是有硬物1样。” 孟晓春1笑:“没见过女人来例假?” “哦。”田春达若有所悟,小心地拿着棉签防止污染,使眼色让孟晓春和实习生褪去死者的内裤。 内裤褪下臀部的时候,忽然哗啦啦1阵响声把他们吓了1跳。 从5号女死者的内裤里,居然掉出来了很多东西,有1部苹果手机,有1串钻石手链,有1块伯爵手表,还有1块翡翠挂坠。 身 “这……这……这……这女的把这么多东西藏裤裆里,不硌得慌吗?”孟晓春大吃1惊。 田春达脑海里继续开始翻滚起各种线索,而且眼看就要接上了。 章节目录 船上惨案6 他转头跑进了杜所长所在的解剖室,他们检验的是4号男性死者。尸表检验动作比这边快,已经准备开始动刀了。 田春达2话不说,转头又往韩法医的解剖间跑,和正从解剖间里跑出来的韩法医撞了个满怀。 “裤裆里……”韩法医说。 小说app——-, “有值钱的东西!”田春达说。 韩法医狠狠地点了点头。 闻讯而来的杜所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 此时,田春达的思路完全接上了。 田春达说:“尸检工作你们先做,孟晓春和韩法医负责,我和杜所长得赶紧去市局!这种看起来没有异常和疑点的案件,此时还没有成立专案组呢吧!” 4 专案组会议室。 刚刚紧急通知成立的专案组,成员们都是1脸茫然。 “龙腾湖的那个案子,确实是1起多人死亡、性质极其恶劣的命案。”李局长开门见山,“现在请田春达队长介绍情况。” “我先来说1下死亡时间吧。”田春达说,“根据调查所示的死者进食时间和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初步确定死者是在登船后1个小时左右死亡的,也就是3月1日下午4点半左右。” 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就是说,报案人发现船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死了1天1夜以上了?”1名派出所民警狐疑地问。 田春达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真的在发现时船上已经没人的话,哪儿来的怪声?”1名民警问。 “那可能是精神因素。”孟晓春抢话道。 田春达摆了摆手,打断她,说:“不是精神因素,是这个。” 孟晓春疑惑地盯着田春达。 田春达从桌子下面拿出1个物证袋,袋子里装着1部白色的苹果手机。 “这部手机,被装在了1名女孩的内裤里。因为女孩已经死去,她的尸体姿势正好把手机压在了舱板上。”田春达说,“当手机来电话的时候,虽然没有铃声,但是手机的振动带动了舱板的震动,从而发出嗡嗡的声音。在深更半夜,没有引擎声的干扰之下,寂静无声的湖面上,是很容易听到这个声音的。加之发现人内心的恐惧,自然而然就在感官上自我放大了这个声音。这个观点,已经被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的时间证实了。” 大家议论纷纷,多半是因为解释了“怪声”这1点,而让1些相信“幽灵鬼船”的同事彻底放心。 “1个小时?那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登岛旅游。会不会是在岛上出了事情,然后被移尸到船里?那么船就不是第1现场,船上的‘平静’也就可以解释了。”1名民警跳出了固有思维,说。 p,。 “不,他们没有登岸。”田春达说,“我有两个依据。第1,从技术部门破解后的手机来看,里面有大量的自拍照。照片延续到登船后,有在货船上拍摄远方岛屿的照片,但是没有登岛的照片。虽然现在时间还差了点,但是岛上的桃花也开了不少,风景很美丽,如果登岛,她没有理由不拍照。第2,7名死者的鞋底都很干净。其实每座岛屿旁边的小码头都有泥巴,1旦他们登岛,必然会在鞋底遗留有泥迹。” “有道理,也就是说,货船仍是第1现场。”郝东说。 田春达看了眼郝东,点点头,说:“因此,货船上的1切,都对本案有着关键的作用。” “货船上没有什么关键线索吧?”派出所民警说,“从现场勘查笔录来看,并没有发现可以证实犯罪的依据啊,那么是如何确定这是1起多人死亡、性质恶劣的命案的?” “从随身物品上。”田春达说,“开始我对尸体进行衣着检查的时候就很奇怪。貌似很整齐,却深藏玄机。所有的衣着和随身物品里,居然找不到任何1点值钱的东西。直到我们开始检验两具女尸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 “两名女性死者的随身有价物品,都被藏在了内裤里。”田春达说,“很显然,这是1个保护性的动作,保护自己的随身财物。那么,这个动作就提示我们,这是1起抢劫案件。” “死亡是在船上,又是抢劫。”派出所民警沉吟了1会儿,说,“那就是驾船靠近、登船作案了。不过,即便能证实抢劫的犯罪行为,还是没有依据证实杀人的犯罪行为啊。” “是啊,这就是需要搞清楚死者死因的原因。”田春达说,“这起案件中,我们也被难为了1下。因为从尸体的征象看,只有2氧化碳中毒,才能解释这么蹊跷的集体死亡。而2氧化碳中毒的诊断关键,是现场环境符合条件。显然,1条船的船舱里,是不可能具备形成2氧化碳湖的条件的。” “可是,如果是2氧化碳中毒,怎么会是命案?”民警们1头雾水,“难道不是2氧化碳中毒?” “是2氧化碳中毒。”田春达肯定地说,“开始,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发现了1名死者手指的冻伤以后,结合现场提取的塑料袋,还有孟晓春刚到现场就叫着头晕、胸闷等情况来看,这是1个人造的2氧化碳湖!” 民警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短时间内制造大量的2氧化碳很容易,方法就是干冰。”田春达微笑着说,“船舱的温度较高,如果将打开密封的干冰直接扔进船舱,干冰会迅速升华成2氧化碳。” “可是正常空气中也有2氧化碳吧,也不至于死人啊,更不至于死这么多人啊。”民警质疑道。 田春达说:“正常情况下,除非把干冰密闭在罐子里容易导致爆炸这1危险,还有严重冻伤这1危险以外,干冰还算是安全的。但是,在特殊情况下,干冰依旧可以以其它方式致命。我们先来算1笔账。船舱有多大?长宽各3米,高15米,所以体积是135立方米,除去人体、杂物占去的体积,船舱内的空气大概有13立方米。通过现场勘查,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十个塑料袋,每个塑料袋上都印着500g的标志。开始,我们不知道是啥意思,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装干冰的塑料袋。1共5公斤密度为1565千克每立方米的干冰,升华后变成800倍体积的2氧化碳,也就是25立方米。因为形成迅速,所以舱壁缝泄漏的可以忽略不计。那么,空气内2氧化碳浓度在半个小时之内达到20。其实,在本身就缺氧的环境里,2氧化碳的浓度达到10就可以导致人体中枢神经系统麻痹而死。干冰变成2氧化碳后,因为2氧化碳比空气重,所以不会从船舱顶部开启着的舱门大量泄漏,而是迅速积攒、充斥在货舱之内,导致人死亡。可是,货舱并不是完全密闭的,经过在湖面上1天两夜的漂泊,货舱内的2氧化碳浓度已经低到了人体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民警和刑警都没有发现货舱内空气的异常。只有孟晓春这个感觉灵敏、对2氧化碳耐受力差的个体,才会觉得异常。” 这……这真是罕见的杀人方式!”民警叹息道,“他们为什么不逃?” “不逃的原因,1是害怕,2是不知道危险的到来。”田春达说,“1名死者指腹的冻伤,就是想拿起干冰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而造成的。通过林涛对干冰袋上指纹的分析,可以证实这1点。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那是干冰而不是冰块,即便知道是干冰,大多数人都知道2氧化碳无毒,却不知道有些特殊情况下,2氧化碳也可以致命。” 章节目录 船上惨案7 “干冰不仅产生2氧化碳,更能迅速降温啊。”1名民警问,“为什么死者没有冻死的征象?” 田春达赞许地点点头,说:“问得好。干冰确实会瞬间降温。但是,因为它升华得太快,产生足量的2氧化碳就会置人于死地。通俗点说,温度还没降到0下十摄氏度,还没来得及冻死,就先达到10的2氧化碳浓度,先窒息死了。现场其实也有寒冷状态的体现,只是我们都没有注意。几名死者都挤在1起,而且挤在靠近货船马达的舱壁上,说明他们在取暖,甚至希望马达产生的余热可以给他们温暖。” “那下1步我们该怎么办?”李局长发话了,“干冰这个东西,很好买。而且,湖边居民也有很多人用于鲜桃的保存和运输上。” “下面的分析就要1点点来推进了。”田春达说,“首先,作案动机是谋财,没有其他的动机了。其次,7名游客是偶然经过这里,租船的行为也是偶然的。既然没有必然性,那么作案就不太可能是预谋的,而应该是偶遇。基于这两点,我们的侦查方向就应该是3月1日下午正常出船,而且船上正常情况下是有运输干冰的恒温箱,正常情况下需要携带干冰出航的人。” “那这1点就很奇怪了,现在又不是鲜桃产出的季节!”李局长说,“没果实,要干冰做甚?” “我……我有话说。” 大家纷纷转头,看见杜所长举手。 读者身 李局长点头示意他发言。 杜所长说:“李局长您搞错了,其实真正运用干冰最多的,还真不是鲜桃运输,而是船舶业。” “哦?”这刑警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大家都知道杜所长是当地的老公安,谁也没有怀疑。 “因为船体较大,清洗不易,所以干冰被广泛运用于船舶的清洗、修理行业。”杜所长微微1笑,说,“节能减排,防止2次污染,还很好用。” “那我们应该去找船舶修理、清洗的工厂喽?”刑警说。 杜所长点点头,说:“不过,这种东西很便携,也不太贵。龙腾湖的生意户富得流油,自己买、自己用也不稀奇。” “这样的话,那排查量就大了。”李局长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说,“生意户可不少,船舶更是多啊。” “可是,既然是偶遇,为什么有人会带着那么多干冰在湖面上跑?”郝东说。 “多吗?”杜所长说,“清洗设备消耗干冰是1分钟就需要3到5公斤啊!而且我说了,现在的清洗设备都是便携的,比办公桌大1点儿。只要船上安装能够短时间储存干冰的恒温箱,就可以在岛屿上操作。我猜,应该有这种情况存在的可能性,这也是为了抢生意吧。” “也就是说,我们去找这些专门运动式接清洗船舶的活儿的人,就能破案了。”向海洋说。 “也得考虑自己家有清洗设备,到岛屿上可以在空闲时间自己进行清洗,以节约时间的人。”郝东插话道。 田春达点点头,说:“不管是专业清洗,还是自己顺便清洗,作案人都应该和这个岛屿有关系。” 他用激光笔指了指大屏幕上的龙腾湖岛屿图中的1座小岛。 “为什么?”李局长问。 “因为在现场勘查的时候,我在现场船舷上发现了1块泥迹。”田春达说,“船舷这个位置,较高,不可能直接和地面相接触,那么,那上面有泥,只能是有人翻船舷登船的时候,脚底的泥巴蹭上去的。而且,泥迹里还沾有1片树叶,杜所长说是桃树叶。” “桃树叶太正常了!”派出所民警说,“每座岛上都有无数桃树,更有无数桃树叶。” “我也知道。”田春达说,“不过,我当时就抱着碰运气的态度做了1些举措。桃树喜旱不喜涝,1般都生长在岛屿中心的小山上,而在岸边是很少的。即便有,也是用来拴船的。码头的岸边就更少了。还有,植物也可以进行dna检验的。” 大家瞪大了眼睛。 田春达接着说:“于是,我就找人去各个小岛看了看,看见码头边有桃树的,就摘了树叶回来。在农业大学的支持下,我们进行了植物dna的比对,确定这片树叶来自这座叫作龙舌岛的岛屿码头上的1棵桃树。” “明白了。”杜所长说,“这案子基本就柳暗花明了!不过,我们即便是抓获了犯罪嫌疑人,如果他拒不交代罪行,我们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呢?或者说,我们有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可以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p 田春达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我们至少有4项证据。1则,他的船上或家里存放了干冰,且存放干冰的包装和现场遗留的1致。2则,这个岛屿和现场货船的联系就是这片树叶,这也是有力的证据。3则,郝东和孟晓春对现场货船进行了勘查,可以明确的是,凶手没有下到货舱里,只在甲板上活动。而他鞋上的泥巴正证实了这1点。这些泥巴虽然0碎,但是在郝东和孟晓春对其进行碎片式拼接后,居然拼出了1枚完整的足迹。4则,对嫌疑人进行抓捕的时候,同时要搜查他的住处。不仅要找鞋,更要找被抢财物和枪。” “枪?”派出所民警大吃1惊,“我们国家对枪支的管控多厉害啊,现在谁还能玩枪啊。” “通过判断,上到货船甲板的,只有1名犯罪嫌疑人。”田春达说,“犯罪过程是这样的:凶手在岛上洗船作业,在脚上黏附了码头的桃树叶。在返程的路上,看见了案发货船。之前,他可能知道这艘船的船主经常租赁船只,租赁船只的人肯定有钱。于是他借故让货船停下,然后徒手攀登上了货船。登上船后,他立即控制了船上的7个人。7个人依次从身上、背包里取出值钱的物品交给凶手。凶手得手后,让7个人1起下到货舱里。因为7个人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所以他选择了用这种难以被发现的杀人手段杀人。即便是他的小船里还有他的同伙,但是上货船甲板的,只有他1个人。而且,受害人被困在货舱里,看见白雾腾起,却没有爬上来自救。因为他们觉得在货舱里比在外面安全。既然是1个人,为何能对付7个人,其中4个还是大男人,进行全程威逼控制,能够让他们乖乖地从自己的背包和衣服里拿钱?只有1种可能,就是有枪。因为有枪,震慑力是巨大的,足够让7个人乖乖听话。但是即便是有枪,毕竟只有1个人登船,所以控制力是有限的。居然可以让爱财的女死者有机会把钱财藏进裤裆。震慑力大,控制力弱,这是少人持枪控制多人的特点。” “没的说了。”刑警们说,“今天就能破案!” 下班前,专案组侦破了案件。果真,是龙舌岛的种植户两兄弟作的案。这平时喜欢私藏自制枪的两兄弟,因为近期赌博,几乎输掉了全部家产,而高利贷追得急,他们已经等不到桃子丰收的时候了。于是,他们萌生了抢劫的想法。但是偶遇货船、抢劫货船也是他们临时起意的。 老大上船抢劫,老2唆使老大杀人,并且想出了这么1个杀人不见血的方式。刑警从他们的家中搜出了手枪和被害人的财物。在确凿证据面前,他们不得不低头认罪。 田春达微微1叹,说:“大家精诚合作,又破1案。” 孟晓春点点头,说:“哎,现在看起来,同舟共济这个成语还真是很有深度啊。如果这7个人,能够做到同舟共济,勇敢1些,也不至于最后全部惨死吧。” 专案组成员都点了点头,表示惋惜。 章节目录 追查投毒者1 元旦就要到了,南山市东方文化娱乐公司在香格里拉歌舞厅搞了个联欢晚会。晚会上公司职工先是演出文艺节目,唱歌、小品,诗朗诵……很是热闹。 节目演出完了,开始跳舞。场内灯光暗了下来,男男女女翩翩起舞。公司经理吕东也搂着个公司的年轻女演员跳了起来。吕东今年44岁,身体强壮,搂着苗条秀气的女演员像灰熊搂着个小白兔。连跳了几曲,吕东出汗了,他到舞厅旁边的经理室坐下喝了1瓶可口可乐,又走进舞厅,这时又1个漂亮女演员请他跳舞,他笑着伸出手,搂紧女演员的细腰转了起来。 突然,吕东觉得肚子不舒服,他擦擦汗走出歌舞厅,自己开着奥迪轿车回家了。妻子知道他今天晚上有活动,领着孩子回娘家了。吕东吃了几片黄连素躺在床上,可肚子1阵疼过1阵,他不由蜷缩起身子。啊,绞痛起来,如有只黑手在撕扯肠胃!他开始在床上翻滚,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他觉得情况不妙,掏出手机打120,可刚按了1个1字就眼前1黑昏倒在床上…… 晚上十点多,吕东妻子陈雪梅领着女儿回到家中,见吕东抽缩在床上身体已经僵硬,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报警。经过法医检查,认定是中毒而死。又抽取胃液进行化验,确认他喝了可口可乐,胃里又有灭鼠药“毒鼠强”,很可能毒药就是掺在饮料里。 。。小说app—— 吕东家里并没有“毒鼠强”,他本人也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因而警方基本认定吕东是被他人投药毒死,投药时间就在联欢晚会期间。 所以经理吕东的暴死震动了全市。市公安局决定派出骨干力量,尽快破案。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田春达率领的重案1组接受任务侦破此案。 2 田春达带着组员孟晓春、郝东、向海洋等来到香格里拉歌舞厅调查,查看犯罪现场。田春达45岁,是个有经验的老刑警,脸庞黑瘦,浓浓的眉毛,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犀利的目光常让人有些惧怕。郝东27岁,也是个干练的刑警,面相挺英俊。向海洋33岁,满脸的络腮胡子使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5、6岁。孟晓春25岁,是个漂亮潇洒的女刑警。 “东方文化娱乐公司联欢那天晚上有多少人跳舞?”田春达问歌舞厅吴经理。 “2百5十人左右吧。”穿着皮夹克,健壮的吴经理回答。 “你这舞厅限额是多少?” “300人。” “那差不多满员了。” “是。”吴经理点点头。 “那天跳舞时灯光也这么暗么?”田春达又问。 “就是这样的,比较暗,为了制造梦幻般的效果。”吴经理笑着回答。 “那天晚上吕东经理是坐在哪里休息,喝饮料的?” “他是经理,我们安排他在舞厅旁边的经理室休息,喝饮料。” 田春达想,这样暗的灯光离得稍远些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人又这么多,流水般流动、旋转着,如果有人在吕东跳舞时用下了毒的瓶装可乐悄悄换下吕东坐位前的可乐,那太容易了。 “那天晚上你们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和情况了么?”田春达问。 “没有,我没发现什么。也没听手下的人说发现了什么。”吴经理摇头。 “肯定是在我们歌舞厅下的毒么?”吴经理反问。 “应该是,按中毒的时间应该是。你们那晚的饮料瓶还留着么?” “第2天就让饮料厂换走了。我们这饮料消耗大,流动快。” 田春达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你想找出下毒的饮料瓶,查看指纹?”吴经理看着田春达问。 “是呀。”田春达点点头。 “早让饮料厂清洗了,现在可能都装上新饮料了。” “是呀,没办法了。” 中午时分,郝东和向海洋向田春达汇报,他们问遍了歌舞厅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人发现可疑情况。 田春达遗憾地摆摆手,说我们回去吧。 吴经理笑说:“都到饭口了,吃了饭再走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 田春达摆手:“不了,我们回去吃,谢谢你。” 小<说 “你看,都准备了,就留下吧。”吴经理继续挽留。 “我们有纪律,不能在外边吃请。你的好意我们领了。”田春达说。 “这也不是请客,就吃个便饭么,算是与民‘3同’。” “不行,我们回去了,谢谢你的关照,再见。”田春达说罢扭头就走。 郝东向吴经理做个鬼脸,“我们头可严格了。” 吴经理笑说:“领教了,现在这样的干部可不多了。” 郝东和向海洋跑步跟上田春达走了。 3 田春达又布置重案1组人员找南山市东方文化娱乐公司的职员谈话,他们每天与吕东朝夕1起工作,很可能会掌握1些情况。 谈了两天了,找了十几个人,但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情况。因为吕东是从功成市的1家文化公司转来到,只来到南山市3个月,大家说接触时间不长,不是太了解。田春达心里暗暗着急。 第3天,却出现了转机。田春达与郝东、孟晓春同东方文化娱乐公司办公室的女科员郝玉芝谈话。她4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比较普通,可能是在办公室经常搞接待,很随和、健谈。 她坐下后没等田春达问话,自己倒先开口了:“你们找人谈了两天了吧?”她微笑着看看田春达,又看看另两位刑警。 “嗯。”田春达微微点头。 “做公安工作真是不容易呀,紧张、忙碌,还有危险。老百姓真得感谢你们啊。”郝玉芝又微笑着说。 “谢谢你的理解。对吕东经理的死你有什么看法?”田春达马上发问,他知道自己如果还不发问,郝玉芝还会说下去,那要反客为主了。 “吕经理来的时间不长,我们接触、了解不多。对他的死,我们都很震惊,谁会对他下毒手呢?为了什么呢?”说到这郝玉芝微微晃了晃头。 “你知道或发现了什么情况么?” 郝玉芝没有马上回答,眼睛眨了眨。 田春达感觉她会说出些情况,这种善谈的女人表现欲比较强,肚里有东西是会吐出来的,以显示她的价值。 “你在办公室做综合工作,接触人比较多,掌握情况也多,希望你能帮助我们。”田春达及时地给郝玉芝添了把火。 > 果然,郝玉芝挑了挑眉毛,说出了些很有价值的情况: “吕经理来我们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人事科长彭露却跟他吵了两次,两人好像有较深的矛盾。” 田春达和另两个刑警眼睛放出光亮,盯住郝玉芝。“你说说详细情况。”田春达用鼓励的口吻说。 “他们第1次争吵是吕经理来公司里1个多月的时候。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儿子问我给没给他买复习资料,我说买了,可放在办公室忘拿回来了。儿子急了,说马上要考试了,等着用。我只好拿着雨伞,穿上胶靴回办公室去取。”郝玉芝说到这补充说:“那天正下雨。” 田春达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我进了办公楼,走上2楼,忽然听到从经理室里传来1声女人的喊叫:‘你别这样,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别太过分!’我听出是彭露的声音。接着是吕经理的声音:‘你小点儿声,叫喊什么,有话好好说。’”说到这郝玉芝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孟晓春急切地问:“下边呢?下边他们说什么了?” 郝玉芝放下水杯,说:“下面就没声了。我也不敢再听,悄悄拿出复习资料溜出了办公楼。” 章节目录 追查投毒者2 pp, 田春达问:“你过后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么?” 郝玉芝摇摇头:“不知道,也没敢打听,谁敢随便打听经理的私事呀。” “池小洋也是你们公司的职员么?”郝东问。 “是。她也是人事科的。25岁,高个,挺漂亮的,正在搞对象。” “她与吕经理有什么情况么?”田春达追问。 “这,倒没听说什么。啊,在彭露跟吕经理第1次吵架的前几天,池小洋请病假了,说是感冒,却接连休息了2十来天,大家都有些奇怪。1般感冒休息几天也就行了。” “你们问过她为什么休息这么多天么?” “问过,她说是重感冒,就多休了几天。我们还是有些画魂,重感冒也不用休息那么多天啊?何况公司领导刚换,大家都卖力工作,想给新领导个好印象,可她却休息这么多天……” “你再说说彭露和吕经理第2次争吵的情况。”田春达看着郝玉芝说。 “他们第1次争吵的1个月后,局里突然宣布1个决定,调彭露到郊区分公司当经理。”郝玉芝顿了顿,眨眨眼又说:“这个调动表面看是平级调动,可实际差别大了。郊区分公司经营效益很不好,工资都发不全,还常常拖延,医疗费呀,采暖费呀等等也解决不了。这样的苦单位不但待遇差,问题也多,难以领导,谁也不愿去。而市公司人事科可是个重要部门,彭露的科长又干得很好,年年评为公司的优秀干部。调她去郊区分公司不但她难以接受,大家也难以理解。吕经理却说这是因为彭露能力强,让她去开拓新局面。” p,。 “因为这件事彭露与吕经理发生了第2次争吵?”田春达问。 郝玉芝点点头。“宣布了调动决定后彭露回到科里大哭了1场,第2天就与吕经理又吵了1次。那天上午公司领导去市文化局开会,让我跟去做记录。几个公司领导下楼上了车,可吕经理却没下来,等了好1会儿,姜副经理着急了,让我去经理室催1催。我走到经理室门前,彭露从室内冲了出来,满脸怒气,眼睛闪着泪花。我走进经理室,传达了姜副经理的话。吕经理有些尴尬地说:这个彭露不太像话,公司里信任她,让她挑重担,她却挑肥拣瘦,还对我出言不逊。哼,还优秀干部呢,不像话,太不像话。” “你还知道哪些情况?”田春达问。 “就知道这些了,我这个人口直心快,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谢谢你,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谢谢你的支持。”田春达诚挚地感谢。 “不客气。”郝玉芝看看田春达又笑说:“这是吕经理不在了,如果他还活着,我怕也不敢说这么多。” 田春达笑笑说:“理解,可以理解。” 郝玉芝走后,郝东掏出香烟给了田春达1颗,自己也点燃1颗对田春达说:“郝玉芝的话让案子亮开了1道缝。” 孟晓春说:“彭露会不会是涉案人?涉案又有多深?” 田春达吐出1口烟雾说:“这要看她与吕东的矛盾有多深了。我们要找她谈谈,探1探。” 身 “池小洋好像也与吕东有情况。她年轻漂亮,吕东有可能对她有骚扰,或是……”郝东思索着说。 田春达点点头:“有可能。而彭露为了保护池小洋,或是为了给她鸣不平,与吕东发生了冲突。” 郝东抽了口烟后说:“那么她们两个都可能因与吕东的冲突而对他采取报复行动。” 田春达点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他掏出手机:“我给向海洋打个电话,让他们抓紧调查吕东在功成市工作时的情况,特别是注意调查他在男女问题上的情况。” 打完电话,田春达说:“向海洋说他们正在抓紧调查,过两天就会回来,目前已有人揭发吕东很好色,有情妇,也有性-骚扰,还可能有-性侵犯。” 郝东说:“这样我们的猜测就有根据了。” 田春达说:“不过,吕东与彭露和池小洋的情况还得调查取证后才能最后下结论。” 郝东说:“那是。” 4 池小洋这两天心神不安,警察已经同公司十几个人谈了话,很快就会找自己和彭露谈。自己怎么说?彭露又会怎么说?要赶快定个主意。 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说出真相。说出了真相,郭鹏怕是很难接受。他是个很清高、很要脸面的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吕东强-奸了,失去了贞操,心里会留下浓重的阴影,就是不同自己分手,相处起来也会有心理障碍,很难如以前1样融洽了。 还有,如果说出真相,那么自己就有了强烈报复吕东的动机,可能会引起警察的不断调查和讯问,闹得满天下沸沸扬扬,难以将自己洗清楚不说,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抬头,日子不会安宁的。 吕东已经死了,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人最后都会得到报应的。 他死了,那可怕的1幕就过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自揭伤疤,自找麻烦呢? 那可怕的1幕现在想起还心惊肉跳呀…… 10月3日上午,自己在公司里值班。吕然来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到公司看看。怎么样?节日期间公司各部门没发生什么事吧?”吕东笑着咧开厚厚的嘴唇说。 “没有什么情况,经理放心吧。”自己回答。当时自己感到新来的经理挺敬业的,节日里还牵挂着工作,牵挂着系统内的安全。 “小池,你节日里值班,也辛苦了。”吕东笑着说。 “不辛苦,经理才辛苦,要关心公司里这么多部门和下属单位的事,节日也不能好好休息。”自己当时真是这么想的,觉得领导操心事多,比普通职工要辛苦。 。。小说app—— “我新来乍到,对本公司情况还不熟悉,要多走走,多了解些情况啊。”吕东笑说。 “所以说经理辛苦呢。”自己说着泡了杯茶,递给吕东,“经理您请喝杯茶,润润口。” 吕东接过茶说:“到我办公室坐坐吧,我还想听你说说局里情况。你是人事科干事,应该知道些人事方面的情况啊。” “好。”自己跟在吕东后面,心里想,只有两个人,在人事科办公室谈不1样么,为什么要去经理办公室呢?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从。 进了经理办公室,吕东让自己坐下,顺手关上了门。 谈了1会儿人事工作,吕然笑看着自己说:“听说你交际舞跳得不错?” “不敢说好,还行吧。”自己有些腼腆地说。 “你别谦虚,我听说你是本公司的舞星呢。”吕东盯着自己笑说:“你身段不错,脸蛋也漂亮,具备舞星的基本素质。” 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吕经理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是说心里话。来,我们跳1曲,看看你是不是名副其实。”吕东从手提包内拿出个小录音机,放出舞曲,然后站起来走近自己。 小说 自己有些惊讶,觉得值班时间两个人跳舞好像不太好,可吕经理已经走到身边向自己伸出手,自己也不好不配合,于是站了起来。 吕东搂住自己的腰跳了起来,1边跳1边说:“我来到文化娱乐公司工作,也需要提高跳舞水平,要由外行变内行呀。你以后要多辅导我。” 自己说:“我可不敢辅导经理,是经理领导我。” 吕东笑说:“在工作上我领导你,在跳舞上你辅导我。”又笑说:“你跳得确实不错,够舞星水平。” 自己不好意思地说:“经理过奖了。” 章节目录 追查投毒者3 吕东把自己搂得更紧:“我说的是心里话。跟你跳舞舒服,你跳得很轻盈,熟练。”他的脸又贴近自己,说:“你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很芬芳。这就让人更舒服。” 自己感到不太对劲,经理怎么能这样说话,这样动作?他,他是不是别有企图?自己要想法摆脱,拉开距离。于是自己说:“经理,我得去给下属单位打电话,了解1下值班情况。咱们休息吧。” 吕东却把自己搂得更紧:“那个事不急,过会儿再打。你现在的中心任务就是陪我跳舞。”他把自己搂得紧,身子完全贴到自己身上。 读者身 自己不得不说:“你把我搂得太紧了,这样就跳不好舞了,得保持适当距离。” 他却说:“我喜欢这样跳,这样跳舒服。不是有1种贴面舞么?脸贴在1起,身子也贴在1起。我们就跳贴面舞吧。”说着他就把脸贴了过来。 自己挣扎着:“不,跳这种舞不好,我不想跳,经理,你松开我吧。” 吕东却把自己完全搂在怀里,脸也贴在自己脸上,“不,我松不开你了,你把我完全吸引了,我离不开你了。”说着他就亲自己的脸和嘴唇。 自己使劲挣扎,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但他劲好大,自己挣不开。 他开始撕扯自己衣服,“来吧,我想要你,我要要你!” 自己拼命挣扎,可挣脱不开,想叫,但知道楼里没有其他人,叫也没用。 他把自己按到长沙发上,然后……他居然带着避-孕套,看来是早有预谋。 自己就这样被这个禽兽经理强-奸了。 完事后他在提裤子时竟然无耻地说:“你不要想告我,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告也没证据。相反,我可以反告你诬告,是勾引我不成栽赃陷害,那样你就名誉扫地,别想在本公司干下去,在南山市也会呆不下去!” p 自己回到家里心如刀割,下身也如刀割般疼痛,又不好跟家人说什么,只说是头疼,着凉感冒了。接着就在床上躺了数日。自己想告,可想到吕东说的话,怕告不赢反惹1身麻烦,也怕张扬出去郭鹏受不了跟自己分手。不能告又不能说,只好在心里憋着,那滋味真是难受啊,就如吃了1块臭肉又不能吐,只能在肚里憋着。 彭露来看自己,她是自己敬爱的上级,对自己也很关爱,有时自己感到她就像母亲1样。她是个机敏的人,看出了自己的异常,就追问了几句。自己实在是痛苦,憋不住了,就趴在她身上哭诉了。她听了后非常气愤,说这个禽兽,才来公司1个月就干出这种卑鄙的事,应该控告他,让他受到惩罚!自己又谈了不想告的理由。彭露想了1下说自己考虑得也有道理,那就先不举报。 没想到这事又把彭露牵扯了进去,让她跟着吃了挂落…… 自己应赶快找彭露统1口径,否则在警察问话时两个人说出差头来就不好了。 5 晚上,彭露1个人坐在卧室里沉思。 警察明天就可能找自己谈话,应该怎样应对他们呢?是说出全部真相,还是…… 过完国庆假期后,池小洋没来上班,来电话说是感冒了。几天后仍没来上班。彭露有些奇怪,公司里换了新领导,职员们都努力表现自己,以给新领导留下好印象,1向积极的池小洋怎么在这时因为感冒连续休起病假来了? 到池小洋家去看望,她的神色很异常,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和委屈,有难言之隐。 自己问她:“小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了?” 说,欢~迎下。载 她只是流泪,不说话。 “小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我比你大十几岁,经的事多,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自己抚摸着小洋的头发说。 她仍不说话,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出声来,身体也因悲痛颤抖着。 “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如果是,你说出来,我们可以找他算账。你放心,大姐1定会给你伸冤的。” 小洋听了自己的话哭得更凶了,肩膀剧烈抽动着。看来,自己的话是说对了,她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受到很大刺激。 自己心疼地搂住小洋的肩膀,继续劝说,她终于说出了情况。原来,她在国庆值班期间,被新来的吕东经理强奸了! 自己听后非常气愤,这个吕东,才来到公司1个月,就把公司里最美丽的姑娘强-奸了,他也太胆大、太无耻、太猖狂了! “小洋,大姐跟你1起去告他,让这个禽兽进监狱!” 小洋却说:“他有准备,带着避孕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证据。他还威胁说他会反告我勾引他不成诬告。” “那你看没看到他身上,特别是私密处有什么特征?这也是控告他的1个证据。”自己又说。 ~p 小洋摇头:“当时我又羞又怕又气,都快昏过去了,根本没注意这些……” 自己也沉默了,没有任何证据,确实不好告他。他又是个经理,关系很多,弄不好确实会打不着狼反惹1身骚…… 小洋又说:“这个事我仔细想过了,郭鹏是个很要脸的人,我被强-奸的事要是公开了,他会有心理负担,可能会与我分手的。如果告不倒吕东,我们也很难在公司里工作,甚至在本市也不好呆下去了……” 自己想想也是,可又不服气:“那就这样白让吕东那个禽兽欺负了,便宜那个王8蛋了?” 小洋悲伤地说:“不这样又怎么办呢?如果事情就这样过去,也就罢了,就算吃个哑吧亏,我担心的是他会得寸进尺……” “怎么,他还想得寸进尺?这个混蛋,他有这么大胆?”自己真的很生气,这叫什么事。人被欺负了,不敢吱声,还要担心以后再被欺负。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我害怕,想起再见到他就心里哆嗦,天天晚上做噩梦,吓出1声汗,白天也心里堵得吃不下饭。我不是不想上班,是害怕,怕见到他,怕他再……”小洋说到这身体又哆嗦起来。 这孩子太可怜了,被吓坏了,自己心疼地搂住她,眼中不觉也流出泪水。 自己最后与小洋商定,这件事先不控告,看以后情况再说。自己又劝说小洋再休息几天还得上班,总躲着也不是事。自己保证,她上班后1定尽力保护好她。小洋这才神情安定了些,又调整了几天情绪上班了。 小洋上班几天后,吕东在下班后留下自己说有事要谈。 “彭科长,我看小池上班后总低着头,脸色也不太好,她是病没完全好呀还是有什么心事?”吕东抽着中华烟问自己。 小洋为什么这样你还不明白么?你装什么蒜!自己心里恨恨地想。自己也知道吕东这是想探1探小洋的情况。 “小洋好像受了些刺激,情绪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过些日子会好的。”自己说。 “嗯?她受了刺激,受了什么刺激?”吕东吐出口烟问。 这个混蛋,真能装蒜!“我问她,她不说。我挺心疼她的,这么好的姑娘,如果有人欺负她,真不应该,会受到报应的。”自己由于心里气愤,话里有话地敲打了吕东。 “是呀,这样的好姑娘应该好好保护呀。回头你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尽快恢复正常状态。你告诉她,我也很关心她的情况,希望她能尽快恢复。” 这个恶狼,伤害了小羊竟然还能装出关心小羊的样子,真是无耻之极!“我会安慰小洋的。过1段事情真相也许会显露出来,那时作恶的人会受到惩罚的。”自己由于气愤,又话中有话地敲打吕东。 章节目录 追踪投毒者4 也许是自己的话刺激了吕东,或者是他想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这样小洋就更不敢声张了。他竟然笑着说:“好,你要做小池的保护神。那么,我就应该做你彭科长的保护神。你彭露虽然没小池年轻了,可还是楚楚有风韵。是很有味道,很有诱惑力的女人哟。”吕东说着淫-笑着拍拍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自己没想到吕东会这样,他真太胆大,太无耻了。小洋说得没错,吕东真的会得寸进尺,而且进到我彭露身上来了。由于吃惊和气愤,自己1时说不出话,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吕东见自己不说话,以为他可以进1步得逞,竟又抓住我的手抚摸起来,“我说的是心里话,彭科长的风采让很多男人动心呀,你看看,你的皮肤多白、多细腻呀,像白玉,又像象牙。” 自己猛地抽出手,冲口叫道:“你别这样,我可不是池小洋!你别太过分!”说罢自己气冲冲地冲出经理室。 自己这句无比气愤中冲口而出的话警告了吕东,也表明了自己已经知道吕东欺负池小洋的事。吕东由是开始采取进1步行动。 不久,吕东代表公司宣布,调自己到郊区分公司任经理,并说这是公司对自己的信任,是让自己挑重担。郊区分公司的困境是人所共知的,自己到那工资福利得下降1半还多,还且很难开展工作。吕东这是明显的报复,可自己又不能公开抗议,因为要保护池小洋,也不好说出他对自己性-骚扰的事,因为没有证据。但自己心里实在难受,就找到吕东吵了1架。 “吕东,你这样露骨的报复,也太卑鄙了,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你怎么这样说话?这是公司对你的调动,是公司对你的信任,你应该勇敢地接受挑战,怎么能说是报复?这样可不好,不符合你先进工作者的身份。” “你就不要再冠冕堂皇说假话了。你利用职权挟私报复,利用职权污辱妇女,你才不符合你经理的身份,你1定会受到报应的。” “你说话要有证据,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你现在有情绪可以理解,可不要太过分。我要开会去,还得收拾1下材料,你走吧。以后要小心,胡闹更会碰头的。” “看我们最后谁碰头!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说罢气冲冲走出经理办公室。 回到家里,丈夫看到自己情绪不对头,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自己实在憋不住,就对丈夫说了。丈夫1听就火了:“这个王8蛋,越来越猖狂了!上次他欺负你,我要找他算账,被你压住了,可他还得寸进尺了,又报复你。我要找他清算,这次你别拦着!” 丈夫当兵时是侦查连连长,现在是省散打队的总教练,脾气火爆。他要找吕东算账,非把他打坏了不可。不过,不能让他去,要保护池小洋,也不能对吕东硬来,要等待时机,抓住证据,1举扳倒他,不能打不着狐狸反惹1身骚。 自己反复劝说丈夫,丈夫才答应等等再说。但他心里的气憋得鼓鼓的:“我从小就身强力壮,没受过别人欺负,现在老婆却被人欺负,欺负完了还遭报复,我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呀!要不是你硬拉着,我宁可去蹲监狱,也非把那杂种打残了不可!” 疾恶如仇又爱妻如命的丈夫为此事憋屈得够呛,气恼得失眠了数日,饭也吃不下去。他痛苦地叫道:“明痛好受,暗气难忍呀。”他明显地消瘦了。 彭露脑中突然闪电般划过1个念头:会不会是丈夫,为了惩罚恶狼,暗中采取了行动?想到这她心里不由打了个激灵。 丈夫走进卧室,看到妻子皱着眉头默默沉思,关切问道:“想什么呢?又想那件事呢么?嘿,吕东已经死了,就把他当作块臭肉忘了吧。”丈夫又1挥手说,“我现在心里才好受些,觉得憋在心口的闷气通了1个口。要不,真要把我憋死,我陈烈1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陈烈,想问你1个问题。”彭露盯着丈夫。 小&说pp,app。 “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你?” “什么会不会是我?”丈夫迷惑地看着妻子。 “投毒的人。” “你猜测我?你怎么想的呀!我是恨吕东,可我要复仇就明着来,不会暗中下手的,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我也懂法,吕东虽然坏,但还没到应枪毙的程度。我要惩罚他,可能把他打残,但不会打死。” “真的不是你?” “怎么,你还非要你老公当杀人犯呀?” “不是你就好。那会是谁呢?谁会与吕东有这么大的仇?” “这你可问不着我,你应该去问警察。” 彭露心想:我问警察?警察还想问我呢。她脑中又闪电般划过1个念头,会不会是池小洋干的,她可是对吕东恨之入骨。 小说app——-, 正在这时有人按响门铃,池小洋来了。彭露想,正好,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 6 彭露和池小洋关紧门在卧室里密谈。 “科长,我想警察明后天就会找我们谈话。我们怎么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怎么想?你肯定思考过了,先说说你的想法。” 池小洋谈了她在家想好的思路。最后说:“科长,吕东已经死了,罪有应得。我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它是过眼烟云。我们自己就不要再揭伤疤了。” 池小洋又补充说:“自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后,我1直睡不好觉,天天做噩梦。上班也害怕,怕吕东再找我。我就像在老虎身边过日子,时时提心吊胆,这1段,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呀……”池小洋秀气的眼睛滚出泪珠。“我真想这段噩梦永远过去,永远不再提起……” 彭露搂住池小洋肩膀,递给她面纸让她擦泪,说:“按理说,我们应该对警方说实话,可是,情况确实特殊,吕东又死了,受到了惩罚,不说就不说吧,让这段事永远埋葬吧。不过如果警方找我们谈话,要镇静应对啊,事先要想好。” 池小洋擦着泪点点头,“科长,过去在书上看过,说女人在世上活着难,红颜常薄命,我现在是有切身体会了。女人就像小羊,被狼欺负了还得忍着,躲着……女人,活着真是很难啊……”池小洋又珠泪涟涟…… “小洋,别难过了,恶狼已经死了,噩梦已经过去了,忘了吧,把过去的忘了吧。”彭露把小洋搂在怀里安慰。 说,欢~迎下。载 “我真的怕了。吕东是死了,可会不会还出现新的恶狼?新来的领导会不会还……我真的怕了……”池小洋紧紧搂住彭露,把头扎在她怀里,像惊恐的孩子钻到母亲怀里躲避灾难。 彭露搂着池小洋,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心想:这可怜的孩子,真的被吓坏了。唉,甭说这娇嫩的花朵受不了,就是自己这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中年妇女,这些日子不也被吕东搞得心惊肉跳,噩梦连连么? 池小池又更咽着说:“这世上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么可怕么?都像吕东这样又色又狠么?我现在怕见当官的。郭鹏有野心,想往上爬,想当官,我担心他以后当上官会不会也像吕东那样。你说,他会么……” 这孩子,真的吓坏了,有些杯弓蛇影了,1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她真的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精神会崩溃的。要帮她埋葬,把过去的1切耻辱恐惧都埋葬,让她的魂安稳下来。彭露轻轻拍着池小洋的背,柔声说:“小洋,不要想那么多,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当官的也不会都像吕东那样。郭鹏是个好小伙,想上进也不是坏事,要相信他。嗯,还是要有信心,否则你怎么在这个世上活着,怎么在单位工作?小洋,想开些,坚强些……” 章节目录 追查投毒者5 在彭露的劝说下,池小洋渐渐停止了抽泣。她撒娇地搂着彭露说:“科长,你就像我的亲人,像我的妈妈,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全。科长,吕东死了,他迫害你下的那个调令也该撤销吧?你还得回人事科当科长,我们还在1起。” “嗯,这个事还得新领导做决定。不过,我会提出申诉的,不少干部也会帮我申诉,我想新领导会考虑的。” “科长,只要和你在1起,我就安心、放心。我愿意永远跟你在1起,依偎着你。”池小洋又把头扎进彭露怀里。 彭露抚摸着池小洋的头发,疼爱地说:“你呀,真像个孩子,都快结婚了,还总撒娇,小鸟依人的模样。” 池小洋搂紧彭露,“我就小鸟依人,就依在科长身上,永远依着……” 见池小洋情绪好转了,彭露也高兴些了,她想,像池小洋这样单纯无邪的女孩,应该获得和平幸福的生活呀,不都说好人1生平安么?自己今后1定像妈妈1样照顾她,保护她。这样娇弱纯洁的女孩子,是不会伤害人的,更没有胆量搞暗杀。那么,是谁毒杀了吕东呢?想不出,真的想不出。彭露又想,如果警察找谈话,就像小洋说的那样,尽量回避、遮掩那段事吧,让它石沉海底,这样对小洋,对自己都有利。 7 去功成市调查吕东情况的警察回来了,田春达听取了他们的汇报。汇报的主角是向海洋。 ~p “经我们仔细调查,吕东在成功市任公司领导时很腐败。他很好色,有5个情妇,还时或对女部下性-骚扰。他还利用职权玩弄过多名女性,跟她们有性-行为。有的是他利用职权引诱的,封官许愿呀,帮助办事呀;有的是他威逼的,不答应就会开除呀,就会使亲属遭殃啊。为了搞女人,他什么卑鄙手段都使。他还可能有强-奸行为,目前当地警方正继续深入调查。吕东在经济上也有问题,已经调查清楚的贪污数目就有2百多万人民币。”向海洋看看田春达等人,又说:“吕东这是死了,有些知情人才敢说话,如果他还在领导岗位上,这些事怕还是得压在冰山下。” 田春达听完汇报说:“现在看来,吕东就是条色狼。他来到南山市文化娱乐公司后,很可能对妇女也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他的被毒死也可能与此有关。现在的问题是,当事人或知情人能否说出真相,这是破案的关键。”他点燃香烟继续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女性涉及到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1般都不愿意说出真相。她们顾虑脸面,也顾虑今后的生活。” 郝东接道:“是啊,十个被强暴的,有1两个报案的就不错了。中国人过去对失身看得比命还重,叫做‘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现在没那么严重了,可还是看得不轻,受害人总是被人议论,指指点点,弄得抬不起头来,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实际她是受害者,是应该受到同情和保护的。” 田春达接道:“是呀,如果能够正常、合理看待这种事,不给妇女以压力,那么受害妇女就会敢于说话,我们破案也好办多了。” 向海洋说:“受害妇女不敢说话,对破案不利,也使害人者更加放4。” 田春达说:“了解了吕东色狼的品质,我更加觉得他对彭露、池小洋有不轨行为,或是性-骚扰,或是性-侵犯。而吕东的死,也可能与此有关。所以我们要想好与彭露、池小洋谈话的方法,争取让她们说出事实真相。” 刑警们都点点头。 田春达继续说:“我现在想到几条,大家听听,可以再补充。第1,谈话时态度1定要和蔼可亲。彭露、池小洋都是知识分子,自尊心是比较强的。” 大家都点头。 “第2,要尽量用女警察与她们谈话,这样有些私密问题她们就比较容易开口。” 众人又点头。 “第3,谈话的警察要深入了解彭露、池小洋的历史、性格,这样谈话才能更有针对性,才能找准切入点。” 众人点头。 “第4,要注意保密,特别是涉及到私密的细节,1定要保密。并要对谈话人做好保证。这是对谈话人的尊重和保护,也会使谈话人放心。” “第5,我们要做好谈多次的准备,要想好几套谈话方案。甲方案不行就用乙方案,或丙方案。” 听了田春达的想法,大家都表示赞同,接着大家又谈论了1番,做了些补充。 但最终谈话结果却让刑警们失望了。他们想尽办法,用几套方案同彭露、池小洋谈话,可她们1口咬定,吕东对她们并没有性-骚扰或性-侵犯行为。她们承认与吕东有过矛盾,那只是工作上的矛盾。这样案件看似亮起的1道缝隙,现在又合上了,陷入僵局。 8 与警察的谈话结束了,新的领导又撤销了吕东的调动决定,让彭露回到公司人事科继续当科长。彭露感到近几个月伏在头上的阴霾终于过去了,生活又阳光灿烂。池小洋也有同感。两个人因为高兴,到很讲究的远东大饭店美餐了1顿,喝了1瓶红酒。 正当彭露要舒心惬意过平安幸福生活的时候,家里却突然发现了1件令人震惊的事,这件事几乎把彭露震得魂飞魄散。 彭露的婆婆担任居民组长。入秋以后居委会布置撒放鼠药灭鼠,婆婆已经按要求撒放了不少。这1天她清理没有撒完的鼠药,突然发现1盒鼠药的封装好像被打开过,又重新粘贴上了。这批鼠药是“毒鼠强”,毒性很强的。居委会分发时与领取者仔细交接过,都是完好封装,足额足数。可这盒鼠药怎么好像被拆封了,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呢? 这天是星期天,彭露到公公、婆婆家打扫卫生。她正在卧室擦玻璃,听到婆婆嘀咕1盒鼠药好像被人拆封又粘贴了,心里不觉有些不安,她跟婆婆说,我们打开这盒鼠药看看吧,看1下里面的鼠药少没少。婆婆说好。两人打开盒子,婆婆数了数,1盒应该有十包药,可这盒却只有8包,少了两包。 “妈,你领鼠药时会不会这盒就是这样了?”彭露问婆婆。 “不会,我们仔细交接过,每盒鼠药都封装得好好的。因为这鼠药毒性强,居委会反复强调要仔细查看,仔细管理,所以当时我们检查得很仔细。而这盒刚才你也看了,很明显是被拆封了又重新粘贴上的。” “那就是说你将鼠药拿到家里后,这盒被人打开了,拿走了两包鼠药。”彭露说这话时心里阵阵发颤。 “应该是这样。可谁拿走了鼠药呢?拿走了又粘贴上封装,不想让人知道。”婆婆嘀咕。 婆婆并不知道吕东被“毒鼠强”药死的事,所以她很奇怪地嘀咕,可彭露却预感到什么,心里“嘭嘭”跳个不停。她对婆婆说:“妈,这件事你老人家不要声张,也许这盒原来就是这样,你老人家眼花,当初领取时没看出来。” “不会呀,当时我戴着老花镜看得可仔细了,再说居委会的小姑娘也帮着我们查看呢,确实没什么问题的。” “妈,这老鼠药谁会拿着玩呢?更不能吃。所以咱们家的人是不会拿的,别人也不会到你这翻老鼠药吧?” “是呀,咱们家的人肯定不会动,动了也会告诉我的。别人也不会,我放在柜子里,别人到咱家也不能到柜子里去翻哪。就是小偷悄悄进了咱家,也不会只偷鼠药不偷别的,更不会只偷两包又把盒子封装粘贴好。” 章节目录 追查投毒者6 “是呀。所以还是可能你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 “真是怪事。也许,真的当初领取时这盒就这样了?我没有看清楚,别人也没看清楚?不会呀,我们那时检查得可仔细了。” “妈,你就别嘀咕了,这事就当成是这样吧,多想也没什么用。反正跟咱家也没什么大关系。” “嗯,也就得这样了。这年头就是怪事多,怪事年年有,今年到咱家。” “妈,这事就到这吧,你跟别人也别说了。我还去擦玻璃。” “好,我去做午饭,晓明1会儿也该玩累回来了,进家就得嚷嚷肚子饿了要吃饭。” 晓明是彭露的独生儿子,今年十3岁,上小学6年级。他的学校离爷爷奶奶家近,每天中午都到爷爷奶奶家吃饭。今天他也跟妈妈来到爷爷奶奶家,上午跟邻居孩子踢球去了。 彭露擦着玻璃想,这两包鼠药十有89是家里人拿出去了,而且十有89用在了吕东身上。这个人只能是丈夫或儿子中的1个。丈夫自己已经问过了,他坚决否认做过这事。丈夫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他性子刚烈,耿直,从不做小肚鸡肠的事。他要说没做,就是没做,这么大的事,他不会撒谎的。那么是儿子?想到这彭露心里又1阵颤抖,他才十3岁呀,是个小学生! 彭露越细想,越想出儿子身上的疑点…… 在自己遭报复被调到郊区分公司后,丈夫陈烈大发雷霆,要找吕东算账,自己好说歹说劝阻住了。 陈烈觉得气闷,到外边去溜跶,自己在屋里暗暗垂泪。 这时儿子陈晓明走了进来,他递给自己面巾纸擦泪,说,“妈,你别难过,儿子替你出气,1定收拾吕东这个王8蛋。这个王8蛋也太欺负人了!欺负完池姨又欺负你,1定不得好死!”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自己擦着泪问儿子。 “爸吵得那么凶,要找姓吕的算账,我能听不见么?不但爸想报仇,我也想报仇。” 自己只当是儿子心疼母亲,发发牢骚,并没在意,对他说:“大人的事你不要管,还是好好学习。” 儿子握着小拳头说:“妈,吕东那个王8蛋1定会倒霉的!” 新年前公司的联欢会,自己本来不想带儿子去的,可他1定要去。过去自己参加舞会,也带儿子去过,他坐不住,觉得没意思,说以后再也不来舞会了。可那天舞会开始后,自己要带他回家,他却劝自己跳跳舞,散散心。说他也想坐着看看。自己以为儿子真的是关心自己,想让自己开开心呢。 吕东死后,儿子又到自己面前,说:“我说那个王8蛋1定会倒霉的,不得好死,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 原来自己对这些事并没在意,觉得小孩子随便说说的。现在跟丢鼠药的事联系起来,儿子的行为还真是很可疑…… 儿子为了给自己报仇对吕东投毒了,他,他杀人了!彭露1下子瘫坐在窗台上,心脏突突突狂跳。他才十3岁呀,是个小学生。如果这事传出去,儿子的1辈子都毁了呀。他是未成年人,不能判死刑,但他可能受刑事追究,以后求学,工作,找对象都会受严重影响,杀人犯这个罪名会背1辈子…… 他为什么杀人?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为了惩罚吕东那个恶魔。他是出于好心,出于正义之心。吕东那个恶魔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单是他强-奸池小洋这1宗罪,就够判个十年8年的。惩罚恶魔是正义行动。即或有些失当,那也属于防卫过当。儿子是不应该为此事承担罪责的。 不说,这件事对谁也不说,就深深埋在心底吧。让儿子也对这事保密。如果以后事情泄露了,自己愿意与儿子1起承担责任。儿子是为了母亲行动,母亲也要为儿子分担。母与子心连着心啊。 彭露又想起两个多月前那场大雨。那天自己上班没有带伞,下班时雨下得很大,想叫出租车又叫不到,自己在单位门口很着急。这时儿子带着雨伞来接自己了。自己好高兴,同事也都夸儿子孝顺、懂事。路上有1个下水口堵了,积了1汪水,要过去就得淌水。自己看着新买的高档皮鞋犹豫了。儿子这时弯下腰说:“妈,我背你过去。” “你,能行么?” ~p “来吧,我跟你差不多高,怎么不行?” 儿子长得高,有1米6十多了,跟自己差不多高。自己还犹豫,儿子催道:“妈,快点儿,雨下这么大,咱们快走!” 自己伏在儿子背上,儿子背着自己过水洼。那时自己感到儿子的背真温暖、真宽厚,是母亲的有力依靠。自己的眼泪不觉滚了下来,滴在儿子的衣服上。 儿子是个孝顺儿子,关心母亲。看到母亲受恶魔欺负,他能不仇恨么?能不想到报仇么?爱得深才恨得切啊,儿子是为母亲疾恶如仇,甘冒风险啊。想到这彭露的热泪又不觉滚了下来。 “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儿子陈晓明这时回来了,看着母亲惊诧地问。 “啊,我想起了昨晚电视剧里的事,挺悲的。”彭露擦着泪说。 “妈,你真是听3国流泪,替古人担忧。女人啊,就是多愁善感。”儿子笑着说。 “你怎么总装大人说话呀?这孩子。”彭露笑嗔。 “我就是跟大人差不多了,我都跟你1般高了。” “好,好,你是大人了,以后做事可要有大人样啊。”彭露笑说。 ~ap~>~p。, “当然了。妈,你放心,以后我1定像大人1样保护你,不让你受气、受欺负。” 彭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想,这几天要找个机会跟儿子好好谈谈,证实1下这件事。也许,这件事不是儿子干的,这样就太好了。如果是儿子干的,那要好好跟他说说,把有些事说清楚。 9 两天后的晚上,陈烈单位有活动,彭露把儿子叫到客厅。 “晓明,妈想问你1件事。” “什么事呀?”陈晓明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母亲。 “星期天我到你奶奶家,奶奶说她保存的鼠药有1盒被人打开过,拿走了两包药,又再把封装粘贴上了。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陈晓明眨眨眼:“不是我。” “那是谁呢?”彭露盯着儿子。 陈晓明避开母亲目光:“是谁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 ~ap~>~p。, “这事是奶奶把鼠药拿到家后发生的,你爷爷没干,我也没干,你爸爸不会干,那只有你了。不是你是谁呢?” 陈晓明1时语塞,低下头不说话。 彭露又说:“晓明,妈总告诉你不要说假话,要诚实,你也很听妈的话,很少说假话。你跟妈说实话,鼠药是不是你拿去了?” 陈晓明抬起头:“是我拿去了。” “你拿去做什么了?” “给吕东那个王8蛋用了。” “投毒的真的是你。晓明,你胆也太大了!” “妈,我不能看着吕东欺负了池姨又欺负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最敬爱的母亲。我1定要惩罚吕东那个王8蛋。” “吕东是干了不少坏事。可惩罚他自有大人管,有法律管。你1个小孩子怎么能干这样冒失的事,你知道干这事的严重后果么?” “可你1个劲说要忍,还让爸也忍,结果吕东越来越猖狂。我想,你不敢惩罚他我敢,我不怕什么后果,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我就是不能让那个臭男人、王8蛋欺负你。” 小<说 彭露搂住儿子:“儿子,你心疼妈,爱护妈,妈都知道。你是个孝顺正直的好孩子。可你这事做得太冒失了,太鲁莽了,要是让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章节目录 追查投毒者7 “我说了,有什么后果我担着,不会连累你和爸。” “傻儿子,你担着,你能担得了么?你这是杀人呀!虽然你是未成年人,不会判死刑,但也会受到刑事制裁的。你学上不成了,以后从管教所出来人家也会把你看作杀人犯,你求学、工作、成家都会成问题。你可能1辈子受影响。” “我杀的是坏人,是恶棍,是为了保护母亲。我不怕担责任,也不怕别人怎么说。看着妈受欺负低头装看不见,我做不到,我忍不了。” “儿子,你为妈担心,妈也为你担心呀。你要受到刑事制裁,毁了1生,妈能受得了么,妈1辈了也活不好。” “妈,你也别多想了,反正事已经做了,吕东已经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 “儿子,这件事妈想过了。也只好这样了。不过,这件事要从此压在心底,跟谁也不能说,跟你爸、奶奶、爷爷也不能说。” 陈晓明点点头:“妈,我听你的。” “还有,你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再不能做这种冒失、不顾后果的事了。你要真有个3长两短,妈受不了啊,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你要遭罪,妈比你还疼呀!”彭露紧紧搂住儿子,就像小时候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1样。 “妈,都说母子连心,我和你连着心,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陈晓明也搂紧母亲。 片刻后,彭露想起什么,拉起儿子又说: “吕东已经死了。我们也可以把这事埋在心底。可是,你做这事时有没有人看见?当时舞厅里可是有很多人的。” 晓明摇摇头:“没有人看见。舞厅里灯光很暗,经理室没人,我动作很快,把饮料瓶子换了就出来了,也就几秒时间,没人看见。” “这样最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这1段总是出事,心里总不安定,我真切感到了过平安日子的宝贵。但愿以后咱家再不出什么事,平平安安过日子,平安是福呀。” “妈,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祸的。爸是个好人,也不会惹祸,我们都会让你平平安安过日子的。” 彭露笑了:“好,这样就好。”她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不过,有时我们想过平安日子,可别人不让你过呀,树欲静而风不止。” “妈,歌里不是有这样的词么:‘朋友来了有美酒,要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彭露又1把搂住儿子:“以后你可别再干冒失、鲁莽的事,这次你都要把妈吓死了。如果不出什么事,那就是万幸了。” 10 此案没有突破性进展,田春达组长心里很焦急。星期日,他坐在家里仍思索着案情,思索着寻找突破口的办法。想啊,想啊,想得头痛了,他站起来,穿上件皮夹克,到外边去散步。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香格里拉歌舞厅门前。他向门里望望,门里的吴经理也看到了他,笑着走出来向他打招呼:“田警官,又到我们这来了?” 田春达笑着说:“今天休息,没事出来散散步,就溜达到你们这来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啊?” “我还真听说了1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情况,对你们有没有用。” 田春达两眼立刻闪出光芒:“是什么事?你说说。” “中午大家在1起吃饭,又谈起吕经理被毒死的事。李波突然冒出1句话:‘文化娱乐公司开新年晚会那天晚上,我看见1个小男孩走进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我1听就问他:“这事你怎么早没说呀?’他说:‘早我没拿这当回事。1个小孩,能做什么呀?今天我不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顺嘴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立刻说:“你把这李波叫到经理室,我要同他单独谈谈。” “好。”吴经理转身找人去了。 李波走进经理室,田春达看到他是1个2十6、7岁的小伙子,个子挺高,鼻子挺大。田春达让他坐下后说:“听说你在文化娱乐公司开新年晚会那晚,看到1个小男孩走了经理室,出来时手里还拿着瓶可口可乐。” 李波点点头:“是的。以前我没拿这当回事,也就没想起来说。今天大伙又议论吕经理在新年晚会上中毒的事,我突然想起这了这小男孩,就说出来了。” 田春达盯着李波问:“那小男孩有多大?长什么样?” 李波想了想回答:“大约十2、3岁,虎头虎脑的,长得挺精神,个头也不矮。” “他是在晚会进行到什么时候进经理室的?” “是在舞会的中段时进的经理室。” “他在经理室里待了多长时间?” “也就几十秒吧,好像进去就出来了。” “你看到他出来时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身 “是的,他手里拿着瓶可口可乐。” “是空瓶还是里面有饮料?” “里面有饮料。” “这小男孩你认识么?” 李波摇头:“不认识,应该是文化娱乐公司的人员带来的。” “这小男孩的神色慌张么?” 李波想了想,说:“当时灯光很暗,他的神色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但感觉他好像不怎么慌张,举止挺轻松的。” “好,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情况,这对我们办案是有帮助的。”田大达微笑着说。 “原来我没拿这事当回事,觉着1个小男孩,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的。没想到还会对你们公安有帮助。“ “好,谢谢你了,以后发现什么新情况也请你及时告诉我们。”田春达笑说。 身 “1定,1定。” 田春达同李波握手告别。 11 第2天,田春达便带着两个组员来到东方文化娱乐公司,经过1番调查,确定李波所说的那个男孩是人事科长彭露的儿子,叫陈晓明。 傍晚放学前,田春达和孟晓春、郝东来到陈晓明所在小学。 学校放学后,陈晓明的班主任刘丽老师将陈晓明带到学校会议室,田春达等刑警正坐在里面等着他。 刑警们看着这个孩子,他确实如李波所说,长得虎头虎脑,很精神。田春达温和地对他说:“晓明,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紧张。” 陈晓明睁着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看着田春达,用还带有些童音的嗓音说:“叔叔你问吧,我不紧张。” “你跟妈妈1起参加了文化娱乐公司举办的新年联欢晚会吧?” “是的,我参加了。” “在晚会开始跳舞后,你进入了歌舞厅的经理室吧?” 陈晓明点点头:“是的,我进经理室了。” “你进经理室做什么?” “我觉得看跳舞没意思,就随便溜达,就溜达进了经理室。” “你进经理室后都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进去看里面没人,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出来了。” “你换没换掉经理室里面桌上的饮料?”问这话时田春达双眼盯住陈晓明的脸。 “没有呀。”陈晓明回答看似很轻松,但田春达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掠过1丝紧张。孩子毕竟是孩子,遮掩的能力不是很强。 “你要说实话。我听你们老师说,你是个好学生,是个学习努力,对人诚实的好孩子,所以,你要对我们说实话。” 陈晓明脸上现出1丝犹豫,但他继续说:“我进了经理室,看看就出来了,没换什么饮料。” “你知道‘毒鼠强’吧?”田春达换了问话的方向。 “嗯。”陈晓明点了点头。 “你们家有老鼠么?” “没有,可我们楼的院子里有,我看到过,还挺大的,尾巴挺长。”陈晓明说着还用手比划了1下。 章节目录 追查投毒者8 p “你家里备有‘毒鼠强’么?” “没有。” “你的亲戚家备有‘毒鼠强’么?” 陈晓明顿了1下,又说:“我不知道。” “好,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家了。”田春达微笑着对陈晓明说。 陈晓明站起,微鞠1躬,说:“叔叔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待陈晓明走出校门,田春达对另两个刑警说:“陈晓明是知道亲戚家有‘毒鼠强’的,他那明显的停顿就说明了问题。郝东,你马上把陈晓明的班主任叫来。” 刘丽老师再次走进学校会议室。 “刘老师,我们还想问你1个问题。”田春达看着她温和地说。 “请问吧。”刘丽拉拉西服上衣的衣角说。 pp,- “你知道陈晓明有来往密切的亲戚么?” 刘丽马上回答:“有呀。晓明每天中午都到学校附近的奶奶家吃午饭。” “你能详细说1下晓明奶奶家的地址么?” 刘丽去过陈晓明奶奶家,把地址告诉了田春达。 刑警们又立刻赶赴陈晓明奶奶家。 陈晓明的奶奶见警察来到家里,有些惊讶。但听说警察是例行公事,要了解些情况,她就把警察让进了屋,端茶倒水。 “大娘,你们家这1带最近投放了鼠药吧?”田春达温和地问。 “是呀,居委会统1安排投放了鼠药‘毒鼠强’,我是居民组长,也参与了呢。” “这么说你老家里也存放了鼠药了。” “是呀。居委会给我们居民小组分发了十盒鼠药,由我安排在我们这1片投放。” “在发放鼠药过程中,出现过什么问题么?” “还真发生了1件怪事。” ”什么怪事?”3个刑警都睁大了眼睛。 “居委会给我发鼠药时都是足额足量,包装完好,交接时我们都仔细检查了。居委会说这‘毒鼠强’毒性很强,存放、使用时1定要十分小心。我是按要求做的。可后来我发现放到家里的鼠药有1盒被人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1盒是十包,可那盒里面只剩8包了。而且又把盒子的封条重新粘贴了,但能看出来,跟别的封条粘贴得有些差别。” “你老知道是谁动了这盒鼠药了么?” “我问了家里人,都说没动过,真是奇了怪了。” “你问了孙子陈晓明了么?” “问了。他说没动。” “他不会动了向你隐瞒了吧?” “应该不会。这孩子平时很诚实的,不撒谎。再说了,1个孩子,他动鼠药做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 读者身 “那盒鼠药还在么?” “在,因为出了怪事,我就没动用这盒鼠药,还在家里。” “能把这盒鼠药给我们看看么?” “行。”晓明奶奶打开柜子,伸手去拿那盒鼠药。田春达阻止了她:“大娘,我来拿。”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拿下那盒鼠药,又说:“大娘,这盒鼠药我们带回去检查1下,好么?” “好,你们带去检查吧,我也想解开这个谜呢。” 12 市公安局物证鉴定室对那盒鼠药仔细进行了检查,发现盒子里外都有陈晓明的指纹。田春达又带着组员找陈晓明谈话。 在学校会议室里,田春达板着脸问陈晓明:“晓明,你在你奶奶家拿过鼠药吧?” “没有呀?” “你要说实话。”田春达拿出装在塑料袋中的那盒鼠药给陈晓明看,“这盒放在你奶奶家的鼠药可是有你的指纹。” 小说app——-, “我,我只是好奇拿着盒子看看,并没有动用里边的鼠药。” “你又撒谎。这盒鼠药被打开过,里面少了两包药。而且封条又被重新粘贴上了。” “这,这不是我干的。”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些无力。 “可这盒子里面也有你的指纹,你肯定打开过盒子,拿出了鼠药。” 陈哓明不吭声了,在有力的证据面前他不知如何辩解了。 “你拿出鼠药做什么了?”田春达追问。 陈晓明低着头仍不吭声。 “你是不是把鼠药放到饮料瓶里,在文化娱乐公司开新年晚会那天,给吕东经理用了?” “我,我没有。”陈晓明的辩解已经有气无力了。 “你不要再撒谎。你是个男子汉,做了事就要敢做敢当,撒谎、耍赖可不是什么好本事。” 陈晓明被激怒了,他胀红着脸说:“好,我就敢做敢当。鼠药是我拿的,给吕东那个王8蛋用了。” “你为什么要给吕东用鼠药?” “他这个王8蛋欺负池阿姨,又欺负我妈妈,我要给他们报仇!”陈晓明愤怒得脖子都胀红了。” “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如果吕东真是王8蛋,警察叔叔也会惩罚他的。” 陈晓明把偷听到的妈妈说的吕东欺负池阿姨,又欺负她的情况都跟警察叔叔说了。 田春达听了后对陈晓明说:“你很有正义感,疾恶如仇,爱护妈妈,这是好的。可你不应该报私仇,这种事应该交由警察用法律来解决。” 陈晓明梗着脖子说:“池阿姨和妈妈都说要忍,不能往外说。吕东这王8蛋却变本加厉,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收拾了这王8蛋,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处罚我吧。我做这事妈妈是不知道的,你们不要找她麻烦。” 田春达语气温和了些:“你很爱护妈妈呀。” 陈晓明说:“我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我们母子心连心。” 田春达说:“你伤害了人,这是要受到处罚的。不过,吕东犯罪在先,你做事事出有因,你又是未成年人,这些情况法律都是要考虑的。警察叔叔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学习法律,做事要尊法、守法,这样才能走好你的人生。” 陈晓明点了点头,“警察叔叔,我知道了。”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的师傅刘明志已经90高龄了,前几天不慎摔倒小腿骨折住了院。 田春达晚上抽空到医院去看望师傅刘明志。 刘明志看到田春达很高兴,师徒2人相谈甚欢。 田春达见师傅兴致很高,就说:“师傅,你再给我们讲个你年轻时的破案故事吧。我以后也好在给我的徒弟讲课时讲1讲。把咱们公安战线的破案经验代代相传。” 。。小说app—— 刘明志听了点点头,“好吧。我就给你讲1个我年轻时的破案故事吧。这是我们特案组接受的1个特殊使命。 上世纪5十年代初,我在g市当特案组组长,那时我还不到3十岁。这1年,我们特案组接到1个特殊使命,侦破台湾特务组织派到g市的1个行动小组。这个行动小组的任务是暗杀我方的重要领导,破坏重要设施,组织。行动小组的头目代号“暗波”,是台湾特务组织的1名老资格高级特务。 当时我分析,“合法入境”应该是“暗波”的最佳选择。他抵达目的地后必须有落脚点,按照规定必须向派出所申报定居申请,所以,在派出所应该找得到这类信息。于是我下令,由内勤和1名侦查员在驻地值班,其余侦查员分头前往各区派出所调取自年初以来进入g市的所有成年人的信息。由于时间紧张,人手明显不足,局里又临时抽调十7名忠诚可靠、精通业务的便衣警察协助。 很快,调查信息汇总到特案组。统计下来,1共有3百7十5份。随即开始审阅,1直忙到将近午夜。好在没有白白折腾,从中发现4条信息所对应的4个对象有比较明显的疑点。 次日,2月13日,由梁道行、尹白、侯烈风、张百强4位侦查员各带领几名便衣警察外出调查。 梁道行负责主持对嫌疑对象阎明晖的调查。 阎明晖,男,3十6岁,曾做过“军统”的外围人员,解放后突然失踪了。 最近,阎明晖突然来到g市,居住到解放前的情妇裴氏家里。这是要向派出所申报临时户口的。阎明晖就由裴氏陪同着前往,出示了香港护照,认真填写了申报资料,说是自由职业者,以写作、商业经纪人为生。这次来内地,主要是想把裴小姐接往香港举行婚礼;其次是打算会会朋友,看是否有合作经商的机会;第3是收集些写作素材,回香港后为报刊撰写稿件。 阎明晖的来g市理由,在派出所方面看来,也可以往“收集情报”上靠,就将其列入需要留意的对象名单。1段时间观察下来,发现这主儿确实有反常之举———按其自己的说法,此番来g市是要把裴氏迎往香港结婚的,那为何1住下来就不想离开了呢不但不想离开,还整天缩在裴宅不出门,1日3餐或是裴氏上街买现成的点心卤菜之类,或是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烹饪。裴氏以往除了看看小说,对报纸杂志从来不沾手的,打自老阎到来后,每天外出回来总会带1份当天的报纸,料想是给阎阅读的。 那么,是否有客人来访呢裴氏以前颇有几个闺蜜女友,但抗战胜利后其汉奸丈夫被捕,那几个就再也不登门了。倒是阎明晖此番入住后,经常有客来访。那3个访客,就是阿龙等3个地痞,另2位分别叫阿虎、阿 豹。这3位几乎天天登门,为首的阿龙有时甚至1天来两3次。进去后待的时间或长或短,短时57分钟即离,长时则留下吃饭,由裴氏去附近饭馆叫外卖。当然是要喝酒的,喝起来少说两3个小时,有几次甚至到深夜才离开。另外,派出所还从邻居和附近菜场、商铺的摊贩店主那里了解到,自从阎明晖到来之后,原本因受骗经济拮据1日只吃两餐的裴小姐,立马又恢复了以往给汉奸做小老婆时的奢侈,频频购买首饰、高档化妆品、时装等。 专案组根据以上种种情况初步判断,这个有着多年国民党员政治面貌并曾干过国民党报社记者、“军统”外围人员的阎明晖颇为可疑。梁道行就点了3个便衣,丰德厚、小史和小言去调查他。 4人抵达水塘街后,丰、史、言3个都以为照例先得去1趟派出所。可是,老梁没有这个打算,他在离开驻地前已经跟分局通过电话,要求分局出面在裴宅对面临时征用1个监视点。这会儿到路口时,分局派出的人员已经把事情办妥,在那里等候着了。老梁的寡言在这当口儿得到了充分展示,3个便衣在后面看得很清楚,他对那个分局的便衣似是视而不见,就像行路时遇到的陌生人1样,跟对方擦肩而过,丝毫没有驻步停留的意思。3人正觉得奇怪,老梁已经穿过十字路口继续往前走了,那个便衣也像是寻常路人1般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殊不知,就是这么1眨眼的工夫,老梁已经从对方手里拿到了监视点的钥匙。 进入监视点后,4人1待就是十2小时。其间,裴氏曾出门3次,丰德厚、小史两个分开跟了上去,裴氏1次是去附近菜场买菜,1次是去买烟酒,傍晚出门则是去1里外的1家饭馆订外卖。老梁于是断定,1会儿有人要过来在裴宅用餐。半小时后,果然见1个2十56岁的粗壮青年登门,老梁估计这厮就是那个叫阿龙的地痞。 阿龙这1进去,直到晚上9时许方才离开,阎明晖、裴氏双双将其送出大门。 老梁让便衣继续监视裴宅,自己出门跟了上去。没多久,老梁又回来了。也不知他施展了什么手段,反正那个身材壮实、1脸凶相的地痞阿龙已经被他拿下了,笼在袖子里的双手铐着手铐,满眼都是不服气的神情。 2 特案组当天同时针对4名嫌疑对象展开调查,除了梁道行这1路,另3路调查的对象分别是何慧星、史太富、严恒。 尹白、张百强那两路查下来,发现均有确凿证据可以排除何慧星、严恒的嫌疑,下午34点钟就回到了特案组驻地。其余在家的侦查员都还在复核昨天调阅的那些资料。 我让尹白去协助侯烈风。侯烈风1去将近1个白天了,还没有消息,估计他那边可能有戏。 > 尹白起身就要出门,又被我叫住,叮嘱他化个妆,扮成富家子的样子,把摩托车也骑上。又掏出1沓钞票让他拿着,说没准儿需要花钱,你这个“少爷”不能太寒酸了。 尹白在香港活动时,生活在以资本家家庭作幌子的地下党机关,其身份是“尹少爷”,对化装富家子的路数烂熟于心。 侯烈风负责的那个嫌疑目标叫史太富,他本人是出生在美国旧金山的,算是华侨。 史太富这次从香港赴g市,是投奔1位被他称为“世伯”的年已7旬的凌老爷子。 史太富是头年12月中旬从香港挂号邮寄申请材料给g市侨务部门的,他在解放前每年都要来g市,并且每次找的都是凌老爷子,侨务部门经办人员查阅相关旧档后很快就批准了。史太富遂于1月来到g市。他在办理入境手续时,填写的“入境事由” 是:为老父回国叶落归根做准备。 户籍民警隔3差5下片区走访时,每次都向街坊邻居了解史太富的情况,并没有发现这位史先生有什么出格的举止,他每天待在小洋楼里,除了凌老爷子以及家人有时来看望,并无其他客人登门。当然,他既然是来为老父回国定居做准备的,就必须往外面跑,不但跑,还要拍摄照片,只要他出门,脖子上必定挂着照相机。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2 对于史太富此举,分局觉得正常,在向特案组提供入境人员资料时并未另加说明。但对于特案组侦查员来说,史先生的举止就不能视为“正常”了。侦查员对史太富“经常外出拍摄照片”产生了兴趣,就将其列入了嫌疑名单。 侯烈风接受调查史太富的任务后,于13日上午偕同便衣魏清远、老兰、小李前往史太富住处。 侯烈风把自己装扮成1个背脊微驼、脖颈青筋毕露、有着1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的中年3轮车夫,不论衣着还是神态,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侯烈风走进1家西餐馆,这里的外国厨师跟他很熟,见面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膀状甚亲热,用英语问长问短。侯烈风竟然也用英语回答。只见侯烈风从身上掏出1串钥匙,将院子1角1间小平房的门打开,招呼老魏他们入内,3个跟随的便衣方才明白,原来这里是侯烈风的1个秘密联络点。 侯烈风招呼3便衣落座,接着,交代了当天的工作:他在出门前已跟本地警方电话联系,让他们在史太富住的小洋楼对面临时征用1个监视点,3个侦查员在那里监视,如果史太富出门,那就轮流跟踪。侯烈风自己则单独跟踪,他叮嘱那3位,不管他以什么面目出现,都不要大惊小怪。 这天,史太富上午9点多出门,1直转悠到下午4点多方才返回小洋楼,把魏清远3位便衣折腾得够呛。使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整整1天没见到侯烈风和那辆3轮车的影子,不知这个上司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身 尹白也是在那家西餐馆偏院的密点跟侯烈风汇合的。他对侯烈风的这个“窝”赞不绝口,说侯哥你真厉害,比组长还牛啊,竟然有这样的好监视点。侯烈风倒很淡定,说这是我以前从事秘密工作时组织上安排的,现在奉调特案组,领导允许我可以继续使用。不瞒老弟,这样的密点在本市有6处,我都已经报告组长了。 侯烈风告诉尹白,经他1天对史太富的跟踪观察,已经可以认定这家伙有问题,是不是“暗波”不确定,但是特务这1点准保没错。 他不但使用了135、120两种规格的德国“莱兹”相机拍摄了照片,还在火车站附近使用间谍专用的打火机相机对1些敏感目标进行密拍。因此,侯烈风决定今晚对其采取行动!请求了组长后得到批准。 尹白1听,顿时来劲儿:“看来兄弟来得正是时候!侯哥,几点行动” 侯烈风接着介绍了晚上的行动内容———并非逮人,而是要潜入史太富住的小洋楼,把他拍摄的胶卷用1模1样的空白货悄然替换下来,组长已经联系好专家,行动成功后立刻冲洗,根据照片内容决定下1步是实施抓捕呢还是留着“钓鱼”。 尹白的任务是守在外围,万1侯烈风被对方发现,就要果断入内提供掩护,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枪,要把这次行动搞得像是江湖黑道所为,即使不成功,也不能让对方怀疑他们是公安局的人。 尹白拍拍胸脯:“哥你就放心好了,我有的是掩护你安全撤离的手段,小菜1碟!” 午夜过后,尹白、侯烈风,两人各骑1辆自行车,悄然来到史太富住的小洋楼附近,先把自行车停在1条小巷深处,然后步行来到老魏3人的监视点。 老魏汇报说,史太富自下午4点返回后,闭门不出,女佣、厨子也没有出门。直到晚上7点,女佣离开了小洋楼,便衣老兰跟了上去。女佣步行了大约半小时,进了附近居民区的1户旧民居。老兰去派出所1了解,女佣姓丁,素以佣人为业,人称丁婶,其夫是码头搬运工,有两个儿子,均已成家,都是底层打工者,向无劣迹,更没有参加过任何党派帮会。 厨子是住在小洋楼的,晚上就睡在前院大门口的门房里,早早就熄灯了。至于史太富,从小洋楼里透出的灯光判断,7点前在楼下餐厅和客厅,估计是先吃晚饭,饭后去客厅坐1会儿,翻翻报纸,听听收音机。7点过后,楼下灯光熄灭,2楼中间1个房间的灯光亮了。两个小时后,该房间灯光熄灭,3楼东侧尽头那个房间的电灯亮了,大约半小时,该房间熄灯。此后1直到现在,小洋楼里的灯光再也没亮过。由此估计,2楼中间那个屋子可能是书房,史太富的卧室在3楼东侧尽头那个房间。 pp,- 侯烈风看了老魏画的小洋楼草图,问尹白应该从哪个位置进入现场。尹白说,既然厨子睡在前院小平房,那咱们还是从后边进入为妥。至于如何进入小洋楼,看来只好动门窗的脑筋了。 正宅大门上使用的是什么锁具里面是否有门闩侯烈风问。 老魏白天已经用望远镜反复观察过了,说正宅大门是西洋进口的双保险锁,里面有双重保险,外面无法打开;另外,两扇院门内侧下端也装有捅地插销。这下尹白有点儿怵头了,想了片刻,问:“侯哥,这咋办看来要破窗了。” 侯烈风说:“问题不大,咱俩先进了院子再说。” 看看时间,快1点了,两人立刻行动,潜入小洋楼后面那条大约两米宽的小巷子,1边是1家解放后已经倒闭的外资公司,白天黑夜里面都没人;另1边就是小洋楼的后院墙,比较高,目测不低于3米,1溜到顶的大青石,缝隙间抹着洋灰。这种墙壁没处蹬踩,尹白正准备搭人梯,却见侯烈风已经施展攀登绝技,助跑冲向1侧墙壁,单足往墙上用力1蹬,借力起跳,双手已经扒住了墙头,接着身体1纵,翻身上墙。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而且悄无声息,看得尹白瞠目结舌。 侯烈风把尹白扯上墙头,两人下到地面。侯烈风说我先绕1圈观察1下,你待在这边别动。话音刚落,已经消失在黑暗中。1个圈子转回来,侯烈风说大门锁具是西洋货,专业锁匠1时半会儿也对付不了;窗子是进口钢框,都是厚实的毛玻璃,面积不大,不容易弄碎,不出响动弄碎更难。尹白不由傻眼:“看来咱哥儿俩运气不好。” “天无绝人之路,我见前院西侧3楼尽头有扇窗子开着1条缝,我顺着墙角爬上去,打开窗子就可以进去了。你在下面耐心待着,我进去后要搜查,可能时间要长1点儿,你甭着急,我干这活儿有些年头儿了,不会出事的。”说罢,侯烈风1猫腰又过去了。看着侯烈风向上攀爬的敏捷身影,尹白暗叹,真是鼓上蚤啊!这侯哥莫非是猴子转世 侯烈风这1进去,果真在楼里待了很长时间———他要在楼上楼下几个房间进进出出搜寻胶卷。史太富的卧室他没进,这主儿在里面把房门拴上了插销,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他不敢贸然进入,生怕惊动了这主儿。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折腾了1个多小时,终于在2楼书房的写字台抽屉里找到了胶卷。抽屉上着锁,不过这对于侯烈风来说不是难题,他小施手段就把锁具完好无损地对付下来了。 寻找小如黄豆的间谍相机微缩胶卷就不那么容易了,最后是在书房角落的1双皮鞋后跟里发现的,可见侯烈风的搜查有多么细致。这玩意儿虽然有不同的生产商,但由于是间谍装备,从外表看均是长相差不多的“3无产品”。侯烈风带来的替代物是从1个落网的海外派遣特务处缴获的,当下便老实不客气地玩了个调包计。 2月14日凌晨3时,我接到了行动成功的电话,即命侯烈风和老魏等4人继续留在监视点,尹白则携带胶卷前往市局技术室冲洗。不料,市局却没有冲洗微缩胶卷的设备和特殊药液,只得暂时放弃,先把120、135胶卷冲洗出来再说。我接到尹白的电话,迅速赶到市局,和尹白用放大镜查看了先行冲洗出来的120、135胶卷照片,辨认出有1大半都是我军事设施、部队营房、党政军机关、野战医院、停泊的炮艇等。 说ap>~p。, - 尹白惊呼:“难道我们真的交了好运,这家伙就是‘暗波’” 我稍1思索,说:“不管是不是‘暗波’,总归是个特务。” 于是我立即安排抓捕,拂晓前,史太富落网。 与此同时,梁道行那1路也从阿龙嘴里掏出了口供,连夜出动,把阎明晖、裴氏以及阿虎、阿豹都扫了进来。可是,侦查员很快就发现这1伙并非特务,不过是寻常的刑事犯罪分子。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3 原来,阎明晖在香港混得并不得法,这个前国民党中央社记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落魄,无奈之下,他只好利用以前当记者和特务时建立的人脉结交黑社会。原不过是想做个师爷式的角色,凭着中央社记者的文笔功夫,给人家写写黑帮活动中必不可少的信函、告示、声明,以及帮着人家跟新闻界打打交道,但黑道朋友之所以接纳他,却并非因为他会操弄笔墨,而是要利用他在内地的关系,以g市为基地,建立1个专门收购鸦片、白粉的地下公司。 特案组审清案情,把该案移交公安局处置。 调查阎明晖这1路吃了个空门,由侯烈风主持调查的史太富那1路又是怎么个结果呢 2月14日拂晓时分,史太富被捕。前往抓捕的有我、侯烈风、尹白以及魏清远等3个外援便衣。我们对其临时住所进行了搜查,在史太富的卧室里又发现了间谍使用的密写药水以及大量美元、港币和人民币,但没有发现诸如手枪、炸弹、毒药等武器或特工器材。 对于这么容易就逮着了1个特务———而且有可能是“暗波”这样的大特务,我心里有点儿不托底。 为稳妥起见,在走进审讯室之前,我往特案组驻地打了个电话,让心细如发的侦查员麦善思前来1起参加讯问。 我、侯烈风、尹白,再加上麦善思,4个经验丰富的资深公安人员对付1个史太富,那是绰绰有余了。结果证实了我之前的预感:这主儿并非“暗波”,甚至也不是特务机关在编的正式特工,只不过是特务组织的1个外围人员而已。 读者身 就这样,特案组辛苦了1天1夜破获的两个案子,都跟“暗波”没关系。往下,路应该怎么走呢 5 穆祥云是特务组织布置潜伏在g市的老特务。他在g市开着1家餐馆。 这1年元旦过后,1个自称是代君的人物来找他。这是1个3十来岁,相貌周正,知识分子模样,言行举止透着1种优雅气质的人。 穆祥云在这1行待过些年头儿,知道这样的人物在特工业务中必有过人之处,不敢小觑,当下小心翼翼接待应酬。 代君向穆祥云下达的任务是:自即日起,穆祥云以“暗波”为代号正式开始秘密活动,迅即联络市区、郊区业已与“组织”失去联系的旧人员,以及解放前保安团、民团、帮会、黑道的散兵游勇,在半月内发起1次武装暴动,不求实效,旨在制造影响。暴动所需经费、武器、器材,拟以“自筹与下拨相结合”的方式解决。 暴动团伙代号为“白虎大队”,下设3个中队,分别由李启蒙、岳3山、柏如峰担任中队长,但在进行暴动组织时,应注意隐蔽好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可以以“委托代理人”的方式进行。 另外,代君还通知穆祥云,这次武装暴动是奉特务组织高层命令在g市进行的带有“试验性质”的行动,特工组织指派专家进行远程关注,“直属特别行动大队”,简称“直行大队”。代君说他就是代表特务组织与穆进行这次谈话的,不过,之后与特务总部的联络,仍应按以前的无线电通讯方式进行。代君告辞时,给穆祥云留下了1千美金。 6 由于数日对“暗波”行踪的调查未能获得突破,甚至连边都没能摸到,特案组大伙儿的心情可想而知。 身 好在这种状况到年初2下午就得到了缓解。 原来,情报人员春节也没休息,于2月18日清晨收集到了敌特“直行大队”着手组织在g市发动武装的情报。北京公安部又发来1条我方不知通过何种途径截获的由“暗波”发往特务组织总部的密电:“已开始工作,坚信行动必获成功。”落款是“暗波”。 g市公安局领导随即召开紧急会议,对这两则情报进行研判,认定“暗波”所谓的“行动”即是即将发生的武装。 公安局领导又当面向我通报1个情况—— 新村区有1个名叫龙飞云的家伙,多年为匪,抗战胜利后被招安,在g市郊区担任保安团中队长。解放前两个月,龙见形势不妙,遂枪杀了与其有隙的大队副蒋某,卷款逃跑,却并未跑远,就在郊区躲藏着。何去何从 尚未打算,因为他还想看看形势发展。g市解放后,他化名在河畔租房居住,开始露面,跟以前的1班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研讨“形势发展走向和个人前途的关系”。我方情报人员掌握的1个耳目司徒雄恰是这班狐朋狗友中的1个。年前,龙飞云跟大伙儿约定,春节期间不碰头,众弟兄各忙各的,过了初5再聚会。 没想到,年初1下午龙飞云突然派人通知司徒雄:龙爷有急事需要跟诸位商量,务请傍晚前往聚餐。 司徒雄依约前往,平时相聚的十几个狐朋狗友基本都被龙飞云邀至。龙飞云备下丰盛的酒菜款待众人,席间,宣称其已被特务组织“直行大队”相中,任命为“直行大队1中队少校队长”,自即日起急召旧部,诚邀新友,拟在近日与“直行大队”另外两个中队同时发起武装暴动。此次行动不管成败,上峰均保证参与者获得理想的去向。暴动中所获钱财1律归个人所有,杀死杀伤各类共党人员均会论功行赏。暴动后去留自愿,去者将由船只及地下组织护送赴港或它地,抵达后不论出洋还是留居,都可得到理想安置;不欲离开内6者,可以获得重赏,至于继续效力还是洗手不干,听凭自便。日后均属于功臣,可获得相应待遇。 龙飞云说完后以为众人会反应热烈,哪知大伙儿像是没听明白似的,1个个只是大眼瞪小眼朝他看着,谁也不吭声。这下弄得有点儿尴尬,龙飞云想发火又拉不下脸面,于是举杯提议干杯。1杯酒喝下去,龙飞云又想到有1个重要内容竟然遗忘了,赶紧补充说另有1项好消息奉告诸位:据“直行大队”联络员告知,届时香港也有1支力量赴g市直接参加暴动。 这个消息倒是引起了在座这帮子的兴趣,纷纷问长问短。龙飞云其实只是从直行大队头目那里听说“正在联系”,是不是靠谱还是未知数,但这当口儿不管372十1,信口开河。大伙儿终于被鼓起了劲头,你1言我1语献计献策,还答应把家里藏匿着的枪支弹药拿出来,没有藏匿武器的则表示可以提供经费、车辆、船只。有1个姓费的大麻子,土匪出身,后来金盆洗手开了家“耀祖旅馆”。因是帮会骨干,他跟龙飞云交往颇为频繁,这当口儿几杯酒下肚,又受现场气氛影响,便说适逢过年,旅馆正好空着,兄弟意欲将其作为龙兄起事的指挥所不知兄台是否嫌寒碜 小&说pp,app。 龙飞云闻讯大喜,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第2天上午8时许司徒雄即向上线汇报。我方完全了解了这伙匪徒动向。 在特案组驻地,我把上述情况向部下作了介绍,说眼下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侦缉“暗波”,还肩负着粉碎敌“直行大队”武装的重大使命,应该怎样开展侦查以及采取行动,请大家都说说想法。 1干侦查员纷纷发言,大家的想法如出1辙,都是主张利用司徒雄参与龙飞云组织的之机,继续让其提供情报;同时,调动警力,秘密监视“耀祖旅馆”,通过“直行大队”特务跟龙飞云的接触,暗地里查到总后台“暗波”,最后来个1网打尽。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4 我也是这个主意,可我还没开腔,内勤忽然敲门进入,示意我去接听电话。 原来是耳目司徒雄出事了!他出了车祸身受重伤。 司徒雄这种状况,肯定不能去“耀祖旅馆”刺探情报了,众侦查员讨论的方案也就没法儿实施了。那往下该怎么办呢1干侦查员7嘴8舌议下来,最后我提出的1个想法:由特案组出面跟司徒雄见个面,聊几句,把龙飞云给他们开会的情况问个清楚。 我跟司徒雄只聊了几分钟,就找到了1个切入点。 司徒雄回忆,今晨吃过早饭离开“耀祖旅馆”时,那个龙飞云兴致甚好,招呼旅馆伙计给每人斟了1杯酒,说他向来不喝早酒,但今儿个高兴,敬诸位1杯。干杯后,龙飞云又说时间紧迫,拜托各位立刻行动,召集3教9流各方的可靠朋友,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多多益善!旅馆有这么多房间,住宿不成问题,哪怕房间住满了,后院的几间库房也可以腾出来住人———当然,在共产党眼皮底下干这趟活儿得十分小心,招呼朋友的时候先不要透露太多,只说“跟龙爷做1桩保证能赚钱的大买卖”即可。 说 切入点就在这里,我决定派人以“可靠朋友”的名义混入“耀祖旅馆”。 特案组侦查员顿时来劲,纷纷要求前往“耀祖旅馆”卧底,我的目光扫到了尹白身上。 众人立刻会意,尹白年纪不大,但在香港那边从事地下工作时,有过丰富的卧底经历,跟黑道打交道的经验也是其他人比不了的。尹白按我的吩咐去做准备工作期间,我又给其他人分了工,麦善思、张百强负责对“耀祖旅馆”的秘密监视以及保护尹白的安全;老梁、老陈负责跟旅馆所在地的公安分局协调,除了根据现场情况随时准备调动分局警力外,还应以特案组名义通知分局及全区各派出所,如果接到关于“耀祖旅馆”可疑的群众举报,1律压下,向特案组通报即可,不能擅自采取行动;侯烈风负责跟尹白联系,传递他在旅馆获得的情报。 7 次日上午9时许,外表风尘仆仆的尹白来到“耀祖旅馆”。旧时过年,像“耀祖旅馆”这样的中档旅舍,通常生意极为清淡,年初1到元宵节很少有旅客登门,因而1部分旅馆干脆停止营业,到元宵节过后再开门。“耀祖旅馆”也是这样,尹白老远就看到贴在大门上的1纸告示:“欢度春节,停止营业半月。过往旅客,元宵过后再会”。 尹白进了前院,见有辆人力货运3轮车停在厨房门口,几个伙计正把成包的大米、整只刮净毛的肥猪、成筐的鲜鱼、鲜活的鸡鸭以及鸡蛋和蔬菜卸下来,蔬菜卸下后,下面竟然还有1笼“咕咕”乱叫的鸽子。 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尹白转脸1看,1眼认出朝他走来的那个中年大汉正是1度名传江湖的悍匪、旅馆老板费大麻子。费老板上下打量尹白:“这位小哥有点儿眼生,不知……” 尹白冲对方抱拳:“费老板吧小可姓尹,长辈按排行给起了个贱名阿4。费老板,小可给您老拜年了!” 费大麻子见这小伙子年纪轻轻,举止倒是从容得体,自谦“小可”,俨然1个老江湖,不敢怠慢,遂邀其入内,在老板室落座,吩咐伙计沏茶奉烟,还按照新年待客规矩上了果品点心。尹白是本地人,对本地过年拜访朋友的规矩自是了解,知道空着肚子上门把主人端出的点心1扫而空,方才符合本乡习俗。谢过之后,1顿狼吞虎 咽把3样点心都干掉,然后再品茗抽烟,跟费老板聊天。 说 费耀祖原是土匪,以后金盆洗手,开了“耀祖旅馆”。尽管这么些年来他真的没有再沾犯罪的边,但地方上的黑道朋友却都跟他关系不错。龙飞云就是这样跟他结交的,还拜了把子,龙飞云管费老板叫大哥。 费老板跟尹白这个“忘年交”1聊就是1个多小时,其时有其他人来入伙,他也懒得出面,让手下伙计接待。尹白以前做过卧底,干这种活儿得心应手,火候差不多了,方才进入正题,说是通过司徒雄的关系找来的。费老板跟司徒雄是老朋友,听后点点头。 聊了1阵,费老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伙计给尹白单独开1个房间,让尹白自己挑选。尹白考虑到跟外面的战友联系方便,就选了3楼西侧尽头的那个房间。进去后,他打开窗户通风透气,知道此刻外面至少有3副望远镜在盯着,就抓了块抹布,漫不经心似的擦拭了几下窗玻璃,又把抹布抖了3下———发出了平安信号。 特案组上下始终密切关注着尹白的情况。当天下午4点多,尹白又发出1条信息。这个信息是尹白在晚餐前下楼溜达到厨房时跟厨子接触后判知的。 尹白有1个与生俱来的特点,特别善于跟男女老少各色人等进行语言交流。上午他刚到旅馆时,恰遇伙计卸货。他发现采购的货物中有1笼活鸽子,在g市,鸽子汤被认为是汤中佳品,采购活鸽不算反常情况。但尹白对这笼鸽子的摆放位置觉得异样———竟是放在蔬菜下面的,这似乎有点儿反常,他就多生了1份心,寻思得设法弄清楚这笼鸽子是怎么回事。刚才去厨房跟厨子闲扯,得知晚上准备的菜式里并无鸽子汤。尹白没往下追问,倒是有些饶舌的胖厨子主动说明,那笼鸽子不适宜煲汤,因为那不是肉鸽,而是信鸽,价钱大不1样啊! 尹白马上明白了,定是敌特为了安全,打算利用信鸽传递信息。这样1来,特案组精心布置的秘密跟踪方案就发挥不了作用了———“直行大队”也好,“暗波”也好,如果他们通过信鸽传递消息,特案组根本没法儿跟踪。 得到这个消息,已经赶到现场把征用的监视点作为指挥所的我跟副组长梁道行商讨对策,又分别把陈君临、麦善思、侯烈风和张百强召来个别探讨,为这个临时岔出来的意外情况制订特别方案,考虑到人手可能短缺,还得向上级领导请求增援。11做好安排后,时间已经进入了年初4凌晨。我下令,各监视点除当班监视员,其余同志就地休息。说完,我往地板上铺了条毛毯,裹了件棉大衣就地躺下,很快睡熟了。 同1时刻,尹白已经被人绑成了1个端阳粽,而且悬吊在房梁上! 前几天1直处于紧张和疲惫中,昨晚又为卧底做准备,尹白今晚很早就上床歇息,脑袋1沾枕头就睡过去了。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人推醒了,蓦地1惊,正要1跃而起,已经被人抱住并且按住了嘴巴。耳畔响起费老板的声音,让他别吭声,说龙飞云有事儿找你聊聊。 尹白觉得可能摊上事儿了,他有卧底经验,知道对方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他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当下轻悄悄下床,被费老板带来的两条大汉夹在中间,出房门去了后院。后院1侧靠墙有几间平房,原是库房,费老板已经让伙计打扫干净,以备如果来的人多房间住不下就打地铺。其中1间库房里摆了1张桌子数把椅子,尹白刚到门外就闻到了酒菜香味,暗忖莫非龙飞云请我吃夜宵进门1看,果然摆着1桌酒席,迎门坐着1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高大的莽汉,料想就是龙飞云了。龙飞云朝尹白看看,说:“来啦咱们喝酒。”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5 尹白刚要开口拜年,不料押着他过来的两条大汉1左1右同时动手,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把他的手足捆绑,吊在了屋梁上!龙飞云则招呼费耀祖和另外两个大汉入席,说咱们边喝酒边审讯这土共党。尹白这才明白,原来进门时这老小子所说的“咱们喝酒”的对象并非是他,不过,对于“土共党”之说却不理解,敌人把我党称为“共党”、“”是有的,“土8路”也有,可我尹白参加革命多年,却从未听说过共产党还有“洋”、“土”之分的。转念又想,莫非是这主儿看我尹某肤色黝黑,大名又叫阿4,故有此说 至于龙飞云开口就把他定为“共党”,尹白根本没当回事。卧底不是小事,年初2晚上,组长、副组长、陈君临、麦善思、侯烈风等几个有着丰富隐蔽战线斗争经验的侦查员给尹白进行过详尽的分析,能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除非“耳目”司徒雄临时反水,龙飞云不可能查知尹白的底细。但司徒雄根本不具备反水的条件,他在住院,公安局已经指派精干人员前往陪护,无关人员是不能进入病房的。这1点,尹白深信不疑,所以,他1开始就认定这是龙飞云在诈他。 龙飞云看似粗野,其实是属于粗中有细,否则他不可能为匪多年每次遇到沟坎都化险为夷。这次他被“直行大队”物色作为出头鸟组织“武装暴动”,心里是知道必败无疑的,但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潜逃海外,得到妥善安置,因此,他对“武装暴动”所抱的宗旨是:安全第1,保命要紧。 年初1夜间他召集费耀祖等1干狐朋狗友商量“武装暴动”,把1应事宜变相转移给费耀祖后,自己没去“指挥所”,也没待在原先蛰居的窝里,而是在两个长期跟随他的心腹阿牛、大榕的协助下,亲自出马,对前往旅馆向费老板报到的每个“志同道合者”暗盘底细。 年初2下午,司徒雄出事后大约3个半小时,龙飞云就听说了。他倒并没有专门派人盯着司徒雄,而是想就组织“武装暴动”之事跟司徒雄单独商量1下,就派阿牛前往司徒家请他移步光临其窝点。阿牛骑了1辆自行车,来去匆匆,带回了司徒雄出事故的坏消息。龙飞云闻讯大吃1惊,下意识地跟昨晚的会议联系起来,就叫上阿牛、大榕,悄然前往医院病房打探。其时,破例获准跟司徒雄见面的我和麦善思刚离开,公安局指派的对司徒雄提供保护的便衣已经到岗。不过,便衣没发现龙飞云3人。 像司徒雄这样的角色,其社会关系、亲朋好友肯定甚多,得知其出事,立刻就有人来探望,执勤便衣根本没法儿甄别。 不过,这些探视者都没能进得了司徒雄的病房。倒不是便衣不让,而是医院出面阻止,因为司徒雄出现了脑震荡的症状,头晕目眩,频频呕吐。医院指派护士在病房门口拦截探视者,谁都不能进,只能在病房门外看看。那么便衣呢就在对面那间病区库房里待着,利用门框上方那扇开启的窗玻璃的反光进行观察。 便衣认不出龙飞云,但病房里陪护的司徒雄的妻儿认出来了,双方在病区外的楼梯拐弯处聊了几句,龙飞云送上1个装着3十万元旧版钞票的信封,问了问司徒雄的伤情和出事情况,以及有哪些朋友前往探视过。司徒雄的妻子告诉他,医生已经下令禁止外人跟伤员接触了,所有探视者都没能进入病房,谁也没能跟司徒雄说上话,也没有人向家属提出转告司徒雄什么话。 。。小说app—— 因此,龙飞云认为有理由对上午前往旅馆报到的“尹阿4”产生怀疑,决定来1个午夜突审。不料,眼前这个“土共党”被5花大绑吊在房梁上,却毫无惧色,甚至满脸不在乎的表情。龙爷作为1个资深老江湖,知道凡是在这种情况下能露出这种神情的角色,都有1个共同点———熬得住刑罚不怕杀头。使他不解的是,眼前这小子貌不惊人,年龄不过2十出头,不管是黑道还是共党,这等年纪哪来的这种底气 龙飞云决定先试1试对方的胆色:“喂!知道老子是谁吗” 尹白反问:“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哼哼!小子你信不信,老子打个响指,就可让你人头落地!”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阿牛立刻亮出了1把明晃晃的江湖上称作“绣春刀”的单刀。 尹白嘻嘻1笑:“你爱杀就杀呗,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只是……” 龙飞云以为有转机:“只是什么” “只是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龙飞云知道遇上了顶头货,寻思直接跟他摊牌吧,就把话题切换到司徒雄身上:“你自称是司徒老板介绍来的,我去医院当面问过他了,他说根本没有介绍什么人过来!” 尹白大吃1惊,龙飞云自以为得计,没想到接下来尹白说的却是———“啊司徒老板他住院啦” 龙飞云听着,脑子里忽然闪过1个疑问,这个疑问叫作“时间差”:司徒雄是中午十2点左右被车撞上的,而当天他是上午8点多离开旅馆的,如果眼前这小子是在司徒雄出事前跟他见的面呢他妈的,别弄错了,司徒雄这人对我非常有用,可不能得罪他。再说,以他的行事风格,寻常阿狗阿猫是不屑推荐给我龙某的,看眼前这小子这份出众的胆色,应该不是常人…… 小说,欢迎<下载 这样想着,龙飞云觉得底气不足了。不过,他不肯示弱,连饮3杯后1跃而起,从阿牛手里取过单刀,来到尹白身前,目露凶光:“本来想留着你到起事那天祭旗,既然你不肯说实话,现在就把你打发了吧。小子你记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尹白懒洋洋道:“早就说过了,要杀就杀,废话少说。”说着,竟张嘴打了个哈欠。 龙飞云大吼1声,举刀便砍,不过,他砍的并不是尹白,而是绳子。绳子1断,尹白整个儿扑通1声掉在地上,这回还真是摔了个7荤8素,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而且这1摔,让1边的阿牛有了新发现———从尹白的衣兜里掉出1个纸团。尹白潜入旅馆卧底,人家是把他作为同伙的,当然不会搜身,口袋里放着的所有东西都还在。这下好了,先松绑,再搜身,无非是若干纸币、半包香烟、1块脏兮兮的手帕,以及刚刚掉出来的那个纸团。其它东西都被龙飞云拿过来11查看,没发现异常,费耀祖又上前捡起纸团,展开1看,不由惊呼:“这上面有字!” 龙飞云顿时来了精神:“写了些什么念来听听。”1边说,1边用那双牛眼瞟着尹白。 后者这时根本顾不上其它———被吊得太久了,浑身血脉阻塞,此刻突然疏通,身体1时无法适应,甚至比悬吊时还痛苦。尹白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知道怎样尽快解除这份痛苦,又是甩胳膊又是按腿,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看龙飞云1眼。 费耀祖年届5旬,眼睛老花,纸上的字是用铅笔写的,很小,库房电灯又暗,看了又看,连连摇头。龙飞云不耐烦了,对上过3年小学的大榕说:“你念!” 大榕看了看,说上面有4个字:“来人可靠”。 龙飞云1个激灵,接过纸团看了再看,瞪着尹白问:“这是谁写的写给谁的”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6 尹白不答,坐到桌边,伸手抓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大嚼1通,1旁的龙飞云和费耀祖无奈对视,这当口儿也只好由着他了。 待吃饱喝足,尹白才开腔:“龙爷刚才问这是谁写的,烦请龙爷再看1遍,上面有落款的。” “哦”龙飞云拿起纸团仔细再看,发现边沿上有1个淡得几乎没法儿分辨的符号,正是司徒雄自解放后跟他书信来往时约定的花押,于是缓缓颔首:“确实是司徒写的。” “既然如此,写给谁的龙爷自然也就清楚了。” 龙飞云再次点头。这个花押只有司徒雄知,龙飞云知,无人可以伪造。想了想,又问:“请问这位小哥,是何时见到的司徒老板” 尹小白摇头:“我没见过司徒老板,这个纸条是他让人交给我的。”说这话时,他又伸手抓了1个叉烧酥。 费老板发问了:“这位小哥究竟是什么路数,还望告知。” 尹白微微1笑:“不瞒诸位,兄弟来自香港,无业居民。不过,此番是受人委托,“联络副官”的名义来g市公干,主要使命就是找龙爷商谈眼下您正要干的这桩事,比如武器援助,比如善后接应,比如发动后的舆论宣传,等等。眼下兄弟只能透露这些,如果咱们有缘,那就往下深谈;无缘,兄弟这就返港复命。兄弟并非官场中人,纯属讲义气助朋友成事。至于司徒老板,兄弟与其不识,这纸4字密函系我昨晨偷渡抵达g市后由接应人交给我。” 龙飞云自是大吃1惊,寻思当初接受该项任务时,“直行大队”特使黎先生曾提起过,此次武装起事会受到国际社会关注,香港9龙我们有1条战壕的朋友,相信他们是会提供帮助的。眼前这年轻人说的这番话,倒是跟黎先生说的内容对得上,怪不得这小子这么狂,原来是有背景的。不过,他的身份有待核实,回头写封密信由信鸽送出去,获得回音后再说吧。 小说 可转念1想,龙飞云又有些举棋不定。这小子颇有道行,是个年轻的老江湖,这种角色只有香港地盘上才有。如果因为我的暧昧把他得罪了,来个1走了之,那他所说的“武器援助”、“善后接应”就甭指望了,看来还得设法跟他周旋下去。这么想着,龙飞云朝费耀祖丢了个眼色,然后冲尹白拱手作揖,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吩咐阿牛、大榕陪尹先生喝酒,要费老板叫起厨子再烧几道拿手菜。费老板会意,说龙爷您不是会烧几样菜肴的吗,要不也去露1手。龙飞云说这是该当的,今天先要赔罪,再为尹先生接风洗尘。说罢随同费耀祖出去了。 这对结拜兄弟交换意见,所见略同:如果这个“尹阿4”所言属实,那绝对是个有用之人,起事后的善后就靠他回去张罗了。可是,该怎么核查他的身份呢龙飞云的意思是,放1只信鸽出去,这边先把这小子哄住,等收到黎先生的回音再说。费耀祖认为不妥,这样1来,如果这个姓尹的小子所言不实,那我们这伙人就会被黎先生小看。还是我们自己先对他初步核查,如果基本属实,再放信鸽报黎先生不迟。香港那边眼下当然是没法儿核查的,可以先问他在g市是否有道上熟人,看他那副老江湖的样子,不可能不认识这边道上的朋友。 如果他说得出来,我们连夜把人家接来当面辨认。 两人计议定当,厨子已经炒出了两道热菜。 费老板便去跟尹白喝酒,似是闲聊样地东拉西扯,先说香港的情况,自然难不倒尹白,天花乱坠真真假假说了1大通。费耀祖去过几次香港,知道若干综合情况,但怎能跟尹白比,当下听得瞠目结舌。然后又说到g市,问尹白在这边是否有朋友熟人。尹白马上意识到对方是来盘我底细的,似是随口提到了李仁昌李老大。 李仁昌以前曾是广州铁工行业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铁锤钢钳帮”的龙头老大,后因年老精力不济,“让贤”退居在家。这人是尹白的老相识,早在以前在g市以行乞为生做少年丐帮头目时就与其结识。稍后,尹白去了香港,不久参加革命。自他十5岁起,组织上让他放单飞,从事地下交通和情报工作,尹白凭着富商少爷的名头正式跟李老大搭上了线,利用对方的势力掩护秘密工作。尹白聪明机警,装啥像啥,多年接触下来,始终没让李老大对他的富商少爷身份有任何怀疑。现在,发觉对方意欲对自己盘根问底,就把李老大端了出来。 费老板是悍匪出身,李老大的名头他自是如雷贯耳。 费耀祖绕了这么大1个圈子,总算盘到了“尹阿4”的底细,于是匆匆结束酒局,去向龙飞云报告。龙飞云自然也是知道李老大的,说这年轻人若真是李老大的忘年交,那他对我等所说估料不会有诈,赶紧派个伙计把李老大请来吧。 7 尹白在旅馆里的惊险经历,外面的特案组战友是不知道的。此刻忽见旅馆大门打开,1个伙计模样的人推着1辆自行车溜出来,监视哨立马唤醒猫在1旁打盹儿的我。我用望远镜看了看,下令派1组人跟上去。 >>~! 大约1个小时后,伙计返回了,是由李老大驾1辆3轮摩托将其捎来的,骑去的那辆自行车绑在旁边的车斗里。已经换班上岗的张百强1眼认出,驾车的竟是曾有过1面之缘的李老大,听说这我顿时1个激灵,意识到尹白遇到麻烦了,估计人家盘他底细时他提到了李老大,故而连夜将其接来辨认。随即我通知下去,全体做好战斗准javascript:;备,1旦尹白发生意外,立即采取行动,解救尹白,逮捕旅馆内的所有人,若遇反抗,可以开枪,死伤不论! 现场气氛顿时高度紧张。稍停,我又说,尹白若是有危险,估计会在李老大离开以后。这个判断的依据是,李老大其人的政治立场是倾向于人民政府的,再说此人以前虽是帮会要人,但没有参与过作恶,还数次掩护过我方地下同志,公安局的内部手册中对其评价是不错的。若是他发觉情势对尹白不利,尽管他不清楚尹白的真实身份,也肯定会劝说龙匪冷静处置。凭他在g市地面上的名头,龙匪不可能当面驳他的面子,估计会先把他打发走,再考虑下1步。因此,只要李老大没有离开旅馆,尹白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此刻不知道旅馆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待李老大出来,老陈即带人跟上去将其叫住,我们先向他了解1下旅馆里的情况。 可是,整整1个小时过去了,李老大还没出来,旅馆里也没传出什么动静。外面众人真是心焦如焚,此刻,我也有1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就在这时,监视哨忽然报告:“尹白下榻的那个房间电灯亮了……哦,窗户打开了,尹白露面了!应该没事,李老大也露面了,两人站在窗前抽烟呢!” 我终于松了1口气:“我们也抽支烟吧。” 其实,尹白的危险还没过去。李老大抵达后见到尹白时的那份亲热,龙飞云、费耀祖这种老江湖1看便知不是装出来的,又听李老大1口1个“尹少爷”,滔滔不绝说起其幼年与家人失散沦为乞丐,十2岁上意外被长辈发现,携往港岛摇身1变做了阔少的传奇,对尹白的怀疑已经烟消云散。于是重新置备酒菜,正式为尹少爷压惊。席间,因李老大属于“外人”,故未言及暴动之事。尹白能喝点儿酒,但他不敢开怀畅饮,外表轻松内心却是绷紧着弦,寻思眼前这1关算是过去了,不过,这个“指挥所”里是备着信鸽的,龙飞云应该会想得到使用信鸽向“直行大队”首领“暗波”传递“港9中队”联络特使已经抵达的信息,如此1来,戏法还是要穿帮的。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7 尹白1边跟李老大把酒叙旧,1边应付对他热情有加的龙飞云和费老板,还得腾出1部分脑细胞去考虑怎样消除这个威胁。想来想去,只有把那1笼信鸽干掉,没了鸽子,龙飞云就没法儿传出信息了。转念1想又觉不妥,龙、费两人对我的怀疑是否完全消除了毕竟李老大不是他们的上司,在这件事上,龙飞云应该只相信其顶头上司的。若是派人暗暗盯着我的话,1会儿当场来个逮现行那就惨了。再说,我手头又没有毒药什么的,把1笼鸽子全都掐死,他们马上就会起疑心,看来还得另外想个法子。 尹白的脑子生来转得就快,1个主意作废进了回收箱,另1个主意随即就冒出来了:给外面的战友发个暗号,让组长派人潜入旅馆把1笼鸽子全部放掉不就得了我再为自己找个现场证人,龙飞云只能认为是笼子没锁好。 证人就在眼前,就是李老大。尹小白频频给李老大敬酒,说这两天倒春寒,夜间更是寒气入骨,老大您今晚就别回去了,将就着跟我住1个房间,咱们也能好好聊聊。李老大还没开口回应,龙飞云抢先开腔了,说尹少爷这个提议好。 李老大不知双方打的主意,对于他来说,留宿与否都无所谓,既然盛情难却,那就点头同意吧。 龙飞云立刻吩咐站在1旁侍候的阿牛、大榕,说李公、尹少爷都是贵客,你两个今晚就住他们对面房间,注意,不是让你们躺下睡大觉,必须绝对保证贵客的安全,禁止其他客人打扰,若是贵客需要烟茶点心,立马通知伙计送上。 尹白向龙飞云拱手称谢,暗想幸亏老子脑筋动得快,否则,只怕那2位就是监视我的暗桩了。行了,我得赶紧发暗号通知组长他们了。于是说酒已经喝够了,咱们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还要跟李公聊天呢。龙飞云、费耀祖哪里想得到尹白动的什么脑筋,折腾到现在,他们也累了,还要写份密函让信鸽飞递黎先生哩。 晚宴就此结束,尹白和李老大去了3楼尹白就寝的那个房间,进门开灯,小白就把窗户打开,说是透气,两人在窗前抽烟闲谈。1支抽完,意犹未尽,再看烟盒,已经是最后两支了,就招呼站在对面房间门口的阿牛说烟没了,麻烦去买两盒烟。尹白随手把空烟盒撕碎,1边跟李老大说话,1边把碎纸向窗外扔出去。阿牛应声而去。尹白又乘势向窗外做了个放飞小鸟的动作。 对面监视点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张百强马上向我报告。 根据尹白的动作,我领会了他的意图,认为尹白这个主意想得很到位,这样做还有1个好处:“暗波”发现1笼信鸽全部空身飞回来了,定然觉得蹊跷,那就会派人前来旅馆了解情况。而“耀祖旅馆”已经被2十多名侦查员盯得死死的了,正等着“暗波”的触角伸过来,只要对方1露头,就可紧盯不放,那就有戏唱了。 思忖片刻,我派侯烈风去执行这个任务。 特案组对“耀祖旅馆”的内外结构已经了如指掌,这宗活儿对于侯烈风来说易如反掌,也就不过78分钟,我就听见夜空中传来1阵轻微声响,便知道1笼信鸽全部“不辞而别”了。我随即招呼众人:“离天亮还有34个小时,除了值勤同志,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有活儿要干呢!” 走到这1步,如果不发生意外,往下的走向应该如我的估料,“暗波”肯定会设法与“耀祖旅馆”取得联系,不管采取什么方式,应该都逃不过特案组的监视。所以,此时的情势是很乐观的。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就过了1个多小时,清晨4时许,发生了1桩意外———龙飞云年初1晚上设宴款待费耀祖、司徒雄等1班狐朋狗友策划“武装暴动”时,到场者中有1个名叫袁成的家伙,这人是帮会骨干,当过几年保长,解放前以“码头管事”为业,解放后,码头收归国有,恶霸被抓判了死刑,关在牢里等着挨枪子。袁成也在抓捕名单上,但这家伙溜得快,逃过了1劫,躲到g市郊外1座寺庙里,惶惶不可终日。这种角色,对于“武装暴动”最感兴趣。袁成没有过行5生涯,手头却有1些抗战胜利前夕伪军逃窜时扔下的武器弹药,藏匿在祖坟,让其帮会徒弟小于以看坟为名看守着。小于有血债,也在人民政府公布的通缉名单之中。因此,袁成向龙飞云推荐了小于。龙飞云对这种亡命之徒极表欢迎,听说还有武器弹药,简直要冲袁成磕头了。袁成跟龙飞云约好,他是上了通缉榜的,在g市地面多年,认识他的人太多,不便提前到旅馆报到,还是到“发动”那天再过来。 但小于可以提前报到,把武器弹药也1并带来。龙、袁议定,小于在年初4拂晓前带着武器弹药前往“耀祖旅馆”。 这天半夜,小于摇着1条木船离开袁家祖坟,船上装着十2支长短枪和78百发子弹、1箱日本甜瓜式手雷,为运输方便,袁成事先还为其准备了1辆独轮手推小车。“耀祖旅馆”前后都不临河,最近的水边大约在1里地开外。小于抵达那个位置后,把独轮车、武器弹药11搬上岸,捆扎结实,就推着小车前往旅馆。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小于经过1条3岔路口,拐角处正好有1个军方巡逻小组过来,见状觉得可疑,当下就吆喝停车检查。小于大惊,扔下小车拔腿就逃,可惜没跑多远就被拿下。军人检查小车,发现竟是1车武器弹药,遂连人带车带往营房。驻军连长、指导员立刻讯问,小于招供,两位连首长决定马上出动,把“耀祖旅馆”里的匪徒1举拿下。 军方骤然行动,特案组这边根本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旅馆里已经传出1连串“不许动”、“缴枪不杀”的吆喝声,甚至还开了枪。 我见此状况说出于保密的需要,咱们特案组也就不出面了吧,老梁这就驾车去市局等着,待军方把人押解到局后,先把尹白、李老大领走———注意,分别带人,不能让李老大知道尹白是我们的人。又吩咐便衣魏清远、丰德厚两个悄然接洽带队的连长和指导员,告诉他们被捕者中有自己人,请他们把所有俘虏押到市局,有什么问题可跟市局联系。 魏、丰两个奉命过去跟连长、指导员交涉,正说话间,只见1个个被捕者6续被押到前院,逐个上绑,尹白、李老大也在其内。尹白1夜之间遭遇两次捆绑,对第2次被绑莫名其妙。 李老大知道龙飞云是逃犯,已经猜测到龙飞云1伙聚在这里可能图谋不轨,生怕自己讲不清楚,并受到牵连,不由得脸现忧色。 稍后,军方的卡车驶到。我看着包括尹白、李老大以及旅馆伙计、厨师在内的2十9名被捕者1个个被押出来,分别上了两辆卡车,疾驰而去。军方留下1个班的战士,由指导员率领着对旅馆进行搜查。特案组没有马上撤离,我还心存侥幸,指望“暗波”那边发现信鸽全部空身飞回之后,会派人过来查看是怎么回事。这样,特案组就还有1个补救机会。 可是,这个希望落空了,“暗波”没有任何动静。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8 原来,“暗波”早在年初2上午,“耀祖旅馆”刚开始接待参加“武装暴动”的匪徒前来报到时,就派人在附近设了1个监视哨,龙匪派人连夜请来李老大以及军方的突袭,都没有逃过其监视,关于旅馆这边的情况,“暗波”早就1清2楚了。 8 尹白回到特案组驻地,自是满脸沮丧,说这算是什么名堂,我这卧底满打满算还不到1昼夜,莫名其妙就结束了,简直等于做了1个乱梦。我说你先别发牢骚,把1应情况跟大伙儿聊聊,我们再研究下1步的行动。 尹白遂把大约2十个小时里的经历151十说了1遍,在座诸侦查员大多经历过各种惊险,但听尹白如此这般1说,也不由为他捏1把汗。尹白却是满不在乎,就像在说1个陌生人的遭遇。临末,才长吁1口气,众人以为他要发1番感慨,哪知他说的却是———“组长,李老大怎么样没受啥委屈吧这次如果不是他,只怕我小命都没了。他是个明白人,也看出龙飞云、费耀祖路数不对,后来我俩在1个房间聊天时,他就劝我赶紧打住,速回香港做我的少爷,别跟这帮人掺和。” 李老大被军方拘捕后,因其体格强壮、满脸络腮胡子兼之1脸凶相,是被当作匪首对待的,不但用了双根绑绳,1路上还有专人盯着。好在被押解到市公安局后,副组长老梁已经跟接手该案的侦查员沟通过了,简单讯问后予以释放。李老板不知道尹白会被怎么处理,还不急着离开,跟人家保证尹少爷不是匪徒,也不是黑道,只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孩子。此刻,尹白听我这么1说,才算放心。 我让大伙儿先睡1觉,下午再去市局讯问被捕匪徒。我自己则前往公安局向领导汇报情况。不料,汇报工作结束正准备离开时,再次遇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情况———市内数个公共场所出现了落款为“直属特别行动大队宣”的反动传单,内容说的就是刚刚被粉碎的“武装暴动未遂案”,当然,传单“宣”的并非是“未遂”,而是说“龙飞云奉命发动武装暴动,深受欺凌压迫之广大民众欢呼响应,纷纷积极参与”,云云。 此举的幕后策划,自然是穆祥云了。要说穆祥云的工作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在除夕夜接受上线特务代君“在半月内发动武装暴动”的指令后,本着“落实指令不过夜”的干劲,马上指派下属黎启蒙与龙飞云取得联系,约定第2天上午7时在东山区广舞台2马路的“时好运茶楼”见面。 龙飞云是逃犯身份,接到深夜登门的黎启蒙的通知后,由于跟黎启蒙素不相识,对于此事的真假有些怀疑,寻思别是共产党公安人员设下的圈套。转念1想,又排除了这种可能———如果人家要抓他,已经知道他藏在哪儿了,直接动手就是,何必多此1举思来想去,决定把性命押上,冒险赴约。 穆祥云原准备亲自出马去“时好运茶楼”的,年初1清晨临行时又改变了主意,指派另1下属岳3山代替他前往赴约。要说“组织上”派给穆祥云的这3个中队长,倒也并非随便拉几个阿猫阿狗来凑数的,穆祥云跟3人分别交谈下来,得知他们均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特务,抗战时有过秘密工作经历,战后复员,都去了警务系统。“暗波”对这3个下属的业务能力比较认可,应付龙飞云这样的土匪,应该都没有问题。 岳3山化名“老徐”前往茶楼跟龙飞云见面。按照穆祥云的吩咐,如此这般对“武装暴动”之事作了交代,当然还有许多承诺,当场给了龙飞云两百美元、1支崭新的美制左轮手枪和5十发子弹。龙飞云的积极性颇高,表示可以马上开始准备,今晚他就能把1干弟兄召拢来商议1应事宜。为证明自己确实有1批弟兄听命,龙飞云甚至报出了1连串姓名以及他们各自从事的职业。 岳3山说如此最好,你今晚如跟骨干谈妥,明天上午可在离下榻处最近的那家邮局门口的邮筒上用粉笔画1个3角。临末,岳3山关照龙飞云:后天上午可派人前往李家园赴约,有人会把1笼信鸽交给来人,注意按照所附字条内容小心喂养,之后你我之间的联系就使用信鸽。 这1笼信鸽,是“恩济阁”的账房先生区春风的。区春风是特务组织通信业务人员,早在抗战中期就潜伏日伪统治下的g市,以客栈账房先生的身份为掩护从事秘密工作。抗战胜利后,他供职那家客栈的老板因汉奸罪被处决了,他也等于丢了饭碗。不过,区春风跟承办汉奸案的“军统”特务熟识,利用账房职务之便,截留了日军投降时客栈老板藏匿的部分赃款。此后他没再找工作,对外佯称患了肺结核,放着自己的祖居老屋不住,悄然在丰宁路盘下1座独门独户的小院落。 区春风是接受过专业通信技能训练的特工,不但熟悉收发报机,还有另1项特长——“动物通讯”,即利用动物传递信息。独居时闲着也是闲着,他便饲养了鸽子和狗,训练它们传送信函的技能。 1949年初夏,特务组织开始布置在g市潜伏特务时,想到了区春风。他向特务组织提出的“归队”条件是,鉴于信鸽搬离原址即废,他必须就在现址附近待着。穆祥云受命组建“白虎大队”时,上峰决定让区春风担任穆的报务员,让穆祥云把“恩济阁”开设于区春风隐居的丰宁路上。 话题再回到穆祥云身上。要说这人的心眼还真称得上玲珑剔透,接到代君的指令后,消化速度惊人,很快就在宏观上将如何落实上峰指示精神考虑定当。穆祥云是上过民国名牌高校中央大学的,理解能力颇强,他把代君交代的上峰指令精神逐字逐句琢磨,对“不求实效,重在影响”这8个字特别留意。这就是说,发动“暴动”是为了“影响”,只要“影响”大,“实效”是无所谓的。心里有了底,穆祥云决定把“暴动”这活儿交给龙飞云去做,“直行大队”不必派员直接参加,甚至也不必管这些土包子“暴动”后做些什么,只要动起来即可。龙飞云1动,他这边就开动电台让区先生向台湾报捷。穆祥云估计,龙飞云这种货色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他作为幕后指挥,还得对这桩活儿的影响进行提升。怎样提升穆祥云想到了散发传单的主意。 干特务这1行,必须充分注意细节,否则稍有不慎,全盘皆输,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因此,穆祥云对如何制作传单考虑得很细。以当时的条件,最简便的方式就是用复写纸誊抄,但穆祥云对这种方式不屑1顾,太土,于扩大影响的出发点不符。最好是铅印,不过,解放后印刷行业是被列入特种行业名录的,拿着这种底稿去印刷的话,倒不如直接投案自首算了。于是只好退而求次,油印吧。油印也分打字和蜡纸两种底稿,打字显得正规些,但打字机不好弄,正逢年节,店铺都休息,也无处购买;油印机包括1应材料也是这样。 那该怎么办呢穆祥云想起下属黎启蒙曾说过,其老爸以前是经营誊印社的,现已关闭。也许黎家还有没处理掉的油印机、钢板蜡纸之类,找黎启蒙1问,黎说好像有的,于是急命其回家看看。黎启蒙遂以拜年为名回了趟家,果然在阁楼上找到了老爸尚未处理掉的油印机和其它1应用品,也没跟老爸说1声,就悄悄装进1个纸箱,从后门溜走了。 章节目录 特殊使命9 这样,年初1夜间龙飞云召集费耀祖、司徒雄等人策划“武装暴动”时,“恩济阁”这边的传单也已经出笼。黎启蒙没有参与制作传单,穆祥云指派他在龙飞云藏身处附近的那家邮电局周围蹲守,如若发现龙飞云去画暗号,那就秘密跟踪,弄清这主儿是否耍了什么把戏,比如向警方投案将功折罪之类。 小说app——-, 年初2午前,黎启蒙返回“恩济阁”向穆祥云报告,今晨,龙飞云已在邮筒上画了暗号。 随后跟踪,发现他去了“耀祖旅馆”。黎启蒙作为受过训练的合格特工,还顺便留意了该旅馆的情况,注意到至少有十5个旅客6续进入院子,可能就是昨天龙飞云所说的他的那些弟兄。穆祥云遂命令黎启蒙在该旅馆附近寻找监视点对这伙人进行监视。 旅馆大约3十米开外的岔路口有家私营成衣厂,内有座岗楼样的建筑物,还是沦陷时日军建造的。黎跟门卫聊了两句,得知该厂过年放假,只有门卫在。天黑后,黎绕到厂区后面攀墙而入,潜入岗楼,上到顶楼用望远镜1试,可以从侧面把“耀祖旅馆”的大门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就在这里待了下来。 次日,年初3,66续续有人前往旅馆报到,其中包括尹白。黎启蒙在岗楼上是看到了的,但他不认识这个貌不起眼的年轻人,并未在意。使他在意的是,当天晚上龙飞云带着两条大汉悄无声息地进入旅馆。午夜时分,旅馆大门忽然打开,1个伙计骑着自行车出门了。1个多小时后,来了1辆3轮摩托车,先前出去的那辆自行车被拴在车斗上,后座那位就是刚才离开的伙计,驾车的则是被龙飞云、费耀祖尊为“昌公”的李仁昌李老大,不过黎启蒙不认识此人。 接下来,黎启蒙料想不会再有啥事儿了,龙飞云也好,那两个跟班大汉也好,还有那辆3轮摩托车的骑手也好,肯定都在旅馆住宿了。黎启蒙的困劲儿上来,就打了个盹儿。黎明时分,黎启蒙被1阵喧闹声惊醒,紧接着听见了枪声。拿起望远镜1看,旅馆门口停着军车,多名荷枪实弹的解放军已经把旅馆包围。1会儿,就见龙飞云、费耀祖两个首先被押出来。黎启蒙大惊,寻思没准儿接着就要搜查4周区域了,顾不上再往下窥探,拔腿开溜。 穆祥云获悉后,也十分震惊。他对“武装”肯定会失败这1点深信不疑,但这个失败应是在发动之后的失败,哪料到还在筹备阶段,就被共党以摧枯拉朽之势1股脑儿给荡平了!这可怎生是好震惊之后是庆幸,幸亏没有指派黎启蒙、岳3山、柏如峰3个下属直接出面去组织暴动,否则,他们中只要有1人落网,我穆某人恐怕不在牢里就是在逃亡路上了。龙飞云那伙子必定会供出“直行大队”以及出面联系的岳3山、柏如峰两人,不过,仅仅这点儿线索,相信公安局是没法儿顺藤摸瓜的。 穆祥云不愧是老牌特工,思维马上转到对手的角度上:此刻,共党办案人员在想什么肯定是在分析“直行大队”的来路以及岳3山、柏如峰两人的踪迹。尽管穆祥云有充分理由相信对手不可能查摸到“恩济阁”来,不过,还是得以防万1。怎样防那就要牵制公安的侦查力量,转移他们的调查视线,干扰其办案思路。至于具体应该怎样做,穆祥云马上想到了已经印好的那些传单,寻思把传单散发出去,既可制造影响,又能起到转移侦查方向的作用。遂把几个下属召来,商量如何在绝对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把传单散发出去。 黎启蒙的主意是花点儿小钱收买乞丐去干,岳3山、柏如峰赞同,但区春风却有不同意见。他说事到如今,就没有必要再让咱们的人去跟叫花子打交道了,须知叫花子这类角色,既然可以为我所用,那就也能为共产党公安所用。传单1旦散发出去,警方肯定要进行调查,访查当事叫花子,就有可能追查到我们这边来。 穆祥云听着觉得不无道理,便向老特务请教,以区先生高见,应该怎么办区春风出了1个主意:今天有风,高处风力不小,市区有的是临街楼厦,怀揣传单上楼去,往临街窗沿上1放,人即离开,风吹来,传单自会从天而降。这种情形,即使警察就在下面待着,也没法儿发现是什么人干的。 这个主意赢得1致好评,穆祥云指派岳3山、柏如峰前往执行。1共也就百来张传单,两人从离开到返回,不过个把小时。穆祥云起草了1份密电,即让区春风发出,向特务组织总部报告“暴动”已经发动,因敌众我寡惜败,但影响巨大,民众热议不休,共党惊慌失措,云云。 回过头来说说特案组的反应。我回到驻地,即刻召集众侦查员到会议室集中,把发现反革命传单的情况说了说,命令尹白前往现场负责主持该项调查。我分析,散发传单之举应该是敌方为转移侦查视线故意为之,所以, 咱们不要被敌方带节奏,先不搭理他们,还是按照正常程序往下进行,兵分两路同时开展调查:1路由老梁、侯烈风及便衣薛晖、老任、小钟、小史前往“耀祖旅馆”周边进行调查,既然敌特方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获知阴谋失败的消息,他们在现场附近肯定设有监视点,我们有必要找到这个监视点,看能不能发现1些引向“暗波”的线索;另1路由特案组其余4名侦查员以及老魏等十4名便衣前往市局,讯问被捕人犯。 当天午夜过后,在满城迎财神的鞭炮声中,完成了第1轮工作的特案组再次开会,汇总两路人马调查和讯问的情况,以及“传单案”的进展——— 梁道行、侯烈风那1路发现了敌特方用来作为监视点的岗楼,在顶层库房提取了敌特分子遗留的足迹、指纹,以及敌特遗弃的面包、牛肉干包装纸和汽水瓶等,该厂门卫也提供了该敌特分子的年龄、体貌、口音等特征。我带领的这1路人马对“武装暴动案”被捕人犯的讯问,没有新的发现。尹白主持的“传单案”调查,目前已经查明,敌特分子散发传单的两处散发点,1是百货公司4楼的厕所窗口,1是公寓大楼5层的过道窗口,都是直接把传单置于窗沿,任由其随风吹落。初步调查下来,没有人在此时段与散发传单的敌特分子相遇,不清楚案犯的1应外貌特征。 刑侦技术员对传单的笔迹鉴定结论是:传单与从“耀祖旅馆”老板费耀祖身上查获的那纸关于饲养信鸽的“说明书”出自同1人之手,书写字迹流畅隽秀,遣词造句准确讲究,书写者应系受过中高等正规教育的知识分子。但从传单上的油印墨迹判断,此人对蜡纸书写即俗称的“刻钢板”操作生疏,由此判断其并无使用蜡纸书写的经验,甚至可能是首次操作。 另外,少年时因兴趣爱好曾饲养过数年鸽子的侦查员麦善思,对案件中的信鸽作了专门分析。旅馆伙计从上线特务手里接收的那1笼信鸽1共有十4只,由于已经全部放飞,麦善思无缘得见。不过,通过对费耀祖和几个见到过那些信鸽的旅馆伙计的讯问,可知饲养鸽子的人应具有相当专业知识———那张指导如何喂养信鸽的纸条也可佐证这1点。据费耀祖等人交代,这些鸽子的羽色至少有5种:纯白、蓝色、黑色、绛色和灰色。麦善思分析,其品种可能分别是美国白鸽、中国蓝鸽、中国粉灰鸽、戴笠鸽等。以当时民间的养鸽情况,很少有鸽子爱好者拥有这么些优良品种的信鸽———这些信鸽价格昂贵不算,还需要精心喂养和训练,也许可以据此查找提供信鸽者的线索。 章节目录 恐吓信来自何方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看着眼前的这封匿名恐吓信,信这样写道:“苏望海,你还记得3十年前你犯下的罪孽吗!近日,我会来找你清算,以血还血,以命抵命。我会同当年的你1样冷酷无情,你早早做好打算吧。” 把薄薄的信纸放回桌上,点上1支香烟深深吸了1口,田春达看着坐在对面的苏望海说:“那末苏先生找我是想解决这封匿名恐吓信的问题吗?” 苏望海点点头,“没错,我希望田春达队长能施以援手,替我解决匿名恐吓信的问题。”他摘下眼镜拿手帕擦了擦,“人老了,胆子就越发小了,若是年轻时我1定会置之不理。在商场上厮混多年,树敌总是难免的。我早些年不小心真害了人也说不定。但现在我老了,只想安度晚年。”苏望海戴回眼镜诚挚地望着田春达,“请田春达队长1定要帮帮我。” 苏望海的独子苏远在1旁道:“我家老爷子1直热心慈善,对社会公益事业尤为重视。若田春达队长肯出手相救,酬金必不会少。” 身 田春达道:“这并非钱的事情,我们办案并不是为钱。按我们的纪律也不能收钱。我们公安就是要保证公众的安全,为民解忧,保卫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会尽力破案的。” “那太感谢了!”苏氏父子面露感激的神色。 苏望海已经年过花甲,经营着家族的海运事业,5条大船在东南亚1带来回跑运输,钞票如流水般流入家门。这使得苏家在南山市的商界有1定分量。田春达知道局领导也会对苏家的案子关心的。因为两个月前苏望海就牵头为警务工作者建立了1个基金,用于改善因公受伤、殉职后他们亲人的生活,减轻他们的生存压力。苏望海热心帮助公安部门。公安部门也会对苏家热心支持、保护的。 苏远又道:“我们也曾找保安公司帮忙。他们派了几个干练的手下来保护我父亲。”苏远说到这苦笑,“可这并不管用。他们来后我父亲仍不断收到恐吓信,且恐吓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投入府中。那可耻的小人像是在宣言他随时都能害我父亲的性命。” 田春达看着苏远说:“带了那些信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苏望海点点头示意站在后面的苏福。苏福是苏家的管家,他约莫3十岁的样子,比苏远年长了几岁,1副干练的样子。 苏福从公文包里掏出1叠信。洁白的信封上只写了“苏望海收”这4字,而信上写的也无非是1些威胁性的话语,纸张和墨色与刚才看的纸并无2致,纸和墨水都是最普通的货色,叫人无法追查出来源。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犯人特意用左手书写,让人无法辨认笔迹。他确实心思缜密,是个劲敌。 田春达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子道:“苏先生的这个案子,我们接下了。最迟今晚,我就会和我的助手郝东到您府上办案,直到解决恐吓信的事。” 苏远握住田春达的手,“谢谢田春达队长出手相助。” 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田春达诚恳地说。 当天田春达队长向局领导汇报了这个案子的情况和自己的打算。局领导同意了他的想法。于是田春达和助手郝东带着几套换洗衣服,来到了苏府。 2 田春达2人进入苏府大门时正遇到1人出府。他高高瘦瘦的身子,穿着1身褐色绸褂,看了他们几眼,问他们是谁。 苏福恭敬地向他介绍田春达2人,说他们是苏望海请来的客人,专门处理恐吓信的事,会在府内小住几日。那人轻蔑地扫了他们几眼,冷哼1声,不以为意地走了。 苏福告诉田春达他们那是苏2爷,是苏望海的胞弟苏晀江,1直辅佐着自己的大哥。他也是个干练的人物,只是脾气不太好,苏福叫我们别放在心上。 苏福安排田春达2人共住1间房,房间紧挨着苏望海的卧室。苏望海的床头安置了1条电线,他1动按键,田春达房间内的电铃就会发出响声。晚上,田春达2人交替睡觉,只要1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赶到苏望海的房间处理。 田春达要求苏望海隐瞒他们的身份,因此,府内的佣人只把他们当做苏望海的远方亲戚。第1夜,无事发生;第2夜,同样无事;第3夜,仍是无事……1连7天,苏府内再没发现恐吓信。苏望海有了我们,便如唐太宗得了秦琼、尉迟恭2将军守门1般,夜夜安睡。几日之后,他原先苍白憔悴的面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3 田春达每夜拿着那些恐吓信研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有时还拿着信纸靠近电灯来回地看。 小&说pp,app。 “郝东,你对最近的情况怎么看!”田春达关上房门,压低声音对郝东说道。 “犯人大概是怕了。不敢行动。” “不,我特意嘱咐苏望海别泄露我们的身份。除少数几人外,没人知道我们是他找来的刑警。我们两人白日陪在苏望海身边聊些闲事,晚上又早早进屋休息,应未露馅儿。”田春达点上1支香烟。 “或许犯人厌倦了这样的把戏,终于放弃;又或者犯人极其谨慎,外人来后就暂时收敛了。”郝东猜测道。 “那末保安公司的保镖来时他为何毫不收敛!” 田春达的反问让郝东哑口无言。原先34日之间便会出现的恐吓信,现在已有7日未曾出现了,这确实反常。 当郝东沉思之际,田春达把他的笔记本递给了他,上面详细记录了每封恐吓信被发现的时间和地点,还有发现者的姓名。 “当然恐吓犯或许有事,于是便停止投递恐吓信,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田春达道,“我整理了信息,希望从中归纳推理出些许蛛丝马迹。第1封信被丢在信箱内,是门房发现后呈给苏望海的,来源无法可查。第4封信是夹在购入的日用品内被送进府内的,发现者是苏福。其中最有意思的是第9封信,那时保安公司的人已经入住了苏府,但苏望海自己就在书房发现了恐吓信。上午十点钟的光景,苏望海走进书房,他感到有些气闷,于是开了下窗。窗台上就躺着1封信。” 田春达拿出那封信,说:“这封信没其它信来得平整,这上面的痕迹,我相信是水渍。但那天并未下雨,依犯人以往的行为来看,他也不可能投这样留有痕迹的信。” “那末这表示什么,田队。”郝东追问道。 说ap>~p。, - “信不是上午偷放在那里的,应该是前1天夜里犯人趁人不注意放在窗台的。因为水渍应该是露水留下的,半夜露水凝结在信上,天亮后蒸发,只留下水渍的痕迹。书房在2楼,靠着高墙,外人很难在外边靠近窗台。” 郝东道:“田队,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府内的某人悄悄溜进书房,在窗台放了恐吓信,之后无论是谁发现这信,效果都达到了。” 正当郝东同田春达讨论之时,隔壁房间传来1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破,紧接着房内响起了电铃声和苏望海的尖叫声。 田春达和郝东如飞箭般跑到苏望海房内,苏望海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床上,窗户被打碎了,玻璃碴落了1地,1封信包在1块鹅卵石上被丢了进来。 田春达喊道:“留下个人照看苏先生。郝东,你同我1起追出去看看。”说完,他和郝东苏远跑到外面,苏福也在外面追捕犯人。 苏福领着人们1拐,钻进了巷子。那个犯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只能沿路试着追。 章节目录 恐吓信来自何方2 身 “你们这是干什么!” 郝东险些撞到1个人,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郝东站稳身子后才看清,面前的竟然是苏晀江。 “楼下有可疑人影又来投恐吓信,我们追出来看看。”苏福回答道。 田春达问道:“苏先生,可曾看到听到什么,还有为何这个时间还在外面!” 苏晀江大概听出田春达的怀疑之意,带着点气愤道:“与朋友相聚回来晚了,我在路上并未遇到奇怪的人。”他停顿思考片刻,“在前面1个路口,我倒是听到1串脚步声,听起来应该已经跑得很远了。” 苏远凝视夜幕中的远方,长叹1口气,“可惜让他给跑了。” 1行人回到苏府时,苏望海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田春达拾起信,将其抚平,上面写着:“近日必来取你狗命。”言简意赅,令人倒吸1口寒气,看来犯人是真的准备动手了。 苏远对苏福说道:”最近要加强戒备,外人1律不得进入,同时让父亲推掉1切不必要的社会活动。” 田春达翻来覆去地看着信和卵石,“苏老先生,你应该和我们说说3十年前的事了。为什么罪犯会找上门来,若是知道这段往事,对我们的调查也有帮助。” 苏望海看了田春达1眼,“那是我最不愿提起的事,那时我和晀江1起在南洋跑生意。为了1趟生意,我下令让海员在恶劣的天气下出海。之前也有冒着风雨出海的事,但都没出什么意外,所以我没放在心上。谁知船出海后风雨变大,加上船年久失修,便沉没了,十2个船员无1幸免。出事后,我和晀江立马被叫回南山,善后事全由长辈负责。我听闻遇害者的家属因赔偿问题闹过几次,这事过了很久才被压下去。” 田春达道,“毕竟金钱也不能完全抵销人命。这么说来,就是当初的遇难者家属来找你报复了。” 苏望海点头,“可能如此,我想不到其它原因。” “那末苏老先生休息吧,今夜这么1闹,犯人大概是不会再来了,我们也走了。”田春达道。 回到房间后,田春达突然转头说道:“郝东,你还记得我先前的推理吗!今晚事后,我更确信犯人就在府内。” “你有什么根据!” “根据就是这块卵石,这卵石来自苏府院子,是院内假山流水的装饰。” 被田春达1点拨,郝东也觉得这卵石确实来自院子。 “今夜太乱,犯人投信后很有可能抄近路返回,趁乱又回到府内。后天苏望海就会驾车出行。郝东你留在府内1丝异动都不要放过,仔细记录下来,而我陪他同去,贴身保护。” 4 苏望海参加1位世交的寿辰,郝东依田春达吩咐待在府内。但谁也没有料到犯人的动作会如此之快。早上郝东送田春达他们出府,临近中午就收到消息,他们出事了! 郝东赶到医院,看到田春达脸上擦着碘酒,右臂缠着1圈绷带。 苏望海却完好无损,他看着郝东感激说道:“这次全靠田春达队长,我才能保住这条老命。” 他们的刹车被动了手脚,1般操作都没有问题。但当车速达到1定程度再使用刹车时,刹车会承受不住那股力道而失效。田春达和苏望海合乘同1辆车,半道中司机便脸色苍白地转过头来说刹车失效。田春达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地令司机往前开去。凭借他对南山市街道的了解,他让汽车驶人1条逐渐变窄,人烟稀少的巷子,让汽车同旁边的院墙刮蹭,硬生生停下了车子。田春达正是在停车时为保护苏望海而受了擦伤。 “不足挂齿,这次的车速并不快,我相信司机按我的指示操作会比较安全地解决这事。”田春达轻松地说道。 苏晀江得知这事也匆匆赶了回来,他喘着粗气跑到苏望海的身边,关切地说:“谢天谢地,大哥你安然无事。” “这全靠田春达队长的保护……”苏望海又把感激的目光望向田春达。 ”我们得让保安公司派更多的人来,这次不单是恐吓,犯人真的行动了!”苏晀江打断苏望海的话,“也多谢田春达队长的相助,府内或许也不能待了,要不先去苏州堂兄避避风头……” “不用了。”苏望海摆摆手,”我坐在车上听着车子刮擦墙壁的噪声,心反而平静下来。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就这样吧。”苏望海对苏福说道,“叫厨房多做几个菜,这么1折腾我早就饿了,至于我的安全,还是交给田春达、郝东两位警官吧。有他们坐镇,我放心。” 5 1击不中,犯人也消停下来,接连几天都没出什么事,大家将注意力全放在苏望海身上,所幸苏望海也再没遭遇刺杀。田春达仍认为是内鬼所为,1直在府内巡视。郝东也如田春达那般无事便在府内4处走走。 那日午后,郝东喝多了茶解手回来,听到院角落有簌簌的谈话声,他的侦探直觉让他靠在墙边偷听。听了好1会儿,他才意识到对话的是苏望海和苏晀江。隔着墙壁和茂盛的灌木,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听清几个词,他们说到了“苏福”,“对不住”,“补偿”,“1视同仁”等几个词。 在他们谈话结束后,郝东急忙回到房内,把这事仔细地告诉了田春达。田春达听后陷入了思考,没1会儿,烟灰缸里又多了1堆烟蒂。 “郝东,这件事情,你没告诉其他人吧。” “我只同你1个人讲了。” “那就好,保守秘密,别告诉任何人。”田春达在房内踱步,”如果我的猜想没错,那这件事当中的不恰当之处都能得到解释了。” 郝东不如田春达那样思维敏捷,还未能将这1连串事件看透,但他相信队长会在适当时机告诉他真相。田春达休息1夜后就叫上郝东来到苏福面前。苏福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见他们到来,他忙不迭起身迎接。 ”请坐,继续忙你的吧。”田春达说道,”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你知道府内很有可能潜伏着内鬼。关于府内的几个佣人……” “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苏福诚恳地说道。 “前几日为苏老先生开车的司机是……”田春达问。 “他叫6守仁,我觉得他不会是犯人,他来府内已有3年了,是上1个司机举荐的,与多年前的事故没有关系。” pp,- “我记得苏望海和苏晀江两人是分两辆车走的,那么和苏晀江在1起的是谁!” “那是刘言,他专职照顾2爷的吃穿住行,身家清白,来府上也快满1年了。” 田春达笑道::“苏福,你对这家的事真是门清。府内的佣人,你都了解吗?” “这是当然,我管理苏府少说也有8年了。倘若对人事还不能了如指掌,我也就白当这管家了。” “能否把人事记录交给我看看!” 苏福走到书架前开始找记录,“可以,当然可以,苏老爷子早就吩咐过要支持你的工作。” 田春达接过厚厚1本簿子,“看你这副样子,来这里也很久了吧?” “大概是十1年前来的,从底层1步步做起,全靠苏老爷子提携我才能爬到这个位置。”苏福微笑着答道。 6 时光如白驹过隙,34日1转眼就过去了。月色宜人,苏望海雅兴大发,叫人在园中设宴。 读者身 “大哥,你这样子真的不打紧吗?”苏晀江有些担心。 ”没事。”苏望海笑道,”这几日你们把我关在房里,我都快闷出病来了。再说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能出什么事。” 章节目录 恐吓信来自何方3 温过的花雕酒静谧地在白瓷杯中映出夜空,丰盛的菜肴摆满了大圆餐桌。周遭的空气已带着微醺。大抵连日绷紧的神经急需松弛,大家在宴上显得很放松。苏望海同苏晀江时而聊早年在南洋的遭遇,时而又聊些家事,话题最后落到了田春达2人身上。在众人的盛情邀请之下,田春达也讲了几件破案故事,赢得1片惊叹声。 “苏福,让人再温1壶酒,然后再备些醒酒汤。” “不要喝太多了吧。要当心身体。”苏福望着苏望海劝说。 “兴致正酣怎么能停呢,我要醒酒汤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苏望海说道。 既然苏望海都这么说了,苏福也只能照办。酒和醒酒汤1起被端了上来,苏望海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满1杯。而1旁的苏远见到醒酒汤便如蒙大赦般要喝1碗。他不胜酒力,脸上早已绯红1片。 田春达拦住苏远,拿起碗来到苏福面前,“麻烦给我倒1碗。” 苏福1脸难色,“还是先给苏远吧。”他想绕过田春达把汤递给苏远。 “这样吧,你给我们每个人都倒碗醒酒汤吧,毕竟恐吓犯还未被捕,我们也不宜过量饮酒,都喝碗汤醒醒酒吧。”田春达说。 郝东道:“这样好,喝碗汤养养胃也不错。” 在座的几位听了田春达和郝东的话纷纷点头,于是苏福又取出几只碗,准备盛汤。突然,苏福手1哆嗦,汤和碗险些都倒翻在地上,全靠田春达机灵,1手扶住苏福1手托住了汤碗。 “是不是汤里有毒,所以不敢盛给我们!”田春达双目如炬瞪着苏福。 “你这是污蔑!”苏福变了脸色叫道。 田春达将苏福的双手往后1拗剪到身后,把他死死按在桌上,“是不是污蔑等验过这汤自会有结论。” “等会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望海吃惊地瞪大眼睛问道,“苏福他居然要害我吗?” “不,他要害的另有其人,这1切都是他的阴谋……”田春达话还没说完,苏福就咆哮起来,“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苏晀江道:”我们不能光听田春达你的1面之词,你先让苏福直起身子说几句。” 田春达无奈松了手,苏福满脸无辜,叫道:“我怎么可能会害老爷子呢!” 苏望海喃喃道:“是啊,你怎么会害我呢?” “这醒酒汤究竟有没有毒,我喝1碗,你们就知道了。”苏福挣开田春达的手去拿碗盛汤,谁知,他中途竟变了动作,将田春达1把推开,又掀翻了桌子转身逃跑。 田春达踉跄几步,站稳后立马转身去追。苏福已经跑开了,他从院子里的1道侧门出去后又把门锁上了。 “钥匙呢!”田春达叫道。 “钥匙都在苏管家身上。”1个佣人慌张地说道。 田春达和郝东徒劳地撞了几下门,只得绕路去追。而等他们出去,苏福早就不知所踪了。 回到院内,苏家人还未从刺激当中完全反应过来,尤其是苏望海,他呆呆坐在椅子上,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酒后红晕的褪去更凸显出他的憔悴,他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害我?” “不,他并非想要害你。苏福在苏府多年,他早知道苏远不胜酒力,而你心疼苏远,常会替他叫上醒酒汤。所以说表面上他的目标是你,真正目标却是苏远。”田春达道,“至于为何要向苏远下手,我想这和我前段时间得知的1些事有关,你和苏晀江的对话……” “田春达,你怎么敢偷听我们的对话,那可是我们的家事!”苏晀江怒不可遏。 田春达说:“我只是偶尔得知。因为我来就是搞调查的。”但他却没说从何得知,有意保护了郝东。 “算了,晀江。”苏望海开口道,“我总不能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那还是我年轻时做的荒唐事,正如之前我所说的,我们两兄弟被长辈放到南洋历练。船员的私生活多不检点,往往各处都有家,每到1个地方都有相好,当时我耐不住寂寞,也在南洋成了个家。只是没多久就出了沉船事故,我被喊回家里过起了半囚禁的思过生活,和南洋那边失了联系。后来,家里又给我安排了1门亲事,我戴罪之身自然不敢有异议。就这样我娶了苏远的母亲,她在苏远7岁时病故。”苏望海眼里涌出泪水,“可我也没有忘记我在南洋的妻子、儿子。多番查找之下,我得知我南洋的妻子也已经故去了,好在我找回了儿子。没错,苏福是我的亲生儿子,也是苏远的哥哥。” “这样1来就可以解释何以1个2十多岁的青年人短短几年就成为苏府管家了。”田春达吸了口纸烟道,“同时整桩案子也能说通了,1般来说恐吓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比如为钱,而这次的恐吓却没有显示出直接的目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两种解释:1,犯人胆小不敢实干,只是想吓唬吓唬人;2,犯人另有所图。苏福就属于另有所图的,他多次恐吓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苏老爷身上。回想那次车祸,6守仁驾驶经验丰富,当时车子在市中心,行驶速度也不是太快,所以只是看似凶险罢了。但这次事后,我们确实只注意苏老爷的安危,形成了灯下黑。苏远要是被毒杀,我们8成会单纯地以为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犯人误杀了苏远。至于苏远的死对苏福而言有什么好处,我就不赘述了。” 郝东见苏望海脸色不对便开口道:“无论如何这事也告1段落了,苏福跑了,他也不敢再回来了吧。他很快也会被捕。这样的结果虽说不上好,但比起最差的那个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苏望海听了郝东的话沉默不语,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往屋里走去,没走出几步便“扑通”1声翻倒在路上。大喜大悲本就伤人,在巨大的刺激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苏望海昏厥了过去。 苏望海马上被送进了医院,他的跌伤并不严重。只是跌伤好治心伤难愈,唯有等时间流逝稀释痛苦。 7 几天后的夜晚,田春达匆忙吃完晚饭,开着车来到郝东家。郝东患了重感冒,怕传染他人,这几天回到家里养病。 田春达看着郝东的脸色说:“看脸色你恢复得差不多了。” 郝东笑着说:“是呀,我准备明天就回到苏府呢。” 田春达对他说:“今晚你就跟我出去1趟,我要让你看1出好戏。” “什么好戏?”郝东疑惑地问。 “你1会儿就会看到,先跟我走吧。”田春达把郝东拉上了车。 车行到江边停下了,田春达带着郝东跳上1条船,船不小不大,内被分割成两个房间,小的1间有个煤炉,又有锅碗瓢盆,看来充当厨房之用,大的1间则摆放着桌、椅、床等物。看来有人在船上安家过日子。 田春达叫郝东躲到隔壁小间里,他则灭了灯躺上了床。 不知过了多久辰光,郝东双腿酸麻之际,船上又来了人。 “在吗!”隔着船舱那声音低低地飘进来。 “在。”田春达发出睡梦刚醒时那种含糊声音,这不是田春达的本音,他精通化妆之术,嘴上功夫也是了得,能变数十种声音。隔着木板混着江风,他的声音像极了苏福。 外面那人推开门进到舱内,田春达并未点灯,舱内比外面还要暗些。“还过得习惯吗!”那人问。 床上的田春达翻了个身,含混地支吾1声“在这里憋闷死了!”。 “那就快回南洋去吧。” “你撺掇着我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事情败露就要赶我走吗?总得给我个好安置吧?” “我没有叫你去做那些事!别说了,这里有些钱,你拿了钱就离开此地去南洋,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对方突然声音1乱,“怎么不拿,反而扣我的手!” 田春达露出本音,“你看看我是谁。”他腾出1只手旋开了煤气灯。郝东也趁机走了出来,而另两名刑警也不知从何处进到了船里,但这并不奇怪,毕竟这是田春达设的局。而被抓的神秘来客竟然是苏晀江。 苏晀江1副惊诧之状,“怎,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苏福来此十余年,人们因其与苏家的关系而与之结交。出了那样的事,大家避之不及,谁会收留他!他能去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处,警方自然可以查出来。”田春达道,“你当真是好计策,我托人查过苏福的来历了,他确实是南洋人与船员之子,不过是不是苏望海的儿子就难说了。你先用钱收买了村中老人,然后再出现在苏福面前,对他说他是苏望海的儿子。苏福母亲已死,周边人又多被你收买替你说话,他当然就相信了你的谎言。” 田春达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而后你1直在苏福身边蛊惑他,有意无意地告诉他,他才应该是苏家的真正继承人。终于他的心被污染了,他意图用奸计窃取家产。而你不加劝阻反而是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田春达提高声音,“你这招真是妙,先让苏福谋害苏远,然后你再揭开苏福的阴谋和身世。苏望海1时间没了两个儿子,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我已经把你伪造身世的事告诉了苏福,要不然他也不会供出与你联系的方式。今夜你到此想打发走苏福,将来到了庭上,看你如何解释!”田春达说完就准备去拘苏晀江。 苏晀江望着田春达,有些绝望地说:“我自以为计划万无1失,恐吓、下毒都是苏福1人所为,不会挂连到我。你如何发现是我在幕后操控的!” 田春达冷冷地看着苏晀江,“疑点有2。在投恐吓信那时,我们几人1起追捕犯人正遇到你,你先说什么也没有看到,随后又改口称听到脚步声。那时我就已经怀疑是内鬼所为,外面并无犯人。你知道恐吓信是苏福所为,这1改动不正是替他打掩护吗!我拿下苏福时,在座之人多惊诧得话都说不出,你1开口就让我松了他,从而让他逃了。我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很在意。加之,你与苏望海几乎形影不离,他的事你知道得1清2楚,你要动些手脚确实极难识破。光这些不能完全说明情况,但做刑警就是要敢于推想,这样才能通过1颗草籽推出1片草原。”田春达道,“你对苏福说长子应当继承家业,但自己却想夺了兄长的产业,这也真是讽刺。” “没想到你两点怀疑就让我功亏1篑……”苏晀江摇头叹道,“破案专家果然名不虚传。” 田春达又厉声说:“目前苏福已交代了你怂恿他犯罪的事实。加上你今晚的自我暴露,你是罪责难逃!” 刑警带走了苏晀江。 在回去的路上,郝东不胜唏嘘,“没想到这次的案子案情如此复杂,田队你解开它也花了不少力气吧。” “是啊,破案就是要消耗心力和体力呀。但消耗得值!”田春达脸上挂着微笑。 章节目录 夹竹桃杀人案1 1 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带着部下开着警车来到本市的高级住宅小区,进到案发的院子里。 院里随处可见错落有致的花盆,里面种了各种各样的观赏植物,窈窕美丽的花朵,或高或矮,攀爬错落,俯仰生姿,它们看起来生气勃勃,把整个院落点缀得雅致又静谧,给人1种来到了仙女的秘密花园的感觉。显然在这个家里,植物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花园可真不错。\”当地派出所民警刘亮说,\”真是可惜了这1院子的漂亮植物,不知道它们的下1个主人会不会这么好地对待它们。尸体在院子的后面,你们去看吗!\” \”马上就去,在法医检验完之前,我们先看1下屋子里的情况。\”田春达回答。 进门后步入客厅,壁炉前的暗色围巾,放在茶几上的老花眼镜,很多细节都表面住在这里的是个老人,不过在沙发上也随意扔着艳丽的纱巾和野性的豹皮裙,这儿似乎还住着1个妙龄女郎。走到2楼,这里有起居室,不过稍显凌乱,抽屉似乎都被拉开过,他们在屋子里还发现了1架高倍望远镜。 \”我并不认为死者是个天文爱好者。\”郝东刑警点了点房间的书架,\”上面没有1本有关天文学的书籍。\”随后他又拿起来那副老花镜,\”我也不认为1个上了年纪的女士会对星星有什么过多的爱好,无聊8卦想知道别人的隐私还差不多——有这种爱好的人可不是1个两个!\” 他向望远镜对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里是对面人家的窗户——应该是17号家的屋子,不过那里现在还拉着窗帘,隔绝了别人的偷窥。而他再看看楼下,可以看到花园的整个布局,现在法医和助手正在花园里忙碌。 \”1个无聊整天想窥探别人隐私 的老太太,会招人烦的!\”郝东轻轻说了1声,然后突然愣住了,\”咦!\” \”怎么了!\” \”我看到了刚才见到的那只猫,就是安义叫作‘国王’的那只猫!\”郝东往窗外1指。 \”是吗?\”田春达好奇地探过头。 \”是它,国王陛下!\”因为这只猫肥 壮,很有精神,所以刑警给它起了个很精神的外号“国王”。 不远处的围墙上,这只金黄色的大猫“国王”在匆匆走着,看起来有些焦急,而不远处1只大黑猫正朝它跑来。 \”我觉得猫这种东西长得都差不多,你确定是同1只猫!\”韩亮刑警质疑。 \”怪不得它不喜欢你,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又怎么可能会有同样的两只猫!\”郝东看了韩亮1眼,随后说,\”相信我,那条纹,那毛色,就是同1只猫!\” \”哦,就算是它吧,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韩亮嘟囔了1声,\”嗯,我知道了,它的主人也许就是住在这里的某1户人家,我们1会儿还要拜访他们哪!\” 2 看起来死者正在进行1次悠闲的下午茶。所谓3月风,4月雨,迎来5月的花,5月底正是南山市的好时节,天气温和,云朗风清,进行悠闲的下午茶最好不过。 可惜对死者来说,这是最后的下午 茶。 漂亮的茶几上放着刺绣美丽的桌布,骨瓷茶具精致秀美,盘子里还有摆放得非常漂亮的糕点,1切都完美得像童话世界,不过现在向海洋刑警正指挥着助手,把所有食物往证物袋里放。而法医正在给躺在地上的死者进行初步检验,死者的面容扭曲,地上有不少呕吐物,不远处还扔着1个点心盒子。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们她是被毒死的。\”张法医摘下了手套。 \”继续说!\”田春达挑了挑眉毛。 \”所以我要把她带回去进1步检验。可以导致中毒后肠胃剧烈痉挛呕吐的毒药有很多种,必须检验后才能知道。\”张法医和气地说,\”向海洋正在给这个屋子里所有的食物取样打包。死者没有动桌子上的任何东西,我觉得应该是地上那个盒子里的糕点惹的祸。\” 死者不过是个3十出头的女人,1头金发,身材高挑,看起来十分漂亮,身上明晃晃的穿戴传达着\”昂贵\”两个字。 \”她应该是住在这里的那个年轻人,那么家里的另1个人哪里去了呢!那应该是个老妇人。\” \”这里只有死者1个人,报案者也没有看到过1个老太太。\”郝东回答,\”死者名叫戴妮。\”他递给田春达1张驾照,那是从死者的手提包里取出来的。 \”等1等,这里的住址是6号,但是这张驾照上的住址可是号16号啊!\”田春达挑了挑眉毛,指出了1个问题。 \”咦,果然是!\”郝东轻呼了1声,随后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田春达,\”我的天啊,怪不得死者的家属1直没有来,他们是不是赶到16号了!\” \”让人去16号看看。\”田春达表情也 不是很好,\”如果她不是这里的主人,那么本应该在这个屋子的老太太到哪里去了!对了,报案人在哪儿!\” \”报案人是个上门来推销的业务员,并不知道主人是谁,孟晓春正在给他做口供,看起来不像是老实的家伙。他这人脸皮厚着呢,看到房门没有关就自己走了进来,走到后院发现了尸体,没在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就登堂入室,让我就觉得他才是真正的安全隐患。\”郝东往紫藤花架后面1指。 紫藤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田春达刚刚根本没有看到孟晓春在哪里,拐过去,就看到孟晓春正和1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谈话,男人的脚边放着1个公文包,里面露出1沓广告的页角来。 只是田春达还没和他交谈上,温言 刑警就追上来了。\”田队,前街也出事了,16号,里面也死了1个人,局里接到报案,知道我们在这里,让我们过去看看。\” \”16号也死人了!!\”田春达显然对这个消息非常吃惊。 \”是的。\”温言也觉得这事情挺奇怪的,\”旁边的15号和17号都没有人,15号住的是个小伙子,是个大学生,名字叫丘普——但是他现在应该不在家,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也许他在上课。\”1面往外走,他1面介绍周围的情况,\”17号屋子还没有卖出去,所以我们只能去询问住得更远的人,不过看起来得不到更多的收获。而前面的16号,只需从前门出去,穿过街道就能到达它的后门。\” 3 16号的后门已经有先到的警员在等 候他们。 看了16号的布置,郝东才觉得有1种和戴妮对上号的感觉,奢华现代的摆设,1切能够彰显身份地位的东西都摆在那里。1开门,那种不加掩饰的享乐主义就扑面而来,豪华的家具,铺满地面的长毛地毯和地上那1堆软垫能把人吓1跳,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在这里休憩时的场景,郝东觉得如果是自己,1定会和猫1样在上面慵懒地打滚。 \”死者在哪里!\” \”在卧室里。\”先赶到现场的1个警员说,\”不过报案人说,这不是戴妮女士。卧室里也被人翻过了,到底丢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肯定不会是,因为真正的她在后面那趟街的花园里躺着呢!\”田春达说。 卧室的床大得不像话,看起来奢侈舒适,不过这显然不是他们要关注的对象了——现在的重点是死者。 这是1个老妇人,头发都已经花白,她头朝下趴在了地上,脸上伤痕累累,身上穿着居家服,后脑处有1个血肉模糊的枪眼。 \”这座房子才是戴妮的。\”郝东从桌子上拿起了1个相框,指着里面的人说。 章节目录 夹竹桃杀人案2 \”这太奇怪了。\”田春达有些困惑地比划了1下,\”1个在喝下午茶时暴毙,而另1个好像刚刚睡醒却被殴打然后枪击致死,更奇怪的是她们都在对方家里。\” \”是啊,这简直完全不符合逻辑!\”郝东接道。 田春达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先考虑些别的,\”张法医1会儿会来验尸——可够他忙1阵的了。我们先来看看周围。希望会有人能提供1些线索。我怀疑凶手加了消音器,否则这个屋子发生枪击的话肯定会有人听见!\” \”是啊!\” 两个人走出屋子,前后观察着这两条街区——尤其是16号和6号之间相隔的那趟街道。街道边种着漂亮的法国梧桐,两旁还有草坪,街区干净漂亮,规划得十分整齐。 \”真幸运!\”郝东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个摄像头。\” 而正在这个时候,居住在隔壁15号的主人——那位银行家先生开着车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这里,田春达觉得他有那么点儿慌不择路。 他看了看周围的警车,然后直接冲进自己的私宅里。 \”先生,有问题吗!\”田春达去敲了他的门。 \”不,没有什么问题,我很少回到这里,1件杀人案能和我这间屋子有什么关系啊!!\” \”真的么?\”田春达眯起眼睛看他,显然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真的!\”他坚定地回答,随后在他们面前关上了大门。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惊吓过度1样,脸色苍白得像个鬼魂。之后不久,他就又驾着车和来时1样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他显然在说谎。\”田春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着脸说,\”只是没有搜查令,而且他并不允许我们入内,所以我们无计可施。\” \”如果案子和他有关,他肯定逃不掉。\”郝东说,\”所以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报案人吧!\” 4 \”我,我只是个卖智能烤箱的,挨家上门推荐这款烤箱,因为它完全智能,能够解放主妇的双手,而且价位比较高,所以我精心挑选了这个街区……\”报案人名叫乐东,4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起来整个人都油滑无比,\”警官,你想买烤箱烤点心吗!我推荐的这款烤箱……\”随后他被田春达的脸色吓到了,立刻闭了嘴。 \”这两条街区你都走了吗!\”田春达 问。 \”呃,不,我还没有机会走到前面那趟街呢!我都跟那位警官小姐说了,我……\” \”再说1遍!\”田春达冷酷地对他说,他手里拿着孟晓春录过的笔录,\”顺便对照1下,看看证词有没有前后不1致!\” 乐东被吓得唯唯诺诺的。 \”呃,我是从那边1路走过来的,这个时间段,很多家里都没有人,毕竟是上班时间,有的人家直接就让佣人打发我走了。后来我走到16号……\” \”等等,你经过了15号是吗!\” \”是的。\” \”那个时候15号有人吗!\”田春达皱着眉头问。 \”有人!\”推销员非常肯定地说,\”不过他没有给我开门,我很肯定那是个男人,他似乎在窗户后面看我是什么人。男人们总是对这些没兴趣,但我觉得他们也应该是潜在的客户,毕竟……\”看到他又想夸夸其谈,田春达瞪了他1眼,他马上闭了嘴。 \”如果在他上门的时候15号还有人,那么这个人的离开就很可疑,我不得不考虑他是看到什么或是干了什么后匆忙离开的!\”田春达低声对郝东说,随后示意推销员继续说。 \”随后我到了16号,我按下门铃,却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发现门是开的,所以……我就进去了。\”他舔了舔嘴唇,偷眼瞅了田春达1下。 \”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不是别人报警说你非法闯入!\”田春达严厉地瞪着他,目光凶猛。 \”是的,是的,下不为例警官!\”推销员脸色发白,1个劲儿擦着额角的汗水。 \”请继续。\” \”是的,警官,我当时1边询问是否有人1边穿过正厅,因为我发现通向院子的侧门打开着,所以我就到了院子里,随后就看到了尸体。\”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我开始以为她是趴在那里睡个觉什么的……\” \”趴在地上睡觉!\”田春达有些讥讽地问,\”你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 \”不,当然不是,她原来是在茶桌上趴着的!\”推销员急忙否认,\”我本来是要去叫她,可是那只该死的猫突然跳到了我身上,我1失手就把她推倒了,这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猫!\” \”是的,就是那只全身金毛的小畜生!上帝啊,它那么重,差点把我砸倒!所以我才趴到了那个死去的女人身上,把她从桌子上挤了下去!\”推销员瞪大眼睛说。 \”你上过2楼吗!\” \”不,当然没有。\”推销员急忙否认。 田春达眯起眼睛打量了他1阵,\”你还注意到周围有什么情况吗!\” \”呃,好像有1辆警车!我发现尸体后跑出去想找它时,它已经不见了,我只好拨打报警电话!不过这里信号似乎不怎么好,我拨了好几遍电话才通!\”推销员再次抹了抹额角上的汗水,\”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警官。\” \”我觉得他并没有把他知道的全部情况说出来。\”郝东皱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有所隐瞒。\” \”如果有问题,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至于那辆警车,我让安义去调查1下是哪个分局的兄弟。\”田春达回答,\”我觉得目前的要务就是拜访1下15号,不管它现在有人还是没人!\” 5 郝东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去思考这是否算是私闯民宅——反正田春达队长总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自己无需操心。 如刚刚温言所说,15号没有人,从调查的情况看,房屋的真正主人名叫盖克,他目前在国外,那个名叫丘普的年轻租客在这里生活了大概半年,不过替他来租房的是1个5十多岁的先生,理由是让自己的小少爷在上大学时有个更宽松的居住环境。不过看起来这个丘普在这里大多数时候是在鬼混,许多邻居都反映见过不少男男女女出入他家,最近他还想在院子里挖1个游泳池——屋主盖克先生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院子里现在到处是堆积的土石方,1个巨大的塑料布盖住了院子里近1半的地方。 1进门,所有的人都皱了皱眉头,因为屋子里基本就是台风过境,各种食物的包装纸、饮料瓶、水果皮扔得到处都是,感觉好像1个礼拜都没有打扫房间。地上还有很多没洗的衣服,郝东提起1条牛仔裤看了1眼,到处都是泥土的痕迹,膝盖处磨损得非常厉害。 \”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有钱去挖游泳池难道不能雇个家政收拾1下房间吗!\” \”呃,显然,他养猫!\”郝东指了指角落里说。那里有个猫食盆,现在里面空空如也,旁边的1个小钢盆里还有1点点清水,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地毯上沾着1些金黄色毛发。 \”哦,是国王!\” \”肯定是国王!\”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屋子里没人,大件的行李都在。\”郝东在屋子里搜了1圈后说,\”不过我没找到证件,也许是去短途旅行了。\” \”如果是旅行,至少也要把猫寄养起来,而不是……\”郝东正说到这里,后门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田春达把郝东塞到了不易被攻击的角落里,自己拔出了枪隐藏在墙后。 他们都在等待那个打开后门的人自投罗网。 可惜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只是走进来1只大猫和它的同伴——1只英俊的黑猫。看到它们,屋子里的3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猫咪们只是扫了他们1眼,视若无睹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章节目录 夹竹桃杀人案3 猫咪走到食盆前,发现依然没有食物,忍不住愤怒起来,于是朝屋中几个人嗷嗷地叫。 郝东叹了口气,在冰箱里找出了半截芝士火腿——这个牌子口味不是那么浓重,他把火腿切了几片放到食盆里,国王和它的朋友果然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似乎是急急忙忙离开的,连猫都不要了。\”郝东叹了口气,\”这举动也太可疑了!\” 温言和田春达表示同意,随后继续搜查这个屋子。 这时候,国王陛下进餐完毕,似乎很满意。它纡尊降贵地蹭了蹭郝东的腿,然后以1种和它肥胖身材不相符的灵巧跳起来压下了前门把手,带着它的小朋友挪到了前面的院子里,在那块大塑料布旁边的干土上开始刨土,随后就用1种1波3折、引人注意的方式开始尖叫。而且它盯着的人非常明显,是郝东,在发现郝东并不想理睬它后,那只大黑猫也跟着不满地叫了起来。 \”我的祖宗,你们在外面方便还想要个铲屎官跟着吗!\”郝东实在忍受不住它们的魔音穿耳,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去,来到土堆旁。 当他看到国王刨出的坑里的东西后,实实在在吃了1惊。 坑里并不是猫的排泄物或它藏起的鱼骨头,而是1颗子弹! 6 \”为什么这里会有子弹!!\”郝东惊叫。 \”不是埋进去的,而是射进去的,也就是说,有人在这里进行了枪击!\”田春达说。 \”这里也有射击的痕迹!\”温言指着1棵树的树皮说。 子弹显然是从那棵树的树皮擦过去的。 \”子弹是5acp弹,看起来射出这发子弹的手枪应该和杀死米老夫人的是同1把——当然还要比对膛线,不过这个射击角度看起来有点奇怪。\”田春达仔细地比量了1下。 \”奇怪!\” \”是的。这1枪的射击点是16号的2楼,它擦过那棵树,所以在那里留下了擦痕,但是这样1来说明持枪的人在射击地面,让人感到意义不明。\” \”16号的2楼!\”郝东眯起了眼睛,凶手是在老夫人家下的手!他在6号杀死老夫人后来到16号,也许是为了杀戴妮,也许是为了找什么——记不记得那两家都被搜索过!随后在2楼开了枪。\” \”是的。\”田春达说,\”可是要射击什么?\” \”想想那两条膝盖以下磨损的牛仔裤!\”郝东看着田春达说,\”你不会猜到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了那个叫《红发会》的故事,如果不是我瞎想的话,那么这下面应该……\”他1下子掀开了那块大塑料布。 \”中了!\”他打了个响指,\”田队,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客观地说,游泳池已经有1个雏形了,但也只是潦潦草草地挖了个大概框架出来,游泳池里唯1正在进行的是出水口的挖掘。不过叫出水口显然名不副实,因为它显然有些过大了!那大小完全能让1个人爬进去,虽然被仓促地堵上了1点儿,但是能看出挖得很深很远。 \”出水口1般是通向下水道,本市的下水道历史悠久,而且规模庞大,这里是个老街区,而且临河,下水道1定很宽敞。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从下水道到达哪里,侵入或者离开。\” \”找人把这个挖开!\”田春达烦躁地说,\”这简直是最糟糕的1天,连续3户人家都发生了问题!让安义把这个丘普的底细给我扒出来,然后让鉴定人员过来,给我好好搜搜这个地方!\” \”我倒是觉得我们真应该看看还有什么人中奖!还剩下17号和15号,后1趟街的几家房子都没有卖出去,我怀疑这个地道所通向的就是前面的15、16和17号中的某1家。\”郝东说,\”而那个被射击的地方正好是游泳池的旁边,会不会有人要从游泳池的那个通道上来,对方想要杀死他!\” \”显然非常有可能,正常人不会借挖游泳池的机会挖条地道!\”田春达回答,\”他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挨枪子呢!\” \”刚刚15号的那个银行家,他应该不会把金库什么的放在这里吧!!不过如果丢了,他刚刚应该会报警。\”郝东哈哈了1声,看到田春达变得有点发黑的脸,他赶紧把话吞回了肚子里,\”17号是有人的,刚刚我还看到有人往这边张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为什么不去!\”田春达说,\”我不相信事情会搞不清楚!\” 事实上,17号的屋主伊利先生也不在家,刚刚往这里张望的是他家的佣人——他自称名叫马托,实际上看他那5大3粗的体格,是保镖的可能性更大。 这个叫马托的壮汉看起来有些憨,实际上和他交谈几句就会发现他的确只有健壮的体格够看,智力完全和体力挂不上边。 \”呃,老板出门去了,好像是谈生意!留下我看家。\”他说起话来轰隆隆的,就像打雷,\”不,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向来都让我看家,其实我也想跟他们出去见见世面!\” \”那么在案发时你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吗!\” \”没有,我大概在屋子里打瞌睡,我1睡着打雷都不会醒!哈哈!\”壮汉挠着头笑。 \”那么你认识住在后街的米老夫人和你们的邻居戴妮女士吗!\” \”啊,认识。那个古古怪怪喜欢乱打听的老太太嘛,我们同事都说她是老间谍长舌妇,是见到了1定要 躲着走的那种老太太!1天到晚躲在窗后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干些什么。至于那位戴妮女士……\”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猥琐的笑意,\”她可真火辣,眼神好像都带钩子1样,不过当然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我们老板,尤其是这几天,总是能够看到她,不过我们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妞,他说这样的女人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据你所知,她和后面的米老夫人关系好吗!\” \”哦,这个倒是不知道,她和那个老太太根本就不像是1个世界的人啊!\” \”还有1个问题,你知道那只猫是谁家的吗!\”郝东指着蹲坐在墙头上,正严肃看着这边的两只大猫。 \”黄色的那只经常在这边晃,大概是附近哪个邻居家的吧,黑色的是我们家的,叫黑杰克。嘿,黑杰克,到叔叔这儿来!\”他朝大猫挥着手。 黑猫用睥睨众生的眼神瞟了他1眼转身走了。 \”呃,它就是不怎么亲近人……老板倒是很喜欢它,什么吃的都让它先尝1口——不管它愿意不愿意。\”大汉有些尴尬地说。 \”今天你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了吗!比如枪声之类的。\”田春达说,\”或者你愿意让我们进去看1看。\” \”不,今天我1直在睡觉,没听到任何声响,家里没事。抱歉,警官们,我不能让你们进去,因为老板不在家,你们没有搜查令,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好吧。\”田春达觉得这个傻大个也不太好糊弄。 离开他后,郝东说:\”虽然他看起来挺傻,但是拒绝你的时候还是挺精明的。\” \”这种莽汉都能看出那两个女人不是1个世界的人,你说她们两个是怎么搞到1块儿去的!!\”两个人1边往外走1边说。 \”喵!\” 墙头上传来1声尖锐的叫声。 郝东下意识地1抬头。 金色的大猫咚的1声跳到了他的怀里,又把他砸得1个翅趄。 \”陛下,臣惶恐。\”郝东无力地说,\”下次您能不能换个方式……等等,为什么还有第2只!\” 那只黑猫也不甘寂寞地跳了下来,郝东1下子觉得……这简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左拥右抱,幸福来得太快,简直承受不住是吗!\”田春达抄着手看热闹。 \”你们都该减肥了!\”郝东呻吟了1声,两只猫用爪子把他抓得紧紧的,郝东不禁悲伤地想自己的衣服1定有很多地方都被挠出了线头…… 章节目录 夹竹桃也杀人4 \”好吧,先生们。\”郝东发出了1声呻吟,\”多谢厚爱!\” \”它们可真喜欢你啊!不得不说,这是两只聪明的猫咪,还帮我们找到重要证据了呢,你可1定要看好它们!\”田春达嘴里是夸奖的话。 7 第2天,郝东来到警局的时候,田春达正和刑警在分析案情,不知道为什么,田春达的脸黑得像锅底1样。 \”这个丘普显然是个假名字,他的管家所提供的证件完全都是假的,所以他是不知名人士,而这往往意味着这是个危险分子!\” \”头儿,在街的前后能找到的监控录像我都看过了,米老夫人和戴妮这两个人都是自己走到对方家里的——她们的交往是在最近变得频繁起来,虽然目的不明。我们可以看到这两个是在今天上午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到对方家里的,没有人在这上面做手脚。偶尔出现的花屏属于电磁波干扰,据说有时候这个地方电话通话也会受到干扰,所以应该不是特殊情况。\” \”杀手有可能就是在花屏期间进入屋子杀人的吗!\”田春达黑着脸说,\”也许就是这么1回事儿呢!\” 郝东看了看田春达的脸色和刑警们小心翼翼的神情,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对不起,诸位,我有事先和田队沟 通1下!\” 郝东把田春达拉到了楼梯间的拐角。 \”田队,这1次你为什么这么毛躁!\”郝东盯着田春达,\”有人对你说什么了!是局长!\” \”没有!\”田春达否认。 \”骗人!\” 田春达撇撇嘴,最终妥协了。 \”局长把我找过去,让我对这次的案子不要涉入太深。因为那个女死者戴妮似乎曾经是某个要人的情妇,过多的调查会涉及丑闻——\” \”1个富人街区里的谋杀案,即使你想要遮遮掩掩地查能遮掩多久!我不认为那位被害者米老夫人的家人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过去,该揭露的迟早会被揭露,遮着掩着是没有办法的。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 \”嗯,你的话有道理!\”田春达忍不住拍了拍郝东的肩膀。 \”我只不过是赞赏你那种9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劲儿罢了!\” \”戴妮是个珠宝鉴定师,在某个珠宝行任职,但似乎也只是挂名而已。她并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也没有继承什么遗产,却能够住在那个街区,而且几乎不工作,平时只是逛街喝茶。结合局长对我的警告,她应该是什么人养起来的情人。\” \”会不会是她的情人终于决定摆脱她,买凶杀人!现在这种事情可不少见!而我们要查的话老狐狸肯定把事情摘得干干净净,想必是闻到什么味道了!\” 8 “张法医,验尸的结果是什么!\”田 春达问。 \”戴妮的死亡原因是中毒,而毒物是夹竹桃。在夹竹桃中毒后,初期以胃肠道症状为主,恶心、呕吐、腹泻、腹痛。流涎呕吐的症状我们在尸体上已经看到了。解剖发现胃肠内有流动性血样液,粘膜充血及出血,心内膜有出血斑点,这些在尸检中都得到了验证。我们知道,夹竹桃有毒,全株都有,以新鲜的树皮或是叶子最毒,从树皮放出的那么1点点乳白色的汁液就可以要了人的命。危险的植物,我觉得应该谨慎养殖。\”张法医很严肃地说。 \”但是偏偏有人喜欢栽上那么1棵。\”刘平在旁边插了1句嘴。 \”哦,你们技术鉴定室发现了什么 !\” \”这株夹竹桃是死者自己栽的。\”刘平1本正经地说,\”你们不妨去看看这老太太的花园。我在她花园的某个角落发现1株有些死气沉沉的金盏菊,这说明它还在缓苗期,也就是刚刚被移栽不久,于是我残忍地把它拔了出来,在下面没有发现什么宝物,却发现了1些并没有被清理干净的须根,而那些须根属于1株夹竹桃!我认为它并没有被拔掉多久。而且最主要的是……\”刘平用很严肃的表情拿出了1个证物袋,里面是1小袋鱼状小饼干,\”1整袋的毒饼干,这够毒死1打人类的了,而且是手工制作,而这位戴妮女士中毒并不是因为小鱼饼干,而是因为1块小蛋糕。\” \”桌子上的那些吗!\” \”不,不,桌子那些漂亮的糕点都没有毒,不幸的是只有她吃下肚子的那块有毒。虽然老太太对烤箱托盘和糕点模具进行了冲洗,但我们还是检测到了毒素残留。是的,这些饼干是米老夫人烤的,而且戴妮吃下去的那块有毒的小蛋糕也是她亲手做的!\” \”老太太为什么会烤有毒的糕点,而这些糕点为什么会悲剧地进了这位戴妮女士的肚子里!这可真是个好问题!\”田春达思索着说。 \”刚刚新闻上还说1个俄国老太太在2十年里分尸了十3个人,现在你能随便看轻老太太吗!\”安义说。 \”倒也是!\”郝东难得赞同地点点头,\”那老太太的死是怎么回事!\” \”首先,她受过拷打,身上有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而她死于枪击,被枪抵住后脑……\”张法医做了个枪击的手势,\”值得注意的是,我在她双腿的膝盖和手上还发现了瘀伤,也就是说,她在被枪击前是跪着的。\” \”求饶!或是……处刑!\”田春达皱了皱眉,\”我记得某些黑帮在杀人之前都会让死者跪在地上,这个米老夫人的背景是什么!\” \”6十5岁,丈夫在十年前去世,没有再婚,有1个女儿,是个挺有名的模特,现在在国外出外景,所以老太太才能住在这里。\”孟晓春回答,\”不过据说她们的母女关系并不好,老太太古板刻薄,并不喜欢女儿从事模特这个工作,所以和女儿的关系很僵。但是据邻里说,她算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只不过有点太喜欢8卦了,平时喜欢找大家喝个下午茶什么的,最值得称道的是她照顾花草的手段不是盖的,而且似乎非常喜欢鸟类——她曾经在花园里为1只野生的金丝雀搭了个鸟巢,但是后来那只金丝雀不知道哪里去了,老太太曾经不开心了好几老太太对她的小花园到达了视若掌上明珠的程度,她会很得意地给别人欣赏,但是绝对不许别人碰它1个指头。所以她对于可能毁坏她花花草草的猫猫狗狗深恶痛绝。但是,鉴定人员在她家里发现了1件不应该有的东西。\”刘平拿出来1样东西展示给大家,\”这是她在网上买来的东西,全新,还没有用过。\” 那是1个猫食盆。 9 \”呃,我突然想到1种很恶毒的可 能性,这些小鱼饼干不会是为了毒死猫准备的吧!\”孟晓春迟疑地问,\”就因为小猫碰了她的几棵花,她就想毒死它们!!\” \”有人因为邻居的狗叫打扰到自己就去杀人,因为猫碰坏了花就想除掉它……你要承认,的确可能有人会这么干!\”田春达说。 \”听起来米老夫人是个领域性很强的女性。\”郝东说,\”这样的人对别人都是有戒心的,那么她是怎么跑到戴妮家里的呢!也许她们之间友好地进行了不为人知的换屋游戏,但是这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我能给你理由,头儿,我查到戴妮3天前在银行柜台取了5万元现钞,这3天内她的其它大额消费都来自于信用卡,她也并没有用现钞添置任何东西。\”刘平说,\”但是我们在她家里并没有找到这笔现钞。\” 章节目录 夹竹桃也杀人5 \”她应该是把这笔钱给了谁。\”田春达把目光转移到米老夫人的照片上,\”她是不会无缘无故跑到米老夫人家的!\” \”是的,戴妮是个专门靠男人生存的女人,而她最近依靠的男人似乎和她断绝了关系,这让她的情绪1直不高,所以她最近在社交网络上的表现也特别活跃。应该说很有意思的1点是,她把自己塑造成了1个非常温润清纯的女子,你们可以看她上传照片的背景。\”刘平在大屏幕上展示出那些照片。 \”哦,这是米老夫人的花园。\” 这些照片照得非常漂亮,在花丛中的戴佩妮简直就像1个楚楚可怜的精灵。 \”她还开了1个直播间,直播自己的生活,点击率很高。\”刘平点开了1个视频,\”你们看。视频里她所在的花园明显是米老夫人的,而室内场景是她自己的。\” \”她开始想要把17号的伊利先生钓到手,但是这位先生无视了她,所以她只有另辟蹊径,在网上找门路了。她在钓男人,把自己塑造成1个完全不同的人物,虽然我们知道网络世界并不可信,但是她这样肯定能骗到不少人。\” \”所以我觉得——\”刘平总结,\”因为她想要维持这样的形象,必须真的拥有这样1个地方,所以她说服了米老夫人把花园租借给她。你瞧,事情永远不是无缘无故!\” \”很好!\”田春达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的工作表示赞许,随后又看向王星,\”在15号现场发现的子弹怎么样!\” \”和杀害米老夫人的是同1把枪,而且我们在弹头上发现了1点组织残留,那不属于人类,而属于1只猫。\” \”国王!\”郝东吓了1跳。 \”不,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1点点毛发残留,可以肯定那是1只黑猫!\” \”黑杰克!!\”大家都愣住了,\”为什么有人会枪击它!\” \”至于是不是黑杰克,还需要把它带回来才能证明。\”王星非常严谨地补充说明。 \”而我们搜集了那么多证据,走访 了那么多周围人群,竟然唯1没有注意那两只猫!\”田春达有些烦躁,\”那么现在它们在哪儿!动物收容所!\” \”不,在我家……\”郝东疲惫地举 起了手。 \”为什么会在你家!\”田春达不 解地盯着他。 \”你忘记了,昨天是你把它们留给我的,而我昨天是走着回家的,虽然我半途中也进过几家店铺耽搁了1会儿,但我还是成功地被跟踪了……\”郝东用1种非常疲惫的神情说,\”它们在我的门口叫,我又不能赶走它们,时间长又怕邻居投诉,所以只好让它们进来了,而且它们非常不客气,特别有当家作主的意识!\” 田春达拍了拍郝东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他。 \”1会儿我们去你家拿证猫!\”田春达说。 \”还有1件事。\”王星说,他拿出1个点心盒子。 \”这不是在戴佩妮的死亡现场找到 的吗?\”郝东问。 \”不,这是我在15号找到的。\”王星回答,\”事实上,在这两趟街的1些人家里,我们都发现了这家的点心盒子。据他们所说,是1家高档甜品店送来的试吃装。他们有个小伙子经常会跑这个街区。但是我们按照 地址去找这家甜品店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送过来的那种甜品。\” \”没送过!!\”郝东吃了1惊。 \”他们的确是派人发送过试吃品,但是绝对没有到这片住宅区发送。调查之下发现甜品店曾经丢失过1箱他们外带甜品小纸盒,显然有人利用了这个。而向其他住户调查后发现,他们送的都是普通的小饼干,而只有戴妮死亡现场的那个装上了小蛋糕——米老夫人自己烤的有毒小蛋糕!\”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米老夫人装到盒子里想要送给某个人的。\”田春达说,\”但问题是,这个老太太烤小饼干放到猫食盆里是想毒死猫,而把毒蛋糕放到试吃装里可就不是想毒死猫这么简单了,她想干掉谁!\” \”我们中国有句话叫‘爱屋及乌‘,如果爱1个人连屋子上的乌鸦也喜欢的话,那么恨1只猫大概连它的主人也会1起恨吧!\” \”你是说她要把糕点送给他的邻居,铲草除根!好解释!\”田春达点点头,\”这老太太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有1个问题就是,如果甜品不是真的,那么送试吃品的送货员也不是真的了!\”郝东犹疑地问,\”他又是什么角色!\” \”我大概能给你这个问题的答案。\”田春达想了1下说,\”1会儿我们去拿猫的时候再去1次现场……\” \”头儿,还有1件事,你必须知道1下,那个报案人曾经说过,自己进门前曾经看到街角有辆警车,而且据邻居们说,那个街区时不时会有警车停在那里。我们也因此去询问分局是谁负责这1区域,但是问题来了,所有分局都没派过1辆警车长期驻扎在这里,头儿,那应该是辆假警车。\”安义说,\”这简直太奇怪了!\” \”这事情有意思了。假警车和假警察,假的推销人员,假糕点……这个案子里到底有什么是真的!\”温言瞪大了眼睛,1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呃,我们是真的!\”田春达耸了耸肩。 10 田春达把车开得非常慢——他把车又开到了案发现场附近,他甚至停下来挨个看每家的门口和隐蔽的街角处。 \”你在干什么!\”郝东觉得很好奇。 \”带你寻找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或者说在寻找标记。\” \”什么标记!\”郝东的好奇心被撩拨得就好像国王的小爪子正在心尖上挠。 \”1种常见的作案手法——小偷集团们的,他们借用某种方式来分辨哪1户人家经常有人,而哪些没人。或者什么时候有人在家,什么时候没人在家。然后他们就会在隐蔽的角落做上某种他们之间才会懂的记号,好方便他们伺机入室盗窃。鉴于这里算是中上阶层人家的住宅区,所以这非常有可能。\” \”送试吃品是个好选择,是小偷在踩点!\”郝东终于明白过来,\”那么你发现标记了吗!\” \”哦,目前没有,这可真奇怪。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们需要提醒1下附近的巡警。\” \”等等,瞧我看到了什么!\”郝然1把抓住了田春达的方向盘,\”嘿,那个推销员,他鬼鬼祟祟地在那里干什么!\” \”我们马上就去搞清楚这1点。\”田春达冷冷地说。 郝东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把推销员的1举1动拍下来。而田春达直接下车,走到推销员的身后,1把摁住了他,然后把他找出来的东西抢了过来。 \”看来我们的推销员在米老夫人家门外的常青藤里藏了1卷钱,猜猜有多少!整整5万!\”田春达冷笑。 \”怪不得我当时就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 \”是的。\”田春达点点头,随后对那个被按在地上嗷嗷直叫的推销员说,\”真高兴又看到你了,先生。我说过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显然,现在你的行为大概可以定义为盗窃,你还搜索了房间是吗!也许我可以定义为你抢劫杀人!!\” \”嘿!嘿!警官,我只是拿了那笔钱,它恰好就在2楼的1个抽屉里,在我去之前,已经有人把那里搜过了,而且死的那个女人没什么外伤,应该就是心脏病发什么的!\” \”嗯,你说的1点也不让人相信,有人在你之前搜索了房间但是没拿走钱是吗!\”田春达点点头,\”我相信检察官也许愿意给你再加上1 个破坏案发现场的罪名。\” \”不,请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把哭哭啼啼的推销员送给了附近的警员后,他们来到了15号的门口。 章节目录 夹竹桃也杀人6 \”头儿,好消息,我们把那个通道挖通了。\”向海洋站在15号的门前说——他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个建筑工人,浑身是泥,\”它通向15号那个银行家的屋子,显然我们的银行家先生有个地下保险库,窃贼们盗窃成功后从下水道直接溜走了,鉴于这个银行家发现失窃却没有告诉我们,他很可能有问题,我已经通知了局里。我建议您先去17号看1眼,因为17号那个傻乎乎的保镖向我报警,说他的老板伊利先生失踪了!\” \”失踪!\” \”是的。从昨天出去就没有再回来,电话无法接通,和他1起被雇佣的另外两个人也无法联系上,然后他发现,主人的证件都不见了,于是这个傻大个儿也发觉不对劲了。\” \”当天我们来拜访的时候还有人,为什么现在就人去楼空了!!\”田春达感到非常吃惊,\”等1下,安义来电话了。\” 田春达接完电话后,郝东发现他用1种极度无语的神情看着自己。 \”好消息,银行家也跑了,估计和这个案子不无关系!\” \”银行家也逃跑了……好家伙,我们这个案子,迅速地清空了5户人家啊!\”郝东站在街头,看看前后左右,颇有1种萧索落魄之感,\”简直是前所未有!我甚至在考虑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1场战争,过程是谜之谋杀,结局是各自逃亡!\” 11 \”事情有点麻烦。\”田春达说,他们刚从号7号出来,\”买下号7号房子的人并不是这个叫伊利的男人,而是他随行人员中的1个。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在他的家里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他竟然不允许手下携带任何能够拍照的设备进入屋子,他的家中甚至有1套强力信号干扰设备,防止电子设备使用,这里让人监听不到,电话也无法打出,甚至信号干扰了左邻右舍和街边的监控设备,什么人会在家里弄这个!!而左邻右舍都很少看到伊利先生,连米老夫人这个无孔不入的老太太都没能成功。显然,他有保持这么低调生活的理由。但是如此谨言慎行,实在非常可疑。\”田春达吩咐郝东,\”让技术鉴定人员来采集指纹、皮屑等任何对我们有用到的东西,我们要搞清楚这家伙的身份!\” \”田队,你相信那个推销员说的,搜索房屋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吗!\”郝东若有所思地问。 \”相信,因为不仅仅是6号被搜索了,16号也不例外,而这个推销员并不知道号6号发生的案子。不过必须吓唬吓唬他,这是对他的惩罚!\”田春达哼了1声,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到拐角——就是那辆传说中的警车经常待着的位置,郝东忍不住问:\”这里还消失了1辆警车和上面的警察,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嗯……\”田春达把车停了下来,他看看这个位置的周围环境,\”这倒是有点难解释,不过有曾经向他们救助过的居民说,他们的语言带有奇怪的口音。而从我当警探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来,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其实是进行监视的最佳方位。我个人觉得,他们是在监视着什么人,也许他们只是那些小贼的同伙,不过又不太像,伪造警车假扮警察,手笔不算小!\” \”田队,我有预感,这里有条大鱼!\”郝东的眼睛闪闪发亮,\”至于这条鱼是那位伊利先生、戴妮女士、丘普还是那个银行家还不得而知,但是从这案子本身来看,肯定89不离十!\” \”所以我们必须更深地挖掘他们的背景。\”田春达点点头,再次发动了汽车,\”现在让我们先把证猫们带回局里。\” 这里离郝东的住处不远,很快就到了,停下车后,田春达往车外1瞅就忍不住嘟囔了1句。 \”老天啊,它们可真爱你,你瞧,它们就在窗子那里看着你呢!\” 看到郝东下车,坐在窗边的黄色大猫懒洋洋地站起来,淡定地抓了1把窗子的把手,往下1压,\”咔嗒\”1声,窗就被缓缓推开了。 \”嘿!嘿!别出来别出来!\”郝东惊叫,拦住了就要跳出来的两只大猫,\”我的天啊,有了你,我觉得这个家再也不是安全的了!你竟然会自己开窗!\” 他从外面把窗子关上,然后打开了门锁,带着田春达进入了屋内。 还没来得及给田春达倒杯茶,国王立刻朝郝东证明自己还会其他的技巧,它跳跃起来,压下了厨房的门把手,随后门也被打开了。 \”它这是在告诉我们如果你给我关上1扇窗它会自己打开另1扇门对吗!多亏你早上出门在外面把门锁上了。\”田春达眨巴着眼睛问。 \”别看热闹,拦住它们!\”郝东嚷嚷,\”我要检查1下冰箱是不是被它们打开过!老天,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是的,从它发现你是最好欺负地跳到你头上那1刻我就知道了!简直就是猫中的爱因斯坦!\”田春达笑着说。 给田春达倒了喝的,郝东坐上了属于他的沙发,他立刻受到国王的热烈欢迎。因为当他坐下后,国王迅速爬上他的膝头,完全占据了那里,就像国王光临他的宝座,随后它趴在那里,呼噜声在房间里回荡。黑杰克来到他的脚下,非常期待地看着他。 \”哦,别这样,你也上来吧!\”郝东叹气,\”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受了伤,然后让技术鉴定叔叔们把他们的活儿干完,再决定要不要到兽医那里去1趟!\” 他轻轻地拨弄着猫咪的皮毛,仔细地检查了1下,最后在黑杰克的左后腿发现了1处擦伤。 \”擦伤在这里,竟然真的有人想伤害你,甜心,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其它伤处!\”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猫咪的其它地方,随后被自己的发现愣住了。 \”嘿,田队,快看这孩子的脖子上!\” \”不是项圈嘛!\”田春达瞥了1眼, 不以为然。 \”不,项圈上有别的东西!\”郝东说,他的语气终于让田春达重视起来。 那竟然是1个小小的摄像头,它伪装成项圈上的1个小宝石,要不是因为它折射出来的光线和那些人造宝石的切割面完全不同,郝东并不会注意到这1点。 更令两个人惊讶的是国王的项圈上竟然也有1个,但是两个摄像头型号完全不同。 \”它们的主人想知道自己家的猫行走过的路线!\”田春达皱皱眉说,\”我记得bbc曾经做过这样的纪录片,让猫咪戴上摄像头,然后观察它们的1天。\” \”但是显然,这两个小家伙不是bbc的演员,它们的项圈上没有写主人的名字、电话号码,却挂了1个摄像头——这可绝对不是爱猫人士会干的!项圈上的摄像头并非1个型号,因为它们来自不同的主人。黑杰克是那个失踪的伊利先生的猫,国王的主人是丘普。这两家不相来往却不约而同地在猫的脖子上挂了摄像头。虽然有个别猫奴特别有兴趣知道自家的宝贝去了哪里而搞这种小把戏,但是这两家显然不是为了这个。 \”猫有固定巡视领地的习惯,也就是国王和黑杰克每天都会绕着这几家走1遍,而通过这样的摄像头可以观察到周围的情况。通过1只猫来观察周围是否有自己的威胁,真是聪明而隐秘的做法!\”郝东点点头, \”就如同在战争期间,人们都用上了动物间谍!。 12 \”嘿,谁把那要命的证物拿出来的!快收回去,被猫吃了怎么办!!\”两只猫殿下的到来让专案组里1片兵荒马乱。孟晓春尖叫,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因为刘平刚刚在研究证物,不小心把那袋剧毒的饼干放在了桌子上。 但国王只是带着厌恶的表情看了那袋小鱼饼干1眼,它轻巧地跳到桌子上,1巴掌把它们扫到了地上。看起来,这位陛下显然知道这是险恶之物,对它的态度可见1斑。 \”动物对于恶意有着最直接反应,因为它们的野性直觉比人更加敏锐,它们会寻找草药为自己治疗,我怀疑它们能嗅出夹竹桃汁液剧毒的味道。\”孟晓春带着1种热烈的眼光看着猫咪们说。 \”你是说国王知道米老夫人想要毒死它!\”安义耸耸肩,明显不相信,\”这不科学!\” 章节目录 夹竹桃也杀人7 \”你又不是才发现它特别聪明!\”郝东不满地打断他的话,\”话说回来,温姬那里有什么消息!\” \”事实上,那个案子很奇特。你们都知道,这位国王曾经是平民猫咪选秀的第1名,而这位猫咪的原主人在这次比赛后不久就丢失了这只猫。\” \”是温姬她们找到的那次吗!\” \”不是的,比赛至少是在1年前了,当时选择这些普通的猫咪——不是有血统证明的那种——进行比赛,就是为了告诉那些追求名种猫的人,普通的猫咪也很可爱,不要随意遗弃它们。而且这些猫咪各自都有独到的小把戏,比如说我们的国王陛下,它的特长就是开门。只不过这位国王陛下的命运似乎并不怎么好,因为大赛过后,就有人举报说它的前主人是用严苛的虐待方式把它训练出来的。\” \”而这位原主人在比赛后就丢失了猫咪,有人怀疑是激进的动物保护人士干的,但却1直没有找回国王。而温姬这个组的上1次行动解救了许多猫,有个猫迷1下子就认出了国王——即使它脖子上的项圈没有主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那么温姬应该把它送回到原主人那里去啊!\” \”问题就在这里,护送它回去的警员走到半路时下车方便了1下,结果回来发现,关着它的宠物笼门被打开了,国王陛下就消失不见了——它的特长是开门啊。而这个街区……\” \”米老夫人遇害的街区。\” \”是的。\” \”它的新主人就在这个街区,这个人就是收养了它,或者是偷了它的小偷——那位挖地洞的丘普先生!\” \”这位年轻人住在这里显然另有所图——也许不仅仅是为了那个银行家,他装扮成1个耽于玩乐的年轻人,收养了国王,他会把猫扔到院子里,然后它就会用灵巧的小爪子打开窗子或门——你刚刚也见识到了——随后通过它项圈上的摄像头窥伺屋中大概的情况,就算是有人……\” \”也许在家的人还会欢迎这位小客 人!\” \”是的,人们对待可爱的小动物要比对待同类没有戒心得多。\” \”现在问题来了,这趟街上到底有多少贼!\”孟晓春\”啪\”的1声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丘普是个贼,推销员是个贼,送甜点的大概是个贼,连假警察也可能是贼!上帝啊,这个地方都是贼的世界了!\” 13 \”我查到那个人是谁了!你们肯定不能相信!\” 郝东兴冲冲地冲进办公室大声嚷嚷,\”感谢那个傻大个儿磕磕巴巴地描述完他老板的长相,我们的画家画出了人物肖像,刘平他们还在屋子里发现了1些指纹——他们走得很匆忙,这让我们终于知道了住在17号的是谁,果真是1条大鱼!他入境时所持身份是泰国的1个商人,但实际上他是泰国的1个大毒枭,早就上了全球通缉的名单,他的真实名字是莫桑,被称为‘泰国之鳄‘。他手上人命无数,在泰国国内并没有抓到他——他很狡猾,而且庇护伞又太多,谁想到他竟然会藏到南山市的这个街区来。在泰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干掉他,无论是他的对手还是那些被他杀害的人的亲人,所以当他倒台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听说对他的追杀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如果真实身份是这样的人,那他的1切举动就能说通了。\”田春达点点头,\”他对居住安全极为小心,他不理会像是戴妮那样处心积虑想要接近自己的女人,不和像是米老夫人那样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老太太打交道——应该说,他不和所有邻居打交道。他会让自己的猫去尝所有自己要吃的东西来试毒,他会在家里配上1个电子信号干扰设备——信号甚至强到有时周围手机打不出去,而那个推销员也说过他想打电话报案时被干扰得很厉害,监视摄像头有时会花屏……也就是说他全力防止别人窥探自己,也防止身边的人把自己的信息泄露出去。他1直生活在恐惧和多疑当中,因为他知道要捕猎自己的人太多。他本身就是个生性残忍的人,所以并不将人命看得很重,为达目的不惜斩草除根,这点从他连自己养的猫都不放过就能看出来——他想要离开,但是害怕被人发现猫咪脖子上的摄像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过黑杰克显然很幸运。\” 田春达撇了撇嘴,\”而他带的那些人中有自己的亲信,也有到南山市之后雇佣的那种没有脑子的蠢货,什么都不知道,好控制。蠢货总有蠢货的好处,别人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机密的内容。而那些聪明的,要么被他收买带走,要么在半路上就会被处理掉!\” 郝东接着分析道:\”米老夫人喜欢用望远镜打探别人家秘密的行为本来就让他很警觉,而且老太太还突然搬到了他的隔壁,这更让他起了杀心。他觉得米老夫人是追杀他那些人中的1员,宁可错杀1千不能放过1个。他并不知道两个女人之间的那点小秘密——戴妮为了经营自己的网站,所以租用了米老夫人的花园和屋子,5万元就是租金,米老夫人虽然领域感很强,可5万元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应该能抵消她的那些不情愿,所以戴妮成功地租到了花园。但是莫桑显然以为米老夫人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监视他,所以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决定干掉她。 \”米老夫人是个有着偷窥癖的老太太,她总是挖空心思想要知道别人家里发生了什么,即使不为和别人8卦,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正是因为这1点,她才丢了性命。她不知道她感兴趣的人正是1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莫桑枪杀米老夫人后,搜索了她临时居住的屋子16号,当然也没有忘记6号,虽然他1无所获。他知道杀了人就必须离开这个地方,所以随后离家逃跑,只留下那个傻大个来拖延我们的时间。\” \”至于那位戴妮女士的死亡,我也有合理的解释。\”田春达说,\”米老太太想要杀死那些破坏她完美花园的小猫,所以她制作了毒饼干,我们也曾经推测过,从她制作的剧毒小蛋糕看,她想要毒死的不仅仅是猫,很可能还包括她的邻居——那个叫丘普的小伙子! \”当她烤完蛋糕,把蛋糕装进了那个试吃的盒子里时,戴妮恰好来了,她需要用老太太的屋子和花园。所以米老夫人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却忘记了那盒有毒的糕点。 \”戴妮在网上做直播,把米老夫人的家写成是自己的家,把自己塑造成1个知性温婉擅长厨艺的女子,桌子上的那些糕点应该也是米老夫人给她烤出来的——从戴妮自己屋子里的厨房就知道,她几乎不下厨。她在摆拍——这些从她的用的手机照片和视频就能看出来,上面的时间显示她1直摆弄这些直到十2点,而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饥饿的她不想破坏餐桌上完美的摆设,所以搜索了米老夫人的冰箱,最后打开了那个盒子——那个要命的甜品盒子!\” 说着,田春达点开1张戴妮自己发出的照片,\”她对外营造的形象是擅长厨艺,所以特地展示了厨房和冰箱,于是我在照片上发现了这个,大家看,这个盒子原来就在那儿——冰箱冷藏格的最里面!\”果然,照片中能看到那个试吃盒子放在冰箱的最里面,显然是米老夫人藏在里面的。 \”看来东西也不能乱吃啊!尤其是别人家的。\”郝东感叹了1声。 \”至于那个假冒试吃员上门送甜点的年轻人,\”田春达说,\”我依然认为他就是在确定街区到底有什么人在家,然后好规划他们的下1步行动,当然,他的身份不1定是小偷,我现在倾向于他是冲着莫桑而来,确定邻居家中无人的时间段,从而和他的同伴计划下1步要怎么做。\” \”同伴!他的同伴是谁!\”郝东追问。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最能让人放心,不设防备!\” \”嗯,老人!\” \”案子里唯1的老人已经被爆了头——显然老人也不能让人放心。\”田春达摇摇头,\”实际上是警察,坐在警车里的警察,这个职业本身就让人很放心,即使对那些亡命之徒来说,他们也认为警察的最重要目标是逮捕他们,而不是像仇人1样上来就1枪毙命。讽刺的是,比起经常在街角出现的警车,莫桑更害怕邻居的老太太!而他没有料到的是,在他眼里要安全1些的警察,才是真正想要他命的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假警察就是猎人,所以在莫桑匆匆忙忙离开后,假警车也跟着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也许他们也在等着收网的时刻吧!\” 14 两天后的晚上,田春达后递给郝东1张报纸。 \”1辆福特面包车发生车祸,车上乘客全部死亡。\”郝东轻声念出了标题,疑惑地问,\”怎么了!\” \”报纸上只是呈现给大众1小部分,至于真实的情况……我去了现场。\”田春达叹了口气,\”也许你能猜得出来。\” \”莫桑……死了!\”郝东挑了挑眉毛。 \”是的。复仇之神追上了他们,然后用自己的方式了结了这件事。\”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好消息!那么银行家那边……\” \”银行家已经被逮住了。他在替人洗黑钱,经手这样的事情时留了个心眼儿,不仅留下自己的那部分好处,他还留下了能够保全自己的证据,就藏在那个屋子里,结果被人1锅端了。 \”很大1笔钱!\”郝东瞪大了眼睛继续追问。 \”是的,很大1笔钱,还有1些钻石,他认为钻石好过现金,但是现在全没有了,而他搜集的证据也消失无踪了。看来那个叫丘普的年轻人应该是冲着那些去的,不知道他是单纯的小偷还是专程为这个银行家而来,他可是盯上银行家很长时间了,而且我怀疑他和追踪莫桑的那些人是有联系的,因为有人这么说。不过这不重要,1样都要抓。\”田春达摆了摆手,\”这案子的后续可有的忙哩!\” 他脚下的两只猫正严肃地盯着他正在吃的方便面,然后转过头很严肃地盯着郝东——快给点儿! \”你们不能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吃!\”郝东无奈地看着它们,但是终究拗不过猫咪们渴望的眼神,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你知道,如果让你整天吃猫粮,你也会疯的,就算我喜欢吃炸鱼薯条,也不能天天吃啊!\”田春达尝试着安慰郝东。 国王和黑杰克似乎听懂了田春达说什么,第1次用十分友善的目光看了看他。很好,你这人,我们终于有点喜欢你了! \”你打算收养它们!\” \”是的。房东不反对——他是个猫迷,我的室友爱它们爱得要死,所以必须在门上留个猫洞了。\” 田春达倒是撇了撇嘴,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两只猫。 \”我觉得它们并不忠诚,这么痛快地离开原主人就是1个证明,你不怕它们会抛弃你再去寻找别人吗!\” 郝东摇了摇头。 \”猫是非常聪明的生物,它们知道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生存方式,所以它们离开了心怀恶念的主人。如果有1天它们真的离开了我,那1定是因为我的心已经充满了罪恶,将要堕入深渊。看着它们就是在告诫我自已,因为无论你想做什么,你的猫都知道!\” (全岀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