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我成了朱佑樘? 大明帝国成化二十三年春,因万贵妃的病死,明宪宗悲伤过度于八月驾崩于乾清宫。皇太子朱佑樘于九月壬寅日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弘治”是为明孝宗。 乾清宫龙榻上朱佑樘缓缓睁开双眼,他看着四周奇怪的装扮,正想说话,突然脑海中源源不断的输入信息。 姓名:朱佑樘(外号):樘樘、樘儿、苦命娃 性别:男 民族:汉 学历:幼年时期得到博学多才的程刘二人指导,师傅又是状元谢迁、(您说呢?) 职业:皇帝 家庭出身:帝王家 最喜欢颜色:黄色(这个没得选) 父亲:朱见深 母亲:李唐妹(纪淑妃) 座右铭:中兴大明!中兴大明! “纳尼?我穿越了?还成了皇帝?”朱佑樘坐起来一连发出灵魂三问。 在旁侍奉的太监一听见朱佑樘说话,赶紧走上前问道:“皇爷呀,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朱佑樘看着眼前这人穿着太监服饰说话尖着嗓子,脑海中记忆告诉他,这是他的长随太监-何鼎。 今早朝会完了之后,朱佑樘回了乾清宫突然晕倒,吓的太医连忙进宫,经多名太医诊断:朱佑樘体虚身弱、劳累所至,多加休养就好。 朱佑樘揉了揉脑袋,有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在偏远地区当的一小县长当的好好的咋一睁眼成了大明朝第九位皇帝朱佑樘了?难道老天看自己治理贫穷的小县城还不行,让自己去治理这个偌大的明帝国? “皇爷?皇爷您没事了吧?要不宣太医看看?”何鼎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朕无碍,你先下去吧。” “奴婢遵旨。”说完何鼎慢慢的退到殿外。 说起这个朱佑樘,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明朝第九位皇帝,明宪宗朱见深第三子,本人宽厚仁慈、躬行节俭,又不近女色,勤于政事,一生只宠张皇后一人,这在帝王中是很少见的了。在明朝众多奇葩皇帝中算是个好皇帝,只可惜死的早,只活了三十六岁。每个穿越者都好像有金手指,我的呢? “叮咚…【听到宿主召唤,认证宿主朱佑樘成功,初次赠送使用机会一次,是否使用?】 “是”朱佑樘很想看看自己的金手指是啥。 “叮咚…【奖励一:一年延寿果】 【奖励二:白银十万两】 【奖励三:帝王读心术】初次召唤只有三个奖励,请宿主三个奖励中任选一个。” 朱佑樘听着脑海中的系统声音,嘴里念叨:“我这金手指有些弱呀,改改名,叫铜手指罢了,一年延寿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果是可以延长一年寿命吗?” “【是的,宿主每使用一次就可以在自己原有寿命的基础上延长一年,你都穿越成皇帝了,给你系统已经很不错了,有的穿越者都没有系统,你知足吧!】” 朱佑樘撇了撇嘴,心想道:“这系统还有自己的脾气?不过它说的也对,自己都成了大明帝国的皇帝了,再配一个叼系统,自己岂不叼炸天?” “那我选三吧,帝王读心术,可以洞察别人的心理,自己有了这个,岂不更好的可以驾驭群臣?” “叮咚…【宿主已经获得帝王读心术,注意读心术一天只能使用三次】” “啊,这个读心术还有次数限制?”朱佑樘有些不乐意了,不过转瞬又想到一天使用三次也够自己洞察臣子的心理了,不知道召唤系统的条件是什么?” “叮咚…【宿主前期每次处理有利于明帝国发展的政事十件便可召唤系统一次,本次使用结束,系统即将关闭,谢谢使用】” 系统真是为自己这位大明帝国最高统治者量身定制,每次处理有利于国家发展的政事十件才能召唤系统一次,这是逼自己当个明君啊。 朱佑樘想着明朝灭亡并不是一代人造成,是多位皇帝共同造成的,从吏治腐败、宦官干政到党派之争,再加上皇室各种优待政策和明朝末年各种天灾等,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才使得明朝这个大帝国轰然倒塌。自己既然成了朱佑樘,就要担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不仅要“弘治中兴”还要再兴大明三百年! 首先,自己得将宫内整顿一下,清理一下门户。想到这朱佑樘高呼道:“来人啊,给朕更衣。” ………………… “何鼎啊,本朝前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现在何处啊?”朱佑樘一边看着官员名单,一边对着龙案下方的何鼎说道。 “禀皇爷,怀大人被先帝驱逐于凤阳看守孝陵。” “想朕年幼几度为难,多靠怀恩多次冒着生命危险调护,朕才得以保全。召怀恩回来吧,选几个得力心腹去凤阳迎他,命沿途郡守等好生照顾,如若有半点儿不周,格杀勿论!” “奴婢遵旨。”说起这个怀恩性格正直,与自己相处的来,如今又要召回宫内,何鼎很是开心。 “第二道旨令:将先帝所废的吴皇后从冷宫请出来吧,安置在宁寿宫,吴皇后所用膳食以及衣着都要用太后的标准。” “奴婢遵旨”。 朱佑樘看着大明朝的官员名单,发现里面大多都是奸佞之臣,尤其是以这个李孜省为主,这他娘的还能当上礼部左侍郎? 李孜省学得一手五雷法、房中术等淫邪功夫,取乐于明宪宗。 但朕是何等人?朕需要那房中术? 朱佑樘把这个名单上的“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孜省”大大画了个圈,说道:“何鼎,这个李孜省,朕看的烦,你看的办吧。” 何鼎马上会意,连连点头:“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这位年仅十八岁的皇帝登基之处连下三道圣旨,可以看出他既宽厚仁慈又杀伐决断,莫非这位万岁爷要再兴永乐盛世吗? 明朝官员甚多,朱佑樘仔细看了一会儿便没有了耐心丢在一边,看着何鼎发呆的看着自己。朱佑樘正好用读心术看看何鼎心中是怎么想的,正好读出了何鼎的心思。看出这何鼎是个忠直之士可以大用。 朱佑樘笑道:“何鼎,怎么你对朕的旨意有想法?” 听到朱佑樘呼唤自己,何鼎赶紧回过神来,“皇爷圣明,奴婢哪敢有什么想法,照做便是。” ……… 冷宫西宫内,已经被废二十多年的皇后吴氏正擦着马桶,一旁的小太监和宫女喝骂着:“快点儿擦,还当自己是皇后呢?瞧你这身段还不错,可惜啊先帝爷看不上你!” 一说“看不上”吴氏有些生气,把刷子丢在了马桶里,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那年她正值豆蔻年华,想着自己仗着年轻貌美,朱见深可以宠幸她,可事实是万岁爷看不上自己,偏偏喜欢那大他17岁名叫万贞儿的宫女。而且万岁爷竟然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宫女废后,这是最让她难以理解的地方。 起初刚刚废后,宫内的小太监还是很尊敬她的,毕竟一朝飞上枝头为凤凰。可是后面太监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现在这一批新换的小太监,对自己很是凶恶。 “哎呦,废后还有脾气了?还指望有人救你出去呢?”一个小太监恶毒的骂道。 这时,宫女在旁碰了碰小太监的臂膀,说道:“小李子,你看前面来了一队人。” 小李子擦了擦眼睛,看清了来人长相,吓的一哆嗦。来的是御马监太监梁芳和御前太监何鼎,这两个官级比自己可是大了好几级啊。 吴氏心跳的“砰砰砰”直响,莫非新皇帝赐自己死? 小李子和宫女赶紧跪下,等梁芳和何鼎走至眼前齐声道:“奴婢参见梁公公、何公公。” 何鼎没有回话直奔吴氏而去:“恭贺娘娘啊,奉陛下口喻,迎娘娘回宫…” 吴氏一时愣住,顿时感动的泪如雨下。 梁芳先前是靠着朱见深才得以做到这御马监太监的高位上,但是新帝继位,自己的未来如何只有朱佑樘说的算。 看着吴氏身边的马桶,梁芳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上去给了小李子和宫女“啪啪”两个耳光。梁芳认为皇帝迎回吴氏,自己这样做不仅可以给朱佑樘长随何鼎表明自己永远是皇爷的狗腿子,还能给吴氏留下好感,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两耳光是扇掉了他的脑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清算 朱佑樘把那份官员名单上认为大奸臣的都画上了死亡圈圈,这些奸臣能杀就杀、能充军就充军。我大明人口五千万想当官的那是挤破了脑袋,我可不是什么宽厚仁慈的皇帝,敢跟我对着干的都得掉脑袋!朱重八和朱老四时期杀了多少人?以那杀官的力度都有人当,我杀几个人怕啥? 朱见深给我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要想中兴大明,我得重新开始。先把内部人员清理,留几个忠心自己的狗腿子。 就在朱佑樘为自己鸿图帝业展想时,何鼎拿着一摞奏疏走了进来。 “禀皇爷,御史许斌、姜洪、庶吉士邹智、给事中屈伸联名检举礼部左侍郎李孜省十二条大罪。” 朱佑樘拿过奏疏大致扫了一眼都是交结内宦、大兴妖法、祸害朝纲、蔑视法令等。大明朝的文官还是厉害啊,放在现代都是一等一的喷子,奏疏上没有一个脏字,却也能把李孜省能骂的狗血淋头。而且效率之高令人感叹,自己只不过让何鼎暗示了下他们,没想到奏疏马上就呈了上来。 朱佑樘假装大怒,一把将奏疏扔在地下骂道:“奸佞之徒误国也!朕平生最恨这些奸臣。锦衣卫掌印指挥使是谁?召他进见。” 朱佑樘突然大怒,何鼎也吓了一跳,他们这些内宦之人都是皇帝的家奴,万岁爷开心了他们也能跟着开心,万岁爷动怒了,他们也是吓的不轻啊。俗话说得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何鼎一边跪着捡地上的奏疏一边战战兢兢的说:“现任掌印指挥使是万通。” “万通,这是先贵妃的弟弟吧?”自己在现代甚是喜欢历史,万贵妃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少妇!她的弟弟万通任锦衣卫掌印指挥使,她的远房亲戚万安还是当今内阁首辅。 “回皇上,万通正是万贵妃的弟弟。” 朱佑樘一挥手:“传朕口喻,召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速来乾清宫见朕。” “奴婢遵旨。” ……… 自从朱佑樘登基,老万家是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自己的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姐整死了他的母亲,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自己的姐姐倒好,驾鹤西去,可怜留下自己给她背锅,你说当初既然整死了他的母亲,为何不将朱佑樘一起搞掉?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皇帝,伴君如伴虎。万通相信朱佑樘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已经写好了遗书,安排好了后事,就等朱佑樘收拾他了。这些天,万通也无心上班打卡,天天派手下去衙门外瞭望皇帝的亲随何时能来。 这日,万通正在衙门内吃饭。突然手下急匆匆跑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皇宫来人了!” 万通一听,吓的跪倒在地,汗如雨下,喃喃道:“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何鼎随着值班校尉走进内堂顿时傻了眼,万大人疯啦?” 万通磨蹭了一会儿,将遗书留给手下让转交自己家人便跟随着何鼎进宫。 “何公公,陛下寻我是何事儿啊?” “不知。”何鼎回答的干净利落。 “那陛下心情如何?” “很不好” 完蛋了,我万通今日命休矣,只希望陛下一会儿能给个痛快的,不要整什么凌迟三千刀。 “皇爷,皇爷,万通到了。”何鼎在门口小声呼道。 “好,你先在门口候会儿,让万通进来吧。” 得了朱佑樘旨意,万通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见朱佑樘手里捧着一本三国看的精精有味,地下则跪着满头大汗的御马监太监梁芳。 梁芳是什么货色,万通自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好鸟!自己也曾和他串通一气,莫非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臣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恭请圣安!” “朕安。”朱佑樘轻描淡写回了一句,然后继续假装翻看着三国,并不理会二人。 跪在下面的万通和梁芳眉来眼去,这二人俱都是从龙之臣多年,此刻也猜不透这年仅18岁的皇帝心思。当然下面这二人的小动作,心里想的,都被朱佑樘用读心术识破。这些都逃不过朱佑樘的眼睛。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万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通也吓的满头大汗,此刻真是生不如死,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万通,你看看这些奏疏。”朱佑樘将龙案上的奏疏扔在万通面前。 “这李孜省这么多年陷害忠良、祸害国家,想必你也知道吧?”朱佑樘合上三国演义发问道。 一听是李孜省的事儿,梁芳早已吓的尿了裤子,当年李孜省何以能用五雷法和房中术取乐于明宪宗,靠的还不是自己给进用的。 万通一本一本翻完奏疏,顿时拿着奏疏的手开始不自主的颤抖,他也收过李孜省的银子! “臣,死罪!有愧于陛下!” 一见万通俯首认罪,梁芳赶紧倒地“砰砰”磕头个没完。“奴婢也是死罪,奴婢死罪!” 朱佑樘起身一脚将梁芳踢翻,怒骂道:“你个阉人!先帝待你不薄,何以勾结李孜省等妖人进献妖法?”万通见朱佑樘动手,在旁更是颤抖个不停。 “万通,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要不要?”朱佑樘一脚踩着梁芳的头一边看着万通问道。 万通心中早已惧意满满,此刻磕头如捣蒜般求饶:“臣要,臣肯定要!” 虽然这万通也不是个什么好鸟,但此刻若杀了他,朱佑樘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让何人顶替他,不如先留着他用,让他给自己当刀使,好把那些奸臣砍完了。 “朕命你即刻将李孜省下入诏狱,顺便查查与他所勾结的官员,凡是与他有勾结的一个都不能放跑!一定要严查,还有那个妖僧继晓就地正法!” “臣遵旨,即刻去办。”令万通想不到的是今天朱佑樘竟然没有找他的茬,还让他继续干这份差事,那么自己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李孜省的根枝刨尽,好让朱佑樘看看,我万通可以当你的狗腿子! 此时的梁芳头也磕破了,嘴里不停的求饶。朱佑樘冷哼了一声,再次一脚将梁芳踢翻,顺便冷冷丢下一句:“你先退下吧。还有将这个阉人下了诏狱,凌迟处死!” 万通向朱佑樘告退,临走时顺手揪住梁芳头发一把将这个作恶多端、祸害成化一朝的大太监梁芳拖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章 腾骧四卫 万通揪着梁芳头发将他拖出门外,何鼎在外候着时多少还是听见一些朱佑樘话声,心中大概也猜的八九不离十,知道梁芳这个大太监要完蛋了。但是此刻看见梁芳被万通恶狠狠拖出来脸上那惨痛的样子,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何公公,陛下诏令要将这阉人凌迟处死。” 梁芳看见何鼎后此刻用力挣扎呼喊道:“何公公救我!何公公救我!” “老实点儿你这个阉人!”万通一把将何芳按死,何芳再也动弹不得,但嘴里依旧叨叨不停。 何鼎拱手道:“这个狗东西是罪有应得,那就有劳万都督了。” “何公公言重了,为陛下分忧是我份内之事。”万通讪笑了几声,就拖着梁芳转身离开了。 梁芳被朱佑樘搞掉之后,他所担任的御马监掌印太监一职就空缺了。说起御马监掌印太监,这个职位在明朝宦官衙门地位非同小可。如果说司礼监代皇帝审阅阁票,与内阁对柄机要,称得上“内相”的话。那么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则称得上内廷“枢府”。而且御马监不仅管着皇帝亲军腾骧四卫,还要管理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店,与户部分理朝政,算得上明朝内廷管家。而且在明宪宗时还提督过西厂,与东厂分庭抗礼。 太监是什么?说到底还不是皇帝的家奴,给皇帝背黑锅搂银子。老祖宗设立这个捞钱的机构,自己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而且这个机构的负责人自然得用自己的心腹。 朱佑樘想了想喊道:“何鼎你进来吧。” 何鼎听见朱佑樘召唤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奴婢在,皇爷有何吩咐?”梁芳刚刚被带走不久,下场那是历历在目。何鼎更是心中认定朱佑樘是个不好糊弄的主,起码比他父亲朱见深要厉害。 “何鼎啊,朕问你,你觉得梁芳怎么样?” 何鼎被朱佑樘这突然一问,问的有些糊涂,梁芳刚被皇帝搞掉,说明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触犯了皇帝龙鳞。自己能怎么说?当然捡难听的呗,于是小声道:“奴婢认为梁芳这狗东西饱食皇粮,却不为皇爷分忧,他吃 (本章未完,请翻页) 饱了,立起了脊梁就跟门口那石狮子一样高,跪下了他就是皇爷身边的狗。” 朱佑樘听见何鼎如此形容不禁笑出声来,:“何鼎啊你说话还真是有趣,现御马监掌印太监一职出现空缺,你认为何人可担任啊?” “奴婢愚昧,内政之事不敢论断。” “无妨,朕允许你说。” 何鼎想了想,说道:“怀恩,怀大人。” 朱佑樘见何鼎说话也不是那种无脑谄媚之人,推荐的又是怀恩这种好太监,心下更是打定了主意。 “传朕口谕,着何鼎为御马监掌印太监。” “奴婢谢陛下,”何鼎受宠若惊赶紧磕头谢恩。 朱佑樘继续说道:“之前的御马监被梁芳搞的是乌烟瘴气,你好好清理一番。顺便把腾骧四卫也重新抓抓吧,四卫里面的精锐可以留下,其余的老弱病残之士给些银子让回家吧。尤其是那些靠银子或是家族关系上位的少爷兵一律通通打发回去。” “皇爷放心,奴婢这就重新整顿腾骧四军,不知每卫规模是多少人?” 朱佑樘想了想,比了个4的手势,:“每卫一千人,切记一定要精挑细选,不可出半点儿差错,朕可是要检阅的。另外去查查梁芳留下的身家,就当做整顿腾骧四卫的军费。”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保障皇家的权力,朱佑樘必须得保证有一支只属于自己的禁军。而且最好自己让他们向东他们就绝不向西才行,明帝国的皇帝大都死的不明不白的,朕还未建立宏图伟业可不想过早就被秘密干掉,毕竟伟大的教员还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嘛! 走出乾清宫的何鼎是满面春风,自己在人世间摸爬滚打几十年,如今终于得到了这个少年皇帝的赏识。御马监掌印太监内宦部门二首之一,一定要好好谨遵皇爷的话,为皇爷好好效忠,何鼎这样想道。 ………… 紫禁城,内阁首辅万安府内。 “首辅听说了吗?今日陛下召锦衣卫入宫,不知道是何事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长身魁伟,颜,眉如刻画,外宽而深中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道:“不是死罪、就是重用。” 就在这时,一扈从慌张跑进来,冲着正厅的两人喊道:“老爷,打听到了。礼部左侍郎李大人已经被下了诏狱,陛下命锦衣卫指挥使万大人彻查与李大人有勾结的官员。” 听到消息,万安是喜忧参半啊。喜的是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没有完蛋,说起这个万通自己与他交往甚密,万通没事儿,说明陛下不会因万贵妃害死纪妃的事处理他们万家。忧的是自己还与李孜省联系也很亲密,要是这事儿被陛下知道了,自己还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礼部右侍郎尹直出来拱手道:“首辅,都到这个时候了,弃卒保车啊!万通与您是亲戚,您只需命心腹之人告知万通,让他查案时绕过首辅您,到时丢几个鱼饵去顶案,这事不就过去了吗。您要实在舍不得那些鱼饵就先让万通把他们下在诏狱做做样子,等这段风头一过,偷偷放出来便可。到时再从诏狱中找几个替死鬼,这事儿谁又能知道呢? 万安没有丝毫头绪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 尹直回到府上立马召集心腹官员谈话。 “这段时间,你们都留个心眼,与首辅府上的人要保持一种若离若近的感觉,明面上我们还是首辅一派,要让首辅那边的人放心。暗处吗…我们不得不留个心眼。”尹直喝了口茶缓缓道。 “尹大人,听您这话,莫非陛下要改组内阁了?” “这小皇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万家最大的靠山万贞儿已经归西,这时谁能在小皇帝面前有话语权保着他们万家?你们都提前拟好奏疏,这奏疏要写两份。一份弹劾万安,一份弹劾我,当然两份奏疏的力度要不同,你们自己把握。不久朝廷上定会有人给陛下上奏弹劾万安,到时你们也顺势把这两份奏疏呈上去。我会提前向陛下请求告老还乡,这样没准我还能保一命。” “大人这招以进为退,高啊! 尹直叹了口气道:“宦海沉浮,伴君如伴虎啊………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章 缉拿 朱佑樘看了一天的奏章,挑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亲自批示回复,其余都扔给了何鼎,让他自己看的办,相较于后世的大太监魏忠贤,何鼎自己还是放心的。 大明朝再经过朱重八和朱老四的整治下,已经建立起十分完善的国家管理制度,表面上皇帝权利被架空,由内阁和司礼监太监一同把握朝政。实际不然,这些人都不过是皇帝的走狗罢了,真正决策权还是在皇帝手中,只要朱佑樘皇权牢牢掌握手中,就算像嘉靖帝那样天天修仙炼丹,朝廷也照样运转。 得到朱佑樘的允许,何鼎更是不敢大意,批政这事儿可是古代皇帝干的事儿啊,再不济也是由宰相文臣代笔,何时能轮得上他们阉人?作为朱佑樘的伴读小太监,何鼎还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一些简单的常事他就自己批了,比较不明白的还得请教下朱佑樘才敢落笔。 “禀皇爷,今天的奏折都批完了。” 朱佑樘看了眼满头大汗的何鼎,挥了挥手:“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朕有事儿再叫你。” 何鼎告退后,朱佑樘搓了搓手喃喃道:“处理有利于明帝国发展的政事十件,今天数了数,刚好够十件,是该再次召唤“铜手指”了。 “铜手指?朕召你出来见驾。 叮咚…【听到宿主召唤,宿主已经达到召唤条件一次,拥有使用机会一次,是否使用?】 “是”,朱佑樘确认道。 叮咚…【奖励一:一年延寿果】 【奖励二:白银十万两】 【奖励三:强身健体+1】请宿主三个奖励中任选一个。” “奖励一、奖励二和初次召唤一样,奖励三,强身健体是啥,长肌肉?给朕来个八块腹肌?加两块大胸肌?” “【是的,不过需要加满十次,明孝宗少年多经历磨难,体质虚弱,强身健体可以使宿主拥有一个好身体。】” 那我选三吧,身体是以后成功的本钱,强身健体加满后,朕没准可以举办个什么健美操大赛” “叮咚…【宿主已经获得强身健体+1,请宿主这几日注意自己身体变化】” 叮咚…【本次使用结束,系统即将关闭,谢谢使用】” 朱佑樘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感觉没啥变化,撇嘴道:“这破系统不会哄我吧?” ———————————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锦衣卫掌印使万通去刑部领了驾贴之后,北镇府司兵发两路,一路由万通亲自率领三十二名缇骑直奔礼部左侍郎李孜省家中,一路由镇抚使牟斌负责处斩妖僧继晓。 紫禁城一处豪华府邸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吃瓜看戏的群众。事实证明,看热闹不仅现代有,古代也有。虽然锦衣卫名号非常大,跺一跺脚就能让京城百官抖一抖,但是激动的心还是大过于了他们惧怕锦衣卫的的怯意。 “赶紧开门,奉旨拿人。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撞门了!” 这时有一骑身穿大红飞鱼服,佩戴绣春刀飞马赶来。 正在叫门的锦衣卫都督和缇骑看见来人,急忙上前迎接。 “卑职封夏,恭迎掌使。” 万通下马后看见紧闭的府邸门,不禁有些怒道:“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不开门,就给老子撞,再给这狗东西加一条拒捕之罪!” 其实捉拿京官根本无需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亲自出马,但他要急于在朱佑樘面前表忠心。毕竟自己没了靠山,乌纱帽和脑袋都在朱佑樘手上,表现好了,没准自己可以东山再起。 此时府邸内,李孜省急的走来走去,他万万没有想到锦衣卫行动竟然如此之快,自己刚刚从宫中得到小道消息,陛下要捉拿他,锦衣卫就随后冲上门。 “老爷,要不我们就开门吧,凭你的手段,陛下没准也喜欢呢。” 李孜省看了眼自己的结发夫妻,突然一拍脑门大喜道:“对呀,哪有男人不好色,就算是皇帝也有七情六欲,我把秘术献给圣上,没准还能得宠呢!夫人你先在这里帮我应付下他们,我去后院拿宝贝!” 锦衣卫出动,除了随身佩戴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绣春刀之外还拿着火铳。这次行动甚至还有人用小车推着一根大木槌,专为那些不开门抗旨拖时间人准备下的。 “破门!”一声令下,几名锦衣卫合力抱起那根大木槌开始奋力撞门。 “轰”一声,李府大门被撞的遥遥欲倒,一旁的百姓们也是看的惊心动魄,举手论足开始讨论。 校尉们向后退了退正准备加个助跑再撞第二次,只听见门“嘎吱”一声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控制府邸,一人都不能放出!” 锦衣卫听到命令后,迅速冲入府邸,开始控制各个要害之处,有的爬上围墙驾起弓箭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火铳严阵以待。 “奉陛下之令,前来捉拿罪犯李孜省,他人呢?”万通走进院内高喊道。 李夫人领着子女颤巍巍走出来:“贱妾见过指挥使。” 万通摆了摆走进大堂坐在正位说道:“李夫人我们是奉旨行事,让你家老爷赶紧出来吧,免得我们动手去搜。 李夫人正欲说话,李孜省小跑了进来,一看见万通笑嘻嘻道:“万大人别来无恙啊!” “奉旨拿人,将他拿下,带回诏狱。”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按住李孜省,李孜省挣扎喊道:“等等,我要见陛下!我有宝贝进献。” 万通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骂道:“万岁爷是你能见的吗?说,跟你勾结一起给先帝进献妖邪之术的还有谁?” 万通这一巴掌用足了十分力道,李孜省直接右脸红了一大片,嘴里也淌出丝丝血迹。李孜省惨哭道:“别打…我招…我都招。” 李孜省正要开口,万通喊道:“等等,回诏狱再说!”来人那,将李府上下所有人全部押回去,不能放走一个。点抄家产,都给老子点仔细了,列一份清单!” …… 由牟斌率领的另一路锦衣卫此刻也在抄家,从平日里满口佛法的僧人寺院里竟然搜出了不少金银。 左侧,被锦衣卫看管的僧人、法师达五百余名。 “谁是继晓!” “法王名号是你等俗人可以直呼的吗?”一个和尚刚刚说完,就被锦衣卫上前一刀结果了性命。 牟斌冷笑道:“狗屁法王…都是一些妖言惑众妖僧罢了。” “贫僧在此,尔等在我大法佛寺中杀戮,罪过!罪过!” 牟斌看了眼继晓高声道:“奉天子令,妖僧继晓妖言惑众、祸害朝纲,立地正法! 继晓一听,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大法王、普济大智慧佛,顿时大惊失色。竟然立马下跪给牟斌磕头乞求牟斌能放他一马。 牟斌懒的和他废话,提刀一刀将继晓脑袋砍了下来。一旁的僧人、国师见状,再也不敢多言,听从调遣。 奉朱佑樘圣旨,牟斌将这些刺麻诸僧、华人禅师惧都遣还本土,将大国师以上金印,真人玉冠、玉带、玉珪、银章全部没收。而僧录司的一些官员全部废黜为民,至此为害成化一朝的妖僧妖道被连根拔起。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新衙门 一大早,朱佑樘就忙的在纸上比划着,妖僧继晓以及阉人梁芳都被自己处死。御马监太监由自己的长随何鼎担任,司礼监太监一职和东厂给在凤阳守陵的怀恩留着。锦衣卫目前暂让万通继续担任,等后面有了人选再替换不迟。腾骧四卫自己也让何鼎整治去了,京营由英国公张懋掌管,张懋是名将张辅的儿子,他本人在历史上也是一个大忠臣,所以由他掌军京营朱佑樘也放心。 当下之急就是解决自己的“小金库问题,明朝建立之后,就专门设立了给皇帝管钱的机构——内帑。这个内帑就是皇帝的小金库了,内帑的钱是由皇帝自己来支配的,怎么花大臣们是无权过问的,而国库的钱就是大家伙的钱,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从国库拿钱到自己的小金库里。 想大明前几代皇帝,老子死了之后多多少少也给自己的儿子-后继者留些银两的。可自己老爹朱见深都给那个败家娘们万贞儿花了,等自己继位,内帑已经所剩无几了。光靠收百姓和经营皇庄是远远不够的,虽说每次抄家都能抄出一笔,但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啊。 “皇爷,先皇后吴氏宫里来人给您送了些糕点说是太后亲自做的。”何鼎呈着一盘糕点报告道。 “吴太后?看来将她从冷宫迎回来之后,她对朕很是感激啊,糕点还亲自做。”说些朱佑樘拿起一块吃在嘴里尝了尝,不得不说,古代女人的手艺是真的棒。 何鼎看见朱佑樘一脸享受的样子,笑着说道:“听说先皇后吴氏很是感激皇爷,天天念叨您的好。” “嗯…听说她还有个哥哥?在锦衣卫干事儿?” “回皇爷的话,她确实有个哥哥叫吴瑛,在锦衣卫做事。之前曾担任锦衣卫指挥佥事,后来因为先帝爷废了吴后,他受到牵连被降成了百户。皇爷咋突然想起了他呢?” 朱佑樘大喜自己刚刚将他妹妹从冷宫迎了出来,若是再给他官复原职,他不得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忠? 朱佑樘没有回答何鼎问题,直接说道:“传朕口谕,令吴瑛进宫见朕。” 何鼎见朱佑樘没有回答他,也不敢多问,告了声退,便去传旨了。何鼎根据前面几代太监总结出来经验,在皇帝身边,多做事少问,要学的揣摩圣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了能召唤系统,朱佑樘每天都勤快的处理政事,希望可以利用系统完成自己的千秋霸业,最好后世人们谈论起来可以将自己与秦皇汉武放在一起。 不一会儿,何鼎便带着吴瑛来到了乾清宫,吴瑛看着这位少年天子,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原以为他们吴氏要就此落寞,没想到新皇帝竟然将自己妹妹从冷宫迎出来,还一切按照太后标准来办。想到这吴瑛眼眶就有些湿润。 “老臣吴瑛恭请圣安。” “朕安。”朱佑樘看了看跪着的吴瑛见其长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鼻子方正,看样子像个忠直之士。 “吴瑛啊,你妹妹朕已经请出冷宫一切按太后标准来奉养,这件事你可知道?” 吴瑛坦言道:“臣知道,皇恩浩荡,我们吴家实在无以为报。” 朱佑樘笑了笑:“何必将话如此说绝,朝廷还用得上你们吴家。” 吴瑛一头雾水,自己已经年过半百,还有什么用? “不知陛下需要老臣干什么事儿,只要老臣能办到的,就是豁出去性命也要给陛下办成。” “朕欲再新组建个衙门,这衙门缺个总督,朕欲让你去担任,你意下如何啊?”朱佑樘把话是说明白了,先说把你妹妹从冷宫请出来,再说让你担任总督,言下之意是是个正常人都能明白,就是要念念朝廷好,该为朝廷效忠了。 “可是老臣年迈,恐怕难堪重任啊。”吴瑛活了大半辈子最高不过坐了一个正四品官,而且还是靠着自己妹妹身为皇后。如今妹妹已经人老珠黄,又是先帝废后,吴家权势早已一无所有。万一答应了朱佑樘,皇帝让自己去干些得罪朝中大臣和士绅权贵的事儿,自己岂不是晚年不保。 听到吴瑛这样的回答,朱佑樘明显不悦,冷哼了一声:“吴瑛你刚刚还说的豁出自己性命也要为朕办事儿,怎么?朕还没说干什么,你就反悔了?你是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故乡养老吗?” 吴瑛看见朱佑樘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战战兢兢道:“承蒙陛下相信老臣,臣愿意担任这个总督,不知道陛下新设这个衙门,是有何打算?” “你去东厂和锦衣卫抽调一些人马,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分成两队,一队去摸清京城有多少商铺,每个商铺收入情况又是如何给朕详细列出个单子来。然后按照经营类型收取费用,那些经营奢侈娱乐型的的收两成。其余的收一成半便可,那些小摊位小商贩两家抽半成。其中奢侈娱乐型的商铺收上的两成你们留一成当做经营费,剩下的全部上交到朕这里。” 吴瑛一听顿时有些为难,敢情这皇帝想是让自己去给他收些零花钱?吴瑛吞吞吐吐道:“陛下这个属实难办,万一…有的商铺是皇亲国戚。” 朱佑樘一拍龙案,佯怒道:“这大明朝谁是主子?” “当然是陛下您。” “这不就对了!你管他是谁,只要是京城的一律都收,凡是不给或是赖账的一律下在牢狱中。当然,这也可以当做他们的保护费,以后凡是有流氓刁民闹事儿,朝廷一律帮他们解决。 吴瑛又道:“那要是朝廷文武大臣弹劾臣,说这个是与民争利怎么办?” 朱佑樘冷笑道:“只问商人又不是老百姓,商人来钱如此之快,放点儿血又有何妨?如果不压制他们,天下的人都去做买卖了,谁还愿意为民呢?朝堂上若是敢有人嚼舌根,朕就查他的家,看看他家里的银子与他官职相符合不。吴瑛你尽管放手去做,有朕给你撑腰。” 有了“朕给你撑腰”这句话,吴瑛瞬间觉得踏实多了。说实话,大明朝的官员就是被惯坏了,当年太祖高皇帝,刑法那么严峻,杀了多少人,后面不还是有士子去撞破头嚷着要当官吗。 想紫禁城攻破时,李自成从那些世勋权贵家中搜出了多少银子,然而崇祯帝朱由检问他们借银子时,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说没有。这种事儿朱佑樘绝对不能让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也得从他们这些人身上剐下一些油水。 吴瑛走后,朱佑樘又吩咐何鼎道:“去北镇府司走一趟,看看万通审的怎么样了。另外抄家出的银子留一部分给他们锦衣卫当做经费,剩下的全部让上交到朕这。还有在诏狱中让万通自己看的办,反正不能让李孜省这个妖人过舒服了。朕到要看看以后朝廷上还敢不敢再有这种奸佞之臣。 何鼎心中觉得朱佑樘雄才大略,甚是厉害,想必大有太祖高皇帝和永乐皇帝之风。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对策 皇帝要在京城新设立衙门这件事很快便被传了出去,尤其是向京城商铺收费这件事更是轰动朝廷。 这京城商铺中有不少都是朝廷官员私下开的,这些官员表面上只领的一份皇家俸禄。其实背地里又命自己什么远方三大姑八大姨开店,自己作为他们幕后的靠山,利用职权便利偷偷为这些商铺开后门,这些商铺自然定期也要给自己的靠山上交份子钱。可如今若是这新衙门一成立,没靠山的商铺还好说,平常交谁不是交,以后再有那些流氓青皮闹事儿,自己还能让衙门保护自己。那些有靠山的商铺更是心下忿忿不平,自己盈利多少不说还得交两份份子钱,长期以往商铺如何受得了? 于是朝廷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官僚阶级,一派是朝廷国丈勋贵。 官僚阶级的此刻大半都聚集于当朝内阁首辅万安府内。此刻一众文臣众口嚣嚣了一上午,也没有拿定具体的主意。 “都安静会儿吧,吵了一上午,我头也大了。”这场利益辩谈会,万安是最辛苦的,他一会儿得听听左边的建议,一会儿又得琢磨下右边的想法。自从新帝登基以来,除了每日提心吊胆,还得处理这些让人焦头烂额的琐事,只可惜这位皇帝不像他父亲一样,不喜修道练丹、讲诵佛法。 “首辅,无论按资历还是按功绩您都是当朝百官之首。陛下设立新衙门这事儿在我看来都是无稽之谈,您可利用手中封驳的权力给陛下驳回去,我们再联名起谏。俗话说得好,法不责众,若陛下看见满朝文武都不赞成,这个荒唐的想法没准也不实施了。”说话这人正是当今内阁次辅刘吉,成化二十二年还升任为太子少保兼太子太傅。 刘吉的小算盘众人都明白,除了那些世戚勋贵之外,他手底下商铺最多,因此这个新衙门设立他是第一个不答应。但是他又不好反驳皇帝,因此想让万安为首自己跟着联名,毕竟出了事情枪打出头鸟啊。 但是一旁的尹直却不乐意了,自己与万安关系较好,刘吉与自己性子不合,奈何自己与他一同为内阁辅臣,因此才没有撕破脸皮。眼下见刘吉忽悠万安,自己是立马坐不住了,要是万安倒台,他刘吉就会顺利递补为首辅,到时刘吉还高他一等,他可到时看不惯刘吉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当下出列道:“万万不可,现下李孜省刚刚入狱,锦衣卫还在揪查与他密切往来之人。首辅您平日里与李孜省关系甚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密切,万通那头还没有给个准信,万一他要是连您上报出去,您在带头反驳陛下旨意,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吏部尚书尹晏针锋相对道:“尹大人你这说的就有些小题大做了,敢问在座各位谁没有收过李孜省的银子?谁又没有与李孜省密切往来过?我们要是如此怕事儿,那还不如集体辞官回家算了。陛下这个决策本来就有伤国体,万大人作为当朝首辅怎么能不带头表态呢?”尹晏嘴上说的所有人都收过李孜省银子,其实私下里还属他收的最多,而且他还利用职权为李孜省在朝廷安排了不少人。但是有了首辅万安作陪,就算出了差错,他心里也还是踏实了一些。 “封驳圣旨非但不可,还得通过。这样才不会惹怒龙颜,但因为您又是当朝首辅,此事无论如何您都得带头进谏,好让陛下明白您的一片苦心,这样才能给百官做个表率作用于公于私都是合理的。 —————————— 乾清宫内,朱佑樘正在看万通递交上的折子,里面写清楚了李孜省全部身家财产以及当年与他一同勾结给宪宗皇帝进献妖术的人。里面牵扯人员众多,除了中央六部里面有个大虾,其他都是一些小喽啰,但是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大鱼-首辅万安。 朱佑樘可是从后代魂穿过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李孜省能以什么五雷法、房中术还有妖僧继晓的点石成金法进献明宪宗,全是靠的万安引荐。这个万通定是收了万安不少好处,又或许是碍于“亲戚”之情不好举报。 自己若想建立宏图伟业,必须得将这些无才能之士却身居要位的人一一清理掉,总不能占个茅坑不拉屎吧? 此时,一个成化、弘治两朝太监史上最重要的人物来到了京城。 怀恩自从被成化帝贬到凤阳去看守孝陵,他的心中就早已看淡了。最光荣时,自己曾担任过司礼监掌印太监,为列内廷宦官部门之首,即使是提督西厂的汪直见了自己也得行礼叫声:“怀公公好。”但是这位已经五十四岁的老人,对内廷中长达四十年的勾引斗角、步步算计,已经彻底厌倦了。 明朝极为重视传呈以及宗族,尽管他之前地位显赫,但阉人毕竟是阉人,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入宗族祀堂的。所以也一直就打算在凤阳守孝陵下去,没想到新帝突然起复自己,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除了来传旨的缇骑,这两天自己居住门槛快被踏烂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到皇帝的圣旨,怀恩即刻动身,没几天的功夫便来到了大明朝的政治中心-帝都。当他重新踏入京城时,心中是万番感慨,还没来得及歇息,便有御使前来请他进宫。 “皇爷爷,怀公公求见!”因为何鼎最近任务众多所以不在朱佑樘身边,门外是一名年龄不大的小太监躬着身子喊道。 一听怀恩到了,朱佑樘大喜,赶紧丢下奏疏亲自出去相迎。 “陛下圣躬金安,老奴怀恩参见陛下。” “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怀恩你老了许多啊。”望着满头白发的怀恩,朱佑樘感慨道。 “回陛下话,老奴确实是老了,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看见陛下龙颜啊。” 这边偏殿,几名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入西暖阁,一人拿着椅子轻轻放在怀恩身后,一人端着一杯上好的养神补气血之茶给怀恩端了过去。 朱佑樘轻呡了一口枸杞茶说道:“想朕幼年时期多靠你才能得以周全,此次朕召你回来是想让你重新任职司礼监和提督东厂。” 怀恩听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年过半百回来还能官复原职。当即又下跪磕头道:“老奴谢皇爷。” “你在朕面前就不必行此繁琐礼仪了,朕想重新整顿内宫,你有什么看法?” “老奴认为先建立宫内的监察系统,外有东厂和锦衣卫监督百官。但是宫廷内部却没有人监察这些太监、宫女。据老奴所知,近年来有不少大臣将手触进宫廷内部打探消息,天天都有一双眼睛盯着皇爷,这是对皇爷百害无一利。” 怀恩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明朝大臣与太监们打的实在火热,有些得宠的太监地位甚至比三品京官还高。 “其次要改善底层太监和宫女们的生活条件,最底层的怕是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可以适当给他们增加伙食。老奴愚钝暂且就想到了这么多。” 确实最底层的宫女和太监们的生活条件得改善,民以食为天。这些宫女和太监们当初进宫不就是简简单单想吃个饱饭吗,要是连饭都吃不饱,保不定会出点儿幺蛾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宫女急了还杀皇上呢。 朱佑樘听完大喜,对着旁边的自己新任职的小太监:“拟旨吧,着怀恩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并且提督东厂,全权负责内廷制度改革。”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七章 鞑靼进犯 北方草原上,狂风卷地。 蒙古可汗巴图孟克正在大账内商议军事,此次会议中还有一位女人,看地位这位女人似乎都在众人之上。 这位女人就是蒙古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传奇女性-满都海。满都海先为成吉思汗的第十二世孙满都古勒汗的二夫人,二十多岁时孀居。在寡居期间,满都海拒绝了无数非黄金贵族的求婚,后为维护蒙古稳定,保住黄金家族世传,竟然下嫁孤儿巴图孟克,并扶持其为蒙古达延汗,进而促成蒙古中兴。 此时满都海已经三十多岁了,为达延汗已经生了七个孩子,其中有两对还是双胞胎。尽管此时年轻的达延汗已经亲政,但大事上他和蒙古诸部还是不得不听从满都海的意见,况且这件大事非同小可。 巴图孟克一统草原诸部,成为蒙古国新的可汗,他雄心壮志,誓要再兴大蒙古帝国往日的辉煌。作为黄金家族,成吉思汗的后代,他必须得让蒙古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巴图孟克将眼光放在了物资丰富、堆金积玉的大明帝国。在他看来明帝国已经不复当年之勇,尤其当是之前的土木堡之战,全歼明军精锐,俘虏明朝皇帝,更是点燃了他内心重重欲望,让他坚信明帝国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大汗,您真的要攻打明国吗?汉人可是看脸面比看命都重要。万一我们去侵扰明国,他们派兵出征围剿我们怎么办?” 巴图孟克抽出马刀满腹豪情的说:“贡眙你怕了吗?我们黄金家族可没有孬种!咱们蒙古人吃肉他们汉人吃草,吃肉的就应该统治他们吃草的。这些年咱们与明国修战议和,互不侵扰,部众、马匹、牛羊已经增长了很多,再加上我们兵强将勇,何愁打不过汉人。” 左右两列坐着的主战派听见达延汗这样说,心中是战意更甚,纷纷嚷嚷道:“大汗说的对,该跟他们汉人扳扳手腕了!” “对,让他们汉人看看我们的厉害!” 巴图孟克见满都海不说话,便问道:“哈屯,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你不支持我攻打明国吗?” 满都海用银碗盛着热乎乎的马奶递给巴图孟克笑道:“大汗,你有把握打败明国吗?” 巴图孟克将马刀插在地上,自信的说:“有!明国新皇帝登基,屁股还没坐热,他正为手上的事情焦头烂额上,我们就应该趁这个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会去打他。前些年我们蒙古人还能用马匹、牛羊跟汉人换取一些粮食、布昂、盐茶等,所以咱们用度才不短缺。但这些年,汉朝皇帝关了边市贸易,根本不给我们蒙古人活路,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还真忘记了我们蒙古骑兵的厉害!” 满都海看着已经长大的巴图孟克欣慰的笑道:“大汗不必着急,我们可以再等等,先派出小股骑兵攻打他们边界城市劫掠一些钱财,再上报他们汉人皇帝说是亦思马因的残部干的。看看明国新皇帝的头皮软硬,再做决策即可。” 听完满都海的话,巴图孟克大喜一把将满都海抱在怀中开心道:“还是哈屯有远见的,就按哈屯的办。” 巴图孟克将马刀指向了兰州,兰州依山傍河,属于内陆地区非常重要的通商驿站。又是连接哈密地区和河西走廊的要塞。最重要的是,近些年兰州卫军备废驰,兵勇不足。所以劫掠兰州是蒙古骑兵最佳选择,顺便还能试试大明帝国的态度。 傍晚,灯火通明的兰州城上却没有一丝边疆重塞的样子,城墙上一些士卒喝的七倒八歪。 “老李啊,虽说在边疆当兵挺他娘苦的,但是每天晚上能与你们喝点儿小酒,唠嗑几句,爷也不觉得有啥了。” 姓李的这个士卒已经喝的不醒人事,靠在城墙上“呼呼”的睡着了。在旁边坐的士卒还在拿着一壶酒醉汹汹的喊道:“老李真他娘废物,还没喝几口,就倒下了。来,王二楞子咋俩喝!” 这个叫王二楞子的站在城墙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远方,感慨道:“田牛啊,不瞒你说,我来这里当兵就是为了能多吃一份皇粮。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家祖上就是一个民户,这些年遭那些老爷欺负,连饭也吃不上。” 田牛问道:“那你是咋当兵的?俺家是军户转业不成,以后子子孙孙估计都是当兵的。” 王二楞子不禁流出了眼泪:“我姐能耐,我姐长的不错被一军官看上了。那个军官走了走关系便把我安排进来了,在这里当兵最起码能吃饱饭。” 这时,老李睁开眼骂道:“睡他娘一会儿不好吗?吵啥吵。这年头当兵也不好,你说朝廷已经克扣我们饷银多少年了,我们平地里又为那些狗官卖命又得给他们月钱。哎,没法儿活了呦!” “老李你小声点儿,这话要被指挥使听见了,还不要你脑袋?听说这次 (本章未完,请翻页) 登基的新皇帝还不错,没准能给咱们发饷银。” 老李瞥了一眼田牛,不屑道:“老子当了三十多年兵,这地方是啥情况,我门儿清!每个月十五,那狗官就偷摸着去凉州喝酒去了。你们这些兔崽子还是把京城们的那些人想的太好了,无论主子怎么换,饷银也到不了咱们手里。有那些太监和各地军官每到一处就得给当地老爷们打点一下,等到了咱们这里军官们再一分,咱们有个屁!” 从小就没吃饱饭的王二楞子对老李说的话不以为然。有多大能力干多大事,人家那些当皇帝、当首辅、当将军的就是有本事,肩膀上抗的责任也大。人家不仅能吃饱饭还有银子花,那些都是他们应得的。你老李是哪根葱啊?大字不识几个,还想和他们一样? 王二楞子在城墙上正想着明天该吃啥,突然看见远处有一股骑兵疾驰而来,马蹄声如雷,声势浩大。 “老李、铁牛你们快看,有骑兵!” 田牛有些困意,漫不经心道:“没事儿,估计是指挥使回来了。” “这股骑兵咋看着有好几万呢,好像不是指挥使。” 老李一骨碌爬起来,凑在城墙上看:“不对,这股骑兵移动速度快,不像是咱们人。” 随着骑兵移动越来越近,经验丰富的老李突然大喊道:“不好,有敌情!鞑靼人来啦!” 自从王二楞子来兰州卫当兵还从来没有打过仗,此刻听见老李说鞑靼人来了,也不知所措的跟着老李喊道:“有敌情!鞑靼来犯!” 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袭来正中老李咽喉,老李还未叫出声当即毙命。王二楞子见老李倒下,赶紧连滚带爬的跑过去:“老李,老李你怎么啦,赶紧醒醒。再用手一探见早已没了气息。从未见过这阵仗的王二楞子顿时吓的缩成了一团? 田牛听见鞑靼来犯,早以奔走相告。因为兰州卫指挥使不在,一时士卒都有些不知所措,乱了阵脚。这些士兵大多都没有经历过战争,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加进来充个人头数罢了,毫无战斗力。 就这样,来犯的三万蒙古骑兵不费吹嘘之力便攻入城中。随着蒙古骑兵统领一声令下,这些久未进入汉人城中的“强盗”开始烧杀抢掠,城中顿时惨叫哀嚎声不断。 几天后,一匹来自西北的快马,敲响了紫禁城的钟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天子怒 自从怀恩回来后朱佑樘天天让怀恩留宿乾清宫,经过这几天的促膝谈心,他发现怀恩确实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人。要不是个太监,他的能力足以担任中央六部之一。 第四天晚上,怀恩说什么也不愿留宿乾清宫,他认为君臣有别,自己又是皇帝家奴,怎么能和皇帝共宿一床呢? 今天晚上,朱佑樘失眠了。 在龙榻上他反复碾转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生活,虽然在一个偏远山区的小县当县长,压力很大,收入也不是很多。但闲下里可以与朋友们在烧烤摊上撸撸串,喝喝啤酒,吹吹牛逼。可以与朋友们踢会儿足球,放松一下。也可以与父母亲戚通通电话,唠唠心里话。可自从穿越到这里,他不是什么心里话都能往外说,他是帝王,他的身上扛着大明五千万子民的担子。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很少有人能跟他推心置腹,即使是这两天的怀恩,说话也是处处有考虑,瞻前顾后的。 乾清宫,从永乐十八年开始始建,一直都是大明皇帝寝宫。 这寝宫这么大,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服丧期未满,自己也不能去皇后寝宫去睡。历史上明孝宗朱佑樘一生只娶了一个老婆,就是张皇后,被称为古代模范皇帝。但是自己可没有这么傻,好不容易穿越一次,怎么还能再兴一夫一妻制。别说自己是皇帝,就是普通人,也要多纳几个小妾! 越胡思乱想越睡不着,也罢,不睡了。朱佑披了件衣服准备起来走走,刚下了地,听见寝宫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这急促的脚步声一听就是何鼎的,因为怀恩年龄已大,他是不可能跑这么快的。 “皇爷,西北急报,鞑靼进犯兰州卫,破城后烧杀抢掠,死者六百四十五人!” 果然边疆又燃起了战火,大明帝国一生死敌蒙古人,又崛起了! 兰州卫就是后代的甘肃省会兰州市,最初兰州卫的设立,主要是为了防止兰州地区蒙元残余势力的兴起,应援边地卫所,向河 (本章未完,请翻页) 西运输军需。其当时属于内地卫所,卫军主要负责屯田,兵力较少。 但是自从大明战神朱祁镇土木堡和瓦剌打完后,大明精锐尽失。蒙古、瓦剌多次袭扰西北,内防线不断收缩,尤其成化年间以来,兵役过重,屯田废弛,导致兵员逃亡严重。 朱佑樘一把抢过奏疏,那奏疏上大概意思是甘肃总兵刘宁启奏:“一月十五日,鞑靼人分兵三路进犯,一路攻宁夏镇,一路进犯肃州卫,一路劫掠兰州。宁夏镇、肃州卫都指挥使廖冰、丁岳大败鞑靼人。唯有兰州卫因指挥使武华在当日擅离职守去往凉州与指挥使陈明饮酒导致兰州卫无人指挥被鞑靼破城,死者六百四十五人。” “武华和陈明这两个庸将是怎么当上指挥使的?”这个叫武华与陈明他娘的不就是酒鬼吗?因为他们喝酒,丧失战机,使大明子民六百四十五人死与蒙古人刀下。 “回皇爷的话,武华与陈明当年都是首辅万大人推荐的。” “又是万安!这等无能之辈误国也!何鼎,你说,朕该不该杀他!”朱佑樘这突然一问,吓了何鼎一跳,“杀”字一出口,说明皇帝已经龙颜大怒了。 “奴婢不知,还请皇爷定夺。”万安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内阁首辅,自己虽然担任御马监掌印太监,但杀首辅这件事,自己可不能轻易说出口。不然被朝堂上万安同党或者他手下的人日后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个老滑头,也罢,朕不逼你。拟旨:“武华、陈明二将饮酒误事,耽误战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自成化年间后,大明疆域版图已经缩小了不少。在东北,宣德年间撤销了奴儿干都司,导致之前的瓦剌势力进入辽东以外的东北,明朝在辽东以外的东北统治基本瓦解。草原上在满都海的辅佐下,巴鲁孟克一统蒙古各部,其所新建立的蒙古汗国势力已经东到高丽西到中亚。明朝在河套地区缺乏建制统治,以至于对河套地区的掌控逐渐丧失,蒙古人志在将河套地区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入自己的版图。 朱佑樘是真想集结兵马与蒙古人好好干上一架,但是现在明朝精锐基本在土木堡丧失殆尽,现在的军队都是一些勋贵之人安排进去的酒囊饭袋就是为了多领一份皇粮。 看来,是时候做出改变了,除了腾骧四卫要改,京营以及全国军队都要进行军制改革,自己还要创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新军!怎么改?改革是需要费用的,费用哪里来?这得问问系统了。 魂穿到朱佑樘身上来到这个世界,朱佑樘只召唤了系统两次,一次是刚刚魂穿,有新手奖励。第二次是下令缉拿李孜省,但朱佑樘清楚记得,两次奖励中都有一个选择“白银十万两”。只要自己多召唤几次不就有军费了吗? 朕记得今天也做了好几件有利于明帝国发展的政事,是不是可以召唤系统呢? “金手指?金手指朕命你出来侍寝!” 叮咚…【听到宿主召唤,宿主今日未达到召唤条件,请宿主勤理政事,继续努力】 朱佑樘撇撇嘴心道:“这系统触发条件也太苛刻了吧,自己今日这么勤政竟然没有达到条件?(大多都是让何鼎批的)。 “查查还需要几件政事。” 叮咚…【还需要两件】 朱佑樘飞速转动大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突然看见何鼎还在门外站着,立马心中就有了主意。 “何鼎啊,你先进来吧,陪朕说说话。” 何鼎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说道:“皇爷,保重龙体啊。” “何鼎你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家人了,想家吗?” 何鼎见皇帝突然问起自己家人,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要赶自己走,赶紧跪地哭泣道:“皇爷,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对您要赶奴婢走吗? 朱佑樘本来就是想关怀下陪在自己身边的太监,可何鼎这突然一跪一哭,倒把自己整的不会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九章 联名进谏 看着磕头如捣蒜的何鼎,朱佑樘噗嗤笑出声来:“何鼎啊,朕只是失眠叫你进来陪朕聊聊,顺便随口问下你,你这么激动干嘛?” 一听不是要赶自己走,何鼎松了口气,老实的回答道:“皇爷突然一问,吓死奴婢了,奴婢自打进宫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家人,多少还是有些想的。” 在明朝,宫女与宦官们是没有休息日的,他们一年四季都得不停干活,就是劳累受苦命。 “朕决定以后给你们休假,你们可以去探亲,每逢半年可以探亲一次。另外把你们的作息时间也调调吧,早上可以晚起一个时辰。施行轮班制度,将所有人都分成两班,每个月轮换一次,每月可以休息一天,休息这一天时间自由安排。何鼎你觉得怎么样?就把这两条明天告诉怀恩,也加入内廷改革里面吧。” 何鼎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朱佑樘这个主子对他们实在太好了,竟然把他们当人看,他们终于可以活的像个人啦。 “皇爷圣明!皇爷天恩,奴婢代他们谢谢主子!” 何鼎走后朱佑樘心中暗自窃喜,自己在内廷制度改革加上的这两条不就算是有利于明帝国发展的政事吗?宫女和太监们开心了,那干活就肯定嘎嘎有力,朕的后院放心了,就可以在朝堂上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了。 “金手指?出来侍寝吧。” 叮咚…【听到宿主召唤,宿主已经达到召唤条件一次,拥有使用机会一次,是否使用?】 “是”,朱佑樘确认道。 叮咚…【奖励一:今日精力旺盛,持续一天】 【奖励二:强身健体+2】 【奖励三:白银十万两】请宿主三个奖励中任选一个。” 今天选择又多出来个精力旺盛,这不和后来打了鸡血一样吗?相当于兴奋剂?看着还不错,等以后留的去后宫用,朕现在只想搞钱! “选三,白银十万两!” 叮咚…【宿主已经获得白银十万两,银两已经进入内帑,请宿主注意提取】 叮咚…【本次使用结束,系统即将关闭,谢谢使用】” 朱佑樘体会到了钱已到账的快感,其实自己就算不做皇帝,要是有这系统天天能提钱,还不成了明朝第一首富?有了这白银十万两,就可以先解决西北军饷的燃眉之急。给西北那些士兵发了钱,激发他们的战斗欲,可以好好保卫大明疆土。 但是朱佑樘心中明白,靠给士兵发饷银解决边疆问题不是长远之计,必须得征派大军彻底将这个新建立的蒙古汗国摧毁。但是以明军现在这个战斗力,就算可以凑起大军,也未必能在马背上拼砍刀拼过蒙古骑兵,必须得尽快进行军制改革,建立新军。 ——————————— 这个夜晚没有睡着的除了皇帝朱佑樘还有吏部左侍郎徐溥。新帝颁布新衙门设立这个事情朝廷上所有大臣基本反对。在万安的号召下这些群臣正在家里辛苦码字,准备上奏进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徐溥景泰五年便取得廷试第一甲第二名也就是高中榜眼,才华自是不用说。他的顶头上司尹晏让他也写一份稿子进谏皇帝。 自景泰朝时,他已经写了无数稿子。如今这个进谏稿对徐溥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可以把皇帝怼的回不了嘴。但是他今天并不想这么做,他很厌恶顶头上司尹晏,这是一个贪欲熏心的家伙,拿着皇粮却不思为国效忠、为民谋利。相反利用自己手中职权提拔了许多平庸之辈入职,最让人痛恨的是,尹晏还勾结妖人李孜省欺骗皇帝、祸害朝纲。 徐溥已经六十岁,为官三十多年依旧没有晋升,难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今晚,徐溥感觉机会来了,从朱佑樘登基以来除掉太监梁芳,逮捕李孜省,整顿腾骧四卫,决计设立新衙门。他感觉朱佑樘是一个好皇帝,起码比他父亲强,没准是个中兴之主。 徐溥笑呵呵道:“老夫反正已经身子半截入黄土了,还不如最后再赌一次,既然满朝文武都反对陛下设新衙门,那么老夫就支持陛下。 如果这个皇帝不是朱佑樘的话,徐溥一人对抗以内阁首辅率领的群臣无疑是愚蠢的,不仅有可能丢掉乌纱帽还有可能掉脑袋。但这个皇帝是朱佑樘还是从后世穿越回来的一个灵魂,历史证明,徐溥站对队了。 因为昨晚朱佑樘睡的很晚,所以他想早上补个觉,但一大早就被怀恩吵醒了。 朱佑樘趿拉个眼睛看着一地的奏疏,懒洋洋说道:“这些奏疏你看的处理就行,留下一些重要的给朕,朕再睡会儿。” “禀皇爷,您恐怕睡不成了,这些奏疏都是联名进谏,都是一个内容,反对设立新衙门。”怀恩老实说道。 朱佑樘瞬间没了睡意,不相信的问道:“这么多奏疏都是反对的?还是联名进谏,为首的那人是谁?” 怀恩回答道:“奴婢只看了前面一大半都是反对的,为首进谏的是内阁首辅万安。” “万安?又是他!”朱佑樘冷清眸子闪出一丝杀意,恰好被怀恩尽收眼底。 “皇爷,老奴斗胆进谏万安不适合当首辅,他并没有什么才能,先帝爷在位时他一是靠着万娘娘的权势,二是靠着自己的阿谀奉承,身居高位却没有为百官作出一个好榜样,没有为国家作出一丝贡献。” 朱佑樘点了点冷声道:“怀恩你说的对,朕是该处理他了!”本来朱佑樘刚刚登基不久,屁股还没坐热,还没有这么快处理万安的想法,但是这个万安处处反对自己政事,阻挠自己推行新政。 “皇爷爷,新衙门总督吴瑛求见。”门外一个小太监轻声呼道。 “让他进来吧。” 吴瑛走进来见怀恩也在这里正准备行礼,被朱佑樘挥手免了。 “吴总督,你这效率还挺快啊,怎么京师所有商铺都打探清楚了?” 吴瑛从怀里拿出一纸条展开递给怀恩,说道:“禀陛下,已经全部查清楚,所有商铺每月收入都在这个纸上,接下来该怎么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请陛下明示。” 朱佑樘叹了口气,放下吴瑛所呈上的纸条说道:“吴总督你先看看地上的那些奏疏。” 吴瑛拿起奏疏看了看,这封奏疏乃是内阁次辅刘吉呈报。大意上说皇帝朱佑樘考虑不周到,设立新衙门不行,你吴瑛就是个混蛋,给皇帝出歪点子,皇帝如果不行,他刘吉就以死相谏。 “吴总督不急多看看几篇。” 吴瑛连着翻开了好几篇奏疏,意思都大概一样,喷皇帝和自己。 这些奏疏让吴瑛心头一惊,后背冒了一身冷汗。 果然他吴瑛成了背锅侠,明明是朱佑樘命令自己设立衙门的,到了群臣这里成了他给出的点子。我吴瑛要有这想法还至于之前一直在锦衣卫混不上去? “看样子,群臣反对意见挺多啊,尤其是咱们的内阁万首辅。” 朱佑冷笑一声说道。 吴瑛将奏疏叠好放了回去,连忙说道:“万大人也是担心啊,他也是为国家好…” 朱佑樘看了一眼吴瑛,不高兴道:“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朕将他们的财路断了?担心财路断了从此以后少盖两间宅子?呵…罢了,咱们的万首辅是看朕不顺眼,他想翻身做主人啦!” 这一番话说的吴瑛冷汗直冒,朱佑樘说话语气极是冰冷,看样子已经动了杀心。 朱佑樘沉思了会儿说道:“怀恩你仔细翻翻那些奏疏看看还有什么事儿要上奏。吴总督我们继续聊新衙门设立的事儿。” 怀恩一封一封拿出来仔细看着,突然他翻出一封长达七千余字的奏疏,这封和前面那些不一样,这封是支持朱佑樘设立新衙门。 “皇爷,皇爷,这里有一封徐溥的奏疏,他支持皇爷设立新衙门!” 朱佑樘眼睛一亮,徐溥大明第十七位首辅,一生为官清廉,传说连自己住的宅子都是租的。 朱佑樘拿过奏疏仔细看了一遍,看样子徐溥是下了功夫的,洋洋洒洒,七千余字没有一句废话,里面句句引经据典、有了徐溥这封奏疏还怕群臣反对自己吗? “徐溥现任何职啊?” “回皇爷话,徐溥现任吏部左侍郎。” 徐溥的大名,吴瑛也是听说过的,平日里有很多大官去给他送礼结交都被徐溥一一严拒,这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看陛下样子是要重用徐溥了。 相比成化皇帝,弘治一朝还是名臣辈出的,老点儿的有徐溥、马文升、王恕,再年轻的有李东阳、刘健、谢迁,还有后面权倾朝野的杨廷和。但是朱佑樘不能直接就把他们任命高官,这样一来他们就算能入内阁,但是群臣不服气也没用啊,所以得让他们自己露出头来,然后自己再见机提拔。 相反那些平庸之辈自己也不能一次性全部罢免,得慢慢往出剔,就算革职砍头你也得找个适当理由不是?所以朝臣换届得慢慢来,剔除一部分旧的、不合适的,再慢慢引进一批新鲜的血液,这样才能任人唯贤。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章 朝议 朱佑樘将群臣递交上来的奏疏全部留中不发,反正新衙门设立已经是板上定钉,跟这些老不死的多废话什么。 起初,以万安为首的文官集团信心满满,凭他们几十年的从政经验以及喷人的功夫就不信不能让皇帝悬崖勒马,他们都还明确表示如果皇帝不回心转意,他们就以死相谏。 这些把戏在朱佑樘看来就是小丑跳梁,什么以死相谏、愿搏忠臣之名,都是狗屁!这些所谓的清流之士都怕死的很,想李闯王攻破紫禁城时愿意战死沙场竟然都是一些太监和部分勋贵,反而是这些清流之士却偷开城门,引賊入关。 朱佑樘今天看了看奏疏有些烦躁,没有什么新事,都是一些进谏书。 当皇帝是真的很无聊,怪不得明朝的皇帝都开辟一些副业,比如洪武没事儿就杀几个人助助兴,永乐老爷子动不动就领着五十万兵马去北境草原上溜达溜达散散心,宣德皇帝爱逗蟋蟀,嘉靖帝喜欢炼丹修道,天启帝喜木工。 不如去南海子狩猎? 南海子在元朝称飞放泊,源自元朝统治者在这一片河泊遍布的地区多训练海东青扑捉飞鸟、小兽。为使海东青休息、晾晒为汗水霜露打湿的羽毛,特修建晾鹰台。到了永乐老爷子迁都北平时,还把元朝的狩猎场扩大了数十倍。宣德帝还修建了行宫、围墙,设衙门把守。 打定主意后,朱佑樘召唤道:“何鼎啊,朕在乾清宫呆闷了,你去御马监备上弓马带上几个随从跟朕去南海子狩猎去。” 何鼎一看万岁爷要带自己出去兜风,心下大喜躬着身子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朱佑樘在东暖阁穿带好戎服,看着小跑进来的何鼎问道:“朕这一身怎么样?” 何鼎竖起大拇指笑着说:“皇爷穿着一身真是英武!” 朱佑樘哈哈大笑,龙颜大悦。 等去了南海子朱佑樘发现南海子守备军士已经提前做好准备,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原来何鼎已经提前通知好南海子守卫说万岁爷要驾到让他们都机灵点儿。 朱佑樘看到南海子卫兵们军容整齐,大感欣慰上去给讲了一通话。朱佑樘在后世作为扶贫县县长,演讲还是有些本事的,很快士兵们都被调动起了情绪,大有要为皇帝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 正在朱佑樘熟悉弓马的时候,宫里来了消息。 “皇爷,宫里传来消息,大臣们都聚集在武英殿外,要求见您。”何鼎小心翼翼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朱佑樘正在兴头上。 朱佑樘皱了皱眉,脸色一沉道:“见朕干什么,怎么进谏不成,要来逼宫啦?武英殿外要见朕的大臣都有谁?” “内阁首辅万安、次辅刘吉、尹直。吏部尚书尹晏、礼部尚书彭华、都给事中郝调…他们说共有八十余疏,二百多人皆如臣等议。” 这意思就是皇帝你自己看的办,我们二百多人都反对,你要是再不听我们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 如果换作历史上的朱佑樘他有可能就乖乖认错了,但作为后世的灵魂,这点事在他眼里翻不起任何浪花。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真是大明的好阁臣啊,不必理他们,传回宫去,就说朕在南海子狩猎,让他们自行散了吧。” 武英殿外一群大臣见等不来朱佑樘,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已经不想等了。新衙门已经设立了,昨天吴瑛已经开始从京城东面商铺一家一家开始收费了。 “诸位再等等,不必丧气!只要我们众臣一心,陛下一定能回心转意的!” “对,先帝在时,为了慈懿皇太后的安葬礼仪,我等便在文华门痛哭力争,陛下也得不得不从。今日之事尚不如以往,有何惧哉!” “我等领国家俸禄,就甘为国家谋策,陛下年幼,我等当大臣就应该力谏,大不了我等以死相谏!” 傍晚,朱佑樘纵马赶回乾清宫,听闻群臣依旧还在武英殿跪着,命几个司礼监小太监去传话。 群臣跪了一天,此时也腰酸背痛,有的官员在后面已经偷偷打起了瞌睡,但是碍于面子还在苦苦相撑,看谁先认输! 有个眼尖的大臣看见来了几个小太监,以为皇帝认输了,要向他们妥协了,兴奋的高呼道:“首辅,来人了!诸位都清醒清醒,陛下要见我们了!” 众位大臣一听瞬间来了精神,没了之前的颓丧之势,此刻都伸长脖子等着皇帝口谕。 传圣上口谕:“诸位臣工你们的意思朕都明白了,朕会处理的,你们先回去吧!” 朱佑樘的话简单明了,明朝皇帝圣旨大多都很白话,这得益于洪武大帝朱元璋,所以后面的皇帝传旨意思都简单明了,不讲繁文缛节。 听完司礼监小太监传的口谕,众大臣都傻眼了,皇帝还不屈服我们? “今日不见陛下,誓死不敢退!” 司礼监小太监们见劝不动这些大人只得赶紧回去给朱佑樘复旨。 “喜欢跪?那就让他们跪着吧!朕可不惯他们,再过两个时辰,通知他们明天上早朝,敢有迟到者,斩!”朱佑樘在西暖阁龙榻上躺的吃着葡萄,那些清流士子爱咋咋的,有能耐就跪一晚上。 过了两个时辰等司礼监小太监通知武英殿外大臣明日们要上早朝,大臣们个个都叫苦不堪。这皇帝不按套路出牌,自打登基以来就上过一次朝,这咋突然又要早会了?此刻据第二早会也不过三个时辰。 明朝大臣们为了确保准时上朝,午夜时分就必须起床,穿戴停当之后便要在午门集合,也就是后世的凌晨三点左右。 在内阁次辅尹直提议,众臣先散了吧,回去休息片刻,准备准备上朝吧,朝堂上再劝谏陛下也行。 寅时,承天门上三通鼓毕,官军旗校已经先入摆列。文武百官手持奏章在掖门提前按照次序排好列次。 钟鼓司鸣钟后,先开两门,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中间设有御道,平日里并不开启,左右两阙则是供当值将军和宿卫执杖旗校等人的出入。百官们上朝入宫,则只能走左右两掖的左掖门、右掖门。 鸣鞭之后,大臣们这才依次过桥,抵达奉天门丹墀,在御道两侧相向站立等候,其中文官为左班、武官为右班,这被称为“起居”。在此期间,又有负责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纠察的御史在一旁进行监督,凡是有咳嗽、吐痰、拥挤或者仪态不整的,都会被记录下来,等候上报处理。 在百官依次排队齐抵皇极大殿,此时一名鸿胪寺官员缓步走到大殿外的登天阶上对着下面的群臣喊道: “入班!” 听见喊声后文武官员开始齐头并进。 文官由内阁首辅万安领头从“北向西上”,武官由英国公张懋领着“北向东上”,之后开始行山礼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眼前这个场景,朱佑樘彻底震撼了,这就是大明帝国! 这时左边第一个人手持奏疏出来:“臣万安弹劾新衙门总督吴瑛六条大罪!” 话音刚落,几个御史和言官也跳出来喊着要弹劾吴瑛。 弹劾吴瑛是假,警告自己是真。朱佑樘坐在上面环视了一眼,见左列有几个人已经蠢蠢欲动。 很明显,这几个人都是以万安为首是瞻。满朝文武有一大半已经都是万安的人,如果今天自己不采取点儿非常手段,怕以后难以掌控。 这时一个白须老头缓缓从后面出来,咳嗽了几声,“臣徐溥弹劾首辅万安!” 此语一出,顿时朝堂上炸开了锅。 万安也楞住了,回头看了眼尹晏,在吏部尹晏是正部级,徐溥是副部级,一个副部级去越级弹劾正部级的上司,尹晏很是尴尬,看着万安冷冷的眼神,自己要不出来解决,怕是下朝后众臣要把自己打死。 尹晏当即出来反喝道:“徐溥你是弹劾错人了吧?首辅这些年为国尽职尽责,百官以及陛下都看在眼里,你莫非是吴瑛的同党?” 朱佑樘没有说话,心里冷哼道:“这个尹晏果然是万安的爪牙,这溜须拍马屁给上司解围还真是及时。” 徐溥冷眼看着尹晏,继续正色道:“万安身犯九罪: “罪一:大逆之罪。 罪二:欺罔之罪。 罪三:僭越之罪。 罪四:狂悖之罪。 罪五:专擅之罪。 罪六:忌刻之罪。 罪七:残忍之罪。 罪八:贪污之罪。 罪九:侵蚀之罪。 九大罪中每条罪名,臣都以详细写在奏疏上。请陛下明察。” 万安出了一身冷汗,这他娘的徐老汉不仅仅是想让皇帝罢官,这不知从哪罗列出这九条大罪,这其中一个都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啊。 “徐溥你血口喷人,凡事得讲证据,臣这些年为国是尽忠职守,请陛下相信臣啊!” 看了看尹晏的弹劾书,又仔细看了看徐溥的奏疏,朱佑樘突然勃然大怒,将两份奏疏一把丢在万安脚下。喝道:“万安这个首辅你先别当了,回家好好休息,朕给你放一个长假。你放心,朕会派人好好查查,不会错怪你,但是奏疏中要是有一条属实,你也别想着回告老还乡了,就埋在京城吧!” 万安停职,满朝哗然。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视察京营 “诸位臣工,鞑靼部犯我大明,破我兰州卫,杀我大明子民六百四十五人,朕欲讨伐鞑靼,你们可有良策?”万安这个小插曲过后,朱佑樘开始提出此次朝议重要事情了。 兵部尚书张鹏出列道:“臣认为现在时机未到,不可讨伐鞑靼。现在天气尚未转暖,路途遥远,军队如果远征将士们会出一身汗,再遇寒风极易受寒,影响我军战斗力。而且鞑靼人上马作战下马游牧,与平素生活并无两异。但是我们则要组织、动员、装备、征调、训练,鞑靼人一生下来就在马背生活,骑马射箭是他们的日常…” “关于鞑靼人那种德性,朕早就知道了,不用你们多说。 兵部尚书张鹏被打断后,礼部尚书周洪谟出列继续道:“自成化一朝天灾不断,战争频繁,豪民土地兼并之风泛滥,导致大量自耕农破产,造成众多白姓衣食无着,减少了政府的赋税、徭役来源,如今国库亏空,实在是撑不起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这两个中央六部部长意思很明确,一个是打不过,一个是没钱打。 礼部尚书周洪谟话音刚落,御史姜洪接上话说:“对付鞑靼这种草原游牧民族,我们就该恩威并施。” “怎么个恩威并施?你详细说说。” “回陛下话,如今的鞑靼就像之前的匈奴、突厥,我中华之前的汉唐无不先和亲赏赐他们东西,稳住他们,然后暗中发展经济、军备,最后徐徐图之。” 朱佑樘听完顿时变了脸色,喝道:“和亲换不来和平,和平是打出来的!我大明国势之尊已经超迈前古,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此后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尔后无论我大明遇到何种困难,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大不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见群臣哑然无语,朱佑樘站起来又道:“派使者去鞑靼部讨个说法,看他们什么意思,告诉他们若是管不住部众,就由我们大明替他们管!兰州卫军饷克扣多年,国库既然亏空,朕欲先从内帑拔银十万两先送往西北解燃眉之急。哪位爱卿愿意走这一趟?” 一听去西北前线还是送银子,有许多人又心动了,十万两银子啊!路途遥远,从中贪点儿也无所谓,反正陛下也不知道。 “臣愿往,众人齐声附和道。 朱佑樘岂不知道这些文官们心思,十万两银子到他们手中,层层剥削,到时候能送到西北有一半就不错了! “那就吏部尚书尹晏走一趟吧,期间吏部职务就交由徐溥去干吧!” 尹晏一听傻眼了,这跟把自己解职、炒鱿鱼有啥区别?来回一个月,怕是回来之后吏部尚书已经换人了吧?去前线送银子竟然让一部尚书亲往,诸位大臣惧都不解,正欲开口替尹晏辩解,朱佑樘早已挥手打断。 尹晏见状自己要是再推迟,那就是让脑袋去西北了,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臣谨遵圣谕。”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朝之后众大臣齐聚内阁首辅万安家中,刑部左侍郎阮汀咬牙切齿道:“这个老不死的徐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弹劾首辅,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我们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阮大人您想怎么做?” “我知道徐溥在城外租的个宅子,我们可以派些人手在城外揍他一顿,或是悄悄结果了他。” “不可!万安厉声打断阮汀的话。道: “你这是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今早徐溥刚刚弹劾了我,回家便被人杀害,这种事儿陛下还用脑子想吗?一猜就是我干的!” 内阁次辅刘吉倒是不说话,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对他来说,万安倒台莫非是一件坏事,首辅下岗,自己顺上一位就是内阁首辅,这时候自己看戏就行。 另一个尹直也满怀心事儿,果真如他所料,陛下要收拾万安了,自己与万安共事多年,朝堂上人尽皆知。虽然今早朝廷上自己并没有替万安说话,但是陛下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自己,那眼神中透露出很不满的意思。自从上次李孜省被捕后,自己已经提前命人拟好奏疏,这时候是该以退为进了。 同样不开心的还有尹晏,徐溥是出自自己部门的,如今捅下篓子,只能怪自己驭下无方。没想到自己和李孜省勾结还没出事儿,替万安说话倒是惹怒了陛下,将自己赶至西北去送银子。 万安此时心乱如麻,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陛下宰割,就算想告老还乡也是不行。原本自己身居内阁首辅,权倾朝野,回去之后自然也是一片风光。如今陛下已经放话,自己想告老还乡也不行,除非死后埋在京师。 万安挥了挥手无精打采道:“诸公先回去吧,我今日有些乏累。” 诸臣向万安告退后,出了府有的官员劲直随刘吉去了他的府上,毕竟如果万安倒台他们不得不重新寻找一颗大树,这颗大树最有可能的就是内阁次辅刘吉。 下朝之后,朱佑樘余怒未消,这些文官集团都自私自利,要想中兴大明朝,再创永乐盛世,自己就得将朝廷领导班子彻底换了。如今自己先停职了万安,又将吏部尚书尹晏驱于西北送饷银,徐溥暂代吏部之职务。吏部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交给徐溥自己也放心了。 内部自己得整顿,外患也不得不防,蒙古汗国如今又重新一统,达延汗雄心壮志,日后不免要与蒙古决战。自己得赶紧整顿军备,想到这里朱佑樘呼道:“怀恩,通知英国公张懋,就说朕要巡查京营,让他把京营能叫的士兵全部叫到内校场。 英国公张懋名将张辅之子,张辅是靖难之役的功臣,尔后南征安南、灭胡朝,因公受封英国公,世袭罔替。今早朝会听见皇帝朱佑樘说出那句“尔后无论我大明遇到何种困难,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大不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心中认定朱佑樘定是个雄主,起码要和太祖朱元璋和永乐帝朱棣一样。 听闻朱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樘要巡查京营,自己不敢大意,赶紧命心腹之将挑选精锐集中内校场。京营士兵听见皇帝要来,一个一个也兴奋的很,他们也想见见皇帝长什么样子。 “老臣张懋参见陛下。” “英国公快快请起,朕闲来无事,想来京营看看我大明将士,现下京营军士有多少?” 英国公张懋连忙禀告道:“回陛下话,京营士兵现有二十万。” 京营自洪武年间曾设置四十八卫,一卫五千六百人,当时兵力接近三十万。成祖朱棣继位后在遵行洪武旧制的同时,又对京营加以扩充,将原来的48卫增至72卫。此后又渐次设立了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 永乐年间京营兵士达七十多万,永乐、宣德时,成祖、宣宗分别六次北征蒙古,以及永乐时征安南、正统征麓川等,都是以京营兵为主力。这也说明,至永乐以后,京营的规制趋于健全和完善。 但是好景不长,在大明战神朱祁镇的率领下,五十万京军北征也先,土木堡之变后京师劲甲精骑全军覆没,所余疲军不达十万。如今的京营大多是成化年间的班底,十二团营。 “今早朝会上你也知道了,鞑靼犯我大明,欺人太甚,英国公今早朝上没有发言,现在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朱佑樘很想知道这位武臣勋贵第一有何看法。 张懋连忙表态道:“对待鞑靼就得以武力压制,如果我们一再忍让,只会更加增长他们的气势。臣谨遵圣谕,陛下让臣干嘛臣就干嘛,如果朝廷无人挂帅,臣愿往!” 朱佑樘大喜,拍了拍张懋肩膀道:“有英国公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怀恩你去中军都督府取花名册来。 趁着怀恩去取花名册,朱佑樘走下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营士兵们此刻俱都伸长了脖子去看朱佑樘,这位年仅十八岁的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有很多人一辈子也见不上一次,后面的士兵也想瞅一眼,奋力往前钻。 朱佑樘走在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那个皮肤黝黑的士兵一听皇帝和自己说话,满脸喜色,开心道:“回皇上,小的名叫张狗蛋儿,来自山东济南。” 朱佑樘点了点:“好好干!朝廷不会亏待你们。 一个年龄不大、个头不高的小子忽然喊道:“皇上也问问我呗!” 朱佑樘看着这个孩子,笑道:“好啊,你也说说。”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主动问陛下,真在所有士兵都为这个孩子心里捏把汗时,皇帝竟然回复他了,顿时京营炸开了锅。 “小的…小的,”孩子磕磕巴巴,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 朱佑樘摸了摸这个孩子头,说道:“你且平复下心情慢些说。” “小的叫许睿广,山西太原人,今年十六岁!”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裁军 “许睿广?自己没有听说过,朱佑樘转瞬又想到也很正常,中华历史五千年,有名有姓的也就那么些个。 一看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如此平易近人,众位士兵俱都士气高昂,朱佑樘又登台作了一番讲话,大意就是:“同志们你们辛苦了,好好干,大明帝国不会亏待你们的。” 怀恩拿来京营花名册后,朱佑樘仔细翻了一下,发现个致命问题,京营士兵虽然多达二十万,但大多都是年龄已经五六十岁的人,或者是像许睿广这样的初生牛犊子,而像那些二三十岁的人中间这层却彻底断掉。 “英国公啊,京营是守备京城的重要力量,但是现在二十万京营士兵中竟然有十余万的老弱病残,这些如何能冲锋陷阵?你让他们去跟鞑靼人马背上拼马刀吗?还是准备让朝廷给他们养老呢?”朱佑樘看完花名册很不满意。 英国公张懋觉得这样也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实在是有苦说不出,磕磕巴巴竟然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朱佑樘将花名册摔在桌子上,冷哼了一声:“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朕吗?” 张懋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自己打了大半辈子仗,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今天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小皇帝吓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今天要是不给朱佑樘一个准话,这事儿是翻不过去了。 “禀陛下,京营士兵大多都是国戚勋贵的奴隶以及朝中重臣的家丁,编制京营已经多年,各种势力纵横交错,臣实在难以调控啊。” 张懋所说不假,自天顺年间以后,军士吃空饷以及挂靠军籍之人众多,大多勋贵以及武臣都让自己家奴去当兵领空饷,这样就是吃着朝廷的皇粮效忠着自己。因此朱佑樘今早朝廷上故意说要北伐鞑靼人,户部尚书周洪谟反对说国库亏空的根由,每年五军都督府向户部报多少军士钱粮,户部就得拔付多少,如此下去国库怎能不空? 朱佑樘沉思了会儿说道:“裁军吧,全国各地都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精简。先从京营开始,你回去好好清点一下人头数,将那些老弱病残和挂靠军籍的人全部剔除,凡是为国尽忠在战场上有贡献的要人登记清楚了每月给予退休费,退休工资要按军功大小所给。” 一听裁军英国公张懋有些为难,裁军嘴上说的容易,干起来难啊。这是不仅让那些军人丢掉饭碗失业,而且还要得罪勋贵同事。 朱佑樘见张懋还是紧皱眉头试探性问道:“莫非这京营中也有你不少家丁?还是你觉得朕这个决策不合理?” 张懋一听朱佑樘怀疑他,吓得又跪倒在地,连忙喊道:“臣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啊,陛下圣明,裁军令一出,京营定然有一番新气象,但是裁了这么多人,京营就兵力不足了。” 朱佑樘笑了笑:“朕还在东宫之时,就早听闻山东、山西、西北、两广、浙东士兵善战勇猛,可从这些地方挑选精锐,重新组建京营。朕意欲再组建一支骑兵,能在马背上与鞑靼拼马刀的骑兵,你先主持裁军的事情吧,至于骑兵朕还得回去再琢磨琢磨。” 朱佑樘走后,张懋回到府上立即吩咐下人前往各个朝臣、国公、家中告知皇帝朱佑樘裁撤京营的消息,好让他们提前将自己京营中的家奴召回,免得后面闹的不好看。 得到张懋下人传话之后,众臣也纷纷传召自己家奴回去,毕竟是皇帝说话,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自己老板啊。 外戚张府上,大公子张鹤陵有些大怒,毕竟京营里他安排的人最多,眼下要全部撤回,自己的“零花钱”可不是少了一点儿半点儿的事儿。张鹤陵的父亲张峦现任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从一品,最重要的是张峦是当朝皇后张玉儿的父亲,正宗的皇亲国戚,还有个上柱国的称号,可谓在京城是风光无限。 张鹤陵仗着自己姐姐与父亲的权势,在京城是权势滔天,就是当朝内阁首辅万安见了他也得好生问候一番,或是把他请在府上好吃好喝一顿,其他朝臣见了他,官职虽然比张鹤陵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但是因为张鹤陵的家族背景竟然主动给他行礼。放在现代张鹤陵就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和富二代。 张鹤陵在京城势力大的很,他命手下在京城开了许多大型娱乐设施,明眼人都以为这些青楼、酒楼是哪个阔气的商主开的,其实背后的大老板是张鹤陵。张鹤陵府宅众多,需要的家丁也多,有的家丁他更是安排在了京营混吃等死,京营花名册上都有这些人,但这些家丁根本不在京营上班。平日里这些家丁给自己看门护院、在各大青楼、酒楼当个保安、杂工啥的,一到户部拔发饷银时,这些家丁还能都领一份。一说自己的姐夫是当今的帝国首脑皇上,你们谁敢说一句? 张鹤陵最近有些不满意这个姐夫的作为,姐夫先是在京城设立了新衙门,问京城的各个商铺收税就算了,这点儿自己倒还能接受,怎么说也是一家人,钱进了姐夫的口袋里也行。但是这个裁军又是几个意思?把这些家丁赶回来,自己就得给他们支付俸禄,这么多人自己还真不好养活。 “姐夫这是搞什么名堂,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裁军啦?是不是有什么人给出的馊点子?” 张鹤陵在自己府上称朱佑樘就叫姐夫,毕竟姐夫听起来比陛下、皇上更加亲近。 “爷爷,小的也不知道,只听说今天陛下去了京营巡查了一番,然后就命令英国公裁军。”一个下人正在给自己的老板张鹤陵汇报工作。 “你赶紧去给爷爷查查,要是有人给姐夫出的馊点子,爷非得打断他一条腿!要是姐夫自己的心思你就把咱们所有奴才都叫回来,爷爷给他们要开一个大会,姐夫收商税我还能接受,这个裁军是万万不行的,他可是断了爷爷的财路!你听清楚了吗?” 这个张鹤陵身边的奴才立马点头哈腰道:“小的记住了,小的一定给爷爷办的妥妥的。” 这个奴才正要一脚迈出门,又被张鹤陵叫了回来。 “让英国公张老头来我府上一趟!”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墙倒众人推 大明朝除了徐溥敢奋力反击以内阁首辅万安的文官集团,还有一人站了出来。不同于徐溥的是,徐浦在京城面对面正刚,这个人在南京打“游击”。 和徐溥一样的是这个人年纪也大了,甚至比徐溥还大一些,但他也有一颗和徐溥一样的报国之心。这个人在正统十三年登进士第,选庶吉士。 尔后又为大理寺左评事,迁左寺副,又历任扬州知府、江西布政使、河南巡抚、南京刑部左侍郎、左副都御史、南京兵部尚书兼左副都御史。 按理说这么个人才本该前途无量,但事实是这位老兄性格太直,说话也直从来不拐弯抹角。经常直谏皇帝,但毕竟不是每个皇帝都像唐太宗李世民那样虚心听谏。谏的言多了自然不讨皇帝欢心,所以在成化二十二年被迫致仕呆在家中务农,这个人就是大明朝中期名臣-王恕。 王恕虽然在家中务农,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京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在京城好友众多,这些好友经常给他写信汇报朝堂中发生的每一件事,从而做出准确的判断,王恕在等一个机会。他心中知道这个机会如果把握住的话,他不仅东山再起,而且还要在中央任职。 当王恕得知内阁首辅万安暂时停职,他认为机会来了!他连夜写了一封弹劾万安的奏疏通过京中好友递了上去,在奏疏发出的同一天,王恕笑着道:“夫人啊,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入京吧。” 王夫人有些不相信,王恕在官海中沉浮了四十多年尚且没有机会入京,今年已经七十余岁了,陛下还会用他?王夫人只道王恕年纪大了,开始老糊涂,胡言乱语,也就随口应付了一声。 几天后王恕的奏疏到了朱佑樘手中,王恕的大名,作为后世的穿越者,朱佑樘还是知道的。 “怀恩啊,这封奏疏是王恕递呈上来的,他和你们一样都弹劾万安那,朕觉得写的不错,你看看。” 朱佑樘将奏疏递给怀恩,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又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朱佑樘心腹,有些重要的奏疏朱佑樘经常也让怀恩过目。这点儿怀恩心里也很感激,岁数大了,总不是忍不住感动的落泪啊。 怀恩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连声称赞道:“皇爷,王大人所说都是在理的,先帝爷在时他就曾经上过好几次折子,可惜都被先帝爷驳了回去。” “这王恕确实是个人才,就是年龄大了些。”朱佑樘故意说道。 “老当益壮嘛,有远大抱负的人就算到了晚年,他的奋发思进的雄心也不会止息。老奴认为,皇爷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朱佑樘哈哈大笑了起来,扔给了怀恩一个橘子:“这橘子不错,你尝尝。朕就依你所言,传朕口谕,召王恕入京。” 朱佑樘正吃着橘子,这时一个小太监门口小声呼道:“皇爷爷,太皇太后让您去整理先帝爷的遗物。” 明宪宗朱见深的遗物?正好看看自己这位老爹有啥宝贝。 收拾了一阵,朱佑樘找出来大量小型瓷器,这些瓷器釉质莹润、胎薄体轻、色彩鲜艳、画风清丽。 朱佑樘不禁心中称赞古人的智慧,这些瓷器质量精细,有些是后代也没有的。 除了做工精细的瓷器还有一个料丝灯,据朱佑樘所了解,这种料丝灯是只有宫廷专属贡物皇家独用的,后来由于料丝灯的制作技术泄露出去,民间广为传播。因为原料价格低廉,有不少追逐利益的商家开始大批量生产,最后质量不断下降,正宗工艺也彻底失传。 这时一个精致的小抽屉出现在朱佑樘眼前,朱佑樘小心翼翼拉开抽屉,见里面有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画本。 难道朱见深在这小画本上面记载了国宝地图?但当朱佑樘一打开小画本顿时脸燥热燥热的。这小画本画的竟然如此生动,简直比岛国还岛国啊!而且记载了大量房中秘术,这封画本尾页写着“臣安进”三个大字! 朱佑樘将小画本藏了起来,打算留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己以后用,但是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完了!朱佑樘佯装大怒,大骂了几句万安,这一骂声传遍了整个宫殿,宫女太监们俱都吓的颤抖不已。 怀恩听见朱佑樘骂声,候在门外等着朱佑樘发话。 “怀恩,速传朕口谕,让万安赶紧滚过来,朕在西暖阁等他。” 万安在家中正提前过着退休生活,虽然被朱祐樘停职了几天,但来自己府上送礼的百官依旧络绎不绝,有些朝中政事,官员还得问自己的意见。除了内阁次辅刘吉、尹直,自从自己被停职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而且看样子还有意疏远自己,但万安一点儿也不慌。他也心中坚信着皇帝迟早会重新启用他的。今天听闻皇宫来人是陛下传召自己进宫,万安大喜。好好梳洗了一番,意气奋发的进了宫,路上他甚至想好如果朱祐樘让他继续担任内阁首辅,他得再三推辞一番,好让朱祐樘知道,我万安也是有脾气的! 等万安开开心心进了乾清宫西暖阁后,他才发现可能是自己想错了。朱祐樘板着脸正翻看《十大奸臣传》,怀恩、何鼎两大内宦之首都在旁边站立着来盯着自己。 “臣万安参见陛下。” 朱祐樘看也没有看万安,一旁的怀恩将一摞奏疏丢在万安脚下。万安既然能做到内阁首辅,除了联合李孜省进献房中术,还有万贵妃支持之外,自己也甚会察言观色、揣摩圣意。从怀恩“丢”的那一个动作,和朱祐樘脸上的表情, 万安知道今天不是好事是坏事。 万安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自己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朱祐樘也奈何不了自己,自己当内阁首辅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自己没有见过?先前自己出过多少幺蛾子,只要自己假装糊涂装疯卖傻就能逢凶化吉。 但当万安翻开第一个奏疏,看着上面的名字,心中顿时万念俱灰。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罢黜 万安看着第一个奏疏,这是一本联名进谏,上面记着弹劾他的所有官员。有自己的集团成员,内阁次辅刘吉、尹直、还有各部尚书,万安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手渐渐抖了起来。 没想到上次联名进谏是给皇帝,这次联名进谏都是弹劾自己,上一次还有徐溥替朱佑樘说话,这一次朝中所有人都弹劾自己。呵,罢了,这大概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朱佑樘合上《十大奸臣传》冷声道:“内…阁…首…辅…万安,你入阁多少年了?”前面“内阁首辅万安朱佑樘是一字一字清晰念出来的。” 万安低着头回答道:“回陛下话,已经有十年了。” “那你这十年对朝廷可有贡献?” 万安想了想,开始罗列自己的贡献,话正说了一半,被朱佑樘打断。 “你说的这些怕是与你无关吧?你有一个说的对,劝谏先帝裁撤西厂,这是你的功劳,朕不否定你。但你十年来勾结妖人李孜省、妖僧继晓给先帝进献妖法祸害内宫可有没有这件事儿?朱佑樘严声问道。 朱佑樘本来不想将那本小黄书丢给万安,说些别的,想让他知难而退,自己提出辞职,没想到咱们这位内阁首辅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惧怕的意思,据理力争。 “回陛下,勾结妖人李孜省臣不承认,李孜省身为礼部左侍郎,是朝廷要政人员,平日与臣对交的都是一些政事儿。况且与李孜省相交的恐怕不只是臣一个人吧?至于那个妖僧继晓更是空穴来风,不知道陛下是听那个闲嘴说的,臣信奉道教,人尽皆知,又怎会与一个和尚亲密交往呢?还有妖法乃是采阴补阳之术,此法本来是臣一个人所用,是先帝听说了才让臣进献宫中,先帝的话臣怎敢不听?” 一旁的何鼎、怀恩见万安不仅丝毫没有忏悔之意反而在朱佑樘面前侃侃而谈,也是心中不得不给这位脸皮厚的首辅大人点赞。 朱佑樘见万安竟敢顶起嘴来,顿时怒火中烧。从袖中拿出那本小黄书摔在万安脸上骂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混账东西!” 万安一见朱佑樘龙颜大怒,感觉自己说话是有些冲了一些,赶紧闭嘴,看着地上这本包装精美的画本,万安瞬间脸开始发烫。这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画本正是他呕尽心血命人画成的,没想到它还在,而且还在朱佑樘的手里。 万安赶紧砰砰磕头,嘴里念叨:“臣有嘴,臣悔过。” 如果万安直接向朱佑樘提出辞职就好了,这样双方都有台阶下。谁知万安脸皮厚的很,非得让朱佑樘拿出这本小黄书,朱佑樘本来不想拿给万安看,现在被迫拿出来,心中怒气更甚。 “混账东西,书都在这里,还狡辩吗?朕真是给你好脸色了,你是不是以为朕和先帝一样好哄骗啊?还是你当首辅当的太舒服了,眼里没有朕这个皇帝了,想翻身换个身份当当了?” 万安一听朱佑樘话中之意,这不是给自己往上带“谋反”的帽子吗? “臣有罪,臣悔过!” 朱佑樘没招了,他都这样骂了,换作别人早已羞愧难当自己提出辞职了,万安依旧闭口不提,靠脸硬撑着。 怀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扯下万安的牙牌,也就是入宫的通行证,顺便忠告了一句:“万大人赶紧滚吧,你再呆一会儿丢的可不止就是乌纱帽了。” 万安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朝中油条了十年,今天算是彻底结束了,内阁首辅也要换人了。 万安进宫揪着朝堂众位大臣的心,毕竟他们都递上了弹劾的奏疏,万一陛下要是没有采纳他们意见,给万安官复原职,他们可就算是得罪了内阁首辅。 万安被撤职这事儿很快就被传了出来,没过几天,乾清宫的本子开始多了起来,大多竟然都是请辞回家。 朱佑樘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无非就是以退为进吗,反正都是一些庸才,既然你们要辞职,朕都允了便是。 辞职奏疏中份量最重的就是内阁次辅尹直了,给朱佑樘递上的本子里有弹劾万安、弹劾尹直的,但这两个弹劾份量却完全不同。弹劾尹直的折子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尹直提出辞职,确实让朱佑樘有些惊讶。 尹直身居礼部右侍郎,又是翰林大学士,内阁次辅,官职又高在百官中有一定威望,如果自己允许了尹直的辞职,那么朝堂中必然又有微词不断。 但是当今朝廷上都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万安为首的集团,自己若想彻底整顿朝堂就得把这个集团给推翻,重新引进一批能人。 尹直不同于万安的无能,他还是有一些本事的。既然尹直想辞职就准了吧,李孜省一案中他也有份,准他回家也是变了个法的保他。 尹直开始在家中收拾包袱,朝堂上许多人来劝。 “正言兄啊,你这是何苦啊,万安倒台,您没准就递补成了首辅啊,您现在辞官回家可就是大明的损失啊!” 尹直看着来劝自己的彭华摇头道:“我已年迈,力不从心,这首辅一职我怎么能担得?还是回家务农,养养老吧!” 其实尹直何尝不想留下来,内阁首辅一名换作那个文臣不想当?可自己既然已经提出辞职又怎能随意反悔,他现在等的可不是像彭华一样的朝中好友挽留,他现在等的是朱佑樘的挽留,那样自己才有面子留下来,才有资格去竞争内阁首辅! 整整一天,有许多朝臣前来挽留尹直,都被他一一婉拒,他心中正在等着皇帝朱佑樘。难道陛下政务繁忙,忘了? 尹直收拾包袱整整收拾了一天,傍晚,才开始出发。他走两步退一步,此时尹直心中已经十分后悔,早知道自己不呈辞职折子了。 正在尹直带着家人刚要迈出永定门外时,有一声音遥远传来。 “尹大人留步!” 尹直一看是何鼎来了,果然陛下没有忘记他。 “何公公请回吧,我已经年迈,想退休回家养养老。” “尹大人想多了,您的辞职奏疏,陛下允许了。” “啊?尹直有些尴尬,朱佑樘竟然同意让他回家?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尹直看着巍峨的紫禁城大叹道:“也罢,回家就回家吧,这一生仕途能做到内阁次辅,也够了!” 尹直背起包袱,对着一家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何鼎凑近尹直旁边塞了一张纸条,飞马赶回。 那纸条上写着:“卿放心回家好好休息,朕日后定会予你重职,重新启用。” 尹直看着朱佑樘亲笔写的纸条,留下两行热泪。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问政徐溥 几天内,内阁首辅万安、内阁次辅尹直纷纷下岗,满朝哗然。不少大臣私下里纷纷讨论刘吉会不会下岗,毕竟内阁辅臣三位已经回家两位。如果刘吉没有事儿的话,他们得赶紧过去巴结,好为自己前途铺路。 满朝文武的心思朱祐樘心里自然明白,他这几天不断派人去赏赐刘吉,就是让百官认为刘吉深受自己信任是下一个内阁首辅。自己如果再把刘吉罢免的话,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恐怕镇不住百官言论,大明朝的言官实在厉害足够有本身和后世的网络喷子一较高下。 眼下之急,朱祐樘急需一股新的势力崛起来遏制朝堂这些迂腐士子以及不作为的文武大臣。朱祐樘从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里面抽出徐溥的题本,这些天徐溥自担任吏部尚书来为自己举荐了不少人才,朱祐樘甚是满意起码比原来的“泥塑六尚书”强了百倍不止! 想到这朱祐樘喊道:“传朕口喻,命暂代吏部职务的徐溥进宫来。” 此时的徐溥正在吏部忙乱着听到天使宣他进宫,徐溥内心有些忐忑不安,自从上次朝堂上自己斗胆弹劾内阁首辅万安九条大罪后,自己已经有半月多余没有见皇上了,此时宣他入宫是所谓何事呢?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坏事儿,否则陛下也不会采纳他的意见罢免万安了。 徐溥进入西暖阁后也不敢抬头见朱祐樘,只是恭敬作揖道:“臣吏部左侍郎徐溥,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 朱祐樘见徐溥来了也坐起身来仔细打量着这位大明第十七位内阁首辅,见其两鬓皆以白须,面容和蔼可亲,不禁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朕最近听闻你在吏部提拔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你的侄子吴俨可有此事啊?” “回陛下话,陛下既然让臣暂带吏部尚书职务,臣就得负责任。臣所提拔的人皆是我大明英才,至于侄儿吴俨,他确实确实有才能,臣不过是因才适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朱佑樘点了点,又问道:“爱卿既然提拔了一些能人,为啥犯了一些罪的人被逮捕诏狱,你也要尽力营救?” “要造就一个人才不容易,不能以一些小过就弃而不用。如果谆谆善诱、耐心教育,这些犯了错的人如果改正也还是对大明有用的人才!” 朱佑樘见徐溥对答如流,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历史上的徐溥就是爱护人才、为官清廉。” 最近不仅有鞑靼进犯,竟然连安南都敢出兵侵扰边境,安南就是现在的越南,从秦朝开始就成为中国的领土,虽然在五代十国时吴权割据安南脱离南汉,逐渐独立,但一直都是中国的附属国。永乐老爷子更是派张辅率军深入安南,消灭胡氏政权,设交趾。虽然明宣宗朱瞻基撤销了交趾布政使司,但是怎么来说都是大明的小弟,现在小弟开始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朱佑樘正好将这个事儿问问徐溥,:“最近安南胆敢犯大明边境,朕欲派遣大臣去处理,给安南个教训,你怎么看?” 徐溥想了想,说道:“臣不建议。外邦相侵,由有关衙门发令处理就够了,不需要陛下亲自派使臣去。如果安南万一不予理睬,为了维护天子尊严,陛下势必要派大军前去远途征讨,这实在劳民伤财。” 朱佑樘叹了口气道:“说到底还是国库亏空啊,朕最近决意裁撤京军,兵部呈上来不少反对的奏疏。英国公张懋干这件事儿处处受制,总是放不开手脚,朕想换个人总督裁军,奈何心中没有人选啊。” 徐溥一听朱佑樘的意思,这不是暗示自己给推荐人才吗,说明自己之前提拔的那些人还是得到了朱佑樘的认可,不然裁撤京营,重新换选总督这么大事儿,陛下怎么会问自己。 裁撤京营自己必须得推荐干事儿雷厉风行,那种说一就是一绝不是二的人,说白了就是脑子一根筋,一口气干到底。 徐溥不加思索直接答道:“臣有一人举荐,此人性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畏权贵,可堪裁军大任。” “哦,我大明还有这样的人吗?” “回陛下话,此人名叫王恕,先前在南京担任兵部尚书兼左副都御史,现在家中务农。” 朱佑樘其实早已经猜见徐溥要推荐王恕,之所以故意问是要让徐溥亲口出来,日后就算任用王恕也要让他明白,是徐溥给你的职位,好让王恕心存感激之情,在朝堂上多帮助徐溥,免得徐溥势单力薄,朝堂上难以有人听他话。 朱佑樘笑了笑,道:“你说这人,朕早有耳闻,先不久他给朕递上来了一封奏折,朕觉得写的不错,已经命人传旨召他入京了。朕原来还想不出来给此人安排何官职,听你这么一举荐,裁军就让他办吧!” 徐溥不傻,他瞬间听出来朱佑樘言中之意,王恕是我叫来帮你的,他的官职是你给推荐的,他会好好感激你的。 “陛下圣明!”徐溥答道,朱佑樘这个好意,自己当然得好好感谢。 “今天召你入宫,除了问你一些琐事儿还有几件大事儿,一来内阁辅臣已经走了两位,急需让新的人入阁辅政。二来朕是想让你们商议商议今年财政预算以及结清去年的财政支出,总归是“弘治”第一年嘛。” 听完朱佑樘说话,徐溥心中有一丝喜意,如果不出自己所料,这新的内阁辅臣中怕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今天入宫的看来还有别人,不止自己一位。有些担忧的是怕自己想多了,内阁辅臣中还是另有其人? 朱佑樘看徐溥陷入沉思,也不再管他,让他先好好想想吧。转过头问旁边的小太监道:“内阁辅臣刘吉还有其他几部尚书怎么还没来,赶紧催一催。这几日朕发现身边亲随都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朱佑樘问自己姓名,这小太监赶紧跪地回答道:“回皇爷爷话,小的…小的叫李广!” 朱佑樘和徐溥听见后都望向了这名小太监,李广?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御前财政会议 听见这名小太监报出自己姓名“李广”,朱祐樘和徐溥都有些惊讶,不同的是徐溥听见后联想到的是西汉飞将军李广,而朱祐樘则是确实清楚的知道李广这名太监。 历史上明孝宗在位时是明中叶政治较为清明的时代,旧史称为“弘治中兴”。但是即使如此,仍不免有奸臣当道之事,李广专权便是其中突出一例。看这眼前跪在地上的这名小太监,朱祐樘心中万般感慨,同是名叫李广,一个抗击匈奴,名垂青史。一个却是阉人,专擅宦权,遗臭万年。但自己毕竟是后世的穿越者根本不会给这个叫李广的太监任何篡权的机会。 朱祐樘假装“咦”了一声:“李广...好名字,朕记住你了。” 一句“朕记住你了”,李广出来乾清宫暗自窃喜的不行:“自己得抓住机会多在皇爷爷面前露露脸,没准皇帝哪一阵龙颜大悦能封自己个官当当,想到这李广赶紧小跑去传话。 过了不大一会儿,中央六部尚书及内阁次辅刘吉齐聚乾清宫内。万安下岗之后,刘吉地位理应最大,坐在朱祐樘左边一侧,徐溥本来是在右边坐的,见群臣到来之后赶紧起身腾座,却被朱祐樘喊住示意不用挪座继续坐在原位。下面左列站着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御马监掌印太监何鼎以及一些小太监,右列站着其余五部尚书。 万岁爷突然叫自己去乾清宫开会,众位尚书都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下内阁首辅一职空缺,明眼人都能看出内阁首辅人选就在刘吉和徐溥二人之中产生。 怀恩站出来数了数见人以都到齐向朱祐樘轻声汇报道:“禀皇爷,人都到齐了,可以议事儿了。 朱祐樘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朗声道:“昨晚朕看了殷谦的奏疏,自成化二十一年起国库每年都有亏空,尤其是去年成化二十三年竟然亏空了六百三十二万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都说一说,今年是弘治第一年,顺便也把今年的预算开支算清楚,免得今年年底再亏空!” 刘吉侧眼看过去,发话道:“今天是陛下亲自主持,大家就都说一说吧,殷谦户部归你管,你就先说吧。” 殷谦顿了顿说道:“奉陛下令,这几天我们户部仔细核查了下内阁交给我们的票拟,发现去年两京一十三省全年的税银是五千一百三十六万两,去年的年初各项开支预算是四千五百四十二万两,但是这几天各部的账单送过来共耗银五千七百六十八万两银子。收支两抵,去年一年就整整亏空六百三十二万两银子。除了刑部超出的二十万两,剩下的超支都是来自于兵部、礼部、还有吏部,其中吏部一部就超了二百四十万两银子!” 户部尚书殷谦是个老油条,在职已经十余年。为了怕惹怒各位同僚,他说话前故意先把皇帝朱佑樘搬出来,表明这财政账单是皇帝叫我查的,要怪就去怪皇帝。 吏部尚书尹晏现在已经被朱佑樘派去给西北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送饷银去了,现在吏部职务都是由徐溥负责。殷谦专门强调是吏部超出最多就是为了给徐溥个下马威,你不是负责吏部嘛?尹晏不在就你给解释,你要是没有事先查清楚,这吏部尚书还是趁早别干了。 徐溥见殷谦话中矛头直指自己,不慌不忙道:“先前吏部任免大权以及财政支出皆在尹晏手中,我们手中只负责考核。但是这些天我接过吏部职务来发现去年官员任免频繁,其中的费用花费了不少。但是每个官员封赏却比之前多了不少,经我核算发现每人在原有基础上多封赏了二十两银子。” 徐溥意思是之前的吏部都由尹晏负责,我徐溥没啥权利,但我这几日暂代吏部尚书时好好上班了,找见了问题的根由,是每人头封赏竟然都多了二十两银子,这是为啥你得问尹晏。” 朱佑樘听完徐溥汇报心中比较满意,谁都知道,明面上每个官员都多封赏了二十两,但其实多出来的怕是都进了尹晏的腰包。 “封赏这事儿让尹晏给个说法,至于去年人事任免频繁,朕已经派锦衣卫去查了,不久就会水落石出。”朱佑樘说道。 听见锦衣卫去查众人心下都一惊,去年趁万贵妃病逝以及先帝朱见深大病,朝堂琐事繁多,吏部任免朱见深没有过多细问。所有人都利用与尹晏的相交私自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这事儿锦衣卫若查的话,怕是要牵扯出不少人。 这时刘吉坐不住了,他可不能让所有话都被徐溥说了,好让他出风头。赶紧附道:“关于礼部周洪谟,周尚书你也说说吧,李孜省案发可是从他家中搜出了不少银两,不知道他有没有孝敬你一些?”说完刘吉给了其他几部尚书个眼色。 众臣见次辅刘吉说话,心下大喜。对呀,人事任免多是李孜省的人,有李孜省背大祸,自己也可以舒缓一口气了。 周洪谟心里忐忑不安,紧张的出了一身汗,自己之前一直与首辅万安关系不错,不亲近于刘吉。刘吉看自己早已经不顺眼,此刻把包袱扔给自己,自己是正部,李孜省是副部,他所有贪污自己都知道,如今李孜省出了事儿他也难逃其究。 这时众人目光都望向了周洪谟,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李孜省与先帝爷关系亲近,表面上周洪谟是尚书,其实后面儿礼部的事儿都由李孜省一人说了算。 周洪谟没有任何辩解,他下跪磕头道:“臣有罪!” 朱佑樘也知道周洪谟的难处,但他确实年事已高,不喜与人争斗,已经没有精力去遏制刘吉为首的内阁一派。于是顺水推舟道:“周公年事已高,念你在朝廷有功,朕不怪你,你就回家好好养老吧!” 周洪谟知道朱佑樘这是保全自己,赶紧磕头谢道:“谢陛下,臣谨遵圣谕!” 兵部尚书张鹏见刘吉目地达成,已经排解了周洪谟,心下大怒,喝问道:“阁老口口声声问李孜省有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孝敬周洪谟,那我也问问阁老,你和李孜省关系也挺好,那他有没有孝敬你?” 张鹏此语一出,殷谦有些傻眼,本来是自己发难于兵部,现在张鹏倒反客为主了。 刘吉也急了眼,站起身怒道:“张鹏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和李孜省关系好的不止我一个,那李孜省是不是给朝廷所有人都送了银子?你污蔑我一个人也罢,你这是污蔑朝廷所有百官!你兵部银两超支出你还没有给出个解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超支出的都入了你的腰包呢?”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兵部的超支出都用在了北边的防务上,去年鞑靼人多次侵扰我边境,征兵、军备、重修长城这不是都需要钱嘛!”张鹏立即反驳了回去。 “都别吵了,总结出来都是小人贪污了是吧?内宫里御马监掌印太监梁芳、礼部左侍郎李孜省、内阁首辅万安、次辅尹直,他们的下场你们也都知道了,朕希望你们以此为戒。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讨论讨论今年的财政预算吧,过去的都随成化一朝过去了,弘治刚刚开始,朕不想看到明年国库还要亏空。”朱佑樘严肃道。 “张鹏。”朱佑樘突然点张鹏的名, 张鹏立刻应答道:“臣在。” 朱佑樘说道:“你刚刚说到北边防务稀松,得重新征兵、整顿军备。朕命你下去好好准备准备,今年你们兵部在往年的支出上再增加二百万两吧,以作军费。北边上,我大明要寸土必争,不能让鞑靼人太嚣张!” 张鹏道:“皇上圣明,北边防务确实重中之重,臣一定多上心。” “内阁不可一日没有辅臣,传朕口谕,着刘吉加封武英殿大学士升任内阁首辅,命徐溥担任吏部尚书,加封华盖殿大学士,入阁,参政机要。”朱佑樘对着左列的怀恩说道。 刘吉和徐溥一听立马出列跪恩,相比刘吉的喜形于色徐溥则显的淡定了许多。 “徐溥你下去统计一下京城的所有在职人员,把每个官员的封赏重新统一规定一下啊。刘吉朕可是对你报有很大的希望,你可别像万安之前那样在朝廷混日子啊。” 朱祐樘这一番话敲打了刘吉,刘吉心里也知道,当初随着万安组成内阁整天混日子,但他现在清楚眼前的这个老板根本不好糊弄。 “是,之前的事儿都是臣的责任,臣以后一定好好改正。”既然万安下岗,自己成了新的内阁首辅,刘吉就不得不接言引究。 朱祐樘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刘阁老和徐阁老你们就先下去吧。 两拨人都叩了头,起身各自奔去。 大殿内只留下了刘吉和徐溥二人,朱祐樘说道:“你两就在这里商量下工作吧,晚膳就陪着朕吃吧。 “是”二人一起回答,这一声回答中充满了激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安抚西北 朱祐樘靠系统得来的十万两饷银在准备妥当后立马发往西北,负责送往西北的饷银除了由吏部尚书尹晏外还有部分御马监的小太监随行。明面上是同行,其实懂的人都懂,这不就是监督尹晏吗! 此行西北路途遥远,尹晏离京时还是带了不少的狗腿子,一来这些狗腿子跟随自己多年完全信得过,二来路上也可以指示他们为自己办些事情。 “大人,陛下是真有钱啊!二话不说就直接从自己的内帑发了十万两,您说陛下这内帑里究竟有多少钱?”说话这人就是尹晏手下当中第一大狗腿子汤良。这些年汤良替尹晏办了不少坏事,敛了不少钱财,深得尹晏信任。这不路上汤良怕尹晏无聊烦闷,不停的陪尹晏说话。 汤良说话这个意思尹晏心中自然明白,押运十万两饷银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美差,甚至自己出京时还有不少朝廷官员假意惺惺相送,目的就是自己贪银子时也给他们分一点儿油水。而自己的狗腿子从一开始就惦记着这批银子,路上几番相问。 “怎么你有想法?” 一看自己的老爷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汤良脸上立马挂满了笑容。 “大人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这么多银子咱们就是偷摸着拿点,只要咱们不说谁能知道?到时再给那几个阉狗一些封口费,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汤良笑嘻嘻附在尹晏耳旁说道。 尹晏白了一眼汤良问道:“你有把握搞定那几个小太监?” 汤良伸长脖子看了眼随行那几个太监,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大人您就放心,我的手段您还不知道吗?就是阎王爷的小鬼来了我也能给他塞银子能让小鬼们听大人差遣。” 汤良的本身尹晏是知道的,这家伙除了机灵能干,最重要是有一张好嘴,白的也能让他说成好的,还是一等一拍马屁的高手,自己就喜欢听汤良说话夸自己,这也是让他跟随自己出行西北的缘头。 尹晏上下翻了翻眼说道:“你记得离京时咱们除了带的陛下银子还有不少从自己府中拿的那几个大箱子吗?” “记得,记得。那些全是银子吧,大人是怕路途遥远盘缠不够自己带点儿银子好找几个姑娘吗?” 听见平常最明白自己心思的狗腿子说这话,尹晏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大骂:“混账,老子说了这么多还不明白吗?你真以为是自己有张破嘴就有本身不成?那几个御马监太监都是何鼎的心腹,岂是你一句半句就能忽悠的了。老子身为吏部尚书却被陛下派去西北送银子,这里面情由你还看不出来,要是贪了陛下的银子,咱们都得死!” “你记住,陛下的银子和国库里的银子不一样,你都给老子看好了,一个铜板子也不能少,要是路上你还打着这些心思,别说陛下,老子就先砍了你。至于从府中拿着的那些银子那是一路上打点各地府衙的,不是老子找女人用的!” 汤良原以为尹晏同意了自己贪这十万饷银,却没想到自己正好撞了枪口,自家的大人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汤良捂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打红的那张脸委屈巴巴道:“奴才知道了。” ----------------------------------------- 西北甘肃镇,甘肃总兵刘宁此刻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前不久鞑靼人分兵三路进犯自己辖区,自己的部将武华与陈明却因为饮酒误事,导致重镇兰州卫群兵无首被鞑靼人破城之后大肆劫掠,尔后大明子民有六百四十五人死于鞑靼人刀下。边疆战报送去京城朝廷大怒,新即位的皇帝朱祐樘下旨将武华、陈明二将斩首示众,以示警戒! 武华、陈明二将都是跟他一点一点打拼过来的,可就是有酗酒这个毛病。自己多加警告,二人依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才引祸上身。 新继位的弘治皇帝朱佑樘,刘宁不是太了解只听闻过朱佑樘执掌东宫时就性格宽厚仁慈,颇有善名。 眼下朝廷克扣军饷多年,自成化二十一年起就再也没有给西北发过饷银,现在全军上下士气低落,都很不满意朝廷,背地里骂了不少朝廷坏话。可自己也无能为力,这几年上去的奏疏就如石沉大海,渺无音信。 面对迅速崛起的鞑靼人,刘宁更是头疼。想我大明之前兵强马壮,面对鞑靼人是主动出击,如今也只能靠守城而抵御。攻守之势已经异形也。 忽然有眼尖的士兵大喊道:“你们看,大明的军旗!好像是咱们的人!” 恩?大明军旗?刘宁不敢大意,为了以防是鞑靼人诡计多端假扮大明军队,刘宁赶紧登上高处眺望。 “你看清楚了吗,是咱们的军旗嘛?” “将军,小人打小就眼神儿好,肯定没有看错,是咱们的军旗!” 随着远处这支人马越来越近,刘宁也看清楚了确实自己人,大明军旗!而且像是从京城来的。 “兄弟们你们看,他们带着好多褐色的大箱子,那些箱子是银子嘛?” “肯定不是,皇上只想着自己吃喝享乐哪里顾得上咱们,就算有银子也不可能给咱们。” 刘宁侧过头瞪了一眼刚刚乱说话的这个士兵骂道:“孟三你他娘说话注意些,再敢乱嚼舌根,老子砍了你!” 听见自己长官开骂,素知刘宁的脾性孟三赶紧闭嘴。 但是久未见过朝廷来的运输队伍,士兵们一个个兴奋的窃窃私语。 当尹晏一行人慢吞吞来到城门脚下后,刘宁确认身份后,赶紧带着几个心腹下去小跑着迎接。 “臣甘肃总兵刘宁,不知朝廷天使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尹晏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城外风怎么这么大?进城说吧。” 得知从京城来的这批队伍确实是送饷银的,而且竟然还是吏部尚书亲自押往,刘宁是又惊又喜。 到了镇守府后刘宁忙命手下给到来的众人砌茶,“尹大人、各位公公,此地甚是偏远,路途倒是辛苦天使了,这里也没有好的茶叶,还请各位不要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弃啊。” 尹晏摆了摆手说道:“刘将军说的是哪里话,给你们送饷银是陛下的旨意,都是为陛下做事,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此行我是带的陛下圣旨来的,陛下亲口嘱咐我让在校场宣读圣旨,咱们还是先到校场吧。” 数十名从京城随行来的缇骑紧紧跟在尹晏身后,这一路,这些缇骑既要保护好尹晏的人身安全还要时时刻刻监督他。 到了城中的校场,这些缇骑一字排开,尹晏和刘宁登上点将台。身后站着刘宁从兵营中选出来的几个大嗓门,一会儿尹晏宣读一句,他们几个就大声重复一句,好比后世的扩音器。 只见尹晏从一个御马监太监手中接过一个金黄色卷轴铺展开,大声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朕知甘肃总兵刘宁多年镇守西北劳苦功高,着加总兵刘宁为兵部左侍郎,赐刘宁有西北军情秘奏之权。先发帑银十万以用军费,不得有误!” 尹晏每句话声刚落,身后几个大喊立马跟着宣读。当宣读完发“饷银十万”这句,校场立马炸开了锅,终于发饷银了!还是陛下自己的出的。 刘宁听到圣旨加封自己为兵部左侍郎也是吃了一惊,这说明陛下非常看重自己,要让自己好好镇守边疆。 刘宁激动地起身:“臣刘宁接旨谢恩!” 尹晏又从另一名御马监太监手中接过一张密密麻麻写着小字的娟布。 士兵们一听这张圣旨是给自己的,顿时嘈嘈了起来。 “我不是没有听错吧,咱们也有圣旨?” “陛下还有圣旨给咱们,兄弟们都安静些。” 尹晏咳嗽了几声,台下士兵立即屏息凝听。 “众将士们,朕知道你们镇守西北多年非常不容易,而且朝廷还克扣你们饷银多年,但那都是成化朝年间的事儿了。” “现在是弘治元年,新年新气象!现在国库亏空,朝廷有困难,一次性给大家也发不了太多饷银,请大家多多谅解。但朕像你们保证,以后不会再亏欠你们每年的饷银,如果国库不够,就从朕的内帑里扣。” “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但你们又不同于其他子民。因为你们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明的军人,朕希望你们要担负起军人的责任,要保家卫国!抗击鞑靼,对于边疆我大明寸土不让。” “在此,朕像你们道一声,大明威武!你们都辛苦了!你们的家人朕也会命人每月都好生奉养,如果你们有不幸战死者,朕也会给予应有的抚恤和优待,所以你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好好为国效忠!” 朱佑樘这番话完全发扬了他们老朱家的祖传传统白话口谕,也是对待军营的大老粗们,说话就得简单明了。你好好干,朝廷不会亏待你! 众将士们一听瞬间激情高昂,刘宁见状拔剑带头呼喊:“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台下数万人齐声高呼:“大明万岁!陛下万岁!”顿时喊声震天,气势恢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王恕入京 大明帝都城门外,在熙熙攘攘入城的人流中,一辆不起眼的破烂牛车夹在其中,摇摇缓行,在距入城的城门还有几步时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牛车上,下来一位年过半百,满头白发的老人,看将过去,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 而在城门外早有一批官员在此等候多时,看着这位老人下车,他们都赶紧笑呵着迎上前去。 “宗贯兄,盼来盼去可是把你盼来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累了吧,我已经安排好京中最好的驿馆,你先入城好好休息休息吧。” 这位称作宗贯兄的就是前不久上书弹劾内阁首辅万安的王恕。王恕在弹劾上书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动身赶路了,路上恰逢传达圣旨的天使。按照礼制,王恕本应该牛车换马车,早早便可以入京。但王恕坚持乘坐牛车而行,不搞特殊,也不让缇骑护送,因此入京才晚了几天。 王恕抬头看着王气蒸蔚的城门感慨了一声:“这里倒是比前几年更繁华了呦,听说陛下是个雄主?” “当今陛下魄力非凡,雄才大略,如果不能得到宗贯兄的辅佐也再兴不了永乐盛世!” 王恕皱了皱眉头,说道:“益朗兄言过了,我王恕不过是一个白了头的老匹夫罢了,满朝文武比我强的比比皆是。盛世是君臣一心共同打造出来的,我王恕岂是盛世主要原因?一路上我倒是无妨,估计内人有些困顿先让她们进城吧。 ———————— 乾清宫内朱佑樘正津津有味吃着元汁羊骨头,一旁的小太监李广小心翼翼侍奉着。 “李广啊,朕前段时间推行的内庭新政,效果怎么样啊?”朱佑樘吃饱之后,擦了擦嘴顺口问道。 “回皇爷爷,效果甚佳呀!下面的奴婢们每天都感恩戴德,念叨陛下圣明啊!就是……”李广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就是”时已经近乎不张嘴挤出来的,但是这声音恰好也能让朱佑樘听见。 “就是什么?怎么话说一半不说了?”朱佑樘知道这狗奴才又想耍什么鬼点子。 “奴婢不敢说。” 朱佑樘厉声喝斥道:“狗奴才,怕什么?朕允许你说!” 李广跪在角落里身子慢慢缩成了一团,小声道:“尚膳监掌印太监张公公每天对陛下新政颇有微词,他说陛下在内庭的都知监改组新设置的监察部门纯属浪费时间。” 对于这个张公公朱佑樘这两月在内宫也是深有耳闻的,知道他自成化二年进宫,属于宫中的老人了。这么一名老太监还是尚膳监是负责自己饮食的,他能对自己颁布的制度有什么不满?定是和李广这个狗奴才起了什么矛盾,他才拉张公公下水。 朱佑樘假装大怒,问道:“确有此事?” 李广猛地磕头喊道:“奴婢哪敢欺骗皇爷爷,要是有半句假话,您可把我千刀万剐。” 这狗奴才演的还真像,如果换作哪个不知情的皇帝定会被他蒙蔽了双眼,可惜自己是后世穿越者,你李广的秉性朕还是清楚的。 “那你觉得朕在都知监新设立的这个监察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好还是坏呢?” 李广慢慢抬头看了眼朱佑樘见朱佑樘正在龙榻上侧躺的盯着自己,赶紧又低倒脑袋说道:“皇爷爷是人中之龙,您金口玉牙所下的旨定然是有一定道理,定然是为大明国造福的。” 事实证明小人都会拍龙屁,李广说的这几句话朱佑樘就很爱听。怀恩、何鼎都比较正直有时候办些琐事都不适合,倒是李广这个狗奴才阴险狡诈能为自己所用,给自己多捞些银子,背背黑锅,或许能像后世的魏忠贤那样。 “李广,你胆量如何?”朱佑樘问道。 “奴婢从小就胆子小的很,但是要为皇爷爷做事儿的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在所不辞。” 朱佑樘听完不禁心中想给李广竖个大拇指,笑呵着说道:“你这狗奴才说话倒挺顺耳,朕既不让你上刀山也不会让你下火海。都知监新设的这个监察部缺个主事儿的,就你干吧!” 李广一听朱佑樘给自己升了职,还是新设立的办事处领导,一时激动落泪,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哭的挺真实的。 “奴婢谢谢皇爷爷,奴婢一定将事情儿给皇爷爷办妥。” 朱佑樘敲了敲龙案,盯着李广问道:“监察这事情朕让你办的嘛?” 一听主子这意思,李广立马会意,连忙改口:“皇爷爷不曾这样说过,是奴婢自告奋勇要给皇爷爷监察内庭。” 朱佑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李广前脚一走,朱佑樘立马有了精神坐起来,最近政绩又满了十件已经达到召唤系统的条件。可惜差点儿让李广这个狗奴才坏了兴致。 “铜手指?出来侍寝吧。” 叮咚…【听到宿主召唤,宿主已经达到召唤条件一次,拥有使用机会一次,是否使用?】 “是”,朱佑樘确认道。 叮咚…【奖励一:强身健体+2】 【奖励二:驭马术+1】 【奖励三:白银十万两】请宿主三个奖励中任选一个。” 今天又多出来个驭马术,自己骑马只能算是凑乎,前两次去南海子狩猎还得让旁边的卫兵们拉着,可真一点儿也不符合朕平四海、御天下的雄主样子。 “系统,这个驭马术多少点才能加满啊?朕已经又迫不及待的想骑马了。” “叮咚…【驭马术共5点,宿主加满后便可以随心所欲的驯服天下任何烈马】 选二,驭马术!” 叮咚…【宿主已经获得驭马术+1,请宿主下次直接骑马时感受便可】 叮咚…【本次使用结束,系统即将关闭,谢谢使用】” 听说系统以后还能升级,现在自己还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好马就相当于后世的豪车,自己要是连马都驾驭不了,以后还怎么纵马弯弓射大雕?” 不少官员听说了王恕入京纷纷过去前往拜访,其中不乏有朝中重臣,这些官员素来知道王恕的为人作风,不为金钱、名利所诱。但那毕竟是年轻时候,当年你王恕单身一个,有一腔孤勇倒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常。现在你年过半百,有了家庭、妻儿,我就不信你还能像当年那样铁面无私。就算你王恕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总归为自己妻儿考虑吧? “宗贯兄,陛下此番召你入京可是重担啊!” 听着大理寺卿黎光的不停耳边念叨,王恕只是微闭着眼丝毫不作理会。 “宗贯兄可知道近日朝廷发生的大事儿?内阁首辅现在是刘吉刘大人,次辅则是原先的吏部左侍郎徐溥。也不知道徐溥是如何用妖言哄骗了陛下,竟然能一跃成为吏部尚书兼内阁次辅。” 万安被罢免王恕是知道的,至于刘吉升不升内阁首辅他不感兴趣,刘吉外号“刘棉花”也是个无能之辈。而听见礼部给事中周庆说徐溥成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和内阁次辅,王恕则缓缓睁开双眼问道:“徐溥现在得到陛下重用了?” 周庆和黎光一见说徐溥入阁王恕就来了兴趣,心下大喜以为王恕也是厌恶徐溥,黎光当即跟话道:“徐溥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陛下就算现在重用他,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活得走出京城,现在朝堂上还是要以刘大人马首是瞻。” 王恕冷冷的道:“徐阁老年纪与我相仿,入朝已经多年,他在朝廷从政的时候你等怕还在家中读书吧?你们现在说徐阁老是沽名钓誉之辈,嗯哼,我看你们才是给人当狗当的没了脊梁!今天到我这里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单单是诋毁徐阁老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情赶紧放屁,放完滚蛋!” 周庆一听王恕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又臭又硬也顿时上了火气怒道:“王恕你这是表明要投徐溥了?那徐溥向圣上可是给你讨了份好差事儿啊,你就不想知道?” 黎光知道周庆平日里脾气暴躁,怕他一怒出言不逊坏了刘吉交给他俩的差事儿,赶紧拉住周庆瞪眼道:“志行,你好好跟宗贯兄说话。” 周庆听见黎光这样说也知道自己若是再这种语气定会坏事,赶紧强行压下怒火掉过头去。黎光笑呵呵的给王恕倒了杯水赔礼道:“宗贯兄莫生气、莫生气啊,我这位兄弟平日里就脾气暴躁,但是他说的话却也在理。徐溥向陛下进谗言说是召您入京去主持京师裁军一事。裁军您也知道这就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啊!且不说裁军对京城防备的影响就是对士兵影响也是很大啊,可惜他们空有一腔热血和报国之心却国家不给机会啊,这样下去国家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啊。” 黎光见王恕没有反驳继续劝说:“裁军一事本来是由英国公主持,但现在困难重重,连英国公这样的朝廷勋贵、将门虎子,军中甚有威望的人都难以实施下去,徐溥却向陛下进献谗言让您去,这是把您往火坑里推啊。首辅知道这件事都替您打报不平,派我们前来问候您啊。” “说完了?说完快滚!黎光你给我记住,我等都是领着朝廷的俸禄,是大明的臣子,就当为国分忧。没有什么火坑不火坑,裁军一事儿在我看来怕是没有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吧?就算它是火坑,只要是对大明有利的事情我王恕也敢进去闯一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自觉的话赶紧滚,我就不起身赶你们了。 周庆听见王恕如此冥顽不化起身大骂道:“王恕你个老匹夫,你会后悔的。”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张皇后 自打魂穿到这个世界成了弘治皇帝朱佑樘还一直未碰女色,因为明宪宗朱见深的驾崩,皇帝要守孝。本来皇帝只需守孝三月,但朱佑樘直接又加了三月,成了半年守孝期。等自己魂穿过来时就难以更改了,毕竟皇帝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 历史上的朱佑樘奉行一夫一妻制,被称为皇帝的好模范,皇帝中的好丈夫。但自己毕竟是穿越者,好不容易过把皇帝瘾,怎么还能只要一个女人呢? 既然热孝期未过,还不能全国选秀,那就只能拿张皇后先解解馋了。说起张皇后在明朝历史上还是很有名的,因为后面的“大将军”皇帝朱厚照就是她的儿子,她还有两个“好兄弟”张鹤龄和张延龄。其实张皇后出身并不高,她的父亲张峦原是秀才,后来进入国子监,只不过是个监生的身份,只因女儿成为皇后,老张一家才“鸡犬升天”。 “李广,给朕备身新衣服。” 听到皇帝召唤,李广赶紧小跑着进来答应了一声又小跑了出去。今天皇爷这是要去哪?还要身新衣服。 朱佑樘心情很是激动,看了看龙案上还有内阁刚呈上来的票拟,自己还未处理,但眼下也顾不上看了。这怎么说也是自己当皇帝的第一次,当然得好好准备准备。 不一会儿,李广已经备好新衣服,朱祐樘在东暖阁一边看着西洋镜穿戴一边哼着宋阿姨的歌“今天是个好日子”。李广心里更是纳闷,自己还从未见过皇爷今天心情这么好。 朱祐樘戴上翼善冠高兴的说道:“走,去坤宁宫!” 在古代皇后的地位跟皇帝相对,是天下女性中最尊贵的,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后也是天下间之唯一,皇后的寝宫取自道德经中的,“地得一以宁”这一句,故名坤宁宫。 坤宁宫掌事宫女名叫徐悦,虽然入宫刚不久,但因为聪明灵巧、善解人意被张皇后立即提为坤宁宫掌事。 徐悦不曾见过朱祐樘,但见远处有一身穿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黄袍前后两肩各有一金织盘龙的人领着一众宫娥太监走来。心下猜测定是皇帝驾到了,正要对着坤宁宫高呼,却被一路小跑过来的太监李广捂嘴堵住:“姐姐,莫要出声,陛下要给娘娘个惊喜。” 听见李广话后徐悦立马闭嘴迎上前来,揖身道:“奴婢参见皇爷。”朱祐樘轻声问道:“皇后在干什么呢?” “回皇爷话,娘娘在看书呢,娘娘最近朝思盼想皇爷前来,奴婢这就去通报娘娘。” “不必了,你等不要出声就行,朕自己进去就好。”朱祐樘吩咐随身宫娥太监留在宫外,自己屏声敛息悄悄的走进坤宁宫西暖阁。 朱祐樘给门口正要施礼参拜的宫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打眼神示意她们退下。几名宫女立马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对望了一眼,悄悄从暖阁退了出去。 眼前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过也是个妙龄女子此刻背向着自己正在安静的看书,朱祐樘从后面看只见张皇后身材修长、柳腰花态。心下更是大喜,蹑手蹑脚的走到张玉儿的身后,伸出双手蒙住了她的双眼,故意变了个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但见张玉儿故意惊呼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尔后抓住朱祐樘双手哑然失笑,娇声道: “陛下今天好雅致,竟然还玩这种小儿把戏,这么长时间没来看臣妾,臣妾都以为陛下忘了还有个皇后呢!” 张玉儿反手抓住朱祐樘双手掉过头来问道:“陛下天天操劳国事,今日怎么想起到臣妾这儿来了。” 朱祐樘仔细打量着张玉儿见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眼似秋波,朱唇皓齿。放在现代妥妥就是一个大美女,心下大喜一把将张玉儿搂在怀里笑道:“这不是朕想你了吗,过来看看朕的皇后最近怎么样!” 张玉儿也不羞怯将头靠在朱祐樘胸脯上柔声道:“臣妾好想陛下,但知道陛下整日为国事操劳,臣妾这等小事儿也不敢打扰圣听。” 朱佑樘对张玉儿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种主动态度也不意外,根据朱佑樘从小的经历来看,他肯定是性格比较内向。而史书记载张皇后本人的性格较为活泼,对孝宗有足够的吸引力和约束力。史称张后“骄妒”,从后来她在权谋斗争中扮演的角色来看,张后确实绝非庸常之辈。 但自己可是个穿越者,性格怎么能内向,得主动啊!朱佑樘也不顾自己形象,双手直接从张玉儿衣襟口里伸进来,直奔亵衣下面的玉峰而来。 张玉儿心下一惊,光天化日之下朱佑樘怎似换了个人是的?赶紧用力挣脱娇声道:“陛下这是白天!” 朱佑樘却才不管白天、晚上,将张玉儿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上霸气道:“朕先好好看看你,今晚再行周公之礼,朕以后要你夜夜承欢!” “李广!通知怀恩和何鼎,说朕今天不见任何人也不处理任何政事儿,朕今天只想好好陪着皇后。”朱佑樘对着门外偷听的太监宫女喊道。 “好嘞!皇爷您放心吧!”李广最近揣摩圣意,拍龙屁的功夫是很让朱佑樘满意。 张玉儿娇嗔道:“都说君无戏言,夜夜承欢的话可休要轻易许给臣妾。” 朱佑樘果真陪了张皇后一天,二人聊了一天也都是心情愉快。 天刚刚入夜,朱佑樘再也忍不住,赶紧在床榻上褪去张玉儿衣衫,顿时雪白的肌肤,修长浑圆的**都呈现在朱佑樘眼前。 朱佑樘血液急促,再也忍不住,一把扑了上去。张玉儿之前嫁给朱佑樘还未与他行周公之礼,今晚算是将这几个月的都补了回来。 一场巫山云雨过后,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张玉儿大汗淋漓道:“陛下怎么身体像是比之前强了不少?” 朱佑樘心里想道,我有系统啊,上次的强身健体可不是白废的。 “时辰还早,朕要你给朕生个龙子!张玉儿也是初尝禁果,娇羞的点了点头:“恩,臣妾随陛下。”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诡计 王恕入京的消息很快就就传遍了京师,尤其是朱佑樘让他主持京营裁军一事儿,更是让朝廷诸多重臣都提心吊胆。这位老兄的脾气、手段他们可是早有耳闻。 知道王恕的大臣还未等正式裁军令发出就已经将自己的家奴叫了回去。背景强硬的大臣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将王恕放在眼里,命令自己的家奴在营中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须怕他。 国丈张峦的大公子张鹤陵就是明显的例子,在派出的狗腿子打探完消息后得知主持京营裁军的人不是英国公张懋是王恕。更是哈哈大笑道:“这个王恕是什么东西?先帝爷都不用他,姐夫怎么突然想起用这种废物了?” 此时京城另一处张家宅子中站满了来自京营中张府的家奴。这些家奴都是张鹤陵利用家中权势安排在京营中挂靠军籍吃空饷的人。 “兄弟们,你们说今天主子叫咱们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一个身长九尺,满脸横肉的人说道。 “这还用说吗?近日风声大的很,听说陛下要查京营中领空饷和挂靠军籍的人,要裁军啦!一旦裁军令正式下发,咱们就不是当兵的了,又要做回奴才了。” 刚刚那个刀疤脸听完朝地吐了口痰骂道:“田儒你他娘的整日能不能不要放一些屁话,你那消息就没有一次是准的。上次在城南赌博那次,你他娘说赌馆新开业没有根基,我们可以过去放心的出老千,馆主肯定连屁也不敢放。结果呢,他妈打手有几百人,差点儿没要了爷的小命!” 一众家丁听完哈哈大笑,其中又有一位个子不高,瘦的跟鸡仔子是的说道:“对,还有一月份那次,你们忘没忘?老田又去打探消息说晚上刘将军不在营中值班,结果咱们信了老田的话。晚上弟兄们在营中喝酒,被刘将军逮了个正着!” 这一说,又引起众人哄笑。听见这么多人不信他,田儒激动的憋红了脸喊道:“放你们的狗屁,狗臭屁!这回消息是真的,如果陛下没有下令裁军,老子从你们每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的裤裆都钻过去。” 这时传来一阵咳嗽声,众人回头望去瞬间都不嚷嚷了,只见咳嗽这人吊儿郎当,待走近满脸横肉的人身前上下打量了番用拳头捶了捶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挺壮实。” “回公子话,小的姓宋单名一个军字。” 张鹤陵点了点头,打了个哈切:“以后不用当兵了,在我身边当个侍卫吧。” 话音刚落,众人投来了羡慕的眼光,谁不想在张鹤陵身边当个狗腿子,就算子狗腿子找主人也得找个牛逼的。像张鹤陵这样姐夫是当今皇帝,姐姐是皇后,父亲是国丈,京城里有谁能比他牛? 张鹤陵走后,宋军甚是激动,说道:“这是真的吗?老子以后要飞黄腾达了?田儒抽老子一巴掌,使劲!” 田儒本来就对宋军刚刚拆他的台很是不满,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左右脸各自一巴掌狠狠的抡了过去。 “疼吗?疼就是真的!” “是真的,哈哈哈,老子以后要是吃香的喝辣的肯定忘不了你们。”宋军捂着痛红的脸得意的和众人说道。 “都安静些,公子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唠家常的,公子有话和你们说!” 听见张鹤陵后面侍卫厉声喝道,众人立即全都闭嘴,一个个笔直的站着。 张鹤陵满意的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笑呵着:“可以,这几个月兵没有白当,有些样子了哈!今天老子叫你们来是有要事宣布,当今皇帝也就是我的姐夫。这几日不知道听了哪个奸人的话,竟然想起来裁撤京军!” 家奴们听见顿时嘈嘈了起来,原来田儒这次的消息是对的。 “近日有个叫王恕的进了京城,而且主持裁军的主督是他。你们要是还想留在京营,就等正式裁军令一下,你们就给老子在营中暴动。记住,法不责众,你们闹的动静越大对你们就越有利,你们闹的越凶,他王老匹夫就裁不下去,到时陛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知道这件事儿后没准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下面有一人喊道:“主子,王恕我们没有听说过,自然也不怕他。但是英国公要是帮王恕怎么办?” 张鹤陵一脸不屑,冷哼了一声:“张老头子不必怕他,我已经和他说了,他是不会为难你们的,对于咱们自己人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王恕入京后在驿馆没休息几天就去五军都督府报了道,尔后马不停蹄直奔英国公张懋府上与他商议裁军一事儿,在这件事儿上按朱佑樘的意思是王恕为主英国公张懋为辅。 可王恕连去了张懋府上三天,每天张府下人们都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告知张懋不在府上。其实王恕的大名,英国公张懋也早有耳闻,这位老兄性格直说话也直从不跟你整什么人情世故,在他的字典里就是一个字“干”! 张懋却是心里想的不能这么雷厉风行的迅速裁军,得像温水煮青蛙那样慢慢裁撤。他心里也知道京营现在的主要组成人员,那些老弱病残还好说,一旨文书就能打发回去。可那些朝廷勋贵、皇室宗亲、内阁辅臣、六部尚书中的家奴可不是就这么容易给打发回去。 有人会问,这是皇帝朱佑樘的圣旨啊,你英国公直接把老板搬出来不就好了吗?事实是这件事情朱佑樘并没有与朝臣商议,只是单独给英国公张懋下了旨令。搬出朱佑樘容易,可还是会得罪朝廷那些权势之人,有些人到现在还以为裁军是英国公向皇帝提议的。 到了第四天,王恕早早来到英国公府上,直接敲门大喊:“开门!快给我开门!”王恕这顿操作就像是回自己家是的那么惬意。张府下人们不用想,这声音这么熟悉一看就是那个倔强老头来了。 “王大人,今日老爷还是没有回来。”张府下人懒懒的回答道。 却见王恕盘腿一坐,冷声道:“今日你们这门也不用关了,老夫就在这里等他!”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京营暴动 只见王恕盘腿坐在英国公府大门就地看起书来,一来王恕年龄已大家丁们也不敢动手相赶,二来是忌惮王恕的身份,只得不停的好言相劝。 “老爷您不行就且先回吧,地上坐着容易着凉。等我家老爷回来之后您再上门也成啊。” 王恕把头侧过一边去,捧着手里的书继续翻阅并不理会这些看门的小厮。 几个小厮互相相望一眼,挤眉弄眼的进行了一番简单交流后又上前轻声道:“老爷您好歹也是朝廷京官坐在别人府门上有些不合情理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听小的一句劝先回家歇息吧,我家老爷回来小的第一时间去通知您。” “滚,快滚!再打扰老夫看书。老夫饶不了你们!你家主子啥时回来我就啥时走,他一日不回来我就等他一日,一月不回来老夫便在此等他一个月。”王恕瞪眼喝道。 几个小厮见状是毫无办法只得跑回府上去禀报英国公张懋,此刻张懋正在府内后花园一个池塘边上悠哉游哉的喂鱼。小厮们将刚刚门外的情由都如实禀报,张懋眯着眼笑了笑:“宗贯兄脾气还是一如以往啊,你们不必理会他,他坐的时间长了,没了耐心自然就会回去。” 在张懋看来王恕如今年龄已大精力不比当年,只要自己不理会他,王恕累了就会自己回去。可英国公不知道的是王恕可是活的时间比他都长,王恕历仕英宗、代宗、宪宗、孝宗、武宗五朝,扬历中外四十余年。历官十九任,整整活了九十三岁,就是放在现代也属于高龄老人那一档。 弘治元年这才哪到哪,王恕身体棒的很呢!就这样王恕硬生生在英国公府门口坐了整整一天。傍晚,张懋得知王恕还在等他更是惊讶出两个双下巴,这位老兄也太能熬了吧?就是自己武夫出身,让自己在门口坐一天,也腰酸背痛坐不住,可咱们这位老兄以七十高龄竟然做到了!英国公张懋知道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得见他了,要不以这位老兄的性格是见不到自己绝不不罢休,他要是出了半点儿差错,朱祐樘问罪下来自己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张懋赶紧穿戴好衣服领了几个机灵点、白天未曾在王恕眼前露面的小厮从偏门悄悄出去兜了个大圈来了正门。 “前面可是王宗贯,宗贯兄?” 王恕正闭眼养神,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看去,见英国公张懋领着几个小厮大步流星的走来。 “英国公这几日可是玩好了呦,你也别怪老夫坐你府邸门口,老夫连着寻你几日,你都不在,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王恕冷声道。 张懋苦笑了一声说道:“宗贯兄我这哪是去玩了呀,陛下前不久命我主持京营裁军。咱们营里士兵有的是来自直隶,我最近去京郊明查暗访,准备裁军完士兵的善后工作。哎,宗贯兄请进,咱们去里面商议。” 王恕随张懋进了府邸,边走边问道:“那京营裁军英国公最近可有头绪?” 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懋沉默了一下道:“宗贯兄这京营裁军没有那么简单,里面盘根错节,有些士卒是老兵了,如果贸然将他们裁撤,显的朝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恐寒了他们的心啊。有些因为成化年间频繁的战争,是残的残、伤的伤、他们又没有家室,如果裁了他们,根本活不了啊。还有一部分都是朝廷勋贵、皇室宗亲的家奴,这部分人更是难动,实施起来是处处制肘!” 进入大堂后,二人互相推让了一番,张懋随即坐在正位上,他刚刚说的这些问题确实是裁军难处。眼见王恕沉默不语,低头苦思,张懋知道自己的目地成功了一小半,于是赶紧招呼下人们给王恕奉茶。 王宗贯,你想吧,想不出来也就该走了。 良久,王恕拿起枣茶轻呡了一口,淡淡说道:“京营花名册可是被你拿回了府上?” “是的,我也是为了方便查阅,就先拿回来了。” 王恕扳了扳手指头,想了想说道:“你刚刚说的这些确实是裁军的困难,这么罢,离月底还有差不多十天。你且先将花名册给我,我尽快做出裁军人员的具体名单,至于他们的具体善后工作还得请示陛下。” “宗贯兄何不等善后工作处理后再将裁军名单公告出去呢?” 王恕摇了摇头,拒绝道:“这件事儿不能全赖朝廷给解决,他们自己也要想办法。先将名单贴出去,好让他们未雨绸缪,那些实在是有特殊困难的,朝廷可以补贴银两,再给予帮助。此次裁军方案我看陛下是有全国推广之意,京师只不过是个试足点罢了。” 张懋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命人拿出了花名册交在王恕手里。毕竟朱佑樘指定的王恕是主他为副,在裁军一事儿上他基本是要全权听从王恕。 王恕大致翻了翻花名册起身告辞道:“时候不早了,英国公早些歇息。明早随老夫去京营去一趟,不出意外的话,裁军具体名单明早就可以公示了。 王恕话音刚落,张懋脑子是嗡嗡的。 第二日一早,王恕便急匆匆直奔京营而去,路过英国公府顺便敲门大喊了一阵,确认张懋醒了之后才放心的走去。 京营校场,士兵们俱都聚集在一起,因为今天王恕的到来,就有可能是决定他们后半辈子的最终归属。 看着孤身一人的王恕进来校场,田儒阴笑着道:“宋军,你看看老匹夫竟然敢一个人走进来。” 宋军闻言瞅了一眼,拍了拍胸脯道:“看老匹夫那样子,他怎么好像胸有成竹。一会儿混乱中把他打个半死也无妨。” 王恕进来校场时突然空中响起几个霹雳,阴风阵阵,不一会儿居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从校场门口到点将台还有一段距离,这一小段路已经堵满了京营将士,他们一个个恶狠狠瞪着王恕。换做常人看见这番景象可能会知难而退,但他不是寻常人。这么多年,宦海浮沉,什么困难、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挫折没有遇过。 王恕拍了拍身上溅的泥点,丝毫没有惧意在众目睽睽下径直朝点将台走去,王恕每走一步立马有人将后路堵住,耳边不停传来士兵的叫骂声。 走至途中,突然跳出一刀疤脸拦路问道:“王大人我问你,今日前来校场可是为裁军一事?” “正是”王恕回答的干净利落。 那刀疤脸又问道:“陛下突然下旨,是不是受了你等奸佞小人的谗言。” “天子圣明独断,裁军是陛下意思但也是我等臣子的心愿。” 又一人喊道:“今日群情激愤,王公就不怕我们坐乱将你打死吗?” 王恕回道:“老夫是大明的臣子,你们是大明的将士,岂有同室操戈之理?” 王恕走一步,前面拦路的士卒就退一步,王恕好不容易登上点将台之后环视了一圈喊道:“诸位将士,我可以理解你们的想法,为大明浴血拼杀了半辈子,老来却要解甲归田,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说实话国家也不想。但是国家是需要进步、需要发展的!新旧替换本来就是大势所趋,你们当初不也是顶替的那些老兵退下来的岗位吗?你们不也是亲手从他们手中接过军旗接过盔甲战刀的吗? 咱们今天站在这里就掏心窝子说说话,我问你们,你们现在还有精力跨上战马拾起马刀去跟敌人拼杀嘛?有时候呀咱们不得不承认咱们确确实实的老了呀!老夫前几年也不服老,自认为还能精精神神干几年。今天天气不好,下了点儿小雨,说实话来的路上,走的有点儿急,老夫还摔了一跤。换作前几年,别说是这种坑坑巴巴的路,就是再难走的路那也是健步如飞,就是降伏一匹烈马那也不在话下! 一辈人有一辈人的使命,你们已经很出色的完成了军人的使命,你们无愧是我大明的勇士!现在你们也该回乡好好休息休息啦,将这份军人的传承何不去交给年轻人?” 今天校场聚集起来的士兵大多都是田儒、宋军等人煽风点火骗来的,他们本对即将下发的圣旨裁军令并没有多大的反抗情绪。他们也知道自己前几年就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能白领军饷这么多年就已经很满足了,难不成还真的想让朝廷为自己养老一辈子? 此刻听见王恕台上情真意切的讲话,有一部分士兵已经生了悔意,默默的走出了校场。田儒知道如果再任由王恕这么讲下去,怕是要把全军都能感化了。当即喊道:“弟兄们不要被他们三言两语就蒙骗了,咱们为国家付出了大半辈子,现在老了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他们却好要过河拆桥,想让我们无家可归、饿死在野外!” 听见田儒讲话后,宋军即刻领着提前布好的同党喊道:“京师裁军肯定不是陛下旨意,一切都是他们奸佞小人从中作梗,弟兄们随我一起痛打小人!” 闻言,提前得了朝廷勋贵、皇室宗亲密令的家奴们立即蜂拥而上,朝台上的王恕扑去。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京营制度上(求推荐票) 王恕见当下情势大乱已经猜出这是一场提前有预谋的行动,但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明面上闹事儿。 眼见以宋军、田儒等人领首的士兵冲了上来,王恕急忙喝道:“我乃天子特旨的京营总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敢上前作乱,尽数锁拿!” 宋军挥臂高呼:“兄弟们不要听他吓唬,他就孤身一人,我们好好教训他一番!” 王恕正欲拔剑防守,忽听一声喝道:“住手!谁敢再向前一步,杀无赦!”王恕看见校场门口那人顿时轻呼了口气知道自己得救了。即将冲上点将台的宋军看见校场门口那人目光中露出了惊色,随即停步不敢再向前一步,其他跟随的士兵也跟着慢了下来,望向校场门口。 “是国公大人”一士兵失口叫道。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 英国公张懋目光望向了点将台上的王恕又看了看领头坐乱的宋军、田儒,他知道这二人是张鹤龄的家奴。其实前不久张鹤龄找他谈了好几次,自己是碍于国丈张峦的面子才不得不答应张鹤龄不为难他的家奴。没想到他的家奴如此肆意妄为竟然想殴打王恕,王恕可是连他英国公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一个家奴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看着冷着脸走来的英国公,为首作乱的宋军、田儒二人有些提心吊胆,倒是附和跟随的人没有惧意,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是你带头的?”张懋恶狠狠的瞪着宋军。 宋军心头一凛:“是属下......” 啪的一声,张懋手里的刀鞘闪电般在宋军的脸上闪过。刀鞘过后,宋军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印。 所有的士兵立马都愣住了,张懋高声喊道:“裁军是陛下的意思,你们不满是不满的陛下,你们今日胆肥了啊,胆敢聚众作乱,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死罪!”所有的士兵居然都大声回答,显然他们知道张懋的用意。 王恕在点将台将下面的情况看的都一清二楚,那个被打的宋军老实了不少,倒是旁边的田儒依旧伸长脖子一脸的不屑,还时不时白自己两眼。 王恕缓缓的从台上走了下来,张懋赶紧上前恭敬道:“是我来晚了。,让宗贯兄受惊了,您没事儿吧” “没事,你是谁的家奴?”王恕回答了张懋一句径直朝田儒走来问道。这一问所有人都发了懵,京营大多都有朝臣的家奴进来挂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嘴上不说出来,仿佛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其中就包括着英国公张懋。但眼下竟然被王恕当着众将士的面直接一针见血的问了出来,一旁的张懋被王恕这一问有些不知所措。 事先张懋是知道张鹤龄不满裁军这件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公子哥居然授意自己的家奴去作乱,而且招惹的不是别人是王恕,他可能是把王恕想简单了,王宗贯并不吃你们这一套,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面对王恕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冷声相问,田儒丝毫没有发觉问题的严重性,依旧高傲的抬着头说道:“老匹夫,你听好了,我家主人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张鹤龄!” 听见田儒如此回答,张懋大惊喝道:“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说完还正欲举起刀鞘抽过去,被王恕挥手拦下。 “好厉害的家奴,都说是狗仗人势,如今看来确实不假。你可知道在京营带头作乱,以下犯上是什么后果吗?” 田儒祖上本是云南土司,意外之中才被张鹤龄召入府内当家奴,他之所以敢这样说话是曾经亲眼看见张鹤龄和英国公说话时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必要时张懋还得给张鹤龄点头哈腰。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张鹤龄在京城就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姐夫是皇帝,姐姐是皇后,父亲是国丈,试问在这京师还有谁家能有自家的主人这般背景显赫。再加上张鹤龄常常再他的面前吹嘘,京城是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宋军看着自己这位傻兄弟说话这般大胆,不仅心中为他捏把汗,而且私底下不停的揪着田儒的袖子,示意他闯大祸了。 田儒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了几声回答道:“知道啊,死罪。但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吗?” 王恕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田儒,倒是一旁的英国公急的想上去使劲抽田儒几个耳光,好给这混账东西清清脑子。 “老匹夫,你不敢是吧...”田儒话未说完,一阵刀光闪过,瞬间一颗脑袋血淋淋的滚在地上。 众人竟皆大骇,只见王恕收剑回鞘冷声道:“此人目无法纪、带头作乱、以下犯上,现已军法处置。再有类似,诸如此人下场,本督定不轻饶!” 王恕说完后继续回到点将台开始讲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奇怪的是这回再没有人敢捣乱,俱都笔直的排成几行听王恕讲话,这其中也包括大明英国公张懋。 ---------------------------- 傍晚,朱佑樘正趴在乾清宫西暖阁龙案上勾勾画画写着什么,不时地揉下自己的腰,这两日为了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让张皇后夜夜承欢,连着去了坤宁宫好几天。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提前向张皇后求了饶。 怀恩看着朱佑樘一天不停的揉自己腰再加上知道了皇帝这几日的去处,自然心中有了答案,担忧道:“皇爷,要保重龙体啊!” 朱佑樘看着怀恩那种我全部知道的眼神心想道:“这个老家伙儿竟说大实话。” 这时,何鼎一路小跑进来说道:“皇爷,出大事儿啦。” 恩,大事儿?朱佑樘停了手中笔问道:“你平复下心情,慢慢的说,怎么了?” “禀皇爷,就您特旨召进京城的王恕,奉皇命主持京营裁军,今天与士兵发生冲突,王恕将一士兵当场斩杀。”这是他上奏的贴子,何鼎小心翼翼给朱佑樘呈了上去。 朱佑樘原以为王恕也就是个冥顽不化、性格比较直的一个老实人罢了,竟然也会动手?看来史书记载的也未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是正确。 朱佑樘翻开这本奏疏看了看,这是王恕本人上奏的,主要讲了两个事情。一呢是汇报今天京营校场发生的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重要的是里面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张鹤陵。二呢是询问下朱佑樘裁军后士兵的善后工作处理以及养老费用。 “张鹤陵?”朱佑樘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皇爷,张鹤陵就是国丈张大人的大公子也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怀恩在一旁提醒道。 “对啊,我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原来是这个畜牲啊!”朱佑樘猛的一拍大腿激动道。 怀恩和何鼎两人相视一眼,看向朱佑樘。皇帝咋突然骂自己的小舅子是畜牲呢? 张鹤陵、张伯龄两兄弟的大名是丝毫不比他的姐姐张皇后差,这两兄弟是恶名远扬,靠着张皇后的权势是为非作歹。史书记载,这二人胆敢在皇宫里强奸宫女、戴弘治皇帝的翼善冠,自己身边的太监何鼎也是因他们而死。就这样因为弘治皇帝宠幸张皇后的缘故,发生这么多荒唐事不仅不责罚,还依旧包庇着。 朱佑樘心里想的朕可不是历史上的弘治皇帝,不会包庇惯着你,你胆敢犯法,朕就敢大义灭亲! 一想起来张鹤陵是谁朱佑樘顿时明白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儿是怎么回事儿了,虽然在奏疏中可能因为张鹤陵是自己的小舅子,王恕对他提起是少之又少,大多说的是这个家奴有如何猖狂。但朱佑樘明白,狗仗人势嘛!肯定是自己这位混账小舅子目中无人,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暗中示意自己的家奴煽风点火引起京营暴动,不然一个区区家奴胆敢叫板朝廷重臣? 朱佑樘拿起龙案上的一张纸交给何鼎说道:“何鼎啊,朕还需要你去王恕所在的驿馆走一趟,将这张纸交给他,告诉他,京营裁军后面的善后工作皆在此张纸上。” 何鼎从朱佑樘手中接过那张纸,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点头道:“皇爷放心,奴婢一定亲手交在王大人手上。” -------------------- 驿馆内,王恕正翻阅着京营花名册,他发现京营中老弱病残只占十之二三,而那些朝廷勋贵、皇室宗亲的家奴和挂靠军籍吃空饷的人竟然占了十之五六,也就是说剩下可战之士、年轻力壮的不过也就是十之二三罢了。 如果不将这些毒瘤彻底清楚,京营军备迟早荒废,到时帝国京师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城罢了。 王恕正在思虑中,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王恕以为又是那种重臣手下的走狗来访,因此挺直了腰板,盯着门口方向,准备一口回绝。 只见进来房间不是那些重臣走狗,也不是那些求自己和他们一样下水的官员,而是御马监掌印太监何鼎。 只见何鼎手持圣旨高声喊道:“王恕,圣上来旨。” 一听是皇帝的旨令,王恕急忙起身下跪,妻儿老小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听候指示。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警察制度下 何鼎展开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冲龄,统承鸿业。如今吏治民艰、国库入不敷出,京营军备荒废已久,士兵挂靠军籍吃空饷甚多,朕意裁军,着王恕为京营总督,全权负责裁军。” 当何鼎拿着圣旨进入王恕居住的驿馆时,王夫人甚是害怕,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脾性,这么多年得罪了不少人。今天王恕回来时,吃饭与她交谈起今日京营发生的事情,她更是心中为丈夫捏一把汗,国丈的公子岂是那么好惹的? 如今听见何鼎宣完圣旨,不是捉拿自己的丈夫,王夫人是轻轻舒了口气。 王恕则有些激动,先前朱佑樘命自己主持京营裁军,只是私下里的口谕,并没有明旨,因此很多人不把他当回事儿,如今有了圣旨,自己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了,心底也踏实了许多。 “臣王恕领旨谢恩!” 何鼎上前恭喜道:“这回王大人做起来就可以名正言顺、没有后顾之忧啦!大人所上奏询问陛下裁撤京军之后士兵的后续善后工作以及每人具体分拔的银两的事情,陛下已经写在这上面了,时候不早,咱家就先回宫了。” 王恕从何鼎手中接过那张密密麻麻写着小字的金色绢布,在送出何鼎之后,王恕心中也不禁称赞道:“看来外面传闻是真的,陛下果真是一个雄主!”自己不过也是今日才呈上了奏疏,还未过日,陛下就已经做出了答复。 皇帝的劳动成果,当臣子的还是要仔细、认真的研读一下,王恕翻开那张金色绢布仔细看了起来,突然猛地站起来喊道:“陛下如此圣明,是我大明之福也!” 王恕以为朱祐樘是才思泉涌看完自己的奏疏立马就做了批复,实则不然,朱祐樘只不过身体疲惫,晚上就没打算去坤宁宫,白天就已经思考写上了这份裁军完士兵善后工作的方案。 这份方案出现了一个新名词“警察制度”其实“警察”这个名词在历史上不是我国固有的。警察一词最早源出于古希腊,表示“秩序”、“社会和平”的意思。而中国开始使用“警察”之名则始于清末。 在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攻入京城。联军除军事占领外,为维持治安而设了有警察之实的“安民公所”。八国联军后的第二年,京城模仿联军之制而设“善后协巡营”,后来改名巡警总厅,实际上就是管理市政、司法、警察的混合机构,只能算作中国警察最早之雏形,而不能算作严格意义上的警察机构。1902年袁世凯在天津创办了巡警,才出现了严格意义上专门警察机构。朱祐樘此番就是要提前提上日程,要在全国各地成立二线守备军队,这样不仅可以更好的维护治安也可以解决裁撤下来士兵的归属问题。 善后工作上,朱祐樘对于那些老弱病残的士兵做出了明确的指示,根据他们所建立的军功每月要按时发放养老退休费,不得有延误,由中军都督府全权负责。对于那些朝廷勋贵、皇室宗亲的家奴,朱祐樘就表达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字“滚”!朝廷不养废物,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如有人勾结朝臣、徇私舞弊,势必要严惩不贷!看着这个,王恕甚是满意,这样就可以打击诸如张鹤龄那样的权贵嚣张气焰。 最后一项,在兵部之下设中央巡警部,管理全国警政建设统御全国警司,在各省设立巡警道管理全国巡警事务,巡警部先以京城为试足点然后逐步向全国推广。先设五大警察兵种,分别为治安巡警、税务巡警、政务巡警、警卫巡警、建设巡警。 王恕看完后喃喃道:“当今的陛下竟然有如此之伟略?这真是陛下的主意吗?大明要继永乐盛世之要后再开创一个文昌武盛的盛世! --------------------------- 京城张府,张鹤陵在得知今天京营暴动被英国公张懋中途阻止,而且田儒被王恕斩杀后是雷霆大怒,已经在府上骂了一晚上了! “王恕这个老匹夫,他真是不给我面子啊!老子的奴才,他说杀就杀了?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看着气的发疯的张鹤陵,宋军在一旁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给张鹤陵火上浇油,断送了自己性命。 “宋军!给老子备马,赶快!老子要进宫!”张鹤陵咆哮道。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小跑进来慌慌张张道:“主…主子不…不好啦!” 张鹤陵此时正在气头上,正愁有火没气撒,见这个下人结结巴巴说不清一句话,一脚便踹了上去:“慌慌张张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不清楚,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下人们是素来知道自家主人的脾气,是说一不二,于是赶紧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小人刚刚出去打听了一番,从宫中几个御马监的小太监口中得知。御马监掌印太监何鼎带着陛下的圣旨去了王恕驿馆。” “王恕私自斩杀京营士兵,姐夫是问罪他吗?” “不…不是,是正式给了王恕诏令,让他全权主持裁军!”下人小心翼翼道。 张鹤陵听完咬牙切齿道:“这个老匹夫,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我是难消心头之恨啊,宋军!” “小人在,主人有何吩咐!” 张鹤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慢慢握紧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说道:“去找几个身手好的弟兄,在王恕每天去京营的必经路上,找个机会,给我结果了他。记住下手干净利落些,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田儒虽然平日里嘴上总是说些没有的事情,而且多有得罪宋军,但是宋军从来都不放下心上,打心底里把田儒当做兄弟。如今他被王恕斩杀,宋军也是心底咽不下这口恶气,拍了拍胸脯向张鹤陵保证道:“主子请放心,我一定会送这个老匹夫去见阎王!” 得了朱佑樘颁发的圣旨,算是正式任命王恕为京营总督了。英国公张懋确实心底里有些不满,不满陛下不相信他的能力,只让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己作为副督。 这几日,裁军具体名单都已经张贴了出去,相关工作也陆续开展起来。京营士兵们得知了新出来的警察制度后更是开心的奔走相告。而王恕也因为天天忙碌没时间去驿馆便留宿在京营,这让宋军等人也一时没有机会下手。 “宋大哥,打听到了,这个老匹夫今晚要回家。”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说道。 宋军这几日正愁没机会下手,此时一听顿时来了心情,揪住那个尖嘴猴腮的人衣领问道:“你确定打探清楚了吗?这件事儿不成功,便成仁,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那尖嘴猴腮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回消息肯定属实,是老匹夫身边那个文书说的,千真万确。 “黑皮子回去把工具都准备好了,通知给各个兄弟,今晚开工!” 二人在房内秘密交谈着,却不料说话的内容皆无意被门外一个老卒听见。 傍晚,王恕处理完军务正要收拾回东西回家,忽然侍卫报道门外有一老卒求见。 这几日,因为裁军的事情繁杂务多,每天都有上千名老卒要求私见王恕。王恕贵为京营总督,这种事情本来可以不予理会,让别人处理就行。但王恕却不顾朋友反对,坚持己见,凡是要求见他的老卒,他都一一引见,并积极给予“心理”辅导,打消老兵疑虑。这种做法很是让这些早年为大明征战、久经沙场的老兵们感动,于是渐渐地从抗拒裁军到主动服从王恕命令自己提出离营。 王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对侍卫说道:“你去和他说一声吧,就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今天我有事儿得回家一趟。” 那个侍卫闻言刚出门走拐进来道:“禀都督,这名老卒说此件事情万分火急,是性命攸关之事。” “恩?让他进来吧。” 只见一名老卒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看见王恕立马行礼:“小人拜见总督。” 王恕见这人年纪与自己相仿,又腿脚不利索,赶紧过去扶起这名老卒:“你就不必行礼了,你刚刚所说的这件事关乎于性命?是什么事情儿啊?” 那老卒四周环视了一眼,附在王恕耳旁低声喃喃了几句。 “你说什么?这宋军是谁的家奴,竟敢如此大胆!”王恕听完老卒的话,得知宋军要在他回家的路上悄悄结果他,更是大惊的喊道。 那老卒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都督是小人,给陛下进献了谗言,陛下才下了圣旨要京营裁军,不给我们这些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人活路。可这几日观察都督所作所为,又仔细看了都督贴出的榜上的警察制度,才发现是误会了都督,都督想出的警察制度是又给了我们吃饭的饭碗啊!” “这个警察制度是陛下想出来的,与我无关。”王恕淡淡笑道。 老卒听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微服私访 王恕得到了老卒的消息回家时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从大道明面的走,如今他已经七十余岁再遭宋军那些兔崽子一顿毒打当场就得下地府见阎王。王恕换了身平民百姓衣服,包了头巾趁着夜色寻了一个小道绕了一大圈才回家而去。 倒不是他王恕怕死,是家里还有妻儿放不下,自己的儿子王承裕甚是聪慧,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七八岁时所作的《屋隙诗》中即有“风来梁上响,月到枕边明”的佳句,。十七八岁时便自著《进修笔录》一书,20岁时又著《太极动静图说》。在成化二十二年还乡试中举。王恕相信自己的儿子以后定前途无量,少说也能做到内阁次辅。 如今自己在朝中任官,每月可以养活一大家人,自己的儿子也可以不用操心家里生计,静下来心来去读书,但如果他王恕还像二十年前那样,执意与宋军那些小厮硬碰硬,今晚出点儿意外,自己的儿子就不得不提前操心家里生计,本来大好的前程就会断送。想到这里王恕心生诸多感慨连夜写了一封奏疏上交到朱祐樘那里,这种事还得让皇帝解决。 第二天一早,朱祐樘从龙床上坐起身来,一旁侍立的宫娥见皇帝睡醒忙将床幔拉开。 阳光照射进来,朱祐樘感慨道:“又是美好的一天啊!”都知监监察部门掌印太监李广忙不迭的奉来一盏温茶。 朱祐樘伸了个懒腰,接过温茶默默喝了一口,漱口后吐到床下痰盂里。朱祐樘看了看一脸谄媚的李广问道:“宫里最近有什么情况?” 李广拾起温茶,笑着道:“皇爷爷最近宫廷口舌倒是少了许多,就是那尚膳监张公公依旧嘴碎个不停。” 我cao,张公公是怎么得罪李广这个狗奴才了,咬住尚膳监竟然不松口了。“除了他没有啦?”朱祐樘故意问道。 李广转了圈眼睛假装想了会儿说道:“回皇爷,目前是没有了。” 朱佑冷笑了一声:“这事儿你干的很好,不要老揪住尚膳监不放,多留意留意外面的,别让外人把手伸进自家门里。” 这里面的外人自然就是指的朝廷百官,在明朝中后期官宦勾结,许多朝臣在皇宫都有一双自己的眼睛,时时刻刻了解皇帝的讯息。朱佑樘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然就自己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怕是又得出一个皇宫疑案。 “奴婢谨遵皇爷爷教诲。” 朱佑樘刚刚穿好衣服,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捧着一摞奏疏走了进来。 朱佑樘看着那么多奏疏终于明白了皇帝也不好当啊!揉了揉腰问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挑重要的说。” “回皇爷话,里面有一本王恕的。” 一提王恕朱佑樘瞬间来了精神,王宗贯可比那些自诩为清流的文官靠谱多了,起码奏疏没有一句废话。 “把王恕的抽出来,朕先看他的!” 朱佑樘拿过王恕的看了一眼,字数虽然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多,但是意思很明确。就是有人要杀我,陛下您看的办! 天子脚下预谋杀皇帝特命的臣子,这也太猖獗了吧!朱佑樘大怒,将奏疏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喊道:“让锦衣卫万通过来见朕!” 自从上次万通处理完李孜省的案子后,朱佑樘是再也没有传见他。紧接着就是内阁首辅万安倒台,他老万家又少了一“栋梁”。 万安离京时特意命人给万通捎信说想见见他,万通都不敢去,就怕别人给自己冠上万安同党的帽子。人家毕竟当过十年内阁首辅,还能保命,自己不过是一区区锦衣卫掌印指挥使,搞不好就掉脑袋了! 得知朱佑樘召见自己,万通是又惊又喜,赶紧马不停蹄赶向乾清宫。 “臣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恭请圣安。” “朕安,起来吧,赐坐。” 朱佑樘上下打量下一番万通,说道:“看来是上次李孜省的油水剐了不少啊,把你养肥了!” 万通一听顿时大惊,赶紧起身下跪,被朱佑樘喊住,:“不用告罪了,朕此次召你来,是有事儿的。你若是干好了旧账就一笔勾销,干不好也不用告罪了,自己买副棺材准备后事儿吧。” 朱佑樘此语一出,万通更是吓的瑟瑟发抖,问道:“不知道陛下让臣去办什么事情?” “朕最近着王恕总督京营裁军,但是有些不安好心的人胆敢动朕的人,你派些机灵点、身手好的,给朕把王恕保护好直至京营裁军完毕。这期间他要是有半点儿损失,你就不用干了!” 万通立即下跪磕头道:“臣谨遵圣谕,一定把王大人保护好。” “你手底下可有一个叫牟斌的?让他来见朕!” 万通一脸疑惑,牟斌不过是一个锦衣卫百户,陛下是怎么知道的?万通脑子中虽然有疑惑但还是连连点头道:“有的,臣这就让牟斌进宫。” “你先下去吧!”万通告退后,朱祐樘又继续批阅奏疏,其中吴瑛的奏疏让自己很是头疼,京城商铺收商业税这一个月并不顺利,有些皇室宗亲罩的商铺更是难要一钱子。其中尤其是小舅子张鹤龄的铺子收起帐来更是难上加难,朱祐樘的知觉告诉他,行凶王恕也与自己的小舅子张鹤龄脱不了干系,看来得自己亲自会会他了! 想想自己穿越过来一直留在皇宫,还未看看外面的世界,自己也是该出去放放风、散散心啦! 想想千古一帝秦始皇还出巡呢,永乐老爷子皇宫里发闷,领着五十万大军去草原转转圈,放放风。满清康熙帝动不动就微服私访,还有乾隆帝六下江南。那个大明湖畔夏雨荷,被乾隆帝迷的是苦苦等待了一辈子,不得不承认有的皇帝出宫纯属是为了自己泡妞更加方便。后宫佳丽三千看腻了,有时也想出去采采野花,毕竟家花没有野花香嘛! 想到这,朱佑樘命宫女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领着牟斌和几个护卫还有小太监李广就偷偷溜出宫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京城有一东巷,这巷口甚是繁华,只因这巷口有一青楼,开在京城的青楼能差在哪?青楼里有众多名妓,皆秘密习得道教房中术手段甚是厉害,消费自然极高,这里面常顾之客大多官宦子弟,尤其是大股东张鹤陵更是这青楼头号贵宾。 哎呀,好久不见张公子,想死老奴了,您这几天都干嘛去了?”青楼一老鸨引着两名妓子出来相迎。 张鹤龄冷声道:“近日可有新秀? 老鸨逢笑道:“哎,已经派人去物色去了,估摸着月底便有新人入楼了,上次那“牡丹”您还满意吗?她最近又新学了几招,您要不试试?” 张鹤陵眼神示意了下,身后那两名侍卫立刻会意,笑嘻嘻的相拥老鸨身后两妓子走了。只留张鹤陵孤身一人跟着老鸨径直走上楼去,这青楼起先规模并不大,最初在东巷经营时,常常赔空,后有张鹤陵领着三十名花魁加盟,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尔后官家常常偷偷出资加以修缮,比如首辅刘吉也是大股东,方才有今日规模。 张鹤陵虽然独身跟老鸨上楼,但这一切皆有一双眼睛盯着,张鹤陵刚上楼便止步不前了,二楼走廊里站着一身材婀娜多姿的美人,老鸨见状也有些惊讶,问道:“姑娘是? 那美人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答话。 张鹤陵看了眼美人又看了眼老鸨微怒道:“好大的胆子狗奴才,楼中有如此美人却骗我没有,怎么平日里给你的钱少了?还是根本不给本公子面子。” 这一番话只吓得老鸨大惊失色,忙上前推那美人小声道:“姑娘您是刘大人带来的吗?那你可就有福气了,眼前这位是当朝国丈的大公子,你若服侍好他,可有一生荣华富贵呀!” 美人平静道:“我不接客。” 这几个字惹得张鹤龄一阵大笑,张鹤陵从袖中掏出两锭金子扔在地上,笑道:“装什么纯情,这两锭金子给你,你若在床上服侍好本公子,便再给你两锭金子。” 不料美人只是丢了一个白眼,转身回向屋中。老鸨忙上前拉住张鹤陵苦笑道:“公子先去牡丹房里,待老奴好好劝劝她,让她乖乖到公子房中。” “滚开”张鹤陵一脚踢翻老鸨,跟随美人入屋沉声道:“本公子今天便是看对了你,你若从我,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你若不从,别怪我霸王硬上弓!” 美人惊慌道:“你要做甚么?这里可是京师,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我可是首辅的人!” 张鹤龄吐了一头痰不屑道:“刘吉的女人又怎么样,只要老子看对,他不敢不给!” 张鹤龄一步步向美人走近淫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反抗的女人,在这里我便是王法!” 美人衣服一点儿一点儿被张鹤龄撕烂,房屋内传来女人的哀嚎声还有张鹤陵的淫笑声。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凤鸣院 事实证明大明的京城还是很繁华的,朱祐樘看着繁华的帝都是满面春风,小太监李广也甚是高兴,自打自己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宫,今日有幸自家主子爷愿意领自己出去放放风。一路上李广是忙前忙后,一会儿给朱祐樘扇扇子,一会儿递递水...对这种全套服务朱祐樘是很满意的,不过总觉得哪处有些变扭,但也说不上来。 随行的还有锦衣卫百户牟斌和几个缇骑,相比于皇帝出宫后的喜悦牟斌则淡定许多。只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陛下是如何知道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呢,是万通举荐的?这有些不大可能,自己与万通除了上次捉拿李孜省和妖僧继晓打过照面外,平日根本不来往。和自己同时入职的百户都因为察言观色给上面孝敬银子纷纷升官发财,只有自己甚是厌恶这种勾当,停留原职多年。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正直无私的年轻人,牟斌把朱骥和袁彬树立成了他人生的坐标,他立志改变锦衣卫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只不过从目前来看,自己这番抱负怕是痴人说梦。 朱祐樘看着身后跟随自己的牟斌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不禁大赞出口:“真是一表人才啊!” 得到皇帝的突然表扬,牟斌是受宠若惊忙行李谢道:“臣谢陛下夸奖!” “京城可有一个叫“凤鸣院”的铺子?朱祐樘想起吴瑛给自己的奏疏中曾提到这个地方,说这个地方背景势力强大,极难收商税,于是顺口问了下牟斌。 凤鸣院?京城大名鼎鼎的青楼啊!提起这个是京城人尽皆知,不曾想这青楼的名号竟然连陛下也知道了? “回陛下,确实有个叫凤鸣院的青楼。” 朱祐樘摆了摆手说道:“走,咱们去这个凤鸣院瞧瞧去。” 青楼? 皇帝要去逛窑子? 这与礼不符啊。传出去让那些言官知道,岂不是又狂喷朱祐樘一顿? 李广听见朱祐樘要去青楼赶紧下跪抱着朱祐樘大腿哭喊道:“皇爷爷,那种地方不兴去啊!” 朱祐樘一脚把李广踹开冷声道:“出来再外不得称朕为皇爷爷,陛下!”看着朱祐樘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李广和牟斌再也不敢说什么。牟斌回头给几个身穿便服的锦衣卫示意道要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 还未走近凤鸣院便早有姑娘倚在栏杆上挥舞着手帕对着朱祐樘等人喊道:“大爷,快来呀!来这边,好好伺候你!”听见这酥脆的声音牟斌和几个锦衣卫早已面红耳赤。 凤鸣院主事的老鸨遥远便看见朱祐樘身穿锦衣玉带,气度非凡,又随身领着众多随从,料定是这京城勋贵人家的公子或是哪个富商的大户人家。赶紧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公子啊看着好面生,要不进来坐一坐?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人间绝色,包您满意,来一次就想着下一次!” 看着巧舌如簧的老鸨,朱祐樘冷声道:“人间绝色?你们这里可比的上皇宫的教坊司?” 听见朱祐樘说出教坊司,老鸨心下更是打定主意这个公子肯定是达官显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个金主。 老鸨笑道:“不敢说我们这里的姑娘超过教坊司但起码也平分秋色,一切看公子是要哪种价位的。” 明代的教坊司,隶属礼部,负责庆典及迎接贵宾演奏乐曲事务,同时是官方妓院,拥有众多乐师和女乐(官妓)。作为官方妓院专门侍应权贵的地方是自然是差不到哪,这老家伙竟然敢说和教坊司平分秋色,真是好大的口气。 朱祐樘回头眼神示意了下,李广连忙拿出了几锭银子丢给老鸨说道:“废话,这还用问吗,我家爷自然要你们这里最好的!” 看着这几锭白花花的银子,老鸨笑的合不住嘴:“嘿嘿...呵呵我们这里的姑娘论姿色、才艺当属新来的苏茜姑娘。公子可是有福了,她还是个雏呢!” 朱祐樘假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她了,要是本公子舒服了,加赏!” “欸,公子放心,以她的姿色必定能坐稳本楼花魁,刚刚有位勋贵公子爷来了,老奴都没舍得给。” 老鸨领着朱祐樘来到三楼一处阁子里,说道:“苏姑娘就在里边,公子请便。” “等等,本公子最近听闻朝廷新出了一个收商税的政策,只有交了商税才给发营业执照的牌子。本公子刚刚从门外进来怎么未曾见你的营业执照牌子,该不会是家黑店吧?” 换作是常人这样问,老鸨定会大怒,命人乱棍打出,作为当今京城青楼界的第一,被人说成黑店,这气谁能受得了。但是老鸨刚刚看见朱佑樘出手极为阔绰,因此笑了笑,耐心解释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凤鸣院怎么会是黑店呢?不满公子说,我们有人,朝廷诸多重臣咱都有关系!收商税那个总督好像叫什么…” “吴瑛”朱佑樘冷冷道。 “对…就是吴瑛,公子您认识他啊?” “不认识。” “那个吴瑛算个屁!他什么东西能跟我们的人比吗?” 朱佑樘双眉一挑,又给老鸨塞了两锭银子问道:“你们的人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老鸨双手接过银子赶紧塞入袖口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附在朱佑樘耳边说道:“当今皇帝的小舅子-张鹤陵,还有一个人就不能跟您说了。” 自己猜的果然没有错,这个凤鸣院骨头这么强硬,是有张鹤陵给撑腰,这个混账东西! 朱佑樘瞬间沉下脸冷冷说道:“你先下去吧。” 朱佑樘推开门,一股香气飘来,见有一位妙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梳着秀发,那女子身材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挽住。身穿一件淡紫绸衫,年龄与自己相仿,娇美无匹,不可直视! 这老鸨果真没有欺骗朕,这青楼里竟然有这等女子! 那女子起身作揖行礼道:“小女子苏茵见过公子。” 朱佑樘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请坐吧。” 苏茵正欲给朱佑樘脱衣解带,被朱佑樘挥手打断,苏茵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脸疑问,难不成这位大爷不是来寻床笫之欢的? “你这等姿色女子为何要来这青楼?”朱佑樘问道,像苏茵这种女子做妓实在太可惜了。 苏茵柔声道:“被逼无奈,小女子本是苏州人氏,家母死的早,家父又是一海商,但自五年前出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生死不明。我家大伯趁机占了我家府宅,又欲将我许配于福州一大户人家。那大户人家只有一个公子,那公子却娶了众多妻妾。小女子不愿当小妾,于是宁死不从,偷跑了出来,路上被人抓到了这里。” 朱佑樘问道:“被人抓到了这里?你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了?你可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朗朗乾坤之下贩卖人口。” 苏茵见他眼中没有一丝欲念,好感顿生说道:“回公子,小女子也不知道,只知道与官户人家来往密切。小女子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多了,期间都是卖艺不卖身。近日楼里死了几个花魁,无奈被逼顶充人数。” 朱佑樘忍不住摸了摸苏茵光滑的脸,问道:“你可愿意从良?” 苏茵摇了摇头,一脸悲戚道:“没用的,凤鸣院背景的强大不是公子可以想象的,连朝廷新设的衙门,在这里收商税都收不了半个铜钱。” “没事儿,姑娘放心,这件事儿本公子做主!” 苏茵看着朱佑樘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疑虑又多了几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势力能大的过凤鸣院吗? “公子若真的能给小女子赎身,小女子愿意侍奉公子左右,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你跟我走便是,”朱佑樘赶紧扶起苏茵,拉起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此时,正在对面栏杆倚着的老鸨正扳着手指头算着时间,突然见朱佑樘领着苏茵走了出来,撇了撇嘴:“原来是个“废物”!” 李广和牟斌等人看见朱佑樘也是很惊讶:“陛下这么快?” “哎呀,公子好活儿,这就完事了啊?怎么样,我们这里的姑娘还满意不,苏茵让您舒服没?”老鸨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听见老鸨说这些言语,苏茵早已经面红耳赤将头转向一边。 “满意,甚是满意!本公子意犹未尽啊,准备带她回府上玩两天。”朱佑樘笑着说道。 一听要带苏茵走,老鸨瞬间变了脸色,摆了摆手摇头道:“你看,公子又说笑了,我们凤鸣院啊不等同于其它地方,这里是不能赎身的!再说以苏茵的姿色也怕公子是赎不起啊。” 李广听见老鸨说自家爷赎不起一个女子,心里骂道:“狗奴才真没有眼力劲儿,这天下都是皇爷的,还有皇爷要不起的女人?” 李广正要替朱佑樘痛骂老鸨,被朱佑樘白了一眼呵斥道:“不可鲁莽,规矩呢?” 李广撅了撅嘴只得倖倖的退在了后面不敢发话。 苏茵见状知道这事儿很难办成,正欲挣脱朱佑樘,却不料被朱佑樘一双大手握的更紧了。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杀鸡儆猴 几人正交话间,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嘈嘈,只见老鸨咬牙骂道:“这几个杀千刀的怎么又来了,还真是阴魂不尽呢!公子我们等会儿再详细聊这件事,我先下楼处理这群狗皮膏药。” 牟斌顺势往楼下瞟了一眼顿时知道来的这些人是谁了,赶紧小声禀告道:“陛下,是吴瑛他们来了。” “哦?来的正好,咱们顺便看看吴总督是怎么收税的。 只见新衙门总督吴瑛领着一群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的人此刻包围了凤鸣院,一东厂番子扯起嗓子喊道:“掌柜的呢?赶紧出来!衙门奉旨收税!” “来了..来了,喊什么喊!老鸨怨声载道的从楼上小跑下来。 只见吴瑛冷声道:“朝廷有令,像尔等这种大型娱乐设施得交两成,奉劝你一句,还是乖乖的把税交了吧,免得自讨苦吃。” 老鸨看吴瑛这次来领的人比上次多了好几倍,知道这次不好收场,但是金主张鹤龄此刻就在她这里潇洒快活,因此胆子又壮了几分。正好也让朱祐樘那些人开开眼,凤鸣院不是随便就能欺负的,让他趁早打消给苏茵赎身的念头。 老鸨赔笑道:“你看军爷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凤鸣院的钱你们免收吗?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呀,我们这里是小本买卖,每月又得给上头打点。您若是执意要收,只能从上面扣份子啦,要是上面怪罪下来,大家都也不好交待啊!” 老鸨说话声音很大,几乎是扯开嗓子说,目的就是为了让张鹤龄还有朱祐樘等人听见。言外之意也告诉吴瑛,我有国舅、朝廷勋贵等人罩着,你丫动我试试识相点儿,赶紧滚蛋!” 朱祐樘楼上听的一清二楚冷哼道:“好嘴硬的奴婆子啊,这么大的楼盘还是小本买卖?” 苏茵也听见了老鸨说话,知道凤鸣院背景强硬,自己赎身怕是无望。但又见老鸨说自己的后台时,朱祐樘满不在乎的一副样子,似乎压根没有把朝廷勋贵的这些人放在眼里,这不禁又让苏茵猜测道朱祐樘到底是谁? 吴瑛冷声道:“我管你上面是谁,这是朝廷的意思,谁敢违背。你若再这样拖延吗,别怪本督不客气!” 听见吴瑛如此说,老鸨稍微有些害怕,毕竟锦衣卫和东厂的凶名还是响彻天下的,有多少号称自己是真男人的进了诏狱不也哭着叫爷爷告奶奶。但是张鹤龄目前在自己这里,最近又有内阁首辅刘吉的新加盟,老鸨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凤鸣院就不交了,你看怎么办吧!” 一旁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早已气不过,平常这里随便出来一个都让人闻风丧胆,眼下是两家联合办差新组成的衙门,这老奴婆子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这要今天不给她点儿眼神瞧瞧,传出去以后东厂和锦衣卫还怎么混啊! 吴瑛见状知道不使出点儿手段是不行的了,当即下令:“所有人听好了,给我将这里所有人都带走,东西砸了,贴上封条!” 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此时心里早已憋了一口恶气,闻言都精神大振,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冲向四周开始打砸,在楼上的客人和妓子也纷纷惊呼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破地方敢和锦衣卫和东厂叫板,不甩你两个大嘴巴,我看你不知道锦衣卫有多牛逼!凤鸣院的伙计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地竟然纷纷跟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动起手来,可是这些愣头青哪是锦衣卫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轻易制服,头上套了铁链子。 “好啊敢跟我们动手,罪加一等!” 老鸨见打又打不过,拦又拦不住,再无刚刚嚣张的气势哭啼的像吴瑛开始求饶。 “吴总督好大的派头啊!这些都是财物,一言不合怎么就给人家砸了?”一男子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正在看戏的朱祐樘闻声看去,见有一个身穿白衣,腰悬玉带,手里拿着上好的一把檀木扇缓缓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牟斌当即说道:“禀陛下,此人就是皇娘娘的弟弟张鹤龄。” 朱祐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急,看看再说。” 老鸨见自己的大金主、大股东,张鹤龄张老板终于现身了,轻舒了口气,赶紧哭泣的迎了上去:“公子,他们实在太无理了!” 老鸨本以为张鹤龄要为自己做主,却不料被后者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子骂道:“狗奴才,这就是老子平日教你的待客之道,赶紧滚开!” 这一耳光下去,只见众人都傻眼了,不明白张鹤龄是唱的哪一出。只见张鹤龄瞬间阴沉的脸色转成一副笑脸,笑嘻嘻的朝吴瑛走去。 张鹤龄吴瑛是见过的,这可是当朝国丈的大公子,皇后娘娘的弟弟,皇帝的小舅子。吴瑛不敢大意赶紧喝住正在砸东西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正欲上前行礼却被张鹤龄伸手打断。 “吴总督这么大的派头,我岂敢让您行礼,应该是晚辈见过吴总督、吴大人!”张鹤龄这一番话甚是讽刺,吴瑛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赶紧回礼:“不敢,不敢。” 张鹤龄冷冷说道:“凤鸣院老婆子不给吴总督面子,我已经打了她,让她长长记性。但是你砸坏了这里的东西总得给我个说话吧?” 吴瑛苦笑道:“本督也是奉旨行事罢了,还望公子体谅一下,不要为难我们。” 张鹤龄哈哈的大笑了几声:“吴总督说话真有意思,砸坏东西是要赔的!还好今天只是钱财的事儿罢了,我们说清楚,要是以后万一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吴瑛知道自己是遇见了麻烦事儿,总不能把皇帝的小舅子绑了也押入诏狱吧?一时为难起来,无言以对。 这时只见朱祐樘喝道:“你算算多少钱,这钱我替吴总督付了!” 此语一出,技惊四座,不少人开始议论:“这谁啊,这种事儿都敢管吗?” “别看现在硬气,进入大狱,没几天就软了呦!” 张鹤龄脸抽搐了下,回头正想骂:“哪个…姐……陛下。” 吴瑛看见了朱佑樘也瞬间惊讶的说不出话了,皇帝怎么来逛窑子了? 朱佑樘领着牟斌、李广、苏茵等人缓缓走下楼去。 众人见状赶紧下跪,张鹤龄更是吓的半死,刚刚自己的跋扈样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肯定都被朱佑樘看在眼里。 “这凤鸣院是你开的?你该叫我什么想清楚了再回答,看着跪倒在地的张鹤龄朱佑樘冷声发问道。 朱佑樘此言一出,张鹤龄立马会意,毕竟皇帝逛窑子传出去有伤风化,而且就以大明朝言官、御史的力度来看,回去定是本子满天飞,足够让朱佑樘头疼的了。 “回大人…这凤鸣院不是小人所开,小人只不过也是第一次来罢了…” 看见自己的老板张鹤龄都得给面前这人下跪,又见张鹤龄赖账推卸责任,老鸨早已吓的半死。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凤鸣院即刻清场,若一分钟还有人在这里,拿你们是问。” 吴瑛、张鹤龄听见后立马起身喊道:“开始清场!” 瞬间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开始行动起来,这里的常顾客人还有妓子立马开始仓皇的逃走,生怕自己被抓进那传说中的诏狱之中。 有的还未来得及穿办好衣服,逃出来那一刻瞬间春光乍泄。锦衣卫效率还是杠杠的,一分钟后诺大的凤鸣院已经被清场完毕。 吴瑛知道这种事情还得私下里说,当在众人的面上不好看,吩咐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苏茵看见朱佑樘有如等气派,心中已经隐约猜出朱佑樘是谁了。 “陛下…你听我解释。”看见人都出去后,张鹤龄开始求情。 “啪”朱佑樘朝张鹤龄一个大嘴巴子甩过去,怒斥道:“混账东西,长本事了啊?今日朕若不在此,你的凤鸣院商税是不打算交了?” 张鹤龄立马磕头如捣蒜:“交…交,臣这就命人把商税都补齐了。” “前几日的京营暴动,还有昨日路上准备谋杀王恕也是你干的吧?”朱佑樘冷冷说道。 张鹤龄知道这种事情自己要承认,那就是玩完了!于是摇头辩解道:“陛下…陛下明鉴,臣哪敢有这种心思,就是借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去京营搞事儿和谋杀朝中大臣啊!” 张鹤龄的姐姐是自己的正宫皇后,想着前几日张皇后的表现,朱佑樘也不忍心将她的弟弟直接给斩了。 “今天看你姐姐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你记住!以后若是再有这等事情儿传入朕的耳朵中,朕饶不了你!还有凤鸣院交税多交一成。滚吧!” 张鹤龄重重的磕了个头,起身屁滚尿流的跑了。 苏茵一脸麻木,此时算是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大明朝的皇帝。见朱佑樘转头看向自己,赶紧下跪:“民女苏茵叩见皇上。” “免礼,朕刚刚说给你赎身,你自己回家去吧,朕会派人送你回去。” 苏茵柔声道:“陛下是君无戏言,民女也刚刚说过,若陛下能给民女赎身,民女愿做牛做马侍奉陛下!” “做马?”朱佑樘眼前一亮,说实话他也不想让这么个大美人就回去了。于是笑呵着说道:“也罢,那你就进宫呆在朕的身边吧!” “民女谢陛下天恩”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七章 王越复职 经朱祐樘凤鸣院这么一闹,京城中再也没有商铺不敢给朝廷交商税。那些勋贵见朱祐樘连自己的亲小舅子都照收不误,自己们这些远方亲戚更是扯淡,惹怒了皇帝自己的额外差事儿怕是都要关门。 朱祐樘看着自己的内帑银两渐渐多了起来,也甚是满意。毕竟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吗!这几日政事早已经满了十件,朱祐樘吃过午膳后,准备再次开始召唤系统。 “铜手指?出来侍寝吧。” 叮咚…【听到宿主召唤,宿主已经达到召唤条件一次,拥有使用机会一次,是否使用?】 “是”,朱佑樘确认道。 叮咚…【奖励一:强身健体+2】 【奖励二:驭马术+2】 【奖励三:一天精力加满】请宿主三个奖励中任选一个。” 之前奖励中的常客“白银十万辆”这次竟然没有出现?朕这次不啥都不想要啊,朕只想要钱! “朕能不能将这次的奖励留在下次一并选了?”朱祐樘笑嘻嘻问道,可是得到的却是系统冷漠的回答。 叮咚…【这是不行的,宿主每次召唤奖励机会就得当次用完,不能延用下次,不过宿主也可以将不选这次的奖励,就此作废。】” 擦,不要白不要,朕记得驭马术只有五点,加满后便可以随心所欲的驯服天下任何烈马,就先选这个吧。 选二,驭马术!” 叮咚…【宿主已经获得驭马术+1,请宿主下次直接骑马时感受便可】 叮咚…【本次使用结束,系统即将关闭,谢谢使用】 朱祐樘搓搓手不禁感叹了几声,这时李广领着一名小太监蹑手蹑脚来到朱祐樘身边。 “禀皇爷爷,您要的人奴婢已经物色好了。”李广向后示意了一下,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伏跪道:“奴婢针工局管事牌子晏海,参见陛下。” 朱祐樘看着跪在地上的晏海瑟瑟发抖,皱眉道:“你抖什么?你怕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朕?” 李广见晏海确实身上发抖的不停,心里暗骂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赶紧出来替晏海打圆场道:“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皇爷爷,今日第一次见龙颜,有些紧张罢了。” 晏海也暗骂自己怎么如此废物,今天好不容易得见天子召见,把握住机会定能飞黄腾达。想起自己幼年与李广关系甚好,自己饱读诗书,李广赌博打架,完了一起进宫,他已经做到了督知监监察部掌印太监,而自己还是一小小管事牌子,若不是李广举荐他,自己出头之日怕是要等到牛年马月。此刻见李广替他解围赶紧点头道: “回皇爷爷,奴婢确实第一次见龙颜有些紧张...” 朱祐樘轻笑了一声:“朕听李广说你在宫中这些小太监中认得字最多,最聪明。桌子上放的这些奏本,你给朕挑紧要的去读。” 晏海紧张的上前翻着奏本,皇帝说是紧要的,那肯定就是一些需要让皇帝过目的大事,而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说着朱祐樘慵懒的斜躺在龙榻上,李广很乖巧地凑过去给朱祐樘轻, 晏海翻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奏疏道:“皇爷,威宁伯王越的请罪疏。” 王越?大明朝的中期名将,成化、弘治时期西北著名的军事统帅!是明朝因军功封爵的三位文臣之一。 看着朱祐樘脸上欣喜的表情,晏海知道自己赌对了。朱祐樘爱听这个,毕竟王越在成化朝军功赫赫、威震四方,这样的军事人才换做哪个皇帝能不爱呢? 晏海又紧张又兴奋,铺展开来高声念道,在这封请罪疏,王越承认了自己勾结内宦,也对自己之前所犯的过错深刻反省,请求朱祐樘特赦让他从安岛回乡养老。 朱祐樘心里想道:“这样的名将朕肯定得好好大用,特赦是应该的,但是吗就别想养老了,大明朝还需要你。” “皇爷这本怎么样?我就说他机灵的很吗!”李广一边捶腿一边笑着问道。 朱祐樘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继续念。” (本章未完,请翻页) 晏海擦了擦额头的汗,将上一本奏疏递给朱祐樘手中,从龙案中又抽出了来了一本说道:“这本是礼部所呈,下个月初要派遣贡使请求入我大明朝朝贡。” “朝贡是好事嘛!吩咐下去,让礼部好好准备,彰显我大明的天威!” 现在的高丽应该是李朝当家,朝贡是好事,与大明朝的关系不能简单用贸易利益来概括,因其与大明朝绝不仅是经济往来,更重要的是政治合作和文化输出。 “”二字都是由朱元璋为其更名,的体制也大多是与大明朝所学,并且也是隆庆开海之后鲜有与中国维持着朝贡贸易往来的国家之一,一直到天启、崇祯年间仍一年两贡,直到崇祯十七年清军入关明朝灭亡才停止与明的联系,由向朝贡变为向清朝进贡。对于这种事必须得重视,自己要再次恢复“万邦来朝”的盛世! 尔后,晏海又挑了一些重要的奏本念给朱祐樘听,朱祐樘大为满意。 “叫晏海是吧,你多大了,朕看你字还认的挺多,不像是内书院出来的太监。你是在未进宫之前学的字吧?” 晏海放下奏本答道:“禀皇爷爷,奴婢今年一十有八,奴婢确实是在未进宫读的书。家父原是军中一笔吏,因为成化朝京城一个命案牵连至死,于是奴婢被送进宫来。 笔吏?不起眼的低级官员罢了。 明朝受牵连的案子太多了,光是太祖皇帝时期的蓝玉案也牵连至死的一万五千余人。后面各种冤案更是数不胜数,被牵连的人大至公爵小至百姓。 朱佑樘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说道:“升晏海为乾清宫掌事,掌印针工局。赦免王越,允其返乡休假三月,恢复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军衔,休假期满后,立刻返京任职。 朱佑樘要先给这位大明朝名将先放个小长假让他好好休息,后面自然会有重任安排。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发明牙刷 张鹤龄在自己的地盘凤鸣院得到朱祐樘的训斥是大为苦恼,不仅装逼失败还让臭骂了一顿,最重要的是原本只用交两成商税经过这次意外事件变成了收三成商税。可自己又能说什么?姐夫没有告诉自己的老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公子,宋军已经叫到了。”一个家丁站门口说道,他知道自家公子爷喜怒无常,今日一回来就在屋内摔打东西定是又在气头上,他可不敢进去传话。 “让这个狗东西赶紧滚进来!”张鹤龄对宋军这个奴才办事效率是极其不满意,前几日拍着胸脯向自己斩钉截铁的保证道,一定会送王恕见阎王。结果呢,王恕一根毛发未掉,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这件事情还让自己的姐夫知道了。当然也不排除自己确实小看了王恕,这个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老头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一个废物... 宋军并不知道自己暗杀王恕的消息已经败露,他还每日兴致勃勃领着一众狗腿子在王恕去京营的必经之路埋伏着,可纳闷的是这几日压根没有看见王恕的踪影。当今早宋军看见王恕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官道上时,正要喊着一众弟兄出去时却突然发现王恕身后跟着几百名锦衣卫护送,而且里面竟然有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宋军顿时知道自己的计划付之东流了,不过令他不解的是王老头子架子太大了吧,几百名锦衣卫护送就罢了,竟然连掌印指挥使都要亲自当保镖。 宋军知道张鹤龄这么晚突然叫自己肯定没有好事儿,提前写了遗书准备令自己兄弟寄回家中,今日一去张府是凶多吉少啊!” “小人宋军见过公子。”宋军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张鹤龄的审判。 “宋军你滚过来,”后者听见后浑身一颤,然后跪着慢慢挪动了过去,刚挪到张鹤龄脚旁,张鹤龄抬腿一脚便踹了上去骂道:“狗东西,你是怎么给老子保证的?” 宋军立马伏倒在地求饶道:“公子,小的错了。小的确实是按王老头子回家的必经之路等着,可是不知道为啥这几日他都没有经过。” “哼,不知道为啥,老子给你提提醒!”张鹤龄抄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桌子上的陶瓷所做的酒壶猛砸过去,宋军惨叫一声,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脸,不停求饶道: “公子,小的错了,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张鹤龄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说道:“算了罢,这件事姐夫已经知道了,你已经失去了机会。给老子备个轿子,随我去趟刘阁老府上。” ------------------------- 坤宁宫榻上,朱祐樘刚与张皇后巫山云雨完,二人紧紧搂在一起,张玉儿柔声道:“臣妾听说陛下昨日将一个女子领进宫,还留在了乾清宫,是打算册封为妃吗?” 朱祐樘舒缓了口气想了想苏茵那曼妙的身材,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哪有,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何况您还是皇帝。不过...不过臣妾还是担忧怕陛下以后有了新欢就忘了臣妾。”张皇后娇嗔道。 朱祐樘笑道:“怎么会呢,朕今日向你保证,你永远都是大明的皇后,永远是这六宫之主。” 听到自家男人的保证,张皇后满意的将头埋向朱祐樘怀中,朱祐樘正要翻身却突然听见张皇后“哎呦”一声。 “怎么了?” 张皇后捂着那肿起来的右脸说道:“臣妾最近突然牙疼。” 朱祐樘想起刚刚只顾自己快活了,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枕别人已经脸肿的像个馒头了。有些不好意思问道:“那你刚刚怎么没有跟朕说呢?” “臣妾也是为了讨陛下欢喜,怕扰了陛下兴致。”张皇后娇羞道。 朱祐樘当即翻了个身喊道:“来人呢,准备一些大蒜。” 门外守夜的宫女、太监听见后立马小跑进来:“奴婢遵旨。” 张皇后不解的问道:“陛下要大蒜干嘛,新花样?” “哪有,把大蒜捣碎,温热后敷在你疼痛的地方,可以有效缓解。” 考虑张皇后牙疼的原因,当晚朱祐樘放过了她,起身在桌子上开始绘画。第二天一早,朱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祐樘轻轻亲了一口张皇后的额头轻声道:“起来看看朕给你准备的礼物。” 因为张皇后牙疼的缘故,晚上熬了很晚才睡着,此刻听见朱祐樘说话后,起身揉了揉眼睛犹有困意的问道:“是啥啊?” 朱祐樘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刷子笑道:“这是朕改良过的,朕给它起名叫牙刷。” “牙刷”最早出现于北宋人温革的《琐碎录》中:“早起不可用刷牙子, 恐根浮兼牙疏易摇,久之患牙痛,盖刷牙子皆是马尾为之。” “刷牙子”指的就是牙刷。” 而在元代《御医院方》中,更是直截了当的记载了时人刷牙的方式:“用刷牙子蘸药刷上下牙齿,次用温水漱之。” 在牙刷的问世之前,人们主要的用杨柳枝刷牙。 唐代《外台秘要》中也提到:“每朝杨柳枝咬头软,点取药揩齿,香而光洁。” 这里就明确提出了每天早晨将杨柳枝头咬软,抹上药,用它来刷牙。 可见,杨柳枝确实是古代牙刷的雏形。 其实历史上也是明朝孝宗皇帝发明了牙刷,穿越过来的朱祐樘只不过照抄照搬罢了,将这项发明提前了几年。 张皇后小心的摸了摸,开心的笑道:“还挺别致,这是怎么做成的啊?” “朕问了太医,你这是因为吃完饭之后长期没有漱口导致的,食物残渣留在了牙缝里,久而久之,牙齿生出了蛀虫,这才导致牙疼的。太医建议你每次吃完饭之后都要漱口,把口里的食物残渣清理干净。但是朕想的每次用之前那种方法未必能刷干净,于是今早就让工匠在细长的竹板的一头,挖出了很多的小孔,再用开水将猪鬃毛洗干净、泡柔软了,最后塞到小孔中固定住就好了。”朱祐樘像个产品推销员得意的炫耀自己的产品。 张皇后一听牙刷是朱祐樘专门为自己而发明的,心下更是大喜,说道:“陛下聪明才智,臣妾佩服也!” 朱祐樘搂着张皇后说道:“朕决意将此牙刷推广全国,造福大明百姓!”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武英殿朝议 弘治元年五月初,朱祐樘傍晚突然命行司去各个朝臣府上通知明早要在武英殿开个早会。话虽然带出去了,朱祐樘却晚上没有独宿乾清宫,而是继续去了坤宁宫,按他的话来说:“这叫趁热打铁。” 经过一晚的攻伐征战,朱祐樘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直到张皇后推搡自己,悠悠醒来。 “陛下,该早朝了。” 朱祐樘不愿意起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却不料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早已在屋外面喊上:“皇爷,该起床了,皇爷,该早朝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朱祐樘不情愿的坐了起来,看了看门外正在跪着请自己上朝的怀恩,迷迷糊糊道:“玉儿,给朕更衣。” 张皇后看见朱祐樘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幽怨道:“臣妾说昨晚两次就行了,陛下也不听,也不懂得节制。实在不行,今早的朝会取消了吧?” “不用,这算啥,朕当年网吧通宵lol干一晚也没事......” “网吧?lol?陛下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这是男人的快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一夜没有睡好,朱佑樘精神有点儿萎顿,趁大臣还没有来,朱佑樘在外面打了几圈老年太极,出了一身热汗,睡意早已经跑的干干净净。此刻他坐在肩舆里,迎着扑面吹来的晨风,清凉凉的,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待到了武英殿,只见以内阁首辅刘吉、次辅徐溥为班首下面跪着两列文武大臣。 众臣见皇帝已经来了,由内阁辅臣带头,众人行山礼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朱佑樘挥了挥手,看着下面的群臣,说道:“朕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把诸多要事都商议一下。刘吉你是首辅,你先说。” 奏疏中有三件事情还没有定下决策,照例由内阁首辅刘吉禀报:“回陛下,现有三件事情还未决定。其一是请豁免湖广之地成化二十三年未缴的田赋;再有就是这月李朝派遣使者前来进贡,以及先前鞑靼就侵扰我兰州卫一事派遣使者入京致歉。最后一件就浙江来报,宁波、台州、温州、建宁、延平等地皆有海贼出没,扰我国土,杀我百姓,浙江巡抚康源上书求援。” 赋和税这两样东西常常被别人一起叫,却有本质的区别。 从地方收上来的赋要交到皇家内帑,之后就成为了皇帝的私房钱。一般都是赏赐有功之臣,而税是走的各衙门有司府库,是用于“公务”。 用于“公务”的税钱,朝廷自诩于清流的文官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进入自己的腰包。这也就是为啥大明朝官员虽然俸禄低,但到后面每人都有一处不输于皇家园林的宅子。但是赋钱毕竟是皇帝的,也没多少人敢打小心思,因此这种免不免赋的事情还得过问下皇帝,毕竟是你皇家的钱。 朱佑樘喝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口温茶,说道:“湖广之地为何成化二十三年没有上缴田赋?” 户部尚书殷谦出列,禀道:“回陛下,成化二十三年湖广之地闹饥荒,朝廷还曾派人赈灾,当时南北货运以及地方物价都曾受到波及。” “豁免田赋朕准了,不用补缴,另外湖广各府道台衙门诸卿有司,再许三年免赋。” 刘吉一听立马带头呼道:“陛下圣明,大明有福!” 这些清流站着说话不腰疼,免赋三年虽然是人人可称道的善举,可是自己要下令免税三年,这些清流立马就不干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后世的康熙帝玩过的这一手,确实是收买人心的好手段。 徐溥出列说道:“既然第一件事情已经说完,那么下面就该讨论下第二件事情。李朝朝贡和鞑靼小王子遣使进贡。据山西都指挥使郑瑀来报,鞑靼小王子率部落潜往大同近边安营扎寨,长达三十余里,还要请求遣使一千五百余人入京通贡。臣认为遣使进贡是假,另有阴谋是真。” 徐溥话音刚落,兵部尚书张鹏立马反驳道:“徐阁老想的过于复杂了吧,鞑靼人只不过请求入京进贡而已,能有什么阴谋?照阁老的意思,凡是进贡都有阴谋,那李朝这次也是遣使一千五百多人,莫非也有阴谋?” “你这是混淆黑白,李朝是李朝,鞑靼是鞑靼,岂能一起并论?那为何李朝没有犯我边境?鞑靼却时常侵扰?鞑靼人那是狼子野心,绝不能放松警惕。” 张鹏正欲争辩,这时,刘吉站出来笑呵呵打圆场:“二位都不要吵了,既然鞑靼人说要入京进贡,那就让他们来吧。不然显的我大明朝有些小气,不过徐阁老也说的对,鞑靼不能不防,当发书于山西各地,令各指挥使打起精神,整顿军备,防范鞑靼。” 徐溥见平日处处顶对自己的刘吉竟然今天立场却是中立,而平常中立的兵部尚书张鹏这几日却是不断顶对自己,真是奇怪。 下面的臣子俱都睁一眼,闭一眼。但是他们心里都是明镜是的,见这种状况定是兵部尚书张鹏已经投附了内阁首辅刘吉。 朱佑樘扫了群臣一眼,见后面的都互相使眼色,知道这里面定有一番毛腻。说道: “进贡是大事,关于李朝进贡这事儿就交由礼部来办吧,礼部务必好好拿出个章程来,规划好李朝进贡路线以及所费用的银两等。至于鞑靼人进贡嘛,让他们来吧,就前两个月进犯我兰州卫,杀我大明子民一事儿,朕倒要问他们要个说法。不过遣使一千五百多人太多了,减一减,就允许五百人可以进京吧。” 一听李朝进贡由礼部总管,众臣眼睛俱都一亮,刘吉说道:“陛下,自上次乾清宫礼部尚书周洪谟被罢职之后,尚书一职还没有补进仍是空缺。如今负责朝贡这种大事儿还得重新物色个人选,以总揽诸事。 “你可有人选?”朱佑樘问道。 “臣保荐大理寺卿黎光,黎光德才皆备、学识渊博,可堪大任。”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黎光一听刘吉推荐他担任礼部尚书是立马喜上眉梢,事实证明当初选择跟刘吉混是正确的决定。他吃肉就不会只给你喝汤,也不枉自己给刘吉当了这么多年的狗腿子。黎光抬头瞅向朱佑樘,眼下就等皇帝拍案允诺了。 刘吉刚刚说完,立马就有多人出列齐声道:“臣附议。” 刘吉心里的小九九,徐溥自然是知道,礼部总督朝贡诸事,这是个肥差。而黎光又是刘党,推他上任,明显是给自己捞油水的。当即独身站出来持反对意见:“臣反对。” 众臣一听,啥?又是徐溥反对。上次朝议也是徐溥一人出来弹劾前任内阁首辅万安,这次又出来反对现任首辅刘吉。这老头子存心不让咱们好过是吧?不过上次徐溥站出来时还是吏部左侍郎,如今已是吏部尚书兼内阁次辅,话语权的份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王恕听见刘吉举荐黎光为礼部尚书也是忿忿不平,自打黎光与周庆上次去他所住的驿馆当说客。让自己投附刘吉一起对付徐溥,自己就对黎光充满了厌恶。眼下见徐溥一人扛群臣,决定站出来帮徐溥一把。 “臣反对!” 王恕说完,众臣皆回头看去,只不过徐溥是感激欣赏的目光,而刘吉、黎光等人则是讨厌、凶狠的眼神。 不管下面群臣如何叫板,真正的决策权还是掌握在朱佑樘手中。朱佑樘正纳闷王恕咋今天没有站出来,为何默默潜水。眼见王恕站出来替徐溥说话心道:“这才是你王宗贯不畏强权的风格啊!” 不过这次朕可能不会依你徐溥与王恕的话了,让黎光担任礼部尚书也并非都是坏处… “就依刘卿吧,升黎光为礼部尚书。” 黎光一听急忙出列叩谢:“臣谢主隆恩!” 徐溥默默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而王恕是很不理解,圣明的天子怎么会突然糊涂了呢? 刘吉一见自己的目地已经达成,嘴角微微一笑,站出来说道:“那好,第二件事情儿就可以过了,接下来大家讨论一下第三件儿海贼犯我国土的事。 兵部尚书见刘吉给自己使眼色,立马又出列道:“陛下,浙江是我大明东南门户,不可丢失,臣认为必须去驰援浙江,而且巡抚康源的奏本,拔饷银一事儿也得答应。” “是啊,西北有鞑靼来犯,事后拔饷银十万。如今浙江沿海有还海贼侵扰,当也得拔饷银,以安军心。”大理寺卿魏璋说道。 徐溥一听顿时火上心头,反对道:“海贼能和鞑靼比吗?就算海贼侵扰也只不过最多数百人罢了,成不了气候。这种地方小事,浙江巡抚康源都要上书求援,要饷银。连海贼都打不了,那我大明还要他这个巡抚干嘛?” 康源是刘吉的门生,此次上书请求拔饷银,要援军,明显就是还想捞油水。刘党这种贪得无厌的做法徐溥是一点儿也看不下去了。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计划下西洋 康源是刘吉的门生朝堂上人尽皆知,此刻见徐溥说话如此犀利, 刘吉也不敢过于吐露自己的心思替康源说话。确实是又要援军又要饷银有些过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刘吉也是懂的。只得折中取了个法子说道: “臣认为浙江是我大明东南门户与西北甘肃一样重要,不能因为疼大儿子而忽略了小儿子,但也不能过分疼爱小儿子。如今朝廷国库亏空如何也是拔不出十万饷银来,因此拔付浙江饷银这件事可以拖后。由朝廷选一上将领军支援浙江,彻底剿杀海贼。” 朱佑樘知道这个时期东南沿海倭寇之患还没有到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只需大规模清剿一番就可以安定沿海地区。 “那依刘爱卿所言,该派遣谁最合适呢?”朱佑樘问道。 刘吉假装想了想,才说道:“臣保荐都指挥使杜拓。”刘吉心里想的杜拓刚刚与自己牵上线,还没有人知道。此番推他任职,随便拉起军队去东南打打海贼,刷刷战功,回京之后再为自己效劳,岂不妙哉?” 朱佑樘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椅子,摇了摇头说道:“杜拓,朕觉得不妥,就让他继续在原位任职好了。既然海贼人数不多,朝廷也没有必要派大军征讨,就命康源在浙江本地开始募兵,组建新军,抗击海贼。” 刘吉被拒,脸上有些挂不住,朱佑樘这招玩的确实高明。让康源在浙江本地募兵,表面上给了他很大的权利,但是募兵的费用一切都由浙江自己来掏。而且打好了那是守卫国土是应该的,打不好确实说明了自己的门生康源没有本事,随时就有下岗的风险。 刘吉也知道自己确实步子迈的大了些,礼部尚书已经由自己的人担任,何必得陇又望蜀。 徐溥听见朱佑樘这样决策,心里是非常开心,深怕刘吉在朝廷重要岗位上都安排上了自己人。徐溥不得不承认,在结党营私方面上刘吉与前任内阁首辅万安相比是更胜一筹。 “三件事情都已经说完,你们还有没有事情要上奏?”朱佑樘问道。 这时王恕在潜水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开始冒泡了,出列奏道:“臣有本上奏。” “说吧。” 朱佑樘看了眼王恕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京营裁军的事情。 “禀陛下,京营裁军一事预计月底就可以裁撤完,从山东、山西、西北、两广、浙东挑选善战勇猛的士兵也已经提上日程。但是臣不懂练兵之道,后面成立的京营新军训练,还需重新选一位弓马娴熟、熟谙战阵的人来担任。” 王恕确实话说不假,前面之所以选择让王恕负责裁撤京军,是因为王恕性格比较强硬,不畏权贵,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别人都办不来,也只有他王宗贯能往下硬抗。 “爱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相比刘吉一心党争,培养自己势力的人,王恕推荐的人要靠谱的多。 “臣举荐辽东巡抚马文升!” 朱佑樘眼前一亮,终于来了,与王恕、刘大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并称弘治三君子中的马文升! “臣反对,辽东乃是我大明重镇,马文升入京之后,辽东怎么办?”兵部尚书张鹏站出来再次持反对意见。 对于马文升这个人选,朱佑樘是非常满意的,要想中兴大明,马文升是亦不可缺少的一员。 朱佑樘冷冷的看了张鹏一眼,后者不寒而栗。 这一幕恰好被刘吉看在了眼里,这个张鹏是没有脑子吗?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过于帮自己说话或者谋取利益就是间接的害了自己! “臣附议,辽东巡抚马文升可胜任整顿京营这个职务。”刘吉说道。 有了马文升,重新整顿京营,提升战力,朱佑樘是放心多了。但辽东是边塞重镇又不能不防,相比于永乐年间,如今的大明疆域是全面收缩,宣德年间裁撤奴儿干都司,瓦剌的势力已经进入辽东的东北方向,再加上建州女真的反复无常,辽东地区是极为重要的。 徐溥看着朱佑樘眼神中流露出犹豫不决,心里已经猜测出朱佑樘迟迟不下诏令的顾虑,于是奏道:“辽东是我京师东北门户,重中之重,马文升入京后,臣举荐福建右参议徐贯担任辽东巡抚。 徐贯…徐贯,朱佑樘嘴里反复着念叨这个名字,努力在前世的记忆中寻找关于这个人物的资料。徐贯,字元一,明朝弘治年间著名的治水能臣。 徐贯可是个狠人啊,又能打仗又能治水是个全面的人才,朱佑樘大喜,道:“宣辽东巡抚马文升入京主持京营新军训练以及相关事宜,擢福建右参议徐贯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 群臣见诸事都已讨论完毕,此刻都等着早早退朝回家,却不料殿外一小太监跑进来尖着嗓子喊道:“皇爷您要的舆图已经备好。” “呈上来。” 众臣都面面相觑,这位少年皇帝要舆图干嘛?皇帝一般大殿内拿出舆图就是商议军队出征之事。 朱佑樘徐徐展开大明舆图,满怀激动的向群臣说道:“朕意欲重新组建一支远航大海的海军舰队,要向永乐皇帝那样再下西洋!” 朱佑樘心里知道要想大明朝繁华昌盛、屹立于世界之巅,就不能固步自封、闭关锁国。要睁眼看世界,努力的跟上世界发展的潮流。1488年,国外32岁的巴托罗缪·迪亚士已经奉葡萄牙国王之命,率3艘探险船沿非洲西海岸南下。去寻找绕过非洲南端进入yindu洋的航路,而且在这次航海中发现了好望角!而大明却依旧热衷于党争拉派、营私舞弊。 航海是必须的,朕要有一支无敌于世界的海军,去南美洲带回番薯、花生、玉米、辣椒还有诸多珍贵的药材! “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如今国库空虚,…” “朕意已决,尔等无须再议。”航海的好处只有自己这个后世的灵魂才知道,这些老家伙目光短浅怎么会知道?朱佑樘挥手打断群臣的话,指着舆图的各个地方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传旨下去,让南京工部从湖广、江西、浙江、福建、南直隶等地调集工匠进入南京龙江船厂,准备打造足以远航的海船。着刘大夏服丧期满后兼任广东布政右使总督此事!” —————— 下朝后,刚刚升任礼部尚书的黎光正与当朝内阁首辅刘吉同坐在一个轿中。 “首辅,今早朝会上陛下看样子还是亲近于您,徐溥说的话陛下未必能全部听进去。” 刘吉微微闭着眼睛,淡淡说道:“亏你现在也是一部尚书之人了,连这点儿事情也看不明白吗?” “请首辅明示。” “从今日来看,陛下也未必都依我言,不然就发浙江援军一事,老夫举荐都指挥使杜拓陛下为何不同意?陛下纳我一策,纳徐溥一策,这是平衡之术。” 黎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朝会上朱佑樘各自采纳了刘吉与徐溥一个意见。不过听见刘吉刚提到自己升为一部尚书的事情,还是有些激动,道:“ “今日首辅提携之恩,文杨是没齿难忘啊!今后文杨必定唯首辅大人马首是瞻。” 黎光这一句话,刘吉突然想起上个月在乾清宫召开的财政会议,朱佑樘突然对他说的那番话:“刘吉朕可是对你报有很大的希望,你可别像万安之前那样在朝廷混日子啊。” 刘吉突然睁开眼睛,指向黎光冷声道:“什么是以唯首辅大人马首是瞻?你给我记好喽,你我都是大明的臣子,大明只有一片天,一个皇帝!” 黎光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合适连忙行礼道:“文杨谨记。” “还有,黎光我告诉你,朝贡之事该咋办就咋办,这次银子切勿贪得,不然定召来杀生之祸!” 黎光一听又有些不明白了,朝廷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早朝会刘吉推荐自己担任礼部尚书,而最近礼部又有朝贡这件大事情,只要不是个傻子多多少少都会贪点儿。自己又是刘吉身边的人,分油水自然少不了他。如今不让自己贪银子,这是几个意思? 刘吉见黎光还没明白,怒道:“你真是个蠢材啊,眼光要放长远些。徐溥为什么今日敢独身站出来持反对意见?那是他知道你是个什么秉性,既然徐溥都知道,陛下又何尝不知?陛下之所以会让你担任礼部尚书,一方面的确是想看看老夫推荐的人有没有真材实料。二呢就是看你贪污不贪污,你若是贪污,虽然贪的是国库的银子,但陛下就有借口查办你,之后你从国库贪污的银子自然就名正言顺的的转向了陛下的腰包。陛下这是借你考察我,你若是敢贪这批银子,你我必遭杀身之祸!” 黎光慌然大悟,差点儿让朱佑樘当枪使了,赶紧再次感谢道:“文杨谢首辅大人提醒。” “恩…先把礼部尚书干好喽,这种机会多的是,不用着急。等老夫扳倒徐溥后,朝堂都是我们的人,你还怕缺银子吗? 刘吉淡淡的笑道…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建州女真 如果从明朝之前来看,女真族的最辉煌时期莫过于在1115年,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各部,并驱逐契丹的统治,建立金朝。定国号为“大金的那一天。 大金亡国后,女真成了蒙古汗国的被统治民族。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女真人为元王朝管辖。 在大明朝初期,女真族被分称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东海女真三部分,建州女真分布在牡丹江、绥芬河及长白山一带,海西女真分布在松花江流域,东海女真分布在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沿岸等地。 永乐元年时,大明政府在此正式置建州卫,委该部首领阿哈出,大明朝廷赐名为李承善,《李朝实录》作於虚出)为指挥使。正统七年时,大明政府又从建州左卫中析出建州右卫。委猛哥帖木儿子董山掌左卫,委猛哥贴木儿异父弟凡察掌右卫。建州三卫由此形成。 但是女真人贪婪又狡猾,成化年间,建州左卫在董山的统领下,迫于经济生活的压力。董山率领部众屡次犯边抢掠,成为明廷辽东的大患。董山等人的反叛行为,惹怒了大明。成化三年时,朱见深派大将赵辅率军五万,兵分三路进剿建州女真。同时,命令李朝派出军队,全力配合明军进剿。在这场史称成化之役中,建州女真人蒙受了灭顶之灾,左卫的建州老营被付之一炬,芦舍无存,部众尸横遍野。右卫也遭受到重大损失,史称“犁庭扫穴。 经过前后两次“犁庭扫穴”,建州女真部遭到了巨大的灾难。此后,建州女真不得不停止了和明朝的战争。到了如今的弘治元年,建州女真部的首领是妥罗。经过多年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他们再次接受了明朝的册封,和明朝进行贸易,并且大力进口耕牛、农具,发展农业生产,渐渐又再次崛起。 建州左卫,建州女真草原大帐内。 “首领,据儿郎们刚刚来报,几天后李朝要向明国朝贡。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下手?” 建州女真部首领妥罗此时正在擦拭着马刀,低头不语。 对他来说,李朝与明国都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妥罗不敢挑衅大明。二十年前,自己的父亲就三番五次挑衅大明,侵扰明国边境,结果被满族夷灭。 “父亲,我们可以动手。明国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就是欺软怕硬。我们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妥罗的儿子脱原保挥舞着拳头喊道。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没有见过明军战斗力的儿子此刻锐气正盛。妥罗看了眼儿子依旧磨刀不语。 “不能打,我们刚刚恢复过元气没几年,怎么能再去招惹强大的明国呢?能够致明国于死地的不只有钢刀,还有时间和忍耐。”说话这人是脱原保叔叔翰儿伯,他富有谋略、冷静沉稳,是妥罗的得力臂膀。 “你怕了吗?翰儿伯,怎么你以前的胆子和虎狼一样大,现在怎么到像个绵羊啦!”妥罗的大将巴伊说完,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听见巴伊说自己胆小,翰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伯涨红着脸喊道:“巴伊你放屁!我翰儿伯是那种怕死的人吗?就是钢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翰儿伯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猛哥帖木儿的后人!” 眼见部众开始吵嚷了起来,妥罗终于发话了:“二十年前,明人联合李朝进剿我们,使我们的老营化为灰烬,还抢走我们的牛羊、骆驼、马匹,使我们除了影子之外别无伴当,除了马尾巴再无鞭子!这种深仇大恨我们女真人怎么会忘记?脱原保你说的对,父亲身为建州女真的首领是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给明国一些颜色了!” “首领,早该打了,只要把我们把明国打怕了,他们就不敢再奴仆我们!” “打肯定得打,但不能莽的来,翰儿伯说的对,我们需要时间和忍耐!翰儿伯说说你的看法吧!”妥罗知道自己这位弟弟足智多谋,每次出征前或者有大事决策,都要过问下他。 翰儿伯想了想,喝了口马奶酒说道:“如今我们女真之所以这般弱小,全因为是不团结在一起。海西女真,哈达部吃里扒外是明国的一个走狗,乌拉部、叶赫部、辉发部贪生怕死也都是哈达部的狗。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李朝给明国进贡的物品劫掠了,尔后再嫁祸给哈达部。让明国皇帝迁怒于哈达部,只要哈达部被削弱了,我们就有机会吞并他们,一统女真!” 妥罗听后大喜,当即起身高举马刀说道:“就依翰儿伯的办,巴伊你多派几个儿郎,好好打探下李朝进贡路线,将他们全部杀光,劫掠了物品。要是明国皇帝问罪下来,我们就顺势嫁祸给哈达部!” 这时一女真探马小跑了进来:“禀首领,辽阳有我们的人来报,近日辽东巡抚要换人,马文升最近已经开始整顿东西准备起身了。” “哦?”女真众将眼睛俱都一亮。 “哈哈哈,天赐良机!马文升一走,我们不仅可以劫掠李朝给明国皇帝的贡品,还能趁机劫掠辽东一番,正好我想了明国的女人啦。” 巴伊话音刚落,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妥罗眼里瞬间有了贪婪的目光。之前一直有马文升坐镇辽东,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今马文升要走,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明国国力强大、人多势众,我们绝不能硬碰硬!你们记住,我们每次出去劫掠务必打扫干净,绝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这样明国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也无处发怒。”妥罗说道。 翰儿伯随即补充道:“对付明国我们始终要贯彻游击战术,要最大化的发挥我们骑兵机动性,他们来了,我们就逃回深山大林去。他们走了,我们再出来骚扰!” 脱原保显然不赞同自己这位叔叔说的话,歪过头去,明国人从来都是呆在城中,上了马背他们拼马刀能打过我们吗?” 帐外,妥罗拔出马刀领着建州女真宣誓道:“我妥罗对着女真祖先,对着被明国、李朝杀害的父亲和建州女真勇士的在天之灵起誓。为了雪耻,我建州女真要劫掠李朝进贡给明国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帝的所有物品。我建州女真与明国、李朝誓不两立,要抢回明国、李朝所有女人,做妻、做妾、做奴、做仆,要杀掉遇到的每一个明国男人和李朝男人!” ————————————— 李朝,是半岛历史上最后一个统一封建王朝。1392年李成桂取代高丽建国后便开始向中国朝廷称臣纳贡。自太宗李芳远至高宗李熙,历代国王均接受中国皇帝册封;对日本等周边国家或部族则采取交邻政策。 李朝的政治制度以及地方、军事制度等都是仿照的大明朝,甚至连国家的法律都是直接用的“大明律”。 李朝每年进贡中,贡品里面自然少不了美女。这一切都是因为明太祖朱重八登基以后,本地的女人看腻了,想换个口味。于是就看对了美丽的高丽女人。自己的大哥想要,小弟怎么能不给?于是经常的给朱八进贡女人。 到了明朝的后期,大明皇帝更是特派官员前去李朝选妃,而李朝后来更是颁布一项法律,那就是严禁高丽美丽女子成婚,一切都要以大明朝选妃为基准。当然,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耻辱,而是莫大的荣耀。因为一旦有哪家女子被大明皇帝选中,就会仕途顺畅。所以他们培养女儿的时候,都往大明皇帝的喜好而培养,都抢着要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 这不,大明新皇帝朱佑樘登基,而且还是改元第一年,作为大明忠实的小弟李朝自然就得给进贡美女。而且这是给新皇帝第一年进贡,更是马虎不得,李朝在经过长达一年的全国选美大赛才终于选出来一名绝色美女准备进贡给朱佑樘。 历史上的朱佑樘可能不要李朝进贡的美女,实行一夫一妻制,只宠张皇后一人。但是现在的朱佑樘可是来自于一个后世的灵魂魂穿过来的,对于李朝这种献美女的做法,他是求之不得。 对于这次朝贡大明朝与李朝都是非常重视的,李朝除了这次进贡美女之外还有精心挑选的战马。 “车梁兄弟,李朝这次进贡是走哪条路啊?” 看着自己这位女真兄弟,车梁笑着道:“博尔塔,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说这次李朝进贡除了奇珍异宝还有战马啊,最重要的是听说还有一位从全国精挑细选的美人啊!”博尔特小声道。 “嘘!不要命啦你,你这个贱奴,要不是看你跟我多年,老子砍了你!那美人可是进献天子的,你少动歪心思!”车梁喝骂道。 博尔塔连连点头:“车兄弟,你我交往了这么多年,我是那种人吗?就是好奇,问问你罢了!” 车梁想了想,自博尔塔归顺以来确实是忠心耿耿,告诉他也无妨。于是道: “我听说啊,此次李朝进贡路线是从丹东入盖州下广宁,而且进贡物品众多,也算是他们李朝有孝心啊!” 博尔塔飞快的转动脑子,默默的将这些记了下来。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劫掠 夜色悄悄来临,小道上有三骑正疾驰赶路。 “驾~驾~” “博尔塔大人,看样子,前面应该就是我们的营地了。”紧跟博尔塔身边的一个小校说道。 博尔塔闻言勒马急停,哈哈大笑道:“弟兄们,在明国呆的时间长了,我都忘了自己是伟大的蒙哥帖木儿汗的后裔了。此次将消息带回给首领,我们就可以马放南山了!” “哈哈哈,难道是明国的女人不能让您满足快乐吗?”另一亲随笑着说道。 博尔塔笑道:“明国的女人白白嫩嫩,那光滑的皮肤好像能掐出水来。但是毕竟是在明国的地盘上嘛,终归有些不自在,要是将明国的女人带回我们地盘作妾,那不更快活嘛!” 两名亲随听见开怀大笑,一人问道:“不知道这次您向首领讨什么封赏?” 一人撇了撇嘴骂道:“这还用问吗?博尔塔大人当然是向首领讨李朝那些金银财宝,能献给明国皇帝的哪一个不是价值千金?” 博尔塔摇了摇头,道:“嗯…不对,这次我要向首领讨那李朝给明国皇帝进贡的美女!” 亲随有些惊讶,:“那美女可是进献明国皇帝当大妃的,听说是李朝全国选拔了一年才选出来的,妥罗首领能给您嘛?” 另一亲随听见又不快的骂道:“我说,豁力黑,你的脑子怎么如此不开窍?博尔塔大人这些年贡献了多少情报,向妥罗首领讨个美人还不行吗?” 叫豁阿黑的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不知道皇帝的大妃是啥滋味。” 博尔塔对着另一名亲随笑骂道:“豁阿黑这个公羊又开春了呦…” 三人正交话间,突然前方有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一人高声喊道:“前面的是不是博尔塔叔叔?” “恩?是脱原保侄子。是~我就是博尔塔~” “奉父亲命令,侄儿前来迎接博尔塔叔叔,请博尔塔叔叔随我入大账议事。” …… 大帐内,建州女真诸部首领见了博尔塔都相互嘘寒问暖了一会儿。 妥罗高坐大帐正座,见众人话音都小了些,才开口道:“怎么样,博尔塔,李朝给大明国进贡路线打探清楚了吗?” 博尔塔闻言嘴角微微勾起,道:“回首领,奉您的命令,这次李朝进贡路线已经打探清楚,他们是走的丹东、广宁那条线路。而且这次进贡物品众多,好像得分好几批入关。” “好啊,东西越多越好,这样才够我们女真人分的嘛!”巴伊笑着说道。 “对啊,我们是愁少不愁多!” “要是李朝给明国皇帝进贡的女人也这么多就好喽...” 妥罗见众人都在肆意妄为的讨论,只有翰儿伯低头不语,于是问道:“翰儿伯你怎么不说话,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说说吧。” 翰儿伯知道他这番话可能不受众人待见,但作为伟大的猛哥帖木儿长支后裔,为了建州女真未来的发展,他必须诚实的说出来。 “禀首 (本章未完,请翻页) 领,李朝虽然进贡物品多,而且可能分好几批入关,但我们去劫掠却只能有一次机会,而且这次机会还不能失手。明国与李朝强大,我们弱小。如果我们贪得无厌、反复劫掠,就会暴露出是我们建州女真干的,那样我们不仅没有机会去嫁祸哈达部,还有可能掉了脑袋以后喝不了纯粹的粮食酒。” 脱原保此时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叔叔说这种丧气话,起身拔出马刀指向翰儿伯骂道:“你这个胆小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还抢什么,早点儿回北边放牧去吧。” 脱原保想不明白,同是自己的叔叔,为啥翰儿伯和博尔塔差距这么大?这个自诩为伟大的猛哥帖木儿长支后裔每天尽涨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脱原保,不得无礼,放下刀!”妥罗知道自己的儿子性情莽撞,生怕他一冲动干出什么什么无礼的事情。 脱原保死死盯着翰儿伯,他真想一刀将这个“胆小鬼”砍翻了。 “混账,连你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 “哎...”脱原保听见自己的父亲喝骂,长叹了一口气,扔下马刀,忿忿不平的从帐内走了出去。 会议中突然出现这么不愉快的一幕,妥罗急于结束这种尴尬的气氛,起身道:“翰儿伯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只劫掠这一次。今晚拔营,提前到目的地设伏!” ...... 李朝对这次给弘治皇帝朱祐樘首次进贡是极为重视的,本来他们在历时一年全国选出的美女要在第一批就进贡,但是李朝国王李娎认为最好的东西应该放在最后面,作为压轴出场,因此进贡第一批并没有这个绝色美人。 事实证明,李娎这个小伙子,路走宽了。为了这次劫掠成功,建州女真是几乎倾巢而出。 几日后,李朝进贡的第一批人马刚刚过了鸭绿江,前头部队正于鸭绿江饮马,山坡上却早已提前埋伏好了女真骑兵。 “李朝狗已经露头了,我们上吧!” 巴伊趴在山坡上,望着眼前缓缓经过的李朝进贡马车,急不可耐道。 “巴伊,急什么,到手的肥羊你还怕她跑了不成?”妥罗呵呵一笑,示意众人屏息凝神,继续等待。 不多时,负责护送李朝车队的前方士兵刚刚走远,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周围紧跟着众多李朝骑兵。 “不出意外,那名进贡给明国皇帝的美人就在这个马车上。一会儿把她抢来,今晚就让她给你侍寝。”妥罗嘿嘿一笑对着博尔塔笑道。 博尔塔一听妥罗果然说话算数,要将这个大美人赏给自己,早已经急的直流口水。 “上吧,首领,我手中的马刀已经急不可耐了!” 妥罗听他这样说脸上瞬间露出贪婪、残忍的笑容。待中间这辆马车行至眼前时,倏地起身翻身上马喊道:“女真勇士们,随我劫掠李朝的财物、美女,为伟大的先可汗报仇,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一声令下,埋伏多时的女真骑兵纷纷翻身上马,挥舞着马刀开始疯狂的嗷叫着... 正在下面行路的李朝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进贡团队,忽然听见周围传来数声马嘶,再一看山坡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女真骑兵。 “女真人,女真人来啦!一个李朝士兵高声喊道,给全队传达信息。他知道这股女真骑兵来之不善! 女真骑兵嗷嗷的叫着,纷纷挥着马刀冲了下来,李朝其中一个将领喊道:“奴贼,此乃是进贡大明皇帝…话尚未说完,便被破空飞来的羽箭穿透了喉咙。 听见后方大乱,前面护送进贡团队的李朝骑兵赶紧勒马杀了回来。 为首的一名将军挥舞着大刀喊道:“奴贼,我乃奉王命护送给大明皇帝的贡品,你们识相的话,赶紧滚!” “女真勇士何在,随我砍下他们的脑袋!”巴伊嗷叫着,领着众多女真骑兵迎上前去。 李朝将领见女真骑兵疯狂的嗷叫冲过来,挥刀喊道:“杀啊…” 双方顿时厮杀在一起,手无寸铁的李朝官员见状早已经吓的纷纷钻到马车底下。不待多时,足有李朝军三倍的女真骑兵渐渐占了上风。 只有几百人的李朝士兵渐渐被涌现出的越来越多的女真骑兵包围了起来,刚刚还在指挥的李朝将军已经备女真骑兵砍断一臂,此刻血流不止。 “女真狗奴,这笔账大明皇帝会跟你们算的!”李朝将军声嘶力竭的喊道。 早已杀红了脸的脱原保冷笑道:“是吗?可惜你也见不到了!”失去右臂的李朝将军被脱原保一刀斩成两截。 余下的李朝士兵俱都不肯放下武器,准备殊死一搏。 却见女真骑兵并不着急的进攻,而是嗷叫的围成一个大圈,开始转圈圈,每转完一圈,就有几名女真骑兵一刀砍上去,但砍的都不是致命部位。 有的李朝士兵见不了这种羞辱,大喊一声,想扑上去与女真骑兵同归于尽。却还未上前几步便被女真骑兵一刀削去了脑袋。 不大一会儿,尸横遍野,李朝士兵全军覆没。 博尔塔淫笑着,挑起满是鲜血的马刀慢慢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突然失望的咆哮了起来,妥罗见状赶紧劈开马车帘子,见马车上没有所谓的大美人,只有几个大箱子。 想一睹这名送给大明皇帝的女人的芳容的女真骑兵见状纷纷叹了口气。 脱原保在砍死最后一个还未完全死掉的李朝士兵骂道:“这群狡猾的猪狗!” “此地不宜久留,将这些大箱子打开,里面的金银财宝每人都拿一些。博尔塔,此次没有给你抢上那个女人,你放心,总有一天李朝所有的女人都是我们的!到时候我让她们所有人跪在你面前,任你挑选。”妥罗安慰博尔塔道。 转瞬,几辆马车的财物全都被女真骑兵劫掠一空,临走时脱原保下令道:“将这些李朝猪狗的脑袋都砍下来拿回去喂狗,让他们死无全尸,做无头鬼!” 听见脱原保命令后,女真骑兵俱都下马开始切割李朝士兵的首级。事后女真骑兵将李朝士兵的脑袋割下来后,别在马上嗷叫的扬长而去。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怒 辽东诸府司在得知李朝进贡第一批已经上路后,不敢怠慢,多次派出轻骑前哨,却丝毫没有看见李朝进贡的使者团。 几日后,丹东等府司在一峡谷中发现李朝使者团的无头尸体,而马车中的进贡物品已经消失不见。 丹东、盖州等府司知道此事重大,于是连夜派轻骑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往辽东治所辽阳,递交给还未上路离开的辽东巡抚马文升。 李朝进贡使团被杀,贡品全部消失,此事一出,全辽震惊。 辽阳元街一处酒肆,有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正在讨论李朝使团被杀这件事。 “我总感觉这件事儿有蹊跷,为何那些李朝使者都是无头尸体?此件事情怕是有鬼神作祟。” 言罢,说话这人端起酒碗小呡了一口,砸吧了几下嘴,自言自语道: “这家酒肆的酒真不错,好酒啊!” 一旁的壮汉闻言也拿起酒碗尝了尝说道:“这酒真烈!我说老刘啊,这种事情有没有鬼神作祟也不是你我这种百姓可以议论得了的。你还是说话小心些吧,小心让官府听见了把你抓进去!” 先前说话那人不以为然,摊了摊手,侃侃而谈道:“你怎么体格比我大不少,胆子却如此的小?这种奇怪,难以解释的事情不正是我们这些布衣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嘛!”! “你们都听说了没有?李朝使者团给我们大明皇帝的贡品都突然消失了。” “可不是嘛,听说了,连李朝使者的脑袋都找不见了。” 这桌上两个平头百姓正说话间,听见也有别人议论此事。回头望去,只见是几名行脚的客商正听本地人讲述。 “你们几个是从外地来的吧?这件事儿已经全辽都传开了。”老刘上前一步问道。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怕是圣上听闻要龙颜大怒。可惜了马巡抚啊,他是一个好官,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怪罪于他。” “我们是苏州人,来这边贩卖一些布匹,这件事情儿也是今早才听说的。” “马巡抚之名我们也早有耳闻啊,这件事情儿你们就了解嘛?可以说说,你们那桌酒钱我们包了。” 几名行脚客商凑过来,其中一名更是直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其余的百姓也俱都过来看看热闹,一呢是想听听老刘说李朝使者团被杀的事情,二呢见这客商出手甚是阔绰,倒是长了见识。 老刘和壮汉相望一眼。 只要自己稍稍动动嘴皮子,就能免费吃顿饭喝顿酒,这买卖是稳赚不赔啊! “小二,再上两壶好酒,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菜。两盘猪肘子!” “好嘞。”小二见一群人扎起堆来,心下也是开心的不行,他们扎的人越多,今天这个买卖便挣的多。 老刘将一碗好酒一干而尽,缓了缓,说道:“这件事情儿也不知道是官府哪个奴才说话走漏了风声,反正啊,是一传十,十传百,没到几日就全辽都知道了。听说啊,发现李朝使者团时,那是尸横遍野啊,而且都是无头尸体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这件事儿肯定早已经就被人盯上了,不过敢抢进贡圣上的东西,这些人也真够大胆的!”一个行脚客商惊得站起来大喊道。 “兄弟,小声点儿,这件事情官府不让咱们议论。”壮汉嘘声道。 正讲在精彩处时,只见东头有一队官府人行将过来,其中一个眼尖的喊道:“是官差,官差来了,大家赶紧散了吧!” 行脚客商闻言回头看去,见果然走过一队官差,当下不敢逗留,起身告辞道:“既然如此,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今天大家的酒饭钱都算在我们身上。” “告辞,告辞!” 几位行脚客商丢下两锭银子朝西走去,只留下一群百姓都长大嘴巴,不得不说这些南方的商人是真他娘有钱! 辽阳,经略府。 马文升召集众人,商议对策。这几日他是寝食难安,原本定于今日的起身去京赴命也不得不延缓几天。 这些李朝使者团是早不入辽,晚不入辽,偏偏到自己准备离辽入京时选择出发。这件事情儿要是自己处理不干净,给不了皇帝个准确解释,给不了天下人个说法,怕是不仅自己以后仕途就到头了,而且皇帝有可能问罪自己,就算入了京城也是遭同僚嗤之以鼻。 可是,自己想了好几个晚上,也不具体确定李朝使者团是被谁所杀?为何还要将他们首级全部斩掉,如此残忍?马文升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今日召集诸将就是想问问他们的看法。 辽东诸将也是不想让马文升走的,马文升多有韬略,治军严明。跟上这位主帅,自己才能多多打胜仗,建立战功,升官发财! 诸将分批到场落座后,此刻也是低头不语,谁都知道,给皇帝进贡的物品全部离奇丢失,这是不仅是打他们辽东诸将的脸,而且是在挑战大明的权威。 “诸位都到齐了吧?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本将想听听你们的看法。”马文升面带愁容的说道。 “台台,依末将看,李朝使者团进贡路线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而事先知道李朝进贡路线的只有李朝自己人和我们辽东,还有京城。但是京城距此地甚远,来回要十几天,所以是京城那边走漏消息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要不就是我们辽东自己人要不就是李朝!”说话这人是辽东参将袁广。 马文升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与本将不谋而合,李朝使者团之所以被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他们的进贡路线被别人提前知道,而且是提前设伏。是谁有这么大胆,敢劫掠进宫陛下的东西呢?” “定是他娘那些辽东马匪,请台台给末将五千人马,末将定将这些马匪肃清干净!” 袁广摇头道:“不可能,我辽东境内的马匪前几年就已经被肃清干净了,就算还有侥幸存活下来的,他们也没有这么大胆!” 听见袁广如此说,刚刚吵嚷的燕春埋怨起来:“那他娘能是谁干的?车梁不在,那就是他干的!” 燕春歪着头,开玩笑的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马文升和袁广。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女真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袁广恍然大悟道:“末将记得前几年打仗时,车梁曾经救过一个女真人,事后这个女真人一直在他麾下干事儿。这次杀害李朝使者团的人手段残忍,而且女真人就在辽东境内,这件事情儿十有八九就是女真人干的!” 燕春一拍桌子喊道:“这些狗奴,老子这就去砍了他们!” “站住!这些都是猜测而已,你这般冲动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女真人提前有了防范,而朝北边深林里逃窜而去。”马文升知道燕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易冲动,生怕他坏事,赶紧喝令道。 袁广拍了拍燕春的肩膀,安抚道:“燕兄别急,等弄清楚是女真哪个部干的,到时再让你杀个痛快!” “传令,让车梁速速回府。如果真是他泄露的消息,本将饶不了他!” …… 京城,乾清宫西暖阁。 朱佑樘在得知李朝使者团被杀,进贡品被劫掠一空,是龙颜大怒。 此刻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御马监掌印太监何鼎,都知监李广、乾清宫掌事太监晏海俱都跪倒在地归劝朱佑樘。 “皇爷啊,您消消气,气坏了龙体就不好了啊。”何鼎说道。 “皇爷,李朝所进贡的那个美女还好还在国内,这次只损失了一些金银珠宝而已,我大明朝应有尽有,少点儿那些东西也不碍事。”李广这话瞬间说在了朱佑樘的心坎上。 确实朱佑樘对此次在乎的贡品就是那个李朝国王宣称在全国选拔历时一年的大美人,还有日后组建一支新骑兵所用的部分战马。对于其他所谓的金银财宝,朱佑樘是压根不在乎,大明朝应有尽有还差那点儿东西? 听见李广说完后,朱佑樘心里好受了些,说道:“你们都起来吧!这次朝贡出了问题,李朝推卸不了责任,朕要看到他们一个合理解释。” 朱佑樘打了个哈欠,疲惫的问:“这件事情如何处理,让内阁拿出个章程来。对啦,辽东巡抚马文升动身了没?” “回皇爷,咳…咳,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本该是昨日动身的,咳…但发生了之后,奴婢估计马文升怕要多逗留几日了。”怀恩边说边咳嗽了几声。 朱佑樘想了想说道:“晏海,你去行司传朕口谕,让人通知马文升,即刻进京,不得有误!李朝进贡这件事情儿就交给下一任巡抚徐贯办吧。” 李朝使者团被杀这件事情儿,朱佑樘觉得背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朱佑樘知道徐贯是个狠人,所以就让他办,顺便也能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都查出来。最主要的是,各地精锐军队马上就调京完毕,朱佑樘急需让马文升赶紧练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新军。” 看着怀恩不断的咳嗽,朱佑樘关切的问道:“怀恩,你这是招风寒了吗,可曾看过太医?” 怀恩见朱佑樘关怀自己,激动的道:“咳咳…回皇爷,已经看过了…喝几副药估计就好了…咳咳,老奴老了啊,不中用了…” 听见怀恩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李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蒙古朝贡 弘治元年五月,蒙古帝国新可汗达延汗巴图孟克领骑兵五万南下大同,蒙古骑兵在大同近处安营扎寨,长达三十余里 大同府作为大明京师西北屏障,历年来战争频发,地理位置上,大同地区“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在古代,这里一直是北方游牧民族南下进入中原的主要通道之一。曾在中国历史舞台上称雄一时的少数民族,无一不进入大同地区,而历代汉族封建王朝,也无一不把大同地区作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主要战场,无一不把大同作为巩固其北部边防的重要战略据点。 此时,山西都指挥使郑瑀在接到朝廷指令后,亲自在城墙上巡逻,严加防范蒙古人。而根据朱佑樘的旨令,蒙古前几日已经遣使五百余人进入京城朝贡。 …… 大明京师,负责此次进贡的蒙古使者团团长桑赣正领着自己的女儿和几个手下在京城街上闲逛。 桑赣表面上是受巴图孟克的指令来大明京城朝贡,实际是想窥探下大明的情况,顺便也看看大明新继位的皇帝行不行。 上次的攻扰兰州卫只不过是巴图孟克的一个试探而已,如果新继位的弘治皇帝是个庸才,大明也没有任何反应,那么接下来他便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率铁蹄长驱直入,中兴大蒙古帝国指日可待! 看着大明京师八街九陌,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如潮水般。他不禁感叹道:“中原可真繁华富庶啊!总有一天我们蒙古人要重新打进来,将这些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能工巧匠重新占为己有!” 桑赣女儿笑着道:“父亲,我们能打过汉人的皇帝吗?” “当然能,我们大蒙古骑兵天下无敌,一百年前可以征服他们,现在也照样可以!”桑赣信誓旦旦的对女儿说道。 桑赣突然看见了远处的一座宅子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听说大明现在的首辅是刘吉,在正式见汉人皇帝前,我们先拜见下这位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巴根永思回去挑几件珍贵的宝贝随我走一趟吧。” “是”跟随桑赣身边的一个护卫点头应道。 “父亲我也要去,我也想看看这位大明朝的首辅。” 桑赣与亲随哈哈大笑:“胡闹,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那汉人首辅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又不是什么年轻后生有什么好看的!你领几个护卫去周边转转,父亲就先不陪你了。” ...... 乾清宫内朱祐樘先召集来了之前的锦衣卫百户牟斌,自从上次牟斌跟随朱祐樘去完凤鸣院之后立马就被提拔为仅次于掌印指挥使万通的从三品指挥同知。册封时牟斌是感激涕零,当场发誓誓死效忠朱祐樘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牟斌,参见陛下!” 这几日诸多政务的繁杂以及晚上留宿坤宁宫,朱祐樘就在等牟斌来的这一会儿中竟然累的睡着了。牟斌这忽然一声,倒是将靠在椅子上的朱祐樘惊醒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旁的李广吧砸了下嘴心想:“这个没眼头见识的蠢猪,没看见皇爷正眯着眼打盹儿吗,真是想不清楚这种人是怎么当上从三品的。” 朱祐樘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道:“起来吧,赐座。” 话音刚落地,另一个太监赶紧提来一把椅子,放在了牟斌的身后。 待牟斌小心翼翼的屁股落座后,朱祐樘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样,指挥同知干的还行吧?” 朱祐樘说完看了眼李广,李广立马会意,轻声道:“奴婢先告退了。” “去门外看看刘吉他们什么时候来,提前报告给朕。” 牟斌见状想道:“定是陛下又有什么机密事交付于我。”当下打起精神,回答道:“承蒙陛下隆恩提我为指挥同知,臣定尽心尽力干好每一件事情。” “好,有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啦,听说今日鞑靼使团已经进京了?朕要你全天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立马汇报给朕。” 朱佑樘又与牟斌闲聊了几句,就在这时,李广小跑着进来:“皇爷,阁老他们来了。” 闻言牟斌立马站起揖身道:“臣明白,臣就先行告退了。” ....... 翌日一早,朱佑樘驾临奉天殿,文武百官依次排开,早在驿馆休息好的蒙古使者桑赣领着几名亲随带着贡品清单,在奉天门等候。 这时殿外有一太监出列高声喊道:“大明天子有旨,蒙古使者团开始觐见,奏乐~ 引礼官出来接见蒙古使者团,桑赣跟随引礼官,沿着御道而上。 这时只见蒙古使者团大踏步而进殿内站着行礼道:“大明皇帝圣躬安。” 丹墀两旁官员见蒙古使者团竟然敢如此无礼,见了皇帝竟然不下跪是站着行礼,一个个都怒上心头。 蒙古使者团桑赣就这样站着对视朱佑樘,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而且眼睛里充满了不屑的神情。 朱佑樘心里知道这是蒙古对他的挑衅,他也没有主动开口,冰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气。 现在的蒙古又重新大一统,控弦十万,确实是想跟大明叫叫板。如果在土木堡之前大明的军队就是个神话,对蒙古始终保持着全胜不败的战绩。但从土木堡之变后,让蒙古国发现所谓的大明帝国也不过如此,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尤其是近几年面对蒙古国不断的轻扰边境,大明更多是保持的守势,很难再发起一场大规模的主动出击。 听说近日李朝使者给大明皇帝进贡的物品全部被劫掠一空,使者团全部变为无头尸体,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蒙古使者岂能不知? 看吧,大明皇帝,连进贡的贡品都敢有人抢,你们大明已经不复往日辉煌了,我们蒙古帝国要重新入主中原啦! 面对蒙古使者的不跪,朱佑樘嘴角微微勾起,不跪是吧?那你的脑袋也没有必要留的喝马奶酒了! 桑赣表情上是不屑一顾的,但他其实心里也很害怕,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果这个少年皇帝,气血方刚,不顾什么两国交往,不斩来使的道理。直接就将自己斩杀,那自己不仅没有脑袋喝马奶酒也别妄想着重新打进中原了。 怎么办?跪他还是不跪?自己身后可是有大蒙古帝国支持,有十万铁蹄,大同就屯兵着精锐骑兵五万。自己是代表着蒙古帝国,从贡品清单上清清楚楚写着,大蒙古国达延汗致南国皇帝,说明自己的可汗也没有把朱佑樘所代表的大明放在眼里。 殿内官员早已经看的目瞪口呆,现在的朝贡国家都这么狂妄嘛?这是挑战大明的权威啊! 第一轮行礼结束。 此时,礼乐又起。 在众目睽睽下,桑赣依旧不低头下跪,但他身后的亲随早已汗如雨下,双腿瑟瑟发抖,已经几乎站不稳了。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见桑赣依旧没有下跪的意思,朱佑樘也没有说话,自己当臣子的再不站出来给老板找场子,那还要自己干什么?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议论、指责、喝骂声不断传来… 刘吉知道自己是内阁首辅必须先站出来表个态,刘吉厉声喝道:“蒙古使者见我大明皇帝为何不跪?如此不尊礼仪,对我大明皇帝如此不敬,你是有10个脑袋嘛?” “对,狗鞑子你看好啦,这是大明京城,这是奉天殿,不是你们草原、蒙古包!” “如此不敬,请陛下治蒙古使者大不敬之罪!” “狗奴,真当老子怕你们啊?老子明日就领军踏平你们蒙古包!” “再不跪,老子砍了你这狗奴!” 文武百官开始纷纷指责,有些武将更是觉得喝骂不痛快,想直接上手。 朱佑樘看着高傲的蒙古使者团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众人更是不解,皇帝这是气糊涂了?桑赣心底突然一颤,他见朱佑樘脸上丝毫怒意,反而畅怀大笑,这笑声是自信又强大。 朱佑樘止住笑意,缓缓道:“你既然是代表蒙古前来进贡,那你这不跪岂不是向我大明宣战? 桑赣心里突然一凛,自己这是在向大明皇帝宣战嘛?蒙古国现在真正有把握可以打过大明嘛? “你以为你们蒙古在我大同屯兵就安然无恙了吗?你信不信,朕只要旨意一下,就能让你们回不了草原。你们蒙古进贡贡品朕不要罢了,但是大明今天损失的脸面必须得问你们在大同外屯兵的蒙古人身上找回来!” 朱佑樘话说的不假,假如他把自己扣留京师,秘密调遣各地大军前来合围,在大同外的可汗未必能回得了草原。自己此次前来进贡,无非就是想探探大明底子,另外让大明同意开展边市贸易。如果闹的太僵,真跟大明撕破了脸皮,不仅自己事情算是办砸了,还有可能给大同的可汗惹来杀身之祸。 罢了,罢了,自己跪他就是,日后我蒙古帝国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桑赣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屈膝,伏地而跪高声喊道:“蒙古使者桑赣拜见大明皇帝,陛下圣躬安!”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暗流涌动 看着桑赣最终还是迫不得已的向自己低头下跪,朱佑樘终于肯说出那句:“朕安。” 朱佑樘知道这位号称来自于大蒙古帝国的使者桑赣虽然双腿向自己下跪,但心依旧是不屈服的。哼,礼仪之事虽然完毕,但朕还要问问你之前兰州卫的事情。 “蒙古既然今日派遣使者来我大明朝贡,说明你们承认是我大明的臣属国,但你们前不久挥兵我兰州卫,杀害大明百姓六百四十五人,这该不该给朕个说法?”朱佑樘冷声问道。 桑赣奉巴图孟克与满都海命令来大明朝贡前,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大明的新皇帝应该是个绣花枕头。如果领头的不是一头猛虎而是一个待斩的羔羊,那么这个庞大的中原帝国也就不足为惧了。但当桑赣亲眼看到朱佑樘那自信而又霸气的表现时,他才发现,可能是他们把这个少年皇帝想简单了。朱佑樘比起他的父亲成化帝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这是个误会,攻破你们明国兰州卫,杀害你们百姓六百四十五人并非是我们可汗的意思。是因为可汗手底下有个部落,在事先没有经过我们可汗同意,便私自带兵攻打你们,事后他已经被我们可汗赐死了。”桑赣说道。 好一个无中生有的借口,还事先你们可汗不知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朱佑冷声道:“如果下次你们可汗再管不住自己的部众,那就大明替他管!不要以为你们蒙古现在多了些部众,有了一些人马,就以为可以肆意妄为了。如果你们蒙古还想好好发展,就最好不要惹事生非,老老实实的,不然下次就不是朕和你说说话这么简单了。” ....... 朝贡完后,桑赣早已汗流浃背,这个少年皇帝自己确实是小觑他了。回到驿馆后,自己的女儿笑着出来迎接问道:“父亲怎么样,大明的皇帝是不是小羔羊啊?” 桑赣摇了摇头,疲惫道:“这个小皇帝老成的很,我们都小看他了。巴根永思呢?让他拿上宝贝再跟我走一趟。” 桑赣女儿不解的问道:“昨天去老头府上两次,他一次不在,一次不见,我们怎么还有厚着脸皮去给他送礼呢?” “既然皇帝是个不好惹的主,那我们只能从他手下的狗来做功夫了。”桑赣叹了口气说道。 ... 内阁首辅刘吉府上,下朝后礼部尚书黎光以及兵部尚书张鹏随他来到了家中。刘吉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今天自己在朝堂上率先出来指责桑赣不跪之大不敬,算是给群臣做了个表率的作用。从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中可以得出朱祐樘对自己表现甚是欣慰还有满意,相反内阁次辅徐溥却是一言未发,陛下肯定对他很失望。哼,徐溥等着吧,和我吉斗,你还嫩得呢! 刘吉满面春风的在前面走,后面张鹏和黎光紧跟着,相比于黎光一脸谄媚不停的拍马屁,张鹏则是满面愁容,似乎有心事说不出口。 走在花园内,刘吉就势坐在一小亭中,笑着道;“张尚书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 张鹏看见刘吉是明知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颤巍巍道:“首辅你是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在武英殿内公开反对徐溥,你就将那件事情的目击者还有证物交在我的手中。这话不假吧?武英殿内,无论次辅徐溥说什么老夫可都是跟他对着干的,老夫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了,你怎么还不履行承诺呢?” 黎光在旁是听的一脸懵逼,两个老家伙是有秘密瞒着我吗?黎光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好作罢,默默的看向刘吉。 刘吉“咯咯”的冷笑着,想起武英殿内张鹏是一味的替自己说话,帮自己谋取利益,这不明摆上向朱祐樘表明自己结党营私了吗。也不知道这个老匹夫是真没脑子还是故意陷自己于不利之地。 “张尚书别急啊,你答应的老夫自然会给,不过还得让你帮我最后一件事情儿。” 张鹏见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也不差这最后一件,板着脸道:“最后一件事情是啥,你说吧!” 刘吉笑着道:“你且先回府,后面自然你就会知道的!” “这回如果再耍老夫的话,大家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张鹏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甩袖离开。 黎光这时是满脑子问号见张鹏刚刚走开,立马一脸焦急的问道:“阁老,张鹏说的是什么事儿啊,怎么还说出鱼死网破这句话来?” “他的儿子在天信酒楼包厢内杀了人,这件事情恰好被我府内一个下人看到,他的草包儿子杀人之后就吓得急匆匆离开了…”正说一半刘吉突然停口。 但是黎光听了刘吉的话,不由恍然大悟。天信酒楼背后的大靠山不就是刘吉嘛,我说张鹏怎么那日在武英殿一改常态,处处与徐溥作对,原来这老东西是有把柄在刘吉手上啊。 黎光不由失笑道:“阁老这招妙啊,有了张鹏这颗棋子,我们以后布局就更容易了。刚刚阁老说还有一件事情儿要办,不知道是?” 刘吉本不想告诉黎光,但见黎光跟了自己这么久,是忠心耿耿,丝毫没有背叛自己的迹象,告诉他也无妨。 “蒙古使者桑赣找上门。” “这…这是通敌卖国的大罪啊!”黎光知道桑赣平白无故找上门,定有不善之意。 刘吉眯眼笑道:“你慌什么,老夫已经拒见他们,有些事情儿不是非得老夫亲自搭线。” 黎光忐忑不安,劝诫道:“阁老,大明什么羊毛没有,何必去冒险去撸蒙古这头羊呢。这件事情儿万一泄露出去,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你不说,我不说,张鹏自然也不敢说,这事儿谁又能知道呢?”刘吉沉声道。 黎光见刘吉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随即不复多言。 …… 阿什河,哈达部账内,哈达部首领速黑忒召开海西女真大会,到场的除了哈达本部外还有乌拉部、辉发部、叶赫部。 李朝使者团被杀,贡品全丢,全辽震动,多有流言传闻是他们海西女真干的,虽然辽东巡抚马文升还没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责,但是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明廷已经怀疑上了他们。 “你们也都听说了吧,李朝进贡给大明皇帝的贡品全部丢失,使者团也都成了无头尸体。外面都在谣传是我们海西女真干的,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就是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儿该怎么办?”哈达部首领速黑忒率先开口道。 “汉人有句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怕啥?大明小皇帝让他生闷气去!”说话这人是乌拉部首领儿子额亦都,这次海西女真大会他是乌拉部代表人。 “额亦都侄子说的对,又不是我们干的,我们管他那么多干嘛呢!” 速黑忒忧心忡忡道:“话虽然如此说,但怎么才能让大明相信不是我们干的呢?我一直心中有个疑问,为啥外面都是传扬是我们海西女真干的,而不是建州女真呢?这件事情儿背后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叶赫部首领鄂苏图补充道:“这件事情儿没准是他们建州女真干的,完了嫁祸给我们海西女真!” “他们建州女真就是狡猾的狐狸和饥饿的老虎生的杂种,我早他们不顺眼了。去年我们在涧洞建了一个马场放牧,他们建州女真有几个狗奴竟然偷盗我们马匹!事后他们的首领妥罗竟然拒不承认,还厚着脸皮提出要与我们一齐放牧!” “出兵吧,把这群害人的豺狼除掉!让他们尝尝海西女真的厉害!” 速黑忒看着主动请缨要攻打建州女真的辉发部,心中渐渐复杂起来。确实他也很讨厌建州女真,之前他还一心想把女真统一起来,一起对抗大明,说实话,谁都不想做明国的走狗。之前是草原上的雄鹰,但折了翅膀之后现在变成了大明皇帝手中的家雀。 可到后面才发现实在无法与建州女真一起共事,他们贪婪、狡猾,干啥都存着私心,一心只想吞并海西女真,并不未中兴女真族大业而着想,这样的族群怎么能跟合作呢? “现在的女真部就是一盘散沙,彼此谁也不服谁,如果再不团结起来,那我们女真诸部迟早就要被瓦剌人和明人给瓜分的干干净净了。”乌拉部额亦都说道。 “我也反对攻打建州女真,近年来明国边关贸易开市次数越来越少,他们让我们给守护北疆,自己反而不断再开发辽东。这辽东自古以来都是我们女真人的地方,是我们女真族龙兴之地,怎么可以让他们那些明人来开发。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我也是反对意见,我们现在投靠明国不过是迫不得已,一旦真正彻底的投靠了明朝,到时候我们就成了明人案板上的鱼肉了,他们想怎么拿捏我们就怎么拿捏我们。这件李朝使者团被杀、大明皇帝的贡品丢失,刚好能给我们出口恶气。 速黑忒见这些部落大多都是仇视大明,反而对建州女真只有少数人有敌视,哈达部虽然势力强大,但也不能强行拉着其他三部一起去攻打建州女真。罢了,自己就亲自去面见下辽东巡抚马文升,告诉他,这件事情与我海西女真没有关系,至于是不是建州女真干的,那不归我们管,你们丢了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徐贯入辽 徐贯,字原一,浙江淳安人,天顺元年进士,历任兵部主事、福建右参议、辽东巡抚、在还没有治水前,他的主要工作成绩只有一个--打仗。 徐贯祖上本就是打铁出身,人称“打铁徐”。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徐贯够硬,但他硬中带柔,粗中有细。这不在他任福建右参议时,就初露了锋芒。 如果说王恕是不畏强权,是个耿直狠人的话,那么徐贯则是花样百出,做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狠人。首先,徐贯狠人只做狠事,当年在福建的时候不经领导批准就把官仓的粮食下发分给灾民,还差点宰了管仓库的军官。此时徐贯入辽则要面对的是久居辽东前线的兵油子。 当时任福建右参议的徐贯收到朝廷着自己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的圣旨时,徐贯正处理福建的兵士将官践踏百姓良田一事儿。 那些犯了法律的兵士将官在得知徐贯马上就要离开福建赴任辽东时,人人是大喜的奔走相告,熬了几年终于要送走这个活阎王了。这几年,只要有徐贯在,他们根本就剥削不了一点儿泥腿子的油水,起初还以为徐贯是个绣花枕头。后来才发现这是个人间太岁神,根本不管你的后台是谁。背景有多硬,只要敢触碰法律就敢杀你。 徐贯在准备去辽东赴任的时候还把那些犯了法律的兵士将官全部杀掉,这赶尽杀绝的做法是彻底震慑了福建的贪官污吏。 “老爷,马上就要到辽东了,辽东民风剽悍,又是九边重镇之一。你这回去了那边要跟部将他们好好相处啊,有些事情能睁一只眼就闭一只眼罢了,辽东可不比福建啊。”说话这人正是徐贯的夫人,二人乘坐官车正在赶往辽东的路上。徐贯夫人生怕他再出一些幺蛾子,那些边关地区的兵油子都是一些在刀头上舔血的人物,逼急了什么事情不敢做。 徐贯微闭着眼,正在闭目养神,辽东的军风他在福建时就早有耳闻。 “夫人,你放心,我这回去了辽东一定不会再大动干戈,但前提是他们得听我将令,不犯法律的情况下。” 徐夫人在听到前半句“不会再大动干戈时”,以为自己的相公脑子终于转过弯了,正喜出望外,可当她又听见后面那句前提时,喜色瞬间没了,拉下脸来。 “老爷你这么较真干嘛,天下的贪官多的是了,靠你一个能杀完吗?辽东那可是边关啊,手底人下的人哪些不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万一你惹怒了他们,出点儿事情儿,让我和孩子以后怎么活啊!”徐夫人说着话埋怨的哭了起来。 徐贯赶紧将徐夫人搂过来好言安慰:“你看你,怎么又哭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徐夫人听见后抹了抹眼泪,说道:“你是男人,说话得算数!” 徐贯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各种盘算着,辽东确实是个火坑,不仅要拱卫京师,还得统御狡猾女真各部,防守蒙古人的袭击。尤其是前几日出了更是震动天下的大事,李朝使者团全部被杀,贡品也全部丢失。而这件麻烦事情儿本该有马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升处理。可陛下一旨调令将马文升调入京师,将这个烫手山芋交在了自己手上… 马文升刚刚离开辽东,辽东诸将听闻下一任巡抚是徐贯,皆大惊失色,赶紧聚集起来开了个临时大会。 徐贯的狠人威名,他们可是早有耳闻,比起马文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兄弟们你们也都知道了,辽东下一任巡抚是徐贯,他是谁,你们应该都清楚,也不必我做介绍了吧。”这次临时会议由总兵李杲主张召开,巡抚马文升不在,他官职最大,理应召开诸将商讨一下。 守备霍四满脸愁容,忧愁道:“徐贯外号“打铁徐”,这人脾气硬,手段硬,他来了辽东,弟兄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喽。” “怕什么怕,他徐贯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子,我们也是,怕他干甚。弟兄们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他当他的巡抚,咱们干咱们的。” 李杲闻言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喝骂时,待看将过去,只见是参将佟昱时,瞬间没了脾气,微微笑道: “佟参将不可大意啊,成化二年时,徐贯按例巡察京畿卫所,访得一个千户的诸多不法事,这个千户官阶五品,比徐贯大一级。换作正常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徐贯竟然敢下令搜捕,查得贿赂的账簿,一举将其拿下,事后这个五品千户可是被砍了头啊。” “害,那个五品千户算什么,你们可知道当年的西厂?”参将吕长说道。 “西厂凶名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是啊,当年的西厂可谓紅极一时啊!” 吕长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当年西厂确实权倾天下,就连官至三品的建宁卫指挥使杨晔也是说拿下就拿下,六品的京官杨士伟也受了牵连,当时锦衣卫官校在赶往福建的路上,只要锦衣卫到了,那杨氏一族人百余口就得全部掉脑袋。最后你们猜怎么了?这位徐大人果断出手,命手下将杨晔一门户籍尽数焚毁,杨氏族人能遣能遣,所属的田产系数都充了公,当了赋税。这一件事可是整整救了杨氏一百余口人的性命。” “这么看来,徐大人还是一个好官啊!” “好官个屁,他是清流当了好官,弟兄门的财路可就断了,牺牲了兄弟们的前途成全他的清流之名,这个事情老子可不干!”参将佟昱骂道。 李杲见状,只得耐着性子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你们都收敛点儿,将那些私役百姓为家丁该放就放,私自占田的该还给百姓就还,徐贯可是不比马巡抚、刘巡抚那样,出了事情老子可保不住你们!按时间来算,徐贯明天也就该到辽东了,到时你们都跟老子出城十里去迎接,正好也让徐巡抚看看我们辽东诸将的威风。 “要去你们去,老子可不去。他徐贯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大家出城十里去迎接,总兵大人明天你去时,替我请个假。”参将佟昱翘着二郎腿,冷哼一声。 那些佟昱的亲随将军看见后也纷纷跟着起哄嚷嚷道:“佟将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去,我们也不去,给姓徐的吃个闭门羹。” 李杲知道佟昱在军中势力很大,甚得诸将欢心,他若是不去,怕就没有多少人愿意跟自己出去迎接徐贯了。 可是徐贯乃是圣上钦点的封疆大吏,第一次走马上任,要是不给他面子,以后怕是弟兄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而且自己这个总兵的脸上也挂不住。 李杲摊手笑了笑,说道:“佟将军何必如此啊,明天随本将去给徐贯个面子也行,毕竟是第一次嘛,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佟昱起身推辞道:“总兵,非我佟某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不想看那徐贯那张嘴脸,我最近身体欠佳,就先告辞了。” 其他参将见佟昱起身离去,也纷纷抱拳行礼告退。看着大堂只留下几个人,李杲心情复杂,自己一直就是个光杆司令,不过徒有个总兵衔头罢了。 五月十七日,都察院右御史兼辽东巡抚的徐贯来到辽东治所辽阳境内,总兵李杲率领一部分将军出城十里去迎接。 徐贯笑呵的领着夫人刚下马车,就听见 “末将参见巡抚,见过夫人。”除了李杲其余众将一起齐声行礼道。” 徐夫人见来了这么多人迎接徐贯和自己,顿时对辽地增添了几分好感,微笑着说道:“都起来吧,没想到你们竟然走出这么远,辛苦各位了,在此我替徐将军谢过大家了!” 徐贯扫视了一眼,见来的人数少了许多,忍不住问道:“徐某不过奉旨赴任罢了,竟然还劳烦李总兵亲自出城相迎,辛苦各位啦!这是所有将军都来了吗?” 李杲一听面露尴尬之色,笑着道:“徐兄,还有一部分弟兄得了风寒,身体还未康复,就没有随我一起。” “哦~无妨,无妨,今天还需各位一起尽心经营辽地啊。” “徐兄,请入城吧,我们已经为你备好接风洗尘宴了。”李杲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贯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朗声笑道:“听你们这么说,还真有些饿了,请…” …… 辽阳百姓们听闻今日是新巡抚到任,各个好奇的不行,都想看看新巡抚长的是什么模样,毕竟一方父母官的好坏就能决定他们百姓是过好日子还是苦日子。此时辽阳城内大街已经挤满了人,徐贯见百姓们如此热情,也不好避之,于是下了马车亲自出来道谢诸多百姓。 “这就是巡抚大人啊,长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官啊!” “是啊,这和前任马巡抚一样,都和蔼可亲,一点儿也不摆官架子!” 人群中,有一人嗤之以鼻的吐了口痰骂道:“这徐贯他娘的有病吧?和这些泥腿子有什么好拉话的。” 就在这时,一凄惨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这些狗官们一个个贪赃枉法、狗吃良心啊…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数案并查 徐贯听见街上这声凄惨的叫声,骤然停下脚步问道:“什么声音?” 总兵李杲侧耳倾听,果然有一女人在凄惨的哭喊着,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台台,估计是正在做丧事的吧,我们还是继续回府吧。”其余参将见状纷纷开始劝诫。 徐贯随即不以为然,继续向前走,可这个凄惨的哭喊声老是萦绕在自己的耳畔。 就在这时有个身穿孝衣的男子突然冲了出来拦在徐贯面前,众人皆大惊,不知哪个参将着急喊道:“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大人!” 众多甲士瞬间冲上前层层挡在徐贯面前,那男子“砰”,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哭道:“小人家中有冤情,请大人替我们做主!” 总兵李杲瞬间明白了这个男子是谁,当即抢在徐贯身前叱声道:“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个刁民拉下去,今日徐大人巡抚上任之时,莫要扫了大人兴致!” “慢。”徐贯发现了事情不对劲,缓缓向前走去,李杲见状急忙拦住徐贯,说道:“台台就是一个刁民拦路,没什么好看的。” “让开!”徐贯一把推开李杲走在那个身穿孝衣的男子面前,问道: “你将你刚刚说的话再重说一遍!” 那男子哭道:“小人有冤情,请大人替我做主!” 此语一出,辽东诸将震骇,他们都知道这个冤情是什么,本想将这件事情联合隐瞒,私底下再与那家人协商处理,没想到还是让徐贯知道了,而且还是上任第一天。 徐贯沉默了一下,道:“你有何冤情?刚刚听见有个女人的哭泣声,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那男子原本以为天下当官的都一个样,但当看见徐贯丝毫没有摆官架子,而且亲自下车与诸多百姓拉话,这才斗胆上前拦住徐贯官车去路,述说冤情。 “大人,我的小妹遭狗官佟昱凌辱、杀害,刚刚哭泣的是我的老母亲,自从小妹死后,母亲每天都以泪洗面,已经哭坏了眼睛!” 徐贯闻言瞬间神色大变,惊疑的问道:“此话当真?那你为何不找当地官府报案?” 那男子哭丧着脸,说道:“官官勾结,官官相护,小人之前报案,不仅渺无音信,事后再去问时,却被府衙毒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此时,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有的是吃瓜群众看热闹,有的确实是可怜这家人,有的是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替他们说好话。 徐贯回头冷着脸问李杲:“他说的可是事实?这佟昱可是我辽东之人?” 李杲知道这件事情来龙去脉,但不想惹祸上身,平时这个佟昱就嚣张跋扈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此时自己若在给他擦屁股,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杲佯装不知道这件事情,侧过头问他旁边的参将:“你可知道这件事情?” 那参将本想看热闹,此时见大锅突然甩向自己,顿时神色慌张起来:“末将不…不知道。” 李杲憨笑道:“台台,这件事情儿众将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知道,那个佟昱确实是我辽东参将!” 跪着的那个男子见辽东诸将都装着自己不知道,置身事外,怒吼道:“一群狗官!狗吃了你们的良心吗?到现在还在袒护佟昱那个狗贼!” 徐贯不想将这件事情扩大,李朝使者团的事情已经闹的全辽震动,随即冷声道:“今日接风洗尘宴就不必了,你随我回府,将你的冤情告诉本将。另外,让参将佟昱到我府上报到!” 李杲见徐贯生气,叹了一口气自语道:“佟昱啊,佟昱,你非要这个节骨眼出事儿,这次你是在劫难逃啊!” …… 参将佟昱家中,此时他刚在床上颠龙倒凤完,怀里搂着一女子舒服的说道:“你跟老子说的城西那处宅子,老子准了!” 那女子闻言顿时开心的趴到佟昱身上眉开眼笑的说道:“小女子谢过大人!”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屋外有人急切道:“将军,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佟昱皱了皱眉头,一把推开怀中女子,穿上裤子,披了件衣服,朝屋外那人喊道:“去偏堂。” “将军,赵竹她哥哥刚刚拦住了徐贯的车驾,将您杀他妹妹一事儿告诉了徐贯。徐贯还将赵鹏带回了自己府内,小人怕是徐贯要彻查此件事情儿了。”偏堂内,刚刚在大街上唾骂徐贯的男子此时正向佟昱报告他的所闻所见。 佟昱猛地拍桌起身道:“当初就应该将这个泥腿子一并除了,你去找几个人去他家附近等的,等他从徐贯府中回去时,找机会给老子…”佟昱说完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男子瞬间会意的点了点,说道:“将军放心,这次一定给他斩草除根了。” 徐贯带赵鹏回了府上,还未安顿好自己的家眷就径直带他到了西房问话。 “赵鹏,你说这佟昱凌辱你妹妹并害死她这件事情儿可曾目睹?” 赵鹏点点头道:“小人亲眼目睹自己家妹被那佟昱强行拉回自己府上,三日后再送家妹回来时,已经…已经死了。”说到这里赵鹏开始更咽起来。 “对,小人还有物证,是那佟昱给我的。”说完张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徐贯打开后只见里面装的是两锭银子。 “这银子怎么能确定是佟昱给你的?” “佟昱给小人银子时,让小人好好安葬家妹,小人本不想要那刁徒的银子,可知道他是个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豺狼,因此才收了他的银子,想的日后报官而用。却没找到这里的狗官都惧怕佟昱,竟然没有一人愿意给小人做主!” 徐贯想了想,说道:“我派人与你回家去,你且将家中亲人暂且都接在我的府上,待本将查明事情的真相,定会还你个清白!” 张鹏听见后立马下跪磕头道谢,徐贯赶忙扶起张鹏说道:“有了你们百姓才有了我们这些当官的嘛,你不必如此多礼。” 张鹏走后,徐贯匆匆用过晚膳就直奔去了总兵李杲家中。 他知道辽东诸将都不太服气自己,而佟昱就是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一个典型的例子,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佟昱身上的命案不止这一个。 徐贯准备要拿佟昱开刀,这一招叫“杀一儆百”,还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震慑诸将,先将自己的威信树立起来,出手之前他要找总兵官李杲谈谈,也算是投石问路。边塞不比别处,弄不好会引起军士哗变,若有最高军事长官李杲的支持,局面就容易控制。 李杲得知徐贯亲临赶紧出去相迎,“徐兄刚刚到了辽东,一路上舟车劳顿,竟然这么晚了还到我的府上,可是有事情吩咐?” 李杲知道这么晚徐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这话意思也说的很明白,就是你徐贯一路上颠簸了这么长时间,不好好休息,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 徐贯听出了李杲的话中之意,笑呵着说道:“此事关系到辽东未来的生计,徐某不得不连夜叨扰李兄。” 李杲见徐贯厚着脸皮,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请徐贯进了府中。 “徐某入辽之前,就多曾听闻参将佟昱有诸多不法之事,不知将军可有风闻?” 徐贯也不整虚的,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当然他也不曾听闻参将佟昱的事情,这招只不过是想诈出李杲的话。 李杲也不是傻子,心里想道:“你徐贯今天还问我佟昱是谁,现在就和我说早已听闻佟昱有诸多不法之事,你是当我记性不好嘛?” 但是李杲又转瞬想道:“徐贯已经知道今天街上为什么赵鹏拦路,自己又何必再给佟昱擦屁股,于是故意中计,略显尴尬的说道: “徐大人有所不知,佟姓乃是辽东大姓,他的祖先为女真人,后来汉化,在当地是根深叶茂。而且佟姓世代从军,军伍中各级军职都有他们的人,盘根错节,势力庞大,是极不好对付啊。” 李杲见徐贯不说话,稍顿又道:“之前巡抚刘潺刘大人,就是被参将佟昱挤兑走的。” 徐贯冷声道:“边境一日不宁,则朝廷一日不安。若任由佟昱恣意所为,将军又该如何面对皇上的谕令?” 徐贯这一问是丝毫没有给李杲留情面,李杲一时语塞,自己任职前,皇帝的敕令历历在目:“今命尔挂征虏前将军印,充总兵官镇守辽东地方,固守城池,操练军马,遇有贼寇相机剿杀,其副总兵、参将各照地方分守,所统官军悉听节制。” 如今佟昱干了这么多不法的事情,自己却一直装作充耳不闻,这不就是他的总兵失职吗?要是徐贯打算去天子那参自己一本,自己怕是就要给佟昱陪葬了。李杲想到这里已经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当即急切的询问道: “徐兄救我,我知错也!您有何差遣还请尽管吩咐,我一定全系听您的。” 徐贯心下大喜,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说道:“佟昱干的不法事情不只有这些吧?本将为了尽快熟悉辽东军务,顺便要查查佟昱都干了哪些好事,近日要出辽巡查边境一趟,这期间你且将佟昱稳住,让他再逍遥几天,还有要保护好赵鹏一家。等本将归辽之日,就是除佟昱之时!”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狼子野心 大同城墙上,山西都指挥使郑瑀正在巡逻,沉寂了几天的蒙古骑兵这几日猖獗了起来,每天拉起队伍在城外演武,似乎在向他们展示蒙古骑兵的战力。 郑瑀看着城外排山倒海的阵势,有些头疼。说实话,自他上任以来,前几次蒙古骑兵来的人数都不多,之前都是劫掠一些边关的粮食、人口,这回挥兵五万铁骑,怕是没有好意。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都醒醒,再睡脑袋也搬家了!都给我看好了,一会等鞑靼人上来之后立马放箭,休让他们上城墙半步。”郑瑀朝着城头上的士兵命令道。 “将军,鞑靼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几日他们也就在城外转转圈,也没有攻城的迹象啊!弟兄们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睡不好,够累的了。”一个千总估计还没有睡醒,竟然敢埋怨都指挥使的命令。 郑瑀一听,顿时大怒,一鞭子朝那总兵脸上抽了上去。喝骂道:“混账东西,说什么呢?没看见鞑靼人五万铁骑就在城外吗?不想死就别怕累!” 那千总被抽了一鞭子,顿时清醒了许多,赶紧点头应诺道:“是,将军,小的记住了。” 城外,蒙古人大帐内,达延汗巴图孟克正在专注的查看军事地图。而满都海正在给自己的丈夫达延汗擦拭盔甲。 “大汗,我们派遣明国的使者桑赣就要回来了,我们该给明军吃点儿苦头了。这几日天天在城外转圈圈,也该进羊圈吃些羊了。” 巴图孟克摇摇头道:“不可,大同城墙又高又厚,我们都是骑兵,野战还行,如果强行攻城,不仅伤亡会很大,就怕是白白流了血,也拿不下来这座城池。” 满都海听见二人对话,插嘴道:“大汗说的对,强行攻城的话只会徒增伤亡,得想办法把那些汉人引出来跟他们野战。 想到这里,巴图孟克心生一计,笑着道:“汉人不是最重脸面吗,我们就羞辱他们,打他们的脸,让他们出来迎战。博尔格你去将咱们俘虏的汉人妇女内衣拔出来挂在马刀上,接下来就不该我教你了吧!” 博尔格淫笑道:“大汗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只见蒙古骑兵在城外一字排开,为首那人正是蒙古军万古博尔格,他们每人马刀上挂着都是汉人妇女的内衣。 “城上的汉人听着,我家大汗想叫你们出来叙叙旧,你们有些汉人是我们的俘虏,现在就关在我们军营里,你们出来,我们就把他们放了!”博尔格说完挥舞了下女人的内衣。 城上眼尖的士兵早已经看到,急忙叫来都指挥使郑瑀,鞑靼人的把戏郑瑀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想诱自己出城,再伺机攻破大同。 城外那些俘虏有些可能是正在逃亡的流民,恰好碰上了蒙古骑兵,被俘虏当了奴役。有的是蒙古骑兵这几日攻破的边关城镇而掠夺的百姓。他们跟大同的数十万百姓比起来,孰重孰轻,郑瑀心中这杆秤还是拿的稳的。 “你们既然是我大明臣属国,何必为难我们百姓。你若是真心想放他们,直接放了便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本将乃是一省之长,又得协防大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务繁身,不易出城。不如你单骑进城如何?”郑瑀站在城墙上喊道。 博尔格一听大怒,让自己进城是什么意思,当即大骂道:“汉奴,我奉劝你赶紧开城门投降,否则铁骑破城,鸡犬不留!你可要看好了,我身后可是蒙古五万铁骑!” 郑瑀冷笑一声,说道:“我乃堂堂大明都指挥使,投降你们干甚?要不你们投降吧,本将好考虑一下,给你封个官职,让你为本将牵马如何?” “进攻!”博尔格本就脾气暴躁,此刻听完郑瑀要封自己为牵马的官,是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率领一队骑兵开始冲锋,准备攻城。 郑瑀见攻心计成功,当即下令:“放箭,给老子狠狠的射!” 顿时万千弓箭射来,冲在最前面的蒙古使者纷纷落马,在密集的箭雨攻击下,蒙古骑兵是寸步难行,连博尔格胳膊也中了一箭。蒙古骑兵白白死了几百人,落荒而逃。 回到大帐内,蒙古军医正给博尔格包扎伤口,被突然的咆哮声吓了一跳。 “该死的汉人,就是缩头乌龟,缩在鬼壳里怎么骂都不出来,气死我了!” 面对着博尔格的发牢骚,满都海皱了皱眉头,这些蒙古将领都是能冲锋陷阵的但没有像一个汉人那样是足智多谋、懂兵法的。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蒙古还何谈入主中原? 巴图孟克看见满都海皱眉,又听着博尔格不停的发牢骚,也是大怒,喝道:“够了!你干啥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守城本来就是汉人的强势项,你认为他们会丢弃自己强势的一项而出来跟你在马背上拼马刀吗?” 听见巴图孟克发怒,博尔格瞬间不敢嚷嚷了,巴图孟克重新统一草原,征服蒙古合部,被誉为大蒙古帝国的中兴之主。而且还是如今蒙古帝国的大汗,虽然不能与成吉思汗相比较,但是在如今的蒙古中能有这样一位雄主,也是难能可贵的了。 满都海见自己的丈夫生气,此时过来抱住年轻的达延汗亲吻了一口,轻声道:“我有一计。” 听见满都海有计策,巴图孟克眉开眼笑,将满都海横抱起来还是我的哈屯有办法,不知道哈屯准备怎么办? “命他们去大同周边的城镇劫掠,只抢东西,不要杀人,把他们的房屋都点了,让他们无家可归。最后再驱赶在大同门口,就不信汉人不开门。” 巴图孟克展颜笑道:“就依哈屯的办,博尔格、苏赫巴尔,你们都听见了吗?各领三千人马去周边城镇劫掠,记住不能杀人,只抢东西,给我把他们都往大同城里赶。” “是”博尔格、苏赫巴尔二人纷纷领命出去。 “蒙古勇士们,现在我带你们去抢夺汉人的财物,去抢汉人的女人!”二人各领一支骑兵咆哮着分头而去。 大同城内,刚刚击退蒙古骑兵,都指挥使郑瑀赶紧召集起来自己的手下商议对策。 看样子,蒙古人并不想善罢甘休,有兰州卫的前车之鉴,大同一定不能让蒙古人攻破。否则以蒙古骑兵的速度一日便可到达京师。 “蒙古人狼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野心,看样子他们是不破大同誓不回去了,你们都说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郑瑀居中而坐问道。 “将军,依标下来看,蒙古人铁骑多达五万,决对不能出城与他们野战。只要我们关紧城门,以城而守,他们是攻不进来的。” “对,他们攻不下自然就会退去,我们这边粮草也够,是可以跟他们拖下去的。” “报…”一名传令兵飞快的跑进来。 “禀将军,蒙古人分兵两路,朝大同周边的城镇而去了。” “又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要家破人亡了…”郑瑀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参将李仁突然下跪,悲愤的说道:“请将军拔末将五千人马,让末将出城营救百姓。” “不行,你若以五千人马出去那就是以卵击石。”李仁说完,立马就有人反对。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遭受蒙古人的欺辱吗?” 郑瑀摇摇头道:“要以大局为重,你要知道,大同还有几十万百姓等着我们去守护。” “我等身为军人,却不能保家卫国。可恨,可恨啊!”李仁朝天痛哭的吼了一声。 普寿村外,分兵后的几百蒙古骑兵将这个村子团团围住。 一个百户对着手下发令道:“大蒙古的勇士们,去抢夺汉人的东西吧。把他们的女人全部抢回来做奴,做仆!但是前提不要杀人,只管抢东西,事后把汉人全部赶到东边集合,听明白了吗?” 这时有名蒙古骑兵不解的问道:“将军,我们之前不都是杀光他们所有的男人再抢女人吗?” 百户挥鞭再次明令:“这是可汗的命令,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不能杀他们,留着他们那卑贱的性命还有别的用处。敢有违令者,立斩!” “呜呜呜,”蒙古骑兵挥舞着马刀咆哮着,开始冲向普寿村。 “快跑啊,鞑靼人又来了…” 面对蒙古骑兵,普寿村的人是那么无力,村里有的男人为了捍卫自己的村庄,为了自己的财产,为了自己的女人,奋然拿起农具与蒙古人殊死拼搏。 正在抢东西,抢紅了眼的蒙古人,脑子一发热,哪管那么多,有反抗的男子皆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我的粮食,还我的粮食…” “救命啊,救命啊…” “哇…哇…” 整个村庄都是妇女的哀嚎声,老人的求饶声,还有几名婴儿的哭泣声,刚刚还生气十足的村庄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坟场。 普寿村外,蒙古骑兵押着一百多人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村外的一片空地上,村庄内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和到处着火的房屋。虽然百户之前下令,不准杀人,但是村庄内还是死了不少人。 百户见状也假装没看见,毕竟在他的眼里,汉人的性命是不值一提的。 “将这些汉奴全部赶走,赶到大同城下。”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阳谋 郑瑀简单的开了个会议后,再次登上城墙巡逻,此时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士兵们眼见连都指挥使都这样不眠不休,他们就更不好意思偷懒了,于是一个个打起精神,各守其职。 突然,从四周涌过来无数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百姓,他们后面则是跟着凶残的蒙古骑兵,不时的拿马鞭抽打道:“快点儿走。” 郑瑀见到这种情形瞬间愤怒了,他知道蒙古人想干什么,他狠狠的朝墙上猛砸一拳,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将军,让我出城吧,我杀了这些该死的鞑靼人。” “这些该死的鞑靼人,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算什么本事,让我们出城吧!” 参将李仁也想上前说点儿什么,但话还未从口中说出,就咽了回去。 郑瑀苦笑了一声,说道:“本将何尝不想出去解救那些百姓,可我们若是出去了,就正中了鞑靼人的奸计。 很快,那些难民在蒙古的人驱赶打骂下来到了大同城门口,因为视野里还有数不清的难民,郑瑀不敢下令放箭。 “将军,开门啊!快开门啊!” “可怜可怜我们吧,让我们进城去吧。” 郑瑀无奈的安抚百姓,:“父老乡亲们,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非本将不愿意让你们进城。只是城内还有几十万百姓,蒙古人之所以将你们驱赶到这里,是想让你们诈开城门,他们再伺机而入,到时受难的除了你们还有城内的百姓啊。” 城外百姓一听郑瑀不准备放他们入城,顿时炸开了锅,不知道人群中哪个人突然喊道:“狗官,贪生怕死的狗官!城内百姓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就不是啊?” 此语一出,其他百姓听见后也纷纷受了鼓动,也跟着开始喝骂,一时间大同城下嘈杂声不断。 参将李仁不忍,再次劝诫道:“将军,不行就放他们入城吧,我们城门稍微打开了口子,让他们一点点儿进,标下实在不忍看到他们就这样死在城外啊!” “不行,我们要以大局为重,我何尝不想让他们进城,蒙古骑兵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支旋风部队,机动力高。只要我们一开城门,他们转瞬就能杀进来。再者百姓们没有经过训练,城门开了肯定争先往进冲,到时秩序混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千总邵任献计道:“我们从城里百姓那里募捐些粮草,从城墙上给百姓们扔下去,可为缓兵之计,等蒙古人退兵后,再放他们入城便可。” 郑瑀点了点头,吩咐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吧。” 城里的百姓们看见政府张榜公开给城外的难民们募粮,是丝毫不为所动。过了半天,仅仅有几户人家主动过来捐献粮食。 千总邵任见状,只得挨家挨户去募粮,缺不料在第一户人家那里就碰到了钉子。 “军爷,不是我们不捐啊,是今年实在收成不好,交完田赋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余粮。您体谅体谅我们吧,去下一家问问。” 邵任一连去了几家,都是这个答案。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等城外百姓都饿死了也怕募捐不上来。 当即命人在市中心,搭建了个大台子。城内的百姓们见突然搭了个大台子,以为又有什么热闹事,赶紧安排好家里琐事儿,跑来准备吃瓜看热闹。 邵任见百姓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随即登台开始讲话: “各位父老乡亲,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这几日鞑靼陈兵关外,对我们大同是虎视眈眈。但是你们可能想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旦大同失守,遭殃的不是我们军人,是你们啊!我们军人本就当以马革裹尸为荣,城破之后,无非就是一个死字。而你们呢,你觉得鞑靼人会发善心放过你们吗? “你们可知道鞑靼人每逢破城之后都会干些什么,他们会杀光所有高于车轮的男子,他们会将你们家中老人杀掉,然后将你们的妻妾霸占,去当他们的奴仆。他们会烧掉你们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屋,践踏你们付出心血所耕种的农田,他们会将你们所有的财物都劫掠一空。 “二百年前他们就这样干过,现在他们又来了,前不久的兰州卫和城外那些难民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难道这样还给你们敲不响警钟吗?” “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可知道,咱们的都指挥使为了不让大同落入鞑靼人手中,为了保护你们,背负着骂名也不让城外的难民们进城。你们可都是大明的百姓啊,在这种危险来临之前,你们应该同仇敌忾,共抗强敌。 “现在你们的同胞已经遭受了鞑靼人的欺辱,他们已经家破人亡,现在连口饭都吃不上,你们就忍心看他们饿死在城外吗? “你们可要想一想,假如你们今天就这样见死不救,等以后万一你们也遭受了相同的际遇,你们觉得其他城镇的百姓会救你们吗? “本将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你们听进去了,愿意捐献出一点儿粮食,就到那里去登记吧,本将不强求你们…” 经过千总邵任这么一讲,大同的百姓顿时茅塞顿开,从之前的一颗米粒也不愿捐,到现在抢着去登记,都自觉拿出家里面的存粮救济城外的百姓。 确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有团结起来,方能战胜困难。 城外的百姓们早已骂的口干舌燥,此时一个个饿的有气无力,靠在城墙上奄奄一息。 突然从城墙上纷纷吊下了许多篮筐,篮筐里面都是食物和水。城外的难民见有了食物和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感激涕零的哭道:“原来他们没有丢下我们… 吃饱了们的难民,感动的齐声喊道:“大明万岁!大同万岁!大明万岁!大同万岁!” 原本博尔格见郑瑀并不上勾,也不以为然。既然你们愿意当缩头乌龟,那就让你们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同胞饿死在你们的面前!不信你们不出来,但现在博尔格看见大同城下那些百姓,刚刚还半死不活的样子,此刻竟然一个个焕发生机,就像重新活了一样。 而且竟然还敢当着他们面喊:“大明万岁,大同万岁的口号” 博尔格气着赶紧跑回大帐,去向达延汗巴图孟克请求下令射杀那些汉人。后者得知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别急,一下子全死了就不好玩了,你每隔两个时辰就派出一百名弓箭手去射杀一阵,好戏才慢慢开始呢。”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男儿血性 正当城外那些难民开始高兴的庆祝时,下一秒灾难马上就降临到了他们头上。只见蒙古大营内突然冲出百余骑兵,他们围成一个半圆慢慢推进,在到了一个可控的射程时,迅速搭弓拉箭,瞄准了手无寸铁的汉民,他们不停的调整角度,并不急于出箭,像是欣赏自己的猎物。 蒙古人善骑射,天下皆知。当最外圈的难民发现这一小股蒙古骑兵时,顿时吓的惊慌失措,开始四处逃跑。 忽听“倏”的一声,蒙古人的羽箭破空而出,转瞬就有百余倒霉的汉民倒地不起。 这一幕被城墙上的郑瑀等人看的一清二楚,千户邵任骂道:“这群王八蛋把杀人当做游戏来玩了。” 每隔两个时辰,蒙古骑兵就上前射杀一点儿难民,博尔格大笑道:“我就不信将这些汉奴都射杀完了,你还不出来!” 郑瑀此时心里正在做着痛苦的抉择,他知道就算自己今天不出兵,保住了大同城,事后也少不了朝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却毒舌堪如刀的文官弹劾自己一个“对百姓见死不救的罪名。” 也罢,今日就是我郑瑀舍身报国的时候了。军人就当以保护国家领土,保护人民生命安全为己任。 郑瑀沉默了一下,道:李仁你去点军,准备开城门放百姓入城。一会儿本将自会出城与蒙古人厮杀,掩护你们,等百姓全部入城后,你们就关紧城门,休放进鞑靼一兵一卒。” “将军,关了城门之后你们怎么办?要不我们直接出城与蒙古人拼了算了!”李仁说道。 “不可,你们留下来镇守大同这是军令!只有我亲自身先士卒,才会激发将士们士气,才有可能为你们拖延住时间。 “将军,三思啊……” “好了,不要说了,就是不放这些人进来到时候,朝廷上也定会有人弹劾我,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局。我意已决,一会儿你们就打开城门。放百姓进来,城头上的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提高警惕。放这些人进来以后挨个仔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检查,防止鞑子的细作混进来。李仁,之后大同城的防务就交在你身上了。”郑瑀吩咐道。 “将军,你也太不厚道了,凭啥你能杀鞑靼,我要在城墙上看戏?这回我也要去,将军是信任不过我的武艺吗?” 郑瑀正想开口,却被李仁打断道。 “将军,就让我去吧,到了那边,我也能护卫将军左右,你也有个喝酒的伴不是?” 郑瑀顿时双眼通红,点了点头,过了半响才更咽的挤出三个字:“好兄弟。” …… 过了一会儿,五千余明军已经整装完毕,郑瑀披甲持刀,讲话道: “将士们,鞑靼,欺我们太甚,屡次犯我大明疆界,他们还以为他们是二百年前的蒙古骑兵了,可我们早已不是二百年前的宋军了! “你们这里面有跟随我多年的老兵,有新征调进来的新兵,但无论是什么,你们头上都顶着“大明骑兵”的名号,我大明骑兵自建立以来就万万无投降之理,唯有死战!与其看蒙古人羞辱我们,让世人耻笑我们,让敌军破了城,欺辱我们大明子民,倒不如开了城门与他们死战,如此方不堕我大明军的威名!” 有一士卒听完郑瑀话后哈哈大笑,回头向众多士卒喊道:“兄弟们,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与其活着让其他边镇的人嘲笑我们是缩头乌龟,不如拿出自己的血性,多砍几个鞑靼狗的脑袋!” 五千多士兵齐声喊道:“愿随将军死战!愿随将军死战!”“愿随将军死战”! 李仁大笑道:“这些天,天天窝在这鸟不拉死的地方,早就受够了,开了城门,让俺多砍几个鞑靼狗脑袋!” 有人喊道:“我们腰上别的也是马刀不是树枝,鞑靼人他们要想进城,得先问我们答不答应!”又有人喊道:“让鞑靼狗看看我们厉害,我们明军手里的刀还在,我们还有血性,决不做懦夫!”其余士兵也纷纷喊道:“死战!死战!” 郑瑀欣慰的笑了,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仗胜负已经不重要了,他这些年所想要的,在这一刻已经得到了,只要保留住这股血性,剩下大明的铁骑的重新崛起就交给时间吧。 大明在刚建国的时候是最能打,后来到了永乐年间更是国力强盛,这也是永乐老爷子动不动就能拉起五十万大军去草原上转悠两圈,因为后勤能跟的上啊。可是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五十万精锐尽失,大明是元气大伤,近几年也就能欺负欺负弱小的女真、还有沿海的倭寇,现在全国的军力也是呈青黄不接的局面。 “咯吱……咯吱……”大同厚重的城门缓缓从里面的打开了。 “开门了,开门啦! “兄弟们,我们能进城了!” “开门了,快进去。” “前面的快点。”大同城门一开,城外的几千难民蜂拥的挤向了大门。 “父老乡亲们,你们都靠西边走,把东边的地方留出来。”城门里面的士兵大声喊道。 难民们此刻都争先恐后的朝城里面挤,生怕慢一点儿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城,成了蒙古人的射箭的活靶子。 与此同时,东边那条路,大同里面的守军都往外跑,与城外的难民往里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蒙古大营内,达延汗巴图孟克听见明军出城后,惊喜道:“哈哈哈,明军终于出来了,只要他们离开了那个鬼壳,还不是任由我们宰杀嘛!博尔格速速点起军队,随我出营与明军决战! 巴图孟克亲自带领四万精锐蒙古铁骑抵达大同城下,在他想来,此刻的明军将士定然疲惫不堪、垂头丧气,一个个都准备把脑袋系在腰上等着他们北蛮大军来取。 可是他想错了,当他来到大同城看见的却是城门大开,人数本不多的大明将士却军容整齐、气势高昂的等待着他们。 巴图孟克惊疑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明军不怕死吗?怎么敢与我们对攻?”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血染疆场 明军出城列阵完毕,同时郑瑀也看见了蒙古大军,他用马刀指了指蒙古军吼道:“将士们,前方就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人数十倍于我们。如同我们一个战士就得面对他们十把马刀,但是你们告诉我,怕不怕他们?” 出城的明军五千余人齐声吼道:“杀!杀!杀!” 这一吼,五千多人喊出了五万多人的气势,喊声震天,气势恢宏!反而把蒙古军前面的马匹俱都吃了一惊,马儿“嘶嘶”叫个不停。有的马匹甚至被惊的脱缰乱奔,沙场决战,气势非常重要,自古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支军队在一场战争中是否胜利除了战斗力还需要气势! 巴图蒙克见状怒吼道:“气势上给我还回去!”五万余人的蒙古人长呼:“必胜!必胜!必胜!”这一呼喊声如潮水般汹涌,一阵胜似一阵,仗着人多的优势,气势上瞬间扑了回来。 双方互相对射,占住阵脚,郑瑀与巴图孟克自出马。 巴图孟克驾马奔至目标点十步时,瞬间感受到了明军“背水一战”的威压之势,不禁叹道:“明军人数少于我们十倍竟然还有如此风采,不愧是泱泱大国。” 郑瑀先说道:“你们鞑靼人残忍凶暴、背信弃义,前不久派遣使者入我京师朝贡,既然已是我大明属国,为何还屡次犯我边境?如今战争一触即发,你若是想劝降我,就请回去吧。我身后大明铁骑宁死不屈!” 巴图孟克不慌不忙笑道:“大明铁骑?你们也配在我蒙古大军面前叫铁骑?我大蒙古帝国何时臣服过你们汉人,那都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如今靠着长生天的保佑,我们大蒙古帝国再次一统,这次势必要杀回中原,夺回属于我们的江山。本大劝你早早归降,不然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郑瑀冷哼道:“大王真是好大的口气,一百年前我们汉人可以把你们驱赶出去,今后我大明照样可以把你们打回草原去牧马。” 巴图孟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指了指郑瑀身后的五千多人,道:“我蒙古军十倍于你,这样的仗就算你徐达复生又怎么样?你们若有火器重炮的话,本汗还有一丝忧虑,现在全是在在马背上靠着马刀,你们怎么打?本汗倒想看看你如何布阵,这样的仗我半柱香内便可结束战斗!” 郑瑀看了看巴图孟克后面的蒙古铁骑,确实,蒙古军如果想速战速决,无须与自己过多废话,也不用与明军死拼。他们十倍于己,他若先命蒙古弓弩手猛射一阵,打乱明军阵型,再用骑兵冲几个来回,最后命主力军一收割人头就完事。这样打,确实半柱香便可以结束战斗。 但是今日已到这种地步,他郑瑀不能不战,他知道朝堂上那些御史、言官的厉害,就算今日自己不让百姓进城,死守不出,可以眼睁睁看着城下的百姓死于蒙古人之手。但是事后自己也少不得被弹劾,罢官免职。而且他的良心也过不去,他虽然不知道现在的皇帝脾性如何,但他可以根据前面的皇帝、将官,想的到自己远在塞外,那些言官在天子脚下,弹劾他颠倒是非,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可以蒙蔽圣听。” 郑瑀冷声道:“军人当以马革裹尸、报效国家为荣,大汗不必在说,且自回去整军,一会儿沙场见真章!” 郑瑀回马奔回阵内,旁边的博尔格不屑的冷哼道:“死到临头,还这么高傲,我今天就要好好打击你的锐气。” 巴图孟克刚回阵内,万户苏赫巴尔出马道:“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汗,弓弩手都已准备好,两翼铁骑也到位,只要您一声令下,两翼骑兵便掩护弓弩手向前推进。” 巴图孟克淡淡说道:“五千明军根本不值一提,此战就交由博尔格去指挥吧。正好让我看看作为蒙古大将,你的马刀还锋利不锋利。 博尔格出马应道:“大汗请放心,我会向您还有伟大的长生天证明,我腰上挂的是马刀不是树枝。” 巴图孟克满意的点了点,纵马奔回大营。 博尔格摸了摸自己胡须笑道:“苏赫巴尔不急,明军已是瓮中之鳖,他们不是高傲的很吗,从不将我们蒙古军放在眼里。我们今天就慢慢消耗他,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逐渐减员直到只留下他一个人。” 苏赫巴尔听完大惊,道:“博尔格,明军素以战阵闻名,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以防他们有援军。” 博尔格脸色一沉,叫道:“苏赫巴尔你怎么竟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就看好罢,看我们怎么把明军打的跪地求饶的。” 苏赫巴尔还正欲继续劝诫,博尔格怒道:“刚刚大汗钦点的主将是我还是你?”这一问只到让苏赫巴尔无言以对,他大叹口气奔至后军督战去了。” 明军这边严阵以待,他们都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战场上厮杀,毫无生路倒是看淡了一样,此时平静的等待着都指挥使郑瑀的发令。 蒙古军并没有先上弓弩手,反而直接出动了两翼的骑兵。 相比于明军铁骑冲锋的井然有序,蒙古骑兵则是杂乱无章,他们挥舞着马刀“嗷嗷”的叫着,马蹄蹈起的灰尘,天地变色。 “列拒马,变阵”! 郑瑀在马上提刀督阵,高声喝令。面对来势汹汹的蒙古骑兵,自己只能以小规模的军阵互相配合,减少最大伤亡了。 大明步兵井然有序的布阵,郑瑀、李仁等人弯弓搭箭瞄准敌军的将校射出,每次开弓,必有人应声落马。 郑瑀将仅余的五百名弓弩手集中在一起,李仁高声喊道:“一百二十步,开射!” 顿时箭雨飞啸而出,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大大增加了箭中的概率,一阵小箭雨射翻了蒙古骑兵前面冲锋的一些人。 蒙古统领博尔格高呼道:“左右翼冲锋掩护中军!” 明军在仅有的五百余名弓弩手的掩护下,军阵慢慢列了出来,3人为一组,一人左手持盾牌右手持长枪,一人持刀,另一人藏着武器并没有暴露。 当蒙古左右翼骑兵冲至近处时,明军军阵中一人高举盾牌抵挡骑兵铁蹄,一人从盾牌下突然刺出勾镰枪,马蹄一断的瞬间将背上北蛮兵掀翻下来。明军军阵中持刀的当即看准时机一刀抹了上去! 就这种互相配合的战法,郑瑀实际在大同已经训练了很长时间,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是使用。在没有火器重炮的支持下,钩镰枪他是特意发明对付蒙古骑兵的,只可惜人数不多,钩镰枪也没打造多少。 明军有的军阵里没有钩镰枪,无法抵挡蒙古骑兵的冲锋,瞬间被撞开了一道口子,在机动性很强的骑兵面前步兵简直就螳臂挡车,瞬间被踏成肉泥。 有的蒙古骑兵将校没有去进攻明军左右翼反而直奔中军而去,确实郑瑀对明军来说地位太重要了,如果能将他斩杀少说也得封千户!但是蒙古骑兵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校还未冲进郑瑀身前,左右李仁与另一名参将早已分别出马。 李仁连声虎吼,催马杀到不怕死冲过来的蒙古骑兵将校,手中重刀顺势一劈便将蒙古骑兵将校劈成两半。另一名参将也不甘示弱,长枪一抖,瞬间就将敌人刺出个窟窿。 蒙古万户统领博尔格看见右翼骑兵成功撕开明军防线的一道口子大喜,叫道:“中军随我冲锋,进攻敌人右路,将他们分成三段!” 明军方阵右路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但他们都不怕死,前面倒下去一个,后面赶紧补了上去。面对顽强死战的右路方阵,蒙古骑兵竟也一时间无可奈何。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一个士兵奋力砍死一骑兵后,刚喊出声便被蒙古骑兵削去了脑袋。 听到一声弓响,两名蒙古将校,应声落马,李仁提刀冲了过来吼道:“兄弟们,我们来支援你们了!” 得到李仁率领的八百明军敢死之士的相助,右路的缺口渐渐补了回来,但博尔格领着主力骑兵转瞬便冲到右路,企图将这支顽强抵抗的明军拦腰斩断,分成三路。 郑瑀砍倒一个蒙古骑兵,提刀,翻身上马直冲博尔格而去。面对来势汹汹的蒙古骑兵,没了军阵的明军部分步兵仿佛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蒙古其中一个千户杀的兴起,没有发现死亡已经悄悄来临。郑瑀冲过来突然暴喝一声,那个千户来不及反应被拦腰劈成两半。 郑瑀瞬势将蒙古军军旗砍倒,提着那个千户头颅喊道:“鞑靼狗们,你们将军的脑袋在这里!”没有了军旗的指引,以及那个千户的战死,顿时中路骑兵群龙无首。反而明军开始士气大振,重新将军阵陇了回来,奋力反扑。 这时,苏赫巴尔亲自率领万人队发起最后的冲锋,不同的是,这次冲锋速度明显放缓了很多。而且两翼各有千名弓弩手快速向前推进搭弓备箭。最后面则是有五千余骑兵跃跃欲试。 郑瑀正在高喊,忽听“倏”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疾如流星。 郑瑀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肩胛,惨叫一声跌下马来。 一见明军主将落马,众多蒙古军纷纷围了过去,都想先砍下郑瑀的脑袋,封侯拜将。这时,忽然一声暴喝传来,李仁提刀掩杀了过来:“将军,坚持住啊!我来救你!” 李仁一柄大刀横劈竖砍,直砍的蒙古军人仰马翻,郑瑀捂住伤口苦笑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就要送命于此了。” 一旁有蒙古军骑兵将校认出了郑瑀喊道:“就是这个长须提刀的杀了千户统领,他是明军主将,大家快上去斩了他,为千户统领报仇!” 蒙古骑兵听见声音后纷纷围了过来,李仁一刀又砍翻两个,护住郑瑀吼道:“大丈夫死就死了,今日能与将军死在一起,我老李这辈子值了。” 苏赫巴尔迅速弯弓搭箭瞄准了李仁的眉心,连射两箭,嘴里叱喝一声:“中”! 离弦之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破空而去,快过流星,胜过闪电。 郑瑀右耳突然听见有羽箭声,忙推开李仁:“小心! 推开了李仁,郑瑀回身用刀刚挡下一箭,另一箭迅发即至,不等郑瑀喊出声,“噗”地一声正中郑瑀胸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洞穿了郑瑀的甲胄…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抚恤?定计 大同城外的百姓经过邵仁的妥善安排已经全部进入城内,他们都只顾着赶紧进城保命,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城外的明军血战蒙古军。 “噗通”一声,郑瑀的身躯倒下了。 巨大的疼痛传遍郑瑀全身,他无法动弹。一阵大风吹来,满卷黄沙吹在了他的脸上。 “郑将军!” “快,快将这名明将头颅斩下,回去邀功!” 郑瑀耳边传来李仁的嘶吼声和蒙古军的呼啸声,他不甘心的喃喃道:“今日我郑瑀已尽忠矣…” 苏赫巴尔两箭射死了郑瑀,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能死在我的箭下,也算是你的荣耀了!” 一声撕心裂肺的“郑将军”传遍了沙场,失去主将的明军此刻已经渐渐不敌,被越来越多的蒙古人无情的围杀。 博尔格看见郑瑀被苏赫巴尔射杀,心里着急,生怕他将李仁的人头再拿去,抢了自己的军功,赶紧纵马疾驰过来喊道:“这个汉奴的脑袋交给我!” 面对冲过来在马上的博尔格,李仁还未提刀抵挡,便被博尔格一刀削去了脑袋,此刻这场人数悬殊的战争基本落下帷幕,蒙古军大胜,明军基本全军覆没。 战后,蒙古军打扫战场,为了炫耀自己的武功,将明军全部聚集起来,封土而成堆起了一个类似金字塔的“京观”。巴图孟克将郑瑀、李仁的首级割下扔在大同城下,哈哈笑道:“这一仗已经狠狠的打击了明军,传我军令,后军变前军,准备回草原了。” ……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欺我大明矣!”几日后大同的战报终于传到了京师,乾清宫内朱佑樘知道后勃然大怒。 从这次的蒙古朝贡事件,还有前面蒙古屡次侵扰边境的事件,朱佑樘就知道,大明迟早得和这个草原游牧民族来一场决战。 但是,大明现在根本无力支撑大规模的军队远征,小规模的打击根本对蒙古来说是无痛无痒。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只会让蒙古越来越猖獗。 “陛下,喝点儿枣茶,消消气。”说话这人就是朱佑樘前不久在凤鸣院赎身回来的苏茵,此刻她被朱佑樘安排在乾清宫照顾自己生活起居。 听见苏茵的温婉柔和的话音后,朱佑樘顿时觉得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朱佑樘接过苏茵递的枣茶,又盯着苏茵仔细看了看,当真是天上的仙子儿。 朱佑樘镇了镇心神,朝屋外喊道:“来人那!” 只听见一阵小碎步传来,有两小太监已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在。” “传旨,追封山西都指挥使郑瑀为勇国公,谥号武烈。在大同建造塑像,供后人瞻仰祭奠。所有追随郑瑀战死的将士由户部拨款从重抚恤。 “另外派人告知王越,让他不必休假三个月了,加他为太子太保,总制甘、凉边务兼巡抚,另外兼制延、宁两镇,总督西北。 “这次大同战役中,千户邵任表现不错,安置流民有功,升山西都指挥使。” 朱佑樘一连下了三道圣旨,对于蒙古他不得不上上心了。以王越的军事才能,西北自己完全可以放心。至于京营新军得抓紧操练了,想到这朱佑樘问道:“马文升到哪了?” 李广回道:“不出意外,下午便能到京师了。 “传朕口谕,马文升到了京师直接入宫!”对于京营新军,朱佑樘得好好跟这位弘治三君子之一的马文升聊聊。 … 辽东,徐贯为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尽早熟悉军务,这小半个月他东起宽甸的鸭绿江畔,西至山海关之无名口,策马行程近千公里,对长城要塞、军民屯田、关隘关防、虏贼犯境、敌我虚实等都摸了一个门清。辽东边地无小事,巡察问访的弊端都亟待解决,诸如边地坍毁长城的修葺,屯田数目的清查,私役兵丁为奴等等,这些或多或少都隐隐约约指向了一个人——参将佟昱。 徐贯知道要想重振辽东,就得必须除掉佟昱这个害虫,他一回辽阳就立马去了总兵李杲府上。 上次徐贯找李杲谈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要除掉佟昱。在徐贯出辽这些天,佟昱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改变的迹象,他也没有发现丧钟已经敲响。 徐贯不在的日子里,辽地诸多事宜都有总兵李杲负责,期间海西女真哈达部找上门来,但是在这种关节眼上,李杲不敢随便就召见哈达部首领。他知道海西女真之所以来辽阳定是述说李朝使者团被杀一事儿,这种事关皇家颜面,这个重担还是交给徐贯吧。因此他将海西女真哈达部首领暂留下来,等待徐贯回辽。 傍晚,得知徐贯回辽的消息,李杲猜见徐贯晚上定会来找他,已经提前备好丰厚佳肴。 “你家老爷在府上吗?”徐贯单骑来到总兵李杲府上,见门口有两家丁,下马问道。 “回将军话,老爷已经备好酒宴,在大厅等您呢。” 徐贯将马的缰绳丟给家丁后,径直走进府内。 “李应远,李应远!”徐贯到了李杲府上,也不客气,直接呼他姓名。 李杲一听是徐贯的声音,知道这个太岁爷来了,赶紧出来相迎。 “诶呦,徐兄,徐兄走的这几日,想死弟弟了。” “哈哈哈,我也想你。” “徐兄这几日巡察辽地,可是辛苦了,怎么样,边防发现什么问题了吗?军务熟悉了吧。”李杲说道。 徐贯屁股一挨凳子,立马拿起酒杯小呡了一口说道:“军务是熟悉了些,但是边防的问题可是太多了。” 其实不用徐贯开口,李杲也能猜出,就辽东的边防来说,徐贯能挑出一大堆毛病,但还是故作惊疑的问道:“哦?徐兄可否详细说一下。” 徐贯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些天从东边的鸭绿江畔,到西边山海关之无名口,策马行程将近千公里,对长城要塞、军民屯田、关隘关防、虏贼犯境、敌我虚实等查了一遍。长城要塞已经坍塌了不少,得重新修建。军民屯田数目乱七八糟,得重新考察登记一下。而且大多兵丁都被人雇佣为奴,竟然种的不是自家田是别人田。” 李杲举起酒杯说道:“这些都是我等失职,在此向徐兄赔罪。” “你们也不用揽全部责任,朝廷国库亏空了不少,也有段时间没发饷银了。对了,我走后,辽东可发生过什么事吗?那个佟昱最近老实吗?”徐贯问道。 李杲忙不迭说道:“辽东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切安好。佟昱最近一直呆在府中也不去兵营,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倒是海西女真的哈达部首领速黑忒求见,我想他们说的应该就是李朝使者被杀一事,此事兹系重大,不敢擅专,将他们安排了驿馆等待徐兄回来召见。” “那个佟昱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府上称大王呢,倒是逍遥自在!李朝使者团被杀的这件事情儿,应远有何看法?”徐贯冷哼了一声,这个佟昱作恶多端,区区一个参将派头可是真的大,连自己这位辽东巡抚都丝毫不给面子。 李杲一字一句道:“李朝使者团被杀这件事情,前任马巡抚在时,曾召集诸将开了一个会议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会议上已经推测出来是女真人干的,因为事先李朝使者团进贡路线只有我辽东和李朝知道,他们那边已经派人入京请罪去了。我辽东编制下原有一百户,名叫博尔塔,是个建州女真人,跟随我们多年。在这件事情事发之前,他曾问过参将车梁,李朝的进贡路线,当时车梁也不太在意,就告诉了他。这件事情儿很有可能就是建州女真干的,但是蹊跷的是如果真是博尔塔向建州女真告的密,那他为何还冒着杀头的风险回来呢?” “那个博尔塔回来可有其他话说?” “他一口咬定是海西女真人干的。” 徐贯听完笑逐颜开道:“这件事情儿已经明了,定是建州女真人干的,然后嫁祸给海西女真部。因为海西女真平日里与我们甚是亲近,而且他们诸部在女真人势力中也是最强大的。建州女真想借我们大明之手去打压海西女真部,既然海西女真哈达部首领在这里,明日就让他与这个叫博尔塔的当场对峙。对于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矛盾,我们不妨可以将计就计。” 李杲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再次敬酒道:“徐兄真乃神算也,小弟佩服,佩服!” 徐贯已经一连喝了好几杯,此刻已有些微醉,摆手拒绝道:“嗯~不能再喝了,明日还有要事得办,明日,应远可以你的名义,召佟昱前来辽阳议事,这样他定不会起疑心,到时便可趁势将他拿下。” 李杲一听,徐贯要对参将佟昱准备下手了,一时楞住,虽然他事先就知道徐贯迟早都要除掉佟昱,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是以自己的名义,如果将来佟昱那些部将以为杀掉佟昱这件事情还有自己一份,那该怎么办?” 徐贯见李杲愣住,猜出了他心中的疑虑,怕李杲又打退堂鼓,错过了这次机会。赶紧好言抚慰道:“你是大明的臣子,就当尽臣子的本份,那个佟昱目无法纪,又不听节制,危害辽东以久,必须除之啊。” 李杲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虽然佟昱平日里丝毫没有将我这个总兵放在眼里,但毕竟他与我共事多年,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家破人亡,恳求徐兄不要牵连他的妻儿。” 徐贯拍了拍李杲肩膀应道:“那是自然,祸不及家人!” … 深夜,佟昱突然接到总兵李杲的来信,信上说,明日召自己去辽阳议事。但他有些心疑,因为徐贯已经回辽,佟昱召集自己两个心腹深夜前来商量。 “李杲明日召我去辽阳议事,我有些心慌,最近边境安宁,他召我是所谓何事呢?”佟昱朝两个心腹问道。 “将军,没准是和您商量攻打女真人呢,最近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都说李朝使者团被杀是女真人干的事情。”其中一个心腹刚说完,另一个又点头附议道: “将军,李杲性情软弱,他是有名无权,谅他也不敢对将军怎么样!就算徐贯回了辽地又能怎么样,整个辽东军籍大多都是我们的人,他徐贯就算想跟您板扳手腕,他也得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对,将军如果实在不放心,明日我们兄弟二人领几千兵马随您同行!” 佟昱见二人如此说,久悬的一颗心也是终于放下来。确实凭自己的实力,谅徐贯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而且他刚刚到辽东不久,军务还未完全熟悉,手下的将军也未与他亲近,他又能指挥的动谁? 想到这里,佟昱遂不复心疑,哈哈笑道:“你二人言之有理,那就明天你俩随我赴辽阳一趟,顺便老子看看那个徐贯是长的什么三头六臂,竟然传乎的如此之神!”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智伏佟昱 辽阳府内,巡抚徐贯召集诸将,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和诸将说明今天欲除掉佟昱这个祸患。 诸将听闻皆大惊失色,纷纷劝诫:“台台,佟姓乃是我辽东大姓,佟昱的祖先虽然是女真人,但是后来已经汉化,佟家在辽东是根深叶茂,就是随便在辽东撒一网,捞上来的也都是佟家提拔上来的。而且佟姓世代从军,军伍中各级军职都有他们的人,盘根错节,势力庞大,是极不好对付。台台如果今天妄然下手,恐怕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可能要惹祸上身!” 徐贯正色道:“佟昱为患辽东已久矣,本将心意已决,今日就是老虎来了,我也从他嘴角拔出一颗牙来!” 守备霍四闻言,心里正在琢磨着如何去给佟昱报信,毕竟佟昱平日里待自己不薄,有知遇之恩。 就在这时,徐贯打算派人出城一趟,霍四自告奋勇起身道:“末将愿意替台台走一趟。” 众将见是霍四,心中也知道霍四所想,但俱都不明说出来,一个个低着头假装视而不见。他们也知道擒杀佟昱是件麻烦事儿,弄不好了,辽东怕是要变天。 但是霍四以及诸将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没有威信,素来软弱的总兵李杲竟然胆敢背着佟昱已经投靠了徐贯。只见他在徐贯附近耳旁轻声喃语了几句,徐贯脸色顿时大变。喝道:来人呐,给我将霍四拿下,先押入后院,没有本将军令,谁都不能放了他!” 霍四大惊,嚷喊道:“末将知罪…末将知罪…” 霍四被军士拖走后,诸将知道今日如果不站徐贯这边,怕是都走不出辽阳府了。辽东诸将中也有一干将官看不惯佟昱平日里为非作歹,目中无人的样子,但一直都因为惧怕佟家权势,此刻见徐贯手腕强硬,他们也都重新有了底气。 徐贯拍了拍手,只见有两士卒端着一个盘子走上来,盘子上是两大坛酒。 直接徐贯拔出腰悬之剑,向自己左手轻轻一抹,鲜血如注流进碗内。诸将见状也只得纷纷效往,将血滴进碗中。 徐贯接过大碗,先向地下轻洒了少许,举起碗来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旁边的士卒,其他各人也挨次喝了。 徐贯正待发话,忽见一士卒匆匆忙忙跑上来,躬身奏道:“禀将军,参将佟昱已经到了辽阳城。” “来了多少人?”总兵李杲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禀将军,小人目测有五千左右。” “好,来的好啊!”徐贯将手中大碗狠狠地向地上摔去,只听见“当”地一声,摔得粉碎。只见他举剑高呼道:“今下军令:着堂前一干辽东诸将全权领命,擒拿权奸佟昱。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抗军令者,立地处斩!” 诸将知道今天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必须得选择出来站队。这种选择性问题,众人肯定想都不用想,去选徐贯啊,毕竟人家可是天子所命的辽东巡抚均兼右副都御史,不仅全权负责军事防御,而且兼理民政,是辽东最高的行政长官。总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参将而跟代表朝廷的徐贯做对吧? 诸将见状出列齐声答道:“我等谨遵台台军令。” 在紧张的气氛中,众将皆去校场点兵,分头准备去了。徐贯和李杲去往大堂。 杀机四伏的辽阳城,迎来了旭日初升的黎明,参将佟昱等人刚刚到了城门外,城门守将吕长示意他们下马,步行入城。 佟昱一听瞬间不乐意了,朝城墙上吼道:“老子以为今天协防的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睁开狗眼看看,看看下面来的是谁!” 吕长吼道:“我乃是奉巡抚大人军令,请你下马步行入城!” 佟昱大怒,骂道:“狗屁,这会议老子不开了!” 佟昱正欲调转马头被心腹雍兴拉住,他说道:“将军不可啊,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辽阳就没有不进城之理。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吕长也说的不无道理,我等率领人马已经接近一卫,以将军目前的军职已经不符合常理。下马就下马吧,将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果不放心可令茹敦领几百人随你入城,我等在城外接应将军。” 佟昱一听只得下马,领着另一名心腹叫茹敦的和几百兵士入城,临进城门前,还不忘拿马鞭指着吕长骂了一通。 刚进辽阳城内,只见街内一片肃静,东西两头,士卒来往奔波。佟昱有些心疑,问道:“这是在从东西两个校场调兵吗?雍兴你派人去守备霍四、卞陀二人家中看看他们在忙什么。” 佟昱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卒开始奔向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拉住一名掉了队的士卒问道:“老子问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士卒慌张道:“回将军,巡抚大人怕女真人来犯,命令各个校场加强守备。” “知道了,滚吧!” 得到这一消息,佟昱和雍兴顿时觉得宽慰了许多,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佟昱回头笑着对雍兴说道:“外面都说这个徐贯是什么打铁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女真人有什么可怕的,一个区区的小部落便把他吓成这样,这种巡抚能成什么大事儿!” 雍兴嘲笑道:“那个徐贯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做辽东巡抚,依小的看,这辽东只有您称得上“英雄”二字,巡抚也该是您做才对!” 佟昱一听哈哈大笑起来,遂不复多疑,继续前进。快到了总兵李杲府上,这时迎面冲过一骑,那人在马上喊道:“禀佟将军,奉总兵大人之令,请将军移步大堂议事。” 佟昱的心又紧的绷了起来,他急问道:“总兵大人不是说在他府上议事吗,怎么突地又改到大堂了呢,其他参将、守备可曾去否?” 那人说道:“总兵府上因为一些琐事不方便议事,特临时改为议堂。其他将军已经都去了,总兵大人特命我来告知将军,说您不来,会议就不开,全堂的人都在等您。” 原来如此。佟昱崩得紧紧的神经又稍松弛了一点,漫步走到雍兴眼前问道:“是不是有点反常?” 雍兴此刻心里也有些慌张,虽然想打退堂鼓,但不敢嘴上说出来,他知道佟昱的脾气。如果说出口,佟昱大怒有可能大骂自己一通,从此不再信任自己。那么茹墩便能骑上自己的头上,想到这里雍兴强行镇定点说道:“将军若不放心,可在这里等等,等咱们派去霍四、卞陀的人回来再动身也不迟。” 佟昱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听到大堂全员都在等自己,自己若不到就不开会,有些扬扬得意,说明自己在辽东也是很有威信。一方面又不确定自己在辽阳的那几名心腹是否今日也去了大堂? 等了好大一会儿,佟昱站的都有些乏累,骂道:“这个李杲,平白无故不让老子骑马入城干嘛?老子去了非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个意思!不等了,我们先走吧!” 佟昱等人步行来到大堂,见堂外也有几百士卒穿戴整齐,正在原地待命。为首那人是辽东参将袁广,袁广素来勇武,多立有军功,在辽东诸将地位中也很是重要,此刻不入大堂开会,在这门外是干什么? 佟昱上前笑着问道:“袁兄为何不进入大堂开会,在这门口转悠什么?” 袁广一见是佟昱来了,笑言道:“哎,佟兄有所不知,我也是很纳闷啊!总兵大人说城里潜伏进来了女真卧底,让我去城内逮捕巡逻呢!” 佟昱追问道:“以袁兄的战功,竟然不在大堂内坐的出来干这种事情儿,总兵大人是怎么想的嘛!” “哎,官高一级压死人嘛,请佟兄进入开会吧,我就先去巡逻了!” 佟昱听袁广说完,心里有些乐呵,看来自己的地位要比袁广高啊!自己能进大堂开会,袁广却干巡逻这种事情。 正在这时,大堂又走出一守备,佟昱看去只见是守备燕春满面笑容迎了出来,说道:“佟兄可算来了啊!总兵等得有点急了,叫标下再来瞧瞧呀!” “我这不是来了嘛!”佟昱一边说,一边径自朝里走。后边雍兴,看见佟昱一只脚已经迈入大堂,自己挺身便也要进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被门口侍卫冷着脸,张手拦住。 “你要往哪里去?” “随我家老爷进大堂面见总兵!” “可有总兵亲令否?” “没有。” “那就不行,没有总兵亲令你等不得入堂!”一句话说的雍兴瞪大了眼睛,以前自己常常跟随佟昱入大堂开会,也不曾听闻过自己要总兵亲令才能进去啊,今日是怎么回事? 雍兴想了想,心里愈发慌的很,赶紧大叫,想让佟昱留步,却不料佟昱相随着燕春已然进入大堂,丝毫没有听见自己的呐喊声。 再突地一声,大堂大门竟然关上,一阵门镣吊儿响,接着就听门口侍卫冷笑着“咔”地上了闩,踢踏踢踏竟自去了。 雍兴大叫道:“不好,中埋伏了!”只见刚刚离去的袁广复又带人转了回来,而且人数已经是刚刚的好几倍,瞬间就将自己围了起来。 袁广冷声道:“小贼,放下武器饶你等不死!” 雍兴冷着脸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佟将军的心腹,你们今日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只见袁广冷笑了一声,手一挥,顿时两边出来许多弓箭手,拉弓搭弦瞄准了他们。 佟昱大摇大摆入得堂内,但见左右两边椅子上空无一人,而总兵官李杲和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坐于堂上,脸色冷峻,不怒自威。 佟昱再回头时,只见大堂大门紧闭,心里大叫道:“糟糕,刚刚急着入堂,忘了雍兴被拦在堂外,竟然没有随自己进来!” 佟昱步伐顿时慢了许多,但见上面只有李杲和那个文官模样的人,心倒是悬下一半。 李杲见此时的佟昱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的样子,虽不敢轻视,但还是止不住冷笑起来。 那个长着文官模样的人率先开口道:“我乃辽东巡抚兼右副都御史,佟昱你可知罪也?” 大堂此时安静极了。徐贯这突然一问正如睛空霹雳,震得佟昱耳鼓嗡嗡作晌。他忽地拾起头来,见徐贯高高坐在正椅上,手按宝剑,双目灼灼地盯着自己。他稍一迟疑,立刻抗声回道:“我有何罪?”说着双手轻轻一拍,从容的挺直腰背,用挑畔的眼光扬着脸看向徐贯。 “成化二十三年月六月二十二日,在你的分守防区,鞑靼虏寇千余人入境劫掠,剽掠人畜,射伤我官军二十九九人,抢夺战马六十二匹。你既然已经接警,为何畏缩不前,拥兵不进?弘治元年三月十五日,你利用威逼抵换、侵渔兼并等手段私占屯田,四月二十八日,你竟敢私役兵丁作为你的家奴。五月七日,你强抢百姓赵竹的妹妹,掠回府中凌辱,事后竟然将她杀害…你可承认?”徐贯冷声道。 “你有何证据?” “狗贼佟昱还认得我吗?”一声冷喝,直接赵竹从幕后走出来。 佟昱见是赵竹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泥腿子,老子当初就应该砍了你!” “本将已经有理有据,有时间、地点、人证、物证,少不得还你证据!来人呐,给我将乱臣贼子佟昱拿下!”徐贯喝道。 “哈哈哈,辽东内都是老子的人!你敢动我?” “有何不敢,给我拿下!” 两旁瞬间冲出许多侍卫,佟昱被强行摁倒在地,动弹不得,他叫道: “老子城外有五千军马!” 这时,大堂门一开,袁广走进来,道:“禀将军,叛贼佟昱所带来的兵马皆以缴械投降。” 佟昱一听袁广说自己是叛贼,瞬间明白了徐贯原来准备要给自己定个反叛的罪名,这个帽子一扣,自己怕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佟昱张口大骂道:“徐贯你个王八蛋,给老子瞎扣帽子,老子饶不了你!还有李杲你这个狗贼…” 徐贯摆手冷声道:“押下去……”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军器司 弘治元年五月二十四日,马文升入京。 他一只脚刚刚迈进京城,便有来自宫内的公公传旨,召他觐见。 马文升只好马不停蹄,再拖着年迈的身体,赶往乾清宫面圣。 与此同时,朱佑樘叉开众人,准备进行召唤。 金手指?出来侍寝吧。” 叮咚…【听到宿主召唤,宿主已经达到召唤条件二次,拥有使用机会二次,是否使用?】 “是”,朱佑樘确认道。 叮咚…【奖励一:强身健体+3】 【奖励二:驭马术+3】 【奖励三:白银十万两】请宿主三个奖励中任选一个。” “叮咚…【友情提示,系统在召唤完这次后,已经达到升级条件,宿主是否升级?】 之前朱佑樘都叫自己这个系统为铜手指,今天却出奇意料的改名为金手指,那是他已经提前知道自己的系统终于要升级了。为了升级后能有好的奖励,所以朱佑樘特意客气的称呼为“金手指。” “是”朱佑樘确认道,如果这个玩意儿升级后,奖励变好,自己就是以后都叫它“金手指”也行。 不过在此之前,自己得先将这次的奖励选完,朱佑樘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白银十万两,因为自己准备有新的打算。 选三,白银十万两!” 叮咚…【宿主已经获得白银十万两,请宿主次直接从内帑里查看就好。】 叮咚…【本次使用结束,系统即将关闭,准备升级,谢谢使用。】 过了一会儿,系统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叮咚…【系统已经升级完毕,奖励库在原有的基础上已经更新,宿主达到召唤条件一次,拥有使用机会一次,是否使用?】 “使用。金手指宝宝一定给朕来些宝贝啊!” 叮咚…【奖励一:火绳枪图纸一份】 【奖励二:快速阅览今日的政务】 【奖励三:白银十五万两】请宿主三个奖励中任选一个。” 朱佑樘听完顿时眼睛冒光,这三个奖励都是爽歪歪啊,白银从十万两直接涨至十五万两。至于快速阅览今日政务,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现在有晏海这个小太监给自己读。而第一个火绳枪图纸是真的很诱惑人,如果大明有了这个玩意,那么在火器方面怕是要领先世界一百多年,整个军队战斗力要翻好几倍。 选一,火绳枪图纸一份!” 叮咚…【宿主已经获得火绳枪图纸一份。】 叮咚…【本次使用结束,系统即将关闭,谢谢使用】 系统话音刚落,朱佑樘朝龙案上望了一眼,果然已经有一份图纸在上面。 朱佑樘将火绳枪图纸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大喜喃喃道:“如果能将这个宝贝普遍应用,我大明何愁不能征服世界?” 这张图纸上关于火绳枪的改良、制造以及所需材料都介绍的很清楚,只要找一个制造火器的专家一看立马便能明白。 火绳枪的结构是,枪上有一金属弯钩,弯钩的一端固定在枪上,并可绕轴旋转,另一端夹持一燃烧的火绳,士兵发射时,用手将金属弯钩往火门里推压,使火绳点燃火药,进而将枪膛内装的弹丸发射出去。 由于火绳是一根麻绳或捻紧的布条,放在硝酸钾或其他盐类溶液中浸泡后晾干的,能缓慢燃烧,燃速大约每小时80毫米~120 毫米,这样,士兵将金属弯钩压进火门后,便可单手或双手持枪,眼睛始终盯准目标。 据史料记载,训练有素的射手每分钟可发射2至3发子弹,长管枪射程大约100 米~200 米。 虽然火绳枪还是不能跟它的进阶版燧发枪相比,但是在目前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不错了。中国的火绳枪又称为鸟统,最早是在嘉靖元年,明军在广东新会西草湾之战中,从缴获的2艘葡萄牙舰船中得到西洋火绳枪。 1548年,又从侵扰我国沿海双屿的倭寇手里缴获了,日本的火绳枪。 明朝人范景文撰的《师律》中提到:“后手不用弃把点火,则不摇动,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又名鸟嘴铳,因其点火结构在点火时如鸟嘴啄水。 朱佑樘看完是爱不释手,当即下令道:“晏海,召王恕进宫。” 就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时,李广小跑进来说道:“皇爷,马文升求见。” 朱佑樘扔下火绳枪图纸,大喜道:“快传!” 马文升,字负图。景泰二年,马文升登进士第,历经五朝,为官五十六年,一生功勋显著。 马文升熟谙兵事,由他负责京营新军再配上火绳枪,战斗力跟永乐老爷子时期比起来定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让他训练一段时间,京营定然能焕然一新。朱佑樘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亲率大军远征漠北,平定草原。 须臾,已经六十有二的马文升穿着一身文官衣服,进门后不曾抬头见自己一眼,就直接半跪道:“臣马文升,参见陛下!” “免礼,赐坐。”朱佑樘话声刚落,晏海和李广赶忙端着椅子过来,放在了马文升身后。 马文升之前一直担任辽东巡抚,还未见朱佑樘龙颜,此刻坐在椅子上方才打量这位少年天子,见其英气勃勃、身材伟岸,不禁心中赞道:“陛下真有洪武、永乐之风也!” 朱佑樘见马文升打量自己,心下也是暗暗窃喜,自己靠着系统,强身健体已经升为3级,现在身材自然不用说,毕竟当皇帝的前提必须先有个好身体嘛! “朕京营裁军一事,爱卿想比早已听说。如今从各地又新征调过来一批新军,朕意欲让你去主持他们训练。朝廷锐士虽然众多,但无看可堪大任之才,王宗贯曾向朕提议,说当今天下主持京营新军唯有爱卿矣!” 马文升一听,急忙惶然起身,躬身道:“臣任辽东巡抚数载,不禁毫无建树,而且近日还发生了李朝使者团被杀一事儿,大任之才臣愧不敢当啊!” 朱佑樘点了点头,说道:“李朝使者团被杀一事儿非爱卿之过也,卿不必心中有负担。爱卿今已年过花甲,朕是逼不得已才召你入京,编训京营。” 马文升一听朱佑樘如此看重自己,赶紧又跪下道:“请陛下放心,臣定竭尽全力为陛下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新军!” “好,传旨,封马文升为中军都督府右都督,主掌京营新军训练。” 话音落地,李广朝外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小太监赶紧端着右都督掌军大印和正一品麒麟朝服,走入西暖阁,走在马文升面前。 马文升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磕头说道:“臣谢主隆恩!” 就在这时,王恕也来了,他走进暖阁看了眼桌子上的正一品麒麟朝服以及旁边的马文升,顿时会意。 “臣王恕,参见陛下!” “免礼,赐坐。”李广和晏海将椅子端到马文升旁边轻轻放下。 马文升早已听闻过王恕大名,此刻笑着说道:“宗贯兄,别来无恙啊!” 王恕也微笑着回了个礼,说道:“老夫恭喜负图升职啊!” 朱佑樘看二人寒暄完,才开口说道:“王爱卿啊,朕已经以你之提议,让马爱卿全权负责京营新军训练一事。” “陛下圣明!” “两位爱卿可知道新式火器?朕昨日做了个梦,梦见我大明军队都装备了新式火器,彻底平定了草原。朕醒来之后,反复回想,将这种新式火器的样子画成了图纸,二位爱卿看看如何。” 朱佑樘将火绳枪的图纸递给王恕和马文升,起先二人也不以为然,梦中的东西都是虚幻的,况且是出自皇帝之手。 但当二人接过来仔细看后,二人的嘴巴逐渐成了o型,王恕惊讶道:“陛下真乃神人也!此等新式火器比我们现在用的要强不少啊!” 马文升也称赞道:“这种新式火器如果全军推广,我大明军队战斗力定然不可同日而语!陛下雄才大略,臣实在佩服呀!” “你们也最近听说了,鞑靼人番日子袭我兰州卫,杀我百姓六百四十五人。今又以朝贡之名,扰我大同,山西都指挥使郑瑀为保百姓率五千官军鏖战鞑靼,战后郑瑀力战而死,鞑靼人将我大明官军五千人尸体筑成京观,实乃挑衅我大明,朕痛心也!” 王恕听完朱佑樘话,心里也是愤愤不平,说道:“蒙古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机动力快,弓马娴熟,然昔日太宗皇帝五征漠北皆大败蒙古,靠的就是我们强大的火器。如今要是能将这种新式火器研发出来,我大明定能勘定虏乱,平定草原!” “二位爱卿看看,如果打造这种新式火器,需要多少时日,造价又是多少?” 朱佑樘的话很现实,就是你二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看,花多少钱,这种东西以前没有过,如果首创就得不断试验,肯定得花不少钱,看看国家能否支撑得了这笔军费! 马文升负责京营新军训练,这研制火器的事儿自己肯定不用上心。王恕也明白,今天朱佑樘之所以召自己进宫看这个图纸,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是打算让自己造这种新式火器。 王恕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道:“按图纸来看,这种新式火器得用精铁制作,而且得不断打磨,如此才能坚固耐用,射击时才不会炸裂。臣估算造这种新式火器一杆最少也得三月,用价怎么也得四两白银左右…” 说到最后,王恕声音已经小了许多,确实这种新式火器得消耗不少银两,自己也是实话实说,到底要不要造,就只能看朱佑樘有没有这种破釜沉舟的魄力。 王恕原本以为朱佑樘得犹豫一会儿,没想到朱佑樘却直截了当的说道:“朕准了!” 朱佑樘可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可是知道冷兵器的威力跟re兵器是根本没法儿比,要不然后面建奴的八旗军也不会被西洋人打的找不着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明要想强大起来,就得不断的发展、改进科学技术!” “朕打算在兵仗局外,新建一个军器司。在兵仗局中挑选能工巧匠进入军器司,事后由兵仗局负责材料筹集、输送。军器司就专心负责研发、打造。军器司设提督一名,下属官员有协理、佥书、掌司、监工,这些人员任命嘛就交给你负责吧?” 王恕听完,赶紧说道:“老臣多谢陛下信任,臣定竭尽全力研发新式火器,不负陛下之所托。不知这个军器司隶属于…” 朱佑樘听出了话中之意,王恕怕是研发火器又像之前的京营裁军那样处处掣肘,施展不开。 朱佑樘笑道:“爱卿放心,这个军器司不隶属于任何部门,直属于朕。朕先批你十万两银子,你先负责军器司选址、人员选拔以及修建铁匠房。时间嘛也不用就急于三个月,朕要的是精品而不是废铁!” 王恕听完大喜,皇帝就相当于给了自己一把尚方宝剑,还给了充足的资金,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埋头研发新式火器,也不用怕任何人掣肘自己! “来人呐,上茶!” 李广一听轻轻推了把正在发呆的晏海,后者回过神来,赶紧小跑着去切茶。因为晏海能成为乾清宫掌事,少不了是李广的推荐,因此他平日里事事都听李广的,至于切茶等这种打杂的小事儿,李广大多都交由晏海去做,后者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趁着茶水还未端上来,王恕和马文升正在商讨火器、新军事宜。朱佑樘随便拿起了桌子上一本奏折,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等晏海端上茶水分边给朱佑樘、王恕、马文升切了一杯。 “这个御史好大的胆子啊!他竟敢质疑朕的决定!”朱佑樘拍桌说道。 旁边的李广一瞧见朱佑樘神色,也是心里不耐烦道:“这些清流文官真是一天天起来吃饱着撑的,干什么事儿不好,非要一天天起来顶撞天子。而且最令人气愤的是,天子越生气,他们就越觉得光荣,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马文升和王恕一看朱佑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也知道这名御史怕是又触犯了龙颜。 朱佑樘生气道:“这个潘固不仅不能加封已经为国阵亡的山西都指挥使郑瑀,还要治他的罪。说是郑瑀不早出击,使大同沿边百姓白白死了几千人!这种混账东西只揪别人不好的一面,不去看看人家的功劳、贡献!” 一听是潘固,二人瞬间明白了,潘固可是在朝廷中号称快嘴一枚,奉唐朝的魏征为自己偶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经常弹劾朝廷中的百官,大到内阁首辅,小到官阶末品,无一不弹劾一遍。 “这种混账东西,大明还要他干甚?” 朱佑樘话音未落,马文升刚刚端起来的茶碗失手坠地,摔得粉碎,而朱佑樘却犹未察觉,目光中突然泪珠晶莹,“如今大明谁还能血战不屈,以死报国?唯郑瑀是也!也许他的武艺不是最出色的,却是最不怕死的。今日郑将军以死殉国,我大明朝何时才能再出现这般铁血将军?痛哉,郑瑀?惜哉,郑瑀!哀哉,郑瑀!” 一见朱佑樘说的如此动情,王恕和马文升也纷纷被朱佑樘的真情流露所感动,没想到为国尽忠、阵亡疆场的郑瑀竟然能让当今的少年皇帝如果动情,这样的天子谁又不会死心塌地的去效忠呢?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征讨建州女真(上) 且说徐贯擒伏佟昱之后,全辽震动。佟昱所在根据地的亲随还未来得及哄动,便提前被徐贯以换防之名全部调走,至此佟昱在辽东的势力几天之内都被徐贯清扫干净。 徐贯彻底掌握辽东财政、军务大权后,准备腾出手来处理李朝使者团被杀一事。 此时,哈达部首领速黑忒早已经在驿馆等的不耐烦。来辽阳的这些天,先是什么上任巡抚马文升入京,新任巡抚是徐贯,速黑忒还没有与徐贯打过交道,他也不了解徐贯的脾气,等就等吧,有可能这是人家的工作作风。可这都几天了,这是大明国瞧不上我们海西女真吗? 随行的还有速黑忒心腹,他一直都是大明朝的铁杆粉丝,但此时也觉得这位金主有些过份,都晾自己几天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还是要说:“首领,大概是巡抚徐贯刚刚上任,又是政务交接之际,比较繁忙吧!” 速黑忒想了想确实说的对,也罢自己为了海西女真部,为了哈达部就再等几日吧!” 二人正谈话间,突然有一士卒匆匆忙忙跑进来喊道:“大明来人啦,天使来啦!” 速黑忒一听,赶紧穿戴衣服,出去相迎,直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辽东猛将袁广! “哎呀,您可终于来了,我以为都忘了我们啦!” 袁广下马笑着说道:“这几日巡抚大人政务比较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倒是让首领久等了!” 速黑忒摆手道:“不敢,不敢,小部落等大国号召,属下等上司传见,这是应该的。将军我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儿禀告,李朝使者团不是我们杀……” “哎,首领这番话你留的和巡抚大人说吧,我来就是为了传达军令。今天巡抚大人有空,特召你们去大堂讲话。 … 此时辽阳大堂内,徐贯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枣茶,闭目养神。而旁边的建州女真人博尔塔正苦口婆心的唠叨着。 “将军,这件事情儿定是哪海西女真干的!他们虽然一直领着天朝的俸禄但却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他们已经不是一次二次的在背地里骂你们了,去年给天朝进贡时,他们故意把肥沃的牛羊、膘肥体壮的马群藏了起来,而给天朝进贡一些劣马。这种不臣之心早已暴露出来,请将军仔细想想。” 徐贯听博尔塔说了如此多,依旧丝毫不为所动,面部始终一个表情。这倒把博尔塔说的有些着急,他生怕徐贯不信他说的话。但此时该说的是都说了,他实在是编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袁广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禀道:“禀台台,海西女真哈达部首领速黑忒求见。” “恩…让他进来吧。” 博尔塔一听是哈达部的首领来了,神色瞬间紧张起来,他眼珠不停的打转,思考对策。 “将军,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谎言所蒙骗啊!既然如此,您就先听他们狡辩吧,属下就先退下了。” 博尔塔刚刚面部的表情早已被徐贯全部瞧见,此刻见他打退堂鼓,心里冷笑了一声。说道:“哎,你又没有什么着急事儿就留在这里吧。你们都是女真人,见见面,唠唠家常嘛!” 博尔塔有些尴尬,刚刚起身的屁股只好再次坐下,紧张道:“好…好吧。” 速黑忒一走进来,看见大堂正面坐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再看旁边坐着的是建州女真人博尔塔。瞬间气上心头,说道: “建州右卫首领速黑忒见过巡抚。” 徐贯睁开眼看了看速黑忒见其长的英武雄壮,笑道:“速黑忒首领的草原英雄之名,本官早有耳闻,请坐。你看看旁边这位还认得吗?” 速黑忒拉过椅子坐在博尔塔对面,看了一眼他冷哼道:“禀巡抚,不认得,这是哪来的野狗!” 博尔塔一听速黑忒骂自己野狗,也是怒喊道:“怎么说话呢你,谁是野狗?” 速黑忒冷笑道:“这里除了我和巡抚还有一条狺狺狂吠的野狗,这不正是你嘛!” “妈的,你当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怕你不成?”博尔塔拔出刀来怒瞪着速黑忒。 速黑忒也不甘示弱,拔出马刀争锋相对。 徐贯见状,拍桌喝道:“住手!这里是辽阳,不是你们草原!要决斗回草原决斗去。” 二人听见徐贯喝声后,俱都歪着脑袋收了马刀重新坐在椅子上。 “首领,我斗胆问一句,这个建州女真人是不是刚刚还向巡抚大人说我们海西女真的坏话。是不是污蔑我们说李朝使者团被杀是我们海西女真人干的事情。” 徐贯听见后没有直接发言,而是把目光投在博尔塔身上,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博尔塔一见顿时脸上火辣辣的,他知道今天这场戏是无论如何都得演下去了,扣在海西女真人头上的这顶帽子是必须得扣紧了!当即厉色道: “这还用污蔑吗?这不是就是你们海西女真人狼子野心干的事情吗?你们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 “你放屁!说话得讲究证据,你们这种狡猾的豺狼生下的崽子就会污蔑人!你今天要是拿不出来证据,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徐贯见二人都已经面红耳赤,但也不急的从中调解,虽然李朝使者团被杀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前几日便已经派遣侍卫去往京城送密报,但此时还是想看看二人是如何对峙。 博尔塔冷笑一声,说道:“证据,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近几年辽东边境你们海西女真不是时时都来侵扰吗?你们的不臣之心早已经暴露,这次李朝使者团被杀肯定是你们干的!” 速黑忒听见博尔塔如此说,再也忍耐不住。原先他还要考虑女真部的未来发展,听从海西女真其他部落的意见,不想与建州女真闹的太僵。但此时自己若不再不辩解,让大明真正误会了是海西女真干的,那自己就成了海西女真的罪人! “哈哈哈,你虽然已经在辽东任职多年,但你还是建州女真人的崽,说话你也不动动脑子!这几年侵扰边境百姓明明都是你们建州女真人干的,怎么好意思污蔑是我们干的?巡抚您看见了吧,这种喂不熟的狼崽子您还是趁早杀了吧,免得他将来反过头咬您一口。” 徐贯笑道:“二位不必吵了,李朝使者团被杀这件事情我们大明已经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午膳已经备好,二位今日就留在辽阳府吧!” … 前几日,徐贯将擒伏参将佟昱和对李朝使者团被杀一事的看法一并命亲兵传达回京城。内阁收到消息后不敢拖延,赶紧上报给朱佑樘,朱佑樘看了后立即在武英殿召集内阁辅臣以及六部尚书商讨。 对于建州女真,朱佑樘是极为厌恶,后面的奴酋努尔哈赤不就正是出自建州女真吗?这种贪得无厌、胆大妄为的家奴竟然敢打起朕的财产来。虽说现在的大明没有往日那般强盛,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现在还彻底收拾不了鞑靼人,但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收拾你们建州女真还是绰绰有余! 对于建州女真,朱佑樘此次表达的意见很简单明了,那就是一个字“打”!平日里不喜打仗的群臣此刻得知后也是意见般出奇的统一,那就狠狠教训他们。也是现在的建州女真还很弱小,收拾他们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 “关于如何惩罚建州女真,朕想听听诸位爱卿的看法,建州女真反复无常,实为我大明东北心腹大患也!”朱佑樘问道。 内阁首辅刘吉率先发言道:“依臣之见,对建州女真应该采用减丁之策。他们女真人的祖先金朝就曾用这种办法对付北边草原上的蒙古人。金世宗曾经,每隔一年或者三五年,就会派出精兵强将对蒙古进行扫荡。金世宗虽然号称自己是“北国尧舜”对于所有的敌人基本都能宽恕的圣君,但是对于蒙古人却残酷异常,他的“向北剿杀”“极于穷荒”。对于蒙古人的财物一概放弃,对于蒙古青壮年全部杀光,这种办法大大打击了蒙古人。我们也可以效仿此法,对建州女真实行减丁,让他们人口增上速度年年放缓,这样对我们大明来说就不足为惧了。” 刘吉话音刚落,次辅徐溥呈反对意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道:“臣认为不可,昔日金朝对蒙古自认为实行减丁政策可以大大打击蒙古人,缺不料这样只会让加深他们的民族仇恨,会让蒙古各部逐渐融合一起,会加速他们的崛起。金世宗政策的残酷使得蒙古人对金国的仇恨无比巨大,所谓“怨于骨髓”绝非虚言,比如铁木真的祖先俺巴孩就被钉死在了木驴上,这让铁木真对于向金朝复仇充满了动力。 徐溥看了眼刘吉,见他不满的盯着自己,缓了缓继续说道:“同时,蒙古高原实际上在人口稀少的时候便于统一,人口众多的时候则趋向分裂,因为人口繁盛时期的蒙古高原超过了土地的承载能力,资源稀少人口众多难免爆发内部战争,但是人口稀少时期则有一强大的部族崛起便能迅速的压倒其它的部族,之前匈奴、柔然、鲜卑、突厥等部族无一不是如此。如今的女真部落分为三部,如果我们对他们采用减丁政策,那会使他们三部团结起来,共同反抗我们大明!” 刘吉冷哼一声,说道:“蒙古人的崛起那是因为他们有个铁木真,女真人能有什么本事的人。” 时为工部尚书的王恕说道:“首辅怎么就能如此断定女真人不会再出一个铁木真吗?我们大明对女真人一直都是分而治之,这也是我大明开国太祖高皇帝为何不将弱小的女真人一并收拾了,因为这不是长远之计。我们不能只注重于征服他们肉体,还得想办法征服他们心里!” 朱佑樘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好一个征服他们心里。王爱卿所言与朕不谋而合。朕虽然厌恶女真人,但并不想将他们斩草除根,而是让他们认为天下就一个主子,那就是我们大明!” 刘吉见王恕替徐溥说话,而皇帝朱佑樘又认同他的看法,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自己一手扶起来的礼部尚书黎光却见招拆招,顺势说道:“依徐阁老所言,看来您对女真人处置之策早已有了办法,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也学习学习您的为政之道。” 徐溥白了一眼黎光,思索了片刻说道:“如今我们大明在北有两大心腹之患,一个是相对强大,难以战胜的鞑靼人。我大明在永乐朝之后就已经从主动进攻转为被动防御。尤其是土木堡之变后,我大明军备废驰已久,国库连年亏空,所以对付他们现如今只能积极防守。但是对于东北的女真人我们可以采用“王化”政策。要心底里同化他们,当然这种破坏其他民族固有文化传统的行为势必会激起反抗,对于敢于反抗者,我大明则要采取了无情镇压的政策。还有要积极利用他们女真三部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不断内斗损耗,而我们从中可以获渔翁之利。” 王恕又补充道:“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明示哪个部落亲近我们,我们就可以帮助他们。这样让他们认为只有依附我大明才能获得长远发展!” 朱佑樘起身说道:“这次对于建州女真劫掠李朝给我们大明的贡品,杀使者一事儿决不能姑息。传朕口谕,着辽东巡抚徐贯征讨建州女真,朕不要夷灭他们的部落,朕只要建州女真首领妥罗的脑袋!” “还有,通知给李朝,就说这件事情我大明已经查清原委,让他们也出兵呼应我们!至于他们杀不杀建州女真人那是李朝的事情与大明无关!” …… 且说徐贯接到来自于京城的圣旨后,在午膳还未吃完的时候,立马就拿下了博尔塔关入大狱。同时安抚哈达部首领速黑忒,让他回去整顿海西女真兵马准备征讨建州女真部。 “请巡抚放心,我这就回去整顿海西女真人马,对于建州女真这种反复无常、喂不熟的狼崽子,我们一定会清理门户!” 徐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海西女真诸部对我大明是忠心耿耿,事后本官必定会如实禀奏陛下,加赏你们!” “如此,我就替海西女真诸部谢过巡抚了。” 起初博尔塔在狱中嘴还非常硬,俱不承认李朝使者团被杀是他们建州女真人干的,但后面给他上了京城锦衣卫所用的的刑法之后。这位自称是铁血硬汉的博尔塔立马就全部招了,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全部说了出来。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征讨建州女真“下” 博尔塔虽然自称自己是伟大的蒙哥帖木儿长支后裔,是铁血硬汉绝不会向明军泄露自己部落的行踪,绝不做叛徒。但在明军特有的严刑下,他还是招了,他将如今的建州女真具体所在地方以及部落布防都告诉了徐贯。 徐贯第一时间召集诸将,商讨出征事宜,此次会议为了不让消息泄露出去是秘密进行的,辽东只有几位高级将领可以出席。 徐贯命人将博尔塔口中说的话,大致绘成了一幅简要地图,给众将比划道: “此战我们必须得保密,给予建州女真一次沉重打击,袁广!” “标下在。” “此战拔你八千军队先行出发,悄悄逼进建州女真部落,务必将他们前哨阵地全部拔掉,拔掉之后继续给我穷追猛打。” “标下领令。”袁广出列领了军令之后即刻去做准备去了。 “燕春。” “标下在。” “此战拔你五千人马,你即刻就领军出征,你得绕个大圈,绕在建州女真的后方岭丰坡,在此休整准备设伏。记住放他们先头军队过去,从中段发起拦击,务必给我将他们分成两段。” “标下领令。” 徐贯吩咐完后,扫视了一眼诸将,想了想又对守备吕长说道:“你去趟李朝那里,将这次作战计划告诉他们,给他们做向导,一起合围。” “标下领令。” “所有人给我记住,此战一定要保密,敢有私自泻露消息者格杀勿论!今晚三更拔营出征!” 明军这边已经布置完毕后,正在悄悄进行,而建州女真这边却浑然不知。建州女真大帐内。 “首领,海西女真部真是不知好歹,我们还没有打他,他们却来招惹我们了,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巴伊说道。 妥罗并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海西女真为何突然要给自己下战书?难道是远在辽阳的博尔塔,计划已经成功了?明军迁怒于海西女真,而海西女真知道了是建州女真搞得鬼?如果这样,那么海西女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没了明国的庇护,你海西女真就是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如果这是海西女真的诱敌之计,那么如果自己贸然领军去迎战海西女真,后方就没有了保障。 妥罗不敢轻举妄动,他问了问一向多智谋的翰儿伯。 翰儿伯果不出意外,依旧呈反对意见。他说道:“目前还不确定博尔塔那边驱虎吞狼之计成功了没。但可以确定的是海西女真部应该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嫁祸给他们的。我们现在还不确定明军信不信我们,绝不能贸然出征。依我之见,我们对海西女真还是暂避锋芒,作壁上观,等明军是否出兵,再做判断!” “判断,判断个屁,翰儿伯你这个胆小鬼,跟明军不敢打就算了,连海西女真也怕,你腰上难道挂的不是马刀是树枝吗?你难道喝的不是马奶酒是水吗?”脱原保骂道。 其他众将也是不满,纷纷抗议,确实以游牧民族的个性来看,他们视不应战、逃跑是一种屈辱。 妥罗见众人都心生不满,咬了咬牙说道:“好,就依你们的,与海西女真一决雌雄!当然翰儿伯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得保障我们后方的安稳。翰儿伯给你留下三千铁骑你负责坐镇后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派遣快马通知我!” 翰儿伯见状,又谏言道:“首领难道我们不提防明军吗?明军的战斗力可是海西女真比不了的啊!” 脱原保冷哼道:“草原这么大,明国能知道咱们部落在哪吗?等他们在草原上兜几个圈子,咱们早就收拾完了海西女真啦!” 妥罗笑道:“好,我儿好志气!所有人听令,今晚拔营,我们对付海西女真得出其不意!” … 几日后,八千明军由袁广的率领下,已经悄悄摸到了建州女真营地。 “杀啊!” 暗夜之中,三路明军排列着整齐的步伐,举着明晃晃的火把,踩踏的烟尘滚滚,地动山摇,气势汹汹的朝相距十里的建州女真前沿哨地发起了猛攻。 “给我死死守住,派人向首领求援!”建州女真一名将领喊道,他一边咬牙指挥建州女真负隅顽抗,凭借着防御工事地壕向明军乱箭齐发,一边派人向首领求援。 可建州女真前沿那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点儿兵力,怎能抵挡的住是自己十几倍、突然袭击的明军。不一会儿所有阵地就全部告破。 袁广没有多停留一会儿,继续带领明军向建州女真大本营发起冲击。 士气高昂的明军不到半个时辰就解决了战斗,翰儿伯被生擒,两千建州女真基本全军覆没。 而此时妥罗率领二万余骑兵逼近了海西女真营地,白天双方见面就展开一场大战。因为建州女真是长途跋涉,而海西女真是以逸待劳,所以白天这场野战结果是海西女真大胜,建州女真大败,战后建州女真一个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士气低迷。 突然晚上起了大雾,为了稳定军心,妥罗决定带着自己的儿子脱原保以及猛将巴伊,挑选精锐骑兵三千准备夜袭海西女真大营。 一个时辰之后,妥罗、脱原保、巴伊三人引领着三千铁骑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海西女真大营。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有人一路上控辔徐行。不许策马扬鞭,以免惊扰了敌军斥候。因为大雾迷茫,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遇上一支巡逻队伍,让众人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喜。 估摸着距离海西女真大营还有四五里的路程,妥罗勒马带缰,压低声音对自己的儿子脱原保、巴伊说道:“此刻不过刚刚子时,若是哈达部有防备,敌军此刻定然会小心翼翼的提防。我等不如在此隐蔽到寅时末尾,天将黎明之时。那时正是疲倦困乏,军心懈怠之时,我等出其不意的杀进去,必然大胜!” “首领此计妙啊!”巴伊、脱原保俱都点头同意了妥罗的提议。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凭自己千余人也形不成多大的杀伤力,最主要的目的在于挫一下海西女真军的锐气。鼓舞一下本方的军心。只要能够冲进去骚扰一番,再安然退却。便达成了战略目的。 海西女真军大营。 虽然白天胜了一场,但速黑忒与叶赫部首领鄂苏图却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在设宴庆贺的同时命令几名千户严加戒备,提防建州女真劫营。 五千海西女真将士各执弓弩,在围成的古列延四周埋伏,一直等到四更时分,听不见丝毫动静。而此时大雾却越来越浓,天地间一片苍茫。 “啊呜……” 厮杀了一天下来,再熬了这大半个夜晚,海西女真将士们到了最疲倦困乏的时刻,呵欠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变得萎靡不振,蹲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速黑忒睡了两个时辰之后出来巡夜,看到天地间白雾迷茫,再看看将士们俱都呵欠连天,便下令全军回营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战。只留下了部分上半夜休息过后的士卒巡逻,眼看再有一个时辰天色即将大亮,想来建州女真人白天被杀破了胆,不敢再来自投罗网了。 估摸着到了卯时末尾,天地间依旧混混沌沌,妥罗提刀上马,喝一声:“建州女真的勇士们随我来,砍掉敌人的脑袋!” 海西女真大营内刚刚睡着的士兵们徒然不知死神已经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养精蓄锐的建州女真三千铁骑嗷叫着从海西女真大营四周冲了下来,海西女真士兵许多还来不及发出喊声,便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不好啦!不好啦!建州劫营了!” 刚刚松懈下来的海西女真军队登时乱作一团,喊叫声此起彼伏,在茫茫夜色之中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建州女真人,只是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提醒同伴做好防御。 “给我放箭!” 妥罗匹马当先,挥舞着马刀带领着铁骑从东向西冲锋,一路上只要遇见活人,不问身份,尽皆砍死。 三千建州女真骑兵纷纷在马上挽弓搭建,把蘸了硫磺、松脂的火箭点燃,雨点一般朝四面八方的帐篷射了出去。登时引燃的火光熊熊,彼此相连的帐篷借着风势,很快便呈现了星火燎原之势。 速黑忒刚刚回到帐篷睡下,本以为这个夜晚就此风平浪静的过去,没想到却在黎明即将到来的这一刻产生了变故。急忙爬了起来,连甲胄都顾不上披挂,手提马刀冲了出去。 “儿郎们不要慌乱,按照每队给我集结,由各自的百户、千户指挥围着古列延列阵,不得乱跑乱窜,免得自相践踏!”速黑忒手持马刀大声的约束队伍。 天亮之后,海西女真大营内遍地都是尸体,速黑忒咬牙道:“这笔账我已经要让你血债血偿!” 建州女真在首领妥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脱原保、巴伊的率领下突西海西女真取了奇效。 在回营的路上,脱原保笑着道:“父亲我早就和您说过,海西女真是明国的走狗,他们不足为惧!” 妥罗也打了胜仗,此时疲惫的脸上呈现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突然有一探骑奔来,喊道:“首领不好啦!首领不好啦!” 妥罗一听看了眼自己的身后,纵马迎面奔了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个探骑气喘吁吁的道:“我们大本营被明军端了,他们现在正朝这里杀来!” 妥罗一听大惊道:“你看清楚了吗?确实是明军?” 那探骑说道:“确实是明军,他们都穿的是明军服饰。” 而脱原保却满不在意的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正好我们领教领教明军。” “回首领,不知明军来了多少人,只知道满山遍野都是他们的叫喊声。” 妥罗回头瞪着脱原保怒道:“混账东西,你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当明军和海西一样不堪一击吗?” “翰儿伯呢?” 那探骑叹了口气道:“我是奉翰儿伯万户之令拼死突出重围给首领送信的,临走时大营已经被明军攻破了!” 妥罗绝望的闭住眼叹道:“我真后悔没有听翰儿伯的劝告啊!如今我们腹背受敌,万万不能冲动,得保全我们的人马。只要有人、马、刀,是还有机会杀回来的!巴伊你回去速速整顿军马,我们朝岭丰坡撤退!” … 岭丰坡内,早已经提前埋伏好了由燕春率领的明军。他们此时正吃饱喝足等着建州女真人进埋伏圈。 忽然有眼尖的士卒瞅见了建州女真的队伍,惊奇的喊道:“将军,建奴来了!” 燕春一听瞬间打起精神,举手轻声道:“传令下去,一会儿放建奴的先头部队过去,打他中段。” 建州女真的大本营被明军抄了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军,女真人此时俱都士气低迷,无精打采的随军队漫无目的的走着。 “首领,为什么明军会知道我们的大本营?难道…” “不可能,博尔塔叔叔不是那样的人。”脱原保自然知道巴伊想说什么,赶紧打断他的话。 妥罗看了看身后的军队,叹气道:“但愿博尔塔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这条路有明军埋伏的话,那博尔塔就是叛徒!这条路只有我们建州女真人才知道。” 巴伊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炮响,埋伏在山坡之上的明军瞬间都搭弓拉弦,妥罗见状大惊道:“不好中计了,快突围! 漫山遍野的此时明军俱都冲了下来,喊声震天,将这支建州女真拦腰截断,分成前后两个部分。 在后面的建州女真人此时早已被袁广等部还有海西女真诸部追了上来。妥罗见后面都是明军,只得放弃后面的队伍,率领前头部队准备突围。 刚突围不久,妥罗急喘了口气道:“部众没有还可以再聚,这里呆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向北迁徙吧。 就在这时,李朝军队突然出现在妥罗面前,他们排列整齐,似乎已经等了好久。 巴伊绝望的说道:“首领,定是该死的博尔塔出卖了我们。这回好了,我们被包围了,出不去了!” 脱原保拔出马刀:“怒喊道:“父亲,跟他们拼了!” 妥罗一把握住脱原保的手说道:“不可,如果我们跟他们拼了,那我建州女真就会全军覆没!脱原保你记住你是高贵的蒙哥帖木儿长支后裔,我死之后,你就是部落首领!” “父亲,你要干什么,我们一起上马杀出去?” 妥罗苦笑道:“明军不会对我们斩尽杀绝的,一会儿你们将我的人头给他们,把李朝使者团被杀的事情全部推到我身上来。儿子,你记住,明军实力太强大,我们万万不可以硬拼!你若是想中兴女真部,必须得联合起来海西女真,去联合蒙古人,去联合明军所有的敌人!” 脱原保绝望的哭喊道:“父亲…”妥罗一把推开脱原保,趁他还未回神之际,突然挥刀自刎! 弘治元年六月一日,建州女真部首领妥罗卒。 ————————————————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初定(第一卷完)小小总结 妥罗自刎后,脱原保照着父亲生前的安排,向明军投降,将李朝使者团被杀的事情全部推到自己父亲身上来。 负责此次战役的主将便是袁广,他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建州女真这一招“舍车保帅”妥罗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全族的发展。无论如何,建州女真也为了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这一次大明和李朝的再次联合起来的“扫穴”使这个游牧民族元气大伤。 袁广得到妥罗的人头后,与李朝军寒暄了一番便下令班师。建州女真望着浩浩荡荡的明军远去的背影,眼里充满了仇恨。但是没有办法,大明太强大了。遵妥罗的遗命,脱原保为建州女真新任首领,他决定全族人都往北迁徙,暂且休养生息,尔后在缓缓图之,此不在话下。 乾清宫西暖阁内,前不久上奏反对朱佑樘加封阵亡的山西都指挥使郑瑀的潘固。大概觉得皇帝脾气好,在得知朱佑樘准备创办军器司,研发火器时,他为了自己“清流敢诫”之名再一次上疏呈反对意见。 可这一次,朱佑樘觉得他很烦,很烦,决定给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一点儿颜色瞧瞧。 “万通,这个潘固胆大妄为,屡次奏言,好生狂妄、无礼,你着锦衣卫拿来承天门前,实杖一百棍。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说起这个廷杖可谓是大明朝的特色,廷仗制度,是明朝时期一个不成文的惩罚制度,主要惩罚一些在朝堂上得罪了皇帝的官员,其实廷仗制度并不在明朝的律法当中。 廷杖最早还是出现在洪武年间,朱重八惩罚刑部尚书茹太素用的。这是廷仗之刑是在明朝的第一次行刑,后来廷仗之刑才逐渐有了体系。 万通自从上次奉命保护王恕后,又闲了下来,此刻听见朱佑樘又委以自己“重任”大喜道:“臣遵旨。” 见旨后,诸位御史大惊,急忙送礼、撺掇了内阁首辅刘吉联名上疏,为潘固求情。 不过这个时候,朱佑樘压根都不在西暖阁,早跑到坤宁宫去带着皇后张玉儿去南海子骑马去了。 得了御旨的锦衣卫立刻行动,三十二名缇骑在万通的带领下前去御史潘固府上抓人。本以为这名清流会跪下求饶,没想到潘固依旧嘴硬的狠,说道:“廷杖就廷杖,我有何惧哉?” 闻言,万通冷哼一声,心想道:“还给老子嘴硬,老子一会儿有你受的!” 这一路过来,御史潘固不停的被锦衣卫推推搡搡,等到了承天门时,他裤子已被扒了,被锦衣卫死死按在地上。 万通站到后面,冲行刑的校尉使了个眼色,道:“给我着实打!” 这庭杖怎么打,是很有讲究的,又分“着实打”和“用心打”两种。 着实打,行刑者会脚尖张开,这种打法相对较轻,最多也就致残而已。 至于用心打,行刑者脚尖闭合,如果在庭杖时没有将受刑者打得快死还没死,那行刑者就有性命之忧。 这两种打法,锦衣卫早就知道。 万通嘴里喊的“着实打”,可在眼色上,行刑校尉却是心领神会,将脚尖闭上,在体内酝酿力道。 “砰!” “砰!” 校尉握着木棍,手里加足分量,对万燝痛加锤打。 等一百棍够了数,校尉扔下木棍,上前试探了下鼻息,发现潘固气息微弱,但明显还活着,自己也松了口气,即转身道: “禀大人,行刑已毕!” 万通看着此时奄奄一息的潘固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高傲,冷笑一声说道:“行了,把他送回去吧!” 校尉们将潘固送回家中时,他不过是一息尚存,早就昏死过去。 但结果就是,潘固未曾在承天门被杖死,却是回家两日后忽然在一晚暴毙而死。 这个死,其实就和庭杖没什么关系了,是他在家调养的问题,而且是皇帝下的旨,个中情由谁也不敢说什么。 此次廷杖,让朝中那些御史明白一个道理,这个皇帝是不好惹的,惹生气了他是真敢打你,而且很有可能会把你打死。之前还收了礼准备求情的刘吉也突然反悔了,他不可敢引火烧身。但是刘吉很快就有别的麻烦来了。 且说,刘吉自当上内阁首辅后,他手底下那些人是无恶不作。尤其是大明南疆的镇南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镇南关,始建于西汉,初名“界首关”,又名“雍鸡关”或“大南关”。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灭掉南越国,设置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管辖今安南北部和中部地区。 今天安南北部的红河流域属交趾郡管辖,治所在son平县(即今河内西北)。 汉武帝为了强化对交趾三郡的统治,在今大青山、金鸡山一带修建了雍南关(后改名界首关)镇守交趾地区,直到唐末,安南北部和中部地区一直归属于北方。 唐朝时期,安南北部和中部地区隶属于大唐安南都护府管辖,界首关又被称为“安南关”。 等到了明朝,明太祖朱元璋下旨重修安南关,将其改名为“鸡陵关”。永乐五年时曾改名“镇夷关”,宣德年间,宣德帝把“镇夷关”改名为“镇南关”。 镇南关是一道雄关险隘,关的东西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大山陡峭险峻,飞岩绝壁。山底下是一条由北向南的蜿蜒公路,镇南关位于两山之间,依山而建,凌空而立,关雄隘险,虎踞龙蹯,扼天堑之险要,截南北之通途,是历代兵家镇守之重地,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镇南高达10米厚8米,全关只有三座城门,向东而开面向南疆只开一座,向北而开通达大明则有两座。关内设多种防御建筑,易守难攻,有西南之咽喉、天下第一关之称。这几年为明朝为防西南一些番邦小国特花了大量财力、人力、物力建造而成。尔后经过西南众多总兵不断修缮,等到了弘治年间,方有今日之规模。 镇守天定关的守备是有着南疆第一勇将之称的贺战,这贺战祖辈世居镇南关,到了他父辈这一代,贺家已成为镇南关第一名门世家。 随着新帝朱佑樘的登基,国家开始改元换代,大喜的是新帝登基后依然让贺战镇守天定关,但有苦难言的是京师派了一督察伍准,让贺战协同他一同打理天定关军务。这伍准一来,贺战不得不屈居于副将。 伍准自己没有多大本事却依靠自己的老板是当朝内阁首辅才得以坐上这镇南关的城主,自从伍准来了镇南关之后他是作威作福,其手下的鹰狗更是仗着他的权势在关里为非作歹。碍着这刘吉是当朝皇帝的面前的红人,贺战也只能忍声吞气。 “小李啊,今…咳咳…今日医馆开了没?” “应该是开了,老爷您要配药吗?” “我这咳嗽断断续续,一直好不利索,你拿着这药方再去抓些吧。” “好嘞,听见传唤小李赶紧小跑过来伸手接过药方大致看了眼扭头跑去。 “等等…咳咳,今日你机灵些,去医馆路上小心些,尽量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小李撇了撇嘴,不满道:“老爷,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今日他们要再敢欺负我们,我定要让他们尝尝我的拳头。” 只见一个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两鬓有些微白,身穿盘锦镶花袄的中年男人皱眉道:“不可,你若是动了手,我就保不了你,你只能掉脑袋…咳咳。”中年男人最后三字“掉脑袋”说的语气加重了些,一激动,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小李委屈的点头道:“小人知道了。” 自去年冬天偶感风寒的贺战一直到开春还尚未痊愈,这日他又派了家丁去关内的医馆再抓些药。近日,伍准的扈从甚是嚣张,原先只欺负一些布衣百姓,现在在街上只要看见是自己门下的人就去殴打,这打的不仅仅是那些家客,还是他贺战的脸啊! 这几年内阁首辅更换频繁,陛下身边人能无数,等哪一天你刘吉要是失了宠,我看你伍准怎么办!想到这,贺战心情一激动又咳咳了几声。 小李出了贺府一路小跑,到了街上他路过一小摊买了顶草帽扣在头上,他低着头默默盘算着距离医馆的路程。 “还有三里路,佛祖保佑、老爷保佑、小姐保佑,千万不要碰见他们。”小李心里默默祈祷着,他转瞬又想到:“假如我一会儿碰见那几个无赖,我就这样、这样…打他们能一顿,好给老爷出口气。”心里想着,手里各种比划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医馆。 抓完药后,出了医馆,小李心下暗暗窃喜。忽听得背后有人道:“嘿,前面那兄弟,光天化日之下何顾带着一个草帽呢?” 另一人道:“兄弟不妨把草帽摘下来,让爷们看看你是什么长相,莫非是仙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人道:“哈哈哈,狗屁的仙人,我他娘看是丑鬼罢…” 小李心下一惊,叫苦道:“糟糕,出来时忘喊佛祖保佑了,这听声音怕是碰上了那几个无赖。” 小李心里正嘀咕着,头上的草帽突然被一把掀开,那人一看笑道:“哎呦,我他娘当是哪个隐居高人啊,原来是贺关主家中的猪狗啊。” 另一人也笑道:“哎,你少说了几个字,不仅仅是猪狗,还是小杂种。” 小李脸zhang红着,握紧了拳头,他又想道:“出来时老爷特意嘱咐了我,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我只管向前走,不理他们便是。” 那两扈从见小李话也不说,只顾向前走,心下顿生怒气。一人向前按住小李肩膀,小李肩膀一生痛,“哎呦”了一声,手里不禁松了几分,另一人人趁机从他手里抢过药包来。 小李一见丢了药包,赶紧想上前抢过来,肩膀却被那人按着,自己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药包被另一人丢在地下,用脚使劲的踩搓着。 小李怒吼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没王法的畜牲,你们不得好死!” 按着小李肩膀的那人听见小李口出骂言,从后一脚,将小李踢的朝前连冲出了几米摔了个狗吃屎。 那人讥笑道:“小猪狗,嘴里给爷干净些!” 小李不顾身上疼痛,赶紧趴起来去捡那散满在地上的草药,没想到手刚伸出来,却被另一人使劲的踩住。 “啊呦”小李疼痛的喊了一声,右手被踩着,左手腾出来抱住那人腿,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呦…呦呦”小杂种赶紧给爷松口,任凭那人如何用手抽打,小李就是不松口。另一人看着飞身上去一脚踹在小李脸颊上,这一踹小李顿时飞了出去。 那人捂着小腿,表情狰狞嘴里念叨的骂着:“这狗杂种,咬下我一块肉来,疼死我!” 小李喉头一甜。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哈哈地笑着,道:“小爷,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两人听见大怒,扑上去一阵猛打,小李望着洒在满地的草药,瞬间睁大了眼睛,泪水从他的眼角里滑落。 贺战在家等着小李去买草药,等了好大一会儿等不上,焦急地踱来踱去。一丫鬟刚从廊里出来,贺战看见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小姐吃了饭没?” 那丫鬟苦着脸摇了摇头,正在此时,门卫急忙跑来喊道:“不好啦,老爷,门外有人报信,让我们去街上给小李收尸去。” 闻言,贺战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ps: 弘治元年,是弘治王朝新纪元的开始。 但,这一年并不太平。 由外,大明对蒙古如今只能是被动的防御,换来的是蒙古的越来越猖獗,而国内又因为各种矛盾,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朱祐樘刚刚登基,急需整顿朝纲,首先是将内阁首辅万安罢免,将内宦梁芳以及奸臣李孜省、妖僧继晓处死。尔后又重新任用了一批官员。 而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 ——— 第一卷:目前出现的在职官员 内阁首辅:刘吉 内阁次辅:徐溥(兼吏部尚书) 京营总督:马文升 副督:英国公张懋 兵部尚书:张鹏 户部尚书:殷谦 工部尚书:王恕(兼军器司) 礼部尚书:黎光 甘肃总兵:刘宁 大理寺丞:魏璋 辽东巡抚兼右都副御史:徐贯 山西都指挥使:邵任 西北总督,总制甘、凉边务兼巡抚,兼制延、宁两镇:王越 南京负责造船:刘大夏 内庭: 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 御马监掌印太监:何鼎 乾清宫掌事:晏海 都知监监察衙门掌印太监:李广 新衙门(负责收商税):吴瑛 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 以上就是大明朝现出现的官员。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告御状 可幸的是小李并没有被这帮蛮横的扈从打死,但可恨的是小李被打成重伤,成昏迷不醒的状态。 贺战经府中的老医师紧急救治,方才缓过一口气来,刚一睁眼便着急的问道:“小李,…怎么样啦?” 小李是贺战年轻时征战在外回师途中捡回来的,贺战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因此一直将小李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养。本想让小李跟随自己姓贺,但捡回来从小李的襁褓中发现一枚刻着“李”姓的美玉。 贺战认为这个孩子也许是这户李姓人家不小心弄丢的,既然有明确姓氏,再跟随自己姓贺,着实有些不好。于是依旧让这个孩子继续姓李,以盼他早日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认祖归宗。但不曾想这一过就是十八年,小李子长大成人依旧没能找到自己双亲而是留在贺府侍奉贺战。 平日里伍准放纵自己手下在镇南关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谁让他身后有着当朝内阁首辅刘吉撑腰呢?但这次可是打了自己的“儿子”小李,他贺战如果这时候还忍气吞声,那就真枉活了半辈子。 “爹,您放心,小李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贺战女儿回答道。 贺战本听见女儿说“小李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后刚刚舒缓了口气,但又听见她结结巴巴,好不容易从嘴边崩出来一个但字,瞬间气又不顺,卡在胸腔上不来。 “但是什么?但是啥,你快说啊!” 贺战女儿抹泪道:“他昏迷不醒已经一天了!” 贺战强行让丫鬟扶自己坐起来,紧握拳头咬牙道:“伍准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啊,给我备纸墨,我要向圣上告御状!” …… 十天后,在累死了一匹匹快马之后,贺战的御状折子终于来到了紫禁城。 乾清宫西暖阁内,掌事太监晏海正在给朱佑樘念奏折,而朱佑樘正在龙榻上半躺着把玩一把高丽进贡上来的宝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晏海一边念奏折,一边偷瞄着朱佑樘的表情变化。自前几天承天门廷杖潘固,潘固回家暴毙身亡后,朝中一些不怕死的御史纷纷上奏含沙射影的喷朱佑樘。朱佑樘看了是龙颜大怒,当时正有一个小太监毛手毛脚将茶水打翻在地,这无疑更加惹怒了自己的皇爷。朱佑樘当即扔飞茶壶将那小太监砸的是头破血流。 晏海是明白朱佑樘想听什么奏折,不想听什么。尤其是那些边疆战报,朱佑樘是极为喜欢。因此晏海在挑选奏折读时是小心翼翼,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突然一封来自大明南疆镇南关守备贺战的折子映入晏海眼帘。晏海大喜,将这封折子拿出铺展开来高声念了起来,可刚念了一半,晏海便发现了这封折子的不对,这不是什么边疆战报,而是弹劾的折子。 朱佑樘把玩了一会儿宝剑有些困乏,闭住眼眯着听,只见晏海刚念了一半便停了。睁开眼说道:“怎么不念了?是南疆发生什么战事了?” 晏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道:“皇爷,这是一封弹劾折子。” 朱佑樘听见了“弹劾”两字,瞬间清醒了许多,睁眼问道:“弹劾?弹劾谁?你继续念。” 得了朱佑樘的准令后,晏海才敢继续读下去,等读到:“内阁首辅刘吉结党营私,放纵属下时,晏海特地抬头看了一眼朱佑樘,看看自己要不要继续读下去。出人意料的是,朱佑樘脸上平静的很,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龙颜大怒。 当晏海读完后,朱佑樘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传朕口谕,命锦衣卫指挥同知牟斌进宫来。” “奴婢遵旨。” “等等。” 晏海正欲转身传旨,又被朱佑樘喊声叫住。 “皇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悄悄的去,传旨牟斌进宫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朱佑樘当听见刘吉结党营私时,心中猜测,刘吉恐怕在锦衣卫中也布了自己的耳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晏海瞬间明白了朱佑樘的意思,转身离去。 得了朱佑樘的旨意后,牟斌不敢磨蹭,赶紧换了身便装,便随晏海进宫来。 晏海完成任务之后急着回去复命,进宫之后脚下更是速度加快,而牟斌也是紧随其后。 牟斌脚刚刚迈进西暖阁,便看见朱佑樘眯着眼躺在靠椅上,旁边站着一个犹如天仙的宫女守护在一旁,寸步不离。 “臣锦衣卫指挥同知牟斌见过陛下。” “爱卿你来了啊,赐座。” 朱佑樘见牟斌屁股着座后,自己起身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问道:“上次交给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皇帝都站着说话,自己怎敢坐下,牟斌赶忙起身回答道:“回陛下话,臣观察首辅已经多日,那次蒙古进贡的使者下朝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驿馆,而是转道去了首辅府衙。” 朱佑樘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鞑靼人和咱们这位刘首辅有联系?” 牟斌说道:“此事臣不敢断言,首辅并没有接见蒙古使者,倒是兵部尚书张大人和蒙古使者喃喃了几句,因为还有一段距离,臣也没有听清楚。” 朱佑樘想起前不久的武英殿朝议,一向站中立位置的张鹏却一反常态不停的替刘吉说话。次辅徐溥无论说什么看法,张鹏不加思考一昧的呈反对意见。 听到这里朱佑樘更加肯定兵部尚书张鹏已经成为刘党,朱佑樘问道:“刘吉最近还有什么异常举动?” 牟斌答道:“首辅近几日除了和礼部尚书黎大人在一起外,就是与朝中一些大臣去酒楼吃花酒。凤鸣院也常常出来一些轿子去往首辅府衙。” 朱佑樘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你再加派点儿人去查查张鹏,看看他后面有没有再和鞑靼人有联系。你就亲自去查刘吉,看看这两天有没有从南疆进京的人去见他,查查与他平日里来往的朝中大臣都有谁,朕要个详细名单!”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稳固朝政 就在镇南关守备贺战的御状折子传到京师的第二天,镇南关督察伍准的一封手书也来到了京师内阁首辅刘吉的府衙。 其实当伍准知道自己的手下打伤了贺战的的“干儿子”小李时,伍准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些扈从闯下了弥天大祸。虽然自己表面上在镇南关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明眼人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仗着后台是当今内阁首辅才有幸做到了这镇南关督察。 平日里这些扈从仗着自己的权势在镇南关为非作歹也就罢了,自己还能保着他们,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这次打的不是寻常人家,而是贺战收留的“干儿子”,这个野种小李就是贺战的底线!平常怎么欺负他都行,但是触碰了他的底线,这事儿怕就难办了喽。伍准知道贺战的脾气,老实人也有发怒的那一天,而这一怒没准就是雷霆之怒。 因此当伍准当知道了自己两个混账手下打了贺战的“干儿子”时,当即大惊失色,骂道:“你们这两个奴才害死老子啦!” 伍准亲自将这两混账手下绑了来贺战府上负荆请罪,可伍准却不知道一向老实的贺战这次却跟他耍了个心眼。表面上是接受了伍准的道歉,但当日晚上便命私从携带写好的御状悄悄出城去往了京师。等伍准知道消息后再想拦路截杀已经为时已晚,贺战的私从早已经出关上了官道。 伍准自然知道这份折子带来的后果,他自己倒是人轻言微就算罢官了也没啥,可他后面有着明帝国官僚机构中的权利枢纽。一旦出了半点儿差错,他怕是要夷灭全族。伍准赶紧写了一封手书命私从快马送往京师刘吉府,让首辅做好准备,顺便给自己擦干净屁股。 内阁首辅刘吉府衙,当刘吉收到了这封伍准手书时,看完后揉成团状扔在伍准私从脸上骂道:“蠢货,废物!连自己手下那几条狗都管不了!” 那私从眼看刘吉大怒,更是吓得伏倒在地瑟瑟发抖。他生怕这位大人一气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 一旁坐着前不久新升上来的礼部尚书黎光喝了口茶说道:“想必这件事儿陛下已经知道了,当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们绝不能因为伍准这个蠢货而触犯龙须。” 刘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此时大厅堂无比宁静,来送信的私从瑟瑟发抖,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突然刘吉猛地一拍桌子,那个私从更是吓的“啊”的喊出声来。 刘吉压低嗓音说道:“你回去告诉伍准,让他给陛下上辞呈吧,他知道该怎么做。” 送信私从听见刘吉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赶紧点头应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 乾清宫内,朱佑樘传召内阁次辅徐溥进宫议事。朱佑樘将贺战的那封御状折子给徐溥看了看,想听听徐溥的想法。 徐溥虽然对刘吉这个纸糊阁老很不满,但他也不敢过于明说,只是绕了个弯子说道:前令废驰,如今没有新的明令,朝中结党营私之人不在少数,朝臣私札请托也是甚多。” 徐溥所说之言朱佑樘自然清楚,朝臣结党营私自古就是帝王大忌,尤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成化朝后几年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之前朝廷所制定的法令朝臣们怕是早已经忘的干干净净。想到这里朱佑樘一脸严肃道:“李广去让怀恩传朕旨意。 “戒谕在京诸司,今后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务必段遵守祖宗成宪,不得互相嘱托,损公利己。如内外官敢有写帖子嘱托者,内官送交东厂,外官送交锦衣卫处置,期间若敢隐瞒不奏,事发后处以重罪!” 李广听完凛然道:“奴婢遵旨。” 朱佑樘又冷笑的补充了一句:“将这旨意另外誊抄一份送与咱们的刘首辅府上。” 徐溥知道朱佑樘这是敲山震虎,提醒刘吉你要再不收敛,就别怪皇帝腾出手来找你算账了。 李广刚出门,朱佑樘又喊道:“晏海,传朕第二道旨意,令吏部、兵部各疏两京、五府、六部、都察院等衙门堂上官及在外镇守巡抚二司,知府并分守守备皆大书其职名,将他们为官的年月、户籍,当过哪些官,都粘于文华殿以便朕观览。从此以后,二部每个季节都揭贴以进,升迁或者事故去任者,则揭去他们旧名,将新上任者补之。” 此道圣旨一下,徐溥是大感欣慰,皇帝要开始勤理朝政了。徐溥趁势提道:“禀陛下,自成化末年起,宦官权重,奏讨淮、浙盐无数,但两淮之地却积欠盐至五百余万引,导致商引壅滞,盐法日坏。如不尽快派人去清理盐法,则弊患无穷也!” 朱佑樘从后代人的角度来看,自然知道在古代盐的重要性。盐是人体内的电解质,人若长时间不吃盐,大脑就会无法正常思考,身体机能也会被破坏。而且盐是国家财政的大宗,又是百姓日常生活必需的产品,关系国计民生。在以农立国、工业不甚发达的传统时代,历来都是官府专营。 在汉武帝在位时期,连年财政赤字,民间富商“冶铸煮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汉武帝知道盐业对赋税的重要性,因此才派大司马桑弘羊主持实行“笼盐铁”制度,将盐业经营权重新收归国有。在产盐地,设置“司盐校尉”作为政府的代表,监督盐民进行盐业生产,盐由政府收购、运输和销售。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变化,市场的扩大,人口的日益繁稠,国家再想把食盐贸易垄断在自己手里日益变得不可能。因此,宋代以来就有放开国家垄断,允许指定的官商进行经营的议论。而大明开国时期更是将食盐专卖权转让给普通商人,以此来带动商业发展。 洪武老爷子在位时期,明政府为解决“九边”80多万驻军的粮饷供给,实施了军屯、运粮、开中法三套制度。意思就是军士屯种自给自足,百姓向边镇输纳,商人纳粮中盐办法,习惯上称为屯粮、民粮、盐粮。然而,北部长城一线地处高寒,屯田产量有限。因此,政府每年需得征调北直隶、晋、陕、豫、鲁数省农民将交纳后的粮食运送到指定边镇。但在交通不便,车拉驴驮的时代,要把数十万石粮食转运到边塞绝非易事,既妨碍农作,又成本很高。山西行省将此普遍性问题奏报明廷,建议政府通过国家所控制的食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盐专卖权,让商人到大同仓交米1石,太原仓交米1石3斗,给淮盐一小引大概是200斤左右,然后凭盐引换盐运销获利。这样既省运费,又能使边储充足。朱元璋觉得此法利国、便民、惠商,下令全国推行。 洪武四年,朱老爷子又制定了中盐规则,开中法大致分为报中﹑守支﹑市易三步。报中是盐商按政府的招商榜文要求,把粮食运到指定的边地粮仓﹐向政府换取盐引﹔守支是盐商换取盐引后﹐凭盐引到指定的盐场守候支盐﹔市易是盐商把得到的盐运到指定的地区销售。 商人纳米中盐的条例由户部出榜,依军情、粮价、路途、利润酌定。于是各边镇多召商中盐,盐的运销与军需供给有机结合。商人为节省成本,干脆雇农民在边地垦种,就近给军卫仓纳粮,史称商屯。 开中法除了有解决军需功能外,也是明政府与商人合作兴办公共事业,解决饥荒、漕运、灾民等社会问题的有效方式。永乐年间,为迁都和营建北平京师,朱老四曾两次诏令各地暂停开中,集中纳粮运京,以使北平粮储足够数十万工匠人等数年食用。 朱佑樘也自然知道在明中后期官商勾结腐败严重,大明帝国后期不仅政治腐败,皇室、贵族和官员利用权力寻租愈演愈烈。尤其到了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年间,经营皇庄、皇店、占夺民田、经商牟利成风。自己要想中兴盛世,就不得不重视盐法。想到这里朱佑樘说道:“那依阁老来看,清理两淮之地以及浙江盐法该派谁去呢?” 徐溥心中早已有了人选,见皇帝问自己,不假思索的说道:“臣举荐户部左侍郎李嗣,李嗣不仅是进士出身,而且善于理事。当年江西输赋闹的沸沸扬扬,李嗣过去没用几天,就将这件差事儿办好了。” 朱佑樘一边听徐溥说一边翻找今日送上来的折子,徐溥推荐的人朱佑樘自然是放心。所以点头应诺:“朕准了。” 果不其然朱佑樘找到了李嗣递上来的奏折,奏折上说道:“两淮运司连年称过引盐一百余万,而商人所缴截角引目十无二三,如不严禁,则奸商投机不已,盐法更坏。”李嗣这句话说明就说明户部宏观管理失控,换句话说,两淮盐场的引盐实际只有20%用于开中商人纳米中盐,其余大半已为官商影射。 朱佑樘当即下了第三道旨意:诏命户部左侍郎李嗣与刑部右侍郎彭韶兼任左佥都御史去两淮、浙江清理盐法,督察各部官员,禁革奸弊。军民职官若有敢以下犯上、贪婪作弊者,除三品以上需要向朕奏请,其余依律就法。若是运司场有官员廉能清白、守法公道行事者,亦量加奖劝。尔等既为朝廷大臣,受朕委托,当心竭力使盐法兴举,奸弊革除,商贾疏通,边储给足。” 今日朱佑樘连下三道旨意,个个都不简单,朝野震动。百官为了避免御史潘固的杖毙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点评朱佑樘政措。倒是有几个依旧头铁的言官写了几封反对折子送了上去,但乾清宫掌事晏海清楚知道自家皇爷想看什么,不想看什么,所以将那些反对折子都压了下去。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皇商勾结 李嗣,宇克承,号介轩,明南海县人。生于宣德元年,正统十二年乡荐中举,景泰五年中进士,曾任南京户部主事,现为户部左侍郎。 彭韶,字凤仪,号从吾,莆田涵口人生于宣德五年,景泰七年中举人,天顺元年中进士,曾任右副都御史,应天巡抚,现为刑部右侍郎。 李嗣、彭韶得了朱佑樘诏谕后不敢懈怠,当即收拾行李第二天便踏上了去往两淮、浙江的路上。等到了中都凤阳时,二人商量了一番,由李嗣暂且驻足凤阳先进行实地考察,而彭韶则是继续南下前往浙江。 京城内阁首辅刘吉府书房。 几支手臂粗的蜡烛把这里照的通明,首辅刘吉在地上来回地走着。兵部尚书张鹏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笔,满脸凝肃地望着刘吉。书案旁左列坐着的依次是礼部尚书黎光、大理寺丞魏璋,右列则是坐着兵部左侍郎吕陵以及户部右侍郎邹漠。 刘吉一边走一边说道:“何茂勋、张文昭、鲁昆他们的信你来写,告诉他们不要理彭韶,放开手去干,无论死活这也是最后一个捞钱的机会了!彭韶在京不过是个区区的刑部右侍郎,不足惧矣。把盐引价格抬高,让手底下那些商贾也抬抬物价,今年的供钱照旧!” 张鹏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刚刚旁敲侧击的警告了刘吉,他依旧不为所动,如此大胆。虽然张鹏是极不情愿的与刘吉同流合污,奈何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落了把柄与刘吉手中。张鹏闭上了双眼绝望道:“明白,何茂勋那道奏疏又该怎么回批?” 刘吉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你就不要管了,何茂勋的奏疏我来批,我得让他们浙江省的官员都明白,他们天上只有一片天,那就是我刘吉!” 黎光听完笑呵呵地站了起来,走在张鹏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放心,令公子以后依旧前途无量。” 张鹏执笔的那支手不禁的抖了抖,他知道黎光这是在警告他,让他乖乖的按首辅刘吉的话来写,不要耍什么花样。 … 浙江省杭州府。 “你这个奸商,你说,你家的盐价为何越来越高?”人群中一个包着头巾的大汉嚷嚷道。 “对,今天要是你给不出个说法来,有你的好果子吃!”另一个汉子也附和道,身后的一众百姓皆跟声破口大骂。 这两个汉子生的高大,又都是庄户人,在常年的劳动情况下,体格也比一般人壮了不少,站在最前面已经令眼前这个商贩开始瑟瑟发抖了。再加上他俩身后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过来,这名商贩子知道他今天要是给不出个说法来,怕是非死即残。 商贩子虽然心里非常害怕,但是为了在这些他所认为的泥腿子中保持住自己的形象,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想干嘛?想动手不成?信不信我把你们都送官府去!你们都知道什么,这是行情,盐价是跟着行情来的。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周边的盐还不是我蔺鸿志卖的最便宜!” 百姓们一听蔺鸿志如此回答,想了想,他说的话也确实不假,周边的卖盐的商贩子还真是他卖的最便宜。 这时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官兵们来了,大家一听瞬间都赶紧各自散了开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果然街边走来一队缇骑,换作别的商贩可能会赶紧掉头离去,可蔺鸿志却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陈兄啊,陈兄!可算见到你了,小弟几日没有见你,甚是想你,咱哥俩找个地方喝点儿?” 只见这位被蔺鸿志唤作陈兄的人撇了撇嘴,摆手道:“你没看见老子奉上级命令在例行公务嘛?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老子领着人时,不要跟老子称兄道弟!” 蔺鸿志一看陈辅变了脸色,也不敢再套近乎,只得笑呵呵的说道:“官爷您先忙,您先忙。” 陈辅冷哼一声,白了蔺鸿志一眼又继续巡逻去了,蔺鸿志望着陈辅等人嚣张离去的背影,忿忿的朝地上唾了口痰骂道:“去你奶奶的,有什么了不起!” 忽然,身后传来一记一记堂鼓声,这一下一下瞬间敲动了蔺鸿志的心旌。伴随着堂鼓声还有轻轻的曲笛声。这种乐声怕是只有繁华的江南之地才有吧! 蔺鸿志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的酒楼,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飞阁流丹,整栋建筑无不体现着精巧华丽。这个酒楼就是有着杭州府第一酒楼之称的锦官楼。 蔺鸿志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银两瞬间又抿嘴笑道:“还有些银子,爷快活快活去。” 还未到楼门前,蔺鸿志便看见门前有两汉子持刀把守,心里寻思道:“看这样子,锦官楼莫非今日是有什么达官显贵而来?我好进去瞅一眼,没准飞黄腾达就在眼前。 蔺鸿志满怀期待的正要走进去,只见那两汉子横刀一叉凶声道:“站住,可有请帖?” 蔺鸿志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嬉笑着说道:“有的,有的,我找找。” 那两汉子见蔺鸿志在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也找不出请帖,二人相视一眼,喝道:“如若没有请帖,还请回吧,今日锦官楼不接客!” 蔺鸿志见状摊了摊手:“请帖可能我忘在了驿馆,我与你家主人是世交,你且让我先进去,回头我让你家主人和你们说吧。” 两汉子半信半疑,又见蔺鸿志穿戴华丽,也不像是信口开河之辈,万一真是自家主人的世交,事后定少不了骂。于是将刀叉开笑道:“刚刚多有冒犯,您请!” 蔺鸿志见蒙混过关,冷哼了一声,摆足了派头,大踏步走了进去。 蔺鸿志刚刚踏上二楼楼梯,便听见大厅堂北边响起了一阵掌声。 坐在北边的那一排椅子上有人哈哈大笑起来,蔺鸿志瞅了过去,顿时差点儿吓的叫了出来。 那一排椅子上最中间坐着正是浙江巡抚何茂勋,紧靠着他身边左边的是浙江承宣布政使鲁昆,右边的是浙江提刑按察使张文昭。挨着张文昭的则是浙江一带最大的富商董建中,也是他们商人中的“老大”。此人在江南商贩中威信极大,贩卖盐价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决定的。董建中旁边的则都是杭州府一些官员,左右最两边的则看着不像是本土人,衣着华丽,金发碧眼,高鼻深目。 蔺鸿志知道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若是厚着脸皮硬上前去,董建中可是饶不了他。再加上这些都是浙江一省的军政大员,岂是能和自己一个小商贩能同桌共饮呢?若是现在退回去,门外那两人定会心中生疑。不妨自己先在这里呆一会儿,正好听听他们说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等快散场的时候再离开,这样也就没有人怀疑了。 “掌烛!”董建中笑着命声道。 听见命令声后,立刻便有两行美貌少女捧着一个点燃的烛台从大厅两侧两道屏风走了出来。董建中笑呵着说道:“怎么样,这些女人各位大人有没有看对的,和我不用客气,看对那个,我让人送到各位老爷府上。 何茂勋和鲁昆还有几个异域富商都笑嘻嘻的从少女手中接过一个烛台,时不时从她们身上揩油一把。董建中见状顿时会意,拍了拍手喊道:“来人呢,将这些美人送到各位老爷府上!” 何茂勋哈哈大笑,指了指董建中说道:“还是你知我心思啊!” 唯有张文昭没有去接少女手中的烛台,众人都回头望向了他。 “何部堂,鲁政使,董老板,你们去看货吧,我有些累了。”张文昭疲惫着说道。 何茂勋笑着接道:“张察使确实身体不太好啊,不过今天也确实是累了,但你现在也不能走啊。你就在这里歇会儿,等等看完货后,给你分了银子,再回也不迟。” 不等张文昭回应,何茂勋笑对着鲁昆和那些异域商人说:“来,来,咱们先去看看货。” 说完,何茂勋捧着烛台领着众人朝屏风后面走去。蔺鸿志也想看看是什么货,奈何距离有限,为了不暴露自己,只得做罢。 屏风后面藏着几个大箱子,都拿着红布盖的,几个异域商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董建中说道:“你们要的盐都在这里,这是我大明朝最好的盐!” 异域商人报以回笑,但仍保留着矜持。 “开箱,给这几位朋友开开眼。”何茂勋命声道。 几盏烛光照向一个地方。 董建中将盖在箱子上的红布掀开,缓缓的打开了箱子。 “嗯…好盐,好东西。”其中一个异域商人脱口而出,显然这个人经常来大明朝做生意,虽然会说中国话,但是带着拗口的异域音。 另一个异域商人叽哩呱哇说了几句众人都听不懂的话,而那个会说中国话的异域商人则是也用他那类似的口音给解释了一番。 只见那名异域商人开心的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外国话。 会说中国话的异域商人笑着和何茂勋、鲁昆、董建中解释道:“我这位朋友说,他很喜欢你们大明朝的盐,这些盐他都要了!” 何茂勋和鲁昆相望了一眼,都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们都清楚的明白,这几箱盐又给他们赚了不少银子。 董建中开怀大笑了几声说道:“部堂老爷,我再让他们看看其它东西吧。” 其它是不属于官府管控的,自然何茂勋和鲁昆过问不了其中细节,所以也不便再跟董建中走,于是在屏风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董建中为了拓展生意渠道,领着异域商人又朝屏风后面的一处楼梯下走去。 “部堂,您说董建中其它东西的利润会给咱们吗?”鲁昆问道。他知道一旦盐的生意停止后,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仅仅靠朝廷上的俸禄是满足不了自己需求的。 何茂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会的,没有我们这些上司领导,他们也寸步难行!”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侵占草荡案 李嗣在与彭韶分别后就近住在了凤阳,当地地方官员对这位朝廷钦差大臣更是不敢怠慢,几乎是有求必应。 在李嗣还没有来的时候,路上便早已经听闻了两淮之地草荡被侵占一事。 草荡,明朝初期与淮南等地各盐场按灶丁给予盐户种植煎盐所用苇草的荡地。明代初年,每个盐民每年都有额定的烧盐任务,草荡是根据烧盐量来分配的,不得开垦或者变卖。朝廷还要收一定比额的荡税,过去几年草荡非常多,烧盐绰绰有余。但这几年草荡的数量不仅日趋减少,而且大多都被盐场附近的地主豪强侵占。 这几日李嗣到来,多次明查暗访,得知侵占草荡一事泰州最为严重。李嗣不想打草惊蛇,前面几次每逢自己出巡,地方官员都敲罗打鼓般为自己摆足了派头。这样不仅使李嗣一无所获,而且还惊动了本地的几条“大鱼”。既然凤阳暂且没有露出马脚,自己不妨换个地方去查查,相信总有一些地方是这些贪官污吏没有安排妥当的。 这日天还没亮,李嗣便已早早起床带了几个亲随去往了泰州。 官道上马蹄阵阵,几息过后,只留下一缕腾起的尘土。 李嗣望见前方有几个盐场,驻足向身后一名亲随问道:“小张啊,这个地方与农耕区边界线如此狭长,这是哪?” 这名唤作小张的正值壮年,视力正好着呢。只见他跳向一小土丘仔细观望了番,喊道:“老爷,这里应该是栟茶吧?看这里盐场东西很宽,南北较窄,这附近只有栟茶是这样。” 李嗣笑了笑说道:“你小子不就是淮南的人吗,怎么,连自己的家乡也忘了啥样啦?” 小张尴尬的摸了摸头,憨笑道:“毕竟有几年没回来了,变化太大了。” 李嗣大手一挥,道:“走,今日我们就去这里的盐场看看!” … 此时栟茶盐场,正有一个农伯低头除草,旁边有个土绅正靠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晒着日光浴。 “老伯,怎么样?想好没,我给你一笔钱,你将这里的草荡都给我吧。”土绅哼着小曲儿说道。 农伯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说道:“大官人,你也知道这是官府明令禁止的。钱总有一天是会花完的,可是这些草荡、农田我可以永远留给子孙后辈谋生啊!” 土绅咂咂嘴说道:“老伯,你扪心自问,这几日我是不是对你已经很客气了?如果换作是我那些朋友要这些草荡,跟你们这些泥腿子是根本不讲废话,直接动手打人开抢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老伯,我上面也有人,我拿不下这些草荡,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老伯心里也知道这名土绅相比其它地方的土绅确实好多了,这几日不仅没有动手硬抢,甚至连粗口都没有爆过。 “大官人,你手里也有银子,官府是会接见你的,要不要报官试试?”农伯试探性的问道,在他生活在这里几十年的认知中,只要你手里银子,官府是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三分薄面的。 土绅苦笑道:“老伯你想的太容易了,今日就是县老爷来了,见了我上面的人也得低头哈腰!” 农伯一听见连县老爷都奈何不了他们,自己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一下子也没有了心思除草,愣在原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呆呆的看向土绅。 土绅正要继续好言相劝,忽然望见有人来了,定睛看了看,吓的赶紧翻身起来,变作一脸凶神恶煞样,朝农伯破口大骂。 “牛二,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都几天了,这块的土地还拿不下?” 牛二一边对着农伯破口大骂,一边回过头假装不知道人来,惊讶的说道:“哎呀,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这个狗农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来的豪绅对牛二笑了笑。 这一笑,令牛二不寒而栗,他在看看豪绅身后那几个壮的如牛、提刀相随的扈从。知道如若今天这个农伯不肯将土地给他,怕是真要活到头了。 牛二默然片刻,有些为难道:“刘兄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再做做思想功夫,能不出人命,就不要出嘛。说到“人命”两字时,牛二刻意加重了语气,就是为了让眼前的豪绅明白,出了人命可是不好再办了。 本以为提到“人命”,这个豪绅会有所忌惮,谁料他轻微一笑,反手给了牛二一巴掌。 “啪!” “牛二,你怕啥?狗农的命又不值钱,再给老子废话,你也不得好死!” 牛二慌忙跪地求饶,哆嗦着嘴唇:“刘兄,小弟错了,小弟错了。” 看见豪绅带人来了,周围耕作的农夫俱都停手。一方面这块盐场土地是他们的宝贵财产,一方面这个农伯是他们乡邻,不能眼瞅着受欺负。 豪绅冲着农伯喊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爷在最后问你一句,这块地给不给?” 农伯吞吞吐吐了半天,没有清楚说出一句话。 豪绅只道是农伯心中不许,随即将手一挥,道:“给老子教训教训这个狗农,打到他给地了为止!”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怎敢如此蛮横,你们就不怕官府吗?”一个农夫实在看不下去,张嘴说道。 “哼,官府。官府算个屁!今天就是知县来了,也不敢拿老子怎的!”豪绅道。 农夫气愤指着豪绅说道:“你…你,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老子就是王法!先给老子将这个多管闲事的狠狠教训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砰!” “砰!” 跟随豪绅的扈从们直接将农夫摁倒在地,不由分说就是一顿猛打。 牛二想开口相劝,豪绅怒道:“牛二能耐了啊,老子的事儿也敢管了?” 语落,豪绅直接抬脚狠狠一踹,这一脚刚好踹上跪在地上的牛二面颊。 牛二“哎呦”痛叫一声,翻滚于地,惨呼不已。 农伯见状顿时忍不住了,哭着跪地求饶道:“大官人,别打了,别打了。我给,我给。” 豪绅一听农伯同意给这块地了,蹲下身来嘲讽的笑道:“老东西,这才对了嘛!” “打啊,怎么不打了?有胆给我将他们打死。” 豪绅正得意忘形中,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音,只见一个中等个子男人,长着黝黑的面孔,一双栗色的眼睛闪闪有神。他声音虽然愠怒,步履却很从容,身后跟着几名随从。 “你是何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豪绅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便从衣着上断定这没准也是个泥腿子。 “你又是何人?竟然敢如此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纵人行凶。” 豪绅冷笑了一声,说道:“看你样子也不像是本地人,竟然连我都不知道。” 李嗣试探性问道:“你是栟茶县县老爷?” 李嗣此语一听,惹得豪绅等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扈从开口骂道:“县老爷算个屁,他见了我家老爷也得乖乖让道。狗东西奉劝你少管闲事,免得一会儿遭受皮肉之苦。” 听见豪绅扈从如此说,跟随李嗣的小张再也忍不住,正要争锋相迎,被李嗣伸手拦住。 “莫非你是泰州知府?” 听见李嗣如此说,豪绅气焰瞬间降了些,心里寻思道:“莫非此人认得泰州知府?” 豪绅平复了下心情,说道:“泰州知府我倒不是,但是泰州知府老爷与我少时是同乡好友,也算打小就亲密无间,两小无猜。怎么你也认识知府老爷?” 李嗣哈哈大笑道:“我与你一样,不过是一个江南行商的商贾,带我去见泰州知府吧,就算你是儿时玩伴又能怎样,朝廷有律法,知府老爷还敢包庇你不成?咱们今天这个事儿得去评评理。” 豪绅听见李嗣如此说,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原来和自己一样,不过个经商的商贾罢了。既然要评理就和他去,反正知府老爷也是自己好友,到时没准能狠狠的将这个外来户宰一笔。” 众多农夫纷纷拉住李嗣衣袖劝谏道:“谢谢官人好意,您还是走吧,这事儿没您想的那么简单,您管不了!报官府是没用的,官府都是他们的人。这趟浑水您就别趟了,快走吧。” 眼见李嗣这个“外来户的大鱼”要上钩,豪绅生怕这些狗农坏自己好事儿,赶紧扬起手中马鞭喝道:“老东西再敢废话,老子要了你的命!” 李嗣回头握住农伯的手,温和道:“各位父老乡亲,不要紧的,我自有办法。你们且先都回去,等我好消息。” 望着李嗣和豪绅们离去的背影,众多百姓们摇头叹气道:“唉,又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且说一行人来到泰州府衙,门口的守卫一见来人是姓刘的豪绅,顿时眉开眼笑,赶紧凑上前去嘘寒问暖,想像平日里那样讨几个银子。 刘豪绅自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出手倒也阔绰,直接命手下从包里拿出银子给守卫分了下去。 李嗣在小张耳中喃喃了几句,顿时小张会意,小张喊道:“快让你们知府老爷出来接驾。” 此语一出,刘豪绅等人先是一头雾水,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外乡来的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凭啥敢让知府老爷出来接驾。 这时,恰逢泰州府衙一都事路过,他看见李嗣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听见喊着让知府出来接驾,赶紧溜腿跑进去报信。 不多时,一头雾水的泰州知府从睡梦中被这名都事叫醒,他一边带着恼怒出门一边破口大骂。他到要看看门外的是谁,敢让自己亲自去接驾。 方一出门,泰州知府顿时瞪大了眼睛: “巡…巡抚尊堂,您怎么来了?” “啥?这个外来户是巡抚?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重订盐法 泰州知府话音落地,周围一干人等全都惊呆,尤其是在刚刚放了许多狠话的刘豪绅,更是面如白霜,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嚣张。 李嗣巡抚两淮,到达中都凤阳时,两淮官员都曾出席接驾,因此泰州知府是见过李嗣的。此时见李嗣身穿便服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来了泰州,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本督奉天子圣谕巡抚两淮,清理盐法,督察各部官员,禁革奸弊。圣上有谕,三品以下官员若有作奸犯科者,依大明律就法,无须禀报。据本督了解,你泰州知府怕是四品吧?” 等李嗣说完后,泰州知府彻底慌了神,他知道李嗣是天子钦定的巡盐御史,钦差大臣,是自己万万得罪不起的。 刘豪绅彻底瘫坐在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抱住李嗣大腿哭饶道:“巡抚老爷,刚刚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吧,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嗣冷笑一声,喝道:“本督问你,你怎敢侵占栟茶的盐田、草荡?靠着泰州知府就想一手遮天,茶毒百姓,你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泰州知府听见刘豪绅说依靠自己,赶紧想撇清关系,骂道:“堂尊明查啊,我乃是百姓的父母官,怎么会和这种奸商有关联。” 刘豪绅听见泰州知府翻脸不认人,此时也再顾不了后果,回骂道:“马汇!你放屁,老子不是奉你的命令才去侵占那些盐田?你拿了银子就不认人啦?” 李嗣不想听二人争吵,直接下令将二人先行拿下。而后对着小张说道:“向泰州府诸官员传我命令,即刻清查泰州境内私占草荡一事,绝不姑息!” 等凤阳这边知道李嗣去了泰州后已经为时已晚,李嗣做事雷厉风行。一边上奏折给朱佑樘阐明泰州知府犯法一事一边重新制定江淮盐法。 虽然李嗣出京时曾得到朱佑樘明确指示,军民职官若有敢以下犯上,贪婪作弊者,除三品以上需要向他奏请,其余依律就法。但李嗣也不傻,这种事情还得向皇帝奏请一下比较好,怎么也得走个过场。 李嗣怕人手不够,特意招调扬州知府李伕、泰州分司运判徐彭举、通州知州傅锦清前来协助清查。两淮之地彻底掀起清查地主豪强私占百姓盐田之风,一时许多作恶多端、为患一方的豪强纷纷落网。 李嗣命人在两淮之地各盐场修筑土墩,挖掘沟渠来划分边界。此令一下,大部分地区都比较配合,唯独伍佑、栟茶两个盐场的军人,仗着栟茶寨、李家堡寨有数百名官兵和地主豪强长期驻扎,拒不配合清查,拒不退出侵占的草荡归还给官府再分配。 消息传到凤阳,李嗣勃然大怒,亲自点兵调将前往伍佑、栟茶围剿。待官兵到达,不出半日,伍佑、栟茶两地的豪强势力全部被打掉。 李嗣按照那些被侵占的草荡面积来追偿田亩收入,用于赈济贫困的盐民。并且在每块盐场都树立木竿,并在木竿上用大字写上了每个盐场草荡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边界,以便所有人都能明白看到。 李嗣颁发的盐法一下,凤阳的官员个个都傻了眼。傍晚凤阳知府张福睡不着,他起身来到书房,反复看着李嗣今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发的盐法命令:重立两淮盐法,令两淮各场盐囤地方,皆东西南北为界,如南北为门、为路,则东堆存积西堆,常股定立石碑。每囤止一千引,如总催名下有一,千五百引,一千为大囤,五百为小囤,先尽存积足数然后收常股一年,盐课皆完。方徵,收下年者,委官盘盐务逐引秤盘,不许丈量堆垛查算“。令各处岁报盐课册细开项件,每引原定九钱者,减为六钱…” 意思很明白,重新规定了下屯盐的数量,盐引价格也降了三钱,这每盐引减三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官府的利润大大降低,众多良商也能够买得起盐引。 张福铁青着脸将写有盐法的命令的纸张揉成一团,他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张福跟了你这么多年,还是入不了你首辅大人的法眼。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其实在刘吉看来,江淮之地和浙江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既然你李嗣要清查两淮那就让你查个够,出出风头。而浙江的彭韶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若是你做不出像李嗣那样的效率,刘党完全可以像朱佑樘参彭韶一本。李嗣之前没有跟刘吉打过过多交道,到是彭韶处处和刘吉作对,刘吉此次一方面要在浙江最后大捞一笔,顺便还可以把彭韶扳下台。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相比于两淮之地,浙江的形式则要更复杂了些。凤阳毕竟是中都,是太祖皇帝的龙兴之地,朝廷的关注度还是大于浙江省的。 深夜,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两淮巡盐御史李嗣。此次奉旨清理淮浙盐法,他感觉身上的担子日常重。这次的直觉告诉他,淮浙两地不是简简单单的盐法败坏,身后还有一个巨大势力的笼罩,这股势力很有可能就是京城的那位。 “小张,来,你进来!” 听见李嗣的传叫声,小张赶紧跑了进来,看见李嗣正在案牍上写着什么东西,不敢大声说话,轻声道:“部堂有何吩咐?” 李嗣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停笔后拿起那张写满字的纸上下审查了一遍,满意的点了下头。微笑道:“小张啊,我需要你去浙江一趟,将这封信送给彭部堂。” 小张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请部堂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信送到彭部堂手上的。” 李嗣见他这么严肃,赞许道:“你办事儿我放心,但我还要提醒你一下,这封信得悄悄送到他手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就得需要考验你够不够机灵、聪明了。” 小张笑道:“我有分寸,部堂放心吧!” … 李嗣这几天在两淮清理盐法初得成效,而此时的彭韶才刚刚到达了浙江。 杭州府大厅堂,在给彭韶接风洗尘后,浙江省各部的高级官员都集聚于此。 “陛下的旨意我们已经知道,请部堂放心,我们浙江省各部官员一定竭力配合您督察盐法。”说话的这人是浙江现任巡抚何茂勋,按理来说他官级是和彭韶一样大的,但是彭韶毕竟皇帝刚刚指派巡抚浙江的,因此在实质上来看他官级还是要比彭韶稍低一些。 彭韶点了点头,缓缓道:“这段时间就有劳各位了,本督替陛下,替江浙的百姓谢谢你们。听说这几年的江浙织造局丝绸卖的不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卖到西洋是多少钱?” 彭韶这突然一问,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彭韶是来巡查江浙盐法的,这第一次问竟然没有问盐法而是问的丝绸。再加上前几日刚刚出售了一批丝绸,难免有人会误认为彭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关键时刻,还是承宣布政使鲁昆笑着道:“回部堂的话,这几年江浙确实出口了不少丝绸,而且还卖的不错。这些丝绸在我大明各省是五两银子一匹,运往西洋能卖到十五匹一两,每匹能多赚十两。” “啊,对鲁政使说的没错,今年已经出售了五十万匹丝绸,整整赚了五百万两。”何茂勋回过神来,赶紧补充道。 此时,按察使张文昭突然一阵咳嗽像是在给彭韶传递着什么信息,刚刚何茂勋等人脸上的神色变化以及张文昭的始终平静的神情都被彭韶尽收眼底。 “好事,大家先散了吧。我希望几个月后的庆功宴还能看到各位。”, 彭韶一语既出,众人皆心凛。 … 杭州府一处酒楼里。 “陈兄,上次是小弟没有眼力劲,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还望不要往心里去。今天的吃喝由我请客,您看怎么样?”蔺鸿志说道。 百户陈辅抿了口酒,巴咂了下嘴,笑道:“看在今天的酒还不错的份上,那天的事儿老子既往不咎了。不过以后你得注意点儿,现在风头正紧的很。” 蔺鸿志忍不住好奇道:“陈兄凭您的门路,浙江省的官员还有怕的不成?” 陈辅摇了摇头,赶紧摆手笑道:“哎~你这是哪里话,听上面说从京师派下来一个来江浙之地巡盐的巡抚。最近还是得安分些,少出点儿幺蛾子。” 蔺鸿志回想起那日在锦官楼偷听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陈兄您知道咱们江南有一个富甲天下的商人董建中吗?” 陈辅不以为意的回答道:“听过,听说那老东西有钱的很。” 蔺鸿志继续说道:“那您可知道董建中与咱们的部堂大人他们也有来往吗?” 陈辅将杯中的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沉声道:“部堂大人督抚一省,与这些商人有来往不很正常吗,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他娘的卖关子。” 蔺鸿志左右张望了一眼,附在陈辅耳朵上喃喃道:“部堂大人和您说的是下半年因为风头紧不能贩卖私盐,对吧?” “对,怎么了?朝廷派人来江浙要清查,贩卖私盐被逮住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他却将下半年的盐引都卖与了董建中,还跟他保证,说朝廷派下来的那位巡抚已经打通关系,让他尽情定价售卖便可。” 陈辅半信半疑的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蔺鸿志将那日如何混进锦官楼,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辅。 “你所言可千真万确?”陈辅铁青着脸,拳头逐渐握紧了起来,沉声问道。 蔺鸿志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千真万确,小弟愿拿性命做保证!” “啪” 陈辅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猛然站起来怒道:“老狐狸为何要欺我矣!”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检阅京营 ukom+smojo6yss6guiydeglmzr8mmgtpcl/e46ghvmuwz4rxpxx8telydtcsx4itbmhf508dcwyw rnxztoe6nn79jgjgvke3yygz5odgsdx1evfjkdt7rhovxc91j2wi8vtwkiufjvenpgpahwekzp5m e0fv1a61gfyeax5ezyeokmr5ra7xdoe93usvp7gkxmcihprs 2spgazbmv76kzxuaszk5epsfnl0uhh3juqqb0s682xrlf1pjyniu46y6szvvp 7p6w0czxqrdvlvhbh6nv0qmgr8fqw+u6wxeqvnplc6qe/vvl4 flilrzfva77lklex3lxbvuugex84gxpukcmuhzbyoms+v0gkikxuwp9mr6k1sno si0jtp0kxob1n0s6abrbcq2+ijpwem1nwg3sghk0qduzg6lxdlfuplkf/ j7w3hxelfeirtpyshe3ujo+nglxhyra9qoswpevb/isjvmzo6e 6s7zskz+3vfs31yf4sbyxbvljcy6xktiyozpiiaxtf+ees+/ff0u6vpkbqgcaiy8owalk fe0mjija3ru4buwxdk42lcryzjyzvyeuszyhvbdknrlw40th/n2+porhnxio4cxfpamwm po2jhiwzyab8wblzsrodhya3atelqjyics9/mi09vkqhhpvp+h1ywao5zqf3k/oubza db97bb/qpwhqsst7sxif/d3aiijbc6/ki4cvz+w4j1qeem4i0ch0ld/qkr28vf7z9qusdn0bbbkd xgvbdd5e4nf4zrgo1+mu0kmy1rbp6wsicjeuue7zcprvs5b9ozsuog40g2uv6ckrmlpqqryqnsfo cc3+cs+z+qtxz5zmi0dpf/c4fycqukp1a9oljd80efp/ck2cjbatqcircgffq4tj/pb boqr3wrpxd647aufm+h7r1lfk8dznjui9uslbs6jixa9skrgf/n na6rrywgyyz27cpyhqftka3sreuveplgwwprvkxm/ubknlvikyyies9g9ebflwg9lx9ij1xo0915 lu2/2zmkutcf8wxkakslk7zcg94jjzy6cqlvazhyujwweqtngs895ziok8wsddribroqtdx4a wv4ewxyf7su7lqqs+8paeuna4rhiqq/oh5vskbyid7wybkbzof/zdqvsva7yyxbb6ypnxnjzbirj fxphlu5sgz10d4ovx8qeokghuojr7zpujmyj38hayutbgzxicj5mqfsp19pgp1guvphpxvlenhq4 kou/n8sutqej73qhpas+mxr1osatwnx0pqi2f9zt6m2wla+flczud/zqh24yowddse ctraruvkedslza8phmmwfq9pcfmpio+3i2kwrzahzhrxdxra4/i8bycbq5i4keuo0u wnrz+bkkynsbfvxutoh4xr1mknjyuki3smbg7t/g+6dqf2rxdn+gs/912bvpeprwsyxtbdx2jr7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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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enxs1jejzl58xxztb4zgok29qdy3ob40vyohaaal3xbqzv8ymvefobrhi+uj0ql0ytx8w +s561riodx0flmeq/gliu2gkdhfzny2h082dax6eytyhc+g1w/oce/9/cukgwa37f7 ewvslkeq8wjtd9cpulk8i9oih0lzphs8m1b6bipjmdkf/gifqiobqlztw+vgba4xt94mnwmvyglm uvl2eezw9y6xfo6upnnev54a0l6p+xfel+vu3qwsedlsya3w3oz52xquxgjrbkq6vjbjl4xu+hcr pbkqw8qtl9pre+2udafk9ulvxzja+u35ymt6igqeft5jkb8bv+qcsvm+mabilrk1e m9b1yogcx0t2ozfpv7nsr7tcqy8v124bcvr0k7cy/6td9+phxuajpjo4v r4nzdqz1klgo5nggjoolmbxvxomvymtb2otw9h5hh/f5qrckzig1k031mrcol 0cwmwyuydoptrdi4ol1wowjq1aeln8ry7h3vvrnopc5spreieimbljc0s1ye3k6zxjg+k1a wj3okzpp1lq7a8nziyif1uiym5dlhhf1b1fyrlb8e78lzcp00s+8037vhod0ldctt 4yabpkasrbifz4t90vdywqj+wxypvbe2e6rzuyons3maa6yva/ruxy p28zpewewt7cfxpctsvogszydb1qt2nizmpqlyxh1gwx45qfozw/7x8dflxkutg annxtimuxv6qut8+yktef4cp0ht3bq9t2wsn7k2218wf6dhtsak6nedegjqa0nya xwcuciuxx7blcru9zrbbx6fktjcmojwcae0q8d177r5fd9thuudutl5wg9jsc9lr xfilmwz5hvlldcaaa6zmir2jrdqqr33x7osqsssckiivfrqjvzlwg ueltatbkubsdjwjdlwuqqsdyunnhkr5kykjf7aq8ogysbsbphtbqmzdocflhmteheib4pmeyak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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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国现在应用的还基本都是佛朗机那种大型火炮。携带极为不方便,在遇到复杂地形的时候就难以开展了。而这种炮不仅比鸟铳威力大,可以防御大队敌人的火器。最重要的是比佛朗机更轻更加便于随军携带,尤其是在野战的时候,机动性更强,防御时也可以控扼守险隘。 土木堡之变后,明军精锐尽失,一蹶不振。按照现在明帝国卫所制度废驰的情况来看,就是原有的大炮一所有一两门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的京营新军已经开始装备火绳枪、虎蹲炮,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全军普及。以冷兵器时代来看,这样的火器装备程度足以说得上是世界第一。 看着演武场京营新军喊声震天的操练,朱佑樘是又高兴又无奈。 可以说他们打出来的每一发“火药”都是银子,军事实力的基础是经济实力啊。 朱佑樘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今日京营新军检阅,朕很是满意。火器通知给军器司再加大生产量吧,争取早日可以普及全军。” “陛下圣明!” “最近鞑靼怎么老实了许多?朕没有听见边疆有急报。”朱佑樘问道。 王恕顿了顿说道:“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爱卿心里有啥想法就直言吧。” “鞑靼人賊心不变,最近虽然没有犯我大明边境,但终究是我大明心腹之患,西北边防还需得重视啊。”王恕知道皇帝能下旨投入银子,加大生产火器已经是很大的魄力了,至于西北边防也是需要大笔银子,这对于皇帝也是一件麻烦事。原本以为皇帝要犹豫一会儿,谁知朱佑樘想都不想,直接说道: “嗯…爱卿言之有理,鞑靼始终是我大明心腹大患,要想长治久安,我们迟早都得和鞑靼决战。宴海,再传朕一道旨意,下个月军器司生产的火器直接送往西北吧。不能让西北的将士们说朕只重视家里而忽视了他们呀。” … 京城里,京营正在如茶似火的操练,而江浙之地正波谲云诡。 杭州,何府。 “你当真按我教给你的说了?” “请部堂老爷放心,小人一五一十的都按部堂大人教的告给了他。” 说话这人是杭州商贩子蔺鸿志,那日他混进锦官楼,在二楼楼梯处偷听浙江巡抚何茂勋、布政使鲁昆、按察使张文昭、大商人董建中等人谈话。原本他只想从何茂勋等人口中得知今年贩盐的情况,好提前做打算,却不料无意间偷听见机密事情。就在这时,一个准备上菜的小二发现了蔺鸿志,喊了出来,于是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 何茂勋半信半疑,冷声道:“你也知道欺骗我的下场,要是今天陈辅没有来找我,我就把你投进海里喂鱼。” 何茂勋说的这几句话虽然云淡风轻,但也让蔺鸿志吓的半死。他连忙跪地求饶道:“部堂老爷您饶了我吧,我是真的按您的意思和陈辅说了,至于他来不来那是他的事情啊。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将那些事儿说出去。” 布政使鲁昆撇了撇嘴,向何茂勋说道:“部堂您就放心吧,您看看他那胆子,也不像是敢说出来的人。” “对对对,小人一定守口如瓶,将这些事情烂到肚子里。”蔺鸿志“砰砰”在地上硬磕了两个响头,以表态度。 何茂勋依旧不为所动,淡淡道:“还是不能放你走,万一你骗了我,以后可找你就麻烦了。我问你,你那日和陈辅说完,他是什么态度?” 蔺鸿志沉默了一下,想了会儿说道:“陈辅很是生气,将几位老爷骂了一顿,他骂何老爷是老狐狸。” “嗯?”鲁昆听完瞬间变了脸色瞪了蔺鸿志一眼。 “啊,小人说错了,小人掌嘴,小人掌嘴。” 相比鲁昆大怒,何茂勋却哈哈大笑。他说道:“鲁昆啊,要想成大事还怕被人骂吗?要是我们都鸡肠小肚,连这些小事也听不了的话,你和我的脑袋迟早要搬家。” 鲁昆点点头道:“谢谢部堂教诲。” 就在这时,一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老爷,老爷,陈大人来了。” 蔺鸿志一听瞬间眼睛里冒光,激动道:“部堂您看看,我没有骗您,他来了!” 鲁昆和何茂勋二人相视一眼,说道:“你先下去吧,记住从后门走!” 何茂勋和鲁昆迅速整理衣服,平复了下心情,鲁昆问道:“他能信嘛?” “陈辅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罢了,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便可。” 二人刚刚言罢,陈辅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部堂您是安的什么心,今年的盐不卖就是不卖,为何要骗我?”陈辅刚走进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何茂勋笑呵呵着说道:“陈辅啊,你先坐,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嘛。” 陈辅屁股坐下来,但还是余怒未消,涨红着脸说道:“部堂,咱们凭心而论,这些年我为您鞍前马后,江浙这一代的私盐都是我顶风包揽替您售卖,卖下来的银子大头可是都给了您,您为何要欺骗我?” 何茂勋一脸茫然,问道:“陈辅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父亲死的早,我可是一直都将你当亲儿子看待。你说话可不能无凭无据,我何时骗过你?” “前不久是您和我说的,朝廷那边要派来一个巡盐御史,是不是?” “是,那个巡抚昨日已经来了浙江。”何茂勋回答的干净利落。 “您说的,朝廷派人要清查江浙盐法一事,风头紧,下半年得避一避。可您为何又将盐引都交给董建中,让他去售卖呢?”陈辅继续问道。 何茂勋沉默不语,一旁的鲁昆接过话茬来说:“陈辅啊,你误会部堂了。部堂一直都待你当亲儿子,现在风头这么紧,部堂怎么舍得让你以身涉险呢?正好那个董建中家财万贯,来了杭州府要买下所有的盐引,还说要以他的名义去售卖,部堂这才将盐引给了他。” 陈辅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到了现在,你们还要联合起来骗我!那个巡盐御史名叫彭韶,是福建莆田涵口人,与您是老乡!你们肯定之前就认识,他就算下来清查盐法,查来查去,也查不到您的头上。我早已经打听过了,那个董建中包下了所有的盐引向外卖的银子比我之前卖的每引还要多上一两银子。您怕是为了这个才将盐引都给他吧?” 鲁昆正要说话,被何茂勋开口打断:“都别说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瞒你了。你说的对,那个董建中不仅家缠万贯,而且人脉广,将盐引交给他售卖,利润可以比你的多出来一倍不止。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跟银子过不去呢?” 陈辅喘气道:“把盐引给我,我抬价,保证年底利润翻两倍!” 鲁昆一听瞪大了眼睛,说道:“陈辅你还年轻,年轻气盛我也明白,可是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出打保票啊。” 陈辅信誓旦旦道:“我说到做到,如果年底利润没有翻两倍,我不仅以后再不贩盐,而且自刎谢罪!” 何茂勋听了,大声笑了起来,拍了拍陈辅肩膀说道:“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我这就派人从董建中那里要回盐引,今年还是由你卖!” 陈辅淡淡说了句:“多谢部堂,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陈辅走远后,鲁昆谄笑着给何茂勋递了杯茶,说道:“还是部堂您神机妙算,您怎么知道陈辅一定就会要从董建中手里抢下这批货呢?” 何茂勋不以为然道:“刚刚谈话中也说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了解,这个孩子争强好胜、有勇无谋,但又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既然您说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养,那您这次为何还要把他推出去顶罪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首辅来信,让我们找一个替死鬼顶罪。这几年来,咱们在背后都没有露面,一直都是他包下来去贩卖。他太显眼了,过不了多久,彭韶一定会查到他的头上。到时没准他会把咱们供出来。可如果这次用激将法激怒他,让他再去售卖,那么他被彭韶查住了,就算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董建中是条肥鱼,还不能让他死,他死了我们哪来的银子给首辅。” 鲁昆心悦诚服又道:“那您说,明年我们能去京城嘛?” “首辅说只要今年银子照旧供上去,我们就有机会递补入阁。你我今天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上,靠的不就是首辅嘛?他老人家说的话,我还是相信的。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五十五章 顶风作案 且说小张奉李嗣之令偷偷前往杭州府给彭韶送信,小张在彭韶居住所逛了一上午,终于找见机会将信送了进去。 “早知道两淮的情况是这般简单就应该和克承兄换一下,让他来浙江巡查。”彭韶看完信笑着说道。 “老爷还让小人捎话,扬州知府李伕、泰州分司运判徐彭举、通州知州傅锦清不久便能到了杭州协助您清查盐场。”小张说道。 彭韶眯眼笑道:“这三人的大名,老夫是早有耳闻,听说他们常年接触盐法,对此颇有心得。这么个罢,你既是克承兄的亲信,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几日我这里缺人手,你就留在我这里帮我办事儿吧,克承兄那里我找人去说一声。” 小张听后躬身道:“小人遵命。” … 夜色降临,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杭州府郊外的一处古庙里,传来了几人的说话声。 “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最近把盐价都给老子在原有基础上抬高三倍,看看有没有人买,要是买的人多的话,就继续给老子往高抬!” “得勒,陈爷。小人听说朝廷派人来巡查盐法,我们还这么肆无忌惮的抬价,会不会被抓呢?”一个肥胖商人担心的说道。 另一个商人满脸不屑,冷哼了一声说道:“王胖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有陈爷罩我们还怕啥,陈爷不都说了嘛,这是最后一笔买卖了,这笔干完咱们就远走高飞,再也别回来了。”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商人开口道:“阮州说的在理,刚刚我心里偷偷算了笔账,如果这最后一单买卖能成,我们每人能赚五百两银子!有了这五百两银子,我们吃喝这辈子都不缺了,到时再多娶几个婆娘,下半辈子就能享福了!” 名叫王胖子的商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陈爷啊,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天生有些胆小。我们抬这么高的价格,还会有人买吗?” 这几名商人口中的陈爷就是前几日向何茂勋偷偷包下所有盐引的陈辅。只见他冷着脸,低声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你们在原有基础上抬高三倍是没有人买但是如果过几日后,有人突然出来卖的是他的2倍,到时百姓定都会问他买,就这2倍我们就已经能赚不少了!” 王胖子还想说话提出质疑,可他突然看见陈辅腰间的刀拔出来一半,明晃晃的,瞬间心颤的点头道:“陈爷都依你,都依你。” … 几日后,浙江总督署大门外。 杭州府总督署大门外有一块大坪,按古时规制有四亩见方,名义上就是朝廷统领四方。那块大坪外还竖着一根三丈长的旗杆,遥对着大门和石阶那两边两只巨大的石狮。听说这两对石狮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以空阔见威严。 今天下着倾盆大雨,可这里连通往总督大门的铺石官路上都黑压压的跪满了百姓,尽管下着大雨,跪着的百姓却没有回去的意思。在总督大门当差的侍卫见了这些百姓丝毫没有同情之心,讽笑道:“不用管他们,能跪就让跪着,不死几个,这些刁民不知天高地厚!” 与此同时,锦官楼门前正戒备森严,浙江省督抚何茂勋、布政使鲁昆、按察使张文昭还有大商人董建中此刻正在这里用膳。 上次商贩蔺鸿志蒙混进去锦官楼偷听何茂勋等人说话,为了以防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今日在锦官楼门前把守的是何茂勋亲兵队长七品武官柳福。 下雨甚大,街道上几乎无一人,但是居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正在警备的柳福听见马蹄声是往这边来的瞬间打起了精神。几名亲兵纷纷拔出佩刀眼睛直盯着前边。 这时有一队人马出现了,为首的是负责杭州府总督衙门防务的李远。亲兵队长柳福眉头一锁,心里寻思:“难道总督衙门出什么事了?” 柳福是很烦今天这个节骨眼出幺蛾子,今天可是由他亲自当差,他已经在这个七品武官上任职多年。本以为今天过后,凭借自己的优异表现,没准可以升官发财,从此平步青云。却不料在酒宴快结束的时候,来了这么一队“不速之客”。 “你干什么?督抚大人今日政务繁忙,不要打扰他。”柳福对着正在疾驰赶来的李远喊道。 没想到李远压根没有搭理他,驾着马一直奔到锦官楼门前才勒缰停下。 有名士兵可能是李远的手下,见到自己的长官,赶紧火急火燎的从台阶上跑下去去迎接李远。 只见李远直接一马鞭抽在那名亲兵脸上骂道:“滚开,耽误了老子的急事儿,老子砍了你!” 李远翻身下马,将马鞭往身后的人一扔,指着亲兵队长柳福喝问道:“我问你,督抚大人在不在里面?” 李远的官职是从六品,在柳福看来不过是比自己高了半品,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里面,但是督抚大人有令,今日谁都不能去里面,要是有人敢今天打扰了他的兴致,严惩不贷!”柳福冷声道。 李远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朝地唾痰道:“柳福,你奶奶的飘了是吧?敢跟老子这样说话,赶紧滚开,耽误了急事儿老子砍了你!” 柳福本就心情不顺,再加上李远嚣张跋扈对他并无好感,此刻见他出口难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拔出刀指住正在上台阶的李远脖子上冷声道:“今日你就算有天大的急事,没有督抚大人的命令,也不能进去!” 李远一见比自己官职低的柳福敢向自己亮刀,也顿时大怒,拔出刀来喝骂道:“小崽子,胆肥了啊,敢向老子动刀。”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楼上有人掀开门窗突然说道:“干什么,窝里反嘛?” 二人听见说话的是按察使张文昭,柳福和李远才全都收刀回鞘。柳福抢着先李远一步告状道:“张大人,这个小子甚是无礼!督抚大人曾留话给我,说无论是何人有何事今日都不能擅闯锦官楼,他却要硬闯进去!” 李远瞪着柳福骂道:“放你奶奶的屁,老子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李远又生怕柳福给自己扣帽子,赶紧解释道:“张大人,我确实有急事!有人造反了!” 此语既出,瞬间空气变的宁静了。柳福目瞪口呆直勾勾盯着李远,而楼上的张文昭也则是变了脸色,急忙问道:“造反?是谁造反?在那里造反?有多少人?” 李远急道:“是一群刁民,大概有几千人,现在已经闹到总督衙门了。再不派兵围剿,怕是要打进总督衙门了!” 张文昭赶紧喊道:“你速速上来汇报!” 一名亲兵从锦官楼里走出来引着李远走了进去,待走到柳福身旁,李远冷哼了一声,望着走进去的李远背影,柳福是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随着大厅堂灯光逐渐亮了起来,李远这才看见面前坐着的这几个人。除了他认识的督抚何茂勋、布政使鲁昆还有按察使张文昭外,其余几个穿着华丽的更是没有见过,更别说两侧那几个西洋商人了。 何茂勋看了眼李远,淡淡问道:“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造反?” 李远回答道:“小人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盐引的事儿吧,他们吵嚷着要见您,您要是不出来,就打进总督衙门去。” 不知是已经看淡此事发生还是做官多年已经老道有成,亦或是已经提前预知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反正何茂勋听见造反的事情并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而是疲惫的笑道:“不碍事,派兵挑几个刺头抓起来,他们自然就会散了。” 李远摇了摇头,为难道:“已经用过这个办法了,今天这些刁民好像提前串通在一起一样,抓了几个刺头不仅没有走,而且闹的更凶了。有些人甚至长跪不起,现在外面可都是下着大雨啊!” 听见事情有些复杂难办,何茂勋的眉头锁了起来,至于那些百姓长跪不起,他是根本不在乎的,他担心的是下着大雨,这些百姓会不会多闹出几条人命?如果出现的人命多了,巡盐督抚彭韶自然会将此事奏上去,如果皇帝知道了,这事儿就麻烦了。到时就算首辅刘吉保自己不死,但再想仕途生涯更进一步怕是不可能了。 鲁昆一旁说道:“部堂,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两侧的异域商人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是见他们神情慌张,说话紧急的语气,就判断出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在何茂勋常年说大明治安好的情况下,几名异域商人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何茂勋起身看着笑出声的异域商人说道:“怎么,出了麻烦事情,你们很开心吗?” 虽然几名异域商人听不懂何茂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看他的脸色就大概猜出什么意思了俱都收敛了起来。 鲁昆吩咐下属的官员说道:“先送几位商客回去休息吧,告诉他们,这笔生意过几天再谈,他们说的条件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张文昭一旁劝谏道:“督抚,这种事儿只能安抚民心,不能动用武力啊。” 何茂勋没有说话,冷着脸起身走去。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五十六章 替罪羊 今日因为雨大,彭韶没有出去办公,而是留在府中书房批奏这几天手下清查各地盐场的汇报。 彭韶发现这件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相比李嗣轻松就处理了两淮的盐法,浙江则显得复杂一些。这里的官场风气恶劣,各部官员都是以公谋私、官官相护、贪污腐败严重。而且浙江盐引甚多,但是收入的银子却不与其成正比。正当彭韶锁起眉头,苦苦思考对策时。 “突然,彭韶的亲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喊道:“老爷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 亲随缓了口气说道:“造反了,总督署衙门被几千百姓包围了起来。” 彭韶一听大惊道:“何督抚他们知道吗?” “小人也不清楚,反正总督署衙门已经抓了一批百姓了。现在那些百姓都不愿意走,跪在外面等着何督抚出来呢!” 彭韶生气道:“胡闹,这能叫造反吗?快给我备车,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总督抚署衙门外,亲兵队长柳福和李远护送着何茂勋等一行人来了。隔壁就是衙门大坪黑压压的百姓。面对着几千名的百姓,马和轿都进不去了,只能在原地停住。 何茂勋、鲁昆、张文昭从轿车走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个进不去的府衙。 看守总督抚衙门的武官远远望着何茂勋等人,心中充满了期盼。他在等着何茂勋下令,将这些闹事的“刁民”都抓起来严惩。 李远指了指远处跪着的百姓不满道:“督抚您看这些刁民太不像话了,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 何茂勋抬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沉默不语。 这时布政使鲁昆生气道:“这还怎么处置,将他们都抓起来关入大狱,严刑拷打,让他们供出主犯,今日该上奏疏就上奏疏。” 一旁的按察使张文昭冷笑一声,说道:“这么多人,抓的完嘛?” 鲁昆说道:“这可是总督抚衙门…” “拆不了,真拆了,咱们几个就都革职回乡吧,这事儿还是得安抚人心,安抚了人心,百姓自然就散了。”张文昭说道。 何茂勋始终没有发表意见,站在那里望着总督抚衙门屋檐出声。 就在这时,又有一马车赶来,停在何茂勋等人旁边。驾马那个家丁勒缰停住车,赶紧打起轿帘轻声道:“老爷,到了。” 何茂勋这才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那辆马车。张文昭补话道:“应该是彭督抚到了。” 彭韶从轿车上下来,看了眼何茂勋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鲁昆、张文昭一见是彭韶来了,齐声道:“见过督抚!” 何茂勋回答道:“我也是刚刚听说了这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去问。” 彭韶没有搭话,径直朝那些跪着的百姓走了过去。何茂勋等人跟在身后,倒是鲁昆不愿意走路,冷着脸上了轿车。 跪着的百姓们一见有人来了,而且看穿着都是大官嘞。齐声哭喊的告冤道:“老爷啊,请为我们做做主吧,没有活路了!” 彭韶亲自扶起了几位百姓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为何作此,你们喊冤,是有什么冤情嘛?” 其中一个百姓站起来说道:“冤情大的很,关乎着全省的百姓,老爷官职若是不够,是为我们做不了主啊。” 张文昭也忍不住喊话道:“大家不要担心,说话的这位是朝廷派下来督抚浙江的,官大的很嘞!你们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吧,彭督抚一定会为大家做主!” 另一个百姓喊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跟老爷们直说了。都说盐引是你们官府交给商贾的,可盐的价格为何越来越高?我们都快吃不起了,照这样下去,如何还有的活路!” 这个百姓说完,所有百姓顿时都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有人说的是盐价有人说的是贪污…” 远处的鲁昆掀起帘子,冷哼道:“跟这些泥腿子废话什么,真是浪费时间。” 彭韶听了挥手示意百姓安静,继续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有什么冤情都写在纸上吧,今日雨大,你们且都回去。明日一早本督命人在衙门口抬出一个桌子,备好纸张。你们排好队一一写在纸上,回头本督定会为你们先后处理。” 这时一直沉默的何茂勋终于开口喊道:“请大家相信官府,各位先回去吧,这么大的雨淋伤了身子就麻烦了啊… ————— 众人回到督抚衙门,“啪”的一声,何茂勋屁股刚刚坐下,坐在他对面的彭韶就把纱帽往面前的案几上一摔:“这是办的什么事儿嘛?本督从京师出发之际,圣上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严查江浙之地。我这还没来几天,就出了这件事情,这要是闹到京师,何部堂的屁股还能坐的稳吗?”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何茂勋,何茂勋却两眼看向门外,紧闭着嘴。 这时早就不耐烦的鲁昆说道:“督抚这是什么话?刁民犯事儿也能算在我们的头上吗?” 彭韶冷笑了一声:“怕不是简简单单的百姓闹事儿吧,本督这几日查了查,这两年浙江的盐引价格不菲,那多出来的银子去哪了?” 何茂勋回道:“朝廷上每年的年底都让我们五十万丝绸全部交齐,我们浙江却生产不出来这么多丝。盐引卖出来的价格不过都是用来向其它省份购买丝绸,而且彭兄有句话确实说错了,盐引价格高卖的都是西洋人。如果丝绸交不齐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内阁责问我们了,到时候内阁交不了差,我们这里可不是光撤差这么简单了。” 彭韶想了想,以目前自己查到的证据来看,何茂勋确实说的不假。库房卷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是哪年哪月哪日由谁购买,具体数量,卖了多少,都清楚写着的。 突然彭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他问道:“可是今年的盐引给的为什么不是商人而且军户?这名军户的名字想必各位都听过吧,嘉兴的陈辅。” 张文昭心里一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今年下半年盐引不是交给了董建中了吗,怎么挂的是陈辅的名字?” 何茂勋笑道:“彭兄这是在哪查的?你这个查的怕是不准吧,我们卷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是江南一带的富商董建中,怎么会联系到这个军户陈辅?” 彭韶想了想之前的卷上名字写着的都是董建中,他顿了顿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派人将卷子拿过来看看。” 何茂勋点了点头表示,众人都没有疑问一致同意。 过了一会,几个下属从库房里拿出盐卷,张文昭翻开查看,只见今年盐引的收购者确实是陈辅。 看着满脸惊疑的何茂勋和鲁昆,自己也有些被搞糊涂了。上次锦官楼明明都已经说好今年下半年由董建中承包,而且自己是亲眼目睹,可今日再看怎么会又扯在陈辅的头上?” 张文昭和陈辅的父亲关系不错,自己也是打小看这个孩子长大的,他清楚的知道在彭韶清查盐法的时间内私自陈包的后果。为了进一步确认,张文昭谏言道:“不如将记卷的官员叫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彭韶打断张文昭的话说道:“我已经问过了,这个记卷的官员被陈辅收买了,私自将卷上的名字改成他,现在已经被我羁押了!” 何茂勋突然怒道:“奸人误我,来人呐,给我将陈辅捉拿归案。 彭韶一看何茂勋如此,心里疑道:“难道何茂勋真的和陈辅没有半点儿关系?” 何茂勋起身叹了口气道:“我何茂勋是浙江督抚,盐法日坏的事情我难辞其咎,我今晚就会写辞呈递交上去。朝廷要降罪,就都是我的罪,百姓要骂就骂我好了,可是浙江百姓相比其它省的百姓都富裕一些,我们盐售卖的价格也只是在他们能力接受范围之内。但是今天出了这些事情,民众的情绪不能不安抚,可如果是为了这些事情,浙江出了几十万反民,到时候怕不是我一颗脑袋就能顶罪!” 说到这里,众人都沉寂了。彭韶心情有些复杂,按何茂勋的意思来看,倒是自己有些不近人情,胡乱下定义了。 何茂勋又喊道:“李远去传本督命令,将那些被抓的百姓都放了,你亲自去办!” 鲁昆站起来到,想说些什么。 何茂勋手一挥,怒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 此时的陈辅东窗案发,可他并不知道是何茂勋出卖了他,至始至终他都是何茂勋的顶罪羊,至于记录盐引的那个官员不过也是何茂勋的人罢了。 “陈爷现在怎么办,官府派人来捉拿我们。”昨日喊着跟定陈辅的那个海商说道。 陈辅沉声道:“你们是想后半辈子做阶下囚而且还有可能掉脑袋还是跟着我继续干?” 那名海商毫不犹豫的说道:“这还用问吗,我从小爹娘就死的早,无牵无挂,已经豁出去了!当然还是继续跟着你干,陈爷你有什么想法?” 陈辅狠声道:“现如今海盗众多,我们也去当海盗。这里离出海港口不远,你那里还有几个肯听话的兄弟?” 那名海商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有那么七八个兄弟吧,我这里还有些银两,我们都拿上,下半辈子也够花了!” 这时那名胖商人听见陈辅要去继续当海盗,哭喊道:“我们回头吧,别继续干下去了!现在向官府投案,说明情况,就说是那何茂勋让我们干的,没准我们还能从轻发落。” 陈辅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胖商人说道:“当初是老子不听部堂大人的话,执意要包货,这跟部堂有什么关系?倒是你这个死胖子,活着就是坏老子的事!” 未等胖商人回过神来,陈辅早已一刀砍了下了胖商人脑袋,他提着满是血的脑袋竟然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容是那么的狰狞可怕…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五十七章 敲山震虎 自从南疆的贺战告上御状,说伍准贪污腐败、目无法纪,纵容手下殴打自己的干儿子时。朱佑樘就对伍准这个人极为关注,私下里派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调查伍准。 而伍准上次收到了刘吉的话后也是极为不满,在他看来当今皇帝年幼,而且是登基第一年,朝堂琐事繁多,根本就无暇顾及自己。而且如今的刘吉已经升任内阁首辅,真正的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借手中的权势保下自己岂不是很轻松?天高皇帝远,自己好不容易当上了镇南门守备,说上辞呈就上辞呈,怎么能舍得手中的权力呢。因此伍准并不将刘吉的话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倒是象征性的去找贺战给赔礼道歉,可贺战心里可依旧没有释怀,贺战一直在等,等皇帝处置他! 刘吉前几日得知伍准并没有按自己的意思去办,更是大怒,不停的骂道:“蠢才,蠢货!” 刘吉等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倒了万安,自己登上了内阁首辅宝座,屁股还没坐热,朱佑樘又安排了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次辅徐溥。如果这次自己要是被伍准这个蠢货拉下水,那么自己就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刘吉就在这个月先后派出五名心腹告之伍准,让他听话,不要自以为是,不要让自己这块老鼠肉坏了整锅的汤。 可惜,伍准终究没有听进去,刘吉在准备实行人事调免的权力时,又遭到了徐溥的坚决反对。有了徐溥的处处掣肘,这件事情一拖再拖,最终伍准的所作所为,干了哪些勾当都被万通摸了个底朝天。 文华殿,朱佑樘正在看墙上粘贴的两京、五府、六部、都察院等衙门堂上官及在外镇守巡抚二司,知府并分守守备官员的名字。一旁陪同的除了苏茵还有乾清宫掌事宴海,苏茵跟在朱佑樘身后小心翼翼的扇扇子,宴海则端着一盏茶紧跟着苏茵的脚步。 文华殿今日新换上来的一批官员中有一个人名字,朱佑樘额外注意。 “最近也发生了不少事儿,这个叫李东阳的给朕上过奏疏没?”朱佑樘问道。 宴海努力的从脑海里寻找记忆,过了片刻回答道:“回皇爷,在奴婢的印象里李东阳好像没有上过奏疏。” 朱佑樘接过宴海手中的茶抿了一口,点头称赞道:“嗯…这茶不错!李东阳现任侍讲学士,人轻言微,没有上过奏疏倒也正常。” 就在这时,李广小跑进来,说道:“禀皇爷,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求见。” “嗯,看来让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让他进来吧。” 得了朱佑樘的口谕后,万通走进来看见皇帝正背对着自己,赶紧拜道:“臣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万通,恭请圣安。” “朕安。”朱佑樘并没有回头看万通,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因为万通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皇帝了,自从上次奉旨保护王恕后,自己就闲居了好长时间。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万通要下岗,锦衣卫掌印指挥使要换人时,朱佑樘突然又给了万通一个任务,虽然是命人传达的,但这已经很让万通激动不已。对于这次调查伍准,万通是亲自出马,历时半个月,伍准的情况是被万通摸了个门情! “万通,你有什么事儿跟朕汇报吗?”朱佑樘故意问道。 万通一见皇帝好像已经忘记了交给自己的这门差事,赶紧开口提醒道:“陛下,您让臣调查镇南关守备伍准一事,臣已经查明白了。” “说。”朱佑樘淡淡道。 万通整理思绪,道: “陛下猜想的不错,伍准确实在当地凭借自己权势为非作歹,而他手底下那些鹰犬也是作恶多端。伍准自上任以来就屡次排挤贺战,而贺战也是每每相让,除了这次殴打贺战府里的人之外,之前还明抢过不少贺战府里的丫鬟。” “有命案?” “命案倒是没有,不过伍准还强占百姓田地,今年春天多次骚扰,导致有多家百姓错过了播种的日期。” 听到这里,朱佑樘双眉一挑,回过头冷声道:“这个伍准不过是区区一个城关守备,怎敢如此大胆,谁是他的后台?” 万通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道:“后台好像没有。” 朱佑樘看着万通冷笑道:“当真没有后台?没有后台他就敢如此猖狂?” 其实伍准的后台万通是知道的,但他鉴于刘吉的身份,还是有些胆颤。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万贵妃在时那般意气风发,现在的自己没有后台,腰杆子也硬不起来,他是如何都惹不起内阁首辅的。万一今日这件事情让刘吉知道了,怕是以后的日子就要提心吊胆了,但是皇帝也不能欺瞒,不如捡着去说几句,这样两边就都不耽误了。 看着万通向自己打太极,想蒙混过关,朱佑樘冷笑几声,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怒骂道:“混账东西,到了现在还敢欺骗朕,朕劝你如实交代,不然你的脑袋就要挂在菜市口。” 万通捂着被打红的那半边脸跪下急忙求饶道:“臣有罪!臣有罪,请陛下饶臣一命,臣这就说,那个伍准的后台是内阁首辅刘阁老!” “从今天起锦衣卫你就别干了,滚出京城去。”朱佑樘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话,转身怒冲冲的离开。 万通恍然无措,愣在了原地。 没想到自己原本想两边都讨好,却不料两边都得罪了。宴海收拾起东西正要离去,被万通揪住裤角:“宴公公,我万通求求您了,您就替我向陛下说说好话,让他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宴海看着失魂的万通,冷声道:“万大人你记住,这个天下是皇爷的,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爷,好自为之吧…” 朱佑樘怒冲冲的前面走出好远,宴海一路小跑赶了上来,念叨道:“皇爷啊,您消消气,气坏了龙体就不好了。” “宴海传朕口谕,让刘吉滚来乾清宫见朕。” “好嘞皇爷,奴婢这就去!” “等等,算了,叫牟彬来见朕。” … 回到乾清宫,苏茵不断的好言安慰朱佑樘,朱佑樘握住苏茵的纤纤玉手轻笑道:“朕没事儿,这段日子有劳你了。” 苏茵俏脸一红,娇羞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黄昏已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得到圣谕后的牟彬匆匆进宫。 路上牟彬问了传旨的小太监,听说皇帝在文华殿大怒,具体原因也不清楚。 牟彬性格耿直,一路上只道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惹皇帝不开心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宴海在门前当差,只见一个锦衣卫的汉子远远走了过来。牟彬走到门前,徘徊了一阵,才对着宴海笑道: “敢问公公,陛下可还在暖阁嘛?” 宴海轻轻一笑,说道:“陛下正在里面等你,直接进去便是。” “谢公公告知。” 牟彬一脚踏入暖阁,只瞧见乌漆麻黑的一片。 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两个人影,牟彬小声翼翼道:“臣锦衣卫指挥同知牟彬见过陛下。” 听见话声后,苏茵方赶紧从朱佑樘怀抱中挣脱,娇羞道:“陛下来人了。” “张鹏查的怎么样了?” 朱佑樘整理了下衣衫,起身活动了一下,将壁上悬挂着的雕弓取了下来,在手中把玩着。 “回陛下,张尚书的事臣正在查,但是已经有些眉目了。张尚书与朝中一些大臣走动频繁,收了不少银子,最近张尚书倒是去凤鸣院次数比较多。” 牟彬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悄悄扫了一圈,见朱佑樘旁边站着的正是上次解救下来的那名妙龄女子。 朱佑樘轻笑道:“朕刚刚颁布了法令,咱们这位张尚书就犯,他在凤鸣院见的是谁?” 牟彬顿了一下说道:“阁老,具体谈的是什么,因为门前有戒备,臣无法靠近,因此不得而知。” “又是阁老?他最近包揽的事情还不少啊,他有没有和可疑的人接触?”朱佑樘问道,他心里有种感觉,刘吉才是幕后最大的“玩家”。 “除了张尚书倒是没有可疑的人了。” “从今日起,就由你代万通接任锦衣卫指挥使吧。”朱佑樘将雕弓挂回墙壁看了眼苏茵。 苏茵立刻会意,从东暖阁端进来一个盘子递给牟彬。牟彬看着盘子里那刻有“锦衣卫指挥使”几个字的牌子,大红飞鱼服官衣,眼里逐渐湿润了起来。 这一位子,他等等了整整十年! 十年里,他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人的白眼,如今苦尽甘来。虽然以后自己就要成为皇家的“鹰犬”,但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名留青史,而不是遗臭万年。 牟彬从苏茵手中如数接过,他擦了擦眼眶的泪水,更咽道:“臣牟彬谢陛下隆恩。” “传旨,派缇骑出京,前往镇南关捉拿伍准,押回京师,革职查办,兵部尚书张鹏革职查办,清抄家产!”说完,朱佑樘负手过去。 “叫内阁拟个章程出来,继任兵部尚书的人选,朕明早就要见到!” 牟彬接旨告退后,朱佑樘又传旨道:“通知给刘吉,让他把手底下的人都管好喽。” 人都走后,朱佑樘含情脉脉的看着苏茵说道:“今晚皇后身体不舒服,你侍寝怎么样?” 苏茵脸刹的一红,低声道:“请陛下在物色其她漂亮的女子,奴婢出身低微,怎敢陪寝龙体。” 朱佑樘一把将苏茵揽入怀中,吻了上去,在苏茵耳畔旁轻轻道:“朕说你配你就配,自太祖皇帝后朱家一直都有选民女为妃的传统。” 苏茵早已俏脸通红,扭头了过去。 朱佑樘将苏茵拦腰抱起笑着说道:“今晚过后你就是朕的女人了。” … 当晚,紫禁城缇骑四出,奔赴南疆。而兵部尚书张鹏被押入大牢,等候查办。此事一出,百官震惊。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五十八章 大明京报 第二天一早,朱祐樘便早早起了床,他起身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苏茵,满意的笑了。苏茵昨夜初经人事,又被朱祐樘折腾了好久,此时还在睡梦中,朱祐樘不忍心叫醒她,只得自己亲自更衣梳洗。 “皇爷,时辰到了,该上朝了。”晏海在门外轻声道。 到了奉天门时,百官早已到齐,朱祐樘坐在大殿内早已摆放的宝座上,大臣们在殿前的广场上分列两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行完山礼呼后,朱祐樘心再一次受到了震撼。 这时,左列一人手持奏疏出来:“臣有事要奏!” 朱祐樘看了眼那个人见是兵部左侍郎吕陵,心中冷笑不止,此人是刘吉的跟班又在兵部任职,就算用屁股想,也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陛下,臣斗胆为张尚书鸣冤,张尚书自任职兵部以来,事事俱到,鞠躬尽瘁。陛下切莫听信几个阉人的谗言就妄下武断,此事还请陛下明查!”吕陵话音刚落,只见又有几人站出来道:“臣附议。” 朱祐樘眼睛扫了过去,只见说附议的这几人分别是礼部尚书黎光、大理寺丞魏璋、户部右侍郎邹漠、还有一干各科给事中。而刘党的领头人内阁首辅刘吉则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其余朝臣有支持有反对的但都呈观望的状态,自从上次御史潘固在承天门杖毙后,群臣老实了许多。他们发现这个年轻的皇帝绝不是等闲之辈,帝王手腕甚是强硬,如果你硬发言想扬自己清流之名的话,他是可以成全你,只不过代价就是你死。还有一些朝臣是支持皇帝的决定的,但不敢嘴上明说出来,因为张鹏最近与内阁首辅刘吉走动频繁,自己人轻言微,万一发言得罪了刘吉那就麻烦了。 既然说也不是,不说也是。还不如观望一下再开口,这样不仅可以明哲保身还能讨好皇帝或者首辅。 朱佑樘冷笑了一声,说道:“朕记得前不久颁过旨意,谁还记得?” “戒谕在京诸司,今后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务必段遵守祖宗成宪,不得互相嘱托,损公利己。如内外官敢有写帖子嘱托者,内官送交东厂,外官送交锦衣卫处置,期间若敢隐瞒不奏,事发后处以重罪!” 这人话音刚落,刘党的人目光投了过去,见说话的人是少詹事兼侍讲学士谢迁。刘党俱都惊讶不已,在弘治元年上次敢这样说话的人还是徐溥,而如今的徐溥已升为内阁次辅。 同样惊讶的人还有朱佑樘,此人竟然能将自己的诏书一字不差的说了下来,实是神人也!因为自己是后世的穿越者继承了朱佑樘脑海中的记忆。 谢迁,字于乔,号木斋,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人。生于正统十四年,在成化十一年时殿试中状元,授以翰林院修撰。 既然是状元之才,那就不足以奇怪了。正当刘党想集体对谢迁发送口水炸弹时,次辅徐溥发话了:“陛下曾明谕诏令在京诸官,而张鹏贵为兵部尚书,知而犯之,如不严惩,还要朝廷法度何在?倒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张鹏无罪,是何居心呐?” 徐溥如今次辅的位置已经坐稳,说话语气不快不慢,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威严,令刘吉的人甚是忌惮不已。 黎光等人都将目光投向首辅刘吉请求援助,企图想让刘吉发言压制徐溥,可刘吉始终像局外人似的,全然不顾众人对他挤眉弄眼,始终一言不发。 倒不是刘吉不想发言,实是昨日朱佑樘下令逮捕张鹏时已经是晚上了,而刘党得到消息时已经很晚了。刘吉年事已高睡的也早,而半夜却突然有太监来访,传述皇帝口谕,让他好好的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否则后果很严重。 朱佑樘这一招敲山震虎,令刘吉非常心虚,因为明早要上朝,刘吉也没有时间再召集众人商讨对策。刘吉一宿没睡,反复琢磨朱佑樘的意思,刘吉不确定到底是伍准的事情让皇帝知道了,还是自己利用的张鹏事情东窗事发。反正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刘吉你再纵容手下,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想到这里,殿内的刘吉打了个冷颤,如果今日自己要是冒大不讳而替张鹏鸣冤的话。不仅就在朱佑樘心里坐实了他和张鹏勾结的事,而且还会惹皇帝龙颜大怒,前任首辅万安的下场还是历历在目啊!倒不如自己装哑巴,以不变应万变安全一些。 朱佑樘见刘吉低头不语,笑道:“刘爱卿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说说吧!” 面对朱佑樘的突然一问,刘党内心都是很开心,而刘吉接下的话却令他们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明正典刑。”刘吉淡淡的说了四个字。 “好一个明正典刑,吕陵你们都听见了吧?好好向首辅学习一下为官之道,张鹏的事就这样吧,不必再议了!”朱佑樘沉声说道。 “大同来奏,说是常年边警,饷费不足,有人要求增加南方两税折银的数字你们怎么看?” “臣觉得此计可行。”说话的是刚刚还替张鹏辩护的户部右侍郎邹漠。” 这些自诩清流的人心思朱佑樘明白,不就是想趁机从中捞一笔油水嘛! 这时谢迁再次发言道:“先朝因为南方赋税较重,所以用折合银两的办法来减轻。如果再提出增加,恐怕百姓不堪负担。” 朱佑樘仔细打量谢迁见其长的仪表堂堂、相貌雄伟,不禁大喜道:“爱卿所言正是朕所想也!传旨,着谢迁为兵部左侍郎加封建极大学士入阁参政机务。” 此旨一下,刘党俱都慌了神,因为徐溥又迎来了一个好帮手,以后要再想扳倒徐溥就是难上加难了。 未等百官说话,朱佑樘又道:“朕欲创建京师报社,原有京报改制,不再由各地通政司衙门发刊。京师报社不属于六部,直属于朕,第一任官员你人选连同兵部尚书内阁下朝后一并拿出来个章程吧!” 论说早期的官报还是出现于唐代,唐代报纸的孕育和发展,是和唐代邸务和藩镇制度的发展紧密联系的。 节度使办事机构:邸->进奏院;负责人是进奏官、邸吏;进奏院传发报状的内容和特点。内容则是皇帝的起居活动,皇帝的诏旨,官吏任免事项,臣僚们的奏章,其他军事政治方面的重要信息;特点是不定期,并有官文书痕迹;而信息是属朝廷政事活动;由进奏官自行采集、筛选信息。 而第一份“报纸”问世,有记载的还是在唐玄宗开元年间。那时候主要是地方诸道和各藩镇派驻朝廷的邸吏,向地方传发的一种报状。称“开元杂报”。 至于“邸报”一词则是源于宋代。宋朝出现了在政府中枢部门统一管理下统一发布的正式官报,邸报而负责邸报发布工作的机构是都进奏院。宋代除了官报还出现了小报,小报”始见于宋代,实质意义上算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出现的非官方报纸吧。 但是小报的出现,触犯了封建统治者议论朝政之禁和新闻泄露之禁,小报通过它所刊载的稿件,对封建统治者的内外政策及其当权人物所进行的指责和攻击使封建统治者极其恼火。因此,他们颁布一系列诏旨和法令限制小报出版和查缉惩办小报发行人。但他们的禁令并未奏效,整个宋代,小报并没有完全被禁绝,这是因为,被官方严密控制的邸报,从内容到发行范围都有局限,不能满足大小官员、士大夫知识分子和朝野人士对朝廷政事和各方面信息的需求,而小报则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这些需求,他的出版得到了社会的支持,因而是有一定生命力的。 而明朝的邸报则是发行的皇帝谕旨、起居言行和有关皇家的各类消息;官吏的任免;臣僚奏章;社会新闻等。这几年吉京师等地的民间新闻传播活动日趋活跃,开始出现了民间的报房和从事抄报工作的专门行业。 各地的民间报房,可以花重金向通证司衙门购买皇帝的一些谕旨,或者是内阁和中央六部的政令发刊权。 明朝各省都派有专司文报的提塘长驻京师,兵部则派出提塘分驻各省。驻京提塘称为“京塘”,京唐抄发的邸报称为“京报”;驻省提塘称为“省塘”,抄录的各省辕门钞称为“省报”。这种省报往往印成单张随京报一同分发。所以“邸报”这一名称就逐渐为含义更加明朗的“京报”所取代。又明代的邸报发行范围扩大,一个府就有好几本,提塘从六科抄得邸报原件后,便让民间抄报人抄写或印刷若干份,由塘兵排日提送。当时既有提塘主持的官报房,又有抄报人组织的民间报房,民间抄报人,又称“京报人”或“刷写文报者”。 但历代统治者又不得不控制邸报的抄传活动,这是明代各朝的共同做法,但控制的尺度有宽有严。对邸报传抄稿件的限制,有些是从国家的利益考虑的,特别是那些涉及军事机密的稿件,限制其传抄对当政者说来是必要的。但多数情况下,限制邸报稿件的传抄,往往出于皇帝或当权大臣们的个人考虑和他们的个人好恶,目的在于维护皇帝和权臣个人的权威,维护封建政体,巩固封建王朝的统治秩序。 朱佑樘曾记得武宗皇帝曾创举,京报的头版需要印有报头,用以辩识。朱佑樘打算直接照抄照用,用自己儿子的怎么了?自己只不过是让他提前问世几年。 而百官们现在是满头雾水,改制?怎么个改制法?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五十九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朱祐樘决定将大明京报的权利收回中央,这样以后自己想刊登什么就刊登什么,想把发行权给哪家报房就给哪家。用新式的舆论宣传工具打倒旧式的靠聚会和揭贴的旧式宣传工具。 只不过有一定的弊端就是全国有可能会有十几万人失业,通政司没有发刊的权利后,就不需要提塘官了,全部裁撤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朱祐樘也说不准。后世鼎鼎大名的闯王李自成就是干的驿站小卒,因为失业偿还不起债务才迫不得已杀官起义。但朱祐樘肯定的是这回裁撤全国小吏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就算真的有,以大明现在的国力处理一些流民起义还是绰绰有余的。 下朝之后,朱祐樘赶紧跑回暖阁去看苏茵,而内阁则会同六部商议兵部尚书人选以及京师报社第一任社长。 朝堂上朱祐樘又提拔了谢迁为兵部左侍郎并且入阁参政机务,这无疑是壮大了次辅徐溥一派的实力,因此这一次兵部尚书的人选以及京师报社的人选无论如何都要让刘党推荐亦或者从刘党出身。 这种道理徐溥也明白,刘党现在已经势大力强,这两个职位绝不能再让他们捷足先登,否者以后再想掣肘他们就难了。 伍准被缉拿,张鹏被清抄,这两位给刘吉重要敛财的官员倒台,刘党是痛心疾首啊。 推举官员任职是明朝主要官场制度之一,这种推举商量的方式又不同于内阁主持的廷推,这次讨论由内阁首辅刘吉和内阁次辅徐溥主持。 “既然人都来了,咱们就开始讨论吧,每人都将想推选的人名写在纸上,最后哪个人名出现的次数多,就推举哪人。怎么样?有没有有哪里不懂的地方或者是反对的,都说说吧!”说话的人是礼部尚书黎光,刘吉从昨日的事件打击还没有缓过来,因此并没有发言。而黎光为了避免次辅徐溥抢占先机,先行发言道。 在下面的谢迁听见,不禁眉头一皱,刘党打的算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日参加廷推的人选有一大半都是刘党的人,就算是自己真正写了推举人的名字,票数最多自然都在刘党那边,肯定不通过。而刘党那边推举的人自然就能以绝大票数胜出,但是这种办法明面上又让人没有理由拒绝,因此谢迁只能低头默认通过。 这种目地徐溥自然也知道,因此也没有投反对票,众人一致通过。 果不其然,在众人纸上写的推举人名字以刘党推举的高莆以绝对性的优势胜出。 刘党首先推荐的人选,是担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高莆。 高莆景泰五年举进士,廷试第一当甲及第,选为庶吉士,授翰林编修。 自万安倒台刘吉担任内阁首辅后,高莆经常往刘吉府宅跑,大概是送了不少礼,刘党懂得都懂。让他担任兵部尚书没准就是下一个张鹏,不怕他不听刘党的话。 听到选出来的是高莆,刘吉精神一阵,对啊!张鹏不过是自己一个棋子,倒台就倒台了嘛,重新培养一个不就得了?只要首辅的位置上一天是自己说明自己就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吉拍了拍脸,清醒了一下,开口道:“这次廷推出来的人高莆,票数最多,按照事先讲的,兵部尚书人选就他吧。 谢迁一听顿时忍不住了说道:“好一个廷推,谁不知道高莆是你们的人?” 兵部左侍郎喝道:“谢迁!你说话可要是负责任的,陛下最忌讳结党营私,而且还是刚刚颁布了法令。什么叫是我们的人?你这是将结党营私的罪名强行加在我们身上!” 谢迁正要说话又被礼部尚书黎光打断道:“谢迁你今日必须把这个话说明白,什么叫是我们的人?我们指的是谁?刚刚廷推的方法我就说了,有什么反对不满的可以说出来,你刚刚怎么不满?现在按照规矩选出来了你又不满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你这个话说不清楚,我与你没完。”黎光说这个话时,瞪大眼睛,已经透露出杀气!” 谢迁是第一次担任中央六部中的官职,对刘党所作所为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心里本就忿忿不平。再加上自己正要说话被黎光拦腰打断更是火上浇油,怒道:“你问问在座的每一个人,高莆是不是与你们亲近的很?你们借着这次廷推的名义顺水推舟的推举他是何居心?我看不过去你们的阴险勾当自然就要奋起反击,黎光怎么想杀人?干脆动手便是,用不着危险我!” “谢于乔!”刚刚沉默不语的次辅徐溥终于说话了:“这是公议!没有人想杀你,况且我们推举出来的人最后是要送到陛下那里的,最后的拍案权在陛下手里,高莆最后能不能担任兵部尚书还是未知数!黎光既然廷推是大家商量着来的,你好好解释就是,用不着生气。” 面对着的是次辅徐溥,他的这番话,刘党等人的气焰俱都消下了许多。谢迁是今早刚刚入阁,还不熟,屁股还没坐稳。跟他嚷嚷还行,但徐溥说话刘党不得不思量思量,毕竟人家是次辅。 黎光忍着心中的气望向了刘吉,刘吉微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 这时工部尚书王恕说道:“徐阁老言之有理,为何推举高莆,还请说说吧!” 王恕名声大的很,又是一个狠人,而且他说的话也不容反驳。 黎光只好老老实实的替刘党的人说道:“高莆担任左佥都御史已有五年之载,一直兢兢业业,刚正不阿,由他担任兵部尚书是我大明之福!皇上之福!百姓之福!” 黎光的这番话是真的不要脸啊,厚颜无耻之人。”谢迁心里想着但他这次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徐溥刚刚不仅替自己解了围,而且还暗示了下自己最后的决定权在陛下手里,自己不必心急。 刘吉环视了众人一眼,在看谢迁的时候尤其盯了一会儿,最后淡淡道:“还有没有反对的,没有就该推选京师报社的社长人选了,最后好一并命人奉入暖阁,让陛下决策。 高莆推举出来之后,京师报社的人选也是刘党的人,名叫祁蠡。 祁蠡江西南昌人,成化二十年进士及弟,曾担任工部主事,也是刘吉的一个门生。 …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佑樘正与苏茵聊天,昨夜经过滋润的苏茵今日更是显的楚楚动人。宴海拿到推举奏疏后看见朱佑樘暖阁内正与苏茵聊的兴起,不敢打扰只得在门外犹豫的徘徊。 苏茵无意间看见宴海在门外转圈圈,噗嗤一声笑出来,柔声道:“陛下,门外的宴公公转圈圈。” 朱佑樘闻言回头一看见宴海手里拿着奏疏,瞬间明白了。轻笑道:“宴海啊,拿着奏疏进来吧,你转来转去头不晕吗?” 宴海正犹豫不决突然听见朱佑樘叫自己“啊”一声,回过神来,赶紧小跑着进来:“皇爷,推举的奏疏呈上来了。” 朱佑樘打开一看,见兵部尚书主推的是高莆,京师报社推的祁蠡。这两人的名字朱佑樘都在文华殿上的墙壁见过,又听之前的锦衣卫指挥使万通说过好几次,都是刘吉的人。 刘党是什么用意朱佑樘一下子就明白了,但现在可不是刚刚登基那会儿,政权不稳。如今锦衣卫、东厂、京营新军都是自己的人,刘党想干什么,朱佑樘不允,他们就是干不了。当然朝堂上要相互制衡,绝不能让哪家独大,除非都是真正的清流。刘党这几只“猪”自己再养养,养肥了,再宰不迟。 没过多久,皇帝的回复被一个小太监的取了出来,内阁辅臣加六部尚书一看,只见奏疏上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字“否”,十分令人醒目,意思很明确,两人的推举都不过关,重新选! 皇帝既然不同意,那就只好另选人才。 “工部左侍郎段安,可堪此大任!”户部尚书殷谦道。 兵部左侍郎吕陵冷笑道:“让一个常年在工部任职的人出来管兵部,这你也能想的出来呀?” 殷谦既不属于刘党又不属于徐溥一派,算是中立,而且户部下面的官员与他关系都不和,殷谦算得上是一个孤家寡人吧。所以吕陵敢直接开怼比自己官职大一级的殷谦,就看准了他官场没有朋友。 这时一向沉默不语的段安听见有人推举他,站了出来说话道:“多谢殷尚书好意,奈何卑职才疏学浅,恐不堪大任,还请诸位同僚令择高人吧。” 既然段安不愿意干,众人也不能强逼,只得再次按之前的办法再次推举,可是两个位置的人选都还是刘党。 不多时,奏疏被御马监的小太监再次奉在西暖阁。 朱佑樘看了一眼,再次批红不同意,静静道:“传朕口谕,就说来年殿试日期已近,兵部尚书人选就从现任京官中推举吧。至于京师报社社长放宽政策,如果民间报坊有干的好的可以破格提拔,召调京师。” 传旨的太监走后,朱佑樘对着宴海、苏茵笑道:“跟随咱们这位内阁首辅刘阁老的这些人,这几年是过上安稳日子了,一个个胃口都不小。兵部尚书、京师报社两个位置的人选都想安排上自己人,他们难道不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吗?是时候打压一下他们了,不然以后就会尾大不掉。” 众人都忐忑不安的等着这一次奏疏的批回,尤其是刘党,他们是非常希望朱佑樘可以批准,这样就可以壮大实力。倒是徐溥等人淡定的很多,他们知道朱佑樘不是一个昏君。 最后又令刘党的人再一次失望,这一次他们的推举奏疏再次被朱佑樘驳回。没办法,皇帝只要不满意,那就只能继续干活了,众人只好继续商量的选贤任能。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章 帝王权术 相比于前几次的冷漠驳回,这回朱佑樘还给他们留了一点儿面子,给内阁及六部找了个理由。 众人再次商量,中途又因官员的推举还争论了一次,就这样耽搁了不少时辰,直到中午兵部尚书和京师报社社长人选还没有定下。 众人本想先回家吃了午饭再来推举,朱佑樘直接命御膳房给准备了午膳,下了旨意,意思就是今天的事情今天毕,这两个人选不出来,今天都别想回家! 这时有人实在忍受不了啦!直接推出赋闲在家的尹直。尹直之前身居礼部右侍郎,又是翰林大学士,最重要的是与刘吉平起平坐都是内阁次辅,这样的人官职不仅高而且在百官中有一定威望,有他出仕定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尹直不同于万安的无能,他还是有一些本事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被朱佑樘罢免的,是自己辞官回家的。如果之前尹直没有放得下脸面就那样耐心等待,内阁首辅之位归谁还不一定呢。这一点,刘吉不是不清楚。他现在不知道朱佑樘对自己的态度是怎么样,但他知道要是尹直重新出山,而且担任的还是兵部尚书,间接的会威胁自己! 因此刘吉当听见推举尹直出山时,摇头反对道:“尹兄年事已高就让他在家好好养老吧,陪陪子女多好!尹兄已经为国尽职十几年就不要再让他趟这趟浑水了。况且陛下不也是说了吗,推举人选要从在京京官中,尹兄显然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 这时谢迁再次发言道:“诸位同僚,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我们已经被陛下驳回两次,这第三次是无论如何都要一把通过的。既然陛下说京师报社的社长可以放宽政策,只要民间有好的人选,可以破格提拔、召调京师。我们何不就从民间报坊下功夫呢?” 虽然大理寺丞魏璋等人非常厌恶谢迁,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魏璋点头赞同道:“此法倒是可以一试,可是民间报坊干的好的人,诸位有没有知道的?” 谢迁轻轻一笑说道:“我有一人,可堪此任。此人为山东青州府报坊总负责人,姓董名光远。董光远干这行已经十数载经验丰富,京师报社由他担任定能蒸蒸日上。” 刘党此时还不知道京报巨大的杀伤力,又听见董光远不过是一个行脚商,地方的一个报坊能成什么大气,给他们便是。重要的是兵部尚书人选必须揽入囊中。 刘党再三思衬决定推举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韩俊彦,首先在他们的印象里韩俊彦胆小怕事,从不敢得罪人。这样的人推举上去较好操控,不怕他不听自己的。 徐溥、谢迁、王恕没有任何意见,就这样兵部尚书人选韩俊彦和京师报社社长董光远两人被推举了上去。 果不其然,这次推举人选有一个人是按朱佑樘的意思来办的,皇帝并没有驳回而是爽快的通过了。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佑樘穿戴起戎装准备去南海子狩猎,宴海在旁为皇帝念今日呈上来的奏疏。 “皇爷,李嗣来奏说两淮盐法基本清定,克日便能返京述职。而彭韶来奏称浙江省这几年盐引明面上给的是商人,实则都让军户承包了下来。而这个军户现在还没有归案,有出海之为盗的嫌疑。”宴海看完奏疏再把大致意思告诉朱佑樘,请皇帝决断。 而这些奏疏朱佑樘也会不定时的抽查一下,因此宴海念奏疏时是没有敢隐瞒不报或者是断章取义的情况。 朱佑樘听后点了点头道:“传旨李嗣让他在两淮多呆上一段时间,务必清查干净了。至于彭韶那里嘛,浙江确实情况更复杂一些,朕听说前任巡抚康源和现任巡抚何茂勋都是刘吉的门生,这就有意思了。” 宴海突然又翻出一奏疏笑呵呵道:“皇爷有喜,辽东巡抚徐贯来奏称chaoxian国使臣已经从国内出发。美人和珍宝不出半月便能到达京师。” 朱佑樘听后看了下宴海,哈哈笑道:“你这个鬼东西,这算什么喜事?” 宴海讪笑道:“有美人啊!皇爷可以多些龙种,这当然是大喜之事。” “呵,朕刚刚宠幸了苏茵,又来了一个chaoxian国美人,恐怕皇后要跟朕说叨说叨了。你最近学的嘴甜了啊,去,去内廷领赏银去,朕赏你!另外传旨让首辅刘吉来暖阁觐见。对了新任兵部尚书韩俊彦也一并召来吧,让他晚上再来觐见。” “得嘞,奴婢这就去!” 刘吉年事已高,今日好不容易推举出来了人选,本想回家好好休息,却不料突然来了圣旨让他去暖阁觐见,刘吉只得长叹一声,朝暖阁走去。” 不多时,刘吉颤颤巍巍地来了。 刘吉看见朱佑樘一身戎装,知道他又要去南海子狩猎了,心中猜测大概这次谈话时间不长,所以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老臣参见陛下!” “阁老来了啊!赐坐!” 等刘吉落座后,朱佑樘道:“阁老看样子最近身体欠佳呀?” “承蒙陛下厚爱,老臣这副身子,还能为大明朝尽忠!” 朱佑樘面上展颜微笑,嘴上却讥讽道:“说的是为大明朝尽忠,怕是舍不得放下手中权力吧?” 刘吉听出了朱佑樘话中之意,但是还是假装糊涂道:“臣对大明朝之心是日月可鉴啊!陛下何故要这样说,老臣斗胆陛下明示。” 既然刘吉都这样说了,朱佑樘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有人跟朕说,镇南方守备伍准之所以那样任意妄为是有后台,而且后台就在你们内阁,你跟朕说,谁是伍准的后台?” 刘吉微闭着眼睛,淡淡道:“回陛下,内阁没有伍准的后台。” 朱佑樘又问道:“那为何伍准区区一个镇南关守备就能这么猖狂、目无法纪?” “那说明伍准人性是恶的,有些人在得到了一些东西就会忘记了原来的初衷,镇南关远在南疆,朝廷没有眼睛,他自然就肆意妄为了。” 朱佑樘冷笑一声,又说道:“有人说浙江巡抚何茂勋的后台是你?” 刘吉听见此话,心里微微一颤,他不确定皇帝知道不知道这层关系。虽然心里有丝许波动,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道:“此人心怀叵测污蔑臣,臣斗胆请陛下治他欺君之罪!” 朱佑樘面色舒展开来,说道:“好啦,你是内阁的当家人,有些事儿朕不得不问你。但是你要记住,这天底下皇帝只有一个是换不了的,但是内阁首辅是可以更换的。今天阁老也累了,就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刘吉叩谢圣恩之后,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细思极恐,不知道伍准会不会禁不住拷打而把自己供出去?话说回来,伍准区区一个守备是无论如何都扳倒不了自己的,但是何茂勋就不一样了,何茂勋是浙江巡抚,官居从二品。若是他那里顶不住彭韶的压力,出些差错,自己将会万劫不复啊! 南海子,只见朱佑樘头戴皮毛制成的鞑帽,身穿黄色方领对襟罩甲,不缀甲片、甲钉,衣身饰有云肩膝襕云龙纹样,前襟缀一排圆形小纽扣。罩甲下穿红色交领窄袖长衣,腰上束小革带带上悬挂弓袋、箭囊、茄袋、小刀、牙箸等。 因为皇帝喜欢骑马打猎,因此南海子也重修了一番,而且苑内还大量增养了鹿、獐、雉、兔、鹅、大雁等各种飞禽走兽。喂养这些飞禽走兽是专供朱佑樘狩猎取乐之用。 “陛下,刚刚来了消息,张鹏张尚书禁不住拷打死在诏狱了,他临死之前也没有交待自己干的那些事儿。”李广撒着腿跑来向朱佑樘汇报消息。 朱佑樘在马上正在弯弓搭箭,瞄准远处那个灰色兔子,听见消息后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 “嗖” 一箭射出,偏了一些,箭矢落在地上。朱佑樘惋惜的叹了几声,又问道:“张鹏是被打死的?倒是个硬骨头,死都不说。” 李广躬身道:“张鹏所清抄出来的家产悉数已经都送往了皇爷的内帑。” “嗯”,张鹏以为他可以一死了之了是嘛,传令下去诛杀全族,朕记得刘吉曾上过奏疏给他家人坐保,朕不允!上次蒙古使者进京与张鹏来往密切,他还收了不少银子,朕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就是叛国、目无法纪的下场。”朱佑樘命令一下,李广颤抖了一下,心想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朱佑樘在马上看了眼猎场奔跑的动物,心想道:“自己的杀人力度比起太祖皇帝朱重八和永乐皇帝朱老四可差远了!自己此番大开杀戒就是要震慑群臣,让他们明白法度不可违,只要你敢目无法纪、肆意妄为,朕就敢要你的脑袋。而且还要让刘党看一下,打压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朝堂上刘党和徐溥等人争锋相对,互相掣肘,自己可以不管。但如果出现了这杆天平歪了的话,那么自己就该出手平衡一下了。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一章 皇后有喜 朱佑樘南海子狩猎完毕后,赶紧纵马赶回乾清宫,今晚他要去看看皇后,听几个小太监说,皇后知道了他宠幸苏茵,最近很是不开心。 这也很正常,史书上评价张皇后性娇妒,这充分说明张皇后并不是唯唯诺诺的一个小女人,不然怎么能牵住弘治皇帝一辈子的心呢? 月色朦胧,乾清宫门外却有一个人忐忑不安,此人就是内阁及六部刚刚推举上去的兵部尚书韩俊彦。 韩俊彦在自己看来,自己本就是小小的一个都察院副御史,却不知刮来了那阵大风,竟然将兵部尚书头衔刮到了自己的头上。 自己平时虽然官居御史,但却很少弹劾百官,在自己看来,大家都不过是在朝堂上为大明效力的同僚。从锥悬梁刺股、头伏案牍,读书十几载好不容易当上京官,何故要互相为难呢? 再看以首辅刘吉等人为首的一派整日争权夺势,何必呢?人生不过往往几十年,安安稳稳的活就完事了呗!比如前任兵部尚书张鹏,被清抄家产,身死诏狱,真是糊涂人啊! 韩俊彦虽然心里感慨万分,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皇帝这么晚才召见自己是有何事?自己为官十二年,今天还是第一次一个人面见圣上。 朱佑樘随同太监李广还有宴海在回乾清宫的路上,突然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朱佑樘看其穿着心中也猜出来个大概。一旁的小太监看见朱佑樘,正要高声说话,被宴海示意闭嘴。 “门前可是兵部韩尚书,韩俊彦?”宴海上前问道。 突然的一声,吓了韩俊彦一跳,他回过头看见面前除了刚刚说话的这个太监还有皇帝朱佑樘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赶紧慌忙的行礼: “臣兵部尚书韩俊彦见过陛下。” “你就是内阁和六部推举出来的那个韩俊彦?嗯…倒还来的挺早,宴海让他在门外先等一会儿。”朱佑樘匆匆的丢下一句话就先进入乾清宫了。 “公公你可知道陛下这么晚突然召我是有何事?”韩俊彦紧张的问道。 宴海看见韩俊彦紧张的满头大汗,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韩尚书您不要怕,陛下召您应该是有要事嘱咐。” “昂…谢谢公公相告…谢谢公公。”听见没有啥大事儿时,韩俊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突然暖阁内传来朱佑樘的声音喊道:“宴海,带他进来吧。” “赐坐,上茶!” 朱佑樘脱下戎装,换了身常服躺到侧卧上说道。 韩俊彦小心翼翼地从宫娥手中接过温热适当的枣花茶。抿了一小口,瞬间感受到温甜在嘴中回味,紧张感少了一些。 “太祖皇帝曾说过,都察院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应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可据朕了解,卿自任职督察院副御史,十二载并无弹劾过一人,此是何故?”朱佑樘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刚刚紧张感少了几分的韩俊彦听见皇帝冷冰冰的问话,突然又紧张起来,结巴道:“臣…臣认为…臣认为朝堂上没有需要弹劾的官员,他们都…都为大明朝尽心…尽力。” 朱佑樘听见后哈哈大笑起来,这突然一问一笑更是让韩俊彦摸不着头脑。 “你任职御史、却不办差,罪过不小。内阁举荐不明,也有误国之罪!”朱佑樘冷声道。 韩俊彦万万没想到第一见来到暖阁见皇帝就遭到皇帝问罪,吓的跪地赶紧连连说道:“臣有罪!臣有罪!” “兵部尚书人选是内阁及六部共同推举出来的,你办不好喽,朕可不是问的你一个人的罪! 韩俊彦心中品评不出朱佑樘话中的味道,只道是想让自己上辞呈,擦了擦汗低声道:“臣无才无德,兵部尚书一职太重了,还请陛下另选人才吧!” 韩俊彦的意图,朱佑樘自然明白,兵部尚书身为中央六部之一,位高权重,干的稍有差错定会遭到百官弹劾、皇帝厌恶。还不如回去安安静静做自己的副御史,捧个铁饭碗过好下辈子。 原以为皇帝会给自己台阶下,谁料朱佑樘却脸色微变,叱道:“你别想着给自己找清差,拿着朝廷的俸银不作为,要是这样,干脆你也啥都别干了,回家种田吧!” “啊”韩俊彦听见回家种田不禁啊的一声出来,连忙摇头:“那就还是干吧,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做官的执着是朱佑樘这个现代人所理解不了的。不然洪武、永乐时期杀人动不动就几万人的杀,就这样想当官的人还是挤破了脑袋的往进走。 毕竟在他们看来,当官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是只要你别太过分,步入官途,该搂钱搂钱,该装逼装逼。 看着韩俊彦舍不得自己的官位,貌似有些顿悟,朱佑樘心中暗自窃喜,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左副御史你也继续干吧。” “同掌兵部和都察院,有违礼制,若是传到一些人耳中,臣该何以自处?”韩俊摆手想推辞,撇嘴道。 朱佑樘瞪了韩俊彦一眼,语气一变:“嗯?你是听朕的话还是听百官的话?” 看着这个迂腐的读书人,朱佑樘心中正在按压着自己的火气,他要是再跟自己扭扭捏捏,就别怪自己不给他面子了。 还好韩俊彦察觉到了皇帝的表情变化,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并承诺自己一定会干好份内之事,而朱佑樘也是表示要立马见到成效。 韩俊彦退下之后,朱佑樘又翻看了下桌子上用黄色布子包着的“秘奏”,一一批阅完成后。朱佑樘看了看外面,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活动了下喊道:“来人!” 一名御马监的小太监闻声小跑了进来,问道:“皇爷爷有什么吩咐?” 朱佑樘看着西暖阁通亮的烛火,深夜有些孤独,淡淡道:“你去坤宁宫叫皇后来,就跟她说朕想她了!” 小太监闻声不禁笑了笑顿时会意道:“好嘞,皇爷爷,奴婢这就去请娘娘来。 坤宁宫内皇后也没有睡着,原本以为朱佑樘是这几天政务繁忙,才没有来看自己。可昨日听说皇帝宠幸了那个叫“苏茵”的女子,心中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朱佑樘贵为皇帝,多几个妃子也很正常,但自己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有时想自己若是个寻常女子该多好啊!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得不大度,这不皇爷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来坤宁宫了!唉,他若一日不来哄我,我便一日不搭理他。 张皇后正在胡思乱想中,突然有一宫女匆匆的跑了过来。 张皇后在发呆中不想让别人打扰,看见这个没规矩宫女突然跑了进来,皱眉道:“你是新来的吧?你知不知道没有本宫的命令是不能进来的?” 小宫女一见皇后有些生气,再加上自己刚来,宫内的规矩还没有全部了解,赶紧小声道:“奴婢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娘娘饶了奴婢吧!是皇爷宫内来了人,奴婢一着急才跑了进来,忘通报了。” 张皇后眼神突然一亮,赶紧整理好衣裳问道:“是皇爷来了?” 小宫女摇了摇头说道:“是皇爷宫内的小太监来了,说皇爷请娘娘到乾清宫去,还说想娘娘了。” 张皇后连忙整理了下衣裳,照了下镜子,补了补妆,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天没得到滋润,脸色有些发黄。心里又有些难受,犹豫了一会,叹气道:“你去传话,就说本宫今日身体不适,便不去了,请皇爷恕罪。” 小宫女看了看张皇后,施礼后便退了出去。” 朱佑樘正在暖阁内踱来踱去,见刚刚传话的小太监跑了回来,赶紧问道:“怎么样了?皇后动身没?” 小太监苦着脸,说道:“娘娘说今晚身体不适,就不来了。” 朱佑樘呵呵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朕这几日没去坤宁宫,皇后有些怨言了。也罢,她不来,朕去!” 在坤宁宫外守夜的宫女突然发现远处有一队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正想过去喊骂道是哪几个不长眼的,这么晚了还在坤宁宫走动。突然刚刚进去传话的小宫女年轻眼尖说道:“来的人好像是皇爷!” 另一名宫女一听赶紧捂住嘴,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喊出去,不然这事儿怕是就不简单了。 朱佑樘提前命小太监开路,告知乾清宫的宫女不要大声声张,而自己还像那次一样悄悄的走进去。只见张玉儿坐在镜子旁,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脸。 朱佑樘本想从后面揽腰抱住张玉儿,不料张玉儿已经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蹑手蹑脚的朱佑樘。 “陛下?您怎么突然来了,今日守夜的宫女是谁,怎么不通报?”张玉儿一边惊讶的和朱佑樘说话,一边朝门外娇叱道。 朱佑樘笑道:“是朕让她们不声张,朕本想给皇后个惊喜,没想到被你发现了。朕听说皇后身体不适,特来看看。” 张玉儿嘟起嘴,不满道:“原来只是为了看看臣妾哪里不舒服。” 朱佑樘将张玉儿拦腰抱起,笑呵着道:“自然还要与皇后行鱼水之欢。” 张玉儿本想挣扎,却不料朱佑樘抱的更紧了一些,待将她放在床上时,张玉儿扭头有些怨言,娇怒道:“陛下不是政务繁忙嘛?你去和你那个新宠幸的女人鱼水之欢去吧!” 朱佑樘将刚刚脱下的衣服穿起来道:“朕就知道皇后是为此生气,民间的男人都是三妻六妾,朕身为九五之尊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呢?你看自古的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后既然如此在意,也罢,凉了朕的心,朕回去便是!” 朱佑樘正假装起身,却被皇后从后面抱住,张玉儿毕竟还年轻,性子还如少女般,她着急的哭道:“不要走,臣妾想你,臣妾也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说出来罢了。” 朱佑樘回头跟张玉儿紧紧拥住,说道:“怪朕国事繁忙,忽视了你,朕以后多注意便是。” 张玉儿将头扑在朱佑樘怀里,小鸟依人一样,过了一会儿再娇羞的说道:“陛下,臣妾有了。” 朱佑樘一惊大喊:“嗯?朕要当父亲了?”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二章 幡然醒悟 第二天一早,张皇后先睡醒了,因为自己怀孕的缘故,昨晚也只是和朱佑樘简简单单的掏心窝子说了一晚上的话。直到凌晨,朱佑樘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皇后穿上衣裳后,打开坤宁宫门小声告诫门外的宫女太监们:“从现在开始,手头里的工作都停了吧,都小声点儿说话,皇爷在里面睡觉的呢,谁要是惊醒了皇爷,本宫割了她的舌头!” 宫娥和太监们素来知道皇后的脾性,因此纷纷点头,生怕打扰了里面的皇帝休息。 待到响午,朱佑樘才睡醒,朱佑樘揉了揉眼睡眼惺忪的喊道:“皇后?皇后?” 闻声小跑进来是一个小宫女,小宫女轻声道:“皇爷,娘娘去尚膳监了,皇爷有什么吩咐吗?” 朱佑樘坐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宫女,见其样貌清秀,问道:“去尚膳监干什么?看样子你年龄不大,你是哪里人啊?” 小宫女躬身道:“回皇爷,娘娘说让尚膳监给皇爷中午做几道家乡特色菜,娘娘亲自去监督了,奴婢是苏州虎丘人氏。” “嗯…只有江南才能养育出你这样水灵的人啊,皇后有了身孕,你们知道吗?”朱佑樘一边穿鞋一边问道。 小宫女回道:“奴婢是新来的,也是前不久才听闻了这件喜事。” “这是朕的第一个子女,你们要悉心照料好皇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乾清宫找朕。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出去吧,将门外的李广给朕叫进来。” 小宫女施礼告退后,李广小跑进来:“皇爷,奴婢来了。” 朱佑樘看都没有看李广一眼,直接吩咐道:“去,给朕叫太医来。” 谁又能想到,历史上权倾内廷的大太监李广,现在不过被朱佑樘当作狗来使唤呢? … 午膳过后,太医院听闻皇帝传召,直接来了三个宫内最有名的太医。其中有一个就是号称有着“屠龙勇士”的刘文泰。 刘文泰,江西上饶人,成化年间曾担任右通政,同时还负责着管理太医院的事务。还是四十二卷的《本草品汇精要》的总负责。此人醉心于权术,常往来各部尚书,登门送礼,而自己吃饭的饭碗-医术却是与同僚相比,简直烂到家了! 晚年的明宪宗朱见深因万贵妃的病逝,是悲痛欲绝,整日暴饮暴食。有一天,成化帝朱见深大概是吃坏了肚子,有些腹泻,就这么个小病,调理一下自然就好了。可刘文泰却给成化帝调理死了,按理说这是妥妥的医疗事故,是砍头的大罪。可继任者弘治帝也是老好人一个人,并没有杀他,而弘治帝万万想不到,自己十八年后也会和自己父亲一样死在刘文泰手中。 公元1505年,也就是弘治十八年。弘治皇帝操劳国事,得了热病,而当年治死成化帝的太医刘文泰不仅现在活的好好的,还和太监张瑜牵上了线,坐到了太医院二把手。明孝宗得病以后,命令张瑜和太医院讨论治疗方案。张瑜并没有走常规流程,而是直接找了和自己关系好的刘文泰和高廷和,不经诊断就草草开了药。结果几人开出的药物并不对政,弘治皇帝服下药物鼻血不止,最终驾崩于乾清宫。 大明的太医为何如此平庸?这还要从它的制度说起,大明太医院里的太医是世袭的,爷爷是太医,爸爸是太医,你是太医,你儿子也会是太医,只要不出什么大意外,就能一直传承下去。也就是说:谁是太医,不是民间寻找、他人推荐、名声大小等等,就只是看你的家世如何,不是取决于你的医术水平和治好过多少人的口碑。太医院的太医治过的病、救过的人太少,实战经验真的不行。 可能原本设想的是:医术一代传一代,经验一代教一代古籍等各方面水平肯定会更高更强,什么疑难杂症都解决得了。但他们没想到“实践出真知”这个道理,生搬硬套是完全不行的,个体情况不同,治疗方法和手段自然不同,这同明朝的皇帝就能看出来。 只见刘文泰围着张皇后,一会儿把脉一会左看右瞧,显的很专业的样子。 “皇后怎么样了?” “回陛下,娘娘应该是已经怀胎一月有余,据臣观察,娘娘最近心浮气躁、情绪不佳、消化不好,等臣开一个安神补胎的药,连上服用半月便可。” 说完,刘文泰不时的打量朱佑樘,他隐隐约约觉得面前这位皇帝,气色很不错,身体像是比之前也强壮了不少。 朱佑樘全程目睹太医刘文泰抓药,等他们离去,朱佑樘拿起来方子仔细看了看,眼神透露着杀气道: “去,把这个方子多誊抄几份,交给牟彬去查查,多去京城问寻几个有名的医师、郎中,看看有没有问题。还有去民间找几个有名、有经验的产婆进宫,就让她留宿宫中照看皇后,若是接生顺利,朕重重有赏,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朕诛她九族!” 朱佑樘回到乾清宫后,宴海早已经捧着一摞奏疏在等他了。 “何鼎走了一些时日了,怎么样,chuan回来消息没?也不知道京城周围的皇庄看的怎么样了。” 宴海将厚厚的一摞奏疏放在龙案上,一边给朱佑樘沏茶,一边开心的说道:“回皇爷,何公公昨日来信了,说京城附近的皇庄都挺好,田地也很肥沃。他还有个消息说要回宫亲自跟皇爷秘奏,说奏疏上说不方便。” 朱佑樘笑呵道:“这个老东西,也开始耍心眼了啊,果然人都是猴变的!怀恩怎么样了?朕听说他病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养好嘛?” 宴海将沏好的茶给朱佑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一脸忧愁道:“皇爷,怀公公形势不容乐观,最近服了太医的药,病似乎更厉害了。” “怀恩老了啊!朕最近国事繁忙,也没有去看望他,太医都是些庸医,只怕他们能给怀恩治死了!”闻言,朱佑樘猛地一拍桌子,喟叹道。 宴海见朱佑樘突然生气,急忙附上前笑呵呵道:“皇爷,消消气嘛!您尝尝我今天沏的茶怎么样?” 朱佑樘接过宴海的茶,小抿了一口,眼神一亮,赞道:“嗯…好茶,今日沏的不错,朕得赏你!” 宴海听见朱佑樘夸自己,更是笑逐颜开,嘴都合不住了,道:“谢谢皇爷夸奖,如果皇爷愿意,奴婢愿意给皇爷沏一辈子茶。” “哈哈哈,你也学的油嘴滑舌了,今天的奏疏看了没?”朱佑樘笑完又转瞬的严肃了起来。 宴海从一摞奏疏中挑了几张出来,说道:“禀皇爷,这三个折子都是兵部尚书韩俊彦上的,最外边那个折子是江浙巡盐御史彭韶上的。” 朱佑樘一脸惊讶,再次问道:“韩俊彦连上了三道奏疏?都说了些什么?” “禀皇爷,都是弹劾百官的,其中一道是弹劾阁老的,一道是弹劾六部尚书的,一道是弹劾地方官员的。” 朱佑樘眯眼笑道:“朕昨日和他刚刚谈完话,他今早就呈了三道奏疏,看来是顿悟了啊!”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韩俊彦也是这样。昨日谈话完,韩俊彦回家面壁突然顿悟,他觉得他这十二年都察院副御史当的可太失败了,就这样皇帝还让他继续掌印还给他加了兵部尚书衔。就冲这一点,他也应该重新打起精神,重新为官;他要揭露朝廷的黑暗;他要大义灭亲;他要将那些有污点、收敛钱财的官员都弹劾一遍,明正典刑! 朱佑樘重头到尾看了一遍韩俊彦上的第三道奏疏,里面弹劾的官员竟然还涉及到了自己刚刚任命的西北总督王越。 王越是明代中期名将,自己让他总制甘、凉边务兼巡抚,兼制延、宁两镇,如今刚刚任职不久,便遭弹劾,要是将在外浴血沙场,后方同僚弹劾他,皇帝调查他,王越得知后又会怎么想? 虽然王越自负豪杰,高傲自如,为礼法之士所忌恨。他的饮食供奉模拟王者,射猎声乐恣意享受。但此人打仗起来可是有两把刷子,是一个狠人,古往今来哪一个英雄名将没有一点儿小毛病? 朱佑樘冷笑一声,传谕道:“这道奏疏中除了西北总督王越,剩下的都让牟彬去查查,要是有弹劾属实的,就直接缉拿查办吧!” 朱佑樘翻来第二道奏疏只见里面把刘党是从头到尾都弹劾了一遍,里面有礼部尚书黎光、大理寺丞魏璋、兵部左侍郎吕陵、户部右侍郎邹漠、还有一干各科给事中。这些人已经结成党派,牵一发而动全身,得小心处置。 朱佑樘又传谕道:“将韩俊彦的这封弹劾奏疏悄悄传出去,朕想要看看当初刘党煞费苦心推举出来的兵部尚书如今却反过来咬他们一口,他们是何想法呢?” 这些人,你如果一怒,直接处置了他们,倒是正中他们下怀。这些人都是以清流自居,哪一个不是老狐狸?地方上门生遍地,要是直接砍了他们,民间的舆论就会说朕是一个昏君,误杀忠臣。还不如耐着性子,把他们养肥了,等京报办起来,掌握了舆论再杀也不迟。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三章 坐山观虎斗 朱佑樘合上了韩俊彦的第一道奏疏,淡淡的道:“将这道奏疏的内容也一并传出去。” 几天之后,刘党得知自己费了很大力气推举上台的兵部尚书韩俊彦非但没有感激之情,竟然还向皇帝上书弹劾他们纷纷惊掉了下巴。 刘党想到绝不能坐以待毙,众人齐聚内阁首辅刘吉府中商议对策。如今刘吉也很头大,前不久刚去乾清宫西暖阁见过朱佑樘,朱佑樘说的那一番话还历历在目。自己本想安安静静几天,好好整理下思绪,没想到麻烦马上就找上门了。 作为刘党的魁首,众人一并上门除了商议对策,还就是请他出面,上书反戈一击。众人一致都认为内阁首辅的面子,皇帝还是不得不给的。 刘吉得知刘党一干核心人员全部上门后并没有直接接见他们,而是把他们安排在大厅先吵一吵,消消火气,自己则是在书房清醒清醒。 “我早都说了,韩俊彦这个宵小之辈不值得扶持他,诸公还不信!这下好了吧,他把大家的底都掀了,闹到了陛下那里,我们的形象又要被抹黑了!”说话的这人是大理寺丞魏璋。 “魏兄,消消气吧,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当下之急是该商量商量怎么办。”户部右侍郎邹漠说道。 魏璋是个急性子,听见了更是生气,骂道:“这还商量个屁,我等现在就各自回去上书陛下弹劾韩俊彦,他就一个人能说的过我们一群人吗?” 礼部尚书黎光这段时间一直跟随着刘吉,城府较之前更深了一些,他冷静下来分析了下情势,摇头反对道:“不可,据我对他多年的了解,此人冥顽不化,又有些迂腐。我们若是一群人上书弹劾他,他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着急,去请徐溥等人帮忙,加入了徐溥他们,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嘛?” “黎尚书的意思是不能攻他过急,得慢慢来,先稳住韩俊彦,让他不要再上书弹劾,尔后再想办法处理他?”兵部左侍郎吕陵问道。 黎光喟叹道:“正是,此事只能缓不能急,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想法,最后还得等阁老决定。” 吕陵心中是非常看不起这个之前一直都是御史而后一飞冲天成为兵部尚书的韩俊彦,他是迫不及待的想韩俊彦下岗,然后直接接任兵部尚书。于是又谏言道:“黎尚书所说在理,但恐怕韩俊彦并不买我们的账,不如由阁老出面,上书陛下,将他调出京城,最好是能调西南那种边陲之地。” 说完吕陵悄悄的看向黎光,就在这时魏璋早已忍耐不住,一拍桌子大喝道:“今日阁老是怎么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这种事儿还缓啥,弹劾的力度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大,要等你们等吧,我这就回去连夜上书陛下,弹劾韩俊彦,看看谁的笔锋更胜一筹!” 说完,魏璋甩袖离开,众人摇头叹气,就在这时内阁首辅刘吉从侧厅走了出来。 众人一见刘吉终于出来了,纷纷上前行礼道:“见过阁老。” 刘吉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坐下,这时黎光上前给斟了一杯茶,苦笑道:“阁老,那个韩俊彦…” “不用说了,我刚刚在侧厅都听到了,你们的想法我也都了解啦。黎光说的不错,这种事情只能缓不能急,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刘吉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别看韩俊彦迂腐,是个老实人,但你们要是准备上书弹劾他的话,他走投无路,这时徐溥他们要是趁机递过一个橄榄枝,说帮他走出困境,你们说韩俊彦接不接?兵部尚书官大的很嘞,辛辛苦苦扶上去的人,怎么能轻易送给徐溥他们?” 吕陵和邹漠等人追问道:“那依阁老之言,我们该怎么办呢?” “韩俊彦上的奏疏大家都看了没?奏疏里面主要弹劾的就是魏璋,这个家伙我早就提醒过他,该敛财的时候就敛财,该收手的时候就收手。他倒好非但没有克制,反而变本加厉,他那点儿破事儿,朝堂上百官早都知道了!言官一直没有弹劾他,不过是碍于我的面子罢了!如今既然已经事发,那就只有弃车保帅了,表明立场,让魏璋与韩俊彦互相吵吧。” 刘吉此语一出,众人皆大惊,魏璋毕竟与自己共事十几年,怎么能说弃就弃了呢? 吕陵说道:“阁老,可韩俊彦弹劾的还有我呀。”在吕陵看来,魏璋是活是死他是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利益。 刘吉微微一笑,指着吕陵说道:“弹劾你什么,弹劾你娶了第七房太太吗?你这些事儿,陛下是根本看都不看啊,况且哪个英雄好汉不都是三妻四妾,这有什么怕的!但是魏璋不一样,他那贪污之罪的罪证怕是已经到了锦衣卫那里,如果我们再和魏璋撇不清关系的话,大家都只有给他陪葬这一个下场。马上就过年了,都消停消停吧,你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们的妻儿老小想想啊。张鹏才死了几天,你们都忘了?” 刘吉这一番话,深深触动了众人的心,确实官场无情,人更无情!众人与魏璋十几年的关系相比今后的利益显的是那么渺小,官场中相交的朋友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 傍晚,朱佑樘刚刚从苏茵房中出来,还未回到乾清宫就听到了魏璋上书弹劾韩俊彦一事儿。 看着魏璋这道言语犀利的奏疏,朱佑樘有些想笑,奏疏中是与韩俊彦争锋相对啊。你弹劾我六条,我便回你七条。不过相比于韩俊彦的措词,魏璋弹劾的罪名大多都是无中生有罢了! 朱佑樘看完扔到一边,打算留中不发,一切最后的处理结果还要等牟斌调查出来再说。不过令朱佑樘想不明白的是魏璋不是号称是刘吉的左膀右臂吗?刘吉竟然没有人替他说话?自己本打算借这件事情好好打击一下刘党,看来还是高估刘吉这个老狐狸了。 这几天,魏璋和韩俊彦两人每天都最少上四五道奏疏,两人是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让谁。起初朱佑樘还觉得挺有意思会翻开看看,后面直接呈上来看都不看就扔一边去了。 这种局面下,除了刘党其余成员一反常态没有参与外,徐溥等人一直静静的观察事情发展趋势。 静静的观察几天后,徐溥等人得出一个结论,魏璋现在成了刘党的一个弃子,再无后台可言!一直就看魏璋不顺眼的王恕、谢迁怎能放过这种机会,也开始上书弹劾魏璋。 魏璋一看这事儿开始复杂了,已经不是只有韩俊彦一个人弹劾自己了,连新进内阁辅臣的谢迁还有颇有声望的王恕也加入了战局。随着几大领头人开始弹劾魏璋,一些平日里魏璋得罪过的官级不大的人也趁势纷纷落井下石,一时间暖阁内都是弹劾魏璋的奏疏。 自己在朝堂唇枪舌剑的干,可自己的好“队友”们竟然没一个人出来帮自己说话。眼看压力越来越大,魏璋实在顶不住了,于是去找首辅刘吉帮忙。 “魏大人,您还是请回吧,我家老爷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客。”刘吉府管家冷漠的说道。 魏璋只得去找其他人,可其他人如刘吉一样,今日都是各种理由推辞,反正就是一个意思不想见他。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魏璋实在忍耐不住了,想到之前还与他们谈论朝政、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短短几日间,这些人都变了一副嘴脸,变的让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前几日,刘吉府的管家还出来客气的婉拒自己,今天大门紧闭,管家都不出来了。魏璋本就心里受气,再看见如此情况,心中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拍门大骂道:“刘吉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当初没有老子的帮忙,你能扳倒万阁老吗?老子为你鞍前马后做了多少事,顶了多少名,你心里没数吗?你现在倒好成了内阁首辅,翻脸不认人了,既然你无情,别怪老子无义!” 突然“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涌出来十几个拿棍棒的家丁,对着魏璋就是一顿猛打,个个都下了死手,魏璋是文人,怎能遭受如此情况。最终,魏璋被打的半死不活,送回了自己的府上。 与此同时,牟彬已经搜查到了魏璋种种罪证呈送了上去。朱佑樘看完,喝骂道:“朕一直想整顿吏治,原以为贪官污吏在地方上,没想到就在这朝廷上。” “传谕牟彬即刻缉拿魏璋,凡是与他勾结贪污受贿的一并下入诏狱。” 圣旨一出,缇骑立马出动,有的是之前给魏璋送礼行舞弊之事,现在已经躲在了西北、苏州等地,都被缇骑缉拿了回来。 而朱佑樘知道魏璋在老家门生众多,决定先将他的贪污腐败的事情作为京报首期而发。先让天下的百姓都了解到他魏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皇帝该不该处置他。 大理寺丞位置空缺后,次辅徐溥立马上书推荐了一个人,朱佑樘爽快的批准。刘党知道最近风声紧,大狱兴,在魏璋倒台之后,自己的实力被削,又是年关之际,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纷纷夹起了尾巴做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四章 正旦节 转眼间,弘治元年就要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朱祐樘也渐渐掌控了朝政。随着谢迁入阁辅政,以徐溥为首的一派实力逐渐壮大。而刘党则因伍准、张鹏、魏璋等人先后倒台,元气大伤,在年关将至的日子里也是收敛了许多。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先前奉旨巡视北直隶的御马监掌印大太监何鼎提前回宫。在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的卧病在床的情况下,何鼎一回来,整个内廷的太监都老实了许多,什么都知监李广、乾清宫掌事宴海都要往后稍一稍。 傍晚,一向安静的京师,在朱佑樘的允许下,彻底开放了夜市。各家各户纷纷张灯结彩,许多商贩小吏也纷纷出来摆摊,街道上人来人往,互相问好、祝福,好不热闹。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佑樘得知何鼎回宫竟然让他晚上在西暖阁夜宿,就这一个旨意该是多少太监羡慕的啊? “何鼎啊,朕发现你在民间的这些天似乎比走之前胖了一些。看来民间伙食不错啊!”朱佑樘命宫女、太监在暖阁内摆了一桌晚膳,朱佑樘先行入座笑着说道。 “承蒙皇爷鴻福,直隶一带的百姓家里安居乐业,年年丰收,生活过的不错。”何鼎不敢入座,只在身边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哈,何鼎你怎么不坐?这桌酒食是朕特意命尚膳监为你准备的。”朱佑樘自穿越过来,何鼎算是第一个与自己推心置腹的人,因此在潜意识中更愿意把他当成一个朋友。 “奴婢不敢,还是皇爷用膳吧,奴婢在旁边看着就已经很满足了。”何鼎见朱佑樘突然如此热情,更是有些不习惯,嘿嘿的笑着,在原地站着不动。 朱佑樘放下碗筷佯装怒道:“朕的话你都敢不听了吗?朕让你坐着就坐着。”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何鼎见无法推辞只得小心翼翼的坐下,但椅子上只挨了半个屁股。” 酒过三巡,朱佑樘停筷,突然问道:“何鼎,在奏疏中你说有一个消息要回来告诉朕,奏疏说不方便,朕知道你白天不方便说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何鼎想了一会儿,顿了顿,说道:“回皇爷,奉皇爷旨意奴婢出巡直隶皇庄、百姓农田,一路上是感慨万千啊。直隶一带的百姓虽然土地肥沃、家家富足,但是有些地方却要给襄垣王交赋。据奴婢了解,如果他们不给襄垣王交赋,来年是不得种植田地的。直隶一带的官员都奈何不了襄垣王也不敢上奏朝廷,这件事情要不是奴婢出巡发现,怕就这辈子也无人得知了。” “襄垣王…朱佑樘嘴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虽然襄垣王在成化年间已经被废,但是弘治皇帝性格宽和,登基后又给他回复了原职,不过这都是自己没有穿越过来的事情了。 襄垣王朱仕,明代首封襄垣王朱逊燂生于永乐八年代简王朱桂第五子。永乐二十二年十月封为襄垣王,宣德四年八月朔州卫千户萧宗之女萧氏被册为襄垣王妃。而朱仕,正是朱逊燂和萧氏的嫡长子。 朱仕不学无术,年轻时候干出了许多荒唐事,没想到现在恢复爵位还不老实。明朝的王爵制度实行世袭罔替。亲王的世子、郡王的长子,都能够世袭父亲的亲王、郡王爵位。亲王、郡王的其余儿子,也能够递降一级进行封爵,如亲王的次子会被授予郡王,郡王的次子会被授予镇国将军等。所以到弘治年间,王爷已经有十几万人。 明朝的不仅王爷待遇丰厚,不受法律约束。而且还能到处跑马圈地,将封地上最肥沃的土地占为己有,“皆取之州县中极膏腴田地”。后来,封地上的土地圈完了,又跑到另外的地方跑马圈地。这些事情朱佑樘在后代不是不知道,要想中兴大明,这些“肥猪”不得不处置。 朱佑樘听着何鼎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阴沉,何鼎知道他立时就要发作,吓的不敢再说下去。 “继续说。”朱佑樘沉声道。 何鼎无奈只好继续说下去,待说到襄垣王府说天下没有人能处置他们时。朱佑樘“砰”地一拳击在桌子上,霍地站起身来。伸手去摸旁边龙案上的奏疏时,却一手插进朱砂砚,气的顺势一脚,只听“哗啦”一阵乱响,刚刚还是丰盛佳肴的饭菜此刻全部打翻在地。朱佑樘激动的脸色紫涨,喝道:“襄垣王胆敢如此欺朕矣!” 外面守护的侍卫和宴海、苏茵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进来,见何鼎诚惶诚恐的伏在地上。 “皇爷暂息雷霆之怒!”苏茵凑上前去柔声安慰道。 朱佑樘深呼了一口气,咬牙道:“再让他们蹦哒一会儿,等过完这个年,朕一定会收拾他们!”说完拂袖而去。 … 各个宫门前,何鼎正指挥着十二监六局的小太监、宫女们来来回回的布置着。 坤宁宫门前。有几个新来的小太监和宫女门正在角落里偷懒窃窃私语着。 “哎~最近几日又不见皇爷爷来娘娘这里了。” “你小心点儿,被听到了我们都得掉脑袋,你不知道吗,娘娘有身孕了,皇爷自然来坤宁宫的次数减少了。” 坤宁宫门前的布置由坤宁宫掌事江月负责,江月就是上次没有提前通报就闯了进去的那个小宫女。后面张皇后听见朱佑樘夸她机敏聪慧,特意提拔为坤宁宫掌事。江月本就一刚刚进宫的小宫女,突然受皇后宠爱,连升了好几级,这令其她宫女都好生羡慕。 此时江月正在坤宁宫门前巡查,正旦这种重大节日,更不能出一点儿差错。江月转头就看见正在拐落几个正在聊天的小太监、宫女。 “干什么呢,都做完了?” 几个小太监、宫女看见了江月,丝毫不以为意。按资历来论,自己进宫比江月早了好几年,她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月见面前这几个人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气上心头,娇叱道:“我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赶紧干活去!” 一个宫女yin阳怪气道:“哎呦,妹妹,你现在是混好了,为难起你几个姐姐了是不是?” “另一个宫女也讽刺的笑道:“她能连升几级,还不是靠上次皇爷向娘娘夸了她几句嘛。哎,年轻就是好啊!有着漂亮的脸蛋可以魅惑男人!” “魅惑哪个男人?” 几个宫女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哆嗦了一下,赶紧回头,一见来人,吓得吞吞吐吐道:“参…参见…娘娘。” 江月一看是张皇后来了,欣喜道:“奴婢见过娘娘。” 张皇后一脸冷漠,盯着眼前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宫女,冷声道:“怎么,本宫的话听了也不回了嘛?” 刚刚说错话的宫女早就吓的魂已经没了,只顾着不停的磕头,后宫里男人只有朱佑樘一个人。她说的这句话媚惑男人,能不让张皇后生气吗? 一旁的江月本性善良,赶紧替这几个宫女求情道:“娘娘消消气,您还怀着小主子的呢。念在她们初犯,就饶了她们吧。” 张皇后脸色依旧阴沉,冷声道:“陛下曾说过,法令不可违!拉下去,掌嘴,给她们长长记性。” … 腊月二十四祭灶后,宫中就开始准备过年了,这几日宫眷、太监们陆续开始穿上了葫芦景补子和蟒衣。大家都开始准备蒸点心,存储猪肉,为后面的十几二十天所留。 从腊月二十四开始,宫中每天都在乾清宫前燃放花炮,朱佑樘特意下旨放花炮时,所有人皆可停下手里工作,驻足观看。 腊月三十日开始,宫中开始更加忙碌起来,“门旁开始植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画”,“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钱如龙”,“檐楹插芝麻秸,院中焚柏枝柴,名曰岁”。这天一早,朱佑樘下旨,命令外戚前往昌平的各处皇陵祭祀。 而朱佑樘则在太庙、世庙举行盛大的“祫祭”仪式。所谓“祫祭”就是将明朝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在太庙里面,举行合祭。 值得一提的是,新年皇宫里这几天,天天都是丰盛佳肴,比如茶食像生小花、果子五般、烧煠五般。还有凤鸡双棒子骨、大银锭、大油饼、按酒五般。 菜四色、汤三品。有簇二大馒头、马猪牛羊胙肉饭、酒三钟。随驾将军有、按酒、细粉汤。椒醋肉并头蹄、簇二馒头、猪肉饭、酒一钟。 金枪甲士象奴校尉除了上列食物还有双下馒头,教坊司乐人、有按酒、熝牛肉、双下馒头、细粉汤、酒一钟。 大喜之日,皇宫里的琐事也自然少了许多,朱佑樘也可以好好放假两天,白天就在坤宁宫多陪陪有身孕的张皇后。而傍晚就去了苏茵住所,宠幸苏茵。 在晚宴的过程中,礼部还特意编排了几支舞蹈,其中就有著名的百戏莲盆队舞。 第二天一早,宫中各部都开始早起,焚香放花炮,而朱佑樘正在搂着苏茵熟睡。 苏茵小心翼翼的从朱佑樘怀抱中抽出胳膊,推了推朱佑樘轻声道:“皇爷该醒了,今天你不是要去包饺子嘛?” 自古以来,包饺子都是一些宫女、太监的事情,当朱佑樘提出要来尚膳监包饺子的故事。尚膳监掌印太监不敢大意,提前一天命手下里的人打扫好卫生,准备好工具。 当朱佑樘带着苏茵来尚膳监帮忙包饺子时,一旁站着十几名小太监,他们一个个冷汗直冒,生怕皇帝切了手,或是烫伤,那样他们整个尚膳监的脑袋怕都要落地。 而李广却笑呵呵问道:“皇爷不如也把这件事情刊登京报,让天下的百姓们也知道,皇爷天恩浩荡,体恤民情,亲自包饺子吃!” 朱佑樘听李广拍龙屁,听的开心,随口道:“等年后董光远来了,就依你言。”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五章 大朝会 饮完椒柏酒,吃饺子时,朱佑樘偷偷在饺子里包上银钱,放话道:“谁能吃饺子吃出银钱,就赏它一个“玉如意”,当然如果能吃出银钱寓意也是“得之者以卜一年之吉”。 活动结束后,依礼制朱佑樘再次下旨,让外戚再次祭拜昌平的各处皇陵。 因为皇帝也要祭拜的缘故,所以在祭前十日太常寺就自己委派牲所千户一员,领旗军九名,将陵祭所用的物品都送至了昌平州。 在祭拜的前一天,依照礼制陈设好各案的祭案、祭品。各案之上祭品的陈设均有定式,皇帝正案之上分别陈设有爵三、茶一、汤二、饭二、菜四、炙肉一、炙肝一、肉骨一、油饼一、角儿一、栗一、枣一、圆眼一、荔枝一、胡桃一、馒头二、羊肉一、豕肉二、汁壶一、酒壶一。皇后正案上陈设的祭品除不置酒壶置茶壶外,余同皇帝案一样。 伴随着韶乐之声,朱佑樘身穿龙袍登上台,从何鼎手中接过酒樽,向列祖列宗三次进献。尔后正式颁布已酉历法。 即弘治二年实行已酉历法!”民间的百姓也纷纷等着新历法,新年新气象!”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大朝会,文武群臣以及四夷朝使要向大明皇帝行庆贺礼。 正旦的前一天,尚宝司已经提前在奉天殿设下御座。在御座之东设案几,在宫殿台阶南方设香案。教坊司在奉天殿的东西两边摆设乐队演奏中和韶乐,朝北站立。 凌晨的时候,锦衣卫的仪仗队就早早的站在了台阶和台基的东西两边。由锦衣卫新任掌印指挥使牟彬负责,毕竟是非常重大的节日,又是万邦来朝的大朝会。任何细节都要做好,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如此才能彰显天朝上国威严。 “那边的再往东站一站,对,就是那里!台基那边老刘你看好位置了,间隔距离要一样!”牟彬在大声的指挥着仪仗队站位。 宫殿这边的布置由御马监掌印太监何鼎负责,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生病卧床不起,所以今天暂由何鼎全权指挥。几个小太监在宫殿的东西两边纷纷设置了朋扇,在台基东西两边又相向的摆上了辂车和步辇,然后再设置手持鸣鞭的四个人站在左右两边面北而立。 教坊司再设置乐队在宫殿台阶两边面北而立,并演奏大乐,仪礼司设同文,玉帛两案在台阶东边,金吾卫设置护卫官员在奉天殿内和台阶两边,并在午门外,奉天门外和台阶东西两边设甲士。锦衣卫在奉天门外,台阶,台基和奉天门设置将军,在奉天门东西两边摆上旗帜。典牧官在文武楼南边摆设马匹,犀牛和大象,东西相向。 而钦天监则是在内道东边设司晨郎报时,站在北边。整治礼仪的御史两人站在台阶两边,相向而立。设内赞二人站在奉天殿左右两边,外赞二人站在台阶北部两边相向而立。再在殿内设传制官和宣表官在奉天殿内东西相向而立。 只听一通鼓响起,百官身穿朝服排班站在午门外等待。 紧接着二通鼓响起,引礼官引百官走左掖门和右掖门进入站在宫殿台基东西两边面北而立。 三响鼓,执事官进入华盖殿伺候。宦官跪请皇帝上御座。 “请陛下驾临奉天殿,以正朝仪!” 打响静鞭,内外官赞唱百官排班顺序,等百官排齐,只听赞礼官高喊道: “鞠躬。”奉天殿奏乐大响。 赞礼官四拜,百官平身,典仪官高喊: “进表。” 只见给事中二人到同文案前引导,排班之首举案前行再由东门进入大殿内,把案几放在大殿之中,大乐停止。 内赞高唱:“宣表目。” 百官立马下跪等待宣表,宣表官伏地起身高喊道:“宣表。” 展表官取出表目,宣表官到皇帝御座珠帘外大声朗读表目,外赞官高喊:“众官皆跪。” 这次朝会,代皇帝致词的官员是新提拔上来的内阁辅臣谢迁。只见谢迁跪在台阶正中,大声朗读百官致词: “具官臣某等,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祐,奉天永昌。” 奏贺结束后,群臣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次朝会的国家有chaoxian、安南、琉球、苏禄、合猫裹、美洛居、婆罗、古麻刺朗、冯嘉施兰、真蜡、碟里、日罗夏治、旧港、苏门答腊、百花、彭亨、古里、小葛兰、大葛兰、干里达、彭加那、坎巴、急兰丹等国。 这些番邦属国鞠躬、跪拜、叩首然后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山呼道:“大明皇帝圣躬安。” “朕安。” 朱佑樘扫视了一眼,见这些番邦使臣服装怪异,举手投足间略有些怪异,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 朝会结束后,朱佑樘于懋勤殿大摆夜宴,赏赐群臣节庆钱。 而且朱佑樘下旨开放内市,内市,是明代设置在皇城之内、禁城之外的市场,主要分布在紫禁城东侧的东华门外、东安门内,并向北一直延续至玄武门一带。内市对京城民间风气具有导向作用,随着朝廷控制力度松弛与遍及全国的商品经济潮流,不断发展繁荣。 懋勤殿上,英国公张懋、内阁首辅刘吉、次辅徐溥以及中央六部还有各部院的文武臣工,都在坐席上互相敬酒。 “阁老,我敬你一杯,这一年来你们的实力是不断壮大啊!前两天对着魏璋穷追猛打,成功把他扳倒了,不知阁老下一个想扳倒的是谁?”说话这人是户部右侍郎邹漠。虽然首辅刘吉那日所说的话犹在耳畔旁回饶,但他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毕竟之前魏璋与自己关系还不错。 那日邹漠本想多替魏璋说几句话,但是见首辅刘吉话里决绝,又想了想自己的妻儿老小、以后的仕途生涯,才忍住不说。魏璋被捕后,邹漠心中非常惭愧,今日趁着宴会,又喝了点儿小酒,所以才一吐为快。 未等徐溥开口,谢迁举起酒杯笑着道:“来,邹侍郎,我敬你一杯。邹侍郎怕是不胜酒力,喝多了吧?最先向陛下弹劾魏璋的是兵部尚书韩俊彦,而韩俊彦也是你们众人力排众议推举上去的。况且魏璋所犯罪名经锦衣卫查案俱皆属实,我们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邹侍郎要是心中有怨气,想给魏璋打报不平,向陛下讨要说法便是!” 谢迁最后的这几句话声音洪亮,故意让落座于首位的朱佑樘听到。 朱佑樘闻声,皱了皱眉头瞅了邹漠一眼,而落座于皇帝右侧的刘吉也是全程听见了谢迁所说的话,脸色铁青着,攥紧了拳头。 谢迁这一番话,属实让醉酒的邹漠清醒了不少,看着眼神冷咧的朱佑樘以及铁青着脸的刘吉,邹漠谄笑一声,灰溜溜的退了下去,再也不敢和谢迁对话。 在朱佑樘身后,何鼎、宴海分居两侧,而李广,朱佑樘则派他前去探望怀恩去了。 对于李广,这种光明正大的机会也是自己迫切需要的,按自己推测的话,怀恩卧床不起已经有三个月了,应该是要马上归西。而自己最近频繁的前去看望怀恩其实是有私心的,怀恩一旦西去,司礼监掌印太监大位空缺,皇爷定然重新选人,到时凭借自己在皇爷心目中的地位,可以放手试一试。就算皇爷让何鼎递补司礼监,那空出来的御马监也是自己可以争一争的。自己多去看看怀恩,给这个老太监心中多留点儿好印象,到时他若是能在皇爷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那么自己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提升。 懋勤殿,大明皇宫里的绝色歌姬正在伴着丝竹、弦乐之音翩翩起舞。 酒过三巡,朱佑樘已有几分醉意,他拍了拍手,宴海和几名太监呈上来几个玉盘。 朱佑樘一边吩咐打开玉盘上的礼盒,将礼品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明肱骨之臣,今日不仅有节庆钱赏与众位爱卿,还有这些礼物也一并分与各位。” 文武百官见状,纷纷捧杯敬朱佑樘,齐声道:“多些陛下天恩,陛下万福!” 转眼间,各位文武百官都摆满了礼物,不过礼物的贵重程度也是由品级决定的。例如内阁首辅刘吉的礼物则是一支用红棱桑皮纸裹着的前年人参,而次辅徐溥的礼物则是上好青石雕刻而成的砚,那方平石砚上又刻画了一副北宋时期的山水画。内阁新辅臣谢迁的礼物则是一柄上好美玉做成的玉如意,京营总督马文升则是一柄金银缠绕而成的宝剑,剩下的一些末级官员也都有一些陈酿老窖酒。 看着大臣们此时兴致勃勃各自把玩着自己的礼物,而朱佑樘突然又想起昨日晚上看的折子。说道:“河南、安徽两地巡抚迭次奏报,说因黄河决口,泥沙淤塞运河,舟楫难行。光京城每年就要靠漕运四百万担粮。这两件事也实在叫朕揪心。” 大臣们见皇帝说话晕晕沉沉,已有醉意,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记着河运一事。 朱佑樘看了眼刚刚晚宴惹事的户部右侍郎邹漠,冷声问道:“邹漠,你说,怎么办?” 邹漠心下一紧,说道:“臣…臣认为,应该马上,修河堤。” “怎么修?” “这个…这个。 刘吉见邹漠对不上话来,只好开口替他解围道:“臣认为,陛下可先降旨灾区临近的省份,命他们调运粮米运往灾区,然后再派遣官员领人去往灾区,抢修河工。” 邹漠见刘吉替自己解围,投来了感谢的目光,而刘吉只是冷冷的回了一个白眼。魏璋已经倒台,自己不能再让邹漠这个蠢猪坏事儿,不然以后朝堂上怕就没有自己说话的话语权了。 朱佑樘听了遂不追究邹漠,感慨道:“一条黄河,千古泛滥。历朝历代黄河沿岸的百姓哪年都受黄河水患之苦啊!今日晚宴就这样吧,诸位回去都想一想,如何才能治理黄河水患,不要不放在心上!如果就这样放纵下去,今日淹的是百姓,明日淹的就是你们!” 百官生怕皇帝又突发怒火,各自行礼都退去回府去了。 而朱佑樘则在龙案上睡了过去…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六章 牛刀小试 关内大明国正在欢天喜地的过着正旦节,关外鞑靼人已经停兵半年,此刻对关内的大明又在虎视眈眈。 然而这次不同以往,因为西北来了一个人-那就是王越。说起王越,怕是每个蒙古人心中都清楚的很,这两年相比他们接触的汉人武将,唯独王越是个刺头,难处理的很。 过去的十几年交战中,一直以野战无敌著称的蒙古铁骑在王越手上吃了不少的亏。 成化三年,抚宁候朱永征毛里孩,王越赞理军务兼军纪赏。鞑靼人入侵大同大盐房等地,抢掠人畜,王越调集官军抵御,将其斩首二十七级,生擒帖留帖木儿等十二人。 同年五月,都指挥李恺等分军抵御入境的鞑靼,王越与镇守大同左少监覃玑率军策应,击败鞑靼军,生擒十二人,斩首二十七级。 成化五年,鞑靼侵犯河套地区,延绥巡抚王锐求援,王越率军赶赴,在榆林,派遣游击将军许宁出西路龙州、镇靖诸堡,范瑾出东路神木、镇羌诸堡,而自己与中官秦刚守榆林城为声援,大败鞑靼人。 成化六年,王越引军回京。回师途中抵达偏头关,延绥又告警。兵部弹劾其擅自离职,明宪宗下诏赦免王越,命其赶赴延绥为援。敌军一万多人分五路入侵,王越命将军许宁等率军将其击退,晋升为右副都御史。 同年三月,朝廷因阿罗出等扰边不已,命王越与朱永率军讨伐,破敌于开荒川,诸将追击逃敌到牛家寨,阿罗出被乱箭射中逃走。 成化九年,满都鲁汗率领蒙古铁骑,大举深入,直抵秦州、安定。王越则绕道率延绥总兵官许宁、游击将军周玉各将四千六百骑为左右哨,从榆林红儿山出境,昼夜兼行一百八十里,涉白盐滩。又行进一百五十里,探知鞑靼军老弱俱在红盐池,连营五十余里。王越用计将弱马分布阵后,以张声势,精壮骑兵布于阵前,许宁率左队,周玉率右队,张开两翼。又分一千余精骑埋伏于营侧。明军进至鞑靼部营地外二十里许,鞑靼集众来拒。明军伏兵忽起,前后夹击,击败对方,斩首三百五十五级,获驼马牛羊器械无数。 成化十六年,威宁海之战,鞑靼鞑靼亦思马因将犯边,尽调京营及大同、宣府两镇精兵两万一千人出孤店关昼伏夜行二十七日至猫儿庄,夜袭威宁海,斩首鞑靼人四百三十七级。 成化十七年,王越追战黑石崖,大败鞑靼,生擒十人,斩首一百十三级人,获马七百二十九匹,器械六千二百余件。 成化二十一年,延绥大捷,鞑靼人死伤无数。 草原上,蒙古大帐内。 “大汗,那个王越已经老了,他现在不过就是待死的老公羊罢了,只要我们像上次那样突袭兰州卫,定能大败明军。” 巴图孟克沉默不语,只是盯着眼前说话的这个蒙郭勒津和硕人。 自从明朝皇帝下令关闭边市贸易,蒙古人生活的愈发艰难,而自己作为成吉思汗的十五世孙,伟大的黄金后裔,自然就担负起中兴蒙古这个重任。 明国的弘治皇帝登基一年载,自己先是破兰州卫,尔后趁朝贡的时候,汉人放松警惕时,自己又在大同全歼明军,大胜而归。而上次在大同劫掠的物资已经在不久前就用完了,这次劫掠的目标蒙古人还是确定为大明,毕竟汉人久居关内,物资丰富。 但是巴图孟克还是比较畏怯出任西北总督的王越,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直主张偷袭兰州卫的蒙勒郭津人敖泰此刻还在一旁劝说。 蒙勒郭津部落是火筛的人,虽然火筛表面上已经认可自己这位大汗,但是私下里还是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儿。 比如他一直不同意部落合并,而是自己单独进驻河套地区,后面碍不住自己大汗的威严,同意合并部落。但最后却是仅仅派了一支五千余的骑兵与自己合并。 巴图孟克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张嘴说道:“本汗之前听哈屯跟我讲过,汉人有个廉颇,七八十岁时还能挽弓三石,吃三碗米饭,尚有余勇。王越虽然已经是头老公羊,但还是不能小觑,突袭兰州卫的事情大家还得好好再商量商量。” 性格暴躁的博尔格此时猛地一拍桌子,气的嘟嘴道:“大汗怎么老是涨明军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半年前,大汗就说过大同的明军装备精良,战斗力高,最后还不是被我们用马刀割了他们的脑袋,抢了他们的女人,拆了他们的房屋?照我看就依土兀儿之言,立刻发兵,让明军看看我们蒙古铁骑的实力。” 一直苦口婆心在劝说的土兀儿听见有人替他说话,心下大喜,更是嚷嚷道:“要活捉王越!” 巴图孟克勃然大怒,喝道:“博尔格,再敢乱说割了你的舌头!” 看着这位被誉为中兴之主的巴图孟克并没有出兵的意思,土兀儿眼睛一跳,握紧了拳头,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沉声道: “既然大汗毫无出兵之意,请恕我告退!” 土兀儿草草行了一礼,怒气冲冲地离去。 傍晚,土兀儿召集部众,悄悄的离开了蒙古大营,朝兰州卫疾驰而去。 … 王越担任西北总督,到达西北之后,发现这里城防破旧,他用屁股也能想着,前几年的饷银肯定都被贪污了。于是到了西北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修缮城墙,整顿军备。 王越在西北前线各地都设置了哨所,派遣哨骑轮流值班,前线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去禀报。同时还加强了甘凉、延宁之间的联系,使其为掎角之势,相互照应。 关内的大明家家户户都在欢天喜地过年,而边关将士则较苦了一些,因为军营繁忙,他们也不能回家探亲,往年他们都是大眼瞪小眼,望着天上的星星思念家人。 可王越任职西北总督后,这种单调的气氛就发生了改变,在正旦节的前夕,王越自己出资令人从周围州县购买酒、牛羊肉、白米、牛羊蹄。 正旦节当晚,军营里将士几十人围成一圈,开始胡吃海塞、行酒令、荤段子等都是必不可少的。再听着营门外不远老百姓家噼哩啪啦爆竹声响成一片,这帮醉醺醺的军士们心中都觉得,这里过大年的感觉跟自格儿家里差不多嘛。 这几天,虽然刚刚过完年,但是还有年味。王越下令各个军营开始比武大赛,经过将士们的共同努力,编排衍生出众多竞技项目来,诸如单兵对决、骑马射箭、等等。 这一天,甘肃镇的将士们在王越的指挥下,正在比试骑马射箭。突然一个哨骑疾驰奔进军营大喊道: “鞑靼人来了,鞑靼人来了!” 所有人听见顿时没了比武的乐趣,纷纷安静下来,给哨骑绕开一道路来。 “启禀总督,前线哨台出现鞑靼骑兵,大约有五千余人,已经朝这面杀来了!” 王越抚须笑道:“鞑靼人来的正好,刚好试试京城运来的大炮。 上次朱佑樘在京城检阅完京营之后,就当场下令,让军器司加大生产量,将下个月的火器全部运往西北。 皇帝的命令,军器司不敢大意,在月末生产完一批火器,当即快马加鞭的送往西北。虽然数量不多。虎墩炮只有十二门,但这十二门足以够鞑靼军喝一壶了。 只见王越在旁边几个将校低声喃喃了几句,那几个将校听了大喜道:“督抚真乃神人也!” 且说土兀儿率领五千铁骑直奔甘肃镇而来,鞑靼骑兵急行了半天至晌午时分,地势逐渐险峻起来,一通鼓响,丘陵两侧乱箭齐发,滚石擂木滚滚而下,正是甘肃总兵刘宁的队伍抄近道赶来拦截,一举堵住了鞑靼五千铁骑的去路。 片刻之间,山坡上杀声震天,两军互射,明军精锐,蒙古军人多,一时间陷入了胶着态势,谁也占不到便宜。 土兀儿在马上以手掌遮住刺眼的阳光,极目远眺:“山坡上的明军并不是太多,看起来也就一千左右,儿郎们挥舞起你的马刀,在其他各路军军抵达之前突破防线!” 正在这时,明军突然全部往山坡上跑,土兀儿一见挥舞着马刀兴奋的喊道:“蒙古勇士们,明军败了,给我乘胜追击!” 鞑靼骑兵全部嗷叫着冲上山坡,突然山坡上都亮出了黑漆漆的火炮。此时,鞑靼骑兵还不知道这种虎墩炮的威力,还是硬顶的往山坡上冲锋。 只听“砰”几声巨响,炮声震天,明军引发火炮。鞑靼骑兵密布在山坡四周,直接成了炮火准确的轰击目标。 虎墩炮的每一发炮弹落地,都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鞑靼骑兵瞬间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有的鞑靼骑兵不甘心,掏出弓箭想与明军对射,可对于明军的火炮来说,鞑靼骑兵射来的弓箭就是毛毛雨。 明军火炮实在太过凶猛,土兀儿一见骑兵冲不上去,只好急忙喊道:“快撤!快撤!” 等鞑靼骑兵纷纷撤退时,斜刺里又杀出一队明军骑兵。 杀啊!” 一千明军轻骑紧随甘肃守备马彪的步伐,犹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随着马彪的一马当先,后面数千斗志昂然的明军紧跟着冲锋,明军挥舞起大刀朝正在落荒而逃的鞑靼骑兵大肆砍戮,就像他们之前把屠刀挥向百姓一般。 只有一柱香时间,鞑靼骑兵大败,土兀率领仅活的几百骑兵落荒而逃。 这一仗,明军大胜,王越令人将捷报传达京师。顺便让那满朝文武看看,鞑靼骑兵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虎墩炮虽然方便随军携带,机动性强,但毕竟也是炮,就算拉出去布置也要些时间。 所以王越在得知军情时第一反应先让刘宁领部分明军占据陷要地势,拖住鞑靼骑兵。尔后等虎墩炮布置完毕后,再用大炮密集战术轰,最后再令骑兵收割战场。 王越大胜鞑靼骑兵的消息,迅速传遍西北,西北将士听了无不士气大振,毕竟自土木堡之变后,明军对于鞑靼骑兵的侵犯,都是放手反击,很少有像这样主动进攻的。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七章 怀恩病逝 过完正旦节,紫禁城热闹非凡的景象才相较之前静了一些。自从上次大朝会晚宴过后,朱佑樘整日居于乾清宫,足不出户。因为黄河决口、泥沙淤塞运河一事令朱佑樘是焦头烂额。 而西暖阁门外,掌事太监宴海拉过苏茵朝暖阁指了指,一脸忧愁道:“苏茵,你看看皇爷,皇爷在里面连呆着怕有三天了吧?这样下去怎么能行,皇爷素来听你的话,你要不去劝劝皇爷?” 朱佑樘的脾气宴海是懂得的,他可不想和上次那个倒霉的小太监一样,进去被香炉砸的鼻青脸肿。但同时朱佑樘又是自己的主子,他的龙体要是有点儿啥毛病,对于作为奴才的自己是百害无一利,因此才想到了让苏茵前去。 一来苏茵近日甚是得宠,二来毕竟是女人嘛,有时候劝男人这种事儿还得让她们来,男人的心还得让女人来抚慰。 原先的苏茵只把朱佑樘当作自己的主子、救命恩人,还没有什么特殊情感,但自从上次被朱佑樘宠幸,她的心底里已经将这位至高无上的天子当成了自己的男人。看着自己男人最近状态不好,苏茵也心里隐隐难受,点头道:“我试试吧!” 苏茵绕进西暖阁内看见朱佑樘正伏在龙案午休,不敢打扰,于是小心翼翼的正欲转身离去。却被朱佑樘一声喊住:“苏茵,既然进来了,怎么又要走?” “皇爷,奴婢真是罪该万死,惊扰了您休息。” 朱佑樘抿嘴假装生气道:“苏茵啊,朕和你说过多次,以后就不要自称奴婢了,你现在怎么也算是朕的一个妃子了。怎么,是不是嫌弃朕还没给你名号呢?” 苏茵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奴婢。”苏茵话刚出口,看见朱佑樘直盯着自己,忙又娇羞的改口道:“臣妾记住了,臣妾对于什么名号不名号根本不在乎,只要是能服侍在陛下左右,臣妾就满足了。” 朱佑樘笑着将苏茵一把揽入怀中,说道:“是不是宴海让你来劝朕的?朕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无奈黄河决堤之事着实让朕头疼啊。” 苏茵被自家男人宽大的臂膀抱住,心中早已春心荡漾,将头靠在朱佑樘胸膛上柔声道: “臣妾素闻黄河水患多年,难以根治,此次决堤又不知道死伤了多少百姓,破坏了多少农田。陛下担忧水患的同时也要注重龙体啊,这几天你好久没有出门散过心了。” “这样说来确实如此,朕也好久没有去南海子狩猎了。”朱佑樘活动了下筋骨。 正在这时,宴海门外高呼道:“禀皇爷,阁老求见。” “进!” 徐溥进来后正欲行礼,被朱佑樘打断:“阁老在内宫,这些繁琐之礼就免了吧。治理黄河水患的人选,内阁商量好了吗?” “禀陛下,臣等觉得此次治理黄河水患还得用户部侍郎白昂。” “白昂…“朱佑樘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速在大脑里的记忆寻找。自从上次命人将各部官员名字、职位贴于文华殿墙壁上,朱佑樘就常常去看。 白昂,字廷仪。江苏常州武进人,天顺元年登进士,任礼科给事中,现任户部左侍郎。 朱佑樘点了点头,当即下旨道:“命户部侍郎白昂此次主修治理黄河,赐以特敕令会同山东、安徽、河南、北直隶三巡抚,自上源决口至运河,相机修筑。说罢,朱佑樘看向次辅徐溥。 “阁老还有什么话要说?” 实际上朱佑樘召徐溥觐见时,徐溥就在想着如何能将河南、安徽两地的损失降到最低。 此刻,皇帝果真有此问,徐溥起身应道:“禀陛下,光靠白昂治理黄河水患还不够,朝廷需要派出钦差大臣,总督两地赈灾。同时调各地官员去河南、安徽各地摸清真实情况,统计受灾情况,然后一一赈灾。” 朱佑樘沉吟片刻,道:“传谕,命谢迁为钦差大臣,发内帑银一百万两,赶赴河南,主持赈灾事宜。 另谕,詹事府少詹事刘阔,升任山东道监察御史辅助钦差大臣,赈灾济民,不得有误!” 皇帝心,海底针。 谢迁是新晋内阁阁臣,与自己关系不错,算是自己的心腹。可刘阔是首辅刘吉的门生,此刻赈灾让刘阔去辅助谢迁,徐溥实在是想不明白,陛下难道真不怕他掣肘谢迁,耽误了治水?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太监李广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哭道:“皇爷!” 朱佑樘见状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但作为帝王的他,即使心里有什么波澜,脸上也不能流露出来。 “混账东西,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规矩忘了吗?大白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李广见朱佑樘龙颜大怒,心想道:“若此时磕头认错,倒显的假了些。不如我再加大哭声,将戏做的足一些。” “皇爷啊~”怀公公…怀公公升天了!”李广哭的声音愈来愈大,而且断断续续,一时间乾清宫附近的宫娥、太监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闻声纷纷赶来。 “什么?怀恩死了?”虽然李广哭喊着滚爬进来,朱佑樘心中也早已作了准备,但当李广亲口说出来,朱佑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掌权成化一朝的大太监怀恩就这样去世了。 朱佑樘缓了会儿说道:“传朕口谕,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性情耿直,识义理,通典故,廉洁不贪。想朕年幼几度为难,多靠怀恩多次冒着生命危险调护,朕才得以保全。命人厚葬怀恩,为其建造显忠祠,香火不断。”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八章 李广掌印司礼监 怀恩病逝已经过了好几天,司礼监掌印太监大位一直悬而未定。 这使着内庭众多小太监一直垂涎三尺,虽然他们心里明白这个位置不是现任御马监掌印大太监何鼎的就是乾清宫掌事宴海、亦或者是宫里秘密衙门“都知监”李广的。 但是,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当年的李广不也是一个宫里小太监,阴差阳错之下受到皇爷的恩宠,一跃成为宫中屈指可数的大太监。假如自己能像李广这样,受到皇爷赏识,能跃多高还说不定呢,就算不济也能连升好几级,总比整日干这些苦差事儿没有盼头强。 有一些小太监认为,天天惦记这些有的没的纯属是傻子,你就算再怎么走狗屎运,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还能到你头上来?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事,一步一步来。还有的小太监既不敢奢望一步登天,但也不想这样蜗牛似的升迁之路。于是他们这几天纷纷给最有可能掌印司礼监的何鼎、李广、宴海送礼、拍马屁,企图给这些当今圣上的红人刷个眼缘,以后没准可以多提拔提拔他们。 因此,这些天宫里又开始勾心斗角起来,而事情的主角何鼎、李广、宴海三人却无动于衷,丝毫不受影响。其实相比另外二人,李广是最想得到这个位置的,为此他在一年前知道怀恩身体愈来愈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谋划。 何鼎掌握御马监,是宫里仅次于司礼监的存在,这样的位置作为一个太监已经算是走到头了。另一个竞争者宴海是自己当初提拔上去的,如若他心存感恩之意是断然不会与自己竞争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宴海现在是乾清宫掌事整日跟随在皇爷的身边,接触皇爷的时间也比自己长,万一他哪天趁自己不注意,皇爷开心的时候,稍微动了动嘴皮就拿到了司礼监掌印,那自己一年的谋划就付之东流了。 又过了十几日,白昂治河初有成效的折子传回京师,朱佑樘闻之大喜,而正好自己也从怀恩病逝中的悲痛走出来,于是一时兴起前往南海子狩猎。 得知朱佑樘临驾南海子狩猎,宴海、李广纷纷动身跟随其左右。 这是皇帝在新的一年里第一次来南海子狩猎,一下午,南海子各监各局都开始忙活起来。各监各局的掌事牌子不敢怠慢,纷纷亲自出马,就连南海子中的鹿园、兔园,都被牌子们追上,一一仔细的掸去了身上的尘土。 此时,朱佑樘在马上驰骋,张弓搭箭,只听“咻”的一声箭响,在距离朱佑樘足有三百步之外的梅花鹿应声倒地。而听见响声的剩下畜生纷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仓皇不安的四处张望,待看见持弓的朱佑樘等人时,吓的赶紧惊慌逃窜。 “这些梅花鹿倒是机灵,也罢,今日就暂且饶了它们吧。” 朱佑樘马上轻笑了几声,将弯弓放下。 就在这时,朱佑樘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抬头一看见李广一路小跑过来,喊道:“皇爷啊,慢点儿!等等奴婢!” 朱佑樘佯装怒道:“混账东西,又是你!你这般高喊,惊动了猎物,让朕如何狩猎?” 李广张大嘴,喘了几口气,连忙解释道:“皇爷箭术非凡,刚刚那一箭,奴婢已然瞧着了。奴婢之所以高喊,是想让皇爷歇息一会儿,皇爷已经纵马驰骋多时,别累着了龙体。” “嗯…你倒想的周全,如此看来,是朕错怪你了?怀恩病逝多日,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一直空缺。”说到这朱佑樘故意不说观察李广神情。 而跪在地上的李广听见朱佑樘提起自己心心念念的司礼监的位置,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流露出激动之意。但又见朱佑樘说话没了后面,并没有立自己之意,脸上瞬间恢复平静。 但是李广刚刚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那点儿变化早已被朱佑樘尽收眼底。 “李广,你会骑马吗?” 李广本以为朱佑樘会继续说司礼监位置空缺一事儿,却不料朱佑樘突然换了个话题。 “啊?”李广微微一愣,赶紧点头道:“奴婢会,奴婢会。” 朱佑樘眼神掠过,宫人赶紧将罩甲、弓箭递到李广手上。 这种时候,皇帝叫你骑马,你就是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看着李广换上一身戎装,朱佑樘不禁笑道:“你穿上还蛮好看的,走,与朕狩猎兔园!” 李广尝试着拉了下弓,却是使劲吃奶力气也完全拉不展,见朱佑樘早已纵马奔出老远,一脸为难,连着叹了几口气。 “哎!没办法,为了这个位置,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值得,李广赶紧拍马跟随。 不多时,二人纵马来到一小山坡上,稍作歇息。朱佑樘取出腰后弯弓,说道:“人言女真、蒙古善骑射,马上定天下,比我大明如何?” “自是比不过。” “朕志像唐宗宋祖、太祖高皇帝、永乐皇帝那样,做一个治军有方、治国有为的明君。” 李广见朱佑樘心情甚好,畅言豪情壮志,他很想说上几句,但又怕说错了话,扰了皇帝兴致,只好不管朱佑樘说什么,拍手鼓掌叫好。 说完这一番话,朱佑樘将弯弓收起,拍了拍李广肩膀,正色道:“朕今日还有一事,司礼监掌印太监位置空缺,依你看来,谁最适合?” 此话一出,李广心脏“咚咚咚”心跳加快,他很想像毛遂一样自荐,但还是耐住了性子。他知道皇帝虽然表面上是在询问他,但恐怕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李广忙下马跪道:“陛下圣明,奴婢愚钝,此事还是由陛下定夺,奴婢謹遵谕旨。” “自今日起,你掌了司礼监吧!晚上来西暖阁拿大印。”说完,朱佑樘纵马离去。 李广听完,留在原地,久久未动,等反应过来,朱佑樘早已离去。李广赶紧磕头谢恩忘着朱佑樘马上的背影高喊道:“谢皇爷隆恩!”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六十九章 京报首期 宫里设定的秘密衙门都知监掌印太监李广成功晋升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成为了内廷太监一把手。虽然掌印还没到李广手中,但消息不知道怎么就已经传了出去,宫里那些有野心的小太监得知后纷纷前去给李广送礼道喜,企图改换到李广门庭下。 当然,宫里的这些小动作都瞒不住朱佑樘。倒也正常,新人上位,自然是要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为自己谋利敛财、办些说不出去口、拿不出去手的私事,为自己巩固位置。 这也正是朱佑樘让李广掌印司礼监的原因,他若是个老实人、没点儿手段、势力的话,靠什么忠于皇家?怎么给自己背黑锅? 很多时候,用人不能只看忠心和清正。 皇家用人永远看得是能力,无论你是清正还是奸邪,只要你有能力、有手段,对皇帝能提供价值,那么你就终究会有属于自己的舞台。 有些事情可以让有清正之人办,有些事情则是不得已让贪腐的人去干,因为这些人从来都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声,从来都不怕背黑锅! 今日自南海子狩猎回来,李广就将自己将掌印司礼监的事情传了出去,目地为了就是让宫里的人知道,从现在开始投靠自己、站位还为时不晚。 果然不出自己意料,这些墙头草们在得知自己成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后,纷纷摇的大尾巴,过来送礼、巴结自己。 李广还是很享受这个受人拍马屁、巴结自己的过程,毕竟从自己开始挥刀自宫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算起,入宫当小太监已达十八载,今日终于走到了自己的仕途巅峰。过往的心酸自己还历历在目,从现在开始,我李广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但是送礼的人数今日快踏烂自家的门槛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其中不乏外面的朝廷六部大员,原来这就是人性! 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后面李广就开始关门闭窗,谢绝来往的访客。他知道内廷不能一家独大,不能让皇帝感觉到自己羽毛日渐丰盛、难以控制的迹象。 他明白,自己的位置是朱佑樘赐予的,朱佑樘既然可以让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也可以翻手转瞬就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狱。想到这,李广后背不禁冒了冷汗,他镇定了下心神,喃喃道:“时候差不多了,该去皇爷那里拿印了。” 南海子狩猎完的朱佑樘回到暖阁,简单的用过晚膳后,命小太监将围棋摆在卧榻上,自己沉浸其中。 “奴婢参见皇爷!” 朱佑樘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继续下棋,好大一会儿才拿起一黑子落下,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嘀咕道: “真是难到朕了,这步白棋该怎么走?” 李广本来是应朱佑樘上午南海子允诺下晚上来暖阁拿印的,此时见朱佑樘只顾下棋,并不理会自己,难道皇爷会反悔? 皇帝开口,一言九鼎!到口的天鹅肉应该飞不走,李广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利用自己极好的视力观察龙榻上棋盘黑白棋的走势。 这时候换作别人,肯定打死也不敢指指点点,但李广却是上前两步拿白棋下到棋盘上,笑嘻嘻道: “这棋如果换作奴婢,就这样走!” 他刚说完,朱佑樘将棋盘上的棋全部推倒在地,佯怒道:“李广你胆子好大,是真不怕死啊!” 听到这里,李广吓的一哆嗦赶紧跪倒在地。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朕一同下棋?”朱佑樘冷声道。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虽然李广自认为已经将朱佑樘的脾气摸清的差不多了,但此时听见朱佑樘这般语气,还是吓的够呛。 朱佑樘起身,淡淡说道:“司礼监掌印就在那边,你拿去吧!” 听见朱佑樘话后,李广激动的大拜道:“奴婢叩谢皇爷大恩!” “对啦,听人说明日董光远便到京师了,让他驿馆安顿完就来见朕,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董光远自然就是上次内阁廷议推举出来的大明京师报社第一任社长。虽然李广不知道这个京报到底有什么用,但他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儿对皇帝很重要,交在自己手上,那么自己明天就得将这个新官上任第一件差事儿办好。 “奴婢謹遵皇爷圣谕!” “你先下去吧。”朱佑樘懒洋洋道。 “奴婢遵旨。” …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广就带领一众小太监前往城门口迎接从山东青州来的董光远。 “爷爷,那个董光远不过就是地方一个商贩小吏罢了,何劳您亲自前去相迎啊!”一个小太监识相的给李广搬过一个椅子笑嘻嘻说道。 李广屁股落坐椅子上喘了一口气,看了眼搬凳子的有眼力劲的小太监,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怎知今日的商贩小吏未来不会名满天下?况且是皇爷亲口嘱咐的事情,咱家怎敢大意。” “爷爷教训的是,小的们明白了。”刚刚搬椅子的那个小太监连连点头称道,转瞬又蹲下来给李广捏腿捶背。李广看着眼前这个会来事的小太监,轻笑道: “看你倒是机灵,今日起就跟着我吧!” 那个小太监仿佛得到了巨大恩典,激动的连连叩头,喊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正在这时,有眼尖的小太监喊道:“爷爷来了,看见锦衣卫了,他们应该来了!” 李广听见后,立马打起精神,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咳嗽了几声,清理了下喉咙里的顽痰,眺望远处。只见确实有一队锦衣卫护送的一辆马车缓缓前来。 锦衣卫们看见前面有一队太监相迎,领头的不正是宫中大太监,陛下身边的红人李广? “嘶,马车里的这个人面子可是真大啊,还好一路待他不薄,不曾怠慢了他。” 眼见锦衣卫到了近处,李广高喊道“各位都辛苦了,陛下口谕: 命董光远入京之后,安顿完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 乾清宫,西暖阁内。 朱佑樘正批阅奏章,忽听宴海门外喊道:“皇爷,山东青州人董光远到了,您准备安排他何时觐见?” “让他现在进来吧。” 随着大太监李广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领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浓眉大眼、额头饱满的人进入朱佑樘视角。 这人虽然初入皇宫、初次面圣,但却并没有慌张、害怕,而是从容不迫的跪倒在地行礼道:“草民董光远见过陛下,陛下圣恭安!” “朕安,起来吧。李广,赐坐!” 董光远落坐后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位大明帝国的掌舵者,见其仪表其伟、聪睿绝伦,身上颇有帝王君临天下的气质。 “先生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本应该让先生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宫来。但朕为这京报一事已盼望已久,此番急召先生进宫,特听先生对京报设立一事的看法。” 董光远思衬片刻说道:“陛下雄才大略、聪睿绝伦。此番京报改制一事,臣在家中已有耳闻,对陛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自我大明建国以前,民间的报社就已经十分发达,但是报刊除了京报、还有塘报。民间的报房常常出重金向通政司衙门购买陛下的谕旨以及内阁六部的政令,但是二者并没有用以辩识的方法,因此百姓常常将京报混当为邸报。时间久了,消息有假有真,令人难以分辨。此次陛下命朝廷《京报》头版印有报头,提高京报辨识度,这是一个创举啊!” 朱佑樘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正依先生所言,以前的京报质量参差不齐,大多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如今大明京报的权利收归朝廷,朝廷自要妥善管理,发刊一些新的、有价值的东西!对此先生还有什么意见以及看法?今日就一并提出来了吧,朕尽量都给你解决了!” “臣斗胆建议,朝廷可将印刷权和印刊权二者分开,由朝廷确定发刊的内容,再选一民间干的好的报房作为发刊,这样可以极大的带动民间经济发展。” 说到后面的话时,董光远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毕竟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是将重农抑商作为国本。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如若惹得皇帝龙颜大怒,那自己恐怕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董光远虽然刚刚还镇静自若,但此时等待着皇帝的回答却是忍不住手头里捏着一把汗,心里七上八下。 朱佑樘呡了一口温茶,全然没有生气的迹象,笑着道:“这个提议甚好,朕允了,朕看印刊的报房也不用挑选了,就拿你手下的报房在全国多拓展几家,刊印朝廷的京报吧!” 董光远一听心中大喜,甚是激动,皇帝此令一下,表明自己手底下的报房将会一跃成为“国”字号商铺,将会成为天下第一报房!如今的世道你再怎么做生意肯定也少不得地方政府的压榨,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肯定,背靠皇家自然可以快速加大规模发展。 “谢陛下隆恩,臣定会尽心尽责发展朝廷京报,视为一生之所命!” “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京报首期内容的质量必须得跟上,且要焕然一新!”朱佑樘大手一挥说道。 “敢问陛下,京报首期内容发啥?” 朱佑樘思虑了一会儿,看了眼龙案上西北昨日送上来的捷报,一拍大腿,淡淡道:“西北刚刚传来捷报,西北总督王越大破鞑靼人,就将此事刊印,告知全国吧,振奋人心!另外战果如何,你们定吧!” 朱佑樘这句话的意思董光远瞬间明白,对于打了胜仗这件事情的战果能夸大就夸大,这样才能像百姓展现出大明军队战无不胜的战斗力!” “对啦,元至正二十八年正月初四,太祖开国,国号大明。就将这个日子定为我大明的国庆节吧!将这个也要刊印京报上去,让直隶、各省、各府县,凡我大明子弟,到了这天,全部放假一天,与日同庆,与日同贺!” “国庆节?” 董光远听的有些一头雾水,这个节日还是每年固定的?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章 舆论走向 董光远进宫面圣之后,回到驿馆草草吃了口饭,便开始着手准备京报首期的排版、内容设计。 对于皇帝的指示,他越想是越加佩服,尤其是确定大明国庆节的日期。自古以来国庆的日子大多都是以新皇登基,或者国家发生某件大事儿,皇帝颁旨之后方能与国同庆。如今确定了国家诞辰,京报刊发昭告天下,这以后就成为了大明的一个固定节日,一旦这个国庆节烙印在百姓心中,到时大明的百姓肯定会空前团结,而大明也会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凝聚力! 半个月后,印刷出来的京报逐渐在全国刊发,昭告天下! 河南省鄢陵县,此前被新任职的兵部尚书韩俊彦上书弹劾的大理寺丞魏璋的学生正在城中各个茶馆、百姓人流量大的地方摆台讲说。 在他们看来,魏璋虽然被皇帝猜疑,革职查办,京中已然倒台。但是此前自己曾作为魏璋的得意学生,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魏璋的清流之名! 要让天下百姓们明白,自己的老师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百姓!他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明百姓,才被朝中奸党污蔑,被皇帝猜疑,他是朝廷中的清流,他应该名留青史! “想吾之老师魏璋,学识渊博、德高望重,又是进士出身,这样的人本应使尽浑身才华辅佐天子成就丰功伟业,造福一方百姓!只因不与朝廷中那些奸臣同流合污,政见不一,便被弹劾查办!陛下如此听信阉人奸臣的话,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真是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啊!” 说这番话的这个人是一青衫书生,他已经在鄢陵县最大的茶馆摆摊讲说了三日。刚刚过完正旦节,鄢陵县的百姓在家中也闲来无事,听有读书人在此讲说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于是纷纷聚集,来凑热闹。 鄢陵县这家茶馆的老板也对此讲说的读书人是乐此不疲的好生接待,不为别的,就为他们带来的人流量。嘿!不得不说,虽然听不懂这些穷酸书生嘀嘀咕咕讲些什么,但是这些书生只要一来,必定会有一群百姓跟随,这几日茶馆的生意也甚是红火! 也许是青衫书生连续讲说了三天的缘故,今日围观听讲的百姓较前几日更多,许多百姓听了青衫书生感人肺腑的讲说也是纷纷落泪,喟叹这两年世道变化大,有着忠心耿耿、兴国安邦的的人才却怀才不遇。更有甚者,喝了几口小酒有些上头,竟然为魏璋打抱不平,破口大骂皇帝还没有长大,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这种话一出,百姓们皆大惊失色,有的人赶紧伸手上去堵这个乱说话的酒鬼的嘴,生怕他再冒出什么大不讳的言语给众人迎来杀身之祸。有的人回头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巡城的警察路过,好有准备事先逃跑,脱开干系。 自从朱佑樘在兵部之下设中央巡警部,管理全国警政建设统御全国警司,在各省设立巡警道管理全国巡警事务。如今各个府县的警察都是从地方退役回来的军人,他们分别组成了治安巡警、税务巡警、政务巡警、警卫巡警、建设巡警。 尤其是治安巡警更是每日在城中巡逻、维护治安,这些警察虽然都是从京营、边疆裁撤、退役回来的老弱军人。可再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过过刀头上舔血的日子,自打回来任职就浑身带着一股杀气,连地方上的政府武装力量也不敢小觑他们。 茶馆正在嘈杂之际,几名官差骑着快马奔驰过来,手里挥舞着一摞书纸,开始沿街大喊大叫道: “京报改制成功,京报开刊了!今天是新的京报第一期,都是免费的,大家想要的就赶紧来拿!” “什么,京报改制了?还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去拿几份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没准是陛下新下的诏令!” 闻迅,刚刚还在茶馆聚集的百姓此刻听说官差喊道京报重新开刊,而且是免费的,纷纷动身去追着官差去要,生怕晚一点儿就被别人抢走了。 京报的纸张肯定都是用的上好的纸,这种东西你就是看不懂,拿回家里垫个饭桌,吃饭烧火也行啊,反正都是免费的! 一些稍读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的人抢上京报后也是搬了个凳子,站到高处大声宣读京报首期的内容。 当百姓们听说了西北传来大捷,边防军大破鞑靼人,“斩首三千余,俘牛马羊群无数”时无不拍案叫好!后面又听了确定国庆节日,与天同庆,与日同贺时更是纷纷喜上眉梢,开怀大笑。可当最后听到大理寺丞魏璋贪污腐败、目无法纪等种种劣迹时,才恍然大悟,先后有人骂道: “妈的,差点儿信了那个小犊子的话,原来这个魏璋不是个好东西,是贪官污吏!” “陛下办的好,查的好,像这种贪官就该死,得多查几个!” 而刚刚还在茶馆讲说的青衫书生,眼看情况不对,正想撒腿溜之大吉,却被眼尖的百姓发现,抓了回来,嚷嚷道要上交官府、警司处置。 …… 几日后,暮夜下的京城,夜市纷纷收摊,各个街道的小肆小贩们都提了筐子准备回家,在东巷僻静的角落里却有一个酒馆还在亮着灯。 在门口迎客的小二,此刻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要不是店老板再三嘱托,自己早就收拾收拾打烊关门了。 店老板此刻也是再也坐不住了,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看见小肆靠在门上打盹,当下提起扫把朝打盹的小二飞了过去。 “小兔崽子,睡啥睡,快醒醒!别让客人一会儿来了,看见我们店没有精气神!” 小二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道:“老爷,都这么晚了,各家店铺都打烊关门了,街道上都是回家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客人啊!” “不急,不急,再等等,应该快来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看见巷口走进几个头戴帽巾,穿着朴素的人。 小二指着来人喜呼道:“来了,来了,有客人来了!” 店老板看见果然是今日上午那几个出手阔绰的人,心下大喜,赶紧带着小二迎上前去。 “爷啊,你们可终于来了,再等会儿,我们就熬不住打烊关门了!” 为首那人也不搭话,从袖口掏出两锭银子冷声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把饭菜酒肉准备好,就走吧!” 店老板和小二从那人手中接过白花花银子,两眼直冒光,弓腰点头道:“是是是,请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准备本店最好的!” …… 过了半响,酒馆只留下了这几个人。为首那人落坐后四处观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怎么样?确定没有尾巴吧?” 另一人无奈的摆了摆手:“黎大人请放心,干净的很,一出了府门就换了轿子,途中步行来的。” 率先说话的人正是礼部尚书黎光,只见他长舒了口气,说道:“委屈大家了,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的锦衣卫在京城遍地都是,没准大家的府上就藏着几个嘞。有时候家里还没有外面安全,这个地方僻静,平常很少有人来,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议事吧!” “哎,不知道阁老是怎么想的,如今朝廷上,陛下受徐溥等人蒙蔽双眼,我们的政见折子是理都不理啊!原本想让阁老出来主持大局,却不曾想到还赔了魏璋进去。” “那个魏璋就是活该,自己贪得无厌,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这事儿阁老做的对,就应该舍小保大!”兵部左侍郎吕陵一直与魏璋有些矛盾,魏璋倒台他心中也是求之不得。 户部右侍郎邹漠顿了顿说道:“魏璋的事儿就过去了,提他干甚!少了他一个人,大家就不能生活了吗?今日黎大人叫大家来主要是讨论下韩俊彦这个白眼狼怎么处置,如若再任他弹劾下去,大家的屁股恐怕都要被火烧上一把!” 黎光话刚说完,吕陵突然拍案叫道:“自从仕途为官以来,谁敢保证自己是两袖清风,干干净净的。我们一群人还翻不出他那些丑事儿吗,到时候给他全部兜出来,告上去,我就不信他双拳能敌的过我们四手! 这时,只见一行人中的掌舵者黎光呡了口酒,不慌不忙的夹了片肉,巴咂了下嘴,开口笑道: “诸公都安静些,兵部尚书虽然看上去是个香饽饽,但实际上就是个火坑。近年来鞑靼人野心勃勃,屡犯我边境,西北、东北战事频繁,只要是打仗,这些都少不了兵部的从中调度,长期下去,他难免会焦头烂额,办两件糊涂事,到时候还怕扳不倒他吗?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听他讲话,黎光继续说道:“陛下刚刚处置了魏璋,绝对不会再拿我们开刀的,大家就放心吧!这段时间该消停就消停点儿,韩俊彦那里也试着去联络一下他,别把关系一下子搞僵,要让他放松警惕。” “黎大人说的是,我们都记住了。”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答应。 当下这个情况确实如此,皇帝刚刚处置了魏璋,决然不会再大动干戈。倒是边疆战事吃紧,韩俊彦未必坐的舒服,只要以静制动,不怕他不露出什么马脚。 黎光已经跟随首辅刘吉多年,心中已颇有城府,他知道只要首辅还是刘吉,那么刘党这颗大树就永远不会倒。剩下的一些人不过是大树上的一些零零散散的树叶,没了还能再长。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一章 册封大妃 弘治二年三月四日,历经波折的李朝进贡使团终于到达了大明京都。 原本按计划来说弘治元年,李朝进贡使团便能来到京师,却不曾想到在广宁一带竟然发生震惊天下的李朝使者团被杀、贡品被洗劫一空的事情。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种事情在大明开国以来还是头一次发生,弘治皇帝朱佑樘龙颜大怒,当即下令辽东新任巡抚徐贯彻查此事。 然后就有了后面辽东铁骑清洗、围剿建州女真,经过徐贯的大规模扫“穴”后,辽东的建州女真元气大伤,再次北上隐居从林、遁入荒漠。 李朝见捣乱的女真蛮子已经被大明肃清,于是又再次派出进贡使团入明,这次进贡除了奇珍异宝、战马之外还有就是传说举全国之人力选出来的一个大美人。 当然有了上次的失败教训,这一次的进贡,李朝和辽东军将都不敢怠慢,极为重视,一送一接,徐贯为了李朝进贡使团能平安到达,甚至还出动了三千辽东铁骑护送。 大明刚开国时,因为当时的辽东还掌握在元朝残余势力纳哈出等人手中,李朝进贡路线只能选择海路。但是由于当时的李朝造船技术不发达再加上航海经验的缺乏,使得洪武三年李朝使者团度海朝贡遇险,失风溺死者三十余人。 后来辽东恢复大明手中,李朝才改为陆上贡道。近几十余年,李朝更是把结好明朝作为自己的外交重心,外交使节十分频繁,每次入明朝贡必经辽东,因此历任辽东巡抚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办这件事情。 有的军将不理解,为何抚台大人在自己的辖境内还得派三千精锐骑兵寸步不离的保护?可事实是现在辽东巡抚是你徐贯,使者团入境,你若不象征性派兵保护,在你地盘出了些差错,你徐贯有几个脑袋能担得起? 天还没亮,紫禁城西暖阁内,朱佑樘眯着眼,斜躺在龙榻上听着宴海诵读昨日呈上的奏折。 就在这时,李广小跑着进来,笑嘻嘻的附在朱佑樘耳边喃喃了几句,只见朱佑樘瞬间清醒,睁开眼笑呵道:“李广这事儿你办的好,朕要重重赏你!” “为了皇爷、娘娘还有未来的小主子,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在二月底的时候,张皇后听说李朝使者团已经离京不远,心里有些妒气,但她也明白,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自家男人还是九五至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更是合理。只是自己心眼小,一想到自己在怀孕期间,皇帝就投入别的女人怀抱中,就心生闷气。 可能是动了胎气的缘故,晚上张皇后了有些恶心、并呕吐不止,这一下惊动了整个皇宫,当晚朱佑樘亲伴左右,太医院更是去了十几个太医,整整忙活了一晚上才将张皇后安抚下来。 看着刘文泰等几个“二把刀”太医,朱佑樘是满脸的不信任,事后他让李广去民间寻问打听,医术高明的医师和有经验的产婆去请进宫,留宿宫中照看皇后。 这不,经过大太监李广亲自把关筛选,今日才算是圆满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宴海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连打了几个哈欠,说道:“皇爷,该上朝了。” 旁边的李广闻言赶紧接上话:“是啊,皇爷到了上朝的点了,奴婢给您梳洗打扮一下,精精神神的去召见李朝使者团。” 朱佑樘起身接过李广递过的的一口温茶,简简单单的漱了下口,撇嘴道:“不必了,这种事儿还是让苏茵来吧!” 因为前不久大朝会上已经接待过进贡的诸国,其中就有李朝,因此这次见李朝使者团朱佑樘临时改在了武英殿。 武英殿内,以内阁首辅刘吉、英国公张懋为班首下面跪着两列文武大臣。 待朱佑樘不慌不忙的走在龙椅前,屁股落座后,众臣工才齐声行山礼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吧!” 这时,内阁新晋辅臣谢迁出列奏道:“禀陛下,李朝使者团入京朝贡,臣恭请陛下召见!” 朱佑樘扫了眼群臣点了点头。 外赞官见皇帝点头同意才扯开嗓子大喊道:“大明皇帝有旨,李朝使节依礼觐见!” 不一会儿,李朝使者团代表使节跪拜用着熟练的汉语山呼道:“大明皇帝圣躬安。” “朕安。” 大殿上,李朝使者团主要介绍了下此次的进贡物品,其中物品有黄纻匹二十匹,白纻布、麻布各二十匹,满花席三十张,帘席五张,满花方席、黄席、彩色席各十张。人参三十斤,豹皮十张,獭皮十张,黄毛笔三十支。此外还有zhon马五十匹,妃子一人,少女7人,执馔婢10人,女使16人,火者10人。 李朝王朝所在之地向来贫苦,能够进贡有价值的物品非常有限,说实话,这些东西与大明赏赐回报给他们的物品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不过这些进贡名单中,有一个朱佑樘是极为重视的,就是这个传说举李朝全国之力选出来的美女。 从后世、hanguo的美女来看,这个女人的质量应该不会差,当然这一切还得自己晚上去看。 进贡物品名单宣读完毕后,作为代表天朝上国的大明也应该象征性的给自己番属国一些奖励,以示天朝大国风范。 由于是自己即位以来李朝第一次朝贡,朱佑樘为了自己的面子,赏赐肯定不能吝啬。要不然人家回去说,现在的明朝大皇帝小气的很,跟前面几位皇帝没法儿比! 朱佑樘大手一挥,赏赐李朝国王,自己的忠实小弟,白金一千两、文绮表里二百匹、纱罗绒棉五十匹、好马50匹,赏赐王妃“文绮表里八十匹”。 李朝使节看着出手阔绰的大明皇帝,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跪下又高呼了几声,感谢大明皇帝的隆恩。 对着这种“厚往薄来”的朝贡贸易,朱佑樘是满心的不愿意。虽然说络绎不绝的朝贡国可以给大明嘎嘎长面子,但是大明的国库也非取之不竭的聚宝盆,要是朝贡如此频繁,国库总有抗不住的时候。 尽管是亏本买卖,但你也不能完全不让番邦小国来朝贡,它们愿意千里迢迢来大明朝贡,说明就是愿意给大明当附属国。有了这些附属国才能更好的传播大明文化,增强中国文化在诸国心中的认同感,也能增强大明在海外的影响力! 除了可以有效的传播中国文化,还能在地缘安全上获得一些优势,比如大明与李朝两国边境就可以减少驻军,减少小国在边境上的摩擦,假如当地发生一些暴动时,可以很快的就得到附属国的支持。虽然现在大明是根本不怕边疆冲突和磨擦的,但是无论后面的出兵、粮草、平叛、驻军都是需要很大金钱成本的。而有了愿意跟随支持你的附属国,就可以大大的省下了一笔军费,拿着这些省下来的军费去发展内政建设,何乐而不为呢? 有很多的朝贡国得到赏赐后,就会要求他们国内给大明百姓以便利、约束当地人不和大明百姓发生矛盾和冲突;此外,大明如果在当地有地缘上的政治需求的话,也容易从朝贡国获得政治上的支持。 下朝之后,朱佑樘直奔坤宁宫陪着张皇后坐了一会儿后,便回去西暖阁继续批阅奏章。 傍晚,暖阁内用过晚膳后,李广见朱佑樘已经批阅完奏章,才壮着胆子笑嘻嘻走上前说道:“皇爷,那个高丽女子已经被进宫,暂时被安排在了永和宫,您要不去看看?” 李广话中的意思朱佑樘自然明白,而朱佑樘一下午的心思,李广也早已看透。 “看什么看,高丽女子跟这些政务比起来,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吗?倒是你最近殷勤的很,莫不是背着朕,干了什么坏事?” 就算不用李广提出,朱佑樘自然晚上要留宿永和宫,此时见他言语积极,才故意问道。 “皇爷,奴婢冤枉啊!” 李广听见朱佑樘喝问,当即换了一副苦瓜脸又委屈道: “奴婢是看皇爷最近国事操忙,才想让皇爷去见见高丽女子,散散心,放松一下。” 朱佑樘听完哈哈大笑,放下手中奏折,道:“朕就是随便问问,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朕今晚就听你的,去见见那高丽女子。” “好嘞,奴婢这就去给皇爷准备!” …… 等朱佑樘前脚刚踏进了永和宫,李广立马喝退了众太监、宫女。 永和宫内,那个高丽女子奉旨刚刚沐浴完毕,此刻正坐在床前紧张的抠手指头,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心里更是犹如一头小鹿扑扑乱撞。待抬头想从门中的缝隙观望时,只听门“嘎吱”一声,一个身穿黄袍的人已然迈了进来。 高丽女子抬头看了眼高大魁梧的朱佑樘,赶紧下跪行礼:“贱妾见过天朝大皇帝。” “在这里,跟朕就不必这么多规矩了,起来吧!”。” 显然这个高丽女子在来之前,李朝是给她经过专业的汉语培训的,虽然口音听着还变扭些,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绝世容颜。 只见这个高丽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晢,乌发如漆、美目流盼,眼神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朱佑樘喜道:“李朝诚不欺朕啊,你果然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高丽女子看见朱佑樘那渴望的眼神,又听到皇帝如此夸赞自己,瞬间脸蛋通红,娇羞的低倒头。 朱佑樘坐在高丽女子旁边,将其揽在怀中,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哪些亲人?都跟朕讲讲吧!” “贱妾名叫韩乔子…… 韩乔子话说了一半,朱佑樘轻轻用手指点了下她的红唇,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 只见韩乔子听完,脸更加红了,转身将灯吹灭…… 第二天一早,朱佑樘命李广传旨,册封苏茵为淑妃,韩乔子为丽妃。 自此到弘治二年三月五日,朱佑樘已有一后二妃。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二章 谋划造反 福建泉州,一个中国历史上并不著名的城市。尤其相比于陕西长安、河南洛阳、京师、南京等这些作为政治核心的城市,泉州则显得籍籍无名的多。 宋元时期,泉州在王氏家族统治下,开始展现出了巨大的商业潜力,比如“招来海中夷商贾”,再加上经济重心的南移还有本身的优越地理位置,似乎泉州成为一个优越海港是天经地义的。《隆庆府志》当中曾有着这样的描述:“泉居八闽之南,山势蜿蜒,不见刻削,海港逶迤,不至波扬。 也就是说,泉州本地拥有包括后渚港在内的诸多深水港,能够同时容纳数百艘大规模航船的同时,航船在进出之时也相当方便省事,这就为外来商船的到来提供了基本条件。 同时,泉州还地处晋江与海洋的交汇之处,能够起到连通内地与海洋的重要作用。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到了弘治年间,它已经逐渐走向没落,失去了之前的所有地位与风光,又回归到了之前朴实无华的模样。 从对外贸易来看,泉州也成为了外国商人最为满意的选择。从西汉时期的陆上丝绸之路开通之后,中国便已经有了与国外进行贸易交流的深厚传统。当时间来到宋朝之时,中国与海外国家之间的贸易更是日渐扩大,造就了一个商业繁荣的时代。 对于那些海外商人来说,如果能够在一个足够靠近南海的城市进行商业贸易交流,不仅可以大大缩短航行的时间,也会减少航行路上的风险。 广州之所以在古代便能够长期作为国际大都市存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它足够靠南,为那些海外商人提供了足够多的便利。在这样的情况下,泉州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些海外商人的最佳选择 近日,泉州最大的海商陈铀要过六十大寿,像陈铀这样盘踞泉州在几十年,早已家大业大,其家资在泉州算得上是首富级别,他过寿各行各业都得前来捧场。 陈铀年事已高,此次过寿更是要讲究个排面,根据接待管家粗略算了下,除了省里的军政干部因为政务繁忙脱不开身来不了,剩下周边各府衙官员都要前来泉州给陈铀祝寿。 陈铀之所以能把产业发展这么大,除了有不同常人的商业头脑,还有一支自己的私人武装船队,海上经销一条龙服务产业链。在福建沿海这片区域,许多海盗碰见了陈铀的经商船队,都得给三分薄面,而陈铀与各国商队以及海盗们都建立起深厚的地下合作友谊。 澎湖列岛海域上,一艘长约二十丈的大型帆船正在缓缓前行。 汪洋大海,茫茫无边。滚滚滔滔,一浪高似一浪,帆船的甲板上,正有几人围成一桌吃喝着,看着翻滚的浪花,众人肆意狂笑起来。 “大哥,你说泉州知府会放我们进去吗?我们可是官府通缉的要犯,放我们进城,这罪名可不是他一一区区知府就能担得起的!” 只见这个被称呼大哥的人,并没有理会问他的人,而是自顾自的又用锋利的小刀割下一块羊腿津津有味的吃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深夜之下更是显的有些骇人。 另一人见状,赶紧拍了拍寻问的人的大腿,使了个眼色,喝道:“二牛啊,赶紧吃肉,少放屁!怎么这么多肉都堵不住你的嘴,没看见大哥正饿着肚子的了吗! 叫二牛的挨训后,低声嘀咕道:“我也只是担心罢了,怕我们进城之后被官府包了饺子。” “你看你,还说!再说我丫的抽你信不信!” 二牛一听,吓得赶紧缩起身子,直往后退,委屈的大喊:“通哥,你又要打我,白天你可是打过了的!” 叫通哥的原本就是想抬手吓唬吓唬二牛,谁知这一抬手竟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倒是把二牛吓的不轻,将早上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事情,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通哥瞬间脸青一阵紫一阵,不时瞥眼瞅了瞅“大哥”见其继续埋头吃着肉,似乎对这事儿并没有理会。 二牛见自己不小心,将上午通哥交代的事情说了出去,一下生上自己的气来,赶紧解释。 通哥一听二牛还要说这件事情,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伸手就要暴打二牛。 挨着二牛坐的那个人赶紧拉住,喊道:“刘通,差不多吓唬吓唬就行了,二牛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经常打他呢?他爹娘死的早,出来跟我们颠簸流离就不容易,再受上你的打,这叫个什么事儿呢!” 刘通正要说话,只见被众人称呼“大哥”的刀疤脸男人,将最后一个羊腿啃干净扔入海里,起身擦了擦手,舔了舔嘴唇,冷声道:“都嚷嚷什么!”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几人一见大哥说话,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问你们,都嚷嚷什么?” 刀疤脸破声大吼道。 “刘通,我记得,我记得跟你说过一句话,你说说。” 刘通铁青着脸,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起刀疤脸问的是哪句话,但还是试着开口,可是话说了一半,刀疤脸就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不是这句。我记得我前两天和你说过,二牛他爹娘是为了救我而死,他爹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好好对他,教他功夫、教他生存的本领,不要随意打骂他,你当老子说话耳旁风呢?” 刀疤脸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冷,吐露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夹杂着杀气。 刘通顿时心生惧意,赶紧单膝下跪求饶道:“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打二牛了。” 刀疤脸沉默了片刻,将刘通扶起来,冷声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刀疤脸也不想自断一臂,他将二牛揽入怀中,轻轻的抚摸二牛的头喟叹了一声,对着众人说道: “二牛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他从小就上过私塾,有些见解和看法是强出你们不少的!二牛说的对,如果我们贸然进城,很有可能会被官府包了饺子。” 见众人都竖起耳朵听自己讲话,刀疤脸继续讲话: “我陈辅以前是在军营干过的,官军那些心思瞒不了我,他们对待像我们这样的通缉犯,往往都会出尔反尔,先拉拢我们降低我们警惕性,完了就会过河拆桥将我们一网打尽!此次进泉州城给陈铀这个老东西祝寿只不过是我们打的幌子罢了,这几个月来我们犹如丧家之犬,被官军穷追猛打,这种盼不到头的逃亡日子老子是受够了! “对,我们也受够了,是该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了!” “对,大哥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那些贪官污吏平日里就会欺凌百姓,既然如此还留着他们干甚,一刀结果了!好让京城那个狗皇帝睁眼看看,他治下的贪官污吏面目是多么丑陋,百姓的生活是多么艰难!” 帆船上的人听见陈辅讲话,全都围了过来,此刻一个个义愤填膺,张喊着要替天行道,似乎忘了自己以前也不过是十恶不赦的罪犯罢了。 陈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些。他分析道:“如果是我们自己进城要祝寿,泉州官府断然不会答应。但是我们要是打着是陈铀这个老东西的旗子,相信陈铀的面子泉州方面不敢不给,别看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私底下可是收了不少老东西的银子。那时候只要我们进了城,趁众人注意力都在老东西宴会上,便可揭竿而起,到时候等官军反应过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苗阜,东城门的守军都打点好了吗?能多给些银子就多给些,到时候弟兄们要想进城,还得需要他们开门。” 苗皋拱手,恭敬道:“大哥请放心吧,东城门的所有守军皆已经打点好了,给他们的银子够他们下半辈子花了!” “大哥,有一件事儿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陈辅侧头看了眼刘通,撇了撇嘴,:“刘通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吞吞吐吐了,有事儿就直说。” 刘通顿了顿,缓缓道:“这几个月在福建外海域,我们吞并了不少海盗,人马已经壮大到几千人,拿下泉州自然是不成问题。可是福建水师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福州府、漳州府的水师要是支援过来,问题就有点儿棘手了啊。” “恩,你说的有道理,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已经联系了佛郎机船队,这些洋人早就想打开大明的大门,做港口通商。等福建水师来了,自然有佛郎机船队抵挡。佛郎机的船只我见过,其体型是福建水师的好几倍,如此坚船利炮足够福建水师喝一壶的了。” 听见陈辅如此说,刘通悬着的心才放入肚子里,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很妙。 以佛郎机的船队牵制福建水师,到时候趁福建官军焦头烂额之际,起义军便可起事,将福建搅个底朝天。 陈辅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咬牙切齿道:“光就佛郎机的船队还远远不够,我们可以将陈铀这个老东西杀了,然后嫁祸给官军。陈铀纵横外海三十余年,义子义孙遍布天下,他要是死在了泉州,他的亲随肯定会问官军讨个说法。” …… 泉州府府衙,泉州知府谭铁看着桌子上那封来给陈铀祝寿的名单,陷入了沉思。那个名单上都是官府通缉的各个海盗要犯,如果放他们入城,传出去,自己这个知府就算是做到头了。可如果不接纳,陈铀那里自己不好交待,这些年收了他不少银子,自己的丑事陈铀那里都有记录,万一惹怒了陈老爷子,自己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谭铁再三抉择,终于在那份祝寿名单上写了同意,他自言自语道:“但愿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三章 佛朗机人的野心 陈辅口中的佛郎机船队就是后世的葡萄牙,因为朱佑樘穿越的蝴蝶效应,使这个世界上最早的殖民帝国侵略中国的年月提前了十几年。 14世纪欧洲资本主义萌芽,为了满足西欧各国皇室对于财富的贪欲,中国的瓷器、丝绸,南亚的香料、宝石等东源方奢侈品的渴求,由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截断了交通,陆路不通,葡萄牙人只能在海上寻求突破,长久以来基督徒同穆silin之间的敌视与仇杀使得葡萄牙人有足够的理由以上帝的名义号召教民去打破阿拉伯人独霸东方商路的局面,为大航海蒙上了一层宗教的面纱。 葡萄牙这次出海船队大约有六千多人,其航行船达了一百多艘,葡萄牙人在非洲海岸、在南亚及整个远东地区搜寻着黄金;黄金这两个字变成了驱使葡萄牙人远渡大洋的符咒。 因为非州航线已经被打穿,这支葡萄牙远航船队分了三千多人过去,去发展黑奴贸易,而有二千多人开始远征南亚,剩下的一千多人则继续在远东海域探索。 从1415年开始海外扩张,到如今的葡萄牙统治海权时代,还不过百年,葡萄牙孜孜不倦的对外扩张野心,使得现在葡萄牙真正成为了一个海外殖民强国。 这一千多人在葡萄牙军官阿尔瓦列斯的带领下在弘治元年首次航行到了广东屯门,他们发现这是一个有建制的国家,葡萄牙军官阿尔瓦列斯更是认为这就是他们传说中远东的黄金之国。 葡萄牙船队企图登陆,但他们似乎小瞧了这个“黄金之国”。广东屯门的守备官军突然看见了一支来历不明的船队也是颇为吃惊,起初以为他们是来朝贡的国家,但经过简单的交通之后。大明守备官军发现他们不仅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而且还想要强行登陆,面对突如其来的侵略者,大明屯门守备官军奋力抵抗,而葡萄牙船队也因为不明对方的实力,不敢深入靠近,最后以伤亡十二人、损失一艘小船的代价而告终。 在弘治二年年初的时候,经过葡萄牙船队反复在广东、福建沿海的探索尝试下,他们发现这个“黄金之国虽然”面积广大,人口众多,而且陆内可能有大量黄金、香料还有他们一些没有见过的宝贝。但是他们的航海业不是很发达,船只笨重、海战战术也不先进,这使这支葡萄牙船队野心之火又复燃了起来。 福建外海上,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渔民的踪影,两个月前,福建外海上突然出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船队,这支船队见到了打渔的渔民也是异常兴奋,加大马力往过冲。 起初渔民们以为是来进贡的船队,也没有在意,却不料这支船队所到之处,碧海变色,死伤无数。因为语言的不通,葡萄牙船队听不懂大明渔民说的话,但他们也没有打算放走的意思,而是关在船上准备带回葡萄牙像黑奴那样当成奴隶买卖。 在他们看来,这些黄种人和黑奴一样都是低等种族,葡萄牙此次不仅有抢夺黄金回国的想法,他们还想把这块无边无沿的土地作为自己领一块殖民地。“ 此时葡萄牙船队正在福建外海肆无忌惮的前行,甲板上,葡萄牙兵官阿尔瓦列斯正眺望前方,突然他发现一支打着不知道是什么字旗号的商船。 旁边的汉人向他的翻译官说道:“这是一个“陈”字号的商船,在这福建海上,只有陈铀有这么大的商船。” 翻译官听完又原封不动的向阿尔瓦列斯说道:“尊敬的都督,前面那艘船是陈铀的。” “传我的命令下去,把这些低等人的船打沉海底!” 葡萄牙船队之所以这么肆意妄为,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自信,前不久在福州外海刚与大明水师交过手,简直不堪一击。 旁边的汉人对葡萄牙这种操作惊呆了,虽然他年轻时就犯下了滔天大罪,不得已才做了海盗。但是毕竟是明朝人,血液里流淌的还是中国人的血,也许是还有一丝良心。他赶紧劝诫道:“尊敬的都督大人,在我们这里有一句古话叫做先礼后兵,我们还没有和福建官府和谈,就私自在他们的领海开炮,此举无不是会激怒福建官府,到时候肯定和谈不了,而你们也休想再与大明通商。” 听着旁边的汉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什么,阿尔瓦列斯有些不耐烦,他通过旁边的翻译官转告给这个汉人,他再废话,就把他投进海里喂鱼! 而汉人说的话,翻译官转告给阿尔瓦列斯后,后者一脸不屑,对这种低等种族、低等人,和葡萄牙国和谈就已经是他们的荣耀了,要是和谈不成功的话,就用武力,用大炮打开他们的国门!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传来一阵炮声,打着陈字号商船的众人皆大惊,商船的总负责人骂道:“这是那个不长眼的开了炮?” 总负责人话音刚落,突然一颗炮弹砸在船尾,瞬间船尾那些船员变成一滩血肉。 “将“陈”家令旗挂高,快,将“陈家”令旗挂高!” 总负责人认为只要将“陈”家令旗挂出来,让开炮的船队看见,他们定然碍于陈铀的威名,不敢继续炮轰了。 可不曾想,“陈”家令旗只升高了一半,这艘商船又被两颗炮弹击中,瞬间沉入了海底。 三日后,葡萄人派了五名外交官及那名汉人翻译官作为此次外交使团前往福州府与大明谈判。 奇怪的是平常政见多有不一的福州官员,此刻却一致对外,主张同葡萄牙船队开战。 “区区佛郎机船队何足挂齿,请抚台拔我三千水师,我定给您将佛郎机驱逐出境!” “对,我福建水师自成立以来,近年已经许久未打仗了,此刻佛郎机人来的正好,拿他们开刀,扬我水师威风!” “三千水师?就十几艘佛郎机破船,老高你能用三千水师?你还是回家抱老婆、孩子吧,抚台大人只需拔我一千水师,我就能大破佛郎机船队!” 听着部将一个个雄心壮志,福建巡抚虞文德心下更是坚定了与佛朗机船队海上一决雌雄的念头。 本来这种与外国和谈的事情需要上报京师,由皇帝和内阁定夺,但是虞文德认为这些都多余了!京师距此千里迢迢,等皇帝的决策下达之后,煮熟的鸭子早就飞走了!自己已经任职福建巡抚多年,一直觉得自己寸功未立,如此何时才能调回京师?他准备先斩后奏,先将佛郎机船队击溃,到时再一并禀告给皇帝,这种驱逐外虏的不世之功定然会得到皇帝的嘉奖慰问,而且也能名垂千史,供后人瞻仰! 下定决心了的虞文德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决定先拖几日,等佛郎机人不耐烦,福建水师调动完毕后,再跟佛郎机人撕破嘴脸。 大堂内,望着满脸得意的佛郎机外交使团,虞文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为了后面的不世之功还是耐住了性子。 “尊敬的佛郎机外交官阁下,我家抚台说开放口岸,通商贸易是一件大事,我们还得再好好商量商量。请你们再耐心多等几日,驿馆已经给你们备好了。” 佛郎机外交官旁边的汉人翻译完之后,只见这名外交官代表,满脸得意,张开手比了个3的手势,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带着剩下的四名外交官掉头就走。 经过翻译之后,这名佛郎机外交官刚刚说道:“说是只给你们3天的时间思考,3天之后若还是这样给不出答复,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这一番话,直听的在场的各位武将一个个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 三日后,佛郎机外交使团早早便来到了大堂,今日他们势必要带着大明的回复回去。 今日,大堂上一个个武将持剑而立,对着佛郎机外交使团怒目而视。 经过简单的问好之后,佛郎机外交使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让旁边的汉人翻译官说道:“说好只给你们三日考虑的时间,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还是奉劝你们一句,赶紧开放口岸与我们通商吧,能与我们国家通商是你们国家的荣耀,要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们只好用我们的坚船利炮轰开你们国门,征服你们!” 这一番话无疑于是赤裸裸的挑衅,在场的福建总兵纪波拔剑骂道:“放你们的狗屁,要打就打,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小小佛郎机好大的口气,还征服我们大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按照地方的不成文成例,巡抚文官上线之后,未必能降住地方的武将,武将看不起文人只会舞文弄墨不听其诏令也是常有的事情,当然辽东巡抚徐贯除外,毕竟徐贯是个猛人,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镇住兵风彪悍的辽东武将呢? 但是福建恰好总兵纪波与巡抚虞文德自幼相识,所以在政见也就不可能出现文武失和的情况。在重大事情上,以纪波为首的武将还是很愿意听从巡抚虞文德的话。 听到大明的武将纪波一反常态,竟然如此这样说,起初佛郎机外交官还有些惊讶,随后脸上也流露出些许不屑一顾。 “既然如此,你们终会要为你们的狂妄而付出代价,我们就战场上见吧!” 此时福建巡抚虞文德也拍案叫道:“我天朝上国何惧你们,对外我大明是寸土必争!只要你们带着侵略的目地敢来我大明领土,无论你们来多少人,一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听完翻译后,佛郎机外交官使团逐渐笑容凝滞,他们没有想到这些低等种族,竟然胆子这么大,敢与他们正面交锋,这是他们所到之处第一个敢跟他们船队如此叫板的国家。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战场上见吧!”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四章 泉州兵变 四月九日,一向平静的泉州因为海商陈铀过寿再次热闹了起来,这天泉州知府谭铁亲自带领一干官员以及地方名流在东城门准备为陈铀接风洗尘。 “说好这个点前来,这都超了半个时辰,这个海商怎么还没到?我就不明白了,区区一个海商何德何能让我们泉州所有官员来亲自接他?” 话音一落,瞬间安静的等候人员,“嘭”的犹如炸开了锅,不得不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新上任的泉州同知梁瑞到底还是年轻啊,怎么如此口出狂言。 梁瑞刚从外地调入泉州,他不曾听过陈铀的大名,此时等待时间长了些,火上心头,才张口埋怨。因为声音大了些,传到了最前面知府谭铁耳中,谭铁吃惊的同时也白了梁瑞一眼,这个毛小子说话真不知轻重,一会儿得好好告诫一下他,免得寿宴上惹了陈老爷子不开心,迁怒泉州所有官员。 大概又等了半刻钟,海面上才有几艘大船露出了视野,众人皆惊呼:“来了,来了,陈老爷他来啦!” …… 陈铀过后,才是一些地方海盗陆续到达,其中就有陈辅等人。平日里因为官府的围杀堵截,一些势力稍小点儿的海盗能自保就不错了哪还有机会能到泉州城?此刻都一个个都得意忘形,进城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下守城的将士,这一举动无不激怒了官军,要不是上面有命令,这些海盗敢这样猖狂? 相比于前面大摇大摆的海盗们,陈辅等人则低调了很多,陈辅进城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仔细观察着泉州城的布防,进东城门的时候,守门的将士早已认出了陈辅等人,都笑嘻嘻上去打招呼。在最后面的苗皋临走时还不忘又塞给了他们一些银子,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各位兄弟,我们的商队进城就靠你们了!” 守城门的士兵们一边不好意思的接过银子一边笑着赶紧往兜里塞说道:“明白,明白,你就放心吧!” 这几日为了掩人耳目,陈辅的部队已经每日都扮作商队分批进入了泉州城,按事先约定起事的地点各自就位。 今日最后一批进城之后,有个岁数小的守城士兵不解的向旁边的人问道:“军哥,这几日进城的商队怎么这么多,每一批商队都拉着几十辆牛车,不对劲诶,我们就真的不查查吗?” “查,有什么好查的,陈老爷子过寿,来的商队多也是正常的,那些牛车拉的不都是给陈老爷子祝寿的礼物吗!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想的,你就每天好好站岗就行了,每天的工钱少不了你的。” 有着泉州第一酒楼之称的闽嘉楼,此刻已经坐的人山人海,而最顶楼的阁台上,正有福建绝艳歌妓起舞,名琴奏乐,以及上百名丫鬟、仆人上下奔波、来往侍奉。 顶楼阁台上这几位人物就是随便跺一跺脚,就能让各地抖三抖,几位人物正开怀大笑的闲聊,畅饮美酒。 这时泉州知府谭铁起身敬酒道: “来来来,今天是陈老爷六十大寿,我代表泉州全体官员,敬您一杯!” 对于陈老爷子,谭铁是丝毫不敢怠慢,自己当初到任泉州,正是因为陈铀的帮助下才得以高升泉州知府,尔后更是收了不少陈铀的银子。以后若还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是少不了陈铀这颗大树庇护的,陈老爷子手里人脉广,又有钱,只要他愿意提拔自己,上下稍稍打点。自己便能平步青云! 看见泉州知府谭铁举杯敬酒,其余各州府的官员以及泉州周围各行各业的商业龙头也不甘落后,纷纷起身举杯祝福陈老爷子,像他们这些地方上官府代表人物以及商贾大腕早已形成一个不可动摇的利益集团。 顶楼阁台这几人不过就是泉州以及海外的财阀集团一个缩影罢了。 这几人哪个身上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一个人可能出了事摆平不了兜不住,但是只要狼狈为奸的凑在一起,再加上陈老爷子的权势,又岂是一些小干吏、御史就能着惹的起的? 如今的官员都是各扫门前雪,受了委屈的小民将状词投入衙门往往都是石沉大海、渺无音信,倘若你再追的紧一些,还有可能会遭来杀身之祸。一些省级高官或许有权利处理他们,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省级高官也不是不懂,自己任职不过也就几年,有些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何必真的动手去查、动手去杀。 就算是杀你又能杀得干净?不处理那几个背后指使者,剩下一些替死鬼死了也是对他们来说无痛无痒。 谭铁虽说是自己一手扶上来的,但现在毕竟也是一州之领导,看着会来事儿的谭铁,陈老爷子心底里也是开心了不少,当即也是起身,笑呵呵的举杯说道: “既然知府都这样说了,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杯酒老夫就干了!” 闽嘉楼下面的则都是一些泉州官员小吏和福建外海海盗,这些平日里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此刻吃酒也是吃的兴起,竟然相拥在一起饮酒把歌。 陈辅等人则坐在闽嘉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暗暗观察闽嘉楼的一切,这时刘通小跑进来,落座后说道:“大哥,一切都已经就位,再过几个时辰保证泉州城乱套。” 刘通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吧咂了下嘴,叹道:“好酒,真是好酒!” 陈辅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少喝点儿,喝酒误事儿,驻城的九营官兵处理的怎么样了?” “苗皋带人已经以谭铁的名义将酒都下发了过去,只要有一人喝下肚,其他人定忍不住,药效到了晚上也差不多了。” 这时陈辅嘴角露出笑容,喃喃道:“满城的人都沉浸在给陈老爷子过寿,如此治安力度,我们晚上正好下手!” …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泉州城人员密集之处,突起大火。 “哈哈哈,终于着火了,弟兄们都上把手,将火燃的更旺一些!”几个人拿着“水桶”假装喊着去灭火,却不料火越灭越大,转眼延烧房屋十几所,一时间城中大乱。 而此时闽嘉楼还一个个喝的醉生梦死,对外面着大火的事情还全然不知,顶楼阁台几位大佬还在把酒言欢。 突然一个小吏冲了上来,喊叫道:“大人不好啦,出大事儿啦,城中着火了!” 醉醺醺的陈老爷子摆手喝道:“真是没一点儿规矩,这点儿小事儿也用报告吗?” 谭铁见陈老爷子发怒,也是火上心头喝道:“着了火,灭就行了嘛,赶紧下去!” 小吏见状,不敢更进一步,唯恐惹怒知府谭铁,只好垂着脑袋,赶紧下楼去叫别的官员。 趁城中大乱,陈辅等人揭竿而起,之前那些进城的商队此刻全部换了服装,拿上武器,随陈辅等人直奔官署而去。 起初,部分官军还以为是城中刁民作乱,并不放在心上。泉州游击霍修带领官署仅留的几百官军直奔陈辅而去,在他看来,这些趁势造反的刁民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只要杀死前面几个领头的,剩下起哄的自然就会散去。 “随本将镇压刁民!” 陈辅挥兵造反时,泉州一些刚出狱的罪犯见城中大乱,也是纷纷聚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很快,两队人马在泉州东街相遇,双方一交手,游击霍修就大吃一惊,这些哪里是城中的刁民? 他们装备精良,部分人还配有火枪,别看泉州官军平日里威风堂堂,但早已是久疏战阵,欺负欺负百姓还行,此刻镇压叛军一个个止步不前,陈辅将配有火枪的几百人安插在最前面。 “砰砰砰”一排枪声过后,已有几名官军应声倒地。其余见状纷纷不听霍修的命令,连连败退。 不大一会儿,东街已经摆满了官军的尸体,刚刚还喊着镇压刁民的游击霍修此时被陈辅砍了脑袋,挂在竹竿上,震慑官军。 陈辅带领人马迅速占领泉州府衙,期间待有敢反抗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哈哈哈,大哥我们已经拿下泉州府衙,造反成功了!刘通开心的振臂高呼。 陈辅摇了摇头,说道:“擒贼先擒王,泉州府衙虽然拿下,但是知府谭铁还有泉州一些要员都还活着,如果控制不了他们,难免一会儿就会被反扑回去。我们分军两路,我去闽嘉楼找谭铁这个混账,你们去控制朝廷的东厂、锦衣卫在泉州的分署,没有老子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出去!” 此时城外已经乱成一团粥,而谭铁为了给陈老爷子过好六十大寿,避免像刚刚的事情发生,命闽嘉楼全部关门,还派了部分官军把守门口,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陈辅带领两千多人迅速杀到闽嘉楼,刚刚还在把酒言欢的官员、商人、海盗此刻全部大惊失色,纷纷撒腿就跑,却不曾想,闽嘉楼各个门口都已经被叛军控制住。 … 闽嘉楼阁台,一干人等突然听见楼下嘈杂声不断,而楼梯口也不断响起激烈的脚步声,喧闹声也愈来愈近。 知府谭铁皱眉,起身正要下楼去看,却见一批人马冲了进来将顶楼阁台团团围住,为首那人正是提刀的陈辅。 其中一个泉州官员酒已喝大,瞪眼喊道:“哪里来的刁民,没看见本官们在这里会宴吗!这人话还没有说完,早已被陈辅一刀砍成两半。 “狗官们,城中已经乱成一团粥,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歌舞会宴!如今的朝廷大员们都你们这般模样,我看大明朝也该亡了!” 剩下的名流、商贾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早已都双腿发软,纷纷开始磕头饶命。 谭铁本想站出来,看着脚下被被砍死的泉州同知,一时腿也有些发软,迈不出步。 陈铀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望向陈辅等人想着他有什么目地,笑着举杯道:“陈辅啊,你应老夫来邀,来泉州城给老夫贺寿,你说你,给老夫贺寿就贺寿,还带了这么多人。你可知道,跟老夫来的,护卫也不少!”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五章 福建海战(上) 陈铀的言中之意陈辅自然能听出来,陈老爷子纵横福建外海三十多年,手里没有军队、家伙怎么能行? 陈铀的意思是,要是陈辅今日敢动了他,后面难免会有陈家的船队找上门替自己报仇。在陈铀看来,陈辅不过是从浙江省出逃的一个小海盗罢了,尽管他能力出众,在福建外海吞并了不少海盗,但是以他的人马与陈家船队对抗显然痴人说梦。 陈辅按刀不动,紧紧盯着陈铀等人,果然闽嘉楼后院陈铀的雇佣兵听见动静后立马也冲了进来,手里也是拿着向西方购买的火枪。 值得一提的是,陈铀此次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二百多人,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纵横福建外海三十多年,今天竟然敢有人在他寿宴上动手,还是自己的行商根据地泉州。 有了陈老爷子的言语以及武力支持,泉州知府谭铁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站出来讲两句,事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陈辅!你可知道你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今日要不是看在陈老爷子的面子,本府岂能放你进城?识相的话,带着你的人速速退去,本府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饶你不死!” 谭铁抚袖高呼,对着陈辅等人就是一顿喷,大明朝的文官在骂人的事情上还是从来没有含糊过。 陈辅“咯咯”的冷笑着,他听谭铁说话的同时,眼眸早已将楼下的情况尽收眼底,陈老爷子的人马不过区区百人,自己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马送他们见阎王。至于谭铁说的话纯属是放屁,今日自己已然动手,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自己撤军,重新逃回海上,日后也少不了朝廷与陈家船队的围剿,倒不如今日就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他们! “狗官,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陈老爷子你也知道,这外海以后是年轻人的,你也纵横了这么多年,享够福了罢,也该拱手让给我了!” “杀!阁台上一个不留!” … 几天后,泉州兵变的事情迅速传遍福建全省,闻之,全省大惊。 福州府巡抚衙门内,福建巡抚虞文德看着泉州兵变的手书正咆哮着骂人。 自己本想驱逐佛郎机船队扬名立万,到时候定然少不了圣上嘉奖,而自己的仕途也会一片光明。如今还未和佛郎机船队开打,家里到先着火了,都怪谭铁这个蠢才!为了一个海商过寿竟然放纵海盗入关,如今自己也被枭首挂在城门上示众,这是奇耻大辱! “一州之府,竟然能被几千海盗造反成功,那九营官兵都去哪了?传出去这不得让邻省笑掉大牙!荒谬,真是荒谬!我福建全省的脸都让泉州、都让谭铁给丢完了!” “纪镇台,你过目一遍?” 虽然虞文德对着满堂手下都骂了一通,但对着福建总兵还算客气,一来纪波与自己从小就相识,二来纪波贵为总兵又是福建武官的排面,多少还是得给点儿面子。 纪波从福建巡抚虞文德手中接过那封泉州兵变的手书,泉州知府谭铁被枭首挂在城门示众,把总刘鹏被射杀,九营官兵溃不成军,东厂、锦衣卫,厂卫在护卫分署时纷纷殉职。 纪波看的也是火上心头,频频蹙眉,过了半响,才握拳咬牙切齿道: “抚台,这些刁民实在太猖狂了,竟然敢破了府衙,私杀朝廷命官,我的建议是即刻调漳州、福州官军平叛,另外还得出动福州水师协助陆上的官军!” “甚好,这些还得仰仗纪镇台啊!虞文德大骂之后,过完了嘴瘾,平叛这种武力事儿还得交给总兵纪波处理。 福建一文一武最高长官正要敲定平叛事宜时,这时突然有一人说道: “抚台、镇台,末将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二人闻迅看下去,见是福建海防游击施浦,施浦虽然只有二十有六,但武艺高强、熟知兵法,在福建外海打击海盗也是屡立战功,算得上是福建一方的青年才俊! 纪波看见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开口,也是面露微笑的说道:“施将军有事儿就直说罢。” 施浦当即出列,说道:“回抚台、镇台,我这几日曾仔细的观察过佛郎机船队,他们大多都是三角帆船,虽然体型比我们小了不少,但是机动性却高出我们很多,而且每艘船上都装有火炮,决不能小觑他们。如今佛郎机船队盘旋福建内海,大有封锁我们福州之势,我们福州水师要想到达泉州是必得与佛郎机船队海上一战!” “小儿之见!别说了,怎么能涨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呢!”福建巡抚凝眉瞪向施浦,言语中大有斥责之意。 “不就是区区几艘佛朗机船吗,有何惧哉!它们厉害,我们大明水师也不弱,都到自己家门口了,还真能让他们封锁我们不成,此番不仅要收复泉州还要一举击溃佛郎机船队,好让他们看看我们福建水师的厉害!” “再者,你说的事情本抚岂能不知,满厅的文武大员就只有你看出了端倪?” 施浦见状,一时也是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只不过提些建议,巡抚何必如此动怒。 “末将不敢,末将知错。” “施浦还不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对于施浦的提醒,虞文德更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的大明国力强盛,更是天朝上国,万邦小国纷纷进贡,区区几艘佛朗机船岂是大明水师的对手。 福建总兵纪波虽然厅上保得言语冒失的爱将施浦,但是仔细一想,施浦的话也不无道理,对于这种外来侵略者虽然不能掉以轻心,但是凭借大明水师击溃他们也自不在话下。 众人分散各自整军准备后,福建总兵纪波亲自去找施浦。 “施浦啊,抚台与我自幼相识,他的性格我知道的很,他做事不喜欢别人指指点点,有什么事儿你可以下来私自和他说,但是绝不能大厅指点,今日要不是我保你,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施浦摇摇头说道:“哎,镇台,我说的话是真的,光靠我们福州水师还不足以击溃佛郎机船队。” “福州水师十几艘船还不够?那依你之见是多少?”纪波打断施浦的话,不开心的问道。 “起码是福建一省之水师!” “够了,你今日怎么这般胆小,也罢,后天的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本将让你看看,我福州水师是如何将他们佛郎机船队打的抱头鼠窜的!” 不等施浦再说一句,纪波冷哼一声,抚袖离去。 … 翌日,福建梅花御海千户以及福州水师各船队接到福建总兵纪波军令,点齐舰船,扬帆出海!傍晚,福州水师在总兵纪波的率领下抵达海坛岛西部。 在纪波看来,此次福州水师出动三十余艘战船,声势浩大,佛郎机船队要是识趣定然不敢阻拦。可出乎意料的是,佛郎机船队在即将出海的海坛岛西部海域一字排开,势要与大明水师一决雌雄! “轰隆隆…” 纪波站在福船上,亲自掌舵,把握着福船的方向,面对着前方一字排开的佛郎机船,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福船是明代南海水军装备的主要战船,因出于福建沿海,故得其名,而福船在浅海、深海都能进退自如。最有名的郑和下西洋船队就是采用福船的改进船型。 随着福州水师的前进,两艘长约二十丈的三角帆船以及几艘中型战舰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船?” 纪波放眼望去,神色逐渐凝重,前方共有九艘佛郎机船,其中有两艘体型特别大的帆船,剩下的小船大多都是船长十丈,阔三丈,两侧驾橹四十余支,周围置火铳三十余管,置有几挺大炮。 而自己此番前行,带了五艘福船以及二十余艘苍山船。 苍山船,又名苍山铁,原来只是浙江温州沿海渔民出海打鱼时用的一种船。此船因为外形设计良好,渔民经常依靠它抵御海盗的袭扰,因此被大明水师看中,大量建造作为战船使用。 苍山船比福船要窄小,帆桨兼用,船前部有5支大桨,每支桨需要4个人才能划动,因为划桨的水手有板闸遮蔽身体,只有头部露在板闸外面观察周围情况,这样在战斗中桨手就不易遭到敌方伤害,不影响船只行驶,所以苍山船才会被军方选用作战船。 苍山船长7丈,舱深七尺五寸,底板厚二寸五,吃水6尺,该船采用2桅,其中主桅高7丈;船身分为3层甲板,最下层填充压舱的土石,中间层是船员休息的地方,最上层是战斗甲板,也是扬帆下椗的地方。苍山船因为船身不太大,所以也不能用来冲撞敌船,因此在作战中它一般是作为福船、海沧船的助手,用来捞取砍下来的敌军首级,还有就是一旦敌船侵入近海或者内河等地,像大型福船怕搁浅,就无法击敌,而体积小、吃水浅的苍山船这时候就可以大显身手,将其歼灭。 此时的福州水师配备的苍山船,装备着佛郎机炮二门,碗口、碗口铳三个、喷筒四十个、鸟铳四支、烟罐六十个、火砖20块、火箭100支;炮用粗火药150斤、鸟铳火药40斤、大小炮铳用铅弹160斤。冷兵器:药弩4张、弩箭100支、钩镰枪4把、标枪40支、砍刀4把、灰罐30个,配备石灰2担;另外兵丁还随身携带蔑盔1顶,腰刀1口。苍山船还有捕盗自备用:钉30斤、油30斤、麻30斤。此外还有信号旗、遮阳棚、大、小绳索等物资。 这样一看,福州水师的装备并不弱于佛郎机船队,总兵纪波海战经验丰富,唯一有缺失的是并没有与佛郎机船队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作战方式。 与此同时,佛郎机船队也发现了这支声势浩大的大明水师,他们嗷叫着,准备列阵迎敌。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六章 福建海战(下) 福州水师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这支佛郎机舰队战斗能力太强了! 别看佛郎机船队不多,但是火力密集程度相当强,这是纪波不曾预料的。 随着震天响的隆隆炮声,福州水师前面几艘跟百姓征用的民船改装成的战船,转瞬间就被滔天巨浪吞没,有的小船还未冲到自己的火箭射程之内,就被炮弹击中,散架在水中。 二十多名福建水师官兵被卷入海浪中,福州水师还未来得及扔绳救援,他们就已经被海浪卷走。 ......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六章 福建海战(下)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aixiaxs.net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七章 人事变动 朱佑樘合上奏折,开始整理思绪,奏折上说的佛朗机国不就是后世的葡萄牙吗?也许是自己穿越的蝴蝶效应,这些西欧的侵略者这么早就来了,来的也正好,刚好将他们打败,利用他们来传播大明的天威,让世界诸国都了解了解,大明才是世界最强的国家! 但是令朱佑樘不理解的是,虽然大明长期奉行海禁的政策,逐渐落伍于西方国家。但此时海军的能力应该还落后不了太多,福建海战怎么会惨败成这样? 答案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不就是福建水师轻敌,没把葡萄牙船队放在眼里,没有提前好好准备,所以才被打的找不着北!要不就是因为蝴蝶效应,佛郎机船队中的战船、火炮已经大幅度领先大明,所以才在海战中呈碾压之势。 现在是大航海时代,大明的火器、船舰已经今非昔比,因为常年海禁,再加上国内不重视,已经好多年没有发展过了,虽说也不算特别落后,但终究还是跟西方诸国相比落伍了啊。 第二天一早,朱佑樘从丽妃韩乔子的被窝爬出,穿戴完后直奔西暖阁而去。 司礼监大太监李广知道昨晚从福建来了急报,后面才知道这急报是不好的消息。于是朱佑樘在丽妃那里一晚上没睡,而李广也是一晚上没睡,他比朱佑樘还去的早,此时已经在西暖阁等上了。 等朱佑樘一支脚刚迈进西暖阁,李广小跑着进来,赶紧奉上一杯暖茶。朱佑樘顺手接过来,小呡了一口,说道:“你今日怎来的如此早?” 李广轻笑着,回答道:“奴婢知道皇爷今天起的早,所以早早就奉好暖茶在此等候,皇爷这茶还不错吧?” “嗯…还可以。” 见朱佑樘面色阴沉,眉头深锁,他也不敢在多嘴,只好立在跟前,等待皇帝吩咐。 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太监、宫女们的嬉笑声。 “哎,别闹,别闹,这可是西暖阁!” “你刚刚不还嘴硬吗,怎么,现在怕了?放心,皇爷现在还睡觉的呢,暖阁内肯定没人!” 朱佑樘皱眉望去。 一旁的李广见状,赶紧小跑出去,这个紧张关头,他个司礼监掌印太监都不敢在朱佑樘面前大声喧哗,门外是哪几个不怕死的,敢这般放肆。 刚刚还在门口肆意妄为的小太监、宫女们此刻见大太监李广铁青着脸突然从暖阁内出现,赶紧“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苦求饶命。 久居宫中,他们是知道新上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广的手段的,这可比前一任的怀恩狠多了。 李广指了指暖阁,冷声道:“你们瞎了眼啦,知道这是哪吗?” “知道,知道,请爷爷饶命,饶命。”小太监磕头如捣蒜,生怕李广要了他们性命。 “李广,也不怪他们,平常这个点,朕确实在睡觉,让他们退下吧!” 得了朱佑樘的口谕,李广也不敢放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宫女忙地告退。告退前,李广早已经记住他们各自的模样,心想等事后,要他们好看! 经此一事,朱佑樘也无心在暖阁内呆下去,起身说道:“李广,传朕口谕,召内阁各辅臣以及六部武英殿议事! … 兵部堂房,自得到福建战报后,兵部各官员,已经一宿未睡。 而上任不久的兵部尚书韩俊彦,则在后厅打盹了一晚上,对于这种前面留下来的烂摊子,自己是懒的参与,还不如让手底下人好好讨论,等拿出方案来,自己再拿着向皇帝邀功。 眼看,天色亮了起来,韩俊彦打了个哈欠像正厅走去。 “哎,气煞老夫,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听吏部的,让谁去也比那个虞文德好,他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泉州刁民造反且不说,还让西夷船队封锁福建内海,真是大明的脸都让他丢完了!” 兵部左侍郎吕陵拍桌怒道,吕陵晚上也是打太极打了一晚上。天亮之后,他才强打起精神,开始议事儿,尤其是刚刚听见后厅走廊传来的脚步声,知道尚书韩俊彦来了,才故意大声说话,好让韩俊彦听见。 吕陵是刘党中的要员,而吏部是由内阁次辅徐溥掌舵,他将福建这一系列问题都归于当初吏部的选人不明,顺便给韩俊彦也旁敲侧击下。 言语中的意思是,不知道你这位兵部尚书是怎么想的,我们刘党辛辛苦苦将你扶上来,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完了还反咬我们一口,咬就咬了罢,你可不能投靠徐溥他们,徐溥他们办事儿也是不靠谱的! 韩俊彦听见吕陵发牢骚,咳嗽了几声,向众人示意,自己来了,都注意点儿。 “都商量的怎么样了,福建巡抚虞文德换不换?”韩俊彦步入大厅问道。 “福建众多港口,一日不突破西夷封锁,则一日的损失不可估量。”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步入一个传旨太监,高呼道:“众位大人,陛下有旨,召集内阁辅臣及六部官员前往武英殿议事。” “去武英殿也好,这种一省巡抚更换之大事儿还得让陛下决断!” … 武英殿内,待众人都齐之后,朱佑樘率先说道: “福建的事儿大家都听说了吧,来,都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办。朕听说,昨日你们兵部的人,一宿没睡,商议了一晚上,说说吧,商议出什么结果了。” 兵部尚书韩俊彦昨晚一直在后厅打盹,并没有参与议事儿,此刻皇帝问话,一时半会儿支支吾吾起来。众人都将目光投之过去。韩俊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口说道: “据福建战报来看,主要是有两件大事儿,一件是泉州刁民作乱,一件是佛郎机国进犯我大明海域。兵部的意思,西夷番邦小国不知深浅,竟然敢犯我天朝上国…” “说重点。”朱佑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朝廷当选一上将,发兵平叛,另外再与佛郎机番国协调一下,让他们退兵。” “这就是你们商议一晚上的结果?” 朱佑樘皱了皱眉,其实他压根没有指望兵部能商谈出什么结果,以往国家有战事时,兵部就是五天一大议、三天一小议,却始终商量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效率是非常低。 这时,工部尚书王恕出列说道: “禀陛下,依臣之见,佛郎机国虽然名义上与我们协商,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的胃口大的很,恐怕仅有协商这么简单。臣建议还得发兵武力驱逐佛郎机人,好让他们知道我大明也不是好惹的。” 朱佑樘点了点头,相比于兵部的糊弄,还是王恕这些老臣更有办法。“继续说。” “臣今早看了战报,此次海战,福建水师仅仅出动了水师官兵二千余人,战船三十余艘,之所以不敌佛郎机船,想来是轻敌。另外佛郎机国仅用战船九艘便能大败我军,从侧面也能看出,佛郎机战船确实是有过人之处。臣建议,集福建全省水师之力另外调集广东水师,以两省水师之力定能让那佛朗机船队有来无回!” 这时,从进殿就微闭着眼睛的内阁首辅刘吉开口补充道:“王尚书说的言之有理,与老臣是不谋而合啊。既然佛郎机战船有过人之处,我们何不俘获一首,送往军器司好好研究一下。” 刘党一看阁老刘吉久违的开口发言,众人赶紧跟上。 “我等附议。” 听完刘吉的话,朱佑樘眼睛一亮,不得不说,内阁首辅刘吉这一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既然佛郎机战船、火炮犀利,何不捕获一艘拉往军器司研究研究,看看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后世的中国制造,遍布全世界,既然造不出来,那就仿制,最后在青出于蓝胜于蓝,论起仿照这一块,我们的老祖宗还没输过。他们不仅能给你原封不动的造出来,还能在此基础上给你举一反三,研究出几样新产品! 朱佑樘剑眉终于舒展开来,点了点头道:“就依王尚书、阁老之见,调集广东水师、江南水师,另外再加上个浙江水师吧,就三省之军力务必要全歼佛朗机船队。另外再俘获几首,送往军器司研制。 至于福建巡抚虞文德就别干了,朕听说刘大夏在南京造船已经完成,传旨,升刘大夏为福建巡抚,加兵部右侍郎,主持福建全省工作。” 内阁次辅徐溥出列又说道:“外敌之事已定,还有泉州刁民作乱,这些刁民都是一些海盗,身经百战,非地方之兵能敌,臣建议陛下发兵京营南下平叛!” “嗯…京营新军自创建以来,还未练手,传旨,着京营总督马文升为此次朝廷平叛主将,即刻点齐军备,赶赴泉州,协助福建巡抚刘大夏,平息兵乱,肃清余党,全歼佛郎机船队。对了,京营新军就称“京军”吧!” “陛下圣明,内阁首辅刘吉率领群臣伏跪山呼。” 圣旨很快就传了下来,朝中文武百官得知刘大夏升任福建巡抚、京营总督马文升南下平叛,纷纷前来祝贺。 因为刘大夏远在南京,所以朝臣都挤去了马文升家,在他们看来,率领装备精良、作战能力强的京营南下去打叛军,纯属是砍瓜切菜。这还是一个香饽饽,又能刷战功,又能传出去自己威名,一个个武将无不顿首捶胸,后悔没有毛遂自荐,主动跟皇帝请缨。 但是有些人表面是来祝贺,内心是巴不得马文升带着京军赶紧滚蛋,比如皇帝娘娘的亲弟弟,朱佑樘的小舅子张鹤龄。 这位国舅爷在京城中风花雪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却常常被马文升掣肘,张鹤龄对此是什么办法都用过,却被马文升一一化解。 没办法,既然拼不过,那就只能躲着走,谁让马文升是个硬骨头,让人难啃呢!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八章 京军出关 调集京营将士南下平叛的圣旨很快就传阅京营,京营将士们听了无不激动欢呼,这可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要是在平叛中能多杀几个敌人,表现神勇些,没准就能升官发财! 武人不同于文人,文人可以科举考试,还可以在政途中积累政绩,而武人只有依靠在战场上杀敌建功,才能升官发财。 京营新军自弘治元年重新组建时,到现在的弘治二年,步兵营已有八万三千二百人,骑兵营有一万六千四百人,火枪营有八千四百人,炮营有三千二百人,轻型火炮虎墩炮已有五百四十二门,大型火炮佛郎机炮七百二十门,在朱佑樘的大力支持下,京营新军发展可谓进步神速。 京营校场内,京营士兵们都围在一起看上面新出的告示。 “诶,小许,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这个称作小许的就是弘治元年,朱佑樘检阅京营时,竟然敢主动和皇帝搭话的,山西太原人,许睿广。 许睿广今年十七岁,自从得到皇帝朱佑樘鼓励后,便努力训练,学习谋略,在京营中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许睿广在人群中,凑出脑袋将公布的告示扫视了几眼????????????????后,回头说道:“总督有令,此次南下平叛要从各营挑选精兵参战,共计一万人。” 校场围观者甚多,有的人没有挤在前面,只得竖起耳朵听,看前面的人有没有将贴在墙上的公示念出来。 这时,许睿广一说,围在他身边的一听,纷纷叹气。京营将士总共有十万多人,最后只挑一万人,十分之一的概率,这不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吗? 那些前不久因为训练受伤的人,注定不能参与此次选拔,一时都伤心落泪起来。 许睿广皱着眉头,说实话,这次南下平叛他很想参加,自己从军一年多还寸功未立,家里大大小小十几口人都指望着他养活。 如果这次南下平叛,他能多杀几个敌人,多获得一些赏银,家里的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到这里,许睿广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次选拔中脱颖而出! 过了几个时辰后,校场开始选拔,总督马文升在点将台上抚须观察。 其中到了骑兵营检阅时,有一个人格外耀眼,马文升急忙指着那人开口问道:“ “这个骑马舞钢刀的,叫什么名字?” 两旁的把总纷纷起身观看,看看到底是谁的人竟然能让总督寻问名字。 不一会儿,一个把总起身高喊道:“回将军,这个是我的兵,他还是个娃娃,叫许睿广,山西太原人。” 其余把总一见,是谁的人已经有了着落,纷纷低头叹气,恨自己手底下没有这种刺头兵。 只见骑兵营中,许睿广一马当先,先是用手里钢刀对着前方的草人脑袋一顿猛砍。然后回马阵中,拉弓搭箭。 “咻咻”三箭 个个都射中了草人要害。 “好箭法!” 点将台上,众人不禁拍手叫好。 许睿广射箭完之后,又抽出身上的三眼铳冲进草人之中,当狼牙棒来挥舞。 选拔完之后,许睿广因为自己的优秀表现,成功入选京军出征的大名单之中,而且还是位列骑兵营中第一个! … 西暖阁内,朱佑樘刚刚批完奏折,伸欠了一下说道:“宴海你去带两个人,瞧瞧皇后,看看她在坤宁宫还是咸阳宫,今晚朕住皇后那里。”“奴婢遵旨。” 朱佑樘话音刚落,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广进来禀道: “皇爷,京军南下出征名单出来了,另外马总督有要紧事见皇爷,但是宫门已经下钥,他进不来,有两奴才通知奴婢,看皇爷要不要见。” 朱佑樘拿着刚呈进来的奏折,起身除去了身上的袍服,笑着道:“这个马文升还是这样,他是朕南下平叛的大将,见,怎么不见。去,叫几个侍卫,正好出去陪朕走走。” 李广正要叫人去备銮興,被朱佑樘喊住。 “不必了,朕今晚步行去。” 李广从侍卫房喊了三十多个侍卫,虽然皇帝心大只让喊几个,但是李广可放心不下。自己刚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没来得及享福,要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朱佑樘步行出永巷自西华门出来,果然看见京营总督马文升在西华门前的石狮子下焦急的兜着圈子,正在等候旨意。 “好哇,是什么大事儿让朕的爱卿,深夜前来呢?” 马文升性子本就这样,做事一般都是雷厉风行,想一出,是一出。等他递了折子,才突然????????????????想起有一件事还没有说,只好亲自到西华门,却不料走时没有看时间,宫门早已下钥。 报告完之后,马文升有些后悔,自己深夜打扰龙兴,会不会惹皇帝龙颜大怒,可是兵贵神速,等不了啦。 如果换作是别人。守门的太监是压根理都不理,可马文升不是寻常人,京营总督,手底下掌握着十万雄兵,最近又是皇帝亲点的南下平叛主将,他深夜前来定有要事禀告,守门太监不敢怠慢,只得去找李广,让其禀告朱佑樘。 马文升是万万没有想到,朱佑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惊怔在当地,忙伏跪道: “老臣真是该死,半夜惊动圣驾,实是有罪,但京军已定明日出关,还有一事儿未定,递交上去的折子,兵部、户部还未回复,臣不得已深夜打扰陛下。” “爱卿所言之事儿,是军饷与粮草吧,之前定下的奖赏制度,不必更改,一切照旧。不过这些不在朕的手里,在别处,需要爱卿亲自去取。” 朱佑樘扶起马文升,马文升的意思,自己也明白。就是按杀敌人头数给赏金吗,如今国库各地赈灾、防汛消耗了大笔银子,而自己的内帑也研发火器,所剩无几。这笔军费是该想些别的办法了,大明的“金库”多的是,自己也该动手,提提钱了。 朱佑樘这番话,是听的马文升一头雾水,银两不在皇帝你这里?还得让我亲自去取? “今年年关之时,何鼎曾向朕说过,直隶一带的百姓都得向襄垣王交税,否则来年不能种植,想来咱们大明王爷已经家财万贯,也是时候为国家出份力了。爱卿南下之时可向襄垣王“借笔钱”。” 最后的“借笔钱”三字,朱佑樘语气加重,马文升瞬间明白了朱佑樘的意思。 “襄垣王毕竟是王爷,臣恐他不借钱与京军,这时该…” “一切依你法子,出了事儿,有朕担着!” 朱佑樘这句话相当于给马文升打了保票,意思是你按照你的方法放手去干,出了什么事儿,朕保你! “你递上的京军出征名单,朕已经看了,骑兵营里面有个叫许睿广的,朕听的熟悉,他怎么样?” 马文升躬身答道:“回陛下的话,这个孩子今年17岁,自幼习武,精于骑射,性格果敢,对于兵事颇有见地,假以时日,是块将才啊。”朱佑樘点了点头,笑道:“比朕小两岁,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先给个小旗,这次南下磨练磨练他。” “对了,还有明日出征之际,朕要在午门阅兵,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臣谨遵圣谕。” …… 第二天,午时将到,朱佑樘正要更衣起驾,却见慈宁宫的掌事江月急匆匆跑了进来,她来不及行李,大声喊道:“皇爷,吴太后叫奴婢过来传话,皇爷今日若有空,就抽出身子去慈宁宫看看吧。” “嗯,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大概今日要生了。” “啊!朱厚照要来了吗?” 朱佑樘挥手说道:“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去让太医院太医还有民间请来的那些郎中、产婆,今日全天给朕守在坤宁宫,朕务必要看到母子平安,不然今日坤宁宫内,所有人夷平三族!” 江月一听,顿时吓的跪地,瑟瑟抖成一片。 平日里,在江月的印象中朱佑樘都是慈眉善目的皇帝,没想到今日发了龙兴,也是让人如此害怕。 朱佑樘正要????????????????起身随江月回坤宁宫,突然宴海跑了进来: “禀皇爷,午时将到,京军正齐集午门之下,请万岁爷启驾—” 朱佑樘一听,当即愣在原地,思虑了片刻,吩咐道:“传朕口谕,朝中各文武百官,在午门候旨,起驾五凤楼!” 此时京师午门早已升起九十五面龙旗,朱佑樘领着李广、宴海登上五凤楼,文武百官早已跪下一片,山呼万岁。 城下,马文升精选的一万名京军正在排阵,突然看见身披龙袍的皇帝楼上探出头来,众将士一个个激动不已,山呼海啸般喊道:“万岁,万万岁!” 接着,战鼓阵阵,号角齐鸣,马文升舞旗指挥,朱佑樘挥手叹道:“有如此雄兵,我大明必定战无不胜!” 午门阅兵结束之后,李广早已给朱佑樘备好御马,朱佑樘翻身上马直奔坤宁宫而去。 大军开拔,京军出关,沿路府县的文官武将听说马文升率军南下平叛,也是纷纷出来送行。 京军前锋兵士悬挂着朱佑樘差人送来的御赐军旗,最前面是四千余人步兵营,而后是三千多人的骑兵营,后面则是两千名装备火枪营以及一千多护炮的炮营。 京军平日里在直隶一带维护治安、剿除盗贼,给百姓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此时大军行走在官道上,两侧都是前来相送的百姓们。 所有百姓都尽力拿出家里各种物资,给京军送上,总督马文升骑在马上,眼眶逐渐湿润,他猛地抬手:“停!” 得到命令后,几个传令官骑马迅速奔前相告,京军队列随之渐渐停下脚步。 马文升抱拳,正色道: “感谢父老乡亲相送,如今国家有难,我马文升上承皇恩,食君候禄,当为国尽忠也!大家就请回吧,不要再送了!” “祝将军凯旋归来!” 马文升点了点头,遥遥一指,下令道:“行军!” 一声令下,京军迅速恢复行进,一路南下。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九章 大明皇长子 坤宁宫内,传来一个女人痛苦的尖叫声,凤床上,张皇后满头大汗的翘起了上身,一只手紧抓着床单,另一只手紧握着身旁那个宫女的手臂。 今日,坤宁宫的宫女也是忙碌的跑来跑去,另一个宫女看了看窗帘内的凤床,又看了看门外,着急的问道: “江姐姐去哪里了?” “江姐姐奉吴太后旨令,去乾清宫请万岁爷去了!”另一个宫女答道。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祖宗保佑,佛祖保佑!”一个产婆紧闭双眼......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七十九章 大明皇长子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aixiaxs.net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章 编写《宪宗实录》 弘治二年六月底,朝廷上的琐事都少了些,因为张皇后诞生龙子的缘故,朱佑樘每日只让宴海从奏本中挑出一些大事儿、以及内阁的决策方案念与自己听,其余一些小事儿都甩手扔给了内阁。 不得不说,大明朝的内阁就是好,大大的减轻了皇帝的政务压力。 朱佑樘每日早早就“下班”直奔坤宁宫而去,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是需要陪伴的。这几日连连夜宿坤宁宫,这让淑妃苏茵和丽妃韩乔子是无比羡慕,淑妃苏茵到是习惯了,张姐姐刚生了孩子,皇帝去陪伴也实属正常,她心里也是暗下决心,争取下一次怀上,也为皇帝生个龙子! 丽妃韩乔子初经人事,也是尝到其中乐趣,朱佑樘几日没来,甚是想念,起初还天天派人去问问皇帝晚上来不来,后面直接自己出马在暖阁内候着,期望皇帝今晚能夜宿自己宫中。 “见过皇爷。” “皇后睡了吗?” “回皇爷话,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嗯…知道了。” 朱佑樘点了点头,抬腿迈进坤宁宫,他决心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而刚办完差事儿的两个宫女,目送着皇帝走进屋内,轻轻的将门关上。 都说自古帝王薄情寡义,可眼前的这位万岁爷甚是宠爱皇后娘娘,每日如胶似膝,真是好生让人羡慕。 “你听说了吗?娘娘生产那日,有个产婆不长眼竟然呵骂了万岁爷,被李公公命人拖下去活活打死了!” “哎,听说了,在这深宫中无论说话做事都要多长个心眼,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心里有数,不然的话,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个宫女叹气一声,又补充道:“小念,你要记住,这内廷里惹谁都不要惹李公公,他现在在内廷权势滔天,要谁的命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连万岁爷都不过问。” … 第二日一早,朱佑樘早早的起了床直奔乾清宫而去,门口宴海抱着一摞奏本早已等候。 朱佑樘看见这堆快有人高的奏本,皱了皱眉头,说道:“今日照旧!” “得嘞,万岁爷,您就放心吧!”宴海掌牌乾清宫已有一年多,已经知道自家这位主子的脾性,奏本中爱看什么不爱看什么都了然于胸。 宴海一边找寻有用的奏本,准备分类,一边看朱佑樘打老年太极。 对于奏本的分类也是很有讲究,不仅要看里面奏本的内容,还要看上奏的是谁,比如像内阁首辅刘吉、次辅徐溥的奏本,不管他们奏的是不是废话,你都得挑出来给皇帝过目一下。毕竟这两位地位在那里,你要是轻易扣下,这是不合规矩的。要是那些“臭鱼烂虾”本身自己官职不大,没有啥本事,奏的还都是一些屁大点儿的小事自然要扔了,省得给主子看了糟心。 照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广的原话说:“这帮人就是吃饱了撑的,自寻死路!” 今日的奏本与以往不同,宴海刚翻了两下,就翻出了内阁首辅刘吉的本子,他将刘吉的奏本先拿了出来,等分类完之后,放在第一位。 “万岁爷,您这套拳真是打的虎虎生风啊!奴婢无比佩服!” 朱佑樘撇了撇嘴,自己这套老年太极就是养生的,拳速慢悠悠的,这也能叫虎虎生风? “你啊,就会捡好听的给朕说,今日的奏本挑完了吗?” 朱佑樘刚好打累了,从宴海手中接过暖茶,小呡了一口。 宴海将奏本放在龙案上,笑嘻嘻道:“回万岁的话,今日有好几本奏本都是由阁老牵头,联名上奏的。” “哦?他好像很久没有上奏本了,这次带着党羽又有什么事儿,快念与朕听!” 自从上次,镇南关守备贺战告了御状,朱佑樘将刘吉的门生伍准下了诏狱,革职查办,顺便叫刘吉谈话打压了一下他,还将刘党要员大理寺卿魏璋抄家问斩之后。刘党就再也没有在朝堂政事上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倒是安稳了一些,这回又是联名上奏,让朱佑樘是好奇不已。 “内阁首辅刘吉奏: 自弘治元年开办内市已有一年载,今皇长子诞生,不日将移驾东宫,而东宫是皇储重地,自当罢休内市,维护皇家体统。” 朱佑樘皱了皱眉,敲打着龙案说道:“朕还没说立太子一事儿,首辅怎么就知道皇长子要移驾东宫?其他人的奏本呢,都是劝朕罢免内市的吗?” 宴海快速的将剩下的奏本翻了翻,摊手道:“万岁爷英明,剩下的奏本都是奏罢休内市的好处,顺便附议阁老之言。” “这些人都不过唯咱们这位大明朝首辅马首是瞻罢了,他们的奏本全部留中不发,皇子还小,罢休内市的事情再议。” “朕听说,李广最近收了不少干儿子,宴海你可知道这件事情?”朱佑樘又问道。 宴海正要抱着退下的奏本离开,朱佑樘这突然一问,让宴海是猝不及防,手一松一摞奏本全部洒在地上。 “啊…这…这个,奴婢不知。” 朱佑樘笑了笑,说道:“你个老滑头,朕看你是知道不敢说,你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宴海一听,吓的急忙跪地认错。不是他不说,是李广不好惹啊,如今的李广不仅掌印司礼监还提督东厂,是权势滔天啊!就连朝中一些没有靠山的大臣都得给他送礼去巴结,自己一个小小掌事,胳膊怎么拧的大腿。 走廊内,李广正要准备进去给皇帝请早安,走到门前突然听见里面朱佑樘与宴海的对话,是惊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自己收了几个干儿子这种小事儿也能传到皇帝耳中,看来内廷又有几个爱嚼舌根的人,回头自己得好好查查。 李广从袖口拿出一账单看了看,嘴角扬起笑了笑,喃喃自语:“有了这个,万岁爷定然开心的合不住嘴!” “主子这几日是起的真早啊!”李广小跑进来。 宴海正被朱佑樘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然看见这个事情始作俑者-李广跑进来,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望向李广。 朱佑樘看见李广之后,淡淡道:“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你给朕说,在这宫中收了多少个干儿子?” “不不不,这都是别人瞎嚼的舌根,污蔑的奴婢。” 李广一个激灵,连连摆手,解释道。 朱佑樘也不在追问这个话题,起身走在宴海身前,冷声道:“起来吧,朕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答非所问,你先下去吧!” 宴海连连磕了两个响头,起身告退。 李广见状,赶紧将手中这笔账单递上去,笑眯眯道: “万岁爷,您看这个?” 朱佑樘接过来一看,吃了一惊,这李广还掌权没多长时间,自己的内帑里的银子怎么翻了两倍。李广在旁紧看着朱佑樘的神情变化,趁势又开口:“万岁爷,都监府的矿监回京了,说是各地开矿都顺利的很,唯独有几个大户权贵人家,想来是后面有些靠山,硬的很,地里面有矿还不让矿监采…” 听见这话,朱佑樘神情微微一变,淡淡道: “然后你就将他们都杀了?” “哎呦,万岁爷,奴婢哪敢杀人啊,奴婢只不过是略微施了一些手段,问他们收了些矿税罢了。他们这些大户权贵人家,都是有钱的很,要是不想搬也行,就拿出对比的银子来…” 这种情况下,朱佑樘瞬间就明白了,收上来的这些银子也未必都到了自己腰包里,李广还是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些草。 李广对这方面还是很懂事的,手底下的人收银子,账单他是亲自来一一比对的,最后自己拿了三成,给手底下人留了一成,剩下的六成都入了朱佑樘的内帑里。 至于那些头铁的人,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直接抓捕入狱,你背后的靠山再硬能硬的过皇帝?到时候抓你入狱,随便收罗伪造些证据还不简单,看???????????????你还老不老实。 朱佑樘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初之所以破格提拔李广上台,就是让他替自己背黑锅,揽钱财用的,如今看这样子,李广倒还干的不错。 李广一看自己的主子神情,就知道这份内帑账单,皇帝看了很开心。 “万岁爷,据手底下的人说,这几天各部官员频繁出入阁老的府邸,不知道他们又在谋划些什么。” “还能谋划什么,让朕罢休内市,早立太子。既然他们又闲下了,那就再给他们找点儿事情做。” 在弘治元年底,朱佑樘曾命吏部、兵部以及两京、五府、六部、都察院等衙门堂上官及在外镇守巡抚二司,知府并分守守备将他们的职名,和们为官的年月、户籍,当过哪些官,都粘于文华殿以便自己观览,而且每个季节都揭贴换上新的。 如今夏季以过,新的名单还未贴上文化殿便先送入朱佑樘手里。朱佑樘翻开这份大名单,新递补出现的一个人名字,让他心神一震,这人就是历经四朝,担任两朝首辅的杨廷和。 杨廷和,字介夫,号石斋,四川成都府新都人。杨廷和年少成名,十二岁时乡试中举,成化十四年,十九岁时中进士,授官翰林检讨。正德二年拜少傅兼太子太傅,正德七年出任内阁首辅,在嘉靖帝未临京师时,总览朝政。 当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翰林检讨,自己得重点提拔一下,以后也好接这帮老臣的位置。 “就让他们编写先帝实录吧,传旨,命内阁首辅刘吉总裁纂修先帝实录编写,英国公张懋负责监修,詹事府詹事丘濬、少詹事汪谐、韩林学士刘健担任编修副总裁,有个翰林检讨叫杨廷和,让他也参与编写吧,剩下的编写人员让他们看着定吧!” 自此,明宪宗实录于弘治二年开始纂修。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一章 根深蒂固 京师内阁首辅府衙。 “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罢休内市是为大明千秋万业着想,陛下怎么批都不批复,递上去的本子都石沉大海了。”礼部右侍郎姚楷拍桌不满的吼道。 “你说就我们几个上奏本陛下不看也就罢了,这回可是阁老牵头,阁老的面子都能不给吗?” 姚楷和黎光一样,都是靠着刘吉的关系才上了位,两人如今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党羽,劫持了礼部。 不过相比于黎光的仕途一帆风顺,直登部堂之位,......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一章 根深蒂固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aixiaxs.net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目无王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三章 笑里藏刀 一夜奢靡之后,直到凌晨宁化王府才静了下来,此时的宁化王朱钟鈵正趴在女人肚皮上憨憨大睡。 在朱钟鈵身下的女子,想翻个身却又不敢叫醒朱钟鈵,只能咬牙忍着乞求这位王爷快快醒来。 京军自到太原府城外驻扎,太原知府王拯不干些什么是说不过去的,毕竟京军是皇帝的亲军,总督还是大名鼎鼎的马文升。 要是讨好了马文升,将来他若有机会在圣上美言几句,自己仕途可谓是一片光明。但是马文升昨日遣人送信,说是有要事儿相求,想与宁化王朱钟鈵一坐,但是昨日晚上的宁化王府是什么场景,懂的人都懂,信自然是被送在了王拯手上。 对于这位王爷,王拯是不敢怠慢,今日一早,自己便穿戴整齐亲登宁化王府去送信。 一夜春花秋月,宁化王府看门家丁也是一宿未睡,本想早上打个盹,眯一会儿,不料刚刚进入梦乡,便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看门家丁皱了皱眉头,换了个姿势想继续睡,可敲门声却没有停的意思,而是越来越响,家丁起身咒骂道: “大早上的,哪个该死的家伙,敲门敲个没???????????????完,不让人睡个好觉!” 家丁睡眼朦胧的刚将门打开一个缝,王拯直接推门而入,喊道: “去,向王爷禀告,就说太原知府王拯有要事求见!” 看门家丁平日里也见过王拯,知道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子,赶紧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清醒了一下,连连点头哈腰。 “好嘞,您先进大厅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禀报。” 进去直接向朱钟鈵禀告是万万行不通的,朱钟鈵喜怒无常的性子,府内是人尽皆知的,虽然在宁化王府内打工月俸丰厚,但是一不小心就小命没了。 看门家丁先是找到了马健和张斌金,二人听到太原知府亲登府上,也不敢大意,立刻朝朱钟鈵卧房奔去。 “王爷,王爷,醒醒,来客人了。”马健伏在床前轻声唤道。 张斌金在旁给朱钟鈵身下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也是瞬间明白,小心翼翼的推开熟睡的朱钟鈵之后,也不敢久留,竟然只披了个袍子便匆匆跑了出去。 朱钟鈵这时听见了响动,睁开双眼,起身反手给了马健一个大嘴巴,喝骂道: “混账东西,你找死啊!” 马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在朱钟鈵耳边喃喃了几句,朱钟鈵顿时睡意全无,立马起身穿衣,嘴里念叨:“快,快去大厅好生招待王知府,不可怠慢。” … 当天晚上太原知府王拯设宴城中福荣楼相邀宁化王朱钟鈵和京营总督马文升。 马文升素不喜与官员大摆宴席,行奢靡之风,本不想前去赴宴,但想到要向宁化王朱钟鈵要粮一事儿,只好硬着头皮入城。 福荣楼二楼的一间雅间内,聚着都是太原府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太原知府王拯、宁化王朱钟鈵、京营总督马文升。 桌上摆着椒醋肉并头蹄、熝牛肉、田鸡腿、蟠龙菜。 酒至数巡,宁化王朱钟鈵举杯敬酒道: “本王素闻马总督威名,今率京军南下平叛,贼酋定闻风丧胆、拱手而降。” “哎~王爷言重了,我上承皇恩、食君厚禄,当为国敬忠也!”马文升举杯回敬道。 旁边的王拯也是捧杯笑道: “那就祝督抚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突然,包间外传来嘈嘈声,王拯皱了皱眉头,拍桌叫道:“小二呢?快进来!” “各位爷,有什么吩咐?” “门外嘈嘈什么,叫他们闭嘴!” 小二摊了摊手,苦笑道: “哎,各位爷有所不知,酒楼内来了几个落魄驻脚商人,吃完饭,没银子结账,却要赊账,您说这是怎得个道理。” 马文升笑了笑,说道:“人都有落魄的时候,只要这几个人有志气,他日没准还能东山再起。” 朱钟鈵拍了拍手,赞同道:“马总督说的言之有理,这几个人的饭钱,本王替他们结了,放他们走吧。” 朱钟鈵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小二一看这锭银子足以来福荣楼吃好几顿, 当下眉开眼笑,点头哈腰替屋外几个商人道谢。 又过片刻,还未等马文升先开口说物资的事,朱钟鈵却先说道:“这两年都是大灾之年,朝廷也不容易,此次京军南下平叛,本王愿出一百万两银子以作军费,助朝廷平乱!” 朱钟鈵素来“贤名远???????????????传”,马文升在京师练兵时便早有耳闻,刚刚又见朱钟鈵主动掏银子给素不相识的落脚商人解围,心下更是打定朱钟鈵是个贤王,此刻又见朱钟鈵主动愿意出资相助自己,一时感动,也是举杯连连道谢。 马文升更是心里叹道,如果接下来的王爷都能像朱钟鈵一样,自己奉陛下旨意,要银就方便多了。 第二天一早,马文升一声令下,大军开拔! 因为这两日,京军安营扎寨后,多有将士入城去帮百姓做事儿,或者去地里帮农民耕地、锄草,这些京军所干的事情,都是太原府的官兵未曾做过的,因此也是留下不少好評。 大军开拔当时,太原府城部分百姓又来相送,而城门楼上朱钟鈵冷着脸看着离去的京军。 “王爷,您为啥要给他们一百万两银子,您是陛下王叔祖,您就是不给,他们还敢放个屁不成!” 只见张斌金也是阴着脸,心中有些不满。 朱钟鈵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只是单纯的京军问本王要银两?如果是这些武夫的话,本王自然是看不起,他们就是连跟本王吃饭的资格也没有!京军南下为何要偏偏在太原府安营扎寨,还给本王来信说,是有要事相求,这不明摆着是问本王要银子吗,这怕是圣上的旨意,如果本王在乎这一百万两银子,拒绝了马文升。我这位皇帝侄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也就当给了圣上一个面子,正好也圆了本王“贤王”之名,山高皇帝远,只要圣上不为难我们,我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那将来圣上派人再来要呢?” “再来要?再要的话就是根本没有把本王,他的王叔祖放在眼里!” 朱钟鈵怪叫了一声,连连冷笑,转头看向马健说道: “本王损失的这一百万两,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马健连连点头,拍了拍胸脯,谄媚一笑道:“王爷请放心,我给您加倍补回来!” 朱钟鈵点了点头,冷声道:“送马文升的这些百姓,本王看着烦,还有京军帮他们犁过的地,本王觉得恶心。你们看着办。” 马健做朱钟鈵的狗腿子已经很多年了,瞬间明白其意。只见京军后脚一走,城中奔出几百铁骑,为首那人正是马健,只见他阴沉着脸,冷哼道: “这帮刁民,都有通匪嫌疑,给我狠狠的打!” 片刻,喊声四起,城中官军马队出动,百姓们在马鞭的鞭打下,惨叫连连,更有甚者,一些马队直奔两旁的农田,转眼间,无数只马蹄肆意践踏农田,百姓们的哭声节接蹱而起。 “爹!突然一个男人惊恐的叫声在众多哭声中响起,在许多人惊恐的目光下,只见一个七旬老人拼命地跑向苗田,在众多马队即将踏来的时候,老人丝毫没有惧意。 马队看见前面的老人,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为首那名军将马鞭一扬,喝道:“这老东西肯定不敢拦我们,继续前进!” 老人奔至自己的苗田正中趴了下来,脸紧紧贴着地面,张开双手护住这些绿油油的青苗,像是在护住自己的孩子。 老人的儿子一看马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哭喊着:“爹!我跟你们这些畜牲拼了!那个男子飞身一跃,趴在老人跟前。 这就像是开了个头,更多的百姓不顾马鞭的鞭打,也纷纷效仿老人与他的儿子,也一个???????????????飞也似的奔向自己所种的农田。 人越来越多,马队不敢再向前冲了,万一出了这么多人命,自己是担不起的。军将忙拉紧手中的缰绳,后面跟随的兵士一见军将勒马急停,也赶紧将手里的缰绳往后拉。 但是马儿像发了疯的一样,惯性般的依旧向人群中冲去。 一连惨叫声响起,还是有人被马蹄活生生的踏死了。 军将脸上滴着汗,他知道这几条人命意味着什么。 “都是刁民!反民!都给老子抓起来!远处的马健看见百姓们围成一个圆圈护住农田的场景,气的嘶声裂肺的吼着。 不远处,几名穿着类似农夫衣服人,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全睹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切。 “大人,刚刚这一切都已经记了下来。” 他一面说,旁边一个人拿着笔迅速的记着,这名被称作大人的人,咬了咬牙,抹了抹眼眶中转的泪,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看来太原府的百姓们都是生活水深火热之中,远不像传出去的那样。” “大人,我们刚刚为何不露面出去阻拦他们?” “此次奉陛下谕旨前来秘密调查,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些军将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杀害百姓,背后定然有人支持!如果我们贸然露面,逮捕的定然都是一些小喽啰,而他们背后的那些大鱼定然还会逍遥法外。” “大人才智,我等不及也!”剩下几人抱拳齐声说道。 “这次事情重大,人命关天,就不要飞鸽传书了,狄阳你去带着刚刚记录下的一切,迅速进京,面禀皇上。我跟着他们入城,继续搜罗罪证,看看这太原府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马文升率京军出关前,朱佑樘秘密召集一众锦衣卫,让他们出发,在全国范围内负责各地重城府衙的情报调查。 这些锦衣卫都是在锦衣卫掌印指挥使牟斌的精挑细选之中选拔出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武功高强,机智勇敢,且都是为朱佑樘死心塌地的效忠。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四章 三省水师 自上次福建海战完之后,代表福建一省水师水平的福州水师被佛郎机船队打的是溃不成军。 战报传至京师,弘治皇帝朱佑樘大怒,当即召集内阁诸臣以及中央六部商谈驱敌平乱之策。 最后议定,罢免福建巡抚虞文德,将一直在南京负责造船的右布政使刘大夏升任福建巡抚,总督福建全省工作。 刘大夏,字时雍,号东山,湖广华容人。天顺三年举乡试第一,天顺八年,登进士第,授翰林院庶吉士,历兵部职方司主事、郎中、广东右布政使、户部左侍郎、右都御史等职。 在刘大夏还未到福建,战守之策未定时,福建全省官员都不敢贸然出击,闭港巡逻,严加防守。 佛郎机船队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尝试登陆,想近而逼迫大明官员通商亦或者直接进行殖民统治。 但佛郎机人忽视了大明官兵守卫疆土的决心,虽然海上作战佛郎机人暂时是无敌的,但是到了登陆陆地作战时,就完全不是和大明官兵一个级别,连续几次的尝试都以惨败告终。 ????????????????佛郎机船队见登陆不成,就转而利用自己战舰强大的火力封锁福建内海海港,值得一提的是陈辅等叛军在接二连三的击败附近官军后,声势浩大,实力越来越强,进而围逼漳州,与此同时,佛郎机调集三艘战舰封锁漳州港,协助陈辅等叛军作战。 漳州港、泉州港都是福建以至江南最繁盛的对外贸易港口之一,这段时间一直被佛郎机船队封锁,而在新任巡抚刘大夏未到时,福建全省官员是毫无办法,每日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 福建总兵纪波自上次惨败后,一直潜心研究佛郎机战船特点,以及对付他们海战战术,同时派遣自己心腹爱将施浦加强陆上炮台建设,才使佛郎机这段时间内也无法进一步控制更多地区。 七月六日,广东总兵羊沽率领水师一万八千人,战船二百艘抵达福州府沿海。第二日,浙江总兵耿福率领浙江水师二万余人,战船三百多艘停岸福州。七月八日,刘大夏到任福建,当即升堂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诸将既然都以到齐,本督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如今浙江、广东两省水师都以抵达福州港,我们人数、战船数量都占优,这是一场富裕战,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陛下谕旨,在全歼佛郎机船队时也务必要俘获两首完整的军舰,以便送往军器司研制,大家都有什么想法、战策,说说吧!” “我看咱们就先集合大军直接去与佛郎机船队决一死战,然后在挥师东进灭了围困漳州港的佛郎机战船!” 率先打破寂静,说话的是浙江总兵耿福,耿福一开口,就有不少人附议。这些人大多都是没有与佛郎机船队交过手的浙江、广东的军将,在他们看来,五六万人加起来打个几千多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哼,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还用商谈什么,直接回去调兵备战即可,你就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你且闭嘴,听听别人有什么妙计。” 羊沽在未入仕途时,就已经认识了耿福,不同于耿福的勇猛善战,羊沽打仗多以出奇不胜著称。这种儒帅是最看不起耿福这种动不动就武力解决问题的“愣头青”,但是令羊沽想不到的是,耿福后来竟然也能与自己一样,位列总兵之位,平起平坐!这是让羊沽最不能接受的,所以耿福说完话,羊沽立马开怼。 羊沽训完耿福后又向新任福建巡抚刘大夏说道: “抚台,佛郎机船队火力密集,如果只一味硬攻的话,虽然可以战胜他们,但是我们也会伤亡惨重,不如先以诱敌之计,将他们引入我们事先埋伏好的包围圈,到时候再合而围之,令其顾首不顾尾,方可大胜。” 耿福听完,冷哼了几声,嚷嚷道:“行行行,你厉害,我这次看在抚台的面子上,就听你的,你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刘大夏在上面居中而坐,听完二人战策后,点了点头,提醒众人道: “羊镇台所说方法不错,我们对付佛郎机船队,是要围而歼之,但也要注意分寸,我们虽然可以战胜他们,但是陛下点名还要要几艘佛郎机战船,我们不能给全部摧毁了。纪镇台上次与佛郎机船上次交过手,你也说说,他们的战舰特点,作战习惯,好让大家都了解了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眼看两省总兵都已经发言,抚台又亲点自己的名,纪波知道如果再沉默下去可就说不过去了,纪波思虑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陛下让我们集三省水师之力务必全歼佛郎机船队且俘获他们两首战船,这其中俘获战船为第一位,其次是全歼佛郎机船队,如果我们没有事先制定好周密的计划,贸然进攻的话,以我们三省水师之众,恐怕佛郎机船队未必与我们交锋,到时候吓跑了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佛郎机船队此次侵略我大明,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等浙江、广东水师退兵后,他们一定会再次卷土重来,所以我们此次务必将他们包了饺子,合心合力,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们插翅难逃!” 相比于上次纪波的骄傲自大,这次他发言则显得沉稳了些。 纪波话音刚落,诸将纷纷点头称道。 刘大夏抚摸了下自己的长须,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同意纪波的看法,起身说道: “纪镇台所言与本督不谋而合,我们就用羊镇台之计为主,纪镇台之策为辅,会合三省水师,先以一偏师出海诱敌深入,而后引入我们的包围圈,最后十面合围,争取让此次海战的两个目地都能答到!” 这时,沉默了一会儿的耿福突然起身嚷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适合布围。” “是哪里?” 耿福看了一眼刚刚骂自己有勇无谋的羊沽,冷哼了一声,撇嘴道: “羊镇台不是说我有勇无谋吗,那你不妨猜猜,这个地方是哪里。” 羊沽在浙江担任总兵,对福建一带的海域是完全不知,而耿福却是福建漳州人,从小跟随父亲常常在福建内海、外海出海捕鱼,定对这一带的地形了然于胸,为了大局着想,羊沽起身,躬身给纪波赔礼道: “耿镇台大人有大量,刚刚是我出言不逊了,还望耿镇台能以大局为重,将此地告诉众人,以助平叛,平叛成功后,我请耿镇台吃酒,赔罪!” 耿福是武夫,心大的很,刚刚羊沽的话自己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之所以这样说也就是想杀杀他的威风,眼看羊沽给自己赔罪,耿福憨憨一笑,将羊沽扶起。 “羊镇台言重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羊镇台不必当真,但是吃酒的事儿你可要说到做到!”耿福话音刚落,直引的厅内众人哈哈大笑,全然忘了自己此时还在商谈战策。 “此海在澎湖屿北侧,那里犹如一个口袋,地形狭窄,北是漳州府海港,南是琉球岛,只要我们将佛郎机船队引入到此,最后围堵东西两侧,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只见耿福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众人一看皆拍案叫绝。 刘大夏大喜道:“此地确实天然宝地,但哪位将军愿领一偏师,作诱饵,领佛郎机船队进这个“口袋”呢?” “禀抚台,某愿往!”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纪波的心腹爱将,福建海防游击施浦。 刘大夏初任福建巡抚,还未对福建省的官员知根知底,只见施浦岁数不大,正所谓英雄出少年,一时也是欢喜,问道: “这位是?” “回抚台的话,这是福建海防游击施浦。” “嗯…本督看你年纪轻轻,竟然胆气粗壮,真是????????????????后生可畏啊,好!此次大战就由你来诱敌,若是能将佛郎机船队引入包围圈,本督战后定然如实禀告圣上,重重赏你!” …… 汪洋大海,一支只有七艘战舰的佛郎机船队正在围堵封锁福建沿岸所有海港。 这几日,佛郎机船队在多次登陆战失败后,他们发现大明是一块大蛋糕,一次根本吃不完,得满满的蚕食,于是改编战术,决定先靠封锁福建海港,不让渔民出入,来给他们施加压力,最后逼迫通商。 等通商之后,再加派商队、以及他们的居民来往大明,在大明落地生根,最后再依靠这些居民还有他们海上的“无敌战舰”,里应外合,进行殖民统治! 这些年,佛郎机船队一直想开辟东方贸易市场,但一直没有找到好的落脚点,这些天他们发现了澎湖、琉球一带的宝岛。 而且这些宝岛,大明统治力不足,如果能将这些宝岛占领,最后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不仅可以控制马六甲一带、香料群岛的贸易市场,还能作为跳板侵略大明! 但是七月六日、七月七日这两日明军大量战舰、官兵的出现,以及频频加哨巡逻,引起了这只佛郎机船队的注意。 甲板上,佛郎机船队总司令阿尔瓦列斯正在听着手下从汉人那里打听回来的情报。 “这些低等种族,来的人再多又有什么用,不过白白送死罢了,前不久遭遇海战,已经试探出了他们海军实力,虽然人多船多,但是战斗力低,火炮落后,被我们打的是连连败退!” 阿尔瓦列斯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得意的说道。 旁边的汉人听完翻译后,皱了皱眉头,说道: “决不能轻敌,这次大明出动的水师是浙江省、福建省、广东省,三省水师加起来,足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佛郎机翻译听完后,立马翻译给阿尔瓦列斯,可后者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五章 弃暗投明 负责给佛郎机翻译的汉人看见阿尔瓦列斯那快翘上天的脑袋,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叽哩呱哇的说什么。 这个汉人名叫洪京,福建兴化人,今年三十岁出头,从小就在沿海打鱼,成年后一直在海上行商,往返日本和大明之间,发了不少横财。 洪京之前做买卖都只是将国内的丝绸运往日本、香料群岛等一些小国售卖,但这个利润是远远不够,假如可以将茶叶、瓷器等…各种东方物品运往他国售卖,那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近两年,世道变了,朝廷提高了出口关税,又限制了出口商物种类,而且动不动就闭港锁海。这让一直靠出海行商的洪京是赔了不少钱财。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洪京结识了前来开辟商路的佛郎机船队,佛郎机战舰强大的火炮能力让洪京是大开眼界。得知佛郎机船队有想和大明通商的想法后,他决定投靠佛郎机人,利用他们强大的海军实力,逼迫朝廷开放口岸,与诸国通商。 佛朗机人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和大明通商。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想得到大明的生丝,生丝就是桑蚕茧缫丝后所得的真丝,是目前西????????????????方上流贵族阶层,极度宠爱的奢侈品之一。 但是这种东西极为缺乏,每次花大价钱只能从别的国家购买一点点,后来佛朗机商人发现大明才是生丝的生产国,于是佛郎机商人想从大明手里加大力度购买。 这两年,大明朝廷不断增加关税,不仅引起了国内像洪京这样海商的不满,而且还损害了佛郎机商人转运回国后获得的利润。 为了能从大明手里购买更多的真丝,或者可以直接将大明变为自己的海外殖民地,佛郎机船队一路南下寻找这个传说中的黄金之国、人间天堂。 洪京一直劝说佛郎机人对付大明不要掉以轻心,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自从上次福建海上遭遇战后,佛郎机尝到了甜头,他们认为这个国家虽然人多地广,但都是中看不中用罢了。 只有洪京清楚的知道,此次大明调集三省水师之力是要与佛郎机人一决死战,但是可惜佛郎机并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儿,也瞧不上前来支援的广东、浙江水师。 这样的话,洪京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了,之前一直都希望佛郎机船队可以打赢,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佛郎机船队可以战胜这次大明三省水师,也不会把香料群岛、马六甲海峡行商的贸易权交给自己。 如果佛郎机人这次打输的话,那么自己就算玩完了,佛郎机人可以说撤就撤,那自己呢,总不能跟随佛郎机人逃回佛郎机国吧?留下的话,被水师官兵抓住,押回京师,定然会当成汉奸处理,诛杀满门,想到这里洪京就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也许是为了自己前途考虑、也许是为了自己后代子孙考虑,亦或者是还有一丝丝身为大明臣子的良心,洪京决定弃暗投明,重回祖国的怀抱中。 洪京找了个借口,说回家看望母亲,佛郎机船人也没有在意,毕竟在他们看来,洪京也是个黄皮猴子。 … 洪京乘了一艘小船,直奔福建水师大营。 “你说什么?这人说他是从佛郎机船上下来的?”刘大夏听完站岗官兵汇报后,一脸疑问的问道。 “抚台,这人既然是汉人,为何是从佛郎机那里而来,我看他夜色前来,定有不轨,抚台可加派人手,以防此人行刺。” 刘大夏,抚须想了一会儿后,起身摆手道:“我看不然,他来有什么目地,见见便知,你们先退下吧!” 不一会,几名官兵带着一名穿着草绿色绸袍的商人走进大账,那人进来后环视左右,行礼道: “在下洪京,见过刘抚台。” 刘大夏贵为福建巡抚,地位是高于洪京的,所以后者在行礼时,是作谦卑姿态的。 刘大夏轻“嗯”一声,上下打量眼前这位海商,见其虽然口诉自己是商人,但却身高马大,一看就是习过武的。 刘大夏手握腰刀,不敢大意,两旁刚刚随洪京上来的官兵,也是担心刘大夏的安全,不曾退下,守在身后。 “哈哈哈,抚台是不放心我吗?我此次前来是献破敌之策的。” “你们都下去吧!” “破敌之策?你既然是大明子民,为何在佛郎机那里?” 刘大夏负手站着,静静询问。 洪京说道:我本福建兴化人,常年在福建一带做买卖,后来为佛郎机人翻译,但是我毕竟是大明臣民,只不过心在明身在佛郎机罢了。” “你说的破敌之策????????????????是什么?” 刘大夏一边摆手示意洪京坐下说话,一边命人给其看茶,显然对洪京说的话来了兴趣。 “此次入我福建海域的佛郎机战舰只有十艘,其中有一艘大船,九艘小船,其中大船为主要作战战舰,其火炮虽然犀利,但是速度迟缓,一般都是航行进入其射程内,依靠火炮密集,来压制敌人。他们的大帆船尾部缺乏防护,只要抚台能以体型较小、速度快的小船行至其尾部,到时候自然可破矣!大船一破,小船不足挂齿也。” 虽然对付佛郎机战术上次已经制定好,而且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有七分胜算,但是对于洪京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会大大减少水师伤亡。 “你所言可当真?”马文升冷声问道。 “但有半句掺假,不得好死,如果抚台还不信我,我愿押我全家性命,他们就在福建兴化府,抚台自可派兵拿人。” 都说虎毒不食子。眼看洪京说的如此决绝,刘大夏笑道: “这么说来,我得好好谢谢你了。” 在刘大夏看来,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引出洪京要的条件。 洪京也听出了刘大夏的言中之意,不过他确实是有自己的考虑,毕竟自己是商人,笑道:“我想要福建下海行商的优先权,还有贸易运输的物资也要在原有基础上扩充。” 刘大夏听完,淡淡道:“你说的这个兹事体大,我不能做主,但我会上书圣上,原意禀上。” 确实这种关于政策问题,刘大夏一个巡抚哪能拍得了案,这得让皇帝来决定。但是洪京觉得从当今皇帝的一系列政策来看,他也不是个重农抑商的主子,反而有开放港口,加大贸易、重商的迹象。 “那就有劳抚台了,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我军与佛郎机决战之时,会有一偏师佯败诱敌,到时你可做内应,让佛郎机船队追击,待破敌之后,我定像圣上如实禀告你的诉求以及你的功劳。” …… 七月十一日,福建外海部分港口,七艘佛郎机战船正在对着港口进行持续封锁。 他们将战舰两侧的炮口全部对准陆岸的港口,一旦有任何不对,就立马开炮。突然海平面上,出现几艘大明战舰,他们正向佛郎机船队全速驶来。 这一举动,让佛郎机人不明白,大明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艘船是过来与我们协商、开放口岸吗?” “难不成是过来向我们递降书的?” 说完,船上激起了哄堂般的大笑。 阿尔瓦列斯得意洋洋的大笑着,他命手下去打旗语,竖起白旗,表示原意接受大明的投降。 本来率领一支偏师负责诱敌的施浦一时也一头雾水,这还未打呢,佛郎机人怎么就竖起白旗要投降了? “游击,你看对面亮了白旗,他们要投降了!” “这帮孙子,莫不是也要使诈不成?传令下去,停止前进。” 施浦以为佛郎机人要诈降,一时也不敢太靠近,决定先看看佛朗机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阿尔瓦列斯见施浦的船队突然停止,以为是自己的大炮吓坏了他们,笑呵呵道: “哈哈哈,这帮胆小鬼,他们肯定是被我们的火炮吓到了,都把火炮收起来吧!” ???????????????? 佛郎机船队收起火炮后,见大明水师毫无反应,阿尔瓦列斯又命令派出两艘小船加速前进,去给他们打旗语,让他们快快准备投降仪式。 眼见佛郎机船队突然加速前进,施浦骂道:“这帮孙子果然有诈,全军戒备,火炮调整方位!” 负责来报信的两艘佛郎机船,突然看见施浦的船队,都将炮口齐刷刷的对准自己,一时大惊,赶紧派出旗手登上瞭望塔,向这边疯狂打旗语。 旗语在现在的西方还不太成熟,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挥舞不同颜色旗子来传达信息,此时佛郎机人上下不断的挥舞白旗就是想问问施浦船队,你们是不是要投降,投降就快点儿准备投降仪式! 至于旗语这个东西,目前大明朝的官兵还从来没有见过,此次才算第一次接触,就连身经百战、颇有谋略的福建海防游击施浦也未曾见过。 “游击,他们挥舞那些白旗是要想咱们投降吗?” “还不知道,不能放松警惕,一会儿稍有不对,立马开炮!” 佛郎机人发现自己卖力的挥舞白旗,施浦的船队丝毫不为所动,无奈下,他们只能一边命人继续挥旗一边缓慢靠近,等到双方船队距离差不多的时候,佛郎机人命汉人翻译出来与施浦船队交流。 “游击你看,甲板上是汉人。” 一名眼力好的官兵喊道。 “去看看,他们说什么。” 那名汉人翻译站在甲板上大声喊道: “不要开炮,不要开炮,我是洪京的副翻译官吕刚~” 由于双方此时船只靠的近,因此这名汉人翻译喊的话,施浦等人可以听见。 在出征动员大会的时候,刘大夏再三交待,交锋的时候要注意一名叫“洪京”的汉人人身安全,因此但凡参加了出征大会的三省军将,都下去告诉了自己的部队,一定要保证“洪京”的生命安全。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六章 澎湖海战大捷 施浦一听见来人是洪京的副翻译官,心下大喜,找了嗓门高的官兵替自己喊话。 “吕翻译,佛郎机人将船开过来,挂白旗是什么意思,是要向我们投降吗?” 听见大明水师官兵的回话,吕刚也故意脸上露出笑容,“咯咯”的笑着。 旁边的佛朗机人见吕刚不说话只顾笑,忙问道对面是说的什么话 “他们说,已经准备好向我们投降,请给一些时间,准备投降仪式。” 这艘佛郎机船的船长一听,是眉开眼......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六章 澎湖海战大捷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aixiaxs.net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七章 彻查 澎湖屿一战,佛郎机船队全军覆没,七艘战舰,被击沉四艘,俘获三艘,长官阿尔瓦列及数名大小副都被俘虏。 虽然此次前来侵略的佛郎机船队除了围逼漳州港那3艘,其余都覆没,但是大明损伤惨重,尤其是负责狼群围歼、并舷、诱敌的突击舟,三省水师出征前带来的二百余艘,此次也仅留三十多艘。 虽然此次前来侵略的佛郎机船队除了围逼漳州港那3艘,其余都覆没,但是大明也损伤惨重,尤其是负责狼群围歼、并舷、诱敌的突击舟,三省水师出征前带来的二百余艘,此次也仅留三十多艘,而作战主力的福船也损失了三十余艘。 不得不说,如今的大明水师的船舰战斗力与佛郎机的战舰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此次佛郎机船队仅有七艘,竟然能给三省水师联军造成如此大的麻烦。如果佛郎机像“称霸号”那样的战舰再多几艘,那最后的海战结果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战后的澎湖屿恢复了平静。 施浦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迹,舔了舔焦裂的嘴唇,从甲板上跳下来。???????????????? “禀镇台,此次海战我们福建水师捞住了大鱼,他们的红毛长官都是我们俘虏的!” 施浦咧开嘴哈哈大笑,这次自己一马当先,亲自攀爬,亲手俘虏了佛郎机人这支舰队的的最高长官阿尔瓦列斯,自然是高兴不已。 “哈哈哈,大获全胜啊!” 闻言,纪波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这名心腹爱将。 “纪镇台!恭喜,恭喜啊!此次大胜扬我大明军威,定能让那西方诸国不敢小觑我们!” 羊沽登上甲板,清点完战利品后向纪波前来道喜。 二人一见面,紧紧握住双手,此次福建水师、广东水师互相配合,方能成功登上“称霸号”的甲板。 “此战是你调度有方啊,要不是看你们广东水师率先开炮,我是如何都下不了决心向他们这艘巨舰开炮的。” 纪波有些感慨,他看了看远处染红的海水,自己作为福建水师最高指挥者,却临阵犹犹豫豫,害的不少水师官兵白白送了性命。 羊沽摆摆手,略显尴尬,说道: “哎,我也是看了东面的浙江水师开炮还击,才下令开炮的,要说来,还是得谢谢耿福啊,是他帮我们下定了决心。” 听这话,纪波稍稍一愣,没想到最后的决策竟然是他们这些儒帅从来看不起武夫耿福。 几人边聊边走,说起俘虏阿尔瓦列斯之来,羊沽是对施浦连连称赞,不得不说,英雄出少年啊! 而浙江总兵耿福此次却指挥自己手下的水手、官兵在打扫战场。 “称霸号”的甲板上早已经被佛朗机人还有明军水师的官兵鲜血染红,一地的尸体,火枪、钢刀也洒了一地。 几人下来看见耿福后赶紧上前祝贺,相叙一番,感谢耿福的当机立断,“叫醒了他们”。 “这一战,能有如此惊人的战果,耿兄是功不可没啊,此役过后,叙功起来,朝廷定给你胜官!” 经过此次海战,羊沽再也不敢小觑耿福,从之前的有勇无谋改称为耿兄,后者闻言后,也只是哈哈大笑道: “哎,耿某从来不稀罕这一官半职,就是让我当个士兵,只要能为国尽忠,就足矣!” 耿福这一番话说出来,让羊沽、纪波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澎湖屿海战大捷,战报传至福州,福建巡抚刘大夏闻之大喜,命人快马加鞭,将捷报传至京师,并且晚上设下庆功宴。 庆功宴上出席的除了三省水师军将,还有死里逃生的汉人翻译洪京以及他的副手吕刚。 当晚城中大摆宴席,全军休整一天! 第二天一早,任务已经完成的耿福率领浙江水师以及羊沽率领的广东水师可以班师回去了,而福建水师在巡抚刘大夏的命令下,由总兵纪波负责,挑选精兵强将,从漳州港登陆负责平叛。 此时的叛军在陈辅的率领下,一路高歌猛进,已经连破泉州府、漳州府,并且分军两路北上,一路进逼汀州府,一路围困延平府,对外号称十万。 叛军的百战百胜????????????????,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如今的地方卫所军备废驰,军将庸碌无能,当然这些且不在话下。 …… 乾清宫西暖阁内。 朱佑樘看着各地的锦衣卫送上的密报,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依旧不动声色的侧躺在床上吃着宫女们剥下的一盘橘子。 而地下跪着的正是从各地返回复命的锦衣卫,他们正在等待皇帝的最终批复,因为密报上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锦衣卫们此时也无不心惊胆战,生怕皇帝龙颜大怒,牵连上自己。 这时宴海走了进来,小声说道:“皇爷,阁老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 内阁次辅徐溥一进屋就看见了地上跪着的锦衣卫,再抬头看去,皇帝正在床上侧躺的看着奏报。 这种情况不用想,一看就是皇帝派出去的锦衣卫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如果是喜事儿,这些锦衣卫自然不会是跪着了。 “老臣徐溥见过陛下!” 朱佑樘起身,看见徐溥来了,伸了个懒腰,说道:“给阁老看坐,上茶!” “你们也都起来吧,回去继续跟查!” “阁老看看这些。”朱佑樘摆了摆手,挥退锦衣卫后,将手中的奏报递给徐溥手上。 徐溥看了前面几个奏本,奏本上都是写着各地藩王,铺张浪费、生活奢靡,在当地是无恶不作,而且地方官不仅不敢管,还与之狼狈为奸,一起鱼肉百姓,徐溥脸色大变,赶紧起身说道:“陛下息怒啊!” 其实朱佑樘自派出锦衣卫去查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原本就没有对他们抱有希望,自然就没有失望、大怒这一说。 “太祖开国,建藩初期,分封二十四个诸侯王,遍布全国各地,如今这些藩王子孙已经翻了十几倍,朝廷快养不起了啊!”朱佑樘感叹道。 关于藩王的问题,毕竟是老朱家的事情,徐溥也不好说什么,万一说错了话,那就惹出了麻烦事。 其实明朝的宗藩制度是不同于其它朝代,汉朝的刘邦开国后,多多少少还是考虑过异性王的,而朱元璋毕竟是白手起家,他的分封制只针对自己的儿子,既然自己打下了天下,那就应该让儿子们同自己一起享受胜利的果实。 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享福,老朱给藩王的设置的待遇,不可谓不丰厚,,在政治上,建藩初期,王府不仅有相傅,而且武臣由勋臣担任,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王府的官员可兼行省参政,为地方行政最高长官,也可兼都指挥使,掌地方兵权。 在经济上,藩王不仅终身有俸禄,而且待遇很优厚。岁禄单是米一项,即达5万石,是正一品大臣的50倍。此外,还有册封、宫室、婚姻、丧葬等费用,并给予厨役、斋郎、铺陈等杂役人员。 虽然后来永乐帝朱棣,上台后,禁止了诸侯参与政治、军事的权力,但宗藩得到的,是经济特权的膨胀。随着时间的推移,宗室人口每隔30年就要翻一番,当初朱元璋、朱老四恐怕都没有想到,自己家的子孙未来会这么兴旺,每出生一个宗室,朝廷就要为其提供一份终身的岁禄,人口翻番,宗藩岁禄也就成倍增长,成为明朝廷不堪忍受的重负。 “再等等,还有两个藩王的消息没送来呢!如今这些藩王是一个一个有钱的很呢,照此下去,不出几十年,朝廷就被他们吃垮了,对此阁老有何办法?” 朱佑樘话音刚落,却是刚刚离去的宴海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万岁爷,负责宁化王的探子回来了,他说此事重大,非面禀圣上不能说。” 宴海此话一出,徐溥当即心中一凛,这怕是出大事儿了! 朱佑樘脸色一边,冷声道:“传!” 片刻,只见一个身穿百姓服装的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进来先环视了下左右,见徐溥位列右侧,正要开口,话又从喉咙里咽了回去。 因为这些锦衣卫都是朱佑樘命掌印指挥使牟斌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只对皇帝负责,其余人就算你是内阁辅臣,也压根不把你当回事儿。 “就在这里讲吧!”朱佑樘淡淡道。 “禀陛下,奉陛下之命前往太原府城调查,发现太原府的百姓们远不像传说中那样的安居乐业,反而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里的左卫、右卫军将肆意践踏百姓农田、杀人如草,其恶行是令人发指。” 徐溥一听大惊,当即起身问道:“你所言可当真?” “句句皆为亲眼目睹。” 刚刚藩王的事情已经让朱佑樘心情复杂,此时又听见这些事情,冷笑道: “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他们的后台是谁?” “回陛下,还在查。” 朱佑樘起身从墙上摘下自己佩剑说道: “传旨,命湖广布政使张敷华接旨后,即刻起身持朕之佩剑巡抚山西,到太原彻查此事,凡是那日践踏百姓农田、手上有人命者,无论其后台是谁,立斩以徇!令锦衣卫掌印指挥使牟斌即刻赴太原协助张敷华办案!” ——————————————————-------------- v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八章 宗室限禄 “大明皇帝朱佑樘谕: 自太祖定天下,初建藩屏意为,上卫国家、下安生民,皇位传于朕,已近一百多年矣,然大明寸土未进,宗藩子孙生齿日繁,家族世代承袭,子孙却无所事事。 如今赋入有限、黎民百姓生活之苦,是宗藩子孙不能体会矣。 朕意,明年二月起,正式推行《宗室禄法》,朝廷法令一下,诸王必须遵守,否则动辄得咎,夺爵为民!” 圣旨一下,天下震动。以前各省肆意妄为的藩王,如今听闻自己禄米被减少大半,纷纷不干了,那些胆子小的藩王在王府内闭紧四门,嚷嚷大骂了一通,而后跪在祖庙里嚎啕大哭,叹道自己生不逢时。那些平日里就为非作歹的藩王,圣旨一出压根根本没当回事儿,当即率领自己王府内的守卫包围府内巡抚衙门,向其讨个说法! 朱佑樘早料到会有这一出,《宗室限禄法》一出,又下发一道圣旨,命各地都指挥使衙门,警察衙门、但凡有藩王宗室闹事儿,一律武力镇压,绝不轻饶,并将他们姓名记下来,送呈京师。那些闹事的王爷本以为可以威逼地方,给朝廷上施加压力,可以撤回这道法令,却不料这次朝廷竟然如此决绝。藩王子孙率领王府内侍卫刚刚围困巡抚衙门还不多时,地方卫所精兵以及警察迅速出动,地方长官此次目地明确,对于你姓朱的王爷宗室,我地方不敢下手,可是你的侍卫又不姓朱,爷们还收拾不了你们? 王府内侍卫平常也就仗着自家主人权势在当地为非作歹,真正出了事儿,又怎敢和地方卫所兵、警察短兵相接?不一会儿就被打的抱头鼠窜,那些领头闹事的王爷全部被送回王府,闹事的侍卫全部逮捕入狱! 这些王爷有的也就是纸老虎,之所以一起敢闹事,就是相信朝廷上法不责众,严惩了几个王爷后,其余的也就老老实实了。 大明宗藩制度建立已达一百多年,要想全部废除是不现实的,须得逐步进行。其实此次朱佑樘下发的《宗室限禄法》力度也不大,他只限制藩王取妻妾的数量,凡事都有个度,你可以多娶几个老婆,但是后面生下几个儿子超过规定的数量,朝廷是不认账的。 除了限制藩王取妻纳妾,此次下发的还有限制王府内的亲兵,在原有基础上又削了一半,朱佑樘考虑限制他们俸禄后无法生存,又发布了准许他们可以以儒士的身份参加科举,考中者可以获得出身资格。将军、镇国、辅国中尉以下的宗室,还可以和生员一体应试。 不过朱佑樘压根对他们不抱有任何希望,科举考中者能有五个就谢天谢地了,毕竟他们过惯了一百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就习惯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会愿意放低身段与平头百姓一起科举呢? 而且这些宗室子弟大多都是不学无术之辈,让他们去读书考试,还不如要了他们的脑袋! 宗室限禄的消息传到太原,宁化王朱钟鈵一听根本不在乎,自己就是太原的土皇帝,凡是太原的资源自己想要多少就要多少,限不限禄对他自己是没有任何影响,令他发愁的是即将到来的新任山西巡抚张敷华以及所持的那柄圣上的佩剑。 “说,那日指挥马队杀人践踏百姓农田的是谁?是你马健还是你张斌金?”宁化王朱钟鈵阴着脸,冷声问道。 虽然那日指挥幕后者是自己,但是自己不能站出来啊,昨日的锦衣卫到达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不久新任山西巡抚张敷华和从京师到来锦衣卫掌印指挥使牟斌将会亲查此事,他要做的就是选出来个替死鬼,替自己背锅。 张斌金一听,吓的急忙摇头直奔三尺高,喊道:“王爷不是我,不是我,我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啊!” 一听张斌金急声大叫,马健唯恐落在后面,也叫道:“不是我,属下那日跟随王爷左右,未曾出城啊!” 马健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真是不要脸了到极点,让朱钟鈵内心也不得不佩服。 其实马健嘴上是这样说,心中早已经把朱钟鈵祖宗骂了个一百遍,那日是你跟老子说看这些百姓烦还有京军帮他们犁过的地恶心,老子替你办完事儿,你现在抽起裤子不认人? “那是谁干的?朝廷派人来问,得给个说法!” “是周涞干的,那日属下亲眼见周涞带了一支马队出城。”“那就把他交出来,他的家属多给些银两,好生抚慰。” 朱钟鈵起身朝后厅走去,临走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忽然,听见院内有急匆的脚步声,转眼间家丁跑进来喊道:“王爷不好了,北镇抚司来人了!” 听见锦衣卫来了,正要回后厅的朱钟鈵停下脚步又拐了回来。 只见话音刚落地,一队人马拐了进来,为首那几人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一看身着飞鱼服就不用想,这几个人都是锦衣卫的头面人物。 王府内侍卫手持棍棒象征性的拦在锦衣卫面前,只见为首那人拔出绣春刀,冷声道: “挡北镇抚司办案者,杀无赦!” “不得无礼,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侍卫得了王命纷纷收起武器,却不曾想刚收起武器,却被锦衣卫迅速上前一个个拿下,锦衣卫惧都武功高强,动作之快,令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阻挡北镇抚司办案,罪加一等,押下去。” 朱钟鈵皱了皱眉头,很显然这些锦衣卫是来找事的。 “锦衣卫掌印指挥使牟斌见过王爷!” 在场众人一听是指挥使牟斌来了,无不大惊,没想到锦衣卫来的这么快。 朱钟鈵此时内心也很慌,但作为宁化王、皇帝的王叔祖,脸上还是装的平静的很,他冷声说道:“本王事先可没有听到圣上有旨意让你们硬闯王府!” 牟斌收起绣春刀,同样冷声道:“锦衣卫办案,从不事先通知人!” 此时在朱钟鈵的身后的马健和张斌金早已经瑟瑟发抖,他们知道锦衣卫找上门自然是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来抓捕人。 牟斌扫了一眼马健、和张斌金,其犀利的眼神让后者不寒而栗。 “陛下有旨,命小人前来太原府彻查那日城门外杀人且践踏百姓农田之事,有人报案声称,那日指挥马队的人就在王爷府内。这事儿王爷还需给个说法。” 朱钟鈵闻言“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本王已经多年足不出户,指挥使说的事情本王一概不知,既然你说捉拿的要犯在本王府内,你自然拿去便可。”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朱钟鈵内心很清楚,要是换作别的锦衣卫,自己或许依靠王爷、皇帝王叔祖的威严来震慑一下,可是眼前这个人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自己装逼的话,人家压根是不买你的帐的。 相比于张斌金马健更为心虚,眼看王爷转眼不认人,想卖了自己,赶紧着急的叫道: “那日指挥马队杀人、践踏百姓农田的是左卫百户周涞,是他干的!” 牟斌听见后冷笑不止,挥手喊道:“认人!” 听见声音,锦衣卫阵中立刻出来两人,那两人指着马健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他,就是这个惨无人道的畜牲,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还行践踏百姓的农田!” “放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老子那日跟随王爷左右,未曾出过城!” 马健做贼心虚,此刻被人认出来,自然是吓的急忙解释,着急慌忙之间竟然敢朝着锦衣卫骂了两句。 ??????????????? “进去,拿人!” “再有阻拦者,杀!” 牟斌丝毫不想听马健解释,要解释就去诏狱里解释吧! 听到命令后,几名锦衣卫迅速上前,马健本想反抗,但当锋利的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再也没有之前的锐气。 刚刚还想奋力反抗、极力挣脱的家仆们此刻见连宁化王最亲近的人马健都被按住等待伏法,他们再也不敢动弹,生怕动弹一下,脑袋就分家,再加上的朱钟鈵的默然,他们再也不敢硬气,只得高呼饶命! “王爷,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马健高呼向朱钟鈵求救,后者冷哼一声,说道:“本王再三强调过,不要欺辱百姓,你等就是不记,如今大祸临头,也该是咎由自取! …… 五天前,乾清宫西暖阁内,朱佑樘召见锦衣卫掌印指挥使牟斌。 “朕听说今日下发的《宗室限禄法》在京师掀起了一阵波澜,不少宗室子弟聚众围堵礼部衙门,现在这些宗室子弟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啊,都敢在天子脚下闹事了!” “陛下息怒,臣今日已经将那些闹事的子弟逮捕押入诏狱,他们那些人只要逮捕几个领头的,后面也就散了。” 朱佑樘眯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事儿你办的不错,如今宗室子弟遍布天下,如果能将每年支给他们的俸禄省下来用作北边九镇的军费,何愁鞑靼不平!” 牟斌说道:“陛下雄心壮志,臣佩服的是五体投体啊,然这些宗室在地方都是根深蒂固,恐怕一时间难以拔起啊!” 朱佑樘猛地睁开眼,杀气腾腾的说道: “改革是需要流血的,这些宗室虽然势大但都是些无恶不作之徒,先挑出几个典型的开开刀,自然就顺利多了,前两天朕听说太原府城外指挥马队杀人践踏百姓农田的人是朕那位王叔祖的人,你亲自带人去查查,无风不起浪,朕的王叔祖也未必干净……”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八十九章 平叛第一局 福建省漳州。 从漳州港登岸的福建精锐水师正在安营扎寨,前方就是叛军占据的漳州城,陈辅在连破两城时,对外自称武王。 此时的叛军主力正在分兵两路围困延平府和汀州府,而镇守漳州的就是陈辅手下大将刘通,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叛军都是装备落后,战术水平较低。 陈辅这支叛军再连下泉州、漳州两城时,从城中俘获了大量火器,这也是陈辅为何敢率主力北上,后方只留下部分兵力的原因。一是刘通勇猛善战,二是漳州粮草充足,火器又多,三是近段时间来,跟官军作战,官军是屡战屡败,根本没有将福建官军当回事儿。 佛郎机水师大败、施浦带领一支水师登岸的消息传至漳州。 “升帐议事!” 刘通知道陈辅将这个重担交给自己,是信任自己,而自己也是不负众望,攻漳州时自己是第一个登上漳州城头的人。现在镇守漳州,也定要保“大军”后方安然无恙。 现在的起义军队再也不是之前逃亡海上的流亡军队了,如今???????????????起义军一路高歌猛进,将大明的最南方是搅个天翻地覆。 漳州总兵府。 刘通坐北朝南,麾下立着就是自己斩首无数明军头颅的宝刀,起义军各个武将立在左右侧。 这些将领都是身穿天蓝色布甲,连续的胜利,让这些将领一个个都战意高涨,丝毫没有将城外的明军放在眼里。 “将军,这支福建官军就是纸老虎罢了,他们刚刚打赢澎湖屿海战,定然松懈意满,此番又是刚刚安营扎寨,阵脚未稳,将军拔我三千精兵夜晚劫营,定能大获全胜!” 说话这人是刘通麾下有着头号猛将之称的张济。 刘通眼眸微动,还有些犹豫未决。 陈辅临走时再三嘱咐过自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万不要小瞧明军,一定要稳扎稳打,如若明军来犯漳州,定要严守不出,依靠火炮利器守城便可。 众军将见刘通只是长吁短叹,并不发言,于是一个个着急的开始大声嚷嚷。 正在所有军将都言主战之际,忽然后方有一人大叫道:“ 不可,今晚不能劫营,这支明军主将名叫施浦,极为骁勇善战,我觉得他定然知我军劫营,会提前布下伏兵,等我们自投罗网!” 话音落地,众人眼神齐刷刷望过去。 刘通本就对战还是守犹豫不决,眼看军中诸将都是主战,自己更是难以决策,突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心下大喜,忙起身去看是哪位将军所说。 转瞬,刘通失望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孤儿二牛,在他以往对二牛的印象来看,二牛胆小如鼠、武艺稀松,在起义造反的时候从来没有夺人的表现,在军中从来没有提过什么有用的战策。 对于二牛所提的建议,众人听了第一反应大多都是四个字,“狗---屁---不--是。” “纯属放屁!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赶紧一边去!” 头号猛将张济听完冷笑不止。 “这是哪里?你当我们是和你一样,吃奶过家家吗! “施浦善战?那我们为何连下两城,屡败官军时,不见他出现?” “小娃娃休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二牛一听众人不信自己,气的喊道:“我最近一直在读兵书,你们不听我的,今晚会吃大亏!” 张济一听,当即大怒,骂道: “闭上你个乌鸦嘴,再敢乱我军心,定斩不饶!” “将军,为何我们只能守城,而苗皋那些却在外杀敌立功,你还不明白吗?说白了就是武王认为我们不如苗皋之部,如果我们此番能大破明军,武王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弟兄们也不必再屈居人下啦!” 张济这番话,触动了刘通的心,确实陈辅不派自己北上,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论能力自己自认为不必苗皋差,凭啥他能单领一军攻城掠地,而自己只能坐镇这里,万年不动? 想到这,刘通当即拍案决定,:“我意已决,今晚劫营!” 战策商议结束后,刘通单独叫住张济。 “二牛所言也不无道理,你今晚劫营一定要小???????????????心啊,为了保险起见,我拔你五千精兵,城内军备任你挑选,这是一步险棋,如若能胜,从此福建则任由我军驰骋也!” 张济满怀信心,今晚劫营必定成功,只见他抱拳说道:“请将军放心,今晚城中大摆庆功宴即可,看我给将军提那个施浦的人头来献上!” …… 白天,刚刚登岸的明军在施浦的指挥下正在安营扎寨,突然明军大旗被一阵劲风吹倒,施浦大惊道:“刚刚出师,战旗便倒,此乃不利之象,本将料这群草寇今晚必定劫营,当可将计就计,给它来个反包围!” 当晚,月黑风高。 张济率领五千起义军,稍稍行军小路,此时距离明军大营已经不过十几里路,起义军探子在前面不时将目光环视四周,每走三百步就传哨回后方,通知继续行军。 “官军在此竟然没有设哨探,莫不真有道道?” “有屁个道道,他们刚打了胜仗正得意着呢,怎么会想到我们今晚劫营,你且速速回后传递哨探,正常行军!” 消息传到后方,张济哈哈大笑,向众人说道:“此地山高路狭,正是设伏好地方,官军在此都没有设伏,这个施浦要么就是庸碌之辈,要么就是打跑佛朗机人还志得意满的呢,不足挂齿,今晚就砍下施浦的脑袋献给武王!” 起义军行至明军大营,见前方灯火通明,张济当即大喜,拔刀纵马喊道:“兄弟们,随我冲锋,斩下官军一个脑袋赏银二两!” “杀啊!杀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砍一个明军脑袋赏银二两,起义军一个个激动不已,随着张济一骨碌蜂拥而进。 张济一马当先直奔中路大营,挑开营帐却发现内无一人。 “不好,有伏!” “杀啊、杀啊!” 突然四周喊声震天,无数明军从四周冒了出来。 “快走,快走!” 张济马上大喊,他第一个进来也是第一个逃出去。 “咻咻咻” 部分起义军刚逃出营门外,发现外面早已经列着跪地拉弓搭箭的明军。 “放箭!” 一声令下,一轮箭雨如漫天蝗虫般射了过来,顿时惨叫声不断,前面最先逃出来的纷纷被射成刺猬,张济见状又拐了回去。 只见一杆黄色大纛升起,那正是明军的战旗。 随施浦出征的这些将士大多都是水师出身,而且朝廷军器司研发的火器大多都是先给边疆九镇以及西北边军运输了过去。因此这支福建“骑兵”装备还没有完全改新换代,依旧是以马刀为主。 张济知道如果再不突围,今晚自己怕是只能把命搭在这了。 “兄弟们不要怕,随老子突围,杀出一条血路!” 只见张济率领起义军中的骑兵结起冲阵朝明军弓箭阵地冲了过来。 马蹄踏着黄土,起义军骑兵挥舞着马刀想靠着自己巨大的冲击力为步军冲开一条血路。 施浦见状,冷哼一声,喊道:“炮营准备!” “开炮!” 这个时期火???????????????炮射程有限,为了降低起义军的防范意识,施浦故意把火炮放在后面,以弓箭手放在前面麻痹他们。 起义军骑兵刚冲在半路,突然发现前方堵截的明军阵地第中,不知从哪里推出来几门黑漆漆的火炮。 等张济他们发现早已经为时已晚,赶紧用力勒紧缰绳,马儿却早已停不住,一鼓劲儿的朝前冲去。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砰!” 几声撼响,福建军几门火炮齐开,霎时几颗炮弹轰出,落在冲锋的起义军骑兵正中,不少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炸的血肉模糊。 马儿听见震天响的炮声,更是惊的“嘶嘶”叫了起来,发了疯般朝前猛冲。 “世人只知道我们水战厉害,今日让他们瞧瞧我们马上作战也不差,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杀敌平叛!” 施浦一声令下,福建官军纷纷上马,此时厮杀声早已震耳欲聋。 “不许后退!” “后退者斩!” 几轮炮击过后,起义军又见福建官军骑兵出动,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此时起义军骑兵的冲阵已经有隐隐败退之势,而后方的福建官军与前方的福建骑兵前后夹击。 此时的福建骑兵犹如潮水般冲了过来,双方骑兵冲阵在一起,此时的起义军骑兵早已无心恋战,被福建骑兵瞬间击溃。 惨嚎声连连,不少起义军纷纷被砍于马下,此时来劫营的起义军早已经乱成一团,被福建骑兵拦腰分成数股。 虽然张济勇猛过人,连斩数名福建骑兵,但奈何不住人多,双眼望去,遍地都是官军。 “完了,今日都完了…” 秋日,卯时。 秋风萧瑟,张济率领的五千劫营的起义军在福建官军的围歼下,基本全军覆没,而张济则是力战而亡。 战场上都是厮杀了一夜的尸体,血腥味、尸臭味、此次夜战明军大胜,施浦趁机整顿军队,决定进而围困漳州府,逼降刘通。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章 决计南巡 南方平叛第一局已经打响,施浦营外提前设伏,大败起义军,进而围困漳州府。而马文升率领京军一路急行南下已至江西赣州府,不日便能抵达前线战场,与陈辅率领的起义军主力正面交锋。 此时大明京师,乾清宫西暖阁内。 朱佑樘刚刚批阅完奏本,刚想靠在龙榻上眯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佑樘皱了皱眉头,喃喃道:“真是让朕不好好着一眼。” “混账东西,跑这么急干嘛,主子正在里面午睡,打扰了他老人家,咱家要了你的脑袋!”李广瞪着眼骂道。 后者一听,赶紧跪下来,将手中的奏本呈过脑袋,瑟瑟发抖道:“爷爷,是前方的战报传来了。” 李广一听,瞥了瞥眉头,问道:“喜报还是…” “爷爷,是喜报,福建海战大捷,大破佛郎机人船队,他们的黄毛长官被我们俘获了,现在正在押往京师的路上呢。” 李广一听,赶紧从小太监手中将捷报夺了过来,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小太监本想靠着这封捷报,在皇帝眼前转一圈,刷刷眼缘,没准可以升官发财,却不料中途被大太监李广劫了下来。其实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每次凡是地方喜报、捷报李广都亲自去送,而不好的奏本李广则从来不过问。 李广蹑手蹑脚的走进乾清宫,看见朱佑樘正在龙榻上眯着眼,不敢叫醒皇帝,轻轻的将捷报放在龙案上,转头正欲出去,却被朱佑樘叫住。 “发生什么事了?” “皇……爷,有捷报…” 李广以为是自己吵醒了朱佑樘,小声道。 朱佑樘睁开眼,揉了揉脑袋,从李广手中接过温茶,小呡了一口说道:“你来念捷报。” “好嘞皇爷,” “我大明本是天朝上国,佛郎机一个弹丸之地竟然也妄想…” “念结果!” 这种夜郎自大的句子,朱佑樘懒的听,还自称是天朝上国,再骄傲几年,怕就该赔款割地了!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是!” “澎湖屿海战,我军大胜,佛郎机船队,全军覆没,我军俘获战船两艘。” 朱佑樘听李广说完后,并没有很惊喜的意思,毕竟这种结果自己早就料到了,此次调集三省水师围歼仅几千佛郎机人,这种仗要还是打不过,那自己就可以趁早退位了。 “李广,朕最近觉得烦闷,老想着出去走走。” 李广一听,笑眯眯的跑过来说道:“主子莫非是想去南海子狩猎不成?” “天天去南海子狩猎,朕已经腻了,朕想去南方看看,听说江南繁华的很。” 朱佑樘摇了摇头,敞开心扉的说道。 皇帝此话一出,李广瞬间明白,说实话他也想跟着出去,自己自幼入宫,已经有三十年年没出去过了。 李广自从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之后,朝廷中有不少的大臣巴结他,给他送礼,李广自然也清楚那些大臣想要什么。如今需要他们的时候到了,李广跪地一边给朱佑樘揉腿,一边说道:“皇爷九五至尊,这天下都是您的,皇爷想去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朱佑樘故意叹了口气,“哎,朕想去的地方也未必能去…” 皇帝这番话点醒了李广,朕提拔你为大太监,朕想去南方看看,这事儿你不得去办? 其实朱佑樘此番南巡,主要是有一些政治目地。 主要是为了实地考察民情,加强与江南士绅的联系,顺便将当地有问题的势力,重新推倒洗牌。 而且江南富裕繁华,士绅众多,这些人手里都有大笔钱财,这些豪绅都与地方官员相互勾结,鱼肉百姓。 所谓“山高皇帝远”,皇帝如果只是坐在皇宫这个四方城中,是无法真正的体察民情的,只有深入民间,微服私访,才能够真实的看到老百姓的生活,了解民间疾苦。 江南是富庶之地,朱佑樘选择南巡除了考察民情,也是为了加强与江南富豪士绅的联系,巩固政权。 …… “杜苏见过厂公!” ??????????????? 只见户部给事中杜苏主动伏拜在地说道。 李广眯着眼,手指轻轻敲打在桌上,他说道:“咱家今天来是有事情儿嘱咐你。” 杜苏一听有事儿嘱咐,急忙竖起耳朵,笑嘻嘻道: “请厂公尽管吩咐,杜苏一定为厂公鞍前马后,我们又是一家人,厂公说什么杜苏就做什么,厂公指东杜苏绝不敢往西。” 杜苏这么一说,李广听的很是开心,毕竟自己当奴才这么多年,现在竟然有朝廷外臣原意给自己一个阉人当奴才,自然是喜上心头。 “咱们都知道,要想飞黄腾达得皇上提携,眼下有个好机会,你要是把握好了,连升三级也有可能。” 李广从杜苏手中接过刚刚砌好的阳羡茶呡了一口,意味深长的说道。 杜苏一听会连升三级先是惊讶尔后惊喜道:“这个是什么机会?杜苏愚钝还请厂公明示。” 李广说道:“陛下想南巡,这事儿目前也只有你我知道。” 李广一说完,杜苏立马就明白了,当皇帝的想南巡,当臣子的自然得知圣意,当然这事儿还不能皇帝提出来,得当臣子的来提。如果自己能率先提出来,使皇帝龙颜大悦,那自己不就可能会飞黄腾达嘛! “当然呢,光你一个区区户部给事中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你去动用你的人际关系,在朝廷上多拉些人,俗话说的好嘛,人多力量大,柴多火焰高。这事儿只要有人提及,再加上朝野附和,皇帝支持,这事儿成的几率就大!” 杜苏听完后急忙伏跪在地,对李广是感恩涕零。 当晚杜苏游奔京城各府,仗着皇帝这杆大旗,转眼间拉起了一股势力,他们聚众一起,连夜商谈,誓要请弘治皇帝南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杜苏等朝中大臣都已经准备好上书,而朱佑樘自然也要给他们一个上书的机会。 如今的朱佑樘和历史上的是截然不同,他反对之前的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如今的朝会什么时候开始都是由自己决定,一般朱佑樘都是选择有大事发生或者有大事商谈时,才命司礼监下发谕旨,通知各部官员。 第二天一早,武英殿朝会。 朱佑樘将澎湖屿海战大胜的捷报传谕全臣,众人看了纷纷道贺。 “臣有本奏!” 朱佑樘望过去,只见是户部右侍郎邹漠。 “讲!” 近日达延汗率兵又再次劫掠我大同边境,而大同总兵邵仁却龟守不出,任由鞑靼人入寇抢掠,此乃我大明之辱。而大同每年军饷耗银一百五十万两,如此看来不过是空耗朝廷饷银罢了,臣奏请陛下,将邵仁依律革职查办!” 此话一出,朱佑樘还未来得及批复,便有一人出列抨击道: “邹侍郎断章取义了吧?此次鞑靼入寇多达数万,如果贸然出击,要是大同有失,这责任你来担吗?” “行啦,都别嚷嚷了。” 邵仁什么能力,朱佑樘自然清楚,他此番召开朝会,不是为了来听群臣互相掐架的。 “邵仁守大同也有一年载了,这期间寸土未矢???????????????,至于鞑靼多次入寇,再让他们多蹦哒一段时间,攘外必先安内,等大明国内安稳之后,朕必率王师亲征鞑靼!” 朱佑樘话音刚落,群臣齐呼,其实大多数人对皇帝这最后一句话压根没有当真,都以为朱佑樘年轻气盛,一时兴起罢了,古往今来敢亲征的皇帝有几个?之前的英宗皇帝亲征瓦剌,不就被人家俘虏了吗,还丧失了大明朝五十万之精锐,现在说起也是一把泪啊。 除了边疆战报完,诸臣奏的都是一些琐事,朱佑樘硬着头皮听完,见竟然没有人出列,请求自己南巡,视察地方,不免有些失望,李广这个狗奴才还是不懂朕啊! “还有本奏吗?无事的话今日就退朝吧!” 朱佑樘失望的起身离去。 此时正在最后方打盹的杜苏,忽然要听见皇帝要退朝,瞬间来了精神,一拍自己的大腿,心里叫道:“他娘的,老子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 其实朝会一开始的时候,杜苏就想发言,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先发言的哪个不比自己官职大?无奈只好先打会儿盹,等他们奏完琐事之后,自己最后再出列,正所谓压轴出场!没想到自己这打盹一小会儿,朝会竟然都要结束了。 “陛下,陛下请留步,臣有本奏!” 杜苏出列高喊道。 群臣正要回家补觉,此时突然听人还有本,一霎那都是齐刷刷的回头望过去。 朱佑樘闻言,精神一振,又坐了回去。 “讲!” “臣以为,陛下御极二载,国内灾荒不断,且多有反贼造反,地方贪官污吏甚多。臣以为陛下当应南巡,祭拜皇陵,祈求列朝先帝保我大明国泰民安,陛下也可巡视地方,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安定地方!” 杜苏话音刚落,又有六部其它给事中也纷纷出列奏道: “我等也认为陛下该南巡,祭拜皇陵!”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一章 造势 请弘治皇帝南巡的都是一些六部给事中,他们出列禀完后,以内阁辅臣及六部尚书无不惊讶,好好的朝会怎么商议起南巡了? 转瞬之间,内阁首辅刘吉明白了,心中冷笑着,这个意思一定是皇帝本人的意思,不然群臣吃饱了没事儿撑的,无故上奏让皇帝离开京师南下? 除了刘党的人明白后,以徐溥为首的另一派也瞬间心知肚明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肚里有些墨水,胸中有些丘壑,不然能有机会在朝堂上陪着皇帝演戏? 也有的人想在朝堂上借此机会,准备一搏名声,却还没有来的及出列,便被眼前两个重量级人物吓的退了回去。 只见内阁首辅刘吉、次辅徐溥竟然一同出列奏道: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陛下确实该南巡南京祭拜皇陵,沿路正好视察地方,了解民间百姓疾苦,还请陛下务要推脱!” 朱佑樘低着头在御阶上踱来踱去,始终没有表态,一???????????????干群臣见状,再次齐声说道: “还请陛下务要推脱!” “罢了,罢了,朕听你们的便是,黎光,南巡的事情就交由你们礼部去办吧!” 朱佑樘摆了摆手,极不情愿的说道。 年轻的皇帝,如火纯青的演技,令在列的朝臣无不打心底里佩服。 此时的朝堂上势力最大的俨然分为以内阁首辅刘吉为首的刘党和内阁次辅徐溥为首的徐派,历朝历代多党朝争都是特色,而皇帝驭下之术就是坐在上面做裁判,让他们相互制衡。 下朝之后,京报总负责人董光远立即准备发行最新的京报,将弘治皇帝南下祭拜皇陵、视察地方的工作公布于众,一时间天下震动。 朱佑樘此番南下最多只能带一个妃子,首先皇后张玉儿刚刚产子不久,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自然不在南下跟随名单其中,剩下的就是淑妃苏茵和丽妃韩乔子中间二选一了,如果两个妃子都带上,那就又只剩下皇后一人,难免有些不合适。 对于此番皇帝南下,丽妃韩乔子最为激动,她本是就是李朝国之人,第一次来大明,自然是想跟随皇帝看看江南的繁华。而朱佑樘却没有打算带韩乔子,他打算这次带着苏茵南下,顺便给苏茵种上龙种,因为苏茵本就苏州人氏,带他回故乡看看也是不错的。 丽妃韩乔子天天跟在朱佑樘屁股后面,乞求皇帝南巡带着他,朱佑樘无奈许诺自己还有一次北巡,北巡时定然将她带上,这次她就留在宫中多陪陪皇后。 朱佑樘爱吃橘子这事儿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现在天下人都爱吃橘子,而朱佑樘桌案旁橘子永远都是满的。 这日朱佑樘刚刚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正欲擦手,忽然又一个没见过的小太监乘过一盘来。 “万岁爷,橘子到了。” 朱佑樘擦完手,命旁边的宫女给自己净面,净面的同时他想起自己最近桌案旁橘子永远都是满的,想到这问道: “朕问你,为什么最近水果中总上橘子呢?” 面对皇帝的突然问话,这名小太监以为自己机会来了,脑海中转瞬闪过李广、何鼎、宴海的身影,他笑嘻嘻的往朱佑樘身前凑了凑说道: “万岁爷喜欢橘子的事儿人尽皆知啊,听说天底的人现在都争相种植橘子,民间连橘子的价钱都翻了好几倍啊!” 听完小太监的话后,朱佑樘心下一惊,反手将刚刚乘上桌案的橘子全部打翻在地,起身给了小太监一耳光,骂道:“死奴才,谁告诉你朕喜欢吃橘子了?朕平生最讨厌吃橘子,你若是敢再上橘子,朕砍了你的脑袋,快滚!” 皇帝突然的龙颜大怒,小太监犹如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前几天上的橘子皇帝都吃了,今天怎么就说自己不爱吃橘子了呢? 其实朱佑樘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安全考虑,明朝皇???????????????帝多数英年早逝,且死因扑朔迷离,比如落水而死的正德皇帝朱厚照、15岁登基,31岁驾崩,有一次他在船上钓鱼,不小心掉进水里了,从那以后,原本身体强壮的朱厚照就变成了病秧子,后来竟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一个尚武且身体强健的皇帝,掉进水里之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天启皇帝朱由校,到西苑游船,到了湖深处,受到风浪影响,船体晃动,朱由校和两个太监落入水中,两个太监被淹死,朱由校被及时救了上来。从此,朱由校落下了病根,两年后一命呜呼。 红丸而死的朱常洛,朱常洛可说是明朝最悲剧一位皇帝,老爸万历不喜欢他,没办法才让他做太子,好不容易熬到老子挂了,在位不到一个月也跟着父亲去了,连个年号都没混上。他即位之后贪好女色过度,身体吃不消,太监崔文升进献了一些药,吃完朱常洛就开始拉肚子,鸿胪寺丞李可灼又进献了两个红丸,他吃了一粒,病情稍微好转后,第二天就驾崩了,要是自己喜爱吃橘子的事情人家都知道的话,难免会给你投毒下药,让你防不胜防。 皇帝的心思怎么能让别人轻松猜出呢?此番打翻橘子,打小太监消息传出去后,怕是自己爱吃什么东西更是令人难以猜测了。 朱佑樘此番南巡,带上的一些大臣都是年轻的臣子,比如新晋内阁辅臣、兵部左侍郎谢迁还有编写《宪宗实录》的杨廷和等,而内阁首辅刘吉以及内阁次辅徐溥则留下来坐镇京师,除了不在京师的御马监掌印太监何鼎,还有大太监李广朱佑樘此次也没带,倒是乾清宫掌事宴海则被带上了。 临走时,朱佑樘白天召见诸臣,嘱咐诸多事宜,傍晚留宿坤宁宫一晚,让张皇后总览后宫,而朱佑樘此番南下好像并没有群臣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京军总督马文升南下平叛才带了一万京军,而朱佑樘南巡则竟然带了三万京军。 皇帝南巡路线所经过的城市,在皇帝率领三万京军的基础下,巡逻兵力还比往常增加了两倍有余,务必要保证弘治皇帝安全。 九月二十一日,朱佑樘大军刚出京师,南巡经过的城市地方官员则早已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些平常为政有益于百姓的地方官员则丝毫不慌,相反将皇帝这次南巡看做是自己升官,仕途生涯上的机遇,而那些在地方仗着自己权势,贪污腐败勾结地方豪绅的官员无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天天念佛上香,请求佛祖保佑,这次皇帝南巡自己会安然无恙。 如今的江南地域繁华,全国的经济收入每年大部分都是由南方奉献的,而江南商人、做买卖,财阀豪绅也是众多,此番南下就是为了和他们保持联系,大明朝的经济还得由他们来带动,而那些平常吃里扒外的注定这次要被皇帝彻底清洗,送出局! 值得一提的是南巡所经过的城市,这两天无不大改造,开始打扫城市卫生,规范商铺摆摊位置,南巡停足的第一站就是太原府,而朱佑樘的直接目地就是会会这位传说中的???????????????贤王,自己的王叔祖,宁化王朱钟鈵。 自从太原府城门杀人、践踏百姓农田案发生之后,新任山西巡抚张敷华移驾太原,以及加上锦衣卫掌印指挥使牟斌坐镇,宁化王朱钟鈵老实了许多。 尤其是自己的心腹爪牙马健被捕后,整个宁化王府起码不像之前那般明目张胆,但是经过锦衣卫民间不断的巡查暗访,还是抓住了之前朱钟鈵作案的一丝轨迹。 太原府锦衣卫新分署。 “指挥使大人,那个马健嘴硬的很,怎么也不招,这该如何是好。”… 说话这人是专门负责京师诏狱里犯人的审问,平生审过的江洋大盗更是不计其数,像马健嘴这么硬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牟斌抚摸了下自己长须,喟叹一声:“世间的人闻之北镇抚司的诏狱无不闻风丧胆,还未进锦衣卫狱时就已经将所做之事全盘脱出,这个马健倒是个硬汉,竟然连你们都无从下手。先将他留着吧,不日陛下就会临驾太原府,到时候还是由陛下处置为好。” 相比于官界的风声鹤唳,民间则些许好些,得知皇帝要临驾太原府,天下间的文人墨客、地方豪绅、都齐聚太原府城。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见皇帝一眼,此次机会定要抓住。 】 更有的豪商直接掷金千万,在太原府城门一条街摆下,“见龙街”顾名思义就是这条街可以见到皇帝,离街道近的自然要加大银两投入,而周围的地皮价格也被翻了又翻。 宁化王府。 “本王听说,天子最近要临驾太原府城,你们最近都老实些,切勿像马健那样再干出一些蠢事儿。否则到时捅出了什么篓子,本王也保不了你们!” 朱钟鈵眯着眼,冷声道。 “是,我等謹遵王命!”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二章 如坐针毡 太原府城,是一座“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的历史古城。 城中有两大出名的楼,一楼名叫醉今香为各地豪绅、文人雅士、官府大员经常光顾的,一楼名叫牛家楼,楼主从不接待名流,只接待粗食淡客、以及各地入京途经太原府的行脚商。 听说牛家楼主以前也是穷苦人出身,因此最初在太原府建牛家楼的初衷就是专为穷苦人而建,目地就是为了也能让穷苦人花少的钱在好的场所里吃好的饭菜。 今日牛家楼不知怎的,竟然混进来几个腰缠万贯的主,按道理来说他们这????????????????般不差钱的人物吃饭怎么也应该在醉今香,就算再不济也不能到牛家楼,因为牛家楼有规矩在,你们压根进不去。 这几位有钱有势的人,换上了一身普通衣服成功混进了牛家楼,吃饭饭桌定在了二楼包厢内,牛家楼二楼包厢专为那些以前是穷苦人后来飞黄腾达,回乡吃饭准备的,因此这几人自进入牛家楼,人们都以为他们是来不忘初心,怀念以前来吃饭的。 二楼包厢外,太原守备太监卫通在楼上扫视了一圈,向旁边端盘子那个小肆沉声问道: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今日入包厢那个姓武的在哪间?” 小二闻声后端着盘子屁颠屁颠跑过来,笑着道:“爷,姓武的大爷订的包厢从从西数最后一间便是,您还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并给您应了。” 卫通没有多说,快步的向西边最里处那个包厢走去。 “哎呀,卫公公,您可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皇帝的龙驾马上就来了,这该如何是好,您快想个办法啊!” 卫通刚一进门,气还没喘匀呼,武桂便赶紧询问道。 “急什么,这不最近还没有查到你们头上吗!连锦衣卫掌印指挥使都查不出来,皇上来了又能怎么样?” 卫通将武桂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朝正东那个位子上去。 武桂连连“哎呦”大叫了几声,愁眉苦脸的说道:“卫公公呀,都火烧眉毛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宁化王府中的大档头马健被锦衣卫逮捕了,听说在狱中被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了,之所以还留他一条命,是等陛下来了亲自处置呢!” “哦?那个马健虽说平日里给宁化王干了不少坏事,可也都是些陈年旧案了,锦衣卫再翻也怕是翻不出踪迹。” 武桂一听,脸色大变,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卫公公、这个死太监在装什么孙子,马健被捕????????????????城中早已经传遍,这个死阉人竟然不知道? “卫公公您何时消息竟然如此闭塞了,那个马健光天化日之下在城门外指挥马队杀人践踏百姓农田,这么大的事情您没有听说?” 卫通拿筷子夹的吃了几口凉菜,小呡了一口,说道:“咱家岁数大了,如今对这些琐事探听的少了,也不感兴趣,今天来了也是正好和你做个了断,将之前的帐都算算。” 武桂现在才明白,卫通这个死太监是想过河拆桥,自己给他干了这么多事儿,如今大祸临头,他就要像朱钟鈵那样抛弃自己。 武桂冷笑了几声,说道:“卫公公您说将之前的帐都算算,算得清楚吗?我给你干了多少毁尸灭迹的事儿,咱们可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就能安度晚年了?” 卫通哈哈大笑起来,拍案叫道:“狗东西,你现在敢威胁咱家?你干的那些事情儿,咱家每次少给过你银子?” “未曾少给过。” “咱家这一次也不会亏待你,你拿了银子当从浙江出海,去日本吧,你手底下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 卫通眯着眼,在他看来武桂不过是自己在权力路上的一个棋子罢了。武桂起身指着卫通骂道:“你个死阉人,当初让老子给你办事儿时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出事了你让老子逃亡去日本?门都没有!老子就算被砍头也要把你拉下去垫背!” 武桂说完气冲冲摔门而去,卫通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又走进一个戴帽子,看不见脸的人,问道:“做不做。” “干净些。” 那人走后,卫通起身喃喃道:“这边处理完,咱家也该去醉今香了。” 卫通下楼后,突然听见一声“呀呀”声,卫通将视线转????????????????向台上,今日的牛家楼底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戏班,正上演的是一出《窦娥冤》,那个戏子一曲唱罢,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好! “唱的真好啊!” “哈哈哈,就应该将这戏班子留在咱们太原!” 卫通听完后也忍不住鼓了鼓掌,但想到《窦娥冤》的故事来源,后脖子不禁冷飕飕的。 …… 距离太原府城还有五十里路,便已经能看见明黄色旌旗迎风招展,马蹄声阵阵,京军骑兵营排列整齐在前开路,往后是几千余人的大红官衣的仪仗队,相比于上次的京军前来,这次的京军明显人数更多、声势更大! 太原左卫指挥使、太原右卫指挥使,各自率领三千精兵早已在此等候,准备迎接圣驾。 这二人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京军队列,身子瑟瑟发抖起来,不得不说,这些京军个个精气神十足,装备精良,比起自己手下的军队宛如乌鸦比凤凰,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三章 巡幸上 太原左卫、右卫指挥使二人策马行至中军龙驾前,翻身下马跪道:“左卫指挥使柏抚、右卫指挥使卓杰,恭请圣安!” “朕安。” 此番皇帝南巡,朱佑樘不顾群臣劝诫,坚持骑马而行,只见朱佑樘身着金黄色甲胄,腰悬天子剑,骑在马上,眯着眼,看着这两个庸碌无能的指挥使。 “你二人怕是等候多时了,朕在京城就听闻你们“治军有方”了,过两天朕再好好犒赏你俩!”“继续前进!” 朱佑樘马上冷哼了一声,没有等二人答复,拍马继续前进。 左卫指挥使柏抚、右卫指挥使卓杰听出了皇帝的言中之意后,更是吓的全程不敢抬头,等京军全部过后,这二人方才敢起身,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太原的文官武将、以及藩王勋贵早已经在城外列队迎接了,两侧都是各地前来观望的豪绅、还有百姓。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模样,一时都兴奋不已,有人能一辈子见过皇帝一次就已经有向后人吹牛逼的资本了。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随着皇帝进城,百姓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直到皇帝背影消失在城门口,喊声还是余声不断。 朱佑樘没有直接入太原知府府衙,而是率领一众亲兵直奔宁化王府来。 令朱佑樘惊讶的是,宁化王朱钟鈵似乎早已经得到消息,此时率领王府一众人在门外等候天子龙驾。 “臣朱钟鈵恭请圣安!” “王叔祖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嘛,何须如此,朱佑樘翻身下马将跪在地上的朱钟鈵扶起。” “虽说都姓朱,是一家人,但还是君臣有别,臣岂敢不遵礼法。” 朱钟鈵起身后依旧躬着身子,宁化王今天这般模样是王府所有人平时未曾见到的,他们心中都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原来这天底下还有王爷怕的人!???????????????? 朱佑樘见朱钟鈵依旧如此,也不再礼让,嗯哼了一声,大步朝王府内走去。 朱佑樘脚靴一步步踩在宁化王府的白玉砖上,连连赞叹不已,啧啧一声,转过头和朱钟鈵说道: “王叔祖的宫殿府邸,可真是气派,朕的皇宫也是多有所不及啊,看来《宗室限禄法》在王爷这里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朱钟鈵心下一惊,忙上前解释道:“陛下言笑了,这府邸都是先王修建的,臣自继爵以来还未曾扩建,如果陛下喜欢,可以将臣的府邸作为行宫。” 朱佑樘心里冷笑不已,也不再戏谑朱钟鈵,继续朝大厅走去,此时紧跟在身后的朱钟鈵趁机忙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朱佑樘踏入大厅后,坐在正中那个位置上,捏起桌案上那些精美的玉器具连连称赞。 朱钟鈵一看,当即愣住,回过头瞪了管家一眼,后者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转过头竟然连连抽自己耳光,骂自己是猪脑子竟然忘了收拾这些玉器具。 “听说那日城门外指挥马队杀人践踏百姓农田的人是王叔祖府里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来?” 未等朱钟鈵回答,锦衣卫掌印指挥使早已抢在前面说道:“禀陛下,那人名叫马健,现在在狱中。” 朱佑樘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听说你们花样挺多,怎么样他招了没,他的靠山是谁?” 牟斌道:“招了,都招了,背后的靠山????????????????是个大鱼。” 朱钟鈵一听,顿时紧张的额头上不断的冒冷汗,搓着手,腿瑟瑟发抖。 虽然朱钟鈵平日里常常自诩为自己是皇帝的王叔祖,可此时皇帝率领的京军三万入城,灭掉自己实在是易如反掌。 “朝廷南下平叛,王叔祖给大军提供了一百万银两,王叔祖之心,朕记住了、大明记住了!” 这一连串追问,朱钟鈵的笑容早已经僵在脸上,万般心绪早已涌上心头,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为国家出力,臣之幸也!臣之幸也!”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四章 巡幸下 皇帝南巡大军进城,太原府所有文官武将都在知府府衙候着,可皇帝却带了几个亲兵直奔宁化王府去了,皇帝还没来视察工作,群臣怎敢散去,只得乖乖候在门外。 且说武桂从牛家楼出来后,愤愤不平,想着先回家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再去找卫通那个死太监算账。忽然听见街道上人声嘈杂,抬头看去,百姓们以及两侧的商贩小吏都争前抢后的往城门跑,武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好奇也跟着人流跑。 角落里,只见有两个身穿百姓服装的锦衣卫正在偷偷跟????????????????着武桂。 “武桂好像是从东门的方向走了,可别让这小子跑了,我们现在要不要逮捕他?” “再等会儿,你看穿那个黑衣服的人从牛家楼出来后,也是一直跟着武桂,我们等会儿再露面,看看他们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穿衣服的黑衣人正是守备太监卫通请来的杀手,此时这个杀手眼见武桂与人流混在一起不好下手,只能偷偷跟在武桂后面,就这样武桂在前、黑衣人在中、两名锦衣卫暗探在最后。 武桂跟随众人走到城门,见此时早已人山人海,他奋力挤在前面,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却不曾想前面的人也是如他这般,武桂哎的“叹”了一声,向旁边人问道: “大哥,请问你们这都是看啥啊?” “哎,这你都不知道?今日可是圣上巡幸太原,如果此生能得见天子一眼,也不枉此生了啊!” 武桂一听皇帝巡幸太原,吓的不由大叫一声,急忙从人流处往外挤,刚刚往进挤的也是他,现在往出挤的也是他,众人连连摇头指着武桂说道:“怪人,真是个怪人!”只见武桂挤出来后,忙抄了一小巷,却不曾想还没走两步,黑衣杀手提着腰刀已经拦在前路。 武桂手里有多条人命在手,此时突然看见黑衣杀手提刀拦在前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黑衣杀手不是别人,正是守备太监卫通手下头号杀手。 “请武兄家中一坐。”黑衣杀手冷声道。 “不必了,家中有急事儿。” 二人眼看正要动手之际,只见武桂身后又突然跑出一名锦衣卫,与刚刚不同的是,这人身上早已经脱下百姓服装,????????????????换上飞鱼服,腰悬绣春刀。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武桂你可知罪?” 此时巷子里静悄悄的,锦衣卫这突然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将武桂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黑衣杀手虽然纵横绿林多年,但此时看见明晃晃的绣春刀,也不禁心有余悸,如今这天下,你就是再有通天本领,又怎么能敌的过锦衣卫?趁锦衣卫与武桂说话之际,黑衣杀手忙提刀朝外跑去,却不曾想,此时后路也被一名锦衣卫断了。 ……… 傍晚,醉今香。 估计是皇帝巡幸太原的缘故,今天的醉今香不乏金主,他们大多出手阔绰,醉今香本就佳人无数,可今晚的财主更是多如牛毛,一时间,醉今香佳人全部出动,在台上翩翩起舞。 醉今香里面热闹非凡,外面却起了冲突。 “怎么,在门外看都不让看吗?” 只见那个小肆吧咂下了嘴,一脸嫌弃,指了指眼前粗糙的汉子,笑道: “外地来的吧?这醉今香你不知道里面都是些谁?我来告诉你,这里面都是达官显贵、还有文人雅士,像你这种人只怕进了醉今香,也会脏了地,你还是趁早滚去牛家楼吧,那里面都是你这般的人物。” 只见那个背着一箩筐年货的汉子听见这般羞辱的话语,不忍大怒,骂道:“你们这般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让看就不让看便是,何必这般挖苦人。” 突然一个穿着黄色常服大户公子领着几个侍卫走了过来,几个小肆看见忙丢下这个粗糙的汉子。跑上前去,笑嘻嘻道:“爷,里面请。” 只见这名公子风度翩翩,身后跟着那几位都是膀????????????????大腰圆,小肆还未说话,这公子便直接赏赐了一锭银子,一见这锭银子,小肆更加认定眼前这位是个大金主,起码不差于里面那几位。忙点头哈腰的好声说话,公子身后那个侍卫见小肆接过银子后,忙甩手给了其一个耳光,怒斥道:“瞎了眼的这个奴才,这个人是我家少爷的亲戚,今天他里面的消费,我家主人都包了!” 侍卫这番话说完,小肆与背箩筐的年轻汉子都瞬间懵逼,小肆懵逼的是一个是穿金戴银、出手阔绰的公子,一个是衣着破烂,还背着一箩筐年货,这二人能是亲戚?背箩筐年轻汉子懵逼的是,就是把自己祖坟都抛遍了,也怕是找不到这样的金主亲戚。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五章 龙公子 这名大户公子也没来得及接受年轻的汉子的道谢,径直朝里走去。 “哪个是张斌金?” “主子,第一排那个穿绿衣服,腿上坐的两个歌姬的就是张斌金。” 只见张斌金两条腿,一条腿坐着一个歌姬,他摸了摸在左腿坐的那个歌姬的屁股,淫笑道:“今晚你懂吧?” 右边那个歌姬见状,怕张斌金晚上不宠自己,忙拿起桌子上酒杯朝张斌金敬酒,却不料酒杯被这名大户公子抢先夺了过去,一干而尽。 只见那歌姬惊呼???????????????一声,回头正欲骂是那个酒鬼不长眼,敢打扰老娘做生意,却话还未曾口出便被眼前这个大户公子迷了眼,看看他的长相、看看他的衣着、看看他的穿戴、看看他身后跟着那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这绝不比张斌金差。 大户公子朝歌姬笑了笑说道:“今晚可愿意跟我走?” 那个歌姬看了看旁边的张斌金,有些犹豫不决。 而此时的张斌金已经和左边的歌姬嬉笑完,回头看见自己右腿的歌姬在和别的男人说话,顿时大怒,指着张斌金说道:“妈的,你是谁,敢跟老子抢女人?” 张斌金话音刚落,大户公子身后那几人听着也是按耐不住,正要想上前结果张斌金,被大户公子喊住。 张斌金已经是醉今香的大金主以及常客,再加上刚刚喊声大的很,一时间前排赏佳人跳舞的豪绅公子都回头看了过来。 张斌金的靠山是谁,他们也都知道,这个太原城有几个敢和张斌金抢女人,这个人怕是外地来的吧? 一时间豪绅富商都窃窃私语开来,在等着看好戏,看张斌金是怎么收拾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张少不认识我了?我乃京城龙政,坐的布匹生意,你的家父之前带上你还来京城做过买卖,你再好好想想!” 这个大户公子微微笑道。 “龙政?……呃…好像…” 张斌金平生酒肉朋友甚多,一时间也想不起来龙公子是谁,自己好像只在太原府称霸,还有一位在京城做布匹生意朋友? 好像没有姓龙的朋友啊,张斌金嘴里不断念叨“龙政““龙政”念叨了几遍,不熟悉的名字也熟悉了起来。 “啊!想起来了,原来是???????????????龙公子啊,哎呦我想死你了,你看看你,来了太原府也不说一声,今晚所有消费都我请了!” 张斌金这态度前后180度的转换速度,连这个大户公子也一时目瞪口呆。 “来来来,龙公子喝酒,这个女人你要看上去今晚就归你了,不够还有!” 张斌金一把将右腿的歌姬推在这个大户公子身上,起身满满的倒了一杯酒朝大户公子敬去。 “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张公子子,张公子我的消费你能请的起吗?” 】 张斌金一杯进肚,撇了撇嘴说道:“怪不得龙公子是外地来的,不满你说,这个太原府只要是我张斌金看对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别说是请你,就是把这个醉金香送给你又有何妨?” 这个大户公子一听来了兴趣,接着问道:“听你的口气,你的权力比太原知府还要大嘞!” “太原知府?他算个屁!我张斌金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张斌金说罢,又是一杯酒进肚。 正在这时,两旁看戏想凑进去饭局的人突然指了指门口叫道:“提刑司狱司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提刑司狱司此番来了几百人,个个杀气腾腾,一进来,台上跳舞的歌姬、台下吃酒的客人瞬间都没有了雅兴。 有的吃醉酒的豪绅不知天高地厚想上前拦提刑司狱司的人,却被后者甩手给了两个大耳光,示以警告。 有的没喝醉的文人墨客,叹道:“不知道这次又是抓的那个死刑要犯,提刑司狱司竟然出动了这么多人!” 为首那名官差环视了一圈后,径直坐在张斌金身旁。 “张公子,对不住啦,我们有???????????????要务在身,搅了您的雅兴,还望多多海涵啊。” 张斌金一霎那有些愣住,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出现了一个京城龙公子,然后又出现了提刑司狱司的人。 张斌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喊道:“快滚,快滚!” 但是那名官差似乎没有听见张斌金的话,突然把出腰刀,这一下明晃晃的灯光,将张斌金左腿上坐的腰姬立马吓的站起来,缩到了一边。 张斌金瞬间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皱了皱眉头,却见那个官差为自己倒满酒,小呡了一口,又朝着张斌金吐了出来,撇了撇嘴: “张公子喝的这是酒?这怕是马尿吧!” 官差又拍了拍桌子大声喊道:“来啊,跳舞的那些美人,接着奏乐接着舞,大家都尽兴了!” 愠怒的张斌金咬了咬牙,盯住眼前这个官差,他知道这个官差怕是来找事的。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六章 捕 眼见张斌金和提刑司狱司的官差起了冲突,而那个大户公子依旧坐着不慌不忙呡着小酒,似乎对发生的这一切都了然于胸。 “你们要抓人就赶紧抓,扰了老子的雅兴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一帮给朝廷打杂的呦喝啥,赶紧滚蛋!” 这时提刑司狱司为首的官差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他看了看张斌金一脸愤怒的样子,笑道:“听说张公子和宁化王关系不错,您要不去带宁化王来提刑司狱司坐一坐,喝杯茶?” 张斌金本着侮辱我可以,但侮辱宁化王不行的原则,此刻见官???????????????差竟然胆大妄为敢侮辱自己的主子朱钟鈵,顿时铁青着脸,握着拳头就要发作,却被楼上急匆匆跑下来的老鸨拦住。 因为张斌金是醉今香的大金主,又经常照顾醉今香的生意,只见那老鸨按住张斌金拳头,附在其耳庞喃喃道: “张公子,您消消气,这些官差明摆着是来找事儿的,您想,平时醉今香达官显贵有多少,可有当官的来闹事?那些提刑司狱司的官差更是屁都不算,可今天陛下圣驾巡幸太原,这些官差就来闹事儿,想必是受了人的指使,您消消气,他们呆不了几天,等走了您爱咋潇洒就咋潇洒,谁敢拦您?” 张斌金一听觉得老鸨说话在理,平时自己在太原府城基本就是横着走,谁家不识自己的名字?只要是自己看上的女人,立马就能抢回来,那些当官的敢放屁?如今天子巡幸太原,竟然连这些提刑司狱司的人都敢跟自己过不去,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先忍下这口恶气,等天子龙驾走了,再跟这帮孙子算总账! “官爷呀,今天是哪阵风,竟然把您们吹来了,您们今天阵势太大,台上的姑娘们哪还敢跳舞呢,要不明天我让她们去司狱司给您唱去?”老鸨拦在张斌金前面,笑嘻嘻的迎上前去。 提刑司狱司领头的官差闻言反手又给这个老鸨一个耳光,骂道: “司狱司?放屁!那里是什么地方?要是你们都去了?那还是朝廷的司法衙门吗?” “滚!” 旁边看戏的豪绅富商、文人雅士现在无一人敢说一句话,毕竟天子巡幸太原,随驾的重臣也是众多,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牛逼的人物,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张斌金一看刚刚跟自己说话的老鸨被一巴掌打翻在地,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脾气,管你背后是谁指使,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官差见时候也差不多了,看了眼始终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大户公子,见后者微微点头,官差顿时会意,一脚踹翻扑上前的张斌金,擦出腰刀站在椅子上喊道: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拿人!” “今日在场的一个人都不能走,全部回司狱司接受调查!” 领头的官差命令一下,瞬间喊声四起,所有官差纷纷提刀拿着枷锁开始抓人。 张斌金爬起来,正欲大骂,头上已经被拷上枷锁,张斌金奋力挣扎,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瞎眼的东西,知道老子是谁的人吗?敢绑我?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为首官差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是宁化王吧?他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架出去!” 与此同时,太原城的兵马司也纷纷出动,向太原各官员府衙奔去,外头的百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也是大乱。 老鸨眼看着自己的产业要毁于一旦,起身哭哭啼啼的抱住领头官差的腿求饶,却被后者一脚踢开。 此时一直坐着的大户公子终于起身,只见他走在官差面前,后者立马躬腰,大户公子双手负后,临走时丢下一句话: “司狱司奉命稽查贼匪,经查明,醉今香包庇贼匪,自今日起永久查封,移交兵马司!醉今香所有歌姬全部送往京师,移交教坊司,充入官ji!” 大户公子起身后,方才一直在其身旁坐着的歌姬此时才明白,相比起张斌金的权势来说,这个大户公子才更牛啊! 而刚刚因为受大户公子关顾进来的粗糙汉子却没有被抓,所有从他身旁经过的提刑司狱司的官差都仿佛没有看见他,从他???????????????身边走过,而刚刚领他进来的那名大户公子却此时领着几个大汉早已经出了门,不知所踪。 此次提刑司狱司在醉今香抓的人都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而醉今香二楼、三楼的包厢内的文人骚客、豪绅富商正在里面快活着,听见楼下动静赶紧起身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发现情况不对后,都来不及穿衣服就想从后门跑,却不曾想还没跑几步,就被提刑司狱司的人抓了回来。 有两人本是好朋友,相约来醉今香一起快活,而且还是隔壁,此时被抓后也是满腹牢骚,一人骂道:“都怪你,非要来这个地方,这下好了,老子被你害惨了!” 另一人垂着脑袋,听见骂声后,也立即回嘴道:“放屁,刚刚快活的时候你咋不怪老子?” 二人正对骂间,却被提刑司狱司的人一脚一个,催促其快走,少废话!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七章 攻城 北方的太原府波谲云诡,此时南方的漳州城下已经喊声震天,三万八千多的明军在施浦的指挥下正在猛烈进攻! 刘通手下大将张济一意孤行坚持请求率领五千精兵劫营,却不料中了施浦的埋伏,遭到反包围,尔后在明军的前后夹击下,五千起义军全军覆没,而刘通麾下头号猛将张济也力战而亡,然后海防游击施浦趁势率领两万明军进逼漳州。 十月一日,施浦召开军中会议,向诸将下达命令,要求三日之内不惜一切代价破城,并且传令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银五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将率领本部军士向漳州城发起强攻,其中云梯、冲城车、霹雳车、旋风炮、红衣大炮等武器轮流上阵,连续十几个时辰的猛攻下来,至少在漳州城墙下面填上了近万将士的性命。 而漳州城内的起义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守城主将刘通的率领下,人人浴血,各个拼命,如果换作之前的起义军守城,明军可能猛攻几个时辰就会破城,可如今起义军俘获了漳州城大量火炮、火器,虽然损失了五千精兵,但依靠火器竟然也能和攻城的明军打成五五开。 他们用火炮、火铳、弩箭、擂木打退了明军一波又一波的猛攻。但面对着明军十几门火炮的狂轰滥砸,面对着攻城的明军登云梯人人一把火铳时,起义军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城头上遍地血渍残肢,到处都是战死的将士。 更重要的是明军兵多将广,可以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可以始终交替休息而保持旺盛的精力。施浦将火炮以及攻城的明军分成两轮,轮番上阵,丝毫不给起义军喘息的时间。漳州城头上的起义军在损失了五千精兵后,只有剩下的不到一万,人数上的劣势,虽然可以依靠火炮、火铳守城,但是根本没有时间去休息,就是连吃饭的时间几乎都没有,只能一边在城墙上放火铳一边啃干粮,甚至连水都来不及喝;适才就有一名士卒被干粮噎住喘不上气来,当场从城墙上摔下去丢了性命。 此时漳州城外,天色阴晦不定,狂风大作不时,有零星的雨点飘落。 明军攻城前沿大账内。 海防游击施浦全副甲胄站???????????????立在大帐门前,伸开手掌让雨点落在手心,呢喃自语道:“怎么突然有雨点了,这是要下大雨了?老天爷不佑明军吗?” 尔后施浦是话锋突然一转,变得杀气横生:“传令员何在?” “标下在!” “去,去前线传本将军令,不要歇下来,给老子继续猛攻漳州城,有攻城不力后退者,后阵督战士兵可立斩,先登城墙者,进百户,再加白银二百两,赐良田二顷!” “杀啊,破城!” 虽然有人觉得施浦一个区区海防游击,许下这么丰厚的报酬,打完仗后,能实现吗?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相信的,论起打仗的能力,施浦可谓是福建省的一颗闪闪发光的帅才。尤其是最近施浦参加澎湖屿海战,重创佛郎机船队,更是声名大鹊,不少人觉得以施浦海战、陆战完的军功来看,官连升几级都有可能,这些许下的报酬自然也是能实现。 正可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得到施浦最新军令后明军一些大将更加奋勇当先,冒着火炮、火铳、弩箭向漳州的城头起了凶猛的攻势。 换源app】 施浦在打澎湖屿海战前,就已经上书福建总兵纪波,命福建全省各地加大向军中运输火炮等攻城利器,因为他知道,打完澎湖屿海战后,定要率领军队登陆参加平叛,此次进攻漳州城,总计调集了十余架威力强大的红衣大炮,此刻大炮正在隔着护城河一字排开,朝漳州城头猛烈抛射发射炮弹,一时间漳州上炮弹纷飞,炮声如雷,其落地巨大的毁灭力,令人不寒而栗。 除了红衣大炮之外,明军还带了大量的旋风炮,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投石???????????????机,因为攻城光靠火炮也不行,毕竟炮弹不是用不完的,而且每颗炮弹也造价昂贵,而旋风炮杀伤力也大,其“炮弹呢”也遍地都是,算得上是取之不尽。 以前的投石机要放到距离城墙非常近的地方,至少不能超过50米。 明朝的《武经总要》曾记载,任何投石机最大射程也就是在大约50米左右,所以投石机所放的位置,要是超过50米,就失去了攻城的效果。 但是现在的投石机放在车上,也就变成了“车炮”。投石机的威力非常大,可以将城墙上的木制结构的箭楼摧毁,所以箭楼在面对这样的武器,确实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但是投石机真正的威力不止是投射石块,相信很多人也想到了,那就是燃烧弹是由浸过油的棉、麻点燃,再投入城内,可引起爆炸和大火,乱了敌人阵脚。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八章 雄师压城城欲摧 施浦自参军以来,所经战阵无数,还从未见过有如此战斗力的起义军。明军又连续猛攻了漳州城两个时辰,却依旧寸土未进,每次眼看就要攻上漳州城头,却总是功亏一篑。 虽说自己率领的是福建水师,水师陆地的战斗力毕竟是比不了陆地上常年骑马作战的官兵,但是这支水师可是前不久大破佛朗机船队,而且自己还生擒了佛郎机长官阿尔瓦列斯,如今若是连一些叛军都收拾不了,那自己之前澎湖屿所立的战功势必要蒙上一层羞辱布,想到这里施浦不免有些大怒,喝令左右道: “我福建水师前几日刚破佛郎机船队,军队士气正盛,怎会攻不下一群乌合之众所守的城池,今日本将亲自督战,夜色来临前再拿不下漳州城,大家当可弃械回家去吧!” 只见千军万马之中,施浦手持大刀,亲自站在一门红衣大炮的旁边,指挥着十几门火炮与城墙上的起义军互射, “给老子狠狠的打,压制这些叛军的火铳手????????????????,保护我军将士登城!” 施浦亲临前线指挥,全军士气大振,又开始了一阵猛烈进攻,期间有将士怯战,想逃回后阵,被施浦发现立即跃马提刀阵斩,诸将看见后再也不敢撤退半步,一时全部向漳州城头上冲去。 在施浦的亲自指挥下,大量工兵上前建造起来墩台,尔后四五千名明军弓弩手登上墩台,乱箭齐飞,与城墙上的起义军互射。彼此高度差不多,双方互有伤亡,但受到明军十几门大炮的火力压制,漳州城的起义军对于城墙下面冲锋的明军却威胁大减,一个明军将军趁机手提腰刀,引领着五六百敢死之士扛着云梯跨过护城河,向城墙起了凶猛的攻势。 施浦下令,让十几门火炮与旋风炮同时发射,只见一百多架旋风炮突然发射,声势骇人。一块块岩石落在城头,石屑纷飞,不时有起义军被呼啸而来的石块砸中,连闷哼都来不及出就一头栽倒在地,跌落城下。 突然一块燃烧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城头刘通的头顶飞了过来,而正在指挥作战的刘通这对此浑然未觉,正挥舞着佩剑,歇斯底里怒吼:“给老子顶住,顶住!” “将军,躲开!” 一名跟随了刘通多年的起义军士兵大喊一声,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躯把刘通撞开。而从天而降的岩石却把他当场砸倒在地,顿时变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老权?老权?你醒醒?” 刘通爬起来,闻声扭头看去,才现舍身救自己的正是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亲兵老权,老权是最早跟随陈辅还有自己的,算是一个老兵了,当初也是在浙江拿的官俸,后来陈辅和自己出逃浙江,老权也是毅然舍了官身,随自己出海。因为平时自己对他还算照顾,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一命,刘通抹了下流下来的泪水,当即弯腰去查看老权伤势,却发现老权已经神仙难救。 现在战场上的死亡如影随形,刘通没有时间伤感,只能抹了抹眼眶,弯腰搬起一块滚石,狠狠的向城墙下面砸去:“老子砸死你们这些gou娘养的官军!” 圆滚滚的大石头砸在云梯上,蹦蹦跳跳的不规则运动,连续击中了两名明军,福建水师官兵,哀嚎一声从云梯跌落,俱都骨骼折断,当场毙命。 刘通这才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弯腰再去寻找滚石,却现城头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块鹅卵石一般大小的碎石。待抬头朝城下望去,只见满山遍野都是冲锋的明军,前赴后继的扑来,刘通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漳州城就守不住了! 旁边一名满脸烟灰、身受重伤的的起义军军将强做笑容:“……禀报将军,炮弹快用完了,滚石没了,擂木也没了,弩箭已经所剩无几!” 这时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军将手持盾牌替刘通遮挡明军从墩台射来的羽箭,气喘吁吁的道:“将军,官军攻的太猛了,咱们的城中的火器都用差不多了,他们的炮弹却他娘的像是用????????????????不完的,滚石、擂木也已经全部砸完,而弩箭也开始告急,漳州城怕是守不住了,我们要不弃城,突围打游击吧?” 不等刘通作出回答,又是“嘭”的一声巨响,明军的红衣大炮猛地飞过一颗炮弹,击中了刘通身后的墙垛,顿时碎石飞溅,灰尘弥漫,而刚刚还说话的军将,也被炮弹余力震下城头,摔了个粉身碎骨。 刘通咬牙切齿的弯腰,使出浑身力气搬起巨大的石头从城墙上砸了下去,将一名刚刚冲到云梯底下的官军砸到在地,刘通低声嘶吼道: “武王走时,曾给本将留下死令,漳州城在人在,漳州城亡人亡,谁也不许再提撤退!没弩箭,就捡起明军的给老子射回去,没有火器就给老子拔出你们的大刀,与他们肉搏!” 】 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城墙上满身尘土,满脸烟灰的起义军军扯着嗓子嘶吼,俱都小心翼翼的弯弓搭箭,尽可能的瞄准城下的明军,避免浪费了羽箭。既然箭支越来越少,就只能提高命中率,否则根本无法阻挡住潮水般进攻的明军。 攻城的明军将士中不乏戎马半生的老兵,从早年的戍边抵御蒙古,再到南下福建剿灭当地的叛贼,再到改为福建水师、操练水战,最后到近几日大破佛郎机船队;从军近二十年的大有人在,但却从来没有人经历过如此残酷的攻城战。 自从昨日凌晨明军不顾一切的攻城,到今天晌午已经持续了十六七个时辰,漳州城下尸横遍野,满地都是尸体,目测明军至少已经填上了一万多士卒的性命。 在这场空前惨烈的攻城战之中,施浦率领的福建水师精锐尽出,明军阵亡两万五的同时,漳州城内起义军的伤亡也过了万人,这一刻漳州城内外遍地血渍,找不到一寸干净的地方。 眼看城中马上弹尽粮绝,刘通拔刀对着旁边的偏将怒吼道:“去,把城中的百姓给我抓上来守城,让他们给我们垫背!” 旁边的偏将无奈道:“将军不可啊,武王临走前曾交待过您,让我们好好对待百姓,切勿失去了民心啊,我们自入城以来一直对城中百姓秋毫未犯,所以才能镇守这么长时间,如若此刻强征百姓,恐遭城中突变啊!” 其实这样的道理刘通不是不知,但此时已经迫在眉睫,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着急,早已经把陈辅临走时三番四次告诫他的话忘到了脑后。 “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去征百姓,老子砍了你!” “遵命!” 偏将无奈答应一声,仰天长叹了口气,扭头率领了两千士卒再次强征民夫去了。 在刘通看来光靠起义军的力量守城还远远不够,必须尽可能的借助百姓的力量,才能挡得住如潮水一般的明军。 没有了炮弹,起义军就开始捡明军射上来的箭,反射回去,城头上弩箭如雨,铺天盖地的倾洒下来,数不清的官军中箭倒地,不过片刻功夫便伏尸成堆,几乎????????????????每一脚踩踏下去都会踩到倒下的同伴。 “弩箭手列阵向前,压制敌军,掩护炮营前进,敢死之士准备下波攻城!” 施浦提刀策马跃过护城河,大声指挥明军强攻。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五千弓弩兵排列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推进,直到护城河边上方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用铺天盖地的箭雨才朝城墙上还射。 虽然起义军的弩箭手可以短暂的凭借着城墙高大的优势,杀伤力巨大,但此时明军弓弩兵胜在人多,射出的箭雨超过起义军数倍,压制的城墙头上起义军几乎抬不起头来,大幅减少了本方伤亡。 弓兵背后响起“轰隆隆”的声音,近百驾旋风炮列阵而来,在“吱呀呀”的响声中将巨大的岩石抛向漳州城墙,砸的守军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儿郎们随我攻城!” 趁着守军混乱之际,施浦帐下多名战将,纷纷下马,操起武器,扛着云梯,身先士卒的向前冲锋,躲避着骤雨般的箭矢,直逼城墙脚下,将云梯竖在城头,奋勇攀登。 “咣、咣、咣……”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架又一架云梯靠在城墙上,数不清的先登死士举着盾牌奋勇攀登,距离城头愈来愈近。 终于东南城墙上,有明军成功登上漳州城。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围攻东南城墙上的明军,却疏忽了其它位置,越来越多的明军开始攀登上城墙。 施浦看见明军登上城头,顿时大喜,扬刀立马,大声喊道:骑兵营准备,随本将杀贼立功!”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九十九 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明军在连续猛攻了一天一夜之后,在施浦亲临前线的指挥下,终于有明军登上了漳州城头。 事实证明,只要能有一个人能登上城墙,开了好头,后面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士兵能攀登上墙。 城墙上起义军疲于应付攀登上来的官军,而城中的百姓却疲于对付这些来强征他们去送死的起义军。 百姓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能吃饱饭,能平安的活下来,之前起义军攻破漳州城,城中百姓原本对这些不速之客充满了厌恶感,但后来随着陈辅约法三章,百姓也没有闹事儿,反正不管你做主子的是谁,都与我们无干,只要不欺负百姓,能让百姓活就行。 越来越多的明军攀登上城头,一名偏将壮起胆子上前劝诫刘通道:“将军,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婆婆妈妈干什么,都这个时候有屁就放!” “将军我们已经大势已去啊,要不我们降了吧?” “投降?” ????????????????“将军再这样下去,弟兄们势必要全军覆没啊,我们还不如投降了,保得剩余的弟兄们!” 刘通连连冷笑,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在劝自己投降的人了,刘通冷着脸,突然拔刀朝那名偏将身上砍去。 一截断臂跌落在地,手指还在不停的抽搐收缩,汹涌喷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那名偏将的衣襟,刚刚还在劝降的偏将脸色瞬间变得蜡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整个人痛苦的跪倒在地,身体蜷缩了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刘通还想逼上前去,旁边众将急忙上前阻挡:“将军且慢,暂息雷霆之怒,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还是留他一命吧!” 偏将此时再也忍受不了,忍着剧痛破口大骂:“刘通你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嚣张倨傲,自以为是,用不了多久,明军就会破城而入,而你也会被人乱刀分尸!” 刘通脸色铁青,提了佩剑,不顾众人劝拦,上前把偏将剁成肉齑。 此时北初城墙头上,福建一命把总,正在城头上,挥舞大刀杀入起义军人群中,大刀飞舞之处,血肉横飞,杀的起义军连连败退。 就在这名把总大杀之际,另几名把总也从不同的方位登上漳州城头,朝败退的起义军猛追上去,连连直杀的起义军血流成河,损失惨重,起义军眼见已成全军覆没之势。 刘通在城头突然被明军中不知道谁射来一箭射中要害,顿时躺在城头上已经无法坐起,眼见明军攻势猛烈,刘通是悔不当初,悔自己没有听信二牛的话,让五千多弟兄白白送了死,如今说什么也已经没用了。 只能嘶哑着喉咙向旁边几名掩护自己的偏将下令:“你几人带着二牛去率部突围,能冲出多少算多少,再厮杀下去,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刘通说完,大吼一声,气绝而亡。 城头上正在憨战,城中还正在强行征用百姓 且说这名偏将奉刘通之令前去城中征用百姓,战事紧急,为了加快速度征用百姓,偏将分兵于自己麾下一个小校,让其去劝说西城的百姓。 这名偏将名叫白沭,能力也不错,是陈辅于南海收服的一个海盗,尔后陈辅让其跟在刘通手下效力。白沭来到东城后立刻开始游说各家百姓,并许下丰厚的报酬,一时间城中倒有青壮之士原意从军。 反观白沭手底下这名小校领军到了西城之后,动用武力强行从各家各户拉出男丁征用,这时西城一个比较有名望的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于是指着这名小校破口大骂道: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区区几个毛娃,竟然也妄想造大明朝的反,等朝廷大军破城之后,必然让你等死无全尸!” 这名小校听后大怒,抽出佩剑,当头从中间把这名老人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然后小校登上高台,声色俱历的怒视台下面的被强行拉出来的百姓,高声咆哮:“日后谁敢再说我们是乱臣贼子,定斩不赦,另外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今日你们若是不登城抗击敌人,那就都别想给老子活了! “狗贼,狗贼!” 高台下面的百姓此刻看到老人被曹彰劈成两半,俱都义愤填膺,纷纷振臂大骂。 “给我杀,全部斩首”小校气的有些丧心病狂,再加上城外的明军马上就攻了下来,一时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理, “把这些刁民都给老子杀了,给我屠城,屠城,屠城,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起义军在守城的时候遭到了城外的明军强烈猛攻,从昨天开始至少有万余人死在了明军的大炮、弓弩之下,本来连续打了败仗,士气低落,此刻被城中反抗的激起了报复心理,当下挥舞起了屠刀,在秋雨中大肆杀戮。 一时间这座安静祥和的漳州如同人间炼狱,妇女遭受的挣扎声,百姓们被砍杀时候的惨叫声,孩童的哭爹喊娘声,直冲云霄,让人不忍闻听。 整整半个多时辰的屠杀,三千多老弱妇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无一逃走。秋风苦雨,天地间一片阴霾,此刻的漳州犹如一座坟场。 换源app】 这名小校余怒未消,竟然下令放起大火,纵然秋雨连绵,也无法浇灭逐渐燃烧起来的房屋,熊熊火光冲天而起,几乎将天空映红。 白沭费尽口舌,好不容易在城东拉起一支人马,正往城头走去,走在半路,忽然看见天空燃起浓烟,再看正是西城方向。 “糟糕,竖子坏我事矣!快去西城!” 白沭话音刚落,却见城门轰叛倒塌,满山遍野的官军冲了进来。 “杀啊!杀啊!” 只见明军骑兵列阵冲了进来,前面败逃着的起义军无不是明军骑兵一合之敌,跑的慢的瞬间被踏成肉泥。 白沭见状,拔刀喊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虽然白沭勇猛过人,奈何包围过来的明军越来越多,在顽强抵抗了一会儿后,渐渐的被明军层层包围了起来,白沭眼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啸一声,因为队中多有刚征用的百姓,为了减少没必要的伤亡,命令手底下军士放下武器,准备接受投降。 “你是何人?本将看你武艺不错,有如此本领何不效忠朝廷,为何要助纣为虐啊?”施浦提刀跃马,指着白沭说道。 白沭低头叹气了一声,说道:“我本是浙江宁波左卫一个百户,奈何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无意撞见那左卫指挥使收银子,因此被他所不容,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屡屡排挤我,无奈我只能下海为盗,尔后才加入陈辅的起义军中。” 听了白沭的辩解,施浦微微颔头说道: “既然你有忠于大明之心,又与叛贼陈辅毫无关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可率部随我进攻贼军泉州大营,在前面诈开营门,我率大军掩杀而入,若能立下大功,定然可以将功补过。” 白沭听见后,当即下跪拱手领命:“愿从将军吩咐,率部作为前驱,诈开泉州营门!” 与施浦谈好了投降条件之后,施浦继续整顿官军安抚百姓,而白沭策马立于高处,大声劝降还在抵抗的起义军: ????????????????“将士们,我等本是大明子民,之前为叛军效力,也是为了能吃饱饭,不再受贪官污吏压迫,不想贼军竟然在这漳州城杀人放火,而且陈辅竟然公开称王,导致战火持续不休,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如今王师高歌猛进,摧枯拉朽,叛贼已是风雨飘摇,识时务的随我弃暗投明,对叛贼反戈一击!” 漳州城守将刘通阵亡,再加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些起义军早就军心惶惶。除了一部分死忠仍在负隅顽抗之外,大部分起义军纷纷缴械投降,表示愿意弃暗投明。 白沭为了表明自己弃暗投明之志,亲自提刀率部剿杀仍在负隅顽抗的起义军,与施浦前后夹击,很快就杀的尸横遍野,全歼了这股起义军的死忠。 “将士们,举起旗号,随我在前诈开泉州营门!”夏侯兰手提大刀,策马当先,表现的积极踊跃,最大程度的向施浦献上投名状。 当下由白沭在前开路,施浦率领福建官兵随后,浩浩荡荡的朝泉州城外的叛军大营掩杀而去。 ……… 十月秋日,阴雨霏霏。 征伐陈辅的京军南下,途中在中原的崎岖的山路上跋涉了将近半个月,终于抵达了前线。 就在京军安营扎寨的时候,领了浙江巡抚的命令后小张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几乎在同一时刻赶到了战争前线,为了在浙江军树立马文升的权威。 由小张千里迢迢赶来前线宣读手书,浙江众将等人无不心领神会,一起向马文升施礼参拜。 “吾等见过总督,愿听从将军驱使,齐心协力,早日翦灭叛军。”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一百章 一网打尽 泉州是陈辅造反后攻克的第一个城池,尔后他留下在攻克泉州城、漳州城表现还不错的爱将裴健。 其实裴健本人武艺稀松平常、且胆小如鼠、贪财好色,在攻克泉州以及漳州时之所以表现不错,全靠二牛的指导,因此才给陈辅造成一种假象,裴健是个人才! 原本按陈辅的计划来是由刘通镇守泉州,而漳州则是由裴健去守,可是后面刘通非要跟随陈辅北上,陈辅再三好言相劝,呈明其中利害关系,刘通才原意留下来,但说什么也不愿去守泉州,无奈只得将裴健去调任泉州。 如果换作之前还没有根据地的时候,要是刘通这般取闹,定会被陈辅收拾了,无奈军中正是用人之际,陈辅也不得不迁就一点儿刘通。 且说白沭为了表明自己归复大明的决心,此刻率领本部先行踏上了南下泉州的道路。 下过雨后的天空彤云密布,阴风呜咽。 只见二千多刚刚归降大明的起义军,顺着明军来时的偏僻小????????????????路,列队向南,全力进军。 这条沉寂了多年的道路连续两次迎来了南来北往的军队,只是命运却不相同。 从漳州到泉州外的起义军大营全长二百余里,但白沭率领的将士硬是用一天一百里的行军速度,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逼近到了泉州北面七十里的起义军大营。。 这一次急行军,白沭将起义军吃苦耐劳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从一开始就下令全军放弃不必要的辎重,每个人只携带二天的干粮。仅仅只有二天的干粮,这意味着如果二天之内到底不了泉州,这支起义军就会断粮。 “快点,再快一点,加快行军速度!” 只见白沭背着一个包袱,并没有骑马,而是与将士们一样徒步急行军。 除了施浦在后率领的三千骑兵之外,白沭勒令其他的将校全部下马步行,和将士们一起同甘共苦,包括白沭自己。 而且除了给所有人减轻负重之外,白沭还采用变换行军强度的方式来提高队伍的进军速度,第一个时辰急行军二十里,下一个时辰慢行十五里,然后休息半个时辰,再来一次急行军,如此变换下来之后,每天的强行军达到了惊人的一百里。 许多起义军士卒的脚下磨起了水泡,包括白沭自己,但白沭亲手给上百名将士挑破水泡,涂抹了疮药做了包扎,谆谆告诫道:“ 兄弟们,这次急行军的确很困难,可比起被斩杀的的叛军来,岂不是要好上百倍千倍?如果我们不能胜利,就算战争之后,朝廷也不会重视我们,到时没准那就不是脚上起水泡的问题了,而是变成阴曹地府里的孤魂野鬼!” “报告将军,我们不累,还能更快一些!” 在白沭的不断激励之下,起义军再次加快了行军速度,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逼近了泉州大营。 古代本来就不像朱佑樘穿越之前那样繁华,那种荒凉远不是现代人能够体会的,有时候行走在荒野上,甚至会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好了,将士们休息两个时辰,傍晚之后开始向泉州大营进军,凌晨之时争取诈开城门,一举入城!” 过了偏僻小道后,听斥候禀报前方一切正常,白沭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下令全军停下脚步休整。 换源app】 一看刚刚归降的起义军行军速度如此之快,施浦率领的福建军岂能自甘落后,因此提速行军紧紧跟在起义军后面, 明军一路急行,于次日凌晨逼近泉州营城外。 就在明军抵达泉州城北二十里的时候,泉州的哨探已经发现了这支兵马的行踪,急忙点燃烽火,向泉州城通报军情。 此时泉州城内的守军此时剩下了一万多人,见到城北烽火猎猎,顿时一团慌乱,急忙前往泉州府衙禀报守将裴健。 半夜里醒来爬到新纳的小妾身上一阵耕耘,裴健此时早已累的气喘吁吁,自己满足了之后,翻了个身准备入睡,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禀报声: “裴将军????????????????,大事不好了,泉州城北发现了一支两万多人的队伍,距离泉州还有十几里路程!” “啊……这还了得?” 裴健瞬间大惊失色,提起裤子就冲出了卧房,“来人,准备马匹!” 顿时府衙上下一团慌乱,有人给裴健牵马,有人给裴健准备甲胄。 裴健接过甲胄来勃然大怒,一把摔在亲兵脸上: “你个混账东西,给我准备甲胄做什么?” “将军不是准备上城墙御敌么?”亲兵一脸愕然和委屈,自己哪里做错了? 裴健一脚蹬在亲兵的脸上,破口大骂: “你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敌军可是有两万人那,凭我们一万人老弱病残,怎么防守?赶快给老子我准备值钱的东西逃命啊,金银珠宝,首饰翡翠、绫罗绸缎,能拿多少拿多少,咱们从泉州出海逃往日本去!” 裴健的亲兵顿时无语,原来这守将大人准备弃城逃命啊,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收拾东西去了。 “你们这些臭婆娘快快滚起来收拾财物,准备跟着老爷我逃命,裴健怒吼着去踹门,将几个妻妾的房门挨着踹开,登时吵闹的泉州府衙上下鸡犬不宁。 就在泉州城墙上一团慌乱,泉州府衙下鸡飞狗跳之际,白沭率领的三千多明军犹如狂飙一般席卷至泉州北门,举起火把大声叫门。 虽然白沭已经归降大明,但自己行军速度甚快,恐泉州府守将还不知道这件事,白沭因此也不怕暴露身份,催马向前大声喊话: “漳州白沭得知泉州危急,特率两万兵马前来救援,请裴将军开门搭话!” 看清了城下这支队伍打着起义军旗帜,穿着的也是起义军甲胄,城墙上的将士方才如释重负,发出阵阵欢呼:“原来是自己人啊,真是虚惊一场!” 白沭勒马带缰,冷哼一声,喃喃道:“都说裴健勇猛过人,不亚于将军刘通,但是可通过城墙上的守军反应来看,守城的将军绝对是个徒有虚名的孬种罢了!” “请白将军稍等片刻,我等这就去禀报裴将军! 城墙上一名管事的小将抱腕搭话,脸上陪着谄媚的笑容,在他的眼里,刘通可是武王陈辅的爱将,可是比泉州府守将裴健厉害十倍的人物。 白沭在马上挥挥手,一脸不耐烦的道:“速去速回,我等一路急行特来解泉州之围,早已人困马乏,尔等若是怠慢了,休怪我等撤兵!” 城墙上的守军哪里敢怠慢,屁股上插了火箭一般下了城墙,飞快的赶往府衙禀报主将裴健。 此时裴健心急火燎的带了几个包袱,正要准备出门,却与前来禀报的士兵撞了个满怀,登时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东西,竟敢冲撞老子” “裴将军……小人特来禀报,城下来的这支队伍并非敌军,刘将军麾下一名偏将引军来支援泉州。!” 踉踉跄跄的士兵扶了扶头盔,喜滋滋的向裴健禀报。 “白沭?”裴健顿时长舒一口气,面色一变,“我就说嘛,明军怎么可能从西方而来,西方可是还有刘将军镇守的漳州城呢!” 裴健说着话指了指身后惊慌失措的妻妾,大声叱骂: “你们这帮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胆小如鼠,看老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裴健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策马扬鞭直奔泉州城墙而去,在路上遇到了自己麾下的偏将,二人一起策马并行,直趋城墙而去。 等裴健与偏将上了城墙,其余偏将早已提前来到,正与城下的一名将军搭话。 “来来……退一下,让老子我看看是不是白将军的兵马?” 看到裴健到来,一些狐朋狗党立刻狐假虎威,推搡着墙垛后面的一些士卒,把裴健推到了前面。 只见副将房敬咳嗽一声,不满的瞥了裴健一眼说道: “裴将军身为守城主将,为何来的如此之晚?我已经仔细看过,这支兵马穿着的甲胄是我军的甲胄,旗帜也是我们我军的旗帜。” “咳咳……” 听到副将房敬敢质疑自己,裴健顿时大怒,仗着自己是守城主将的地位,训话道:“什么时候轮的着你教训老子了?随后冷笑一声说道 如果来的是官军,就凭城墙上的一万兵马能守住?到时候还不得靠老子指挥?” 裴健说着话装模作样的举着火把审视了一番,照在白沭周围,映照的白沭五官轮廓格外清晰,颔首道:嗯…还真是白将军的人马!”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一百零一章 收复泉州 裴健一看城下是白沭的人马,心中早已激动不已,在他看来守城的兵马应该越多越好,一万人怎么能守得住泉州城?泉州城四面受敌,要想让它固若金汤,怎么也得给自己七八万兵马。 “还愣着干什么,快开城门迎接白将军入城!”裴健呦喝道。 “且慢!” 就在这时,一人大喝,众人扭头看去,原来守城副将房敬,房敬的地位都比自己高,众人也不好道:“白将军不要多想,我既是泉州守城将,又是武王亲自托付,自然要担起责任来。” 听见城上问话后,白沭心中早有准备,马上拱手道:“武王知泉州守备兵甚少,特发书刘通将军命往泉州再加调一些人马,至于官军攻打泉州,我行至泉州境内方才听说,如今好心相助你们,我大军来到城门口,却不让进,这是如何个道理。” 众将见状纷纷上前劝诫道:“知道房将军一向谨慎,但白沭确实为刘通将军亲将,房将军切莫小心过了头,而寒了众将士的心啊。” 房敬见众人都在劝诫自己,又看见主将裴健脸上的不悦之色,只好退让一步,答应让城下这支军队入城。 裴健见房敬不再说什么,走在其身前冷哼一声,说道:“让城下的兄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刘通将军怪罪下来你担责!” 在“吱呀呀”的声音中,泉州正门的吊桥终于缓缓放下,城门轰隆隆打开,裴健带着房敬以及众将一起下了城墙迎接。白沭腰悬佩刀纵马直入,而自己本部的将士也纷纷鱼贯而入。 “哎呀,白将军不好意思啊,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裴健赶在前面,露出谄媚的笑容。 】 房敬见城门一开,白沭人马就急匆匆往进跑,心中就觉得不对劲儿,此刻突然看见白沭拔出刀来,惊叫一声:“不好,有诈,快关城门!” “啊”裴健大吃一惊,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 只听“噗嗤”一声,白沭提刀正中裴健后脖颈,顿时将脑袋削下来,圆滚滚的脑袋滚落在地,鲜血自腔子里喷出,犹如喷泉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不好,中计了!” 众将大惊失色,纷纷拔刀准备反。 白沭提刀跃马喊道:“众将士听令,随我杀敌平叛!” “杀啊…杀啊!” 白沭纵马横刀率领着千余悍卒一拥而上,瞬间就砍的还在懵逼的守军七零八落,人头乱滚,血流满街,“把乱臣贼子全部抓起来,一个也休要放走!” 房敬一边挥刀杀敌一边喊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可关城门哪里还来得及,城门口被明军守住,忽然一股明军骑兵冲了进来,马蹄所到之处,无不人头落地。 这支骑兵正是施浦率领的轻骑,他见白沭成功诈开泉州城门,当即挥刀拍马直领铁骑冲了进来。 房敬虽然武艺还不错,但此时险入重围,被明军团团围住,勉强又支撑了三个回合,被白沭趁机磕飞兵器,一脚踢翻在地,被明军士卒当即捆了。 泉州城两位主将一个被削了脑袋一个被捕获,剩下还在反抗的偏将虽然有些武艺,但也不过是寡不敌众,只能无可奈何的束手被擒,做了明军的俘虏。 事出突然,主将裴健遭到秒杀,副将房敬等主要军将集体被捉,泉州城内的起义军军顿时乱作一团,有的人缴械投降,有的人负隅顽抗,旋即被剿灭,还有一些人从其他城门仓惶逃命,向北逃窜去了。就这样拥有一万之众的泉州城,不到一个多时辰,就被八千明军破城,重新回到大明的怀抱中。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一百零二章 咎由自取 “哈哈哈,泉州终于收复了啊!“” 站在泉州的城墙上,施浦意气风发、笑逐颜开,施浦一面出榜安民,清剿起义军的余党,一面派人快马加鞭赶往福州向福建巡抚刘大夏报喜,相信经过这几役之后,自己最起来得连升三级! 而刚刚归降的白沭命令麾下各将挨家挨户的搜寻起义军余党,自己则率军登上城墙,关闭四门,严防死守,并下令将旗帜更换成大明的旗帜。 “将军,末将已经把叛贼等人都关押了起来,不知他们该如何处置?”白沭来到施浦面前拱????????????????手请示。 施浦抚须思衬了会儿说道:“听闻陛下南巡,龙驾已经到了太原府,且将这些叛贼请示陛下,看陛下是如何打算。” …… 且说自那日朱佑樘巡幸太原府,当天晚上太原府就大乱,曾经与牛家楼平起平坐甚至还小压一头的醉今香当即被查封,而太原知府以及诸多官僚纷纷被逮捕,太原势力被重新推倒洗牌。 太原“行宫” 朱佑樘刚刚从醉今香回来,屁股坐下还没热,便听见一阵小跑声,不用想定是宴海,因为自己此番南巡只带了他一个小太监。 “禀皇爷,那些“大鱼”都被提刑司、兵马司、锦衣卫抓了,不过兵马司中有人却偷偷放人,还好锦衣卫发现的早,又将他们抓了回来” 朱佑樘小呡了口贡茶,淡淡问道:“太原知府那些呢?没跑吧?” “皇爷,那些人已经被抓入狱中,严加看守的呢,他们就是长了翅膀也休得飞出去。” “嗯…找几个人吩咐下去,在狱中给这些本地大拿上上特色,好好招待一下,另外那些私自放人的官差都撤了吧,大明朝不养废物!” “好嘞,爷!” …… 且说太原知府晁会、以及太原同知桂南、太原通判梁克三人自被抓后,被兵马司的狱卒粗暴的扔在一间狱房里,而这间狱房里挤的还有二十多个人犯人。 前后官差对自己态度的落差,知府晁会如何受的了,此刻趴在狱门喊道: “快放老子出去,你们这帮混账东西,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你们!” 守门的狱卒自然知道里面这三位是个????????????????大拿,虽然一时落马,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具体官位,但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东山再起,他们人头只要没落地或者没离开太原府,自己一个小小狱卒是如何都惹不起的。 只见狱卒笑着走过去,躬着身子恭敬道:“大人您就消消气,好好呆一会儿,没准天亮就将您们放出去了!” 】 “消个屁,老子饿了,快给老子备些酒食去!” 通判梁克朝着守门的狱卒喝道。 狱卒见状也不敢说些什么,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就给这几位大拿送来了好酒好菜。 太原府三个大拿晚上正熟睡间突然被兵马司闯入从床上揪起抓了进来,一时间都觉得有些饥肠辘辘,平时吃惯大鱼大肉的他们,此刻看着狱卒送来的酒菜,也是馋的不已。于是一个个再也顾不着自己的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同在牢中的二十多个狱卒好久都没有吃过好菜了,此刻闻见酒香味和肉味也是馋的心痒痒,一个个将头探过来,企图分些余羹。 却不料还未向前走几步,便被狱卒大声喝退回来,正在这时,只见负责兵马司牢狱的档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这位档头一进来瞬间就傻眼了,这几个大拿进来狱中还能吃上肉喝上酒? “这是什么回事儿,谁给他们弄的!” “爷,我弄的!” “混账东西!” 守门的狱卒原以为档头深夜来狱中定是上面下发了命令给他,要放牢中这几位大拿出去,而自己给这些大拿备了酒菜,没准档头开心会夸奖自己,所以争上前去承认酒菜是自己弄的,却不料弄巧成拙,不仅没有得到夸奖反而挨了两个耳光。 “哎,你干什么????????????????,打他干嘛,这是本官的命令!” 一见里面的大拿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摆谱,档头瞬间不开心了,走上前去将三位大拿身旁的乘着好饭菜的盘子一一踹翻,还将他们手中的酒壶抢过来摔碎在地上。 “大胆!你干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这可太是原知府晁会,你不想活了!”晁会瞪着眼睛朝档头怒喊道。 只见档头阴阴一笑,反身伸进手给了太原通判梁克一个大嘴巴。 “妈的,都到这里了,还给老子摆谱呢?”你们这些人都听好了,给老子好好照顾知府大人,照顾好了,有赏!” 里面二十多个犯人一听瞬间意会档头话中的意思,因为这些事情他们平常就没少干! 只见这二十多个犯人,脸色霎的一变都开始活动筋骨,朝三个大拿狞笑的走了过来。 —-----------------------------------------------------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一百零三章 罪有应得 第二天一早,先前还在太原卫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太原知府晁会以及太原同知桂南、还有太原通判梁克此刻正被“全副武装”上着枷锁,游街示众。 他们一个个都鼻青脸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而太原卫的百姓们听到本地最有排面的三个大拿一夜之间突然沦为阶下囚,还被官差押着全城游街,一时无不感慨、好奇,纷纷来到街道两旁围观、呐喊助威。 坐在牢车里面的三位大拿,经过昨晚一夜的“战斗”此时已经毫无精神,耷拉着脑袋听着街道两旁前来围观的百姓咒骂,心中有怒气却无处可发。 “苍天真是开了眼啊,终于要惩罚这些贪官污吏了啊!” “这几个该死的狗官,平时丧尽天良的坏事没少做,该掉脑袋!” 一个老者眼中闪着泪花,朝牢车里的三个大拿狠狠扔了块石头,自己上了岁数,用力的同时差点儿没站稳,眼看要摔倒,却被身后的衙役赶紧拦腰扶住。 衙役将老者扶稳后,笑着道:“您老可慢着点儿啊,不必太激动,如今天子巡幸太原,这等贪官污吏定能揪出不少,还父老乡亲们一个公道!” 老者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儿,眼中泪花越来越多,最后不禁落泪起来,感慨道:“太原的天终于亮了啊,吾皇万岁万万岁啊!” “这次听说犯事的人挺多,一次性都抓进去了?” “可不是,昨晚全城戒备,任何人不得出城,逮住了好几条大鱼嘞!有些达官显贵都被缇骑连夜押送进京,这次太原卫是彻底“洗干净了啊!” 】 邻里的百姓们俱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而这衙役也是之前饱受那些达官显贵欺辱,态度相当客气,面对百姓们的提问,都是一个一个的回答。 这两天司狱司、兵马司纷纷出动,将太原本地的大户一一搜查,搜出了不少失足妙龄女子,官差都一一登记姓名,发放银两,遣送回家。 忽听得一阵锣响,东边路口转过一队军马,前面有十几个骑马的军官,后面紧跟着三辆囚车,囚犯正是太原府的三位大拿,只见他们身着灰色囚衣,手脚皆拷着铁链,尾随的是上百名步兵。 坐镇刑场的是太原卫左参议刘参,他虽然看不惯太原知府晁会等人的所作所为,但毕竟之前也是同窗好友,此刻见他们即将掉脑袋,也是感慨世事无常。 “奉兵马司之命,前来押送犯人,请大人按时行刑”为首军官道。 刘参笑着握着军官手道:“请将军放心,时辰一到,本官必定丢下行刑令牌,那囚犯好歹也算得上是本官半个朋友,请将军令军士将犯人押上前来,我好最后和他相道几句,送他上路。” 军官瞬间脸色大变义正言辞道:“将死之人,何必多看,大人待他死后多烧些纸钱便是。” 刘参一甩衣袖假装生气,军官不甘示弱咳嗽了几声,上百名京营士兵纷纷立枪,动作统一。刘参见此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在朝堂上文胜于武,武夫布阵杀敌还行,但要谈论政事就算是门外汉了。朝堂下自然武夫压你书生一头,任你书生再意气风华但在白花花的兵器绝对武力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还是当今皇帝的亲军。 刘参回到主位,默默地看着下面的曾经高高在上的晁会等人,只见刽子手大饮了口酒朝白亮亮的大刀一喷,静等行刑令牌。 不一会儿,刘参后面出来一小官敲了声锣响高喊道:“午时三刻,行刑!” 顿时,刽子手手起刀落,太原知府晁会、太原同知桂南以及太原通判梁克三颗人头落地…… 章节目录 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一百零四章 纸包不住火 太原卫一夜之间各方势力被彻底洗牌,随着代表本地官方最有权势的知府晁会、通判梁克、同知桂南的三位大拿被押送东市问斩,其余“虾兵蟹将”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官方势力被洗牌,以权贵为代表的宁化王朱钟鈵却还安然无恙。不过,这招敲山震虎还是起了奇效,宁化王府这几日老实了许多,除了每日有固定出去采购的下人之外,府上其余人都是闭门不出。 其实太原权贵势力代表除了朱钟鈵还有一个人,就是他的弟弟朱钟錥,因为朱钟錥封位是镇 《关于我穿越大明当皇帝这件事》第二卷:弘治中兴 第一百零四章 纸包不住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