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 章节目录 序 繁花落尽,一怀萧瑟风满楼。长饮入梦时节,回首见君容,恰似凌波仙子,拂袖望春风。 看厌车水马龙,难耐人去楼空。轻歌倚栏处,细雨湿黄昏。画戟切月,烈马追风,虎啸震长空。 封侯千金赏,迎卿入朱门。归来再上层楼,素手弦音响处,而今人不同。 象牙檀板声里,尝遍天下酒,独醉女儿红。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关西杨家 官道上,一行商队正在赶路。 这是关西杨家的车队,祖辈贩马为业,后世经商,直到这一代家主杨怀仁考取了功名,才入了官场。官商两途,为官后家里产业就交给弟弟杨怀勇打理了。 每年春节,两家都要团聚欢度,这商队就是杨怀勇入关的队仗,人高马大,井然有序,马车上的货物琳琅满目,瓷器,毛皮,茶叶,药材,数不胜数。 最不相称的是行伍中间有一个囚笼,却不是关着犯人。细一打量,里面竟是关着一匹红色的马驹子,没有缰鞍,不停地打着响鼻,唇口间还能隐约看见干涸的血迹,让人不禁诧异,这马是犯下什么大案了么,被关在笼里。 说话间已近黄昏,车队抵达了安定城外,看来是打算在城内暂时落脚的意思。城门守卫一看是杨家的商队,像是早就熟络已久,未做检查,直接让进城里去了。 城中自有杨家先行探路的人,预定了春满楼等候商队落脚。杨怀勇翻身下马,将马鞭交与随从,自领一众亲随上楼去了。管家和店家小二安顿商队马匹,皆从后院领到马厩去了。 赶了一天的路了,众人又饥又渴又累,吃着菜,喝着酒,有人已经斜躺在长椅上了,趴着的,靠着墙根的,还有打着盹的,店小二都开始打哈欠了。 这时候,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说是小少爷不见了。 这下整个春满楼就像炸开了锅,一群人困意顿消,开始寻找小少爷,楼上楼下的呼喊声和脚步声响成一片,还夹杂着房客的埋怨声,马叫声,责骂声,嘈杂不休。 楼下集合一问,都说没找着。 只见胡护院一拍脑门,问众人去没去马厩找过,因为他儿子和小少爷很喜欢那匹关着的小马驹,没准溜出去喂马去了。众人都说没去过,一窝蜂打着火把去了马厩。 到后院一看,众人乐了,囚车里那马卧着,旁边就是那俩孩子,胡护院儿子枕着马肚子,小少爷搂着马脖子,睡得正香呢,笼子里是抱过来一捧堆散落的草料。 胡护院见状立马急了,拿起马鞭就要抽自己儿子,他平日里就说了那马性子烈,不让他靠近。今天不但自己来玩,还带着杨家的小少爷来,这能忍得住?众人赶快拦住,怕他把马惊了,伤了两个孩子。说来也怪,今天这马没暴躁,两个孩子叫醒走出笼子,从马车上被人抱下来,那马动都没动一下。好在都没事儿,小少爷也找着了,杨怀勇就让大伙回去歇着了。 “夫人,你说那马怎么就不伤义儿呢?”杨怀勇江湖上一直义气当先,生了个公子姓杨名天字取一个义字,以期小儿能行侠仗义,顶天立地。 “没伤着最好了,万物皆有灵性,也许义儿是个福大的人,那就别操心了,早点睡吧,明儿还得赶路呢。” 两人说罢,把灯吹灭,自去睡了。 章节目录 第二章 追风听令 入夜天凉,月亮格外清冷。 安定城外,人影绰绰,来了一伙马匪。 “进城去了?” “嗯,酉时......” 两个领头的贼匪说了两句,把刀担在肩上,折回林子里去了,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一宿安睡。 一声鸡叫划破夜幕,早有勤快的小二麻利地擦着桌椅,招待客人落座。 看到杨家人下楼,小二们都一皱眉头,这个顽皮的小少爷又来了。许是昨夜闹腾的厉害了,今天挺乖巧,一直坐在桌旁很安分。 说话间,就餐完毕,正准备重新上路,结果又闹出个乌龙——那个小马驹的囚车坏了,轱辘掉了一个。你说留下吧,这是送给杨怀仁儿子的礼物,你说栓个缰绳牵走吧,它又没驯化,又踢又咬。 “后院在干什么?!怎么磨磨蹭蹭的?!” 杨怀勇听到后院又吵又闹,好像是马惊了,一下子收不住火,旁边人一下鸦雀无声,低下了头。 “跑了!堵住门口!” 这时候后院传出一声呼喊,只见门口一团火红,正是那小马驹跑了出来,如一团烈焰窜了出来。 “愣着干什么?!” 杨怀勇更火了,手下的人低着头,眼看那小红马跑了,噌的一下取出套马索,直接堵了上去,轻轻一抛,本以为就稳稳套住了的,结果这小马驹鬼精的很,一个闪身,头一扭,竟然躲过了套子。 “追风!” 只听马车那边一声疾呼,原来是小少爷撩起帘子钻了出来,一听就是他给小马驹起的名字。 说来也怪,那马驹子兜了一圈,跑到小少爷那儿去了,又是磨蹭又是叫唤,众人见了又是惊奇又是一乐,看来这马就认准小少爷了。 “爹,我要骑追风!” “胡闹!不行!” “那不要把它关起来行不行?让它跟着我们走,它丢不了......”小少爷可怜巴巴地看着杨怀勇,搂着马脖子不撒手,看样子不答应就要撒泼打滚的节奏。 “行,你听话,爹爹就让它跟着。” “爹爹最好了,我听话,哈哈!”说完钻回马车,把侧帘打开一招手,“追风,你跟着我的车走,别掉队!” 只见那马驹子嘶律律叫了一声,站在马车旁边了,众人都觉这马驹子通人性。 耽搁了时间,众人加紧赶路,人喊马吠出发了。 出了城门,拱手抱拳,城守回礼,又回到官道。 正中一匹马疾驰而来,看服饰是衙役打扮,在杨家车队前一跃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杨怀勇。 “哼!匹夫不自量力!” 杨怀勇在绿林中也是出了名的豪勇,自然不将几个毛贼放在眼里,把信给管家一看,管家转身下去安排去了。卫队点了两个好手跃马先行。 商队旖旎,这是杨家的一大半资产,是杨家在洛阳安身立命的资本,是杨家飞黄腾达的阶梯,是杨家最后的希望了,马虎不得。 章节目录 第三章 马贼洗劫 树林里刷刷地响,埋伏的人马不在少数。 对面那个贼首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留有后手,毡帽都不想扶一下,就担着一柄马刀立在当路。 胡护院见状,驱马上前:“敢问来的是哪路英雄好汉,这是关西杨家,可否行个方便?” “给杨怀勇传个话,有人花银子买他项上人头,冤有头债有主,黄泉寻仇,莫找错人!” “放肆!!” 胡护院大喊一声,拍马直取贼首。 对面侧队闪出一人,羊皮毡衣,瓜皮毡帽,扭腰挽弓,搭箭冲着胡护院就射,被躲过以后,抽出两柄弯刀迎了上来。 胡护院刀沉力猛,贼人刀轻力巧,一个攻,一个闪,捉对厮杀,一时拿捏不下。贼首看了一下时辰,把刀一招,贼人们蜂拥而上。这边胡护院虚晃一刀,往后就退。 刚出林子,四下鸟飞,一条条绊马索出现,胡护院大刀一沉,撩刀式一出,削断绊马索,暂脱险境,惊出一身冷汗,俯下身子狂奔。却见车队乱了,胡人呼啸而来,见人就杀,血溅了一地,没人管的马拉着货车乱窜,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胡奋,去救我儿——!” 杨怀勇出枪扫落一圈胡人,让胡护院去中间掩护家眷先走,他没想到关西真的会有人动他们杨家,而且还出动这么多人马,还是羌人,他们是如何入关的? 眼看护卫越来越少,胡护院不敢托大,冲到轿子前,催促轿夫往安定城方向跑,已然顾不上看杨怀勇是否独力难支。 正在官道上跑着,胡奋焦急万分,不时回头看杨怀勇是否突围,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影。却见一马从安定飞奔而来,正是回去请援军的护从。 “安定太守城门紧闭,说接到线报,羌贼寇边,为防奸细,一律不许出进!” 胡奋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万分,这么多胡人,安定军队不出,势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靠他这点人手,逃命都难,还有几个轿子的家眷。 正愁怎么办的时间,百十骑胡人又追了上来,远远就来了一拨箭雨,惊的众人哭天喊地。 人的两只脚怎么跑得过马两条腿,何况还是以骑术著称的羌骑,一路跟在后面专用弓箭射杀掉队的人,一会儿工夫,连一个护卫都没了,轿子倒了,杨天和小胡子摔了出来,被胡奋从马上拉起,刀都扔了,只求马快。 结果胡人一脚射中了胡奋的马屁股,胡奋搂住两个孩子,一个前滚卷了出去,七荤八素,最后孩子也没抓住,两下就甩出去了。 这时候,一团红影闪过,那匹小马驹不知道怎么跑来了,小胡一把抓住马鬃跳上马背,一手拉起少爷,两个孩子上马之快,如火如电,连后面胡人看了都惊叹不已。 “杀!老小不留!” 小胡听到后面的胡人斩尽杀绝的话,连爹也顾不上了,只回头看见他爹已经一动不动了,再看时都是胡人的马蹄,也看不见老爹的身影了。 章节目录 第四章 汉军出塞 小胡就记得他爹说过,胡家是杨家的扈从,要誓死保卫杨家,不论老幼,主家受辱,便是他们的失职,二狗子眼里噙着泪,顺着脸颊流出,又颠簸弹飞出去了。 小杨天眼里都是恨意,双手抱紧小胡的腰,双腿夹紧马腹,这一刻,他很想哭,可是他来不及哭,他刚才亲眼看见娘亲被胡人射死了,他被女婢递给护卫,来不及看一眼,就被塞进轿子抬走了,刚走一会,摔出轿子,要不是前面这个小玩伴救命,估计也难逃一劫。 这马驹子跑的快,竟然硬生生甩开了后面的胡人,专挑小路里窜,钻进林子里去了。 胡人不愿意下马,吆喝着围山,已经下令点火烧山了,因为族长收了京城的礼,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眼看火起,浓烟滚滚,胡人在马上哈哈大笑,等着两个孩子骑马冲出来,因为他们看上了那个小马驹,一定是难得的千里马。 结果后山一声鼓响,一面皇甫的帅旗迎风展开,三千铁骑顺着山道就冲了过来,胡人仓皇逃窜。 大军开进,也没留意山上仍有两个逃命的孩子,追杀残寇去了。 最后天降大雪,双方罢兵,由此,西羌挟持边章、韩遂作乱拉开帷幕。 天上一轮残月。 大军在山下安营扎寨,因为这次出军仓促,这些都是新军,临时征召入伍的,只有皇甫嵩麾下三千铁骑是百战精兵,故而不敢入城,深怕军纪不严,发生扰民,使得民怨四起,再生叛乱。 嗷呜—— “秦地怎么这么多狼?” “民风剽悍啊,畜生都凶悍......” 两个巡夜的士卒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一边裹紧不厚的衣裳,这次出兵各种军备都没备齐,勉强有块皮甲已经是万分幸运。 “嗨!都打起精神!” 众人慌忙行礼,原来是大帅帐下的李都统,传闻此人出刀必见血,见过他拔刀的敌人都活不过三招。 也有人传他是大人年轻时候从蝗灾中赈灾时带回来的,发现他时正在吃人肉,围捕的军兵都不敢上前,只有大帅拿着两个窝窝头递给他,他抢过馒头狂啃,后来噎住了,大帅递了一壶水,才没噎死,吃饱后,一言不发,跪下一直磕头,磕到青石板都红了。不过这个说法从帅府后院独臂的吴大爷死后就没人再听过了。 李都统见士卒还算齐整,就压低帽檐,提着一个酒壶出营门去了,留下一身酒气。 “都统喝酒了?” “嘘,巡夜去,不该问的别问。”年纪大一点的兵知道,整个军营只有李都统敢饮酒,而且大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没因此耽误过军务,这件事在治军甚严的皇甫军里一直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满山虎啸,众人大惊,慌忙披挂出营。 这一下不要紧,皇甫将军坐在虎椅上,点名就缺了个李言李都统,其副都统赵江河正一脸无辜地站在虎案前挨训,也不担心,大概这种事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 “报!李都统在营外与狼群缠斗!” “快!出去杀狼!” 皇甫崇啪一声站起来走出营帐,诸将随后,只见赵江河一出去就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杀!杀!!杀!!!” 骑兵挺着长枪见狼就刺,狼群刷地裂开,这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孩子,一头吊眼白睛的猛虎,一匹红色的马驹正在驮着两个孩子跳来跳去,躲避着老虎的袭击。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虎头神枪 “上枪阵!” 皇甫崇一声令下,一排长枪一字摆开,明亮的枪头反射着月光,渗出摄人的寒光,众将士稳步推进,整齐的步伐,齐整的军装,让老帅心下稍安,这是他受命出陇右的唯一倚仗,朝廷已经再没后备兵马了。 狼群见状仓皇退去,老虎大吼一声,转身要逃,却被李都统拽住虎尾,急的团团转,又脱身不得,顿时尘土飞扬。 “吼——!” 突然,老虎大吼一声,凭空欲一跃竟然化作一杆长枪,不明所以的李言一时失力,仰面朝天摔了一个大跟头,又觉得手里发烫,手里的长枪符文流转,吓得李言把它扔了出去。 长枪正好落在两个小孩的旁边,杨天双眼火热,瞳孔放大,鬼使神差竟然抓住了枪尾,那符文瞬间流向杨天的手,隐约间能听到轻微的虎啸在耳畔响起。 “小心——” 众人被惊奇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就如久经沙场的皇甫老帅,也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恍如梦中一般。只有李言出声提醒,可是刚才和群狼缠斗已经脱力,刚起来要上前,腿一软,又闪了一个趔趄。 刹那间风沙大起,围着小杨天铺天盖地散开,吹的满地雪花飞舞,四周一片浑浊,人畜不分。恍惚间,大风狂沙又停了,再一看,那只虎头枪无影无踪,杨天摔到了马下,胡二狗仍在马上,但也摇摇欲坠。 “咦?” 李言惊讶胡二狗的骑术,这小子小小年纪如此奔波,还能挂在马上,是个骑兵的好料,不过思忖间,胡二狗一歪要倒,被副都统赵江河一把提住了,却见二狗腿上还插着一支箭,血早已结痂了。 “回营——” 皇甫嵩下令,诸将回营,自去找军医为两个孩子治伤不提。 此次西征,汉军六路出陇右,因久疏战阵,大败而归。 话分两头说,皇甫府这几天多了两个小孩,是老爷还没回京就托人送来的,还叮嘱众人不许对外言说此事,两个小孩也不怎么说话,看着呆呆傻傻的,一个腿脚不利索,另一个背着他走。 老爷因为陇西战事不利,回来眉头紧皱,下人们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深怕触动老爷的怒火。一直好吃好喝招待着两个小孩子,没问过老爷,也没请示管家,反而像家里多了两个少爷。 自长安退兵返京已经有几日了,却不见朝廷动静,谁能想象羌兵竟然那么悍不畏死,五路大军争功心切,不能稳步推进,反而给了乱军逐个击破的机会,乱军中有能人啊,初步估计是素有九曲黄河之称的韩遂,此人智计百出,心狠手辣,如若不除,日后必定为祸西凉。 《三国志·魏书·董卓传》载:韩遂等起凉州,(董卓)复为中郎将,西拒遂。于望垣硖北,为羌、胡数万人所围,粮食乏绝。卓伪欲捕鱼,堰其还道当所渡水为池,使水渟满数十里,默从堰下过其军而决堰。比羌、胡闻知追逐,水已深,不得渡。时六军上陇西,五军败绩,卓独全众而还,屯住扶风。拜前将军,封斄乡侯,徵为并州牧。 章节目录 第六章 王允来访 “老爷,王司徒来访!” 皇甫嵩正在读兵书,不知王允深夜来分何意,此人一向朋党颇多,朝野之上也有一定声势,难不成文官要口诛笔伐他们这些陇右败将?皇甫将门世家,不是朝堂之上三言两语可以撼动的。 “不见,就说老爷征战疲乏,已经睡了。” “老爷,司徒大人说老爷不见,让小人说此事与杨家灭门有关——” 皇甫嵩把书放下,思忖杨家这个事,先是年前杨怀宗上奏关西苛捐杂税太重,羌人多有不满,遭到朝上袁派弹劾诬陷,后从内宫阉党挑唆革去官职。紧接着陇右反叛,杨家关西的杨怀勇也遇难。据传陇右叛变的消息传来时,洛阳的杨怀宗全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老家伙竟然料敌在先,哼,那就会会他!” 管家开路,众小厮提着灯笼,穿过校武场的回廊,皇甫嵩还回头看了一眼西院那两个孩子住的方向。 管家看到了老爷的眼神,“老爷,两个小子的起居一直有小五子照应着呢,那个中箭的小孩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就是另一个痴痴傻傻不说话。” “嗯,先在家里待着吧,不要对外说。” “下人懂得。” 说话间已经到了会客厅,和王司徒同来的还有两个黑衣男子,笔挺地站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连皇甫嵩进来都不曾动了一下。 “什么风把王司徒吹来啦?” “看皇甫将军说的,自古武人安邦,文人治国,文武相合,才是国泰民安之道,我们没事就该多来往来往,”王允拱拱手,双双入座,又转头对身后两个人说,“下去吧,门外候着。” 皇甫嵩的管家见状,也俯身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说吧!” “将军此次西征是不是带回两个小孩——” “放肆——!” 皇甫嵩大怒,因为他配人护送两个小子回家,折损了一半的人手,那是皇甫家的私兵,贼人竟然敢对他皇甫家的人下手,而且清楚地知道两个小子在他府中,这说明不是家中安插了内鬼,就是这伙贼人一路追到了京城。 “皇甫将军息怒,关西有人传话来,羌王谈和的条件之一就是杨家独子杨天的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司徒也是世人所谓蝇营狗苟之辈吗?关西有人传话来,就是董卓吧,最近杨怀宗一家销声匿迹,是不是你的手笔?” “我王允也不是自命清高之人,功过自有后人评断,现如今西羌若不罢兵,危及西京,又是一场生灵涂炭,舍一人而救万人,若王某项上人头可平此祸,吾即刻可切下送去西京!” “哈哈!羌人最喜羊肉,闻猪厌恶至极,要尔一颗猪头何用?” 自古对外族的忍让换来的都是变本加厉地欺侮,武帝征战十几年,甚至赌上了大汉国运,好不容易让大汉之威响彻四方,现如今又有卑躬屈膝的汉奸出现了。 “你——”王允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有种秀才遇到兵的尴尬。 “送客!” “皇甫嵩,你等着瞧!哼!” 说罢,不欢而散,王允气冲冲地走了,明天朝堂上肯定又免不了一场口诛笔伐。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剑神王越 月黑风高。 一道声影从洛阳城飘落。 此人一身黑衣,还背着一个孩童,手执一柄长剑,几个鹞子翻身,悄无声息落地,连一粒尘埃都没吹起。 此人正是汉末剑派宗师王越,要不是他一人突入羌族王帐杀死羌将三十余员,并深夜告知皇甫嵩敌军布防情况,皇甫嵩的三千铁骑恐怕无一生还可能。 他是在王允走后被大帅叫去的,本意想为他在军中谋一个军侯出身,现在陇右要杨家小子的性命,本就血海深仇未报,现在自身难保还可能牵连大帅。他只记得大帅单膝行礼,托附此子,叮嘱学艺不精终身不得返京,记住,他不叫杨天,他叫皇甫彪,且可能是一个妖孽。 第二日上朝,王允一派摩拳擦掌准备拉武官下马,结果皇甫嵩、朱儁一众武官上奏请辞,感念皇帝恩德,自愧文功难济,武德不胜,求皇帝革职追罪,当时整个朝堂一片哗然,军中中流砥柱各个告老还乡,万一西羌有难,江山社稷危如垒卵,可不是闹着玩的。 “朕知尔等此次出兵颇多不易,兵丁久疏战阵,军备短缺,故尔等班师回朝朕一言未发,也自感羞愧愤愤,好在诸位将军无一折损,朕心甚慰,毕竟得千军易得一将难,且都平身,朕的天下还得倚仗诸位擎天国柱。”皇帝虽然近几年声色犬马,但大局观还是有的,如果武官尽去,这个天下就真的乱了,“尔等还不起身,是要兵谏吗?” “臣等不敢——”开玩笑,负荆请罪还行,兵谏是要满门抄斩的,“谢陛下,吾皇宽宏——” 王允等人大眼瞪小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说,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一群言官都准备好以死进谏了,连谁去撞大殿第几个柱子都筹划好了,结果皇帝老儿出来把武官保了,这还怎么闹?万一闹翻了,武将全部请辞,让他们带兵平叛,他们自认也没那个胆子。 “禀陛下,六军出陇右平叛,仅董卓全军而还,贼军势大,臣等议以招安为好,望陛下早下决断,不然养成贼势,恐危及西京。” 殿下奏事的正是司徒袁隗,袁家四世三公,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顿时臣等附议之声络绎不绝。 桓帝脸上不悦之色顿显,但也无能为力,诸君久疏战阵,且西羌举兵密谋已久,似乎和谈招安是最好的出路了,毕竟这个天下还是刘家的天下,造反还是求个名利。 “拟诏,朕闻董将军纵横冲杀,左右开弓,建功颇硕,授兵部郎中,广武令,郡守北部都尉,西域戌已校尉,留驻长安,待使节前去商谈招安事宜。”桓帝看军报董卓假意堵塞河流捕鱼为粮,入夜却从河下过兵而走,待羌人发觉,河水已经灌满无法追击,不尤感慨董卓是汉朝一员良将帅才,“尔等觉得配何人前去招安为好?” 结果下面大臣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毕竟是边章、韩遂这等狠人,贼势滔天,手下又是被贪官污吏欺负狠了的西羌蛮族,一个谈不拢,立刻被砍了脑袋也是常事,所以让谁前去都是有风险的,不能陷害他人,最好有人毛遂自荐。 “禀陛下,臣愿往!” 众人一看,正是司徒掾属蔡邕,此人精通音律,才华横溢,精于书法,擅篆、隶书,尤以隶书造诣最深,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名曰飞白体,正被任命续写《东观汉记》。 “好,授尔谈判诸事专断之权,着内宫张让持节同往,即刻前往长安。切记勿要屈节求全,这个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朕随时可以御驾亲征,想当年武帝曾逐匈奴不敢南望,小小西羌,朕还不放在眼里!” “曾谨记。” “退朝——” 众大臣出了大殿,其中也有此次出征败北的皇甫嵩和朱儁,皇帝至始至终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像是这两个汉朝赫赫军威的大帅从未上殿一般,让二人有种深深有脱圣望的内疚感。 一声退朝,文武散去。 王允的府邸今夜灯火通明,不断有客人来访,最后都被引到了照月厅,觥筹相错之际,几个人借故如厕,却走到后院的赏心阁去了。 “诸位想必已经收到密报了吧,杨家独子已经不在皇甫嵩府里了,”王允这边西面那位大人的手下折损了十八个好手,貌似连对手的一个照面都没看到就丢了性命,“我的人追到孟津,看到十八把断剑摆了个大大的死字,此处上通晋阳、上党,下可直达青州,沿经陈留、邺城、濮阳皆可逃遁,已然不知去向。” “皇甫老儿何时有这等高手了?” “不是铁面判官李言,他在军中,皇甫家宴都不去,酒也戒了,据传整日练兵,势必一雪前耻,苦的手下的兵丁叫苦连连。” “有没有可能是上面的那位出的手——”这时蔡邕不合时宜地问了这么一句,上面那位,不就是皇帝老儿么,要是皇帝知道杨家冤案,而且出手相救,那就不是他们能动得了的了,但是如果皇帝出手,那就是皇帝知道了—— 赏心阁的温度一下降了很多,众人好一阵沉默,一股夜风吹过,还打了个冷战,低头一看,手心都攥出了汗。 “大家不要自乱阵脚,当时是皇——是圣上下旨查办的杨家,抄家的圣旨也有玉玺的红印,今夜都早些休息吧,明日再议——”王允是个明白人,皇帝不能给杨家翻案,那意味着他错了,而皇帝是不能错的,不能! 章节目录 第八章 黄巾之乱 转眼间,到了光和七年。 汉灵帝新纳何氏,其兄以屠夫之辈窃居大将军高位,宦官张让等与其争权斗势,朝廷日渐腐败,天道背汉,天下大旱,颗粒不收,赋税却不减,苦的百姓民不聊生。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巨鹿张角高喊,信徒齐呼,随着一声令下,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头扎黄巾,改朝换代。 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的信众分为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设一渠帅,由张角统一指挥,事先做好了准备,意在推翻汉朝,建立新天下。 汉灵帝闻报,于戊申日拜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令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备战,训士整武不在话下。 大殿之上,这几日都是民患,灵帝已经头疼好几天了,御医百般施治,都难速愈。 “陛下,如今用人之际,臣等议将狱中文官武将无大过者,特赦充军,以战黄巾贼寇,”这是皇甫嵩在上谏要求解除党派之争关押下狱的官员,“另外,军饷欠亏严重,陛下当将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与军士,以升士气,当可一鼓而定!” 这时吕强也站了出来:“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 “准奏!” 汉灵帝总算不昏庸了,孰轻孰重还是能掂量清了,接纳了提案。 壬子日,朝廷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并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破格录用。 三军整树,出兵平叛。 第一路,尚书令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北上广宗以战张角;第二路,皇甫嵩和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计四万余人,南下攻伐颍川。 这个水深火热的汉末,终于拉开了乱世的序幕,这个乱世到处是草菅人命的场景,黄巾贼寇,贪官污吏,外族抢掠,天下大旱,无一不是绞肉机在吞噬生命,这个乱世不论你是谁,都难逃这个绞肉机的车轮碾压。 有没有一个英雄来结束这个乱世?他要像李广一样神勇,飞将夺旗,震摄胡人,也要像张良一样聪慧,智计百出,安邦定国。上可纵马平天下,下可提笔安万民。 有吗?有,他正在三河骑士中,他是杨家的唯一血脉,现在他却叫皇甫彪,他背着国仇家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他只知道这个世上关心他的人只有他的师傅王越,他是一个孤儿,这个世上孤儿多吗?多,多到不可胜数,多到光皇甫嵩京师公车署振臂一呼就招到十三个义子,无一不是孤儿,颍川一战这十三太保当先冲针,不破敌阵誓不归营,杀的黄巾军但闻十三太保望风而走。 章节目录 第九章 虎骑冲阵 四月,战事变得焦灼。 朱儁被黄巾波才所败而撤退,皇甫嵩与其一起进驻长社防守,却被波才率大军围城,汉军人少,士气低落。 朝廷来报,汝南黄巾军在邵陵击破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击破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黄巾军势头正盛,朝廷却后援乏力。 “诸位有何良策,都来说说——” 皇甫嵩和朱儁坐在虎案边,右手一众文官,左手一众武将,大军被围困了月余,粮草殆尽,援军无信。谁能想到灾民已经到了如此规模,像野草一样,割了一波,马上又长出一波。 底下多是武将,多是冲锋陷阵的,哪有几个通谋略的,这个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那个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把两个老帅郁闷地对望一下直接瞄向了文官这边。 “大帅,朝廷已经接到线报,派曹操率军来援,卑职觉得应该让斥候多加留意,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和共破贼军方为上策。” 这是朱儁府里新幕的食客贾诩,此人据传多沉默寡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多急智,年少时游历西羌,被羌骑所获,诈言是太尉段公外甥,羌人不敢加害将其放归。 皇甫嵩则看向身侧的皇甫彪,此子略显憨厚,见人总是先俯身行礼,但双眼透着机敏,也透着生疏,老是独来独往,现在正抱肘摸着下巴,像在思考什么,感觉到有人看他,慌忙放下手站直,嘴巴张了张就又闭上了。 皇甫嵩见状,也没点破,“今天就议到这里吧,先从贾诩之策,城头哨兵一有军情立刻来报——” 众人依序离开营帐,不过皇甫彪被留下了。 “你方才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良策吗?” “回父帅,儿臣见贼营扎在乱草枯林之中,想用火攻之计,但风向不对,故而欲言又止,”皇甫彪在案前站着,他不明白大帅为什么对他格外关注。 “很好,吾心甚慰,你下去休息吧。” 皇甫嵩其实也看中了火攻之计,草黄树枯,大旱的四月满山无一丝绿意,黄巾军又怕日晒,把营帐扎进大树遮挡处了,城下几队警戒的散兵一冲就散,难得的火攻绝佳机会,就是没有合适的风向。 傍晚时分,众军正打算埋锅造饭,突然旌旗招展,吹起大风。 皇甫嵩当时点鼓升帐,准备火攻。 “朱帅,事急从权,我就发号施令了,劳烦尔等步兵先行携草和油顺风放火!” “领命——!” “李言,你率三河骑士当先冲阵,撕破城门警戒的黄巾军,之后一路向西,配斥候查探援军位置,达成合围!” “末将领命!” “十三太保听令——”皇甫嵩每次都把这十三太保的三百虎骑用到刀刃上,“皇甫彪,火攻之计是你所出,当有将才,命你率虎骑直入中军取波才人头,切莫让其逃窜宛城!” “儿臣遵命——” 夜色渐暗,士兵暗暗出城,利用油草火箭把黄巾军营寨周围的杂草点燃,风助火势,黄巾军大乱,无水救火,争相逃窜。 皇甫嵩大呼进攻,在城头以鼓助战,城上亦举出火把响应,只见三河骑士冲入敌阵,黄巾军如波开浪裂,四处奔走。 正酣战之际,又遇上曹操的援军来了,三军合围,一通厮杀,黄巾军被皇甫嵩、朱儁和曹操三面夹击。 章节目录 第十章 斩杀波才 残阳似血,染红了天地。 汉军兵锋正盛,满山遍野追杀黄巾军,汉军每前进一步,脚下的土地就染红一片,后来直接阵型都散了,唯求一快,贪功冒进,追进树丛里去了。 追过树林,开阔地一众黄巾军正在整队,一员大将,手持大砍刀,骑一匹驽马,奔走呼喝,败退的黄巾军很快就聚拢起来。 没错,这就是指挥十万黄巾军围困汉军的渠帅波才,此人有勇有谋,见张家三兄弟高举义旗,称王称公,波才也率领一拨难民拉起了队伍。因为大旱来临,众人无一吃食,没有退路,横竖都是死,不如报复一下贪官污吏,所以数不胜数的难民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想要官,杀人的放火受招安,也许朝廷还能像西羌一样安抚他们,得一官半职,封妻荫子也说不定。 波才也很无奈,手底下能打能杀的好手不多,全是难民,打顺风仗所向无敌,打逆风局就很难收拾,现在他在整军,做最后一搏,虽然人马已经散去大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波才的整顿让乱军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众信徒挥舞着乱七八糟的武器振臂高呼,眼睛都红了,如果老天不让他们活,他们就要打上天去,踏破这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山虎,杀——” 山脚转出一队骑兵,只有三百骑,却有山崩地裂地气势,当先一员虎将,头戴奋翅震天盔,躯套百兽吞金甲,肩披虎纹浴血袍,胯下红色烈马,当先冲阵,正是十三太保之首皇甫彪。 说时迟,那时快,整队虎骑倾泻而来,犹如一把长刀出鞘,转眼就将锋芒刺入黄巾军的阵列之中,将大军从后而前切成两片,波才奔走间看到阵中突出一人,如一团烈火扑面而来。 交马一合,长枪架开大刀,皇甫彪自腰间抽出饮血剑,瞬间将波才人头削下,马快如风,跑出去一丈才见波才无头尸体倒下,血如泉涌。 “杀——” 曹操率军从背后赶来,与皇甫嵩的帐前大将李言、朱儁帐下孙坚合围散乱的黄巾军,大杀特杀,残阳在染红天际,汉军在染红土地,这种嗜血的冲动充斥在天地间,像一种大型的献祭,用血流成河换一场大雨。 皇甫彪并未拖延,取了波才人头就率领十三太保回军了,一程未发一语,眼睛未颤一下,整个虎骑都是无声的,像是随手射了一只野兔回营一样。 “父帅,波才人头在此”皇甫彪下马,同十三太保直上城头,单膝点地说罢,将人头放在前面。 “吾儿勇冠三军,值得褒奖,且待战后论功行赏-” “全赖众兄弟助力,虎骑功不可没,彪不敢贪功——” “好!”皇甫嵩不由赞到,他深怕这个孩子和别人相处有障碍,跟着王越学剑,十岁便开始深入漠北各种刺杀匈奴首领等大人物,几乎总是在刺杀和逃亡中度过了孩童最好的年华,现在看来还不错,“本帅心中自有评定,功必赏过必罚,你们下去休息吧。” “儿等告退——” 众人走出军帐,便问皇甫彪,“彪哥,为何不去请命收缴残局,黄巾余孽还未清尽!” “不忍——” 说罢,皇甫彪大步而去,让他屠杀手无寸铁的难民,他多于心不忍,皇甫嵩只让他取中军人头,取来即可,其实他想用粮食赈灾,让其返乡耕作,可是——他没有粮食,谁也没有,朝廷也没有——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陷害卢植 汝南黄巾已已定,只待三军班师回朝。 “禀陛下,左将军皇甫嵩,后将军朱儁,与督尉曹操大破黄巾波才,斩杀万计。麾下耀武校尉皇甫彪阵斩波才酋首,果冲校尉孙坚追杀穷寇破宛城并斩匪首赵弘,皆勇冠三军。三军即日班师回朝,特向陛下报捷——” “好!朕心甚慰!”汉灵帝龙颜大悦,总算把战局逆转过来,黄巾势挫,剩下就是清缴了,“尔等先议一下论功行赏事宜——” “陛下,尚书卢植畏敌不前,奴才去阵前巡查,见黄巾贼势已尽,卢植却按兵不动,安营城下,于广宗遥遥相望,似有养寇自重之意——请陛下定夺——” 众人不用看也知道是宦官左丰,此人一向喜欢搬弄是非,编织罪名,陷害忠良,谁不送礼就等着他去传旨灭门吧,所以大多敢怒不敢言,深怕惹祸上身,这卢植一向正直,怕是撞在枪口上了。 “哼——,即刻传令,革职查办,朕要这等逆臣何用!”南下汉军势如破竹,北上的汉军却纹丝不动,空耗钱粮,这如何能行,还养寇自重,严查,一定要严查,“配何人可替卢植?” “皇上,右将军董卓威震边陲,杀胡人如宰鸡鸭一般,若能派他前去,岂不是灭黄巾贼寇如探囊取物一般吗?” 左丰已经收受了董卓的贿赂,自然多在朝中为其说话,到底谁在养寇自重谁拥兵自重他们自然不关心,他们只是为了有一份朝廷外援之力,在朝中有更大的话语权,制衡言官,威慑文臣,自成一派,外有军门援手,后有陛下撑腰,权倾朝野便指日可待。 “陛下,董卓与西羌交好,本就意图不明,如今在西京拥兵自重,若去冀州平叛,恐有鱼入深海,纵虎归山之患啊,卢尚书饱读圣贤之书,以儒仕道,断无养寇之嫌,遣使传令卢尚书进兵方为万全之策——” 文官们自然不干,朝堂一言之失就是一人乃至一党之失,一人一党之失就是天下之失,所以必须只言片语不让,毫厘纤末必争,就是无人可去也不能让别人觉得没牌可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闻董将军左右开弓,勇猛过人,传旨令右将军率西凉铁骑东出函谷关,半月内肃清匪患——” 汉灵帝太想结束这一切了,战事拖延,消耗的是钱粮,而且剿灭的贼匪越多,来年产粮的劳力就越少,如果没有人口,大汉还能撑多久就不好说了,四陲强敌环立,匈奴、鲜卑、西羌、南越,无不视大汉九州如嘴边的肥肉,只是现在这块肥肉还有刺,他们怕扎嘴罢了,但垂涎三尺还是有的,大汉,不能乱,至少在他在位的时候不能。 如今的大汉像一匹瘦马,被鞭子抽着前行,身上又爬满了吸血的虫子,老马气喘到脱力,却没有一口吃食,累死只是时间问题,它还驮着这个乱世,深一脚浅一脚的蹒跚,让人唏嘘不已,谁能治好这匹病马,所有人都在苦苦追寻。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回忆曾经 随着彻查卢植的圣旨出京,汝南大军也班师回朝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皇甫世代将门,剿贼有功,授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金三百斤,银五百斤,锦缎千段,良骥十匹。十三太保征战勇猛,陛下亲赐百花战袍、万兽镔甲、耀火神枪皆一十三具,其中皇甫彪斩杀敌酋,升牙门将军,翌日上殿觐见陛下,陛下欲观其勇烈,钦此——!” 一位公公在皇甫府上宣读完圣旨,众人无不眉开眼笑,老爷受封受赏不说,十三太保也被皇帝看中,估计皆有不俗的前程,欢喜之余,跪拜谢恩: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管家是个机灵的,早就把银子给公公打点上了,因为卢植是个警钟,卢植已在下狱的路中,而阉党一时名噪,朝野之上少有敢不孝敬这些太监的,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此之谓也。 皇甫嵩自让管家去请人教授十三太保入殿跪拜之礼,深知江湖之人,不重礼节,深怕出了纰漏,除了皇甫彪略显沉稳,其他皆是勇武过人而性格鲁莽之人,连日来他在军中教授行军布阵之法,只有皇甫彪能只字不差详记于心,王越不知道怎么教授的,此人一脸憨厚,遇急却可从权。 然而只有皇甫彪自己清楚,每天除了练剑就是打坐,他已经习惯了不说话,他开始时烦躁,孤寂,还要被师傅打骂,几度奔溃,却被师傅告知他全家惨死,至今凶手不明这个重磅消息,还说有一个玩伴,如今正在军中,但告诉他不准透露真实姓名,只有天下无敌才能去查。 何时才能天下无敌?他疯了,像一条流浪狗一样游荡在市井之中,乞讨,满身虱子,偷窃,醉酒,半夜翻身从员外家的房顶上掉下去,被狗追几条街,他当过劫法场的侠客,也当了几天念经的僧侣,甚至在峨眉当了一年打坐的道人,见过江南一掷千金的豪客,也见过饿死街头的老人,直到一个小女孩哭的跪在他面前让他施舍一个馒头,他给了,他唯一一口干粮,他愣住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给,那也是他仅剩的口粮,但有几个乞丐想抢那个小女孩的馒头。 他看到了这个世间的错和恶。 他第一次杀人了,整条街扑过来的乞丐,都死在他手里的一条凳腿下,后来他杀累了,却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乞丐带着笑死去了,仿佛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悟了,错的也不是这个世间,还是人。 然后他又回到了山上,跟着师傅学剑,打坐,只是师傅不再打他骂他了,他就变成了平时蚂蚁都不踩一只,杀人却毫不留情的样子。王越想知道他是不是报仇心切杀戮太重,结果每次都得不到答案,他平时就是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杀人却冷眼如锋毫不拖泥带水。 王越不想把他培养成一个杀手,他想让他当一个剑客,剑为君子之器,君子当心中有大义,德行有规章,不妄动,不徒语,不苟求,不虚行,道义理正俱在。但后来他不会教了,因为他自己也仅仅算一个游侠。好在战事爆发,皇甫将军把他召回门下了,也许大帅有这样的高人能指点他的迷津吧,也或迷的不是他,而是他们——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大殿腾蛇 “有事早奏——” 朝廷之上,汉灵帝难得的好面孔,因为近来战事捷报居多,祖宗显灵,天佑大汉。 “禀陛下,广宗来报,董卓轻敌冒进,在黑山被十面埋伏,鏖战六日,被张牛角所败,现在邺城修养,请求援军及粮草军备三万余。” “混账——” 汉灵帝彻底怒了,他不信卢植三万步兵就能把三十万黄巾军压制在广宗城,而董卓的西凉军却被打的落花流水,而且河北已无军可用了。 “朕不信董卓如此无能!贼势如此猖獗!” “臣等万死——” 殿下刷地跪倒一片,以额触地,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愤怒的汉灵帝在凝视着大殿,却看不见一个大臣能直面他,上呈良策,解他忧愁。 “我大汉难道后继无人了吗?!” 皇甫嵩慌忙起身拱手:“陛下,微臣认为当下应从狱中请出卢尚书,不论战事如何,先前步步为营之计似乎颇为得当,一是商兑应敌之策,二是了解广宗形势。” “是朕辜负了卢卿,即刻前去天牢迎请尚书大人——” 王允起身又言:“陛下,先前左丰谗言陷害尚书大人,导致临阵换将,战事拖延,多生变故,请陛下治其谄媚诬告之罪,以慰尚书大人拳拳忠心及众将士在天之灵——” “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局又多变故,非奴婢之罪啊——”吓得左丰慌忙磕头如捣蒜,“请陛下明察啊——” “此言有理,先去请卢尚书为要,另外谁可为帅支援河北,护送粮草辎重?”皇帝维护阉党之心可见一斑,这都可以不治罪,朝野还有公道可言吗? “济南相曹操愿往!” “吾儿皇甫彪可为先锋!” 曹操和皇甫嵩同时说道,此时战事不明,大军损失殆尽,南下诸军还要肃清匪患镇守要塞,暂时无法抽调北上,只有编练的新军三万五千人可用,然而未经战事,究竟有几分战力就可想而知了,非骁勇善战、机智百出之人不可为帅。 “皇甫彪?”汉灵帝这才想起今天朝会之余,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皇甫家十三太保,“可是万军之中取波才贼首之人?” “回陛下,正是义子皇甫彪,十三人现在大殿外候旨。” “传——皇甫十三太保觐见——”自有身旁的张让看到皇帝许可的眼神,对外传呼,阉党察言观色这点,朝野无人能出其右,甚至被小皇帝称为阿父。 随着一声声诏令传出,十三个儿郎器宇轩昂地走入大殿,皆披百花战袍,挂万兽镔甲,龙腾虎,脚下生风,几息走到众人面前,齐刷刷单膝点地,“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如洪钟,音若虎啸,振聋发聩,隐隐约约有一股杀伐之气在大殿中弥漫开来,十三太保未带一枪一剑,却摄人心魄,压抑到众人呼吸困难。 霎时间,梁上竟然悬下一条花斑大蟒,涎液都快流到汉灵帝皇冠之上了。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腾蛇化矛 “护驾——” 只听张让公鸭嗓子惊慌失措地一喊,皇甫彪率十三太保就冲了上去,比殿内侍卫还快。 “孽畜,休得张狂!” 皇甫彪一个健步飞身上阶,抓住蛇的中段就来了个千斤坠,却一只手根本握不住,只得使出鹰爪功,五指压扁了蛇的鳞片陷了进去。大腾蛇吃痛,转身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皇甫嵩,他习惯性地腰间摸剑,却摸了个空,上殿前交给侍卫了。当下松开大蛇,以掌撑地,飞起一脚踢飞蛇头,一个鲤鱼打挺跳出圈外,大蛇的翻滚扭卷扑了个空。 “剑来——” 侍卫们围住大蛇却不敢上前,十三太保伸手借剑,侍卫们却不给,手无纯铁的十三太保气得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全部看向皇甫彪。 “盘龙阵——”皇甫彪和他人对视一眼,一说阵法,众人瞬间领会。 只见皇甫彪一个健步冲上去锁紧蛇口,那蟒蛇张不开嘴,急的要把头立起来翻滚,皇甫崇低喝一声千斤坠,稳稳站在当地,却见那大蟒蛇一扭身子要卷住皇甫彪。三十太保见状,一拥而上,掐住扭动的蛇身。 “拉!” 皇甫彪见蛇尾已经被皇甫义拉住,当时就下令变阵,十三人稳步拉伸,将一条大蟒蛇硬生生拉开,越来越直,渐渐地蛇头出现两个犄角,全身鳞甲张开,褐色的鳞片渐渐褪出黄色。 “不好——此獠要化龙!”汉灵帝瞳孔大张,这是要顶替他真龙天子之命吗?“斩其七寸!” 皇甫嵩劈倒一个侍卫,从侍卫手里夺出一杆长枪,刺向蛇的七寸,只见皇甫彪双臂已被犄角顶伤,眼看抱不住了,最后被甩开,枪也到了,一扭动,没有扎中七寸,却被蛇拔出,血盆大口大张,甚至在嘴两旁长出须子,这是真的要化龙啊—— 皇甫彪一个侧滚,夺下侍卫一条枪,转身再次扑向蟒蛇。 “虎上山!” 二太保半蹲下,双手一托皇甫彪的脚,奋力一顶,皇甫彪顺势腾空而起,半空一个旋风转,枪势不减,冲着蛇的七寸便刺了个对儿穿。 轰的一声,十三太保被剧痛的巨蟒甩了出去,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撞到侍卫的,撞到柱子的,那巨蟒吃痛在大殿之上疯狂翻滚,连青石板都翻起来了。 皇甫彪来不及躲避,差点被压死,被甩到蛇尾的位置,顿时也来了脾气,抓住蛇尾担在肩上,一用内力扭转乾坤,来了个过肩摔,硬生生把它当条绳子一般甩向了殿外。 只见这大蛇腾空时飞沙走石,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大蛇没了,一杆硬脊蛇矛钉在了正殿门梁上。 这叫什么事啊,好好一个朝会搞得地动山摇的,还出来一条大蛇要化龙,你说乱不乱,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汉灵帝大殿有黄蛇化龙,这不是大汉要亡的征兆吗? 众人收拾一番,也没法上朝了,汉灵帝在龙椅上一看,地板也碎了,台阶也塌了不少,关键是那根蛇矛还插在梁上,没人敢去取,这个还不算尴尬,取下来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毕竟是一条将要化龙的蛇所化,像是不吉之物——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拜见卢植 话分两头说。 经过大殿大蛇化龙一件异事,汉灵帝惊吓致病,常夜半见鬼,至此长乐宫彻夜灯火不灭,侍卫三步一设岗,门槛皆放硫磺。 皇甫彪因殿前救驾有功,神勇无敌,继牙门将军之后,又加封平北将军,统军步军七千,战骑三千,为北上先锋,配合督尉曹操再战广宗。 据传那条铁脊蛇矛被视为不祥之物,送到造坊司熔炼。可是造坊司用尽解数却无法将其销熔分毫,全司被皇帝罚薪问罪。最后无奈以玄铁之水浇筑了一个长盒,先用铁链紧紧拴住蛇矛,又放入硫磺填满缝隙,方才上了十八把铜锁,封在了府库里。 傍晚,夕阳西下。 皇甫彪一人纵马来到城东的广安街,他是奔卢尚书的卢府来的。卢植被无罪释放后便以病为由,不但不去上朝辞官归隐,还闭门谢客谁都不见。皇帝自然没有办法,毕竟卢植这个儒将声名在外,也不能随便治罪,尤其还是自己有错的前提下。 “劳烦通报一声,皇甫嵩义子皇甫彪来访,求见卢大人一面——” 皇甫彪深怕自己人微言轻,卢植不见,就把义父的名号搬了出来,并随手摸出一锭银子塞给门人,却被门人拒了。 “是大殿空手擒龙者不?” “是——不是——”皇甫彪说是因为他就是皇甫彪,说不是因为他非空手也非单人,也是擒蛇而非擒龙,然而有点解释不清的尴尬,只得再次拱手,“劳烦通报,皇甫彪有要事求教卢大人——” 皇甫彪忽然觉得两手空空,上门访人,该带些礼物的,他四处张望,却连个卖炊饼的小摊都没有,整条街有点门可罗雀的清净。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马鞍前挂的葫芦上,那是他白天在芒砀山的林子里偷的猴儿酒,本来是想留给师傅的。记得有一年,师傅馋酒了,秦岭绵绵几百里没有人烟,忽听得满树的猴子叫,最后被他们偷喝了一回猴儿酒。后来皇甫彪被猴子抓破了衣裳,脸上也挂了彩,师傅早就逃之夭夭了。不过师徒俩永远忘不了那猴儿酒的清爽馨香,这不,又被他闲来偷了一壶。 皇甫彪心想,送些钱财之物,卢大人文人清雅自是不喜,如今字画墨宝他又没有,不妨将这猴儿酒敬上,他不信卢大人喝过,也许正是稀罕物。 思忖间,门人来报,卢大人有请。 皇甫彪将马栓在进门的院子里,随着门人一路往里走,满池荷花开的正艳,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青砖古瓦,绿草青苔,一派曲径通幽处的世外雅居风范。 廊回路转,来到听风阁,进门来,却见卢大人正在用膳。 一小盏咸菜,一小盆米粥,一碟馒头,而且还在对面摆了一副碗筷,不知是何人方才与卢大人一起,皇甫彪更显局促,但已然如此,不妨开口叨扰。 “小辈皇甫彪拜见尚书大人——” 皇甫彪略显尴尬,毕竟是在大人用饭期间,这时候算是叨扰。 “来吧,坐,一起吃点——” “额——”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开门见山 “不要拘谨,坐吧,已经不是尚书大人了,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卢植却显得洒脱平静,此次被陷入狱,又逢机脱难,却没等到皇帝的拨乱扶正,一是对朝政的失望和无力,二是开始放浪形骸肆无忌惮,听到左丰未受责罚便没去面见皇上直接回家了。人生短短几十载,修身治国平天下,他几乎都经历了一通,余下的岁月当去立言传世了。 “那小生便叨扰了——”说罢,皇甫彪见面前的碗筷是新的,原来是给他添了餐具,盘腿坐下,吃起粥来,又把腰间的葫芦解下,放在桌上。 “小将军要饮酒,盛些肉脯来。” 自有下人把酒盅、肉铺、果品端了上来,皇甫彪慌忙起身半蹲,把葫芦嘴拔开,替卢植斟起酒来。顿时一股清香在室内蔓延开来,浑厚的酒香透着百果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尝一下这沁人心脾的琼浆。 “这是什么酒?” 这下皇甫彪脸红了,摸摸鼻子,扭扭捏捏地说:“猴酒。” “猴子酿的酒?!” “是的,尚书大人博闻广知,小将佩服。” 卢植虽然以儒将著称,但是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时候也曾鲜衣怒马,陌上逐兔,夜里喜读鬼怪奇谈,猴酒自然有侠客谈及,只不过后来幡然醒悟,业精于勤荒于嬉,便安心读书,终成大儒。 “倒是稀罕物,来,当饮一杯!” “小生敬大人一杯!” 言罢举杯,一饮而尽,吃肉喝粥不提。 “义父言,尚书大人是当朝第一儒将,此次圣上封我为先锋大将,策应董卓攻破广宗黑山贼寇,但小生初掌军旅,多有生疏,故而想求教大人一些事情以助北上。” 酒过三巡,皇甫彪忙转回主旨,道明来意。 “听闻你阵斩波才,一兵一卒未损,也是一员勇将,”卢植喜欢眼前这个小家伙,稚气未脱,却意气风发,远胜同龄人的浮躁,尊长稳重,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纯朴却不失儒雅之风,“此去河北,你欲如何建功?” “擒贼擒王,招抚余众。” 皇甫彪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不想屠杀手无寸铁的灾民,杀灾民邀功的事,他内心深处是抗拒的,但是他也知道,没有粮食,灾民与野兽无异,也许死是帮他们解脱。 “张角已死,余不足畏,但招抚要有钱粮,此事难办——”卢植其实按兵不动,步步为营,将几十万黑山军紧紧逼在广宗,就是希望他们内耗,期待这个旱灾过去,保存一些生力,人口永远是实力的保障。 “钱粮一事,小将无能为力,此次北上,一是求尚书大人指点行军路线,二是想借大人一封书信,前去董卓那里讨回禁军残部。” 皇甫彪自己规划了行军路线,从白马登陆,轻骑穿插,先去探明敌情,留步军修建箭楼,沿途增设马邑,以策应曹操进军。但是据传董卓黑山惨败并未伤及西凉军根骨,反而是卢植带去的三万弓弩军被损耗殆尽,他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似乎是借他人之手清楚异己的手法,故而想利用卢植探听一些旧部的消息,也收揽一些可用之人,尤其是熟悉敌情的斥候。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尚书八策 “董卓此獠当真把三万大军送给贼寇了吗——” 卢植始终觉得官匪还是有别的,读圣贤书行圣贤事,怎能将同僚出卖以求苟安,然而人心是罪恶的,董卓已经在养寇自重了。 “义父收到秘传,大人所率三万大军被一分为三,运粮、攻城和骑兵,其中运粮连人带粮无一而返,攻城轮番上阵消磨殆尽,仅骑兵多为禁军,董卓想据为己有还在施压,小将此次前去,正是想征用这三千铁骑。” “很明显,董卓已和黄巾贼寇达成默契,粮队羊入虎口,怕是董卓当信物用了,贼寇分得粮食,自然不和董卓为难。但是你们此次前去,要提防手足相残啊——” “小将随后会去拜访督尉曹操,此人足智多谋又懂行军用兵之道,我是先锋,归其节制,倒也不用太在意董卓。” 卢植心下一领,知道此子心思缜密,已有计较,怕是要求一个信物去争取那三千禁军了。那三千骑士是西园校尉淳于导的部下,与袁家走的很近,却也是一员悍将,面红如醉,瓮声瓮气,性格豪爽,算得上一时豪杰。 “那三千禁军是淳于导所率西园人马,此人是袁派的人,传闻袁家侄子袁绍和曹操过从甚密,你可以从曹操那里提示一下,或者静观其变就行。” “蒙大人指点,茅塞顿开,谢大人赐教!” 皇甫彪这下终于拨云见日了,毕竟皇甫嵩不去,自己单独领军,还是先锋大将,责任重大,不自觉就紧张认真起来了。一来北上从孟津出发,直奔白马,之后陆路直达邺城,相信运粮不会出现纰漏。二来可用袁绍拉拢淳于导,可尽快掌握内情,防止手足相残。 “你倒是个将才——”卢植有了惜才之心,自己教过几个徒弟,要不勇武有余略失文雅,要不就是满腹经纶却无勇略,眼前这个小子神武盖世却谦恭有礼,放之他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愿早平战事,四海升平,毕竟无论兴亡,苦的皆是百姓。” “好——”卢植心动了,他想不到十八岁的一个小将竟有如此境界,“怪不得皇甫嵩如此保举你,你当得重用,好——很好——” “用良,原禁,御疠,备寇,修体,尊尧,御下,散利,小将皆铭记于心,若有一日得治一方,愿从尚书大人之策,替吾皇牧民于野。” 皇甫彪想重建一片乐土,百姓安居乐业,衣食丰足,内可盛世传万年,外可盛武战天下,他觉得大汉的朝廷蛀虫已经蛀坏了大梁,坍塌只是时间问题。文官言轻,武官畏死,宦官乱政,当朝昏聩,外敌环视,民不聊生,这个熔炉需要冷却,他想做这个领路者,师傅告诉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一无所有,何妨奋力一搏。 卢植从赞赏已经转变为惊艳,“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襟,但要慎言,这件事往小说算革新,往大说就是反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谨慎为好。” “小将铭记教诲!”皇甫彪又行一礼。 “公孙瓒和刘备皆是我弟子,此去或可遇见他俩,提我名讳,多可助力,天下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粥毕茶尽酒空。 皇甫彪离府,上马而去,身后月伴人归。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兵贵神速 中旬,大军开拔。 兵贵神速,皇甫彪将步军及粮草交付忠义校尉邹靖统率,自领三千虎骑从河内沿洛水一路东进入魏郡,先行肃清山贼水寇。 “禀将军,东进之路皆被黑山君设卡,斥候抓了几个舌头,只知整个魏郡已经落入褚飞燕手中,他们三个渠帅受命严防洛阳援军进入冀州。” 皇甫彪开始重新考虑了,他没想到黑山军竟然已经攻破了魏郡,似乎在织一张大网,因为白马尚未禀报敌情,若大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白马一路向北,一定会被黑山军吃的渣都不剩。 “处理过了没?” “尸体皆用绳索栓着巨石沉入河底。” “全军北上入河东,以战白波,传令忠义校尉邹靖在白马候命,告知曹都尉黑山军疑在魏郡设伏,随后择机西上支援我军夺取上党。” “诺!” 三千虎骑迅速退出了魏郡,直奔河东而来。 河东隶属京司,地近三辅,粮草丰足,军民同心,白波几次为乱,始终未陷河东一城一池。现在郡守是王邑,此人素有贤名,深得百姓爱戴,并与河东第一世家卫家卫固相交甚密,由是河东固若金汤。皇甫彪来此一是借机兵出壶关寻找战机,二是河东有漕运,由此处转运粮草似乎更为快捷。 虽说河东安稳,但是数千铁骑的到来还是引起了骚动,百姓匆匆入城,城门远远就闭上了。 “平北将军皇甫彪奉诏讨贼,魏郡沦陷,欲东出壶关,借道河东——” 皇甫彪立马城下,声若洪钟,城上俱都惊悚,只见城下三千虎骑立在原地,战旗飘飘,上书皆是汉字,此等劲旅,当是皇甫军中三河骑士,全无虚假可能。 认定是自家人马,城门开了一角,一骑飞出。此人面阔目明,浓黑眉,国字脸,颌下留有小须,全身透着谨慎,持一把开山斧,当下拱手打了个照面。 “卑职河东郡丞徐晃,见过平北将军!” 皇甫彪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小兵,俩人都惊讶于对方年纪不相符的城府。一个年方十五,挂帅平北将军,无一分傲意,也无一分纨绔;一个年满十八,虽任郡丞,无一丝怯意,也无一分卑微。 “容禀王郡守,此次北征,本欲从魏郡直击黄巾,与董将军会猎于广宗,不料黑山贼已破魏郡,似有伏击援军之象,故请借道以出壶关攻其背后。” “魏郡已破?未曾闻报。” “确实如此,吾等也是斥候探路得知,不然轻敌冒进,定然难于脱身。” “将军稍后,卑职立马回去通报。” “好。” 言罢,徐晃拿了副将所提供的各类相关文书,自去向王郡守汇报。 过了片刻,城头一声令下,城门缓缓打开,众人入城。 城内商铺琳琅满目,商贾种种,丝毫未见萧条之象,王邑率众官来迎,皇甫彪一个翻身下马,大步流星也迎了上去,寒暄一番,相继向郡衙而去,自有徐晃将余下人马带去军营不提。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军粮为饵 郡衙内,众人相让一番,纷纷落座。 王邑坐在中堂,文武左右分列,皇甫彪远来是客,坐在杨奉和徐晃中间,先听河东人杰说话。 “郡守大人,晋阳从水路传了消息来,漠北的匈奴有异动,恐有南下劫掠的意思。” 说这话的是卫家的卫固,河东第一世家的名号不是虚名,此人面目俊朗,飘飘欲仙,一袭山水长袍尽显优雅逍遥之气。 “并州刺史丁原在九原布防,匈奴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到咱们河东,当务之急还是肃清白波匪患。” 王邑自然不必担心匈奴,晋阳远在河东之北,如果能打到河东,估计朝廷就会从河内出兵了。也是因为他人手有限,河东肥沃,贼人觊觎已久,商贾都保护不周,哪有余力去北伐匈奴。 “白波贼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山里钻,还有一波水鬼,专挑落单的小商船下手,我们很难一网打尽。” 杨奉本来是临危受命解决匪患的,结果不但丢失钱粮折损人手,还把匪患折腾大了。手下的士兵也被耍的团团转,压根儿不想出城剿匪。每次都是很远就敲锣打鼓,惊吓贼人,实则一名贼人也抓不住。 “郡守大人,在下倒有一计,可擒白波。” 众人一看,正是皇甫彪。 “平北将军请讲——” “贼人多无马匹,劫掠奔走也是徒步而行,所以惯走山路深林脱身,我们不妨以商队财物设饵,诱其出动,我以骑兵截其归路,令杨奉将军和徐晃将军率步军尾随残部进山清缴山寨,当可一鼓而定。” “妙计,妙计呀,忘了将军的三千虎骑了——” “是啊——是啊——”堂前众人一力赞同。 “何人可去诱敌?” “属下愿往!” 台下请战的正是徐晃徐公明,此人倒是沉稳,可担此任。 “以何物为饵?” 徐晃思忖一下,已有定策,“贼人缺粮,还是以粮草为饵要好一些。” “皇甫将军,此事由你权办可好?” “责无旁贷!”皇甫彪自然接受,此事自然要亲自出马,三千虎骑是这次出兵的本钱,损失要降到最低,如果和白波消耗掉如此精锐,真是暴殄天物,他这个平北将军是万死莫辞的。 傍晚时分,几十车官粮从港口卸货。 随行的军汉特别警惕,盯着码头的脚夫卸货,还不时地眺望一下山林的方向,顿时弄得港口的氛围紧张了起来,其他商队都被拦在枪林之外,连显赫一时的卫家都挤到了一边,大家不由在想这是一批什么货物,如此重要,还得河东的军兵出来押运。 “是粮食!” 人群里突然喊了一声,大伙一看,好么,一个脚夫摔倒了,一个袋子破了,撒出了白花花的大米,现在这个世道,粮比钱贵,满地蹦跳的大米粒,就像一枚枚滚动的铜钱。 “狗东西——” 马上就有军爷狠狠地抽了那个脚夫几鞭子,脸上、背上全是血印子,抽的脚夫满地打滚,众人纷纷害怕起来,收起了贪婪的目光。 众人都在看军汉抽打脚夫,没注意到一个小个子钻出人群跑进了树林里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抓住内奸 山寨内,几个当家的正在议事。 “这次可是官粮啊——” 郭太、韩暹、李乐、胡才等一众人在山寨商议,这是山下探子送过的情报,说是港口有朝廷派送到冀州的粮草几万石,正在运往河东。 “管他奶奶的是不是官粮了,人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劫他娘的!” 韩暹第一个表示赞同,山上老弱妇孺没有粮食,全得饿死,但如果不给这些人分发粮食,肯定又要失去军心,这陆陆续续上山的人全是奔这口粮食来的,这就是打仗的本钱,有粮就有人,有人就有地盘,就可以拉山头,就可以啸聚山林。 “对!劫他娘的!” “哈哈哈哈!” 底下立刻有一群人迎合,山贼么,不抢劫喝西北风去啊。 “稍安勿躁——”郭太大手一挥,摸摸下巴,“军粮随军,护卫森严,急切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李乐也是谨慎之人,“大当家言之有理,而且劫了官粮,朝廷怪罪下来,可够喝一壶的了。” “朝廷现在让黑山军搞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报复我们,也得他娘的腾得出手来——”一脸刀疤的胡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既然当了反贼上了山,就别想着有一天官军能饶过他们。 郭太静静地看着他们闹,让他拿不定主意的并不是官军多少以及是否是官粮,而是河东他的结义兄弟没传出信儿来,他想劫的念头一动就后颈发凉,不动这个念头吧,心里又痒痒,所以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他却显得沉稳冷静。 转眼间,已经夕阳西下。 杨奉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因为总帅皇甫彪到现在都没发布作战指令,因为他就是郭太的结义兄弟,以前劫道报官后,他围剿支援都是几里远就击鼓鸣金的通信,这次可是三河铁骑,但凡出了山林,那就是站瓜切菜一般。 “不行,得通告山上一声。” 杨奉下定决心,疾书‘河东有铁骑三千’的字条,来到后院鸽笼旁,抓了只信鸽,塞进信筒,正要放飞。 “嗖——” 那只信鸽正欲展翅,被一箭穿透,箭有余力,钉在院里的假山之上,箭羽还在嗡嗡的颤动。 杨奉心有余悸,回头一看,墙头蹲着一个汉子,收起军弩抽出一柄军刀跳了下来。 “来人!来人呐——!” 杨奉边跑边呼喊,却迎面撞上前来通报的徐晃,俩人爬起,徐晃自腰间抽出剑,让过杨奉,挥手拦下军汉,“平北将军在堂前,杨校尉快去迎客,此贼交与我即可!” “杀无赦——” 说罢,杨奉转身就走,军汉射出一弩,被徐晃一剑劈落,两人对峙起来。 俩人正要大打出手,只见皇甫彪领着一众军汉鱼贯而入,杨奉被反手押着,下巴已经被卸了,不能言语。 “都住手——” 皇甫彪在台阶上负手而立,他听闻每次剿贼都是未见贼人先就击鼓推进,就猜测河东军中有细作,敢随时下令击鼓的除了最高的杨校尉,还有谁?不言而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老鸹设伏 哨骑军汉收起军刀,自去鸽笼旁捡起射杀的鸽子,取出密信,递给皇甫彪。 皇甫彪看罢,转手递给徐晃,就等他幡然醒悟,如果仍旧执迷不悟,只能忍痛一并押解了。 徐晃看完,立马单膝跪地,抱起双拳,“卑职不知内情,险些铸成大错,望将军海涵。” 皇甫彪见状,三步并作两步,掺起徐晃,“不知者不怪,你先去军营整合河东军马,一个时辰后大厅听令。” “诺!” 徐晃转身离去,似乎此事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个将才,皇甫彪暗下决心一定要给他记个功劳,推荐给父帅。 这时候,手下把杨奉带了过来,自有斥候给他下巴复位,开始讯问。 “杨奉,你照我说的写张纸条,放过你的家小——” 杨奉已经无力反抗了,对面是骄兵悍将,自己连人家一个斥候都打不过,一招就被生擒了,还想什么报信义气,都是扯淡了。 “唉,将军盛名享誉海内,想必不会食言,小人照做就是了——” “废话真多,来,写——”皇甫彪有儒将之风,但手下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毕竟三河骑士,绝对是关中第一彪悍,“老鸹岭劫粮!多写一个少写一个,打断你的狗爪子!” 杨奉长叹一声,低头写完三条纸,又被押住了胳膊,但以头触地,状如疯魔:“求大将军手下留情,放过白波老弱妇孺,我等在天之灵,必将感念皇甫将军恩德——将军啊——将军啊——万望放过老弱妇孺——” 声音越来越远,被手下押下去了。 皇甫彪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时候手下副将提醒将军:“将军不能有妇人之仁啊——” “我自有分寸,好了,先抓几只信鸽放飞,把密信放进去!” “诺——” “通知各营聚齐,稍后升帐调兵!” “诺!” 众人自去军营不提,留下十几个府兵看管杨府,暂时看押不得擅离河东。 战旗烈烈,鼓声阵阵,河东第一次紧张起来。 皇甫彪自在帅台骑在马上,三河骑士如一堵墙立在军营中,人马合一,一动不动,让人不寒而栗。 徐晃整合各营也聚齐,阵前奔走呼喝,也算把各营军马队列整齐,来帅台请战。 “传令——徐晃率三百府兵去运粮,务必经过老鸹岭,方可撤军,若能成功,当记首功,必有重赏——” “得令!” 徐晃得令站在一旁。 “方锐暂代步军校尉,率府军六千四百人,于老鸹岭西设下埋伏,接应徐晃守住岭西,贼人未到不得露出一丝马脚,贼人若到不可放过一个草寇——” “诺!” 方锐顿时开心起来,总揽六千步军,几乎是河东全部军力,以后代职转正,这就是河东校尉啊。 “王海听令——”只见骑兵里出来一骑,正是射杀信鸽的大汉,是四队的斥候,“领六百长弓手,多备火把,待岭下喊杀声起,守住两处高地,靠近者格杀勿论——” “遵命——” “发兵,围剿白波,全军进山!” 顿时齐刷刷的军步响起,河东出手,白波军怕是从今晚辨成一个饭后的谈资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计定白波 月影朦胧,树林里却连一个虫叫都没有。 老鸹岭自从闹了白波以后,就没人敢来,甚至传言大白天满山鬼哭,不要说商贾不敢穿行,就是劫道的单匪也不敢越境。 “报——,白波在岭东聚齐,但未进谷——” 皇甫彪摸摸下巴,思忖一番,“你去快马追上徐晃,听到鼓响全军撤退——” “传令王海听到鼓声一刻后再往山上摸,上山多生火把,无需早动,以免打草惊蛇——” “传令方悦以枪兵为前锋,弩兵为后卫,死守岭西,不得放走一个贼人,否则提头来见——” 数个斥候疾驰而去,一个时辰后,岭西突然鼓声大作。 徐晃的运粮队骡子马匹乱作一团,火把掉了,粮车翻了,人喊马嘶,乱火丛生,无不咒骂半夜这莫名其妙的鼓声,哪个挨千刀的半夜撒泼? 岭西树林旁的郭太听到鼓声,之前就是和杨奉以鼓声为号,顿消疑虑,招呼喽啰们追击,如蝗虫过境,穿岭而来。 徐晃等人不是在牵马飞奔,而是蹲在马车上飞奔,山路不平,时不时有人车轮就裂了,顿时人仰马翻粮食飞溅的,落马的也顾不上疼,直接往山上跑,边跑还边喊白波军爷爷来啦快逃啊之类的话,引得郭太等人哈哈大笑,紧追不舍。 眼看要追出老鸹岭了,白波军已经有人登上飞奔的粮车,运粮的河东府军已经逃之夭夭了,白波众人抓住慌乱的骡子马匹,已经有人一袋子一袋子扛粮食了。 突然,岭口传来喊杀声,一排又一排的枪兵稳步推进,白波军看傻了,从来没有一次河东军来得如此快的。 “风紧——扯呼——” 白波军背起粮食袋就跑,脚丫子飞快,河东军竟然追不上,这也可见河东平素练兵松懈,不临阵脱逃已经不错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波众人正往半山腰跑,突然山顶箭如雨下,火把如一条火龙盘住了老鸹岭,随时准备一口吞掉岭内的人群。 “山顶有人——退!” 这下顾不上粮食了,扁担,镰刀,柴火棍,木棒,扔了一路,争先恐后涌向岭东的出口,只是慌乱间没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震动,如果是老练的斥候在的话,肯定知道附近有一队骑兵在活动。 郭太一马当先抢出山口,迎面飞来一将,正是皇甫彪,打个照面的功夫,被皇甫彪一枪拍掉头盔,早就打的七荤八素了,交马一合就被挟在腋下生擒了。 众人来到山口,没有山体和树木的遮蔽,这才看清面前是一片铁骑,明晃晃的枪尖反射着月光,两翼还有巡射的游骑,自家首领也被囚了,后面的人不明情况往前挤,前面的人却想往回撤,踩踏一片。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随着皇甫彪长枪对天一指,三军对天齐呼降者不杀,震的旷野回声不断。 反观白波军,衣不蔽体,面露惊恐之色,好多还是半大的孩子,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候最怕有不怕死的煽动众人冲锋,必将死伤惨重。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收降白波 韩暹冲出阵前,扬刀正要呼喝,被皇甫彪一箭射中肩窝,箭头有狼牙开锋,穿到背后肩胛带出一股血,韩暹瞬间倒地抽搐,疼的嘶嘶吹气,恐怕活不成了,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震耳欲聋的招降声还在呼喊,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抵抗,他们知道自己敌不过对面那片杀人如麻的铁骑,因为至始至终,骑兵队列就像一头伺机捕猎的猛虎一般盯着山口的白波溃军,一股稍有异动就会身首异处的杀气慢慢出鞘直指前方。 这时候郭太醒了,皇甫彪长枪直指他的咽喉,“劝降余众,听候发落——” “山上没有吃食,降了也是饿死,无需多言,但求速死——” 没想到郭太还挺有骨气,也有可能是进退维谷,总之现在成了一个僵局。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甫将军承诺投降不杀,还请三四啊——” 是斥候队里绑缚的杨奉在说话,眼看白波今晚被人一锅端了,想着为大家留个生路,着急之中朝着阵前呼喊。 郭太一看,正是结义兄弟杨奉,心里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惨败了,可是为时已晚,“将军但求速死,我郭太遭兄弟出卖,死后好快些变为厉鬼好去寻仇——” 杨奉已然泪流满面,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妻小,他能选哪边,选哪边都会后悔。 “杨奉求将军遵守诺言,放过白波老小,让吾兄郭太斩我于阵前!” 皇甫彪没有功夫看他俩在阵前大秀义薄云天,还有数万濒临崩溃的白波军在岭里憋着呢,“休要多言,我已在出兵前与卫家谈妥,白波军精壮充军,余众州府王大人编册入籍,再向卫家借粮租地,无忧生计,郭太,你去劝降部下!” “此言当真?!” “皇甫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郭太突然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走向山口被围的白波败军。 “将军,会不会——” “无妨!些许宵小,不足挂齿,不识相的话大可斩杀祭旗,省的日后反叛,徒增麻烦——” “是——”副将相信皇甫彪所说的每一个字,在三河骑士之中,皇甫彪绝对是杀神一样的存在。 “从此天下再无白波!吾等纳降皇甫将军!” 随着郭太一声令下,众人皆伏地请降,几近兵不血刃剿清了白波匪患,是此次出兵前卢尚书所嘱之事,戒杀戒屠,再杀下去,河北将赤地千里,即便天灾能过,也会伤及大汉根骨,匈奴鲜卑必将南下饮马。 翌日,河东府议事。 王邑身为郡守,自是主持各项安民告示不在话下,“此番一举清除白波匪患,皇甫将军神机妙算,当是白起在世,不过如此啊——” 众人纷纷称赞,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皇甫彪忙起身拱手,“非某一己之力可成,大人手下徐晃智勇过人,诱敌在先,当记首功!” 自己人得力,王邑脸上也有光,互相谦让一番,纷纷计功行赏,说道晚上开宴庆功的时候,来人报说邹靖率军来合,已到城外三里。 “郡守大人,庆功宴恐怕来不及了,吾意兵贵神速,今夜就直奔壶关,以期汇合冀州兵力备战黑山,只是——” 皇甫彪突然难为起来。 “将军无需为难,尽管开口,王某力所能及之处必鼎力相助!” “收编了五百白波力士,手下苦于无人能统步军,故想借大人门下徐晃徐将军一用——” 王邑哈哈大笑,“无妨,将军慧眼识英才,徐晃在我手里埋没了,将军且带去建功立业吧!” 徐晃自是感激不已,众人两下言罢,整军北上壶关不提。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黑山雷公 话分两头说,皇甫彪马快,自率虎骑奔赴壶关,徐晃暂代扬武校尉,领军五百,协同邹靖收剿沿途大小贼匪。 这一日,皇甫彪赶到壶关,却听关上线报,称邺城被围已经两月有余,音信全无。 关外全是黑山贼寇,出关意味着全无后援,孤军奋战,尤其是骑兵,如果被围,不是全军覆没,而是尽数资敌,如果战事不利阉党再多几句嘴,搞不好还会牵连父帅皇甫嵩。 皇甫彪修书两封,一去晋阳求援,二去通知朝廷等待指令,随后将大军留在关内,叮嘱卞喜谨慎守卫壶关,自率二十斥候出关查看地形去了。 自黄巾军大部被皇甫崇、朱儁等击败后,各处民反依然不断,如黑山、黄龙、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奉、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哂、罗市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贼帅常山人张燕,乃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寇贼更相交通,众至百万,号曰黑山贼。 这实在没法剿灭,大军开拔,黑山军就躲进山里去了,大军日夜人吃马嚼耗粮无数,久寻不见贼寇,只能撤军,这时候黑山军又会卷土重来,劫掠商贾,攻打州府,收纳各路亡命徒,日渐猖獗。董卓之所以被困在冀州求援,大概也是遇到了这种困局,他部下几乎都是西凉铁骑,不善步战攻坚,却消耗完了卢植的三万步军精锐。 “你说张帅为啥那么袒护褚渠?” “说的是,这次截了几百匹马,全给他了,你看,本将出来放哨还不是两条腿晃悠?” “哈哈哈哈——”身后的小喽啰顿时笑起来。 “笑个屁!给老子闭嘴,去那边看看,上面传下消息,说近日有朝廷援军过来,探听到消息重重有赏!” 雷公深知褚飞燕马上功夫了得,曾在张帅背腹受敌,骑秃马在危急关头救过大帅的命,曾多次在寨中马上驰骋,身轻如燕。就说这次在帐前大帅见众人都想争这批马,就让所有将军说骑兵的组建方法和作战用途,结果除了褚飞燕无人可答,可见一斑。 一众黄巾军喽啰散去,身上破衣烂衫,很难想象就是这群人逼得西凉数万铁骑出不得冀州,得向朝廷求援,任谁来看都要怀疑董卓在养寇自重。 “去抓个舌头——” “明白,嘿嘿” 这次皇甫彪带出来的斥候绝对是好手里的好手,这群人直接就散开尾随而去了。 一刻钟后,几个斥候绑了带头的雷公过来了,问其手下呢,斥候用手掌切了切脖子,不言而喻。 “叫啥名儿?” “哼——”雷公一扭脖子,“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莫要多话!” 皇甫彪蹲下身子,“为啥总有一些蠢人嘴硬呢——” “刷——” 一柄匕首在雷公黝黑的脸上游走,像一条随时要钻进眼睛的毒蛇,任他怎么挣扎,都难挣脱斥候束紧的绳索。 “他的手下都交代了吗?” “他叫雷公,嗓门儿大叫了个诨号!”一个斥候开始说话。 “本来是一方渠帅,上个月出山劫粮被董卓帐下李傕重伤!”另一个斥候也作了回答。 “他们这次出山是来打探援军消息的,也就是侦查我们的动向——” 雷公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众人,没想到自己的部下已经全招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借尸还魂 “那也就是说——” 皇甫彪停下了手中的匕首,有些玩味地看着一脸泄气的杨凤,“要你没用喽——?” 雷公灰头土脸地低下了头,现在他已经没有要挟对方的筹码了,且雷公现在已无自己的亲信,即便回到山寨,也风光不再。 只见雷公突然一扭头,向皇甫彪的匕首撞去,似要痛快一死,事发突然,两个斥候都没按住肩膀,好在皇甫彪反应快,收匕一个肘击,打晕了雷公。 “倒是个烈性汉子,饶他一命,暂且押回关内。” “将军,还有一个消息,就是贼人貌似打探到我们要从壶关去广宗。” 皇甫彪思忖一番,一是收复白波只是收纳了上党附近的一部,沿途徐晃收降诸路贼盗,难免走漏风声;二是巨鹿受阻,邹靖一部也从河东西进,难免会让黄巾军分兵拒之。这还不包括去往并州的协助书信。其实很难分辨出哪一路走漏的消息。 “无妨,先回壶关。” 众人从林子里牵出战马,扬长而去。 自有卞喜自关内迎出来,把整理好的军务呈报上去不提。 按军报来看,从两个月前,壶关就基本没有商队通过,属于闭关状态了,说明在两个月前黑山军就包围了邺城的所有路。 卞喜这个怂货,竟然一直没有派出斥候去侦察敌情,天天坐在府里享乐。现在连外面山头有无黑山军,有多少,何人把守,都一无所知。 本以为雷公能合作,却是块硬骨头,手下也被解决了,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董卓只是广布斥候去求援,缺粮只是借口,因为邺城粮商众多,储粮甚多,他不过是想得个横征暴敛的许可罢了。 晌午一过,却见关内来了一标人马,为首将领正是徐晃。手下皆衣衫褴褛,却也队列整齐。 “将军,属下沿途收拢了三千精壮,特来复命!” 皇甫彪一看,确实是个个身子骨高大,微微有些羸瘦,饥荒之年,难免的,有军粮的填喂,几个月就膘肥体壮了,身子骨是基础,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是何人?”皇甫彪指着队列中黑脸虬髯的一个汉子问到。 “某家周仓!”个子挺拔,正方脸,络腮胡,声若洪钟,双臂一抱,肌肉成堆,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好——”皇甫彪立马计上心头,“有一件功劳正得你去取来,且随徐晃安顿人马,随后去议事厅见我。” “喏——”双双应答,自去关中安顿兵马不提。 皇甫彪在虎案前踞坐,左手徐晃、周仓,右手卞喜机器副将,先为朝廷远道而来的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本将早来半日,出城查探了一番敌情,抓了一个舌头,却死不开口,是个倔脾气,外号雷公,我意将其迷晕,假意受袭而伤,尔等皆为扈从,借机混入黄巾军中,里外相合,以取张牛角部,解广宗之围,不知尔等可敢一试——?” 周仓自然抱拳愿往,卞喜同时起身道:“本将愿同去以应万全。” 皇甫彪点头,便即应允,一是周仓新附,恐在黄巾军中再次反叛为乱,二是卞喜颇有武力,可随时应对突发状况,“以周仓为主将,予临机专断之权,今夜子时前去摸营。” “喏——”又是双双抱拳。 随后皇甫彪将大小十几路渠帅的消息一一讲明,报与徐晃和周仓知晓,令其留意褚飞燕的三千轻骑,还有主帅张牛角的位置,这两个问题解决,广宗的黄巾军自然溃散。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黄巾力士 夕阳渐晚。 一队骑兵呼啸而出,黄巾裹额,皆披牛皮甲,长枪箭戟参差不齐,为首一人双臂大张,仅靠双腿夹紧马腹,却稳当异常,正是马上飞燕褚飞燕。 这是听到密报,雷公手下来报,朝廷五千步卒正由邹靖率领,在壶关北下寨,直连山脊,伐木之人绵延不断,正在修建攻坚事宜,与壶关恰成犄角之势。 若待其城寨建成,步步为营,黄巾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入广宗,到时候就没有战机了。而且他还有一个秘密,就是张牛角张帅病重,恐怕时日无多,也容不得他拖延,必须建功才能震摄其他渠帅夺取大位 快近壶关,远远就看见一个半成的大寨在修缮。褚飞燕都没整队,直接招呼人马就冲上去了。 残阳似血,两队人马都心惊胆战,一边是新收编的白波残军,另一边是初训的黄巾轻骑,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骑兵冲阵,自然是吓得步兵四处逃散了,甚至在壶关关口争先入城,竟拥挤堵塞了起来,这不是白捡的功劳么?褚飞燕再无疑心,跃马直入寨中,胡乱砍杀。 随着壶关上擂鼓大作,大寨异变突起,军帐掀翻,全是一排又一排的枪兵,两翼全是弓弩手。褚飞燕知道中计,吹了个口哨,在阵前稍撩枪阵兵锋就转向冲了出去,稀疏的箭雨也只是射落几个倒霉鬼,骑兵并未受到多大损伤。 但是出口早就拉满了拒马,这是布局扎口袋的绳索,是从壶关里面搬出来的,四骑合力抬起一架拒马飞奔,终于在骑兵要冲出来时封上了口子。 出乎意料的是,褚飞燕并没有停,在接近拒马时,一枪横出,挑飞了拒马,三河骑士虽奋力抢攻,但近不得前,眼睁睁看着褚飞燕一马冲了出去,后面口子越来越大。 只见徐晃大喝一声,率五百骑兵冲了上去,截住了大队黄巾骑兵,这让褚飞燕惊奇不已,因为他没想到壶关会有骑兵,而且是如此精悍的一旅精骑,一个冲刺就把奋力撕开的缺口缝合,他眼睁睁看到周仓等人用大刀砍杀了冲前的军马,重新封上了两层拒马,余众断无冲出的可能。 褚飞燕正待回去救援失陷的人马,可是徐晃率三河骑士又冲了上来,而自己这边才堪堪两百人马,对面源源不断的步卒从壶关奔向城寨合围黄巾骑兵。褚飞燕目眦尽裂,那是他的心血,也是黄巾军唯一的底牌,足以纵横河北的凭仗,就因为自己的轻敌而葬送了,不仅深负张牛角大帅的厚望,而且军中再无扬名立威之时,他——乃至黑山军都顿失先机 徐晃也不急,率三河骑士远远的吊着,就用箭射尾部的敌人,追的褚飞燕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不停地逃,甚至有些慌不择路。 话分两头说,周仓诈言雷公新收降一个山寨混入张牛角大营,传报了假消息后就把雷公宰了,这夜见里面并未如何设防,大概是很久没有作战了,中军警惕性都下降了。周仓带人把寨门打开,迎接皇甫彪冲杀,顿时把黑山军的军寨搅成了一锅粥。 眼看冲到了中军,只见五百力士大刀横立,中间一个大汉,孔武有力,粗眉大眼,阔口大耳,披着一件板甲,拄刀而立,但呼吸明显无力,眼神虚疲,好在暮色正晚,火光摇曳,没人看得出他已病入膏肓。 皇甫彪见黑山军均做鸟兽散,并未清剿,任由周仓带步卒捕俘,自己则缓缓押住阵脚,来到张牛角阵前驻马,对其五百力士甚为赞赏,已知阵前张牛角不是浪得虚名,必有过人之处。 只见皇甫彪把长枪插到地上,双手抱拳作揖,开口一句:“平北将军皇甫彪请张帅归降!”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张燕逃走 只见张牛角闻言竟不做声,缓缓闭上了双眼,长叹一声。 “平北将军皇甫彪请张帅归降!” “平北将军皇甫彪请张帅归降!!” “平北将军皇甫彪请张帅归降!!!” 张牛角充耳不闻汉军震山荡海般的招降声,回想当初黄巾当立的口号中拉起一彪人马占山为王,他知道乱民为乱是成不了气候的,只不过不想活活饿死罢了,但现如今除了身后这五百黄巾力士,其余都是乱民,不堪一战。 他本来计划是和车骑将军董卓议和,他劫掠商贾壮大自己,董卓养寇自重威震边陲,互惠互利,若拖到夏季,也许会有转机。但是皇甫彪的横空出世让这个计划落空了,竟然神兵天降出现在了黑山军中。 近半年他新伤旧伤不断,都是褚飞燕统领军务,新添了三千骑兵全寨欢呼不已,这汉骑又是如何出现的?难道褚飞燕投靠了朝廷?不应该啊——自己待他如子,是张牛角最理性的继承人,全然没有投敌的可能。 “尔等是从壶关进来的?” “张帅高明,一语中的!”皇甫彪拱拱手,以示敬意。 “张某大小百余战,九死一生,早已看淡,莫说招降的胡话,那是对黑山军的辱没——” “张帅试看满山风火,黑山军从今夜就烟消云散了,何不留下身后壮士的性命——” “黑山!黑山!!黑山!!!”五百力士竟存了死志,丝毫不见怯意,让张牛角眼神渐渐变红,终于扬起了大刀。 皇甫彪无奈地举枪冲天——杀! 瞬间一拨箭雨呼啸而至,浇在五百力士阵中,下一刻,马蹄声起,三河骑士趁乱贴近敌阵,在皇甫彪长枪挑飞病重的张牛角之后,汉骑如洪水一般淹没了黑山军的最后一点火焰,让这个黑夜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话分两头说,徐晃正追的褚飞燕慌不择路,突见副将抬手,请示停止追击。这员副将是皇甫十三太保的老九,尖脸短胡,精瘦机警,最会黑夜捕猎猛兽,据传入夜双眼发亮,如同虎豹一般。 徐晃一立开山斧,慢下马速,示意这个九太保讲明原因,好做决定。 “禀徐校尉,右面山顶有人,此处怕有埋伏——” “吁——” 徐晃抬手叫停奔马,五百精骑齐齐停住,丝毫不见慌乱,再看两山矗立,左边略低,草木稀疏,右面边更显陡峭,半山也见松柏。 “撤——” 徐晃也不敢深追,已出黑山,贸然追击恐怕中了埋伏,毕竟黑山渠帅林立,各自占山为王,徐晃只求褚飞燕无暇顾及大寨,张牛角伏首就行,树倒猢狲散,不必拿五百精骑冒险,以后清缴时多的是立功机会。 一夜忙碌,周仓未捕获多少俘虏,倒是砍杀甚多,徐晃未擒获褚飞燕,皇甫彪只拿到了张牛角的尸首,和之前的预期大相径庭。 恐怕这褚飞燕流窜在外,黑山仍余患不断,好在是劫杀了黑山骑和黄巾力士这两大有生力量,是这次出兵最大的意义了,却不好写捷报,只能上奏斩杀了了,这截获的黑山骑还配着汉骑的配饰,少不了一番查证,不只是那处纰漏军马被贼人截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法场救人 翌日,皇甫彪与邹靖合兵,在广宗城下叫门。 只见偌大一座广宗城尸体堆在门口,各种残肢断臂,箭羽落石,芒草丛中还有几只野兽若隐若现,连出来打扫战场的人都没有,大概是黑山军穷苦,也没有战利品可以打扫的缘故吧。 “平北将军皇甫彪已清黑山,城上何人?速开城门!” 这一声炸雷般的吼声直接把城楼上的人震蒙了,董卓数万铁骑奈何不得的黑山军,就被眼前这数千人马给收拾了?可是对面的旗号是平北将军的旗号没错,再细瞧这彪人马,英武飞扬,杀气腾腾,很是不凡。 过了半晌,城门吊索终于放下,迎面一个大将飞马而来,身后两列护卫步行跟随,也不带武器,不披甲胄,脸红扑扑胖嘟嘟的,煞是可爱,在马上拱拱手:“某家是威北将军西园淳于导——嗝——老邹你怎么来了?” 这货竟然在自报家门时打了饱嗝,隔着几丈都能闻到酒肉的酸腐气,令人作呕,而且不是首先见平北将军皇甫彪,竟然和自己的搭档邹靖问好。很难想象袁家在董卓军中安排的钉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家伙,甚至传闻这厮还和阉党有瓜葛,所以终日饮酒,却稳坐西园八校尉之一。 “车骑将军现在何处?”皇甫彪自然不会和一个酒鬼计较,见邹靖尴尬不堪,直作假咳,提醒淳于导的同时也在给皇甫彪示好,皇甫彪只好出口问董卓在不在城里。 “董——嗝——在邺城——”淳于导这个打嗝是止不住了,打了个激灵,好在看清了谁是主将,“某家先请皇甫将军入城,接风洗尘,再上报不迟——嗝——” 皇甫彪忍住尴尬,拱拱手,看到淳于导请的那个手势,轻夹马腹,领军入城不提。 一上午皇甫崇都在安营扎寨,一方面修整准备追击褚飞燕,二来等淳于导醒酒,闲暇之余配飞鸽传书,告知义父广宗已下,飞燕东逃,令邹靖着文书上报朝廷。 约莫黄昏时分,城外一标人马叫门,说是董卓帐下先锋大将郭汜,自有人接待,入城不久,直接把淳于导绑了起来,说是酗酒耽误战机,奉车骑将军将令,要在校武场斩首示众,还配了一个小校来请皇甫彪观礼。 皇甫彪为首的十三太保来了八个,快马入场,正待观礼,却见淳于导光着上身已经被绑在柱子上了,大刀手正在用酒淬洗刀锋。 “刀下留人——” 皇甫彪跃马直入中场来取淳于导,因为黑山军中的战马来历不明,还想进一步查证,而且他是袁家的关系,四世三公,在自己入广宗第一天就斩首示众,少不了瓜葛不说,有可能让义父与袁家为首的文官交恶。 为首的郭汜本来在帅台喝酒,见皇甫彪直取中场法场,从身后接过长矛便投向绑着的淳于导。 “叮——” 金石交争,皇甫彪投出的虎头枪正好撞上了郭汜的长矛,撞飞之后,插到帅台的边角。 “放肆!放箭!” 皇甫彪见状,急中生智,在马上腾空拔枪,直接拍断了绑淳于导的木桩,顺势一滚,躲在了帅台下,躲过了箭雨,自有二太保去调人马,其余摘下长弓搭箭欲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对战郭汜 “住手——” 皇甫彪从背后抓出一只响箭直冲郭汜面门射去,威力不大,动静却不小。 响箭本就是报信用,速度不快,但郭汜亲卫本来用刀去砍却没砍中,郭汜一个侧身,竟将其身后偌大一个郭字将旗射落了。 “何方杂碎,敢在本将地盘撒野!” 郭汜又接了一杆铁脊长矛转瞬上马狂奔而来,也许是恼羞成怒,亦或是伺机斩杀淳于导。 “保护淳将军——” 皇甫彪已用剑将绑缚的绳索斩断,将其丢给结义兄弟,那郭汜马快,已到台前。皇甫彪见状,也不及上马,凌空一跃,长枪刺向马上的郭汜,不想这郭汜也非浪得虚名,马上功夫了得,初一接手,便知这厮借助马势冲击而来,这力道扛不住,皇甫彪便用了个卸力的巧劲,空中枪矛一碰来了个鹞子翻身,又落在了台上。 “保护将军——” 响箭本就示警,三河骑士须臾间就到了校武场,西凉军也紧张了起来,两彪人马剑拔弩张,眼看压不住阵脚。 皇甫彪见状,担心引起兵变,从台上打了一个口哨,战马奔来,助跑跃下,引得郭汜来追,直接在两军阵前撕杀起来,各自助阵,喝彩叫好,终于压住了混战的势头。 郭汜是西凉人士,膀大腰细,双臂外展长而有力,矛头一拐一别很有章法,如盘山巨蟒,看似大开大合,却越缠越紧,如乌云笼罩,泰山压顶,让人忙于招架,喘不过气来。而皇甫彪则以慢打快,虎头枪挑刺撩拨,每一招都点在这条蛇矛的七寸上,给人一种点化的感觉,轻轻一点就化解了郭汜的猛攻,只是郭汜体力充沛,蛇矛也不算重兵器,换做一个抡大锤的估计撑不过几招自己就先累死了。 郭汜打了一炷香功夫,见奈何不得皇甫彪,撒个破绽,望后就跑,从鞍前摘了个流星锤,只待追到近前偷袭,谁知皇甫彪竟立马不动,反而把枪插在了地上。 “久闻车骑将军帐下郭汜李傕二人勇武过人,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皇甫彪此来就是当和事老的,自然不会和他作生死争斗,不论谁胜谁负,面子上都不好看。 “哪里来的娃子,枪法不赖!” “家父左将军皇甫崇!” “失敬失敬!” 郭汜四下打量,自己只带了五百飞熊军,对面有三千虎骑,而董帅密令他借公务之便除去淳于导,也不适宜和朝廷起明面上的冲突,尤其是兵戈相向。 最后郭汜找不见淳于导,率飞熊军出城回去复命。半路遇到前来传旨的公公,竟然污蔑左将军之子皇甫彪仗势欺人,鞭打淳于导,滥用私刑,专断之横,目无法度,藐视朝廷,还扬言若不是他皇甫家连翻挂帅,汉朝赫赫军威都要被黑山几个贼寇给搅和了。 这次传旨的公公正是张让的小跟班郭胜,听闻有皇甫崇的把柄,不禁喜上眉梢,阿父张让正愁没有把柄对付这些**,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当下脚底生风,一边让手下回去通风报信,一边去广宗取证,最好能押送贼子回京,到时候让父肯定会重赏他。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陷害入狱 黑山军真的成为历史了。 伴随黑山军陨落的还有平北将军皇甫彪,表面看是皇甫彪借皇甫家势力藐视圣意,实则是当了黑山余孽褚飞燕流毒泰山的替罪羊。 褚飞燕端的是号人物,只身入邺城,偷走张牛角尸首,改褚姓张,统合了黑山十八渠帅,共商大计,避开了皇甫嵩和曹操的五万大军,东入泰山郡,如猛兽挣脱了束缚,劫掠数郡,遁入深山再次隐藏了起来。 篝火旁几个衙役在烤火。 “老张,这是第几次虎啸了?” “记不得了,押送这个小毛孩逢山遇虎,过水现蛇,真不知道触犯了哪路神仙,晦气的紧——” “谁说不是呢,唉,咱们好生伺候着这位爷吧,皇甫将军在朝上也不是好惹的主。” “嗯,押完这趟我得去找个仙人算算,别遭了什么鬼神惦记,我可是我们李家三代单传!” 众人说笑一番,多点了些火堆,围着囚车睡了。 半个月后,文武分列,早朝听政。 只见张让将一摞奏折放在龙案之上,皇帝拿起第一本就开始皱眉,因为奏的正是护驾有功,此番配往冀州平叛的皇甫彪,前些日子此子捷报不断,让他感叹皇甫将军后继有人,自己大可高枕无忧,这突然就被押解回京了,这折子出现在早朝上,说明人已经下在大狱中了。 老皇帝不禁头疼起来,他在考虑这个折子是谁递上来的,又代表的是哪一派人,应该不是将门提出来的,应该是文官或者宦官提出来的,这两边都是最头痛的,又得动脑子动嘴皮子说半天,往往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各执一词,说到为难处,跪在朝上就放声大哭,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各个忠心耿耿,全无半点私心,哎呀,吵得头晕,真想推出去全斩了了事。 司徒王允整了整衣冠,首先出列,“请奏陛下,近日平北将军皇甫彪因涉嫌忤逆圣意,被押解返京,兹事体大,不敢私自审问,还请陛下定度——” 令老皇帝大跌眼镜的是王允提了这个问题,他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亮相,反而让皇帝不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个忤逆圣意,搞不好会满门抄斩的。 太傅袁隗出列:“容禀陛下,据臣所知,皇甫将军从未有忤逆圣意之举,此事是车骑将军手下郭汜的诬告,反为小人利用,在恶意陷害忠良,还请圣上明察!” 朱儁也出列,拱了拱手,“陛下,董卓有养寇自重之患,手下嚣张跋扈,太傅此言当属实情,皇甫小将军屡立奇功,英勇忠烈,有皇甫老将军家风,断无忤逆之意!” 卢植本来是闲置在家的,顶不住皇帝的百般邀请,最终君臣冰释前嫌,再入朝堂,没想到遇上自己的关门弟子诬陷案,也是想看看皇帝怎么决断,也不多言,明明见朱儁频频使眼色,就是眼观鼻鼻观心无动于衷。 “宣平北将军上殿吧——” 老皇帝目光空洞,他知道这个天下就要不是他刘家独大的局面了,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的军阀将门,才是将来的主宰,太子年幼,怎么能斗得过这些穷凶极恶的虎狼,这个赌注该押在谁身上呢?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上殿伸冤 太监通传的话音出殿出殿,自有卫士将皇甫彪带到。 人也没穿囚衣,出征时的铠甲依然在身,只是手上带着镣铐,发髻杂乱,给人一种颓唐的感觉,倒是没有喊冤,就怔怔地杵在殿前,也不求饶,旁边的卫卒甚至听不到他的心跳加速。 这没来由的让老皇帝很生气,你就是开口讨饶一下也好啊,这一言不发,一身傲骨雄风柱子一样站在廷中,我这大殿是要塌了用你撑着?真是尴尬。 “逆子!见了陛下为何不跪?” 原来是朱儁看到形势不对,赶紧出来喝骂,作为他的叔叔,叫一声逆子也不为过,有些坏话自己人先说能避免很多口舌,也争取一些先机。 可能觉得喝骂还不足以惊醒这头打盹的虎将,老胳膊老腿的朱儁照着皇甫彪腘窝就是一脚,结果皇甫彪自幼跟随王越练剑,站桩的硬功夫最是过人,没把他踢跪下,反而反弹了朱儁一下,闪的朱将军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其他大人。 “小侄不敢!”皇甫彪可算回过神了,单膝点地就是给朱儁一个谢罪礼,回身正式磕头跪拜汉帝,“平北将军皇甫彪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灵帝余怒未消,指着殿下就问:“朕闻尔狐假虎威,挟皇甫将军世代将门之威,肆意用刑,拷问同僚,藐视圣恩,此事属实?!” 皇甫彪再次叩首后起身,双拳一抱,开始伸冤。 “回陛下,末将围缴黑山军时缴获了数千军马,正待向淳于导将军查问是否是军中骑兵补给纰漏,结果得知淳将军被郭汜绑在军营中正要问斩,情急之下,为了保护人证方才冲进校场起了冲突。” “郭汜率军出城而去,某正待询问惊魂未定的淳将军,却被传旨的公公以谋逆罪将末将下狱。事发突然,黑山方定,三军未安,原想交待部下些许再随公公返京,却被公公误会臣抗旨,忤逆圣意,臣深感陛下知遇之恩,用心尽力,扫除黑山,怎敢藐视圣恩?万望陛下明察!” 灵帝向郭胜投来质疑的眼神,郭胜也是跪下开始申辩。 “陛下,此乃贼子一派胡言,郭将军言此獠鞭打淳于导将军,率军攻打郭汜将军本部,险些手足相残,奴才这才押解返京的——陛下——奴才是一片拳拳之心啊——” “此事何难?淳于导何在?”灵帝又不傻。 张让眼睛珠子一转,知道郭胜只凭一家之言就捉了皇甫彪,本来上次卢植入狱就是个乌龙,灵帝都开始质疑他的情报能力了,这个郭胜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几句话就露出个大破绽,你可以说皇甫彪率军作乱,差点引发兵变,这无据可查,也可以刺中皇上的心病,到时候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好扣帽子,还不是他张让一句进言的事?现在关键点是淳于导,他出现不就全都败露了么。 “陛下,淳于导尚在广宗,不妨将其押回大牢,待三军凯旋再做论断——” 左丰也是一个明白人,自是帮着自己的阉党说话,先下在狱中,不要当庭审判,后续小动作就能化解这个危机,甚至嘱咐狱卒行些杀人灭口的勾当,也是不难。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西园校尉 殿上自然不可能让此事这么搁浅。 首先就是武将派,以朱儁为首之人群情激奋,明显是董卓栽赃诬告在先,阉党倾轧陷害在后,狼狈为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瞬间吵成一团。 “大殿之上,成何体统?!” 灵帝眼看场面收不住了,下面一定是文官再发声,最后便转化为文武两派声讨阉党,搞得像他这个皇帝这辈子任用阉人才导致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似的。 “皇甫彪,朕信你必无忤逆圣意之举,否则以尔神勇之力,小胜子必拿你不得,然看守不严,导致张牛角尸首被盗,黑山贼首褚飞燕流窜泰山,功过相抵,降为下军校尉,暂时任职西园!” “臣领命!谢陛下宽宏!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彪不在乎有没有功劳,只求万一降罪不要牵连父帅皇甫崇,这还得了一个西园校尉的职位,算是喜出望外了,慌忙叩谢皇恩浩荡。 灵帝很满意皇甫彪的表现,心情顿时转好,直接退朝了,看着文官们欲言又止的表情,那种瞬间吃瘪的样子,灵帝开心坏了,你们斗吧,老子不奉陪了,老子自己玩儿! 走在天颐园,灵帝脚步越来越慢,张让明白皇帝的心思,提着拂尘也慢下来,等灵帝示下,同时向后摆了摆手,其他小太监就慢慢跟在远远的亭子外了。 “你说让这小子统领禁军怎么样?” “啊——”张让惊讶了,本来是想封个西园校尉就够恩赐这小子的了,皇上还想着让他统领禁军,“是不是太年幼了一些?再说了,何大人胞弟何苗不是也在争这个位子么——” 张让很毒,他用一个“争”字就引出很多问题。 第一是何苗的问题,他是何进的胞弟,外戚专权是历朝历代都要提防的问题,何进已经是大将军了,还要掌控禁军,他要干什么?第二是除了何苗还有谁在夺这个位置?若说是文官,他们多是把门生故吏下放州郡,引为大势,或担任要职,引为助力。若说是武官,自认伴君如伴虎,都想领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愿在宫中听令。 “无妨——”灵帝自有想法,“秦时甘罗十四岁拜相,我朝封个十五岁的禁军统领怎么了?” “陛下说的是,恭喜陛下又得一员大将!” 张让只是溜须拍马奉承圣欢,他也许还看不到灵帝真正的意图,他是想培植自己的亲卫,一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精兵强将。皇甫彪是皇甫嵩义子而非亲子,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就如今天在朝堂之上,他义父远在冀州,估计也是害怕牵连自己,连封说情的书信都未曾呈上,给他生路的除了他汉灵帝还有谁?聪明人一眼就能看清这份情义的淡薄。 初入军旅的皇甫彪,勇冠三军,智略绝佳,才能绝对是同龄人中的翘楚。据说还是陇西战乱后的遗孤,背后没有势力,没有势力就没有靠山,没有靠山他就想找一个靠山,那天底下最大的靠山是谁呢?答——汉灵帝。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杀鸡儆猴 翌日,西园点兵。 早些时候,西园八校尉中上军校尉是蹇硕,中军校尉是袁绍,下军校尉是鲍鸿,典军校尉是曹操,助军左校尉是赵融,助军右校尉是冯芳,左校尉是夏牟,右校尉是淳于琼。如今战乱纷争,还不知道里面有谁在职了。 皇甫彪在校场单人独马立在辕门,身边插着他的虎头枪,好大一捧火红的枪缨随风晃动,显得跃跃欲试,枣红马不停的刨着地,颇有些不耐烦。 日上三竿了,这西园的三千人马还没到位,别说这三千人了,连个报信的也没来,明显是营中有人做了手脚,因为只有他这个下军校尉的人马没到。 树上的蝉扯开嗓子叫的人心烦,一如他座下的烈马,慢慢的,他成了校场中一个笑话,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怎么收场。 皇甫彪自然知道这三千人马在何处,长官因讨伐黄巾军时贪墨军饷被杀头了,人马散了大半,剩下的窝在营里打牌九,喝酒,晒太阳,都在混日子。 “驾!” 皇甫彪也不气馁,毕竟是西园八校尉的人马,有点脾气是正常的,尤其是交给他这个名不见经传还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统领,肯定是不服的成分大一点,但不能不遵军令。 只见一人一骑持枪直入下军校尉的营地,门口两个门哨叉枪欲拦,不想皇甫彪马快枪沉,从中一挑,二人连人带枪被挑飞了出去,都来不及喊一声有人闯营。 “副将王五何在?!” 此一声如惊雷在营中炸响,只见一个满脸酒气的邋遢汉子从最大的一个帐篷里闪了出来,晃悠间,吐了一地,慢慢起身,“谁喊老子——?” “下军校尉皇甫彪。” 皇甫彪拉住马缰,腋窝夹住虎头枪,玩味地看着这个王五,估计军中酗酒这条,就可以把这厮革职查办杀鸡儆猴了,枣红马来回踱着步,只想一马当先冲杀过去,响鼻打个不停。 只见王五仰天大笑,“哪来的瘪毛犊子,少来烦老子——” 皇甫彪也不答话,拍马直取王五,战马四蹄翻飞,紧迫感扑面而来,王五镇定几秒,见对方马不停蹄直冲过来,也不禁害起来,掉头就跑,但哪有皇甫彪马快,转瞬就到了他身后。 “中!” 却见皇甫彪摘下套马索一掷,正好套在王五脚下,宛如套马一般将王五双脚束紧,登时让其摔了个狗啃泥,翻过身没来得及骂,就被皇甫彪将套马索绕在马鞍上拖着走,随着马速提升,王五身下的尘土也起来了。 “兄弟们!救命呀!” 王五挣脱不得,只好杀猪般嚎叫,招呼同伴来救,却见皇甫彪拉着他直接跑到了辕门,将套马索往辕门门梁上一抛,以门梁为支点,随后快马一冲,竟然将王五倒栽葱一般挂在了门梁上,王五像一条钓起来的大鱼扭动咒骂不停,惹得校场所有人都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须臾,王五的部下们披挂出来,校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进出不得,真是千古第一奇事,还没有人在校场闹事,尤其还是灵帝引以为傲的西园,然而,他皇甫彪就做了,此刻正拿着马鞭在抽王五,骂一声抽一鞭,抽的王五皮开肉绽。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屯长黄忠 “皇甫小将军,做的过了吧——” 原来是蹇硕来了,此人是西园八校尉之首,任上军校尉,可以说是灵帝最为信赖的倚仗,此人一身重甲,据说除了夜里上榻入眠,从来都是甲不离身身不离甲,腰间挂着两个八棱金瓜锤,身材魁梧,显得威风凛凛。 “敢问上军校尉蹇将军,军中饮酒,辱骂上官,不理军务,该当何罪?” 皇甫彪收起马鞭,冲蹇硕拱手行礼,也不下马,今天是他立威的日子,有理走遍天下,蹇硕他也不敢乱了军中戒律,不然传到皇帝耳朵里,也是自毁前程的事。 “自然是死罪,可否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饶他一命。” 皇甫彪一手托住手肘,摸摸下巴,思忖一下:“可以,悬挂半日示众,之后逐出军中,永不录用,另外,末将可否自行招募下军部曲,以甄别优劣,训练铁骑。” “可以,但麾下限三千人,军马五百匹,粮草军饷皆由军中陆主薄发放,具体数额,各军不一,你可以自行调拨用度。” 蹇硕能称为八校尉之首是有原因的,此人有自己的原则,有勇略有城府,又得陛下信赖,替皇帝统领西园,确实是不二人选。见皇甫彪也卖了他面子,欣赏其凶悍之气,也懂其剽悍有度,当下也就不再争执,因为他知道灵帝想雕琢此玉。 “谢上将军指点!” 皇甫彪初来乍到,也知道蹇硕是皇帝陛下的红人,打王五已经立威,而蹇硕隐隐有拉拢之意,也就顺坡下驴了。 “都散了吧!” 众人看够热闹,王五平素也颇为豪气,今日惹恼了这尊杀神,都看出来杀鸡儆猴的意思了,一是默默庆幸方才没有嘲笑他没人卖面子,二是默默在心中默念日后见到这位虎爷最好绕着走。 皇甫彪未进军营,就见营里齐刷刷站着三百多人,铠甲大刀齐齐整整,他们的头儿王五已经被挂在辕门上了,他们虽不敢拖沓,却也不敢出来答话。只听到皇甫彪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却不敢抬头看,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群龙无首大概就是这种局面,连个出来顶面子的人都没有了。 “营中现在尚有多少兵马?”皇甫彪语气平和地问到,起码军阵还算规整,“何人来答?” 只见沉寂几瞬之后,一个中年军汉出列,单膝点地:“回大人话,营中剩三百三十二人,军马四百二十匹,此数是上月陆主薄清点之数。” “你是何人?” “卑职三曲六屯屯长黄忠!” 余皆噤若寒蝉,此人却对答沉稳,对军中事宜又颇为上心,双臂颇长,宽背细腰,下盘也稳,是个赳赳武夫,以皇甫彪和师傅王越习武的经验,此人当是一个上流高手,呼吸均匀有力,精壮却不气盛,不知为何久居人下。 “即日起,黄忠升任下军校尉军侯,管辖六曲,今日已罢,明日各部曲统管各部人马全数报备,以供本校尉与黄军侯巡视!” “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觥筹交错 皇甫彪见已晌午,便邀请黄忠随行去市中用餐。 两人恍如忘年交,一路相谈甚欢,都觉相见恨晚,黄忠正直坦荡,皇甫彪平易近人,英雄惺惺相惜的味道特别浓厚,尤其黄忠说到对箭术的理解,让人拜服。 说话间,来到春满楼,两人上的楼来,找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点了两坛杏花春,就着着闹市的繁华吃起酒来。 你别说汉末天灾不断,朝廷腐败,民不聊生,那都不影响洛阳的繁华,车水马龙,商贾横流,消耗的永远是底层的民众,在高位者,看不到脚下的杂草。 “汉升兄见过饿殍遍野的情景没?” 皇甫彪斜倚长窗,手端酒杯,不禁唏嘘起来,他忘不了黄巾军所过之处,树皮扒光,仍食不果腹的场面,抓住老鼠都连毛撕扯吞咽,活下来的人哪里还是人。 “汉升不曾。” 黄忠练就一身武艺就投军了,在军中一直挂着一些闲职,久居洛阳,少有战事,不见倒也不怪。 “敢问哪位客观点的松花糕?” 原来是一个小厮送了一个食盒进来,黄忠打开食盒,原来是松花糕,此物细绵香糯,油润清甜,入口易化,不粘牙口,黄忠憨厚一笑,说是给他小儿子黄崇带的零食。 “家中小儿最喜甜食,又久有喘疾,疼爱有加,家中有求必应,今日卑职出门前还跑过来抱住腿不肯撒手,这就给买了些松花糕,嘿嘿。”黄忠心中惦记着小儿,又觉在上司面前儿女情长,顿露窘态。 “喘疾多由痰作祟,而甜食最易生痰,且小儿脾胃虚弱,又喜甜物,大人当横加制止,不可一味娇惯才是。” “若非大人一席话,黄某还不知此事,险些铸成大错,谢大人。”黄忠以手拍额,后悔不已,一看平时就没少给他儿子买甜食。 “儿时随师父在北地见过一位姓张的神医,告诉师父说麦芽熬出来的饴糖最能滋补小儿脾胃,还无生痰之虞,汉升兄可以托人去江南采购一些。” “不知张神医姓甚名谁,在何处行医,真想带小儿前去看诊一番。” “不知,貌似记得师父称其为仲景兄,后来说是当官去了,就再无音信了,对不住了,汉升兄,改日遇见云游的师父,我一定记得询问一句,好来告知。” “谢大人!” “好说好说——来——喝酒——” 黄忠心事暂消,顿时开心起来,多饮了几杯。 此番长官被斩,原想西园下军就这么废了,本来是想辞官去襄阳的,毕竟南方气候宜人,春暖花开,四季如春,不像北方,寒燥偏重,最适宜久病肺疾之人修养,正好带儿子去南方久居。不想皇甫彪慧眼识英才,提拔自己当了军侯,还规避了自己娇惯小儿的不对,顿消南下之意,想在洛阳干一番事业出来。 突然,对面青楼吵闹起来,十几个女子被龟奴追了出来。 “反了你们这帮贱婢——”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鲍鸿女儿 这些女子都是二七妙龄,衣衫单薄,瘦弱不堪,有些还带着伤痕,有的在哭哭啼啼,有的蓬头垢面,有的在逃却被家奴打翻,还有的被撕破了衣服顿时春光乍现,引得路人围观,整条街一下水泄不通。 皇甫彪停下酒杯,带着询问看向黄忠。 “回大人,这是充军杀头犯事之类官员的女子女婢,被卖到青楼了——”黄忠自是知道这批女子的来历,这是洛阳最红的青楼春香楼,接女子可不要野路子,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得是大家闺秀,“不好,鲍鸿的女儿在里面——” 他说的是因为贪墨军饷被斩首示众的下军校尉鲍鸿,也是黄忠以前的将军,不想这里竟然看到他的女儿被卖到了这里。 “走!下去!” 皇甫彪想去搭救一下,一是好好的官宦子弟被卖到青楼当迎来送往之人于心不忍,二是搭救鲍鸿的女儿能收拢下军一些人心,下楼之间,在思忖对策,也不能直接抢了走吧,搞不好会闹个强抢民女——不,应该是强抢娼女之嫌! 自己倒是攒了些钱财,可是也不能买个官妓回家吧,现在还寄居在皇甫将府里,让义母知道搞不好要逐出家门,还要背后让别人指指点点。买个宅院让她住着?那不成金屋藏娇了吗?刚上任就睡人家前上司的女儿,想想就知道是不仁不义无法无天之徒啊—— 真是头疼。 “少将军——” 皇甫彪听到呼唤抬头,是府中的小六子,这小家伙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府里有跑腿的事经常交给他办,也给他两三个钱打赏。 “何事?” “陛下给你封了宅子,是原来鲍将军的宅子,就在城西,还赏了金银珠宝军马兵甲,老夫人让我来寻你,传旨的公公还在等着呢!” 皇甫彪一听,登时顾不上这头,“汉升兄,劳烦你先去打问鲍将军之女怎么可以赎身,我去去就来。” “遵命!” 话分两头说,这边皇甫府上热闹了,因为不只是皇甫彪任职西园下军校尉,皇甫崇也被任命为冀州牧,统领冀州军政,所以满堂欢喜。 皇甫彪回家,在厅中接了圣旨,就在老太太面前跪下了。 “什么?你要给个风尘女子赎身?” “母亲,并非如此,”皇甫彪慌忙解释,“其父和义父乃是同僚,如今家里遭难,儿只是帮衬一下,非儿女之情。” 听到义子不是想男女之事,老太太怒气稍轻了一些,“赏金是皇上封赏的,你自拿去用吧——” “回母亲话,不够,儿想再借一些?” “鲍家这姑娘这般金贵了?多少?”老太太不理解为啥三百金五百银还赎不回来,这钱去娶一个大家闺秀的聘礼也够了吧。 “儿想赎十一个姑娘......” 皇甫彪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是要把楼下挨打的十一个姑娘都给赎身,真是把老太太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给点燃了,只见老太太一顿拐杖打了出去,还骂到:“混账东西!!你想办个青楼吧!”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张让设局 皇甫彪也不敢躲,任老太太敲了一拐杖,见他不躲,老太太打第二下停顿了,大概也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又气呼呼地坐回座上,喘着气问:“你说!说不出个好歹,我就让你义父回来收拾你!” 皇甫彪身强体壮,倒不会打坏了,是怕万一躲开给老人家闪一下腰,那就万死莫辞了,赶紧趴下磕了个头,“儿想用陛下赏赐的宅子办个书院,据属下说这十一个女子均是官宦之子,饱读诗书,儿想赎身后把她们培养成先生,给街市上的流浪小儿教书识字——” 不只是堂内一下子安静起来,就连外面的蝉也哑巴了。 自古没有女子当先生的,真是有点开先河的意思,这如何使得?这个想法像一个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开,晴天霹雳,振聋发聩,全都陷入深思中。 “陛下赏赐的宅子是原下军校尉鲍鸿的,其中一个女子即是鲍鸿之女,儿新领下军,如何住得这宅子?即便替其赎身又如何安置她?若就这么领回家,让下属如何看儿为人?故儿一路在想办法,只有这个法子。不然不住这宅子是抗旨,住了将士们又心寒。” 皇甫彪这么一说,显然是考虑周到,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就是宦官张让给做的一个局,既然皇帝栽培他,张让也不敢明着陷害,只好背后使一些阴招,看他皇甫彪怎么出牌,不住鲍鸿的家算抗旨,住了就乌烟瘴气,看你合不合作,不合作以后这种官场的绊子肯定少不了。 两个宦官头子正为想出来的妙招拍手叫好,听手下来报,连第二招备用的美人计也一起中了,你以为早不早晚不晚非皇甫彪和黄忠吃饭就有一堆小美人儿跑出来了?胡扯,那是张让和赵忠布的局。 让黄忠在那里拉扯吧,等皇甫彪拿着钱财来赎,再让他画个押,第二天上朝就能弹劾他了,哈哈,霸占豪宅,金屋藏娇,胸无大志,嗜财好色的形象,跃然纸上,到时候看皇帝还想不想委他以重任?那是万万不会滴。 皇甫彪征得老太太同意,和管家带着金银来赎女子,待来到春香楼前,已经有大批瞧热闹的在等他出场了,仿佛就是等他这个小恶魔来一展纨绔风姿。 皇甫彪人高马大,往人群里一挤,顿时波开浪裂,带着管家小厮们来到近前。 “你可是春香楼掌柜?” “是,这是契书,一人一千两,这十一个呢,看皇甫将军面子,小的给您算十个,一万两,您看怎么样啊?嘻嘻。” 这个掌柜的长着一张欠揍的脸,故意把皇甫将军的名号点出来,明面上是给予优惠,实则是往皇甫家脸上抹黑,登时让管家吃不消,毕竟老爷一身正气,从没逛过青楼,这样的事他是第一次做,脸憋得青一块紫一块,生着皇甫彪的闷气,也怪老太太,为啥要让他来办这个差事,真是考虑不周。 “这么多小娘子——老将军一个人吃得消吗?——哈哈哈——” “哈哈哈,说的是啊——” “哈哈哈哈!!!!!”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顿时人群跟着起哄,真是尴尬至极。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片语破局 皇甫彪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脸色如常。 看到他如此淡定,老管家再也憋不住怒火了,直勾勾等着他的眼睛,如果不是在这闹市,他都想给老爷清理门户了,真是丢死人了,还辱没家风。 只见皇甫彪一个飞身,把最先造谣的人像抓小鸡一样提溜了出来,“小爷缺个倒夜壶的,要不你去?” “皇甫家小将军打人啦——” 这明显是个泼皮无赖么,众人可不管黑白,就想在这闹事寻个开心事,尤其这种荤笑料,一直是市井中最有诱惑力的饭后谈资,还涉及皇甫老将军这样的大人物,自是开心得紧,笑声不断。 “本将军见家母年迈,买下这些婢女去服侍老人家起居,但凡有胡言乱语如此者,某必杀之——” 说罢,将手中提着的无赖往上一抛,回身旋风一脚,踢中他裆中宝贝,等落到人群中时,早已疼的蜷成一只虾米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皇甫彪凶名可见一斑。 当街打杀造谣之人如捏死一只蚂蚁,底下那些正准备喊什么服侍娘亲是假、当众选妃是真的人,吓得捏住了嗓子眼儿。他们可不想试那一脚的威力,能活下来命根儿也没了,还不如死了。 “都散了吧——” 管家见震住了这波闹事的泼皮无赖,顺手驱散人群,自有小厮把相应的钱财交与春香楼掌柜,顺利交接,没有再多一句废话。 还是管家考虑的周到,去雇的马车也来了,就让这十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上车走了,免得招摇过市,又惹一堆麻烦不说,一个绯闻也够扣老爷一个管教不严的帽子了。 “少将军,老奴已经配了十几个老实的下人去打扫了鲍家旧宅,今晚就把她们安排进去还是——?” 这管家明显是想给皇甫彪下套啊,黄忠在旁边眼冒黑线,替自己家将军也捏了把冷汗。只见皇甫彪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就按管家意思安排吧,明日和母亲再议!” 你踢皮球,我也踢皮球,皇甫彪就不信他敢把这批姑娘塞他床上去,反了他了。估计是报刚才当众受辱之仇,皇甫彪也没计较,确实是自己年轻了,被有心算无心,差点毁了皇甫家声誉,真是官场如洪流,一个不谨慎就身败名裂了。 这边皇甫彪一众刚走,春满楼上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禁莞尔。没想到他们想不到的破局之法,竟然被这个小毛孩一句话轻松破解了,真是不敢小视天下英雄啊。 一人白面短须,眼睛细狭,看着就是机智之人,正是同为西园八校尉的曹操,另一个是他的好友袁绍,这两个人才算真正的纨绔,官宦之后,性情顽劣。据说当时宫里有个公公娶妻,这两兄弟半夜去给人家闹洞房,把新娘子都给劫走了。也有人说这两人替公公把房给圆了,怕事情败露,才动手劫了人家新娘,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顽劣之性,可见一斑。 他俩倒不是来看皇甫彪笑话的,是想等他受辱后,准备拉拢他加入对抗宦官阵营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初构军建 翌日,皇甫彪来到军营。 黄忠已经把下军五百余人操练了起来,军阵齐整,动作迅猛,颇有章法。 皇甫彪懒得练兵,就想着人马少了点,得去招兵买马,首先解决钱粮问题才好,就去找陆主簿了。 到了主簿的账房,还有其他人来领取钱粮辎重,皇甫彪也不急,自己找座小憩起来。全然不顾周围排队的异样眼光,闭眼抿一口茶,看似一种老僧入定的模样,其实皇甫彪在想问题。他在军中一直是统领骑兵的,而且一接手就是威震天下的三河骑士,是皇甫崇的家底,这猛然给自己一堆人马让他训练,他有点吃不下,方知治军不是只凭一腔孤勇,还要文韬武略。 下军如果建制齐全的话应该是三千人,这军马五百匹应该是极限了,再多容易把军饷拖垮。闲时这五百骑兵都没啥用,还不如三千弓弩手,训练弓弩手还正合黄忠本意,他最擅长弓箭了。皇甫彪想了想有点费脑,用手按摩起了太阳穴,还是下决心培养多兵种,但是多兵种得有人教,这些领军人手现在是没有的。看来还得去找义父的老友朱儁,甚至去找义父才能找全人才。 他计划是训练三百斥候,这个可以找自己的结义兄弟帮忙,九弟就是斥候里最聪慧最机警的,风吹草动皆在眼中,夜间眼睛都能发光,定有自己独到的诀窍和经验。另外两百骑可以组建车骑冲阵,战马配战车,一车配五人,在对阵步军时很有威力,简直是屠杀利器,这个得问朱儁要人了。他手下有个徐璆就善用战车冲阵,往往黄巾军黑压压一片混战的时候,此人持双斧冲锋,战车滚滚,割裂敌阵如斩瓜切菜,最是凶悍。步军还是招周仓来吧,训练五百校刀手吧,此人惯使大刀,身材高大,常能服众,是步军刀手的不二人选,其有一个结义兄弟廖化善使短刀盾牌,此二人一攻一守,配合无隙,最为可靠。选出三百长枪手可以配合刀手刺杀敌人,这个得找义父手下的李都统,不知道肯不肯帮忙,此人常沉默寡言,交情不深。其余千数当拨与黄忠训练弓手,好的弓手可以远程杀敌于无形,尤其是黄忠这样的神射手统领,日后当为中军砥柱,威射八方。 “皇甫将军?” 皇甫彪睁开眼,看见是曹操,当下起身回礼,这正是老相识,不论在颍川作战还是此次剿灭黑山,都是并肩的战友,虽交往不多,却甚感亲切。 “曹将军——” “没想到曹某在此处吧?哈哈哈,昨日回京陛下赐为典军校尉,此时和你真可谓并肩作战了。” 皇甫彪没想到曹操回来这么早,而且还和自己一样入了西园,这个西园真是秘密颇多啊?肯定是权力中心,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削尖脑袋往里面挤,就是外放刺史都不稀罕。 “好说好说——改日当斟酒畅谈一番——” 皇甫彪正愁洛阳没有亲朋故友,这就有旧相识上的门来,心中孤寂稍有慰藉,也不忸怩作态,欣然答应,自有一番豪气。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约了本初去芒砀山涉猎,不妨一起?” “好—!好些日子没动弓马了,舒展一下筋骨。” 两人办完公事,签字画押,领取各自的钱粮辎重,留注特需的兵甲,其后并肩而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袁氏兄弟 夏日炎炎,林中凉爽。 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正在射箭,绫罗绸缎,华服美颜,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出来围猎。 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只见袁绍一马当先在追一只野兔,连射三箭,连个兔毛都没沾到,惹得身旁那人大笑不已,正是其同父异母的弟弟袁术。只见袁术见其兄射不中,有意显摆一下,眯眼搭箭,趁马一跃的稳当空隙,一箭射出,正中野兔尾巴,竟然把兔尾巴射断了。 “哈哈哈,公路这箭是想兔尾续貂吗?” 袁绍自己没中,见袁术只中兔尾,顿时也就心理平衡了,立马开始嘲讽起来。气得袁术吹胡子瞪眼,也是拿袁绍没有办法,虽是庶出,也是兄长,虽说平日里瞧不上,怄怄气还行,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自有人上去打趣劝解,继续围猎,不过夏日草木正盛,好多野兽躲藏在深处,极难发现,偶尔惊起一只,也借草丛灌木逃掉了。 恍惚间,已经是一下午,就打中几只山鸡,眼看落日西斜,很是让人颓废,围猎气氛越来越淡。连只獐子都没发现,别提狼豺虎豹了。 众人正在议论要不要点火把夜战,却听林子里几声惨烈的猪叫过后,皇甫彪从林子里出来了,鞍前挂着一头鹿,鞍后别着三只野鸭,两只野兔,收获颇丰。 “阿满兄,林子里还有两头獐子,劳烦招呼大家取了将来分了吧,捯饬不动了——” 众人包括曹操满脑门黑线——我们忙活一下午了,连根毛都没看到,你不但射中一头鹿,还放倒两口猪,看这样子还看不上这两口猪,真是无形中就显示出优越感了,让人愤愤不已,真想骂娘。 “走!拿现成的算什么本事,林中肯定还有猎物,再去打来!” 说此话的是袁绍,此人多好大喜功且妄自尊大,虽然皇甫彪并无奚落嘲讽之意,但在袁本初看来,这就是对四世三公的他一种打脸般的侮辱。你能打到,我也能打到!我袁本初可不受这种施舍的侮辱!说罢,打马就进了林子,都是一些年少气盛的人,自然不肯捡现成的獐子,自然随袁绍而去。 曹操莞尔一笑,抱拳而立:“曹某谢过!恭敬不如从命,今晚有烤野猪吃喽——” 从这一点看,曹操明显有城府些,坦然接受了皇甫彪的馈赠,又显得潇洒利落,不甩人家脸子,还收获了野味,一举多得,慷慨磊落,不得不让人佩服其人格魅力。 “家母在家等候,不敢在外逗留,阿满兄替我向大家道个别,先行一步!” 既无好聚,不如好散,这是皇甫彪的处事原则,颇有些道家的恬淡之风,这在年轻人以儒家出世为读书目标的年代,颇为不易,且格格不入。 “好说好说——曹某不送了,也去捡个漏去!” 两人言罢,各自打马便回,这一幕,正好落在路边一个小子眼中。 这人眼露精光,仙风道骨,负手而立,正是许劭许子将,汉末经其点评之人,马上名噪一时,身价倍增,竟然在此观猎。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平舆二龙 许劭,字子将,汝南平舆人也。少峻名节,好人伦,多所赏识。若樊子昭、和阳士者,并显名于世。故天下言拔士者,咸称许、郭。兄虔亦知名,汝南人称平舆二龙。 此次围猎,自有许氏兄弟,其弟体尚高洁,其兄雅正宽亮,谢子微在其弱冠之时曾言:若许子政者,有干国之器。正色忠謇,则陈仲举之匹;伐恶退不肖,范孟博之风。可以说是评价极高了。 皇甫彪并未入了许子将法眼,虽说有些许名声,不过根基不厚,性喜孤侠,或是一时俊杰,终究难成大器。他看好的是曹操,先前其父曹嵩贿赂中官及捐钱西园出任太尉,令世人所不齿,但今日一观,颇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本色,不禁让阅人无数的许劭耳目一新。 不过皇甫彪命格不清,也不是等闲之人能看透的。 佛说普度众生,道言终成正果,儒曰平定天下,千人千语,万人万相,一生浩荡而过,或许碰巧活成某一家所言之状,后世便认定是所言之人观人谶语之准罢了,做不得数。 皇甫彪进得城门,却不知去往何处,城西是皇甫府,城东是尚书府,他都不想去,目前还是要解决钱粮和人才问题为先,应去朱儁府里走动走动才是,一是需要他的副将徐璆来训练战车,二是需要他拨通招兵买马,想罢就打马直奔朱府而去。 其实上门还是有点心虚,因为殿上愣神,朱儁踢了他一脚,没把他踢跪下,反把老将军差点摔了个趔趄。 敲过门后,皇甫彪俯着身子等候起来,态度极低,做足了一个作为小辈的姿态。 “哪里来的娃儿——?” 大门呼地打开,蹦出一个大汉,戴着一个眼罩,满脸络腮胡子,把皇甫彪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再看匾额是朱府没错啊,看门卫怎么感觉像是匪窝呢? “那娃儿有事没得?没事某家关门了!”这独眼汉子还是个急性子,见皇甫彪满脸的不可置信以为找错门了,就想打发走。 “这是右车骑将军钱塘侯朱儁朱大人府上吗?” “是咧——你找谁——” 皇甫彪再一次无语,来朱儁府上,可不就是找朱儁么,真是多此一问,朱儁神经大条不说,连门卫都搞得贼寇一般鲁莽,也怪皇甫彪面生,熟常也不这样。 “劳烦通报,皇甫嵩义子皇甫彪求访——” “是你这娃?”汉子从门里跨出来,这才看见他跛着一只脚,“早就听闻大殿擒龙的名号了,没料怎得这么年轻,不得了不得了——快进快进——” 皇甫彪注意到他行动不便,也不管通不通报了,先进去再说,言罢从马上取下猎物和酒葫芦,大步跨进门去,本就高大,左右提个鹿腿,丝毫不费力气,让大汉敬服不已,身子骨绝佳,绝对是一员军中悍将。 “老爷——来客啦——” 快到后花园,跛脚汉子就开始呼喊,估计朱儁正在花园,这是通报声。 “何人——”朱儁果然在后院,却不是赏花,在赤膊打铁,在打一柄九环大刀,旁边火炉也旺,老爷子满脸大汗,却精红透亮。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篝火炙鹿 这次皇甫彪真的慌了,上次去卢府赶上用膳,这次来朱府赶上打铁,这一波老头各有各的怪癖。 “愣什么愣?!”朱儁就看不惯现在年轻一辈武将的拘谨谨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扭捏作态不像好男儿行经:“脱了衣服和我把这柄九环刀打出来!” “喏!” 皇甫彪将猎物交给朱府的仆役,将衣袍一脱,就抡起大锤锤起来,不就是卖膀子力气么,这精壮的腱子肉,就是力气多。当下一老一少打起铁来,叮叮作响,挥汗如雨的夏天,落日余晖,照在这园子里,虽然刀锋渐利,锤锤生风,却滋生出一片祥和之气。 众人打罢九环刀,俱都兴奋不已,刀面宽厚,锋开两刃,刀尖平刺可破三层硬甲,背索九个纯铜大环,增加了重砍的分量,拿在手中一掂量,若在冲锋中跃马劈下,应可连人带马一分为二,看着就瘆人。 朱儁军旅大半辈子,行事作风很是爽烈,当晚也不在府中吃菜,好好一个后花园点了一堆篝火,直接开始烤全鹿了,很是生性。 篝火旁,围着一圈军伍之人,个个提着酒坛畅饮。 这只鹿很肥,皮下的膏脂很厚,根本不用担心烤糊,油滴落在火红的炭火上滋滋作响,鹿肉独有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食指大动。 “小将军,为啥把盐巴撒在炭火上?贵着咧——” 那个跛脚的汉子叫武逵,凉州人,随朱儁南征北战二十年,以军营为家,可以说的是老部将了。后来被朱儁招为家兵,在交州镇压叛乱,为朱帅护旗大将,被十几个蛮子围攻,招架不住,被一个流星锤砸断了小腿,才造成了跛足。 “盐巴让炭火烧的均匀恒定,烤出来的肉不柴不硬,外焦里嫩,”皇甫彪跟着师傅野外可没少烤炙野物,自然懂得这种方法,起了一块鹿腿肉递了过去:“来——武将军尝尝!” 武逵入嘴一嚼,果然是不同凡响,外面是一层脆脆的鹿油渣,配上烤化懂得盐粒,毫不腥腻,再往下才是松软的肉质和香嫩的汁水,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忍不住吃完还舔舔嘴唇。 “帅爷!快尝一块,香咧!” 朱儁觉得鹿肉紧实,年少时嚼个鹿脯下酒最好不过,年纪渐渐大了,牙齿松动了,往往不喜,正拿着一只野鸭狂啃,鸭子油大烤着香,老帅还蘸点辣椒面,啜一口御赐的杏花酒,真是美呆了。这会儿听到老武让吃鹿肉,压根儿不想常,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老夫还想留几颗牙吃肉,算了吧——” 众人闻言大笑,真是其乐融融,还是和行伍出身的人好相处,烈酒烤肉,兴酣长呼,最是逍遥,自有一股浩然任侠之气,充斥胸膛,天地间快意莫此。 朱儁长长的胡须沾了酒,挂成珠状,折射着火光,还瞑目砸吧着嘴,煞是憨态可掬,“说吧,看上老头子什么家当了,直说吧——” 皇甫彪害羞起来,这还没打算动手呢,就被人家看穿了,还给点破了,真是有种班门弄斧的窘迫,煞是尴尬,一口鹿肉不知道该囫囵吞下去,还是默默继续嚼碎,不由地犹豫起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八极雏形 “说吧,无需客气,老夫倒想看看你胃口有多大——” 皇甫彪嘿嘿一笑,厚颜无耻道:“小的想要两百冲阵战车,想请徐璆将军去军中演练一番。” “哈哈哈——” 朱儁放声大笑,开心不已,一是这战车阵是他引以为傲的王牌劲旅不由别人不羡慕,二是觉得小皇甫真的胃口够大,“你是真敢吃,也不怕崩了牙口!你才几千人,还想搞个战车阵,你不怕轻骑把你咬死?” 皇甫彪确实想多了,自古战车冲阵,必须配合其他大军团作战,最忌讳孤军深入,如果在旷野中,灵活的轻骑兵是其最大的威胁。即便是坑洼不平之处,也极容易在快速磕碰中侧翻,甚至盾兵抱团组成盾丘,可以直接掀翻战车。 “先不论你才曲曲三千建制没有护车骑射,光战马才五百匹,战车一车配驷马方可披甲,你这堪堪百余辆战车,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就是个显摆也不够看!” “是啊,一车驭马一人,车后载两个持戈之士,若组千余战车,你的人马也就刚好够用,还得一千马夫啊,不会驭马克不行,你这个想法确实有点不切实际。” “你以为陆主簿能给你拨多少钱粮,你养不起战车阵,你能把那五百匹战马挑出三百能用的就不错了,西园也就蹇硕有三千铁骑,你以为他就养得起?别人的粮饷他都要拿三成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皇甫彪的梦想打碎了,甚至把碎片踩在靴子下面碾了碾。 皇甫彪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建制,如果去繁从简,应该只训刀兵枪兵弩兵,这些是常备兵种,应该军备处领军需会源源不断供应。如果实在需要,只好先出斥候了,这个好好训练,能掌握第一手军报,有料敌先机的好处。 “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受教了,感谢诸位!” 皇甫彪想罢,恭恭敬敬给一圈老兵行了礼,看来军伍之中水还是蛮深的,之前军中是义父为大,自己身为其义子且统领三河,诸人均给一分颜面。现在自己在西园,恐怕就不太顺利了。 众人忙摆摆手,表示军中不兴这套,无须多礼。 “小子儿——你也别灰心,”朱儁用一根棍子拨了拨炭火,在上面烤了一个馍,年纪大了得吃点面食,“练军也并非都在兵种一途上,技击之术练到化境,灵活多变,不受兵器束缚,往往技高一筹,如果加以利刃,更是所向无敌。” “对,打法很多种,有一种拳法,可达四面八方,发劲极远,讲究寸截寸拿,硬打硬开,挨、帮、挤、靠、崩、撼无一不是杀招,出手时拔地而起,力贯腰脊,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很是霸道!”朱儁目露精光,记忆犹新,应该是惊艳到这位军中泰斗了。 “这拳不知何人所创,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全身都是杀招,等闲之人近不得身,凶悍异常,只是极难修炼,我军中有十几个好手曾经习得精髓,简化成军中战技,借予你练兵吧——”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重整三军 战鼓阵阵,战马飞奔。 沉寂了许久的下军军营终于热闹起来,皇甫彪的老部下周仓和徐晃来了,还带了两千多人的部曲,正好填补下军的空缺。 皇甫彪持枪而立,身后是三百软甲轻骑,面前是步卒三千,见人高马大,旗帜鲜亮,队列齐整,顿时信心倍增,豪气陡生。 “本将任下军校尉一月有余,打王五于辕门,设军侯于阵前,之外未做越格之事。今日将行军改,善使枪矛之人往右成列,善使刀剑之人往左成列,善使弓弩之人居中成列,以鼓为号,成列!” 话毕,战鼓雷雷,人马攒动,须臾分做三处军列,刀兵最多,有一千五百人,枪兵和弩兵相差不大,都是千余人。这是日后皇甫彪的全部家当,必须精心培养,使得这彪人马在日后形成三军的骨干力量。 三通鼓罢,皇甫彪策马出阵。 “黄忠听令!” “诺!” “命你为下军军司马,统一营,麾下一千弩兵,下设两部四曲,领军之人由你选定,训练弓箭飞弩,不得有误!” “遵命!” 黄忠沉稳禀厚,不但箭术一绝,且治军有方,绝对大将风范,皇甫彪任命为军司马,赞领弓弩两部,战时亦可分管五部,总督军事,责无旁贷。明上提升黄忠管军以安下军军心,暗里穿插周仓廖化师出有名。 “周仓、廖化听令!” “诺!!”二人齐齐拜倒。 “命周仓领二部,廖化领三部,二部为刀手,三部为盾手,刀盾一攻一守,相辅相成,愿两部永结同心,同仇敌忾!” “遵命!!” 周仓一柄大刀,挑破劈刺,收放自如,双腿扎实有力,既会马站也会步战,形容伟岸,黑面虬髯,正是关西儿郎的雄姿,非常生猛。廖化短刀小盾,撞掀砍砸,一气呵成,比作滚刀肉毫不为过,为人又果敢刚毅,沉稳多智,是湘襄人士的做派。二人分统刀盾,日后冲锋陷阵,必是战场一台绞肉利器,所向披靡。 “徐晃听令!”周廖二人欣喜而去,皇甫彪继续任命。 “诺!” “早在河东就见你弓马娴熟,武艺非凡,这一部的枪兵便落在你裴元绍肩上,多练直刺,可配大盾,要泰山崩于前毫无惧色,于万马奔流中遏其倾颓,动如追风之箭一往无前,静如挡风之林坚韧不拔!” “遵命!” 徐晃双手抱斧,瓮声瓮气,自去统领一千枪兵。他本来是擅长骑兵,只是没有那么多军马,只好屈居枪部。手下有个贼首裴元绍,是收降白波余众的时候发现的,使得一杆白皮枪虎虎生风,很是狠辣,只是好勇斗狠,狭愤嗜赌,经常生事,估计皇甫将军是怕他治军出乱,让他徐晃做个监军吧,也不计较,没有徐晃不能管的军马,不论山贼还是纨绔,总保服服帖帖的,不听话就得问问手中这柄开山斧了。 “望诸位谨遵军令,违者严惩不贷!” 皇甫彪分配完诸军,当下丑话说在前头,来的多半是山中贼匪,战力是有的,就是心性不够,估计还要磨合许久,这是最让他担心的部分,军心军纪绝对是强军第一要务。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斥候特训 斥候一词,有说商代即有,也有说出自汉代,不得而知。 所谓斥,度也。候,即候望。《释名》曰:“五百斛以上还(环)有小屋曰斥候,以视敌进退也。“其实说的斥候就是军中远出探查敌情的先手,也叫探子或探马。 皇甫彪这三百轻骑,没交给任何人去训,他想自己来搞一个特殊斥候营。多少次在军中观察各路精兵,多少绝技烂熟于心,又有朱儁手下的十几个好手帮忙,经验和创新皆备,他大军练成之日,一定会一鸣惊人。 无为而治,这是管理的最高境界。 皇甫彪就是这样,军中只问黄忠和徐晃,他自己带三百精骑往往不在军中,全部都在芒砀山中游荡。 先练马术,人马合一,磨合自己和坐骑的默契度。据传马术高手能驱马走桩,攀山涧,过栈道,下军斥候倒不需达到如此,只管练到战鼓明火不惊,令停禁止就行。 马术练好后就要练习持枪冲刺,这种旷野之中放些木桩足够,桩上先设布草假人练习出枪准度,后放石块练习出枪力度,力求一击必杀,不死即伤。 平枪过马过硬便可修习骑射之术了。骑马最忌颠簸,控马不落就非常不易,双手离背去持弓射箭更是难上加难。这对骑兵身体素质的要求就很高,练的众人叫苦不迭,往往下马站都站不稳了。 这就是汉人对阵匈奴的缺点所在,人家骑马像坐车一样稳,一条腿勾着还不落,甚至数日行军可在马背上睡觉,这谁都比不过,绝对是天下第一骑兵无疑。皇甫彪就是想练出这样的骑兵,他的志向甚大,不只是九州八郡,还有四海八荒,甚至所谋天下,不知其大。 如果骑术和射术过关,那就得训练他们的格斗技巧了。斥候对格斗和武器的掌握要强于其他人,还要学会伪装隐藏。斥候主要负责视察敌情和反敌方视察。具体就没那么简单了,如在战地附近打探消息,了解地形地貌和地理环境,寻找可饮用水源,勘测可行的行军道路绘图,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在攻城拔寨时,毫无声息地解决岗哨,潜入敌后,盗取重要的文件或刺杀敌军首领,都是斥候的涉及范围。 这一年,皇甫彪几乎都在芒砀山,他不知道自己的府宅改书院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义父在冀州的情况,三百轻骑也被淘汰到仅仅剩百骑不到,其他都被返回营地让徐晃接管组建飞虎骑了。 转眼间,大雪纷飞,年关将至。 又是这样一个雪夜,皇甫彪记忆犹新,当年他还是孩童时冻得躲在娘亲的马车里捂着小火炉取暖,第二天就天人永格了,小胡也知所终,这个世上就剩下他了,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眼眶湿润。 “将军,摸到贼窝了,三伍已经解决了暗哨!” 这个令人悲伤正要夺眶而出的时候,斥候来汇报战况,让他打转的眼泪没有落下。 这是他们特训的第一次成果验收,盯上了潼关附近的一伙马贼,他需要战马,这伙人习惯劫掠商旅,据说马术异常精湛,一人双马,往往来无影去无踪,谁遇上就只能自认倒霉。今夜就要让他们知道天道好轮回,不曾饶过谁,这批马我皇甫彪收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夜袭华阴 《易经·帝系篇》曰:“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这是关于商业活动最早的记载。商贾是天下流通的主要枢纽,不可太过,也不可或缺。晋商首创票号,商路遥远,汇通天下,广而知名。徽商以官路恒通,利缘义勇,诚信天下而传世。莫言在官不言商,范蠡、吕不韦、管仲皆是此中佼佼者也。 历朝历代,战事缺粮,粮慌会造成大乱,所以往往打击商业,提高农业,采用重农抑商的政策,虽利于一时但不利于一世,甚至会拖垮整个时代。唐宋商贾兴盛,国富民强,清末闭关锁国,贫瘠羸弱。着这也许就是唐太宗打突厥越打越富,而汉武帝打匈奴越打越穷的原因吧。 劫掠商贾的马贼,为何能精确劫掠又销声匿迹?人可以化整为零乔装潜伏。那马呢?数百马匹可不是说藏就藏好的,真所谓蛛丝马迹,马总会留下痕迹,皇甫彪就是看到了华阴的马蹄印和马粪发现了端倪。 周贞定王十六年韩、赵、魏三分晋室,以华阴魏长城为界,东属魏,西属秦。直到秦惠文王六年魏纳华阴晋于秦,置其于宁秦县取“宁靖秦疆”之意。所以华阴原是宁秦县,汉才改为华阴县,以其在太华山之阴,故名华阴。此处在长安、洛阳之间,位于秦、晋、豫三州交汇处,交通便捷,故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往往商队来往其间不得绕行,没少孝敬山中大王们。 从三年前,华阴就来了一伙马贼。 后来官府派兵马去围剿,没成想连官兵都投诚了过去,便开始无法无天起来。右冯翊官家自此在弘农郡抬不起头来,就为这件事,有些刁民骂街时不时就蹦出一两声右冯翊生儿子没腚眼儿之类的浑话来,真是一绝。 月高了,一片云路过。 一个贼人憋不住夜尿,披了件羊毛短打就出来解手,裤子刚解开,却发现下面冰凉刺骨,睁眼一看,一柄短刀正贴在他下面的宝贝处,反射的月光更加瘆人。 “别喊,否则进宫伺候皇帝老儿——” 来人早把他嘴捂上了,他挣扎了一下,身后的胳膊紧了紧,如同铁箍钳在他脖颈上,知道挣脱不开,心里一惊,不但没了睡意还没了尿意。 “上!” 一声低呼,他看到还有几十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全是手持明晃晃的短刀,如鬼魅般钻进他们土窑里去了,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里面都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正要舍命呼喊,却听到雪地上滴答滴答的响,低头一看,一片鲜红正在融化地上的积雪,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倒地的一瞬间,他看到纸窗上溅满了血,至死也不知道是哪路不怕死的来黑吃黑了。 风大了,雪从衣领直往人脖子里钻。 皇甫彪紧了紧狐裘大衣,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里面人终于出来了。 “禀将军,抓住两个活口。” 斥候正在汇报,却见远远一骑自雪中一跃而出,马上之人连衣服都没穿。此处必有密道,看那出口像是个地窖。 “哼——哪里走!”皇甫彪自鞍后取出弓箭,箭去如流星奔那人后心而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中山大商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马上扭身,一箭射偏,正中他的右臂,吃痛之下并未坠马。 “卑职一时疏忽,望将军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看到皇甫彪点头应允,斥候招呼一个小队上马去追。 “两个活口在哪里?” 众人把两个肥头大耳之人五花大绑推到前面,身上虽外衣尽去,但贴肉穿的棉衣做工极细,用的是蜀中的锦绣,连鞋都是垫的獾子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去掉口中之物,问问——” “敢问是哪路英雄好汉——?” 这两个人还真不含糊,稍见有机可乘就淡定下来,先问来路。 “不是这句——”皇甫彪蒙着脸,见此人不老实,就不想听。 “我们是商人,带来的金银都在密室中,好汉只管取了去,不够家中还有,可以随时去取——” 言罢,斥候抬出两口大箱子,打开一看,金银珠宝,琳琅满目,不要说在场的其他人眼睛发光,连皇甫彪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觉得里面所谋甚大,不可能只是劫掠这么简单。 此人见皇甫彪的眼神从惊讶转为狂热欣喜不已,因为钱他管够,不要命就行。但是皇甫彪的眼睛马上从狂热转为清澈,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妙,此子没有利欲熏心,不好办了,只见皇甫彪闭眼冥思一番,已经计上心头,他却不知接下来如何应对,顿时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活埋了吧,他们不会说的——” 众人瞬间傻眼,这就问了几句就要埋了?钱都给了,人也服软了,这是要杀人灭口?不是说他家里还有吗?怎么也得问问这两口肥猪家住哪里吧? “大胆毛贼!尔等知道车骑董将军吗?!”另一人听说要活埋,立马就说出了自己的后台。 “苏双!你——”这人见朋友这就亮出了底牌,真是太笨了,明显是吓唬他们么,这下把车骑将军董卓抖出来,万一吓得这帮人走投无路,只有杀人灭口就遭了,不由叫苦不迭。 只见皇甫彪听到这话,从马上一晃摔了下来。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么?我是董将军女婿牛辅啊,险些铸成大错!”自有亲卫满脑子疑问地把自家主帅扶起来,自己将军怎么成牛辅了,却不知是皇甫彪的嫁祸之计,拍去身上的雪,他非但不领情,还踢了亲卫几脚,模样滑稽之极:“让你们招子放亮点~放亮点~看!把岳父大人的人给抢了,你们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嗯——?” 说罢仿佛还不解气似的,抽出马鞭还抽了几下。 “牛将军——可把我们吓死了,我们是中山张世平和苏双啊——”二人顿时痛哭流涕。 当其中一人喊出苏双名字的时候,皇甫彪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二客乃中山大商,每年往北贩马,河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军中涉及马匹交易,皆以识得此二人为傲,仗义疏财,豪爽俊杰,无不称道,皆缘于此。 此时装作董卓女婿牛辅,正是想再套些情报,有些时候严刑拷打并不能很快招供,你让他放下警惕,往往知无不言,言无不细。 “还不赶紧给两位大人松绑?!”皇甫彪立马笑嘻嘻搓搓手,“胡车儿!给两位大人上茶——” 当然不可能是胡车儿,只是短暂几瞬,亲卫们已然明白他用意何在,赶紧答应,将两人松绑请进屋里去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嫁祸牛辅 其实屋里还不如屋外,屋里全是尸首,血流的满地都是,走起来都有点打滑。 皇甫彪见炕上也是血,干脆一踩凳子,上八仙桌上大大咧咧坐下,见茶壶完好无损,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饮起来,丝毫没有给他们二人的意思,凶残暴虐之象昭然若揭,这种血腥味浓重的地方还能喝茶。 两人进门就想吐,强忍着呢,见人家还喝茶,胃里一番,还是吐了。 皇甫彪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手下拖出去,先处理干净再进来。 见两人被拖出去,胆大心细的亲卫就在皇甫彪耳旁说道:“将军,您没蒙脸,这嫁祸之事怕有疏漏。” “无妨,方才屋里暗,显然二人也并不认识牛辅,早就听说董卓老儿有个女婿很是贪财,咱们捞他一票,等会儿把油灯放他们眼睛上——” “是!” 一盏茶功夫,两人又被送进来了,虽没绑着,但身边都站了一个亲卫,明显不善,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低下头。 “你们二人也知道,岳丈此时在并州为官,震摄边陲,这关西就是留给本将军了,”皇甫彪故意让手下把油灯放在二人眼前,照的双眼发盲,自己却躲在暗处,有种灯下黑的效果,让二人越发紧张,“尔等虽受命于董大人,也该和我知会一声才是,自家人闹成此等局面,是谁的责任哪——?” 张世平和苏双面面相觑,知道这是来敲竹杠了。言下之意,倒是他们不曾孝敬牛辅这小魔头导致这场误会了,若追究起来,牛辅和董卓是一家人,肯定是自己倒霉,说到底他们还是外人。 “回牛将军,此事是我们办事不周了,还请您示下,我们一定照办。” “张大人敞亮!”皇甫彪心下暗喜,没想到这张世平还挺上道,本来在桌上斜倚着,这下也是猛地起身,来了兴趣的样子,“也不是本将军要什么,实在是此番用兵多有伤亡,怎么也得给弟兄们一个安家费抚恤抚恤!” 张世平心里暗骂不要脸的东西,死的都是自己的扈从和董卓的手下,你有个屁的伤亡了,但刀子架在脖子上不得不低头,心里盘算一番,知道金银打动不了这个小魔头,军人最喜烈马了,堆起笑脸来,“这里往南二十里有个红枫庄,有上供董将军的三千匈奴马,不但膘肥体壮,还被剪了耳朵,开了鼻孔,绝对一顶一的战马,送给将军当个见面礼如何?” 匈奴人对战马要求极高,鼻孔粗大呼吸顺畅,剪开马耳不易受惊,利于长途奔袭,耐性极好,概不外传,一如汉朝的铁器不外贸一般。这战马也可运来境内,说明董卓在并州已经无人可令其掣肘了,甚至匈奴鲜卑西羌都和他有私下盟约,乱臣贼子安敢如此?!皇甫彪早就知道董卓野心甚大,却不知其竟敢与外族结交,逆乱如此,他不知道非我一族,其心必异吗?今天用刀剑去换战马,明天能用刀剑抢回战马,无异于与虎谋皮,凶险异常,大汉的边防定然形同虚设了。 正震惊之余,斥候来报,逃跑之人追丢了,一路追去,捉到一匹秃马,那人肯定在林间藏起来了,斥候顺着马蹄印去追自然追不到。 “将军,那人是董将军帐前大将郭汜,切勿追杀伤其性命!”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诈骗成功 “放心,都是一家人,知晓了万不能伤了和气——” 皇甫彪显得毫不在意,只要没暴露他的身份就行,郭汜逃就逃了吧。 “只是这匈奴马日后出现在我军中,有那眼尖的看见了,免不了说闲话啊——” 张世平立马笑弯了眉眼,谄媚道:“这个牛将军无需担心,小的还没告知董大人,再去进一批来就是了。这批您先用着,再说了,放您这里和送董大人不是一样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张大人会说话,牛某谢过了!走!给两位大人备马,夜扰枫林庄!哇哈哈哈——” 两人正欲说明日送到牛辅府上或者军中,没想到这小魔头今夜就要拿到手,大雪还在下,真是不要命的主儿,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小魔头。 一路飞奔,天蒙蒙亮,正到枫林山庄。 两处高山环抱一个平地,挡风傍水,夏日绝对是一个绝好去处,只是时值深冬,雪满山林,不见秋枫红艳,唯有白皑苍茫,天地寂寥。 庄里听见人喊马嘶,出来一看,都被震撼到了。庄外大雪,却有一标人马矗立在门外。 张苏二人上前交涉,正要邀请诸军进庄,却被拒绝了,以军务繁忙为由,只要战马。 十几骑带着张世平和苏双直接闯了进去,照着开门开慢的仆役就是一马鞭,美其名曰给他涨涨记性,董卓的关西黑甲就是这么霸气,再多嘴头给你砍下来。 最后,在枫林山庄所有主仆战战兢兢之中,假扮牛辅的皇甫彪一伙,把庄内所有马匹都赶走了,甚至还带走了骡子和驴,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有追踪的可能。 “诸位军爷,庄里还有十几个赶趟子的好手,让他们跟去照应一二?” “滚!”又是一马鞭。 还想给我们派赶马的马夫?不用!大可不用!在关西,我们黑甲军都是赶狼玩,熊养着当狗用,不但会看门,见人还会拱手行礼你信不?真是没见过世面。 听见马蹄声远去,大门被风刮得摇晃,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魔头真的走了,张世平和苏双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大口喘气,小命可算保住了。 “老张啊,你俩怎的招惹了这般魔头,险些把我庄子给掀喽——” “说不得——”张世平喘着粗气,“你就别问了,知道了人头不保——” “啊?——” 苏烈渴急了,抓了把雪塞嘴里化水咽了,才开始说话:“曾有传言,此人素喜羌中美食炭烤驼峰,一夜馋虫勾引又无骆驼,遂于民宅中找一丰腴少妇,先奸后杀,取双乳烤炙分食而去,不知真假,总之凶名远播——咱们能保住小命不错了,祖宗积德——啊哈——祖宗积德——” 众人听后无不毛骨耸立,心中默念大难不死,祖宗积德,上天庇佑,有那心思活络的,早把各路鬼鬼神神都感谢了一遍,甚至喜极而泣,说能治小儿夜啼在这里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皇甫彪等人跑出华阴地界,开怀大笑不已。 饶你奸似鬼,喝了老子的洗脚水,哈哈哈。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收印削户 皇甫彪这边赚的盆钵体满,皇甫嵩却被削去六千户。 原因是中常侍赵忠和张让私求五千万钱,皇甫崇不予,在灵帝耳旁吹风,说他大军在外,连战无功,所费甚多,恐有不臣。于是灵帝就收了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更封都乡侯,闲散在家养老。 “义父,孩儿求见!” “进来吧——” 皇甫彪回洛阳时就被小六子告知了义父被贬的消息,安顿好人马以后就回来拜见皇甫崇,一是看看是何原因导致义父被收了将军印绶,二是看看家兵能不能消化一部分匈奴马,自己人手不足,只吃下一千匹,其余挂了一个西园军马的牌子分散在洛阳城外。 “回来了?陛下命你统领西园,你可知陛下之意?” 进的门来,皇甫崇没有任何沮丧或低落的神情,眉眼间连一点不遇伯乐的哀怨之色也没看到,就是喝着茶若有所思。见皇甫彪进来,捧着的兵书放下,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他。 “孩儿只知下军无人可用,去收拾烂摊子的......” “唉,你还是这么生性纯朴,伴君如伴虎啊,你需知害人害中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有义父在,孩儿只需练好下军,陛下必不苛责。” “非也,陛下对文官武将皆不信任,独宠西园,招你入军,是打算让你另立门户之意,你却老在家中,陛下赏赐的府宅也改作书院,这是你半年多不被召见的原因所在,你,该长大了——” “义父对孩儿恩重如山,孩儿想在您身边鞍前马后伺候您,不愿另立门户!” 皇甫彪有感而发,也是真情流露,言罢磕了一头,以示并无二心。 “陛下是担心何进干扰立嗣,才多宠溺西园为倚仗,你只需练好下军,谨遵陛下号令便可。为父一生坦荡,不想屈居人下,亦不想同流合污,朝野树敌甚多,所以官路起起伏伏,你尚年幼,不可过刚,刚则易折——” 听着义父语重心长的劝导,皇甫彪感激不已:“孩儿一定牢记义父今日之言——” “在陛下收回我印绶前,信都令汉阳阎忠干曾问为父,受钺于暮春,收功于末冬。威德震本朝,风声驰海外,虽汤武之举,未有高将军者也。今身建不赏之功,体兼高人之德,而北面庸主,何以求安乎?你猜为父如何作答?” “孩儿不知——” “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皇甫崇说这话时是面朝皇宫方向的,神情俱动,“我拳拳忠心若此,仍不免削户收印,看似阉党乱政,实则陛下之意也。” “义父蒙冤,实乃大汉不幸!” 皇甫崇听罢,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欲言又止的犹豫,让人感慨万分,那种陛下负我而我不负陛下的委屈,心口像压了一座大山,令人窒息。 许久,皇甫崇心定,又重新拿起了茶盏。 “义父,儿还有一事容禀——” 皇甫嵩疑惑此子还有何事,抿了一口茶,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十三太保之首,此子自幼颇多奇事,也不为怪了,且听他怎么说。 “孩儿劫了董卓一批军马!” 啪的一声,茶盏落地碎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一石三鸟 “孩儿是剿匪中误打误撞而得,非有意而为,也在事后用了一计嫁祸给董卓女婿牛辅了——” 皇甫彪没想到义父如此错愕,也是赶忙精简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其实也是有些后怕的,但是马蜂窝已经捅了,不捞点蜂蜜尝尝甜头太吃亏。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先拖着吧——”皇甫嵩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怕事,“多少马?打算如何处理?” “一共三千批,孩儿下军中缺马,尤其是战马,想私用一千匹,但马匹尚在洛阳城外,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义父。” “咳咳咳——”皇甫嵩一阵呛咳,你这个臭小子,捅马蜂窝、摸老虎屁股的时候怎么不先问问为父?现在跑来让我给擦屁股来了。 “一是知会附近马贼劫去先替我们养着,用时再去剿收。二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献给陛下以邀圣宠,。三是换成钱粮或者兵甲装备下军。” 皇甫彪一阵尴尬,赶紧说出自己想的对策来。可以说其是智计百出了,从剿匪到嫁祸,从嫁祸到洗白,都是一环扣一环。如果是一般的山匪,剿灭取用即可,这毕竟是董卓私底下的勾当,还是要小心处理才是。 皇甫嵩用一只手指在敲桌子,咚——咚——咚——这声音让皇甫彪非常忐忑,应该是以上三策均有纰漏才让义父做不得决定,又在想别的出路了。 须臾,咚咚声终于停了。 皇甫嵩提起茶壶对嘴喝了一口,唾了一口茶叶叶子,目露精光,计上心来:“第一策不佳,万一盗匪私下倒卖,得不偿失。第二策太过张扬,你这军马来路不明,容易引火烧身,不但不能邀宠反而生疑。第三策太险,私设兵甲,与造反何异,若有仇家有意栽赃,满门抄斩。” 皇甫彪先是听得面红耳赤,自己还想和义父把这批军马私吞武装府兵呢,第一条就不过关,后面听到满门抄斩冷汗满背,差点闯祸都不知道。 “不妨把这批马悉数被盗匪劫去,你去和上军校尉蹇硕通风报信,剿灭之后三七分账,这样做万无一失,”皇甫嵩就是老练,将三个漏洞百出的方案一揉搓,竟然变成一条妙计,“一是剿匪所得来历清白取用无碍,二是蹇硕是陛下的鹰犬,予他就是予陛下,邀宠不留痕迹,三是交好此人,西园自此便不会难为与你,兵甲取用水到渠成。” “义父此计甚妙,一石三鸟,孩儿这就去安排。” “下去吧,尽快处理稳妥回来过年。那个书院你也该去照料一二,不能老养在那里,有想回家的支些钱财打发了去吧,这个怕日后牵扯你的前程。” “孩儿省的!” 皇甫彪再次跪拜,离开书房,自去义母那里告安,在山中特训时斥候打了几只対耳穿的狐狸,皮毛完整无缺,柔顺光滑,特地请了城里最好的裁缝做了件袄子,送予义母御寒。临到走出大门,才想起没给义父准备礼物,本来是打算送这批匈奴马的,结果差点惹祸上身,还劳烦义父构想对策,又觉惭愧起来。 就这么想着,牵着马儿溜达,醒过神来时,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陛下赏赐的宅子前,门里传出朗朗书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认真办学 “胡闹,此事要集思广益从学生中提议,再由老师们筛选,最后由院长裁定,我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众人一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学生都在议论自己给书院起的名字,但老师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因为她们没有院长,她们就是这个地方学问最高的人了。 “少爷,要不先进屋喝茶,此事慢慢商议——” 于是,进屋坐下,开始喝茶。 这是皇甫彪第一次进这个宅子,四下打量一番,甚是宽大,但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因为除了桌凳别无他物,字画花草这些本该有的配景,也都没有派办,肯定是抄家时被洗刷了个干净,这些桌凳估计都是管家从府里拿的。 “小六子,你怎么在此处?” “老夫人觉得小的灵巧,不识字就上不了台面,配不上用场,就让我过来给少爷看家护院,顺带读读书识识字!” “言之有理,你当用心学习,以后这个书院的管家护院就是你了,要交给你打理。” “真的?”小六子对自己要升官的事非常惊讶,因为他的理想就是当个采购就知足了,没想到还能当少爷的管家,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谢少爷赏!” 皇甫彪扶起跪下的小六子,知道这个机灵的小鬼受宠若惊了,也要防他骄傲自大狐假虎威,“不需言谢,这不仅是荣幸,更是责任和担当,以后书院的巡查和用度,都要你来保证。” “小六子必不负少爷所托!” “好!” 主仆二人再次坐定,开始查看学生在读什么书,这就要问这些老师先生们了。 “现在学生在读哪家之言?” 鲍鸿的女儿出列,欠身行礼,“回少爷话,正是民女在教儒家之言,《诗》《书》《易》《礼记》《春秋》五经,方读到《诗经》召南行露篇。” “好,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当样样俱全,书且由你等负责教习,其他我会再请老师来,当警醒勿读死书,活学活用才是精髓所在!” “少爷训诫,奴婢记下了!” “以后尔等皆是自由之身,我已向义父征得许可,诸位如果有亲戚朋友可以投靠,自从管家处领取盘缠离去,皇甫家绝不追究,”皇甫彪原本也没想买她们为奴,这个书院想做大决不能单靠几个弱女子,尤其还是为奴之人,在引领思想这个领域就缺少突破,“但凡留下之人,当以身作则,以书院为家,不得再以女婢自称自贱。” 没想到众女纷纷跪下,表示以死效忠。 其实也不难想,但凡有个亲戚朋友可以投靠,她们又怎么能流落到被卖掉的田地呢,往往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就不错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安心住下,一切用度我稍后会配人送来,笔墨纸砚、吃穿用度、盆景字画,皆去置办,由小六全权负责采买,随后再来了其他先生,当虚心求教,认真治学!” “少爷你放心吧,我会出一个账册,全部记录核对!” “好!” 皇甫彪安顿好一切,继续回到大街上,想着该去卢府一趟了,请教他一些办学的事最合适不过了,毕竟他老人家是当朝大儒,公孙瓒和刘备都是他的学生。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关中大儒 张仪对秦惠王行连横之计时说秦地四塞之国,被山带渭,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马,此天府也,此言不虚。 秦地因西有大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取意四关之中亦名关中。南倚秦岭,北濒渭河,田肥民富,商贾流行,被誉为天府之国自不为过。关中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世出大儒,尤以北宋大儒张载为代表,其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流传千古。 东汉时关中大儒乃青州郑玄,师从右扶风马融,不但精通儒家经典,详熟古代典制,而且通晓谶纬方术之学,可谓是儒家集大成者。此人求名而不求官,羞与外戚阉寺为伍,不愿涉足仕途,屡拒征辟。其拜师马融时还是托了卢植的引荐,皇甫彪此次来找卢植,就是希望能请到这位大师。 皇甫彪这次没有冒冒失失上门,在街上买了上好的龙井,还淘了一套茶具,最近发了点横财,自己不觉财大气粗起来,也是多了些礼数。 这次进门不尴尬,皇甫彪不是空手来的,分宾主入座,自有下人煮了茶端上来,叙说别后征战诸事,谈笑甚欢。卢植听到他训练斥候的办法,很感兴趣,说以后想见识一下这只劲旅。谈到嫁祸牛辅的事,忍不住提醒他要小心应对,这个当面一对就容易穿帮。 “卢大人,小的想办个书院,没有合适的先生,思来想去,还是想请您帮忙引荐几位——” 卢植倒是听说这件事了,原来以为他就是一个脱身之计,没想到真想办个书院,这就得认真起来,毕竟百年树人,教育这件事上马虎不得。 “你心中是不是已有人选?来找老夫说情来了?” 皇甫彪逃不掉尴尬这个劫了,卢植又一语中的,说中了他的心事,简直洞若观火,只能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到:“小侄想请郑玄郑大师——” “你痴心妄想!今年三府曾先后两次征辟郑玄,但他都借故婉言谢绝了。你掂量一下,自己的书院能不能请动这位大儒。” 卢植知道这位名士的脾性,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想请他过来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院,估计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小侄听闻郑先生求名而不求官,羞与外戚为伍,而且也是寒门出生,此书院有聚天下圣贤、开万世太平之意,收弟子也是从寒门中收录,广而教之,唯才是举,不问出身。此计若出,可为大汉培养无数可用之才,郑先生之志若大,多半肯来赐教。” “敢问皇甫小将军之志——?” 卢植不是轻视武将,是往往武将少谋,他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儒将才有宽阔的视野和宏伟的大局,没想到小小一个校尉有此等勇略,隐隐有龙腾虎跃之势,不禁刮目相看起来。 “天下无不知汉,天下不可无汉!” 这是皇甫彪心中所念,让天下人没有不知道大汉之威,也得让天下人无不念大汉庇护之福。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打窝下饵 最后,卢植答应书信一封寄往蓬莱,看能否请这大儒出山了。 斟茶慢饮之际,已到酉时。 冬季日短,暮色渐晚,皇甫彪告辞,准备去军中为书院选一位拳师和箭师,顺便部署秘密行动。 腊月十八,街上人流涌动,携老带少,采办年货,石板路上的积雪都被踩化了,年味已经开始酝酿了。这繁盛又能维持多久,不得而知,这种繁华像罂粟花一样,看上去开的美丽,却在消耗这个帝国的心血,迷醉了当权者的双眼,枯萎了整个民族的脊梁。夕阳正暖,但皇甫彪却感到丝丝寒意,因为他知道这个表面光鲜的世界,掩藏着贫瘠、艰难、病老、困苦,全是底层民众的不甘和愤恨。 下军军营,帅帐一夜通明。 皇甫彪只招集了一百斥候和各部将领,却商讨到天亮才结束,包括附近各路贼匪的势力范围、人手多寡、进军路线,都一一推敲了一番。 最后选定吞下这批军马的人选不是贼匪,而是盐帮的一个小头目,名叫孙二狗,是河东盐帮朱常和的干儿子。此人精明过人却也胆大包天,勾结水匪,结交兆尹,中通诸商,手段很辣,黑白通吃,人送外号笑面貔貅,寓意笑里藏刀,只吃不拉,特别适合吞下这批战马。但让这头狡猾的野兽入笼,还不能直接放饵,还需把马匹的消息放到绿林之中,等鱼上钩,多会大功告成就看这消息散布地有多快了。 挂饵之人自然是周仓和廖化无疑,本就绿林出身,消息灵通,暗市也轻车熟路,最合适不过。乔装打扮一番,二人俨然就成了两个马贼,身边跟着十几个点子过硬的好手,像极了纵横太行山的飞山大盗。 洛阳的赌档后面,有个做黑买卖的档口,卖方放价,买方还价,均由这个档户交接,买卖双方永不见面,成功后抽交易金额的百分之十五作为酬劳。周廖二人就来这里下饵来了。 “你这批货出价多少?” 档口开着一个小窗口,窗后之人也不废话,直接就问了,一个房间就进一个卖家,后面还有排队之人,自然不想拖拉。 “百万金!” “啥?!” “百万金!” 里面听后愣了几秒,递出一张纸,还有一管狼毫,示意写下所卖何物。可是周仓和廖化不识字,老脸一红,低头竟然画了张画递了回去。 “你二人耍我不成?!” 因为里面伙计打开纸一看,没有字,就画了一匹马。其实粗看更像一头驴,因为毛笔太粗,周仓手笨,把马耳朵画得有点长了,看上起就像驴耳朵,好在马尾比较宽大,让这个伙计极速一瞥中又认回了马。你这马金子做的吗?敢要百万金!市面上一匹马是一百金,你二人是有一万匹马吗?这万马奔腾还用来暗市来交易?估计军中都来抢走了。 “门外给你们放了个样品,同样的还有三千匹,懂行的人去看看货,我三日后再来!” 周仓也不啰嗦,说罢和廖化扬长而去,不顾这个伙计的召唤。门口有几个门卫拦路,几招就被俩人的扈从给放倒了,等人来看,胳膊和下巴都被下了,动弹不得,好在没有伤了性命。众人追出来,肇事者已经不见了踪影,门口大树下栓了一匹大马,懂行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大汉的马,是鼻宽耳细腿粗的匈奴马。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鱼儿咬钩 孟津以周武王会八百诸侯于孟津渡而得名。 但后世记住此地却多与河图洛书有关,河图洛书是中华文化,阴阳五行术数的起源。相传一是伏羲氏在此处依据龙马负出的河图,画成了先天八卦。二是是大禹时,洛阳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 但河图之河非指黄河,而是星河银河之谓。因为河图洛书最初为一幅星图,实则是天上星宿出于星河的图案,里面是一条围绕北极星旋转的白龙,白龙即为银河。这幅图在后来演变为一黑一白两条龙,逐渐成为了今人熟悉的太极阴阳图。 不管何种说法而言,孟津傍水是不争的事实。水运便利之地,漕运兴盛之处,自有盐铁茶瓷诸多商贾来往其间,鱼龙混杂,监管困难,无形中给了各趟绿林大行方便之机。 在一处船篷里,赌档的吴老板来找盐帮小太岁孙二狗谈买卖,就是皇甫彪放出去的这个饵。 “老孙,这可是三千匹匈奴马,你就不心动?” “也不怕崩了牙口,战马,还是匈奴马,搞不好就是满闷抄斩的勾当,我就是不要自己这条狗命,也得替我上面那位老爷子想想不是?” 孙二狗精明的很,掉脑袋的事从来就不自己动手,连露面都不可能,要不然他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位,除了些许运气的加持认了一个盐帮的干爹之外,还是靠自己的本事坐稳了第一把交椅。 “出价百万,要价五百万,你我三七分账,有没有兴趣?” 吴老板可不信他这套鬼话,在他的意识里,没有什么不能交换的,之所以不敢是因为筹码不够,这次四百万的利润,不信这个笑面貔貅不心动。 只见正要喝茶的孙二狗闻言停下了刮滤茶叶的茶壶盖,眼睛一下变得凌厉起来,不但有精光还有凶光,那是一种野兽般嗜血的贪婪,“卖家和买家是谁?” “这个就不能相告了吧,毕竟行有行规,都不能越界吧——” “那就送客吧,我怕自己这笑面貔貅笑不起来,哼——” 孙二狗不做一无所知的买卖,一无所知意味着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受制于人就会付出代价,这是行商的大忌,他还不至于要钱不要命。 “好吧,那我就交个底吧,”吴老板一看对方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也就实话实说了,“卖家不是不愿相告,是实在不知。听口音是并州人,点子很硬,我折了好多好手,连个毛都打听不到,猜测是太行盗匪。买家应该是黑山贼,因为来人要求把货送往青州,而且提出要求,必须送货上门,要不是陆运风险太大,我也不至于找你——” “好你个吴三郎,你这和谋反何异?这是资敌造反啊,这才把黑山从冀州剿灭,余孽套逃到了泰山郡——” “商人逐利,唯利是图,我管他造不造反,你不说,我不说,走水路到青州,天衣无缝。” “三七分不行,得五五分,都是掉脑袋的事,咱俩都一样。” 吴老板早就预料到这种局面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貔貅,能五五开已经是不错了,毕竟有的赚总比没得赚强,陆运风险太大了,那可是三千匹马,绝对漏馅。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摊开了底牌就好说话,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蹇硕入股 下军军营,日常操练。 “报——前方探马来报,鱼儿咬钩!” 皇甫彪接到斥候来报,心情大悦,等了七八天了,终于来信儿了,“将这个请帖投到上将军蹇硕门下,说今日中午本将军在迎春楼恭候蹇将军大驾!” “是!” 临到中午,皇甫彪脱去战甲,一身青袍出得营来。 闲庭行步间到了迎春楼,来到二楼选了个临窗的位置观景,看对面春满楼客流不断,和这边的莺莺燕燕平分秋色,也是热闹。 因为上次在这里给众女赎身露了当街行凶之相,龟奴和妈妈们一进门就好生招待起来,深怕这个纨绔把店给拆了。本欲叫些姑娘来陪酒,姑娘们竟然被吓得一个都不敢上前,让人哭笑不得。 “不用——找个曲儿唱地好的姑娘隔着帘子唱些清雅的曲子就成,好酒好菜一次上桌,不叫你们就不用再进来了——” 皇甫彪说罢,一锭金子放在桌上,示意不差钱,就想安静地谈些事,希望妈妈给安排妥当。 “哈哈哈——全照大人吩咐安排就是,如烟,快去取琵琶来弹奏一曲!” 妈妈自然喜欢这种安排,不闹事,还清净,又不用人伺候,最是舒心,到时候让一个机灵点的小厮站在门外候着音儿就成。 中午太阳渐渐燥热起来,虽在冬日,还是很热,屋里开着窗,还稍觉凉快一些。 蹇硕终于来了,带了两个带刀的扈从,眼神冷峻,面色不善,楼下下马之时,已然跪倒一片。皇甫彪从楼上看见其进楼,慌忙起身出阁去迎。 一路陪着笑脸把这尊煞神迎回阁间,没等如烟奏曲,就被蹇硕的扈从赶了出去,门也反锁,把进来问何时上菜的小二碰了一鼻子灰。 “皇甫小将军,杂家敬你一身勇略,对你不说爱护有加吧,也算多番忍让,今日你请客在这迎春楼何意?众人皆知杂家已经没有把儿了——” 蹇硕是宦官,看上去孔武有力,其实也是后来净了身的公公,今天把这聚餐之地选在迎春楼这样的妓院,确实是皇甫彪的疏忽。 只见皇甫彪单膝点地,双手抱拳,坦然认错:“上将军,今日有秘事相商,故请客之处但求隐秘,选了这烟柳之处,是卑职考虑不周,自罚三杯如何?” 皇甫彪也不含糊,先仰头饮下三杯,烈酒入喉,脸上涌出些许红晕,甚是憨态可掬。蹇硕见其也不狡辩,坦然认错,显然是无心之失,也大人不记小人过,挥手示意,双双入座。 “小将军所为何事招某至此啊——” “容卑职慢慢道来——” 扈从把门打开,酒菜上桌,俯身退出门外,只留下二人在阁内。 双方推杯换盏,将发现赌档出到盐帮一批匈奴马的事说了出来,并说人手已经安排妥当,担心私自动用兵马,惹陛下责罚,所以请蹇硕入股,也防止人手不够余孽逃窜,毕竟上将军是有三千重甲铁骑的,沿江巡视,百无一漏,防止贼人从水路逃窜。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螳螂捕蝉 “盐帮这些奸商真是可恶,陛下已经让利许多还是贪得无厌,私贩禁盐已然死罪,想不到还敢通敌买卖战马,等杂家请道圣旨去办了他!” 蹇硕一心只有陛下,这也是灵帝视他为肱骨之臣的原因。 “谁说不是呢,但将军您去请旨怕走路风声,不如你我二人暗中取了这桩买卖,正赶上过年,给陛下一个新年贺礼如何?” “听小将军这话,颇有几分盗匪之气啊——”蹇硕豪横惯了,除了陛下,谁也不怵,自然不会照顾别人颜面,“为官者当光明磊落,依法办事才对。 不过蹇硕此言也是中肯,为官者就该明察秋毫,依法办事,遇到此等大案,上报兆尹,捕快配合武卒抄家查办即可。 “上军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外号笑面貔貅,黑白通吃,据说和兆尹也有私交,待查办时采证会很困难,”皇甫彪只得耐心劝导,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说了,奸商如荒野杂草,杀之不尽斩之不绝,何不将其视为牧养之畜,我等待其养肥就收取一二,如此则不至其尾大不掉,又可为我所用,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蹇硕放下杯中酒,仔细思考起来,皇甫彪此言倒也不假,灵帝对贪官污吏也是如此,既然层出不穷,就捡肥的宰,西园就是靠敲诈这些人的油水组建起来的,不说富得流油,也是军饷从无拖欠。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杂家也该为陛下省心,陛下苦于军中无马,又无从采购,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杂家给你帮衬一下,但战马得先予陛下过目,杂家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卑职省得,来,预祝马到成功,共举一杯如何?” “哈哈哈,小将军果然是大汉福将,陛下所言不虚,这等好事竟然能让你碰上,也是天意,天意哪——” 双杯一碰,蹇硕入围,大局已定,皇甫彪也开心,二人觥筹交错,不甚其欢,要不是蹇硕是个公公,估计都能结拜个异姓兄弟。 “那就有劳上军出动了,卑职明日恭候大人会猎孟津!” “杂家且看小将军神威!” 二人酒足饭饱,谈事已定,就相挽而去。 迎春楼吓得饭钱都没敢要,来时蹇硕一张老脸阴云密布,不拆了这栋楼难解心头之恨的样子,这会儿和小杀神下楼,眉眼之间尽是笑意,也不知道施了什么法,也许这叫臭味相投吧,万幸万幸,不是来抄家的,灵帝手下抄家第一大将蹇硕的名号简直是太可怕了。 翌日,天微微有些阴沉。 孟津港的进出船只却没受天气影响,依然堵得水泄不通,只有经验老道的船夫撑着小船来回穿梭,大船基本就泊在岸边等开闸放行,丝毫不敢乱动,生怕磕碰一下。 以前盐帮门口早就有人出来招呼装盐的脚夫抬盐了,但是今日盐帮五十条大船占了一半的河道,却没人招呼脚夫装船。看那船的吃水线很深,明显已经装了货,应该是半夜装船的,谁装的?不得而知,每条船前都站了一个孙家的家丁看船,生者勿近,可想而知这批货的重要。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黄雀在后 皇甫彪从河东借的大船,还有河东的一些船手,上游放了黄忠的神射营和周仓的校刀手,顺流而下,剿杀水鬼,抢夺盐船。下游放了廖化和裴元绍,只待鼓响之后去横江而立,追杀漏网之鱼。 皇甫彪率斥候在右,徐晃率飞虎在左,只等蹇硕战马一动,冲开大门,他俩就去沿河射杀开船之人,顺势拿下孙二狗,围困盐帮。 说时迟那时快,大地突然震颤,巨响之后码头木门轰然倒地,掀起尘土一片。 一众黑甲重骑自尘埃中出现,马披重甲,人戴鬼面,如同鬼魅一般沉默,一百步时整队铁骑分裂为二,让出一团火红从中间激射而来,正是下军的飞虎骑,红色披风,红色战马,当头一将正是徐晃,如一团烈火席卷而来。 两股黑色的铁流慢慢滞后,红色的赤流激流勇进,马还未到,箭已先行,狭着马速更是防不胜防,码头上盐帮的家丁连刀都没来得及抽出就被箭啄了脖颈,甚至钻进心窝,哀嚎之际纷纷落水,染得河水如血。 突然,一艘船上门帘撩起,出来一人,正是惊讶不已的小太岁,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见岸上全是骑兵,知是好事败漏,忙喊:“风紧!扯呼——” 他不喊不要紧,这一喊,反而把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 皇甫彪本来不识此人,这下算是不打自招,肯定是孙二狗无疑,于是扭身搭箭就射。箭去如流星,孙二狗吃惊之余,竟然呆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看就要中箭,却被家仆扑倒。 皇甫彪的箭射中了家奴后心,惋惜之余,船已开动,顺风起帆,远离了河岸。 徐晃顾不得其他,率飞虎骑配合上游的黄忠等人抢攻盐帮的盐船。一套套飞天钩钉在船舷之上,借助马力往岸上拉,仍有半数的盐船溜了出去。 随着鼓响,黄忠杀到,神射营船头拉弦,箭雨遮天盖日,升空后铺天盖地浇下,孙家的家仆已然死伤殆尽,船只顺水飘行。 “令船夫加把劲,追上贼船清缴余孽!” 黄忠一声令下,船船出桨,个个起帆,如过江之鲫,追击贼船,不在话下。 整条河上,战鼓如雷,震得云都散了。 追到下游,早有廖化在等,两面夹击,贼人背腹受敌,横在中间直打转。岸上是皇甫彪的斥候在追,靠岸只有受死的命,斥候用箭,不差神射些毫,挨个儿点名。 “老吴,是不是你出卖了老子!?” 笑面貔貅已经笑不出来了,一把尖刀顶在赌档吴掌柜的脖子上,气急败坏,很是凶悍,绝对是一副拉人垫背的架势。 “你糊涂啊——我招来这帮杀神我不要命了?” 老吴很是无语,这个孙二狗怕是猪脑子吧,有自己设计用自己做饵的吗?还放在这个小太岁身边,等他来个狗急跳墙? 孙二狗闻言也觉冤枉了他,松开衣领,把刀子钉在桌子上,大口喘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根本不受控制,虽是大冷天,汗从额头流下浸湿了棉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二贼伏诛 “不如投降吧,捐钱买命,求他网开一面——” 孙二狗已然崩溃,这种昏招也想得出,你都被人家当成鱼肉放在砧板上了,还谈什么条件,这不是找死就是蠢到家了,吴掌柜后悔找了这么一个猪队友。 “不如撞翻敌船,顺流而下,咱们装的战马,他们必然不敢硬撞,骑兵在南岸,我们过了河东在北岸下船,专往山涧中逃遁,不信他们能追上来!” 还是吴掌柜有狠劲,这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你怕损伤战马,那我就用装满战马的船去撞你得战船,看你是舍不舍得硬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孙二狗别无他法,告诉家奴,想活命的背水一战,冲杀出去,留下百死无生,满门抄斩。众人自知后退无路,皆愿拼死一战。 风大浪也大,十艘盐船加大马力,撞向廖化所在的船阵。 “全军雁字布阵,放过前船,搭飞天钩抢攻!” 廖化见对面一派鱼死网破的做法,也是暂缓硬磕,重点留在后船之上,力求枭擒贼首,保住盐船。 盐船中人想象的画面出现了,对面的战船怕了,他们竟然掉头逃跑了,不禁信心大增,加快船速闯关。 双方擦肩而过之际,廖化的战船上突然也飞出无数飞天钩,勾住盐船,如漆似胶般粘住了他们。 “快!砍断钩索!” 孙二狗下令已然迟了,黄忠的神射营杀至,家仆们被射得刺猬一样,不断落水。赶过去砍断绳索之人还被裴元绍的枪兵乱刺,根本近不得前。 双方都杀红了眼,生死之间,全然不遗余力,待下军登船强攻,不少家奴想抱着下军士卒落江自杀,很是凶悍。 “组枪阵!” 裴元绍一声大喝,枪兵列阵,稳步推进,令对方无空可钻,家奴们一步步后退,背都顶到船帮上了,退无可退,疯魔一般冲向枪阵却被刺穿胸膛,余下都跳河而逃。 “今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吴某败于此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赌档吴掌柜豪言一句,挥刀自尽,留下孙二狗在船顶犹豫不决,逃命吧逃不掉,求饶吧杀无赦,身上是锦帽貂裘,脚下却是枪锋林立。 “孙某今日方知贪心不足蛇吞象,不甘心哪——” 捶胸顿足嚎哭,世上已然没有后悔药可服,众人无不泪目,浪子回头,却是无岸。孙二狗见众人低头,猛地助跑,一跃而起,欲跳水逃去。 “中!” 黄忠低喝一声,三箭连珠,奔着落水的孙二狗而去,一箭穿颈,二箭入胸,三箭中腿,落入水中不见了,但看那中箭之处,又是冬日落水,绝无生还可能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人贪得无厌回头无岸,双双做了这大河中的鱼食,可悲可叹。 杀到中午,两军收兵。 蹇硕在码头笑的合不拢嘴,一是在孙家搜出赃银六百万,珠宝字画无数。二是战马无一损伤,盐船靠岸,驱赶出来,甚是雄壮。三是自己几乎没费一兵一卒就坐享其成,真是美不胜收。 皇甫彪才回码头,回报蹇硕战况,孙吴授首,马匹无恙。却听斥候来报,盐帮的朱常和知会兆尹堵住了码头,家丁、巡查、捕快约有数千之众,势要讨个说法。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狐假虎威 “反了这帮畜生,待杂家的铁骑给它踩成肉泥!” 蹇硕统领三千重甲铁骑,自然有这实力,但放任冲杀不但会造成无辜受损,也会被朝中弹劾西园杀戮太重,保不齐朝上用唾沫把他二人淹死。 “上将军且慢,待我去会会他们,卑职只带本部兵马前去压阵即可!” 蹇硕正在兴头上,几个杂毛想来搅兴,怎么能行,正好小皇甫愿意去处理,何乐而不为呢,示意其全权处理。 人群鼎沸,兆尹大人都快压不住了,也开始后悔来趟这趟浑水。 “皇甫将军到——!” 守在门口的枪兵哗啦一声齐齐分做两列,皇甫彪带着飞虎骑飞驰而出,战马加速,直冲兆尹大人而去,毫无避让之意,似乎想冲散闹事的人群。 兆尹大人起先见是西园人马稍作淡定,毕竟是官军,料他不敢胡来,谁曾想此子跋扈,借着飞虎骑方才杀戮未消之戾气,竟敢当街行凶,难道这是要血洗孟津吗? 只见皇甫彪长枪直指前方,飞虎所向,一往无前,马蹄阵阵,铁甲铮铮,踏碎山河的轰鸣声转瞬就到了眼前。兆尹大人开始发慌,身后看热闹的民众也因受不住飞虎的杀气,纷纷后退,人多又乱,踩踏一片。 皇甫彪当然不可能冲杀平民,战马在距民众三步时戛然而止,飞虎诸骑也随之驻马。一股肃杀之气充斥行伍之间,激荡昂扬,掀起烟尘席卷了这片天地。 待尘埃落定,嚎哭咒骂之声不断,众人相互搀扶起身拍土。兆尹大人的座下马惊了,被甩了出去,这会儿起身,官帽也掉了,头发乱成一团,恍如骂街的泼妇一般,滑稽又可笑。若论这次民众踩踏事件,责任细究起来估计还要算在他头上,是他怕舆论不够恐吓蹇硕,故意找人煽动民众前来的,甚至骗他们事情结束后每人能分到十贯钱和两斤面。 “这位小将军,我盐帮和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何故残杀我盐帮子弟?!” 朱常和须发皆白,言语间充满了愤恨,但方才也看到了皇甫彪的凶悍,只能咬牙切齿质问,却不敢往前一步,想用手指怒指一番,但伸出来的手又唯唯诺诺缩了回去。 “盐帮孙富贵勾结匈奴,私贩战马,圣上下旨,令上将军蹇硕督办此案,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本将军是西园下军校尉皇甫彪,敢问朱当家的有何指教!” 皇甫彪狐假虎威,把圣上的大旗先扯起来,再把抄家阎罗蹇硕搬到台面上,罗织谋逆的罪名扣在盐帮头上,这基本就把大局定了,天子办案,闲杂人等退后。临到最后,才把自己名号顺带一说,还嚣张跋扈问朱常和有何指教。 朱常和能有什么指教,勾结外邦,私贩禁品,这绝对够满门抄斩了,还是抄家阎罗蹇硕督办,等死吧——!老头子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两边仆人慌忙去扶,却见老爷子不敢起身,竟然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血浸湿了地面,却仍磕个不停,哀嚎不已:“孙富贵是小老儿收的义子,早就分家另过了,今日盐帮之事全是贼子一人所为,与朱家无关,还请大人明察秋毫,饶过朱门一家老小啊——!” “无妨——,就当替朱当家的清理门户了!” “小老儿谢将军网开一面,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皇甫彪自知矫枉不可过正,盐乃民生大计,不可使盐运瘫痪,不然事情闹大了,也会把自己牵连进去,“朱当家的言过了,西园秉公执法,依法办案,此番盐帮剜腐陈新,还请朱老先生回盐帮主持大局,继续为大汉效力才是!”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龙心大悦 小雪初霁,灵帝龙心大悦,在天颐园散步,身边不只有张让还有蹇硕,其他小公公都停在园外。 “这小皇甫真是朕的福将啊——” “回陛下,奴才仔细想了想,此子初出军旅就阵前斩将大破波才,临到殿前徒手擒蛇,直到后来飞驰千里剿灭黑山,真可谓是勇冠三军!” “言之有理!没准朕的冠军侯就是此子!哈哈哈!” 灵帝觉得皇甫彪在西园干得不错,扩充了下军的建制,据蹇硕描所报来看,下军练得还颇有章法,战力不凡,尤其是手下的飞虎骑,形仿三河,魂出西凉,短短半年时间,竟能做到如臂指使,变动灵活,令行禁止,真是将才。 “陛下,此次所获匈奴马体力强健,耐力持久,很适合上军的重骑,能否资助我军?” 蹇硕的重甲铁骑速度很慢,一是人马皆要披甲,又配有枪盾,承重太过,二是战马缺乏战阵,体力衰退,难堪大用。如果换成这批精壮的匈奴马,他的上军铁骑一定能有一个质的飞跃,所以还没等灵帝赏赐,已然厚着脸皮开口讨要。 “瞧你那点出息!”灵帝一直把最好的练军资源给他,缺马给马,缺兵给兵,貌似就练出一个唬人的花架子,铁骑一无冲阵之威,二无灵巧之变,和皇甫彪飞虎骑相比立马相形见绌,“朕何曾缺过你花销?” 蹇硕闻言一羞,惭愧地低下了头,不禁后悔起刚才的冒失之举。退一步讲,就是他不提,多半灵帝也会把这批军马赏赐与他,在灵帝兴头上一提,反而还让陛下觉得对他恩宠不够不说,也显得他没见过世面。 场面一下冷起来,龙颜大怒,瞬息万变,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被这愣头青给搅和了。 张让一看这个榆木疙瘩政治头脑这么差,同为阉党,帮他就是帮自己,忍不住出来解围:“陛下,这战马是蹇将军缴获,赏赐他也无妨,毕竟这等好马赏赐了旁人,也有点心疼不是?” 灵帝本来就是给蹇硕留的,只是听闻此次出力最多的是皇甫彪,他想分一千匹给其训练飞虎骑。飞虎骑若练成,和蹇硕的重甲骑将成为他的两张王牌,一明一暗,一静一动,相得益彰,甚至还能给太子留一员可堪大用的骁将。 这蹇硕开口就要全部吞下,难免显得有些吃相难看,令灵帝心生不悦,见其闻言竟然害羞低头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不打一处来。自古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这西园八校尉之首竟然扭扭捏捏,真是令人作呕欧。 直到张让讲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才稍稍息怒,毕竟蹇硕跟了他很多年了,一心只有圣上,无论功劳苦劳,理应先予蹇硕才对。再说了,蹇硕是阉宦,只能依靠皇帝维持手中的权利,放在他手里,灵帝更加放心。 “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么,跟着朕鞍前马后这些年,怎么说也不会苦了你们!”灵帝轻轻几句话就把二人感动的跪谢圣恩不已。 “但此次皇甫彪也曾出力,朕意予其一千匹以扩建飞虎,朕要唯才是举,唯才是用,也显得朕不是那小气之人不是?” “奴才遵命,陛下英明!”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王国复叛 灵帝中平四年,注定不是一个安稳之年。 临近年关了,凉州贼王国却兵围陈仓,上书灵帝,言寒冬无食,前来取粮,如若不与,将率军十万入叩三辅。 灵帝自然大怒不已,前番作乱,六军出陇右,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五路人马,此番又来围城造反,简直目无君王,狂妄之极。 “王国此贼欺吾太甚,真当寡人无军可用吗?!” “陛下息怒——” 朝廷之上,众大臣跪倒一片,让灵帝更加烦躁。一群酒囊饭袋,就知道息怒息怒,你等但凡有个能平乱的出来,至于小小反贼辱我如此吗? “臣愿戴罪立功!” 大殿一下安静下来,在看是谁请战,自是皇甫嵩无疑,上次平叛败北,颜面尽失,这次整军备战,就是要一雪前耻。 “皇甫老将军,朕心甚慰!还有何人敢战!?” “臣等皆而愿往!!” 又是一句空话,有人挑大梁就有人敢混军功,当年陇右之战败北就是官军良莠不齐导致的,这次平定黑山的大军已经修整完毕,令皇甫嵩挂帅西出平叛,定能马到成功,但要提防害群之马的出现,最好只出一军,免得调度失控。 “末将愿为先锋大将!” 再次请令之人正是皇甫嵩义子,任职西园下军校尉皇甫彪是也。 “准奏!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朕心甚慰!”灵帝也喜欢这对父子,勇武果敢,忠心可鉴,尤其是父子俩都有身为汉将的那种骄傲,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气盖,“封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前去陈仓讨贼!封皇甫彪为平西将军,率西园下军为西路先锋!” 上次清缴黑山就是皇甫彪为先锋,不但收服白波军,还斩杀黑山贼首张牛角,几乎是凭他一己之力完成的,如果不是传旨的公公误信谗言押解回京,定然不会出现张燕逃到青州泰山郡继续逍遥法外这种闹剧。 之所以选董卓率西凉黑甲同行,明面上是张让的举荐,其实原因有三:一是考虑上次六军出陇右,独董卓全军而还的缘故,素有威名,可以震摄羌人。二是敲打其不臣之心。归左将军皇甫嵩督管这一点耐人寻味,明显是上次淳于导军马丢失一案起了灵帝的警觉。三是消耗董卓手中的兵马。既然听调不听宣,那就派你剿贼,还要归左将军节制,不能消极怠战。 “臣等领旨!” 三军整顿,誓师讨贼,以扬汉威! 陈仓以陈仓山得名,本是周文王母弟虢叔封地,古称西虢。春秋周平王东迁,秦襄公因救驾有功封为诸侯,赐以岐西之地,但尚被戎、狄占据,秦文公十六年大胜戎人,扩地至岐,筑陈仓上城而居,即是由来。 陈仓属关中八百里秦川西端,南依秦岭与太白、千凤毗邻,北靠陇山余脉与陇右、千阳、风翔接壤,西沿渭水与天水隔河相望,东与岐山相连,三面环围,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汉高祖刘邦烧栈道以示无吞天下之心,后出汉中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进而攻入咸阳,占领关中,得王天下,此地之要可见一斑。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雍州告急 两军会于咸阳,商议进兵。 虽说灵帝让皇甫嵩督管三军,但左将军和前将军属于同级,也不能过于拿着架子,所以帅帐内放了两张虎案,双方各自落座。 “义真,王国围陈仓两月,恐怕守军也快撑不住了,兵贵神速,不妨尽快进兵吧!” 董卓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在图谋并州,留下自己的两个女婿坐镇,大女婿李儒阴险狡诈,二女婿牛辅贪得无厌,暗中争斗好多年了,担心迟则生变,而且随身带的是本部两万西凉黑甲骑兵,消耗甚巨,也想速战速决。 “羌骑天下无双,步卒悍不畏死,当暂避锋芒,以防围点打援才是——” 上次就是六路大军贪功冒进,不能相互照应,才被灵动的羌骑伺机各个击破,所以这次要以不变应万变,步步为营,紧逼陈仓,待其锐气消退,当可一鼓而定。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回营。待到凌晨开拔,缓缓推进,根本不管陈仓的军情如何。董卓想的是城破不破责任都在皇甫嵩身上,自然不用着急。皇甫嵩想的是先锋大将没有来急报,陈仓城坚守固丢不了,自然也不着急。两人暗中较劲,一个比一个能拖,进军缓慢,日行不到三十里就安营下寨。 话分两头说。皇甫彪这边可没闲着,灵帝下令当天夜里就开拔了,昼伏夜出,他和斥候先行到达陈仓,剩下由黄忠率领在后慢行听令,伺机出动。 皇甫彪到了凤翔之后,方才知道陈仓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没送出过求救的急报,一是送不出来,二是城高门厚,坚守即可。本身陈仓丝毫不慌,反倒是周边郡县遭了殃。陈仓坚不可下,叛军无食,自然如蝗虫过境,四处打劫。苦的雍州刺史一日三封急信求援,深怕民怨四起,无处容身,从贼造反。如果全民从贼,那这个雍州刺史就能像王国一样,去叛军那里当官了。 这边叛军大营热闹不已,一堆堆篝火生起来,甚至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好不欢快,哪有冬日无食的饥饿之象。 “王国那厮病重,恐怕捱不过多少时日了......” 韩遂切着手里的烤羊腿,蘸了点椒盐和胡椒粉,送到嘴里细嚼慢咽,还喝了一口小酒,真是美不胜收的惬意。 对面的人是马腾,却不这么惬意,非但不惬意,还略显担忧和紧张,羊腿如此肥美,却没有一点胃口,酒喝了一口就唾了。他喝不惯奶腥味的马奶酒,和他累世公侯的身份非常不符不是不符,简直就是侮辱,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竟然从贼造反,脸上很是挂不住。 “当时贼势甚大,又不敢顶名作乱,劫持他一家老小使他就范,这才有了王国造反的事,于我等而言,他好歹是个挡箭牌,攻下陈仓给他请个好郎中诊治一番为妥。” 但韩遂不这么想,自从击溃汉军陇右六军之后信心倍增,不想挂这个傀儡的名号了,想自己坐这第一把交椅,他看出了汉朝的无能,甚至觉得灵帝已经无军可用了。 “心病难医,陈仓城破,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驱狼吞虎 这是皇甫将军在陈仓安营扎寨的第二个月了,还是高挂免战牌,两军就耗在城下。 本来正月里,该是走亲戚访朋友的节奏,烫壶好酒,炒俩好菜,侃侃大山。春忙之前,都是孩子老婆热炕头,哪有这劳什子的破事,打也不打,撤又不撤,在陈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耗就是两个月。唯一的任务就是天天站岗,真不知道有啥好站的。现在全营人马,包括李都统在内,都想羌人直接攻过来,好射几箭发泄一下,可是羌人劫营失败几次后,就干脆照瓢画葫芦,也偃旗息鼓了。只是苦了这帮大头兵了,滴水成冰的时节,抽到站岗签的人就如同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倒霉了,没有不骂娘的。 皇甫军帐内,为首自然是皇甫老帅,左手皇甫彪,右手李言,一个比一个安静内敛。皇甫崇是胸有成竹,此次出兵甲胄钱粮充足,麾下是战场上锤炼过的枪兵和弩手,他耗得起。皇甫彪是打探过军情,陈仓城厚墙高,易守难攻,只要外面援军不撤,守军一定心定,不会开城投降。李言是一贯沉默寡言,杀人都不带兴奋一下那种闷葫芦,就像匣中剑,不出鞘时连声剑鸣都听不到。 整个帐篷里只有炭火烧出来的噼啪声,静得发慌,门外站岗的持戟卫都昏昏欲睡了。 “站住!来者何人?” “回将军话,董帅门下给大帅送烤羊腿的——” “进去吧!” 原来是董卓的厨子,后面一个仆人端着一只肥羊,那羊是刚满一岁的羔羊,肉嫩膏肥,烤的表面焦黄,没一点糊焦的地方,一进门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不禁让人生出大快朵颐的冲动。 “皇甫将军,我家主人在林中围猎,中了好些黄羊,犒劳三军,特地命小的给大帅送一只来尝尝鲜——” 这个名上是董卓侍卫,实则是个尖嘴猴腮的白嫩男子,眼睛滴溜溜乱转,两撇山羊胡一翘一翘,充满了奸诈和谄媚之象,其实他此来一是打探皇甫军的作战意图,二是来个驱狼吞虎之计。此次皇甫嵩临行前在灵帝那里讨了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密旨。 “替本帅谢董将军!李言,送客!” 岸前这个男子白脸瞬间憋的青一块紫一块,尬尴至极,他还没开始施展计划呢,不知道皇甫嵩何时进兵,也没有把他们的矛盾激化,简直就来送了一个烤羊而已。 “这边请——” 李言更是不愠不火,直接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让哑口无言的来使张了张嘴,还是无奈地离开了。 一刻后,董卓帅营内,使者情绪激愤,对皇甫嵩骂不绝口,几乎用尽了一个斯文人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脏话,以转移董卓的注意点,以逃脱责任。 可董卓是那么好糊弄的吗?直接挥手示意其下去,身边李傕不解地问到,“此人明明无功而返,大帅为何不与责罚?” “那只羊进了他们营中就成功了——”董卓满眼的狡诈,“大帅吃肉,小卒吃糠,他们按捺不了多久了,嘿嘿!”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火牛大阵 董卓的使者走后,皇甫嵩帅帐一阵沉默,一如案上那烤熟的黄羊。 “吾儿先说说吧,董卓此举用意何在?” 皇甫彪侧身俯身拱手:“回义父,一是以美食相诱,扰动军心。二是彰显武略,有倾轧之嫌。” 皇甫嵩点点头,满脸孺子可教之色,甚是满意:“依你当如何解决?” “孩儿有三策可用,请义父决断。”皇甫彪已是胸有成竹,多亏平日里养成的谋划习惯,“一是分割此羊与众将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安军心。二是出营围猎,送猎物与董卓,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三是掩人耳目,尽快出兵,转移矛盾,不过这就落入董卓的圈套了,他急于求战,以回并州。” 皇甫嵩又恢复了用手指点桌子的动作,良晌之后,慢慢道来,“先将此羊送与众将士加餐,为将分肉,士卒饮汤。” 门外自有卫士将羊抬走。 “我军多为枪手,守成有余,攻取不足,羌人又多马,很难速战速决,所以本帅一来便高挂免战牌,耗其锐气,涨其娇气,想以逸待劳,毕其功于一役。”皇甫嵩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可是这么久,羌人越聚越多,营垒错落有致,韩遂此贼用兵布阵颇有章法,找不到破绽,硬攻肯定损伤惨重,兵者凶险之器,不得不慎啊——” “义父,羌人怕火,敬鬼神,何不效法齐国田单火牛阵?” 皇甫彪说的是燕昭王时,燕将乐毅破齐,田单坚守即墨。田单向燕军诈降,使之麻痹,又于夜间用角上缚刃的牛千余头,以火点燃缚苇灌油的牛尾,使其猛冲敌军,大败燕军,乘胜连克七十余城。 “真乃大汉福将!” 皇甫嵩真是被一语点醒,苦于无法速破敌阵,这义子就献来了良策。 李言一听来了兴趣,“大帅,卑职愿率三千骑甲当先破阵!” 皇甫彪自然不去争这个头功,军中除了父帅,皆以李都统马首是瞻,“李叔叔可以找部下皆做鬼神打扮,夜里突袭,四处放火,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你小子诡计多端!哈哈哈!” “莫得轻敌!二人听令!” 皇甫嵩见李言也按捺不住了,知道不出兵是不行了,这帮大头兵早就压不住了。 “李言率三河骑甲三千,在火牛阵后出战,直入中军,以放火烧营为要,不可恋战,扰乱敌营即可!” “喏!” “皇甫彪率西园人马策应先锋收缴残军,以弩手压阵,刀盾手摧营拔寨,务必站稳两翼阵脚!” “喏!” “你二人相互策应,不可置气争功,本帅率中军枪手为尔等掠阵,一往无前,在此一役!” “遵命!” 众人纷纷下去准备,皇甫彪回了营帐,没有牛,只能去筛选孱弱的军马,选出来一千匹,把马车的车辕卸下套在马上,缠裹毛毡干草,淋上油脂,只等夜里备用。他一直在想当时田单为啥不用马而用牛,是战马短缺还是为了牛的蛮力?不得而知,但现在无处寻牛,只有战马,自从打劫了董卓的匈奴马以后,他现在不缺优良的战马。而且若是此番攻破王国叛军,那缴获的战马还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在一本万利的前提下,更是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打破叛军 正月里的深夜,根本没有春意,树枝光秃秃的,仍旧是严寒当令,刺骨的冷风直往人脖子里钻。 这边羌人早已懈怠,听自家族长说,韩遂断言汉军粮草耗尽了就走,随后围困陈仓,直言守军若不投降,城破之日就屠城三日,到时候收拾汉人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所以这帮牧民也就吃了睡睡了吃,喝点马奶酒,切点冰羊肉,醉醺醺的过冬,守备就是做个样子,料定汉军不敢进攻。 皇甫彪派出最精锐的斥候解决掉叛军的哨兵后,传令大军前行靠近叛军大营。 说时迟,那时快,在距敌营一百步时,月亮突然出来了,羌人部落突然传出犬吠,并且此起彼伏,羌人迅速出来查看。 “点火,放马!” 皇甫彪万万没想到羌人有随军的军犬,这下全部暴露了,也就当机立断,摆起火牛大阵。不过不是牛而是马,一千多匹蒙着眼睛的战马,随着马尾处火起,马群受惊,登时乱窜起来,好在蒙上了眼睛,大多直直往前冲去,他终于知道为啥是火牛阵而不是火马阵了,马受惊后是疯跑。 “破空——!一百五十步!射!” 黄忠见羌人听到狗叫,出营备战,深怕带着火的战马被拦下,直接来了一波箭雨,冲着马群前方落下,顿时清理出一大片空地。身无片甲的羌族牧民全部作了箭下亡魂,零星几个逃过箭雨洗礼的叛军,也被马群踩踏,不但骨裂哀嚎,还被带火的毡油引燃了毡衣,疼的满地打滚。 第一批战马撞上营寨的栅栏,竟然直接带着辕架绊倒翻了进去,燃着的毡油飞溅,火星四射。随着又一批战马撞上栅栏,靠绳子捆绑固定的营寨,毫无悬念地坍塌了。羌人善骑射,守城建寨仅仅是个摆设,虽有韩遂对阵型的指点加强,却无汉军步步为营的实力,这场攻坚战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 破损的叛军大营被火马接连闯入,如一股岩浆涌入,所过之处,火苗迅速窜起,渐渐上炎生起熊熊大火,照亮了战场。 等韩遂披甲上了点兵台准备率军迎敌时,羌营已经乱了。他和马腾的军马还算可以,未被攻破,却见士卒也是满脸惊惶之色,毕竟他们只有不到三千人,数万羌族牧民才是此次围困陈仓的主力。韩遂钦点兵马,正要去稳定中军,马腾带军已来到寨外,正在和皇甫军中的步卒鏖战,很是吃力,自己也纳闷,为啥这支步卒如此凶悍,竟然让堂堂西凉骑兵占不到便宜,硬生生卡住了马腾军救援西羌的步伐。 “文约快走!我来断后!”马腾冲着韩遂大喊,希望他能识得时务,不要再希冀重振军心,羌族已经大乱,无力回天了。 韩遂定睛再看,大火中又闪出一队黑骑,青盔鬼面,猩红长舌,骇人心魄,见人就杀,仿若地府鬼军来阳间索命,隐约还能听到鬼哭狼嚎之音,正是皇甫嵩帐下第一勇将李言,带着乔装打扮的三河骑士来收割人头。他顿时胆气也去了大半,慌忙上马和马腾并作一军,撕开一个缺口,逃了出去。周仓和廖化死战不敌,又是步卒,追赶不上,只得回报中军,全力缴杀落单的叛军不提。 整个战场已无悬念,汉军如死神的黑镰,不断收取着叛军的生命,甚至让叛军生不起逃跑的勇气。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班师回朝 皇甫彪见有大量西凉骑兵腾突出重围,不待斥候来报,已令徐晃率飞虎骑去追。 等周廖二人回报有贼首韩遂和马腾,自己也坐不住了,见义父已经将大军碾压上去,羌人死伤过半,大局已定,令手下去向皇甫嵩汇报军情,自己则率斥候一百往西直追徐晃而去。 话说徐晃深得骑兵轻巧的精髓,在追击时往左右和后方都派出了轻骑探路,以防中了埋伏。深夜视野不清,也不想着斩杀韩遂马腾等人酋首,就是一个劲儿地在叛军尾巴后面吊着,远远的放箭,一点一点蚕食收割掉队的人马。 追到天微微亮,双方均是人困马乏。 徐晃这才看清,羌骑竟然都是一人双马,没有铁甲,反而速度奇快,难过追了一路追不上。羌骑这一点不但汉军比不了,连马腾韩遂也比不了,所以夜里被乱箭射落马背的多是西凉人马,而羌民劫了病危将死的王国反而跑在了前头,让人哭笑不得。马腾韩遂想着利用羌族牧民作乱谋取利益,想不到兵败之时反而当了垫背的护盾。 眼看马速提不起来,徐晃也不再穷追不舍,而且他接到轻骑探路的回报,说右侧有大股骑兵活动的迹象。思忖一番,也怕羌王留有后手,毕竟这游牧民族的马速是真的百闻不如一见,也就下令撤退了,殊不知右侧来的正是董卓的并州军,此是后话。 李傕率并州狼骑直追叛军的逃匿方向而去,董卓反而压着一众重骑拦住了返程徐晃的人马。 并州狼骑皆是鬼面黑甲,整个骑兵队伍有一股嗜血的冲动,像随时能扑上去撕碎敌人的恶狼,让人倍感不安。飞虎骑还是战事较少,没有养出杀气,徐晃也如临大敌,隐约有点压不住阵脚。战马最先骚动,开始冲撞摇摆起来,阵型有点碰之即碎的感觉。董卓就是想看到这一幕,此次西征皇甫嵩丝毫不给他面子,无非是仗着自己有这飞虎骑和李言的三河骑,今天他就要掂量一下这支骑兵,看看皇甫嵩的底牌究竟有多大,敢和自己分庭抗礼。如他所料,这是一支新军,不像他手下的并州军,屠戮黄巾,围猎匈奴,挑衅鲜卑,用人命和鲜血喂出来的铁军不用出手,一言不发站在对面的杀气就能击垮他们。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皇甫彪一骑突入中军,红盔红甲红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至阵前,人很嚣张,马很猖狂,丝毫没把董卓放在眼里。 “飞虎!”随着皇甫彪举枪一呼,大风招展,飞虎大骑也在军中立了起来。 “杀!!!杀!!!杀!!!”后面是三千飞虎精骑的呼声,众人见到自己将军毫无惧意,胆气陡生,一声比一声洪亮,终于摆脱了并州军无形中的压迫,顿觉豪迈万丈,一股浩然之气自军中横扫开来,反而盖过杀气,站住了骚动的阵脚。 “皇甫小将军好胆色!替某家给汝父问好!”董卓只是觉得此子惊艳,却无甚争斗之意,随之掉转马头,率众离去,“走!斩得酋首者,本帅赏黄金千两!” 两军作罢,但是皇甫彪隐约回想起小时候被追杀的片段,怀疑幕后之人是否与边陲老贼董卓有关,深知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 纷纷扰扰的雪开始下了起来,三军收拾残局,班师回朝,连陈仓的门都没进,可见此行的归心似箭。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人头京观 三月的风已有暖意,河里的冰化开了。 几只野鸭在芦苇荡中出出进进,许是在里面搭窝,正应了那就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话,看来春天真的来了。 树枝不再是死灰色,开始吐出绿意,柔韧光鲜,让人生出对生活的向往,这是新的一年开始的征兆,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年的生计就要从这里开始苏醒了。 朝堂之上更是热闹,关于西征的讨论再一次激烈起来。 “秉陛下,雍州刺史上书,言皇甫嵩屠戮羌民,以人头在陈仓城外筑京观以示威,残暴横敛,有伤天和,实不该再予重任,当收其印绶,责令归田!” 这是一个腐儒的陈词滥调,是何进的人,其实就是想抢占军中一个要职罢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再种萝卜先挖坑,竟然打主意打到了左将军这个位置上,不由让人觉得有些震惊,心里暗骂屠夫无能之辈,吃相太难看。 “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卫国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何则我大汉不能筑京观以示威?外族蛮夷视我汉人如两脚羊,杀之为乐,尔等腐儒可曾体会一二?” 说话的是朱儁将军,自古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鲜卑匈奴每逢秋冬入镜劫掠,多少人家破人亡,还被抓去草原当了奴隶,哪里是朝堂之上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能体会到的。说筑京观是残暴,简直是愚昧无知之极。 袁隗摸摸手里的简书,再正正衣冠朝服,众人等他发声,但这家伙竟然像是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眼观鼻鼻观心,来了个老僧入定。 他心里明白,这是大将军何进在和武将争权,估计阉党会急不可耐,轮不到他们文官出马,即便这个位置抢到了,也不能派文官上去打仗吧,从家族里送个人上去,总归是不合适,再说了,左将军这个位置,又且是在皇甫嵩将门手里,不是那么轻易易主的。张让他们愿意去争,就让阉党撒泼去吧,估计也没啥好下场,因为灵帝可能觉得此次西征涨了脸,不可能亏待功臣。 果不其然,张让在龙椅旁出列,“陛下,奴才听闻车骑将军董卓不曾残杀羌民,只取了叛军首领王国的尸首,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万恶之源在王国,这样似乎合乎情理,也能扬我军威!陛下,这似乎是两全之法。” 这事真是无语,当时董卓率军半路劫杀马腾韩遂,差点和西园的徐晃起了冲突,没有追上叛军。不过是羌民劫持的王国病重,又受了战马的颠簸,落马而死,尸首被李傕捡到了,这反而成了董卓邀功的筹码。 灵帝在内心是憎恨王国的,他可不管王国当时是不是收到威胁,只知道大汉的臣子,竟然叛逃从贼,不杀他不足以平怒火,不杀他不足以振朝纲,这个事是董卓做到的,那就甚合帝心,当赏,当重重有赏,当即心里已有主意。 “此次陈仓被围,一战破敌,大显神威,扬我汉威,帝心甚慰。左将军皇甫嵩征战天下,荡平宇内,功不可没,取其之前消减之令,进封卫尉,位列九卿。车骑将军董卓枭酋敌首,忠勇可鉴,封雍州牧,进屯扶风,以震西羌。西园校尉皇甫彪剽悍刚勇,神武非凡,智计百出,实乃大汉福将,封打虎中郎将,并州牧,可募兵十万,镇守边陲。朕闻鲜卑异动,有南下之心,朕急需一头猛虎酣睡其卧榻之下!” “陛下!”“陛下!”“陛下!”顿时有多人出列请灵帝收回承命。 “此事不需再议!退朝!” 众人傻眼了,灵帝虽然病怏怏的样子,但最后这句话如猛虎出山,啸满山岗,凭空生出威严庄重之意,让人心惊胆颤,封赏之事终于落下帷幕。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鹬蚌相争 灵帝是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好手,打得一手如意算盘,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一是皇甫嵩明升暗降,无形中免去了他这个军中泰斗的兵权,以防尾大不掉。二是董卓想图谋并州,但是偏偏不让他如愿,既然你杀了羌族的傀儡王国,那就放你去雍州防备西羌,相互钳制。三是封皇甫彪为并州牧,明上是培养新秀,给朝野诸人一个千金买马骨的求贤姿态,暗地里却是让董卓和皇甫两虎相争,因为董卓视并州为嘴边一块肥肉,绝不会轻易放手。 依然是御花园,灵帝在闲庭信步,显得格外舒心。张让弓着身子跟在后面,忐忑不安,因为他力荐的董卓没有如愿,引外力作援的大局没有形成,他们阉党还是会受制于何进,难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让父,韩遂和马腾何许人也?” 这个问题让张让更加惴惴不安,这个折子他看过,是刚封的打虎中郎将的折子,里面有平西三策。第一策是驱虎吞狼,调董卓镇守安定扶风。第二策是鹬蚌相争,招安反贼头目,封马腾为凉州刺使,韩遂为西羌护卫使,只要朝廷不去征讨,外患一除,内忧必扰,两者必生隔阂。第三策是改革田税,毕竟羌民几次造反皆因税制太过严苛。 灵帝已经采纳了第一策,董卓大为恼火,唾手可得的并州,现在还须再待时机。而灵帝在问韩马二人,莫不是考虑第二策?这让张让拿不定主意,以前的灵帝是摇摆不定、事不关己,甚或有些事全凭张让拿主意,现在灵帝遇事多有自己的想法,成竹在胸后才询问于他,似乎还在考校于他,让他不敢贸然玩弄自己的计价。 “禀陛下,韩遂一说是叫韩约,本为金城太守殷华的故吏,北宫伯玉造反时受迫从贼,先后多次入寇三辅,差点焚毁皇陵,这是陛下知道的,”张让说了一堆废话,灵帝这些都知道,已经不想再听,察言观色的张让自然知道不暴点猛料,这一关很难过去,就接着说,“韩遂豪勇,关西诸侯俱服,只是——” “让父不必吞吞吐吐,有言但说无妨!” “是,陛下,只是中平元年韩约曾来洛阳办公,与大将军何进过从甚密!” 张让这一句话可谓是狠毒至极,正中灵帝的软肋,他怕尾大不掉的将门军阀,更怕大权在握的皇亲国戚,这个后手要是成全了何进,倒不如不用,灵帝明显踱步都慢了几分,思考许久,终无定策,优柔寡断的性格还是改不了。 “再说说马腾。” “马腾是扶风茂陵人,初为军从事,多言其贤良忠厚,曾累迁至偏将军,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此次是第一次反叛作乱。” 灵帝不禁仰天凝望,心中对皇甫彪充满了疑问,此子真是骁勇多智,灵帝也终于明白第二策中为马腾职位要高于韩遂,因为马腾尚有忠君之心,而且这样还能激化韩遂的逆反心理。小小皇甫,竟然大局如此清晰,算无遗策,数次征伐,全无败绩,甚至可以说奇计层出,从皇甫嵩朱儁等多人上书中均得到了证实,真乃大汉福将。 只是他身世一直是个谜团,这个问题让灵帝隐隐不安,曾派人去查,却没有结果,各种消息支离破碎,全无实证。杨家遗孤,王越弟子,皇甫义子等等,这些都无实证,尤其这皇甫嵩还招了个十三太保,查的范围扩大到要想找到真相简直是大海捞针,这是摆在灵帝面前一个难题。好在救驾有功,暂无威胁,姑且用着,毕竟大汉后辈出众大的不多,他能否成为灵帝的卫青霍去病还需时日来看。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入驻河东 五月,两道诏书出函谷关入长安,一路西行,奔向凉州。 灵帝终归是采纳了平西二策,打算趁西凉兵败招安韩马二人。凉州之地,自古贫瘠,与西羌接壤,农耕不兴,偏于游牧,粮草不足,自从丝绸之路没落以后,就是荒废之地,任由自生自灭。 闹黄巾时,朝廷缺粮,西凉暂时还显安定,灵帝就想先取其粮以解燃眉之急,可惜苛捐杂税终究导致了牧民造反,得不偿失,但灵帝不认这个错,杀杨氏一家亦无悔意,这个天下是他刘家的,豪予强夺皆随己愿,他用不着怜惜这帮贱民,在他灵帝眼中,有更大的宏图伟业,有舍才有得,舍凉州一地,换天下太平,他自认做得值。 此次西行的依然是蔡邕,但是此番不是谈和,而是招安,心境自然不同,一路正迎着刚尽的春意,不禁意气风发,不到十日便抵达了金城,对马腾韩遂封官进爵。马腾接旨当场长跪不起,痛哭流涕,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捶胸顿足不辱先祖遗风,发誓忠君报国,不负陛下所托。韩遂则阴晴不定,眼神飘忽,时而阴险歹毒,时而精光闪烁,脸色变化不定,他不满意护羌校尉这个职位,久居人下,好不容易混到西羌盟主,这突然位列在马腾之下,实有不甘,但又不敢造次,毕竟马腾欣喜若狂,必定遵从号令,自己实力不济,没这个伏波将军之后的衬托,真不好说压制得住西羌诸渠。 蔡邕毫无疑问马到功成,看着韩遂的脸色简直是心里一阵舒畅,和当时来谈和时的趾高气扬相比简直不要太搞笑,真是大爽,下旨完毕,带着同行的小公公速返洛阳,竟比来时还快,一路山河壮丽,竟还多做了几篇诗文。 与此同时,皇甫彪已经进驻河东。 此次皇甫彪升任并州牧,只带了三百飞虎骑,五十斥候,周仓的一百校刀手,廖化的一百盾手。黄忠因全家老小都在洛阳,徐晃仕途亨通,在皇甫彪示意下,皆没有随行,继任了淳于导的左右副手,仍旧继任西园,可谓是一大不如意处。但是不能因扩充并州军建而折损西园,这是灵帝护身的最大手段,虽然也被各大势力派别多多少少渗入,但还是灵帝一人独掌,所以下军的有生力量还是被留下了。 并州两地最为繁盛,一是河东,二是晋阳,下辖太原、上党、西河、五原、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上九郡,九十八县,曾经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舞台,让人心驰神往。皇甫彪看重的是并州山多路险,锁钥之地,适合屯兵,进可长驱塞外,退可牢守关内,是兵家必争之地。在此屯驻,西距凉州董卓,北抗匈奴鲜卑,压力着实不小,又且土地贫瘠,人口稀薄,其实养不了多少常备军马,这是并州牧皇甫彪现在最大的难题,而朝廷方面的助力其实不多,几乎没有,又是白手起家的买卖,让人头大。 “皇甫将军!可还记得下官吗?” 正在马上思考出路的皇甫彪远远听到一声呼喊,顿觉亲切,快马近前,竟是河东王邑,这不是老熟人嘛,当下把手言欢,双马入城。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云中张扬 故地重游,当年少年郎如今已成一方大员,让人欣羡不已。 众人安置好人马,皇甫彪左周仓右廖化,带了三五劲装随从,在浣溪楼下马。 皇甫彪头戴宣武冠,脚踏虎步靴,身穿红色曲裾袍,腰束流云带,整个人显得非常矫健干练,身后周仓挺拔,廖化健硕,更显军中劲旅的剽悍。门口王邑等大小官员已经恭候多时,皇甫彪也不拘泥,双拳一抱,见过众人,在众星捧月中上的楼来。 接风宴不只是当初的郡守及校尉等军中之人,还多了许多文官和商人,大家都想一睹大殿擒龙的风采。 毕竟这是当朝最年轻的州牧,年轻到众人打听到皇甫任职并州的消息都认为是戏言。这位军中的后起之秀,并没有因屡建奇功而家喻户晓,被世人念叨的反而是金銮殿救驾擒蛇大的江湖秘事,这也不奇怪,世人多喜荒诞离奇之事作为饭后谈资,而此事之荒诞可谓是离谱而绝决,一传出来就传的沸沸扬扬,连并州小儿都知道一二。 王邑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承包了浣溪楼顶楼整整一层来大摆宴席,政军商三界元老级人物在靠前的席桌,郡丞、县吏等依次排后,具体是来一睹风采还是另有所图,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来观摩年轻的州牧大人能否担此重任,威镇北疆,毕竟上一任刚走的董卓董大人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奸猾狡诈,残暴横敛,这等人物才能镇得住北疆这等重地。如今换个黄口小儿还不是任他们揉捏?里面不乏投靠董卓或依附京中权贵的,来探口风,或筹划暗中使诈,真是让人不敢放怀畅饮。 河东依山傍水,还是稍显富饶。席上菜品繁多,琳琅满目,香味扑鼻,好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品,如鸿运金猪、龙井虾球、葱烧海参、凤凰展翅、黄河鲤鱼、清炖牛腩、鲍鱼扇贝、霸王别姬、子孙满堂、菌菇羊肚、河豚蛇羹等等,若细究其烹调工序,无不耗资甚具,令人乍舌。 “州牧大人,这可是上好的杜康酒!”上党郡守张扬端起酒杯,起来劝酒,“连年灾荒,粮食不收,这杜康也是产出极少,下官托尽关系才购得六坛,颇为不易,特地送来请大人一醉!” 王邑不喜这个武夫,张扬是云中人,之前以勇武著称,但后来据说是奉了何进何大将军的命令募兵,行为便变得嚣张跋扈起来,讨得众人不喜,可念其京中有何进这个后台,往往忍气吞声罢了。这还没等皇甫彪与众人垫垫肚子,便开始敬酒u,真是大煞风景,也让王邑等人尴尬不已,因为皇甫彪不认识张扬,还没介绍诸位来客。 不过皇甫彪不慌,右手执樽,欠身做揖,“本官初来并州,不识诸位,敢问如何称呼?” “云中张扬!”张扬倒是不尴尬,大大咧咧,也不客气,平日里也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 “久闻张将军大名!当饮一大杯!”言罢,将就斟满,一饮而尽,不知为何诗兴大发,不禁感叹到:“好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王邑等纷纷嘀咕一番,后齐齐举杯,“吾等早晓州牧大人武功盖世,而今出口成章,亦是惊艳我等!真乃文武双全,吾等同净大人一杯!” 随着烈酒下肚,皇甫彪顿消连日行军的疲惫,也没责怪冒失的张扬,陌生隔阂也去了大半,大家觥筹交错,渐渐有了些许醉意。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攘外安内 “陛下命我屯驻并州,诸位可知用意何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甫彪斜倚着酒案,把玩着酒樽问了这么一句。 皇甫彪看似醉眼朦胧,却没有人敢把州牧大人的这句话当醉话听。只见一桌人瞬间相互对了下眼色,都是老奸巨猾之辈,此刻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当官的想升官,行商的想漏税,这是永久不变的酒桌文化。 “大人请说——” 皇甫彪把醉意一收,目露精光,说到:“攘外安内!”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这四个字,皆不明所以。 皇甫彪放下酒樽,往后仰了仰,让坐姿更加舒适,继续说到:“攘外,即抵御外族,无非匈奴鲜卑羌氐之谓。至于安内嘛,却非肃清贼匪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皇甫彪卖起了关子,已经开始有一部分人心慌了,尤其是张王李赵四家,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狡黠之色尽显眼底。 “还请大人明示——” 皇甫彪知道,这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靠这种打草惊蛇的轻浅招术根本不能让这些人服软。 “年关将近之时,西园蹇硕蹇大人破获了一桩大案,诸位消息灵通,应该是知道了吧——” 在座的都是各界精英人士,信息就是先机,先机是一切的前提,焉能不知,甚至知道是皇甫彪撺掇蹇硕做的这个案子。破获的是军马大案,那可是整整三千匹匈奴战马,搁到谁头上估计都连诛九族了。 见诸人纷纷点头,皇甫彪很是满意,就喜欢这种识趣的,“廷尉审讯余孽,有说这马从雍州来,有说从并州来,所以陛下不放心,让本官来瞧瞧!”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王家家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子,阔面圆脸,小小胡须,保养有方,毫无皱纹,方才诸多菜品也就随手吃了几著便搁下了碗筷,全程都是其他几家看他眼色,此时捏捏胡须,毫无惧意,见其他几家已露慌张之色,便出来搭话,“州牧大人,吾等一直诚信经营,奉公执法,想必是贼人逼迫无奈,信口胡诌的也说不好。” “对啊!”“是啊!”“我们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呀!” 其他人也明白了王家家住的意思,如果廷尉真的拿了什么实据,早就来抄家问斩了,还用得着摆在明面这么莫须有的猜疑吗?既然你无实据,那就休怪我撒泼耍滑。 “哈哈哈!”皇甫彪倒是不至于今天就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没有最好了,本官事先提个醒,诸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来,共饮一杯如何?” 诸人也不想再深究这个话题,同州牧大人共饮了一杯。 “这上面说的是私事,还有一件公事”,皇甫彪又开始放猛料了,“并州不是粮草大产之地,耕地贫瘠,人口凋零,此番当严查耕地兼并,查获耕地即日收归州府再行分配!” 这话一出,惊慌的不是商人,而是大的世家,如司马家和卫家停下了手中夹菜的动作,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就到世家了。 “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甫彪深知粮草对军队的重要,募兵十万,朝廷是一没钱二没粮,若到时候要求并州自给自足,这重中之重就在农耕上,“本官不但想开荒,还想收纳流民,此事还需诸位鼎力相助!” 看到皇甫彪目光在卫家和司马家游走,二人也是起身端酒,奇奇道了声好说,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看到两家如此配合,顿感欣慰,接下来就烧第三把。 “至于陛下说严查贪官污吏,这本官是在陛下面前说了好话的,”皇甫彪真是酒后吐真言,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完商贾世家,就轮到了官吏,“请廷尉以一年政绩考核做准,再报陛下定夺!陛下也有言在先,就在本官这并州牧走马上任之后算起!” 皇甫彪不傻,连官吏都人人自危,又有何人可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此之谓也。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九原吕布 当时宴席一散,众人纷纷告辞作鸟兽散,因为这顿饭吃到最后多少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张家是皮草,赵家是布料,李家是粮食,王家是盐铁,这四家买卖做的最大的是王家,毕竟贩卖盐铁傍着官家这面护身金牌,自然是畅行无阻,日进斗金,稳坐四大商行第一把交椅,让人不得不敬服。 这四家若与外族没有暗中交易,打死都不信,而与之大开方便之门的守军路卡,更是数不胜数,防不胜防,这几乎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皇甫彪把州牧府设在了太原郡,而非原来的晋阳,不是他想新建府宅另立新府,而是丁原在他走马上任州牧之后,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来打过! 话句话说,就是暗示晋阳是他丁原的地盘,毛都没有长齐的一个小混蛋想来骑在他头上拉屎,想都别想。再说此等边防重地,放任这等小辈来管,陛下也忒儿戏了些,毕竟匈奴虽威胁不如武帝年间,可若有破绽可寻,免不了南下烧杀抢掠一番。 此时,刺史府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厅中坐着。 此人正是并州刺史丁原,身材魁梧,虽已迟暮,却无老态,双眼有神,正在看手下送来的消息。 “奉先吾儿,本来为父不搭理皇甫小儿,想着让他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来了晋阳也规矩些。不料来信称此子竟直接在太原开府,你觉得他此举意在何为?” 只见丁原身后一人出列,身高七尺有余,细腰宽膀,双肩抱拢,剑眉星目,很是俊朗高大,正是任骑都尉的吕布,应与丁原亲近,收为义子,如影随形,此时见丁原相问,出来作答。 “一是义父经营晋阳多年,他来晋阳如同傀儡,难免有架空之忧,必是不敢贸然插手晋阳。二是默认义父治在晋阳,而他皇甫则治在太原,井水不犯河水,各安一方。” 这和丁原最初的构想比较吻合,甚至董卓当时想图谋并州时就有了这番准备,将晋阳军政牢牢地抓在了手中,就是为了对付今天这种局面。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造成这种局面的不是董卓般阴险狡诈的屠夫,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子,这才是他最为恼火的地方,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罢了!万不能被一个小辈唬住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着瞧吧!” 丁原打定主意,也就不在外此事操心,询问了吕布一些狼骑训练的事,便让吕布下去了。 吕布在走出丁府后,才想起之前围剿黑山时皇甫彪曾写过书信一封约丁原会盟进军,可惜被眼高于顶的义父嗤之以鼻,以为几千军马就敢攻伐黑山贼寇,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后的结果却是皇甫父子大建奇功。 吕布不禁苦笑,同样是少年郎,自己认了个义父做到骑都尉,人家也认了个义父,竟然做到了并州牧,真的是时运不济吗?这大汉九州竟然没有他吕奉先大展宏图的舞台吗? 这一刻,在吕布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那种渴高人一等世人瞩目的渴望开始发芽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长史贾诩 说是州牧府,其实就是一个大宅子,换了个皇甫的匾额,便成了州牧府。 初来乍到,管家佣人都没有雇,众人力荐的仆人奴婢也都婉拒了,只因安内这三把火还没开始烧,怕有奸细混入。不过宅子里不空,有一什的斥候同住,也就相当于皇甫彪的亲兵了。 待诸人退去,皇甫彪和众人回到了后堂,从柴房取出一个麻袋拖进了屋内,全程麻袋蠕动,呜呜有声,恍如绑好的肉票。 “禀将军,是京里兄弟连夜送到的!” 虽然皇甫彪已经入职并州牧,可是他的亲卫都习惯称呼他为将军,这日夜兼程送来的活物,不知道是啥,众人也是充满好奇。 “解开!松绑!” 亲卫有点战战兢兢,这皇甫将军擒龙伏虎的,别是抓了一个什么猛兽送来了吧。解开袋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闪,却从麻袋里露出个人头,一双惊恐的眼睛往外看,两人眼中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松绑!本将说话没听到吗?” 愣在当场的亲卫赶紧把麻袋里的人解开,嘴里塞的布条抽出来,又切断了绑在手腕和脚腕的绳索。 原来绑的是个文弱书生,发冠也乱了,还插着几根蓬草,凌乱又疲倦,但当看到座上的皇甫彪时,已经从惊慌变得非常淡定了,甚至直接摘掉发冠,任头发披散开来,是凉州人平时的做派。 皇甫彪也不说话,看着这个从函谷关绑来的谋士,不明白为何看到是皇甫彪反而镇定自若起来。而贾诩觉得绑来的是老熟人,此子是皇甫嵩义子,汝南平叛黄巾时曾为其父幕僚,将门虎子,绝不是谋财害命这等低劣勾当,也等对方开口。 贾诩也不客气,见也无处可坐,便径直去皇甫彪的旁边坐下,端起茶壶对嘴就咕咕咕地喝了起来,像是沙漠几天不喝水的骆驼一样。 “端上来吧!” 只见亲卫端了一个盘子放在贾诩面前的伏案上,盘中放着两个碟子,各盖有红绸子,不知底下盛着何物。 “段颎外孙,选一个吧!” 皇甫彪这句戏言是有出处的,贾诩早年因病辞官,返乡到达汧地,路遇氐人叛乱,和同行的数十人一起被抓。贾诩谎称自己是是段颎外孙,应允重金来赎。当时段颎官至太尉,久为边将,威震西土,叛氐畏惧报复不敢加害于他,盟誓后将其送归,而同行之人皆遇害。 “呵呵!” 贾诩不是盲猜,而是同时掀翻两个盘子上红色的绸子开始选,左面盘子是一柄精致的短匕,生铁打造,吹毛断发,右面盘子是一枚印绶,拿起来一看,纂了并州长史四个字,手工极稳,无一回刀。 如果上任并州长史,就接印绶,从此与董卓许诺的辅军军师无缘了。如果不接印绶,那就是玄铁匕首,自行了断吧,毕竟绑架汉轻骑将军贾龚之子,估计也是掉头的买卖。 “这只是一方碎石,何用之有?若我上任,有何实权?” 这贾诩一看就是务实的利己主义者,这个问题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皇甫彪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个豪赌,“权利一人之下,官位可及宰相,你自己琢磨吧!” 这已经是非常露骨的表达了,不但表示足够信任贾诩并委以重任,也侧面反映出皇甫彪自己所谋甚大。 许久之后,贾诩端起长史印绶,跪坐俯首,“贾文和愿随主公逐鹿天下!” “哈哈哈!望文和莫负阎忠所说张良、陈平之谓!” 记得阎忠曾劝其父皇甫嵩在冀州自立,也曾言贾诩有张良陈平之智,言者无意,闻者有心,被皇甫彪记在了心里,便要因此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阴奉阳违 自入驻河东走马上任之后,已经一月有余,然而清点各类账目却纰漏百出,几乎是没把皇甫彪这个州牧的政令放在眼里。 粮食一年丰产才三万石不到,税收不满两万钱,有晋阳这道屏风在,军备也相当松垮,箭矢发霉,兵器生锈,最可气的是皇甫彪来查验库坊,竟然门锁锈迹斑斑,找不到钥匙,被皇甫彪一脚连门带锁踢倒了,打扫了一番灰尘,才看见兵甲。 贾诩跟在后面憋着一肚子坏笑,哼,逼着我跟你混,看看你的家当吧,还不如哪个山头的山大王富有。亲兵自然不必说,都苦着脸,以前在京城粮饷丰足,看这样子有可能俸禄都没得发。 万事开头难,这真不是简单的一句话,摆在皇甫彪面前的烂摊子是最好的说明。没有钱粮,招兵买马就是个笑话,而等着看这个笑话的人不只有董卓,还有丁原,以及不愿意出血的并州四大商行和两大世家。 “该如何整治,请大人示下!” 贾诩还没彻底臣服,不想主动献策,便把这个皮球踢到皇甫彪这里。 只见皇甫彪一甩长袖,转身丢下两字就走,“磨刀!” 亲兵不明所以,只是跟随主将离去,而贾诩则露出了欣慰的笑,但想到这个笑容背后有多少人断头流血,你就觉得他不是在笑,而是如同哭一样难看。 州牧府里,皇甫彪和贾诩在吃中饭。 皇甫彪自己桌前摆了一份烤羊排,一碟椒盐,一碗面条,一小盘野葱,想着吃完这顿,估计也得节俭一些了,毕竟上行下效,若胡乱挥霍,真不适宜并州的长治久安。 贾诩就不一样了,他习惯吃细面,是拉扯出来的面,但晋中一代会做这等面点的真是凤毛麟角,都是擀的切的宽面条,所以索性就不吃水煮面条了。案上是羊肚包肉,一摞发面白饼,还有一碗酸浆,这玩意儿是面汤发酵再熬煮小米而成,很是激发食欲,且健脾消食,润肠通便,他很是喜欢。 “文和——” 皇甫彪在吃饭中突然打定了主意,但看到贾诩把塞到嘴里的肚包肉又放下,很是尴尬,慌忙摆手,示意先吃饭,再讨论,自己也塞了一根流油的肋条进去,大快朵颐起来。 终于吃完饭,二人也不顾及形象,斜躺着喝口茶,很是惬意,完全没有主仆之分,倒像两个懒汉晒肚皮,滑稽不已。 “我随后北上巡视晋北,文和你且代我梳理一下河东!” 皇甫彪枕着双手,闭上了眼睛,根本不看贾诩欲作推辞的眼神,继续说到,“王家私贩禁盐,抄家充公,这招用意有三,一是打草惊蛇,毕竟王家是商行之首,看看是否能惊动其他几家,稍有异动,直接先斩后奏。二是杀鸡儆猴,可以让其他几家出一笔钱粮招收流民,利息可以让到三分利,最好没有利息。三是敲山震虎,世家的人暂时动不得,但倾吞的公田要全部吐出来,用来安置流民。” 等皇甫彪说完,再看贾诩,他已经跪在自己身边了,吓得皇甫彪也不困了,一个咕噜坐起来,“文和怎么了?” “贾诩从此一心跟随主公,再不敢有半分私心!” “得贾公者得天下,吾之幸也!” 随后皇甫彪拿出一部账簿,是年关时洛阳抄没盐帮孙二狗时拿到的,是河东王家私卖官盐的铁证,放在了贾诩面前,如同一把侩子手的大砍刀,都是催命的鬼符。 原来皇甫彪已经算到了今日这一步,谋定而后动,而让贾诩敬服的是,他这谋划太远太长,却无失手!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大开杀戒 河东近来一直没有经历过战乱,最严重的还是闹白波军那会儿,也是小打小闹,真正见血也是少数。 而这次王氏抄家灭门却真的见了血,整整六十四口人,在菜市场全部斩首示众,从抄家抓捕到审判公告仅用了一天,是皇甫彪麾下飞虎骑办案,消息几乎没怎么走漏,等众人回过神来,王家的人头已经滚到了地上。 河东早就听闻皇甫彪杀伐果决,没想到这血腥又快捷的手段直接震撼到了他们。原以为皇甫彪率二十亲卫北上巡查晋阳防备,河东无群龙无首,正好处理见不得人的生意。 不曾想新上任的长史贾诩横空出世,看似文质彬彬,却有雷霆手段,上午抓人,中午审判,下午公示,翌日清晨就枭首示众,吓得其他三家商行坐立难安。 州牧府的茶已经喝了三壶了,张李赵三家家主还是没有见到百忙中的贾长史,焦急忐忑之间,却隐约来了几股尿意,这个档口,又不怕错失面见贾长史的良机,简直是憋尿憋的苦不堪言。 就在有人终于憋不住要起身入厕时,这毒士好死不死地出现了,真会卡点,众人起身相迎,又夹着尿意入座。 “长史大人,吾等考虑河东军备尚缺,特地筹了一笔钱粮,来尽些许绵薄之力,还望大人能够笑纳!” 显然是这招杀鸡儆猴起作用了。最大的王家说抄就抄,京里的关系还没来得及活动,这边人头都落地了。剩下三家小胳膊小腿的,还怎么跟官家斗,只能破财免灾了。 “真是大手笔呀,三位破费了!” 贾诩看了一下递过来的折子,基本送来的这些足够并州明面上一年的税收了,这竹杠敲的痛快啊,早点吐出来该多好,至于弄得家破人亡的!啧啧啧~ “哪里哪里,长史大人客气了!” 贾诩将折子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杯来,轻巧地刮了刮飘上来的茶叶,小酌一口,便示意三人喝茶,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反正被摆在砧板上的鱼肉又不是自己。 三人见贾诩没有开口的意思,一直慢悠悠喝茶,他们可是真着急了,尿快憋不住了,难道是这个钱数长史大人不满意? “大人,您对老朽等还有什么示下,还请直说——” 贾诩笑了,又是那种阴魂不散的笑,笑得人心里发麻,阴恻恻的感觉从脊背升起。 “州牧大人说了,守土卫疆,人人有责,介于王家私贩禁盐一案,实在是出于监管不力所致,吾等有二策可保诸位无虞,一是诸位所做生意,官家都参股,就一成,这样以后这买卖就有了官家的监管在,必然不会出现违法乱纪之举。这二嘛,就是成立一个监管司,专职督查商行各类营生,诸位出利润的三成以建此司,招贤引士,督办内务!” 贾诩这是指了两条绝路给他们,一条是黄泉路,另一条还是黄泉路,不但这一次狮子大开口,还要一直吸他们的血。 “当然了,在其他方面,还是会对尔等充分优待,”贾诩循循善诱,开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州牧大人打算招收流民,这用到耕具、粮种、建房等等,可以先借贷于他,官家作保,秋收后按三分利再还本金利息,诸位有没有兴趣?” 三人的眼睛顿时亮了,别看三分利不多,可若流民成千上万,那就是百川归海的效果,必然赚得盆钵体满。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上郡高顺 随着王家的没落,恍如剜去一颗毒瘤,并州又焕发出新的生机。 四大商行出钱,世家出地,州府出粮,随着流民的涌入,征兵开屯渐渐步入正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还没等斥候把捷报送到皇甫彪手上,并州商队已经打着招收流民的彩旗出走四方了。 春秋末,晋国大卿赵简子家臣董安于在晋水北岸,悬瓮山东侧修筑晋阳城,周六里。这里曾是赵国的都城,虽然已经是夏季,但是墙头看不到一丝绿意,高耸峻立的城墙满是岁月斑驳的痕迹。 皇甫彪此次前来就带了十名扈从,全是劲装大汉,没报州牧的名号,让城门士卒好生查验了一番。好在皇甫彪俊俏风流,绫罗绸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城门吏也没敢耽搁,通关文书无误,便立刻予以放行了。 既然存了微服私访的想法,众人也就闲庭漫步,在晋阳大街上晃悠起来,顺便考察一番风土人情。 相比河东的富饶,晋阳略显萧条,尤其是少有酒楼,各种面馆倒是林立不绝,大概是一种地方特色吧。 “公子,上好的虎皮,您看看?” 皇甫彪一抬头,一张虎皮映入眼帘,毛色鲜亮,又长又宽,生前绝对是一头庞然大物。细看上下竟无一处孔洞,是完整的一张虎皮,能如此猎杀这等猛兽之人也绝非易与之辈啊,不由让人觉得剽悍刚烈。 再抬头看卖虎皮之人,黄连细髯,短小精干,眼角带锋,本是威严庄重之人,此刻在此闹事叫卖一张虎皮,显得有些羞赧。 “多少钱?” 皇甫彪此次来晋阳拜访丁原,也没有什么好的见面礼,请手巧的裁缝铺做一个虎皮披风,剩下的做一对护膝,绝对错错有余。 “两千钱!” 皇甫彪示意随从给钱,开始抚摸这块虎皮,真是上等好料,殷实柔顺,手感不错。再看卖虎皮之人,也无欣喜之色,两千钱到手对一般小民该欢天喜地一番才是,他却异常平静,就像菜摊卖出去一个窝瓜一般。 “敢问壮士,这虎皮从何而得?” “某家老人腿脚不利,一到冬日疼痛不能行走,需这虎骨泡酒,某便趁闲时打了一头来,肉骨皆有用,留这虎皮怕生虫,就来卖掉换些粮食!” “敢问壮士姓名!” “上郡高顺!” “真是一员虎将,相识恨晚,可否就近小酌一杯?” “望公子恕罪,草民一向不会饮酒,家中还要忙农,就先行告退了!” 高顺明显不想攀交权贵,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相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少接触为妙。 “那好吧,高兄一身武艺,莫要埋没了,河东正在招募军马,以兄台的身手,当个校尉错错有余,他日若有从军之意,可来太原找我!” 高顺却不领情,俯身拱手,“家有老母,暂不远行,谢公子赏识!” 甚至都没问皇甫彪是何人,去太原为何要找他,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令人哭笑不得。 随后不欢而散,皇甫彪先送虎皮去裁缝铺,然后带众人去住店不提。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虎皮披风 这几日为了等这件虎皮披风,真是闲的要死,基本就是外出闲逛,回来睡觉,也算对晋阳的各行各业有所了解。 民风向武是最大的特点,民间都是谁拳头大谁有理,除却这个之外,几乎是哪一点都比不过河东。地广人稀,没钱没粮,真不知道丁原是怎么守住北疆的,大概是汉武余威尚存的缘故吧。 拖了几日,披风做好了,打包装盒,上门做客。 “来者何人?刺史府衙也敢骑马?” 门吏见皇甫彪等人飞马而来,瞬间大喝,也是不看来的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在自己刺史大人门前撒野。 “并州牧皇甫彪,麻烦通报丁刺史一声!” 自有手下将拜帖送上,皇甫彪连马都没下,就双手按着马鞍,攥着马鞭,吊儿郎当地瞅着,很是跋扈。 须臾,一员虎将鱼贯而出,高头大马,麒麟铠,吞兽靴,大红披风,头顶紫金冠上还插着两根翎羽,很是高挑,正是骑都尉吕布。 “并州骑都尉吕奉先见过州牧大人!” 吕布也没下马,更嚣张!身后有十名狼骑,气势不输皇甫彪,一瞬间局势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丁刺史不在吗?” 皇甫彪没受到吕布气场的压制,眼皮都没抬一下,扣了扣指甲,还吹了吹,随口一问。 “北上巡视,尚未归来!” 这句话可信度不高,但也挑不出毛病,皇甫彪向旁边人示意,即刻一名亲随翻身下马,端着一个锦盒走了过去。 “家父常念丁刺史勇略,今日上门讨教,多有不便,既然不在府中,改日再来登门。这是一领虎皮做的披风,还请吕都尉代为转交!” 皇甫彪也不点破,既然不想见,那我一个小辈已经登门来访,剩下就看你的诚意了,送上了礼物,便回马而去。 吕布毕竟官低言轻,气的要死,但不敢率兵直取,眼看着来闹事,想着在马上较量一番,一来为自己义父撑个门面,二来也好显露一下自己的武艺,谁曾想嚣张跋扈如皇甫彪,直接转身走了,让吕布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府衙后,丁原在看兵书。 丁原盯着并州地图陷入沉思,眼看夏过秋来,正是匈奴南下牧马的时节,自己手头的人手委实有点捉襟见肘。 “义父,那厮走了,留下一盒礼品,让孩儿转交!” 丁原一张沧桑的老脸略显惊讶,难道这是皇甫彪服软了?主动前来示好?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丝毫没有人察觉后向他禀报。 吕布将锦盒打开,揭去红绸,叠折整齐的虎皮披风放在其中,拎着衣领抖开,顿时让人眼前一亮,虎纹黄黑交接,衔接针脚缜密,不论从做工还是材料,绝对是上上之品。 “既然他来送礼,没来由冷落于他,奉先吾儿,明日且随义父去会会这个黄口小儿!” “是!”吕布自然应允。 丁原猜不透皇甫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想用这领虎皮披风就想收买人心,未免太小瞧他丁建阳了。 “奉先,这领虎皮披风你穿上更显威风,就赠予你了!” “谢义父!” 丁原这手段实在是漂亮,一下子推掉了拿人手短的尴尬,又收买了手下的人心,一举两得,完全不像外人所言勇武粗略不通人情。 “对了,把城门吏每人重打十板,罪名是私放奸细入内!”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一份大礼 翌日,丁原来访。 三百并州狼骑在吕布的率领下,满街飞驰,惊的两旁小贩四处奔逃,还忍不住回头骂几声脆的。 到了皇甫彪下榻之处,指戟大呼。 “并州刺史丁大人恭迎州牧大人大驾!” “并州刺史丁大人恭迎州牧大人大驾!!” “并州刺史丁大人恭迎州牧大人大驾!!!” 这三声齐呼,震天撼地,生怕别人不知道吕布这厮嚣张跋扈是来接谁,具体就不知道是丁原来栽赃陷害故意搞坏他的名声,还是平日里并州狼骑就这么肆无忌惮。 皇甫彪心想,既然人家摆下了龙门阵,自己除了闯一闯了别无退路,也不惊慌,在楼上整理好衣冠,摄阶而下,楼下的小二掌柜以及众多宾客,无不肃静以待。 出的门来,早有亲随牵过了战马立在门前。只见皇甫彪脚底猛然发力,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蜻蜓点水,稳稳落在马上,随即便抖了下缰绳,奔跑起来。十几名亲随如法炮制,纵马追上主公,倒把吕布一拨人马晾在了原地,理没有理会一下。 吕布很是郁闷,这迎宾队伍如此盛大,好歹也得说声客气或者叨扰吧,哪有下楼理都不理直接纵马而去的,明显是蔑视,好歹自己也是并州骑都尉,所有并州骑都在他手里,真是一点儿薄面都不给。 皇甫彪一行来到闹市区,后面追着一群狼骑,如果冲撞到平民,难免有朝中弹劾的奏章雪片般飞舞。自己停马很容易,如何压得住愤怒中的吕布,真是难上加难。 只见皇甫彪打了一个口哨,直接原地把战马拉到直立,随即拉着缰绳向右,一个转身把马头掉了过来。亲随亦是原地转向,矛头直指奔驰而来的吕布一军。 吕布见状,急杀马速,后面狼骑正跑的欢快,猛然减速,措手不及,好多收手不住,撞到了前面的人马,顿时拥挤不堪。 “闹市拥挤,恐伤民众,请骑都尉下马步行!” 皇甫彪率先下马,拱手致歉,与在马上颐指气使暴跳如雷的吕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不论吕布如何恼火,皇甫彪只是拱手俯身,彬彬有礼的样子,除了一句公子如玉,别无他词可以形容。 两边闹市的小贩纷纷竖起大拇指赞扬新州牧爱民如子,也有人侧头小声嘀咕,估计在说并州狼骑的扰民,顿时把吕布一伙推到了风口浪尖。 吕布身旁一个小将见状,拦住了吕布要骂人的冲动,在耳畔说了几句,只见吕布当即将方天画戟让其拿着,自己翻身下马,也拱手致歉。 随即吕布皇甫彪二人相视一笑,一左一右,牵马而行,后面的狼骑纷纷下马,也不敢造次,极不情愿地跟在后面,把皇甫彪祖宗十八代数落了一遍,哪有骑兵步行的道理,那还不如步卒了。 一路拖沓,中午可算来到了刺史府衙,丁原在门口迎接,只见皇甫彪热情万分,快步上前,先对丁原行了一礼,马上大声说: “丁伯父,小侄给您送大礼来啦!”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共襄盛举 皇甫彪的姿态放的很低,甚至有些捧着丁原。 这样一来,倒显得丁原有些气量狭小,甚至包括丁原本人都觉得不该倚老卖老,险些闹成权利倾轧,而这正是皇甫彪想要的效果。 “皇甫将军少年英武,真应了那句老话,虎父无犬子啊!” 丁原上前扶起行礼的皇甫彪,也是惊叹闻名不如见面,浓眉大眼,虎背狼腰,虽是穿的劲装,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雄本色,威严庄重,虎虎生风,很是不凡。 “请!” “伯父请!” 二人同时相邀,开怀一笑,步入衙内。 丁原本是穷苦出生,不喜文墨,衙内没有字画文书,光立了两排长枪大戟。并州境内有豪勇皆知,所以受到何进的赏识,在这并州苦寒之地练兵,但并州本就民生凋敝,又能养多少兵马。晋阳紧邻漠北,又肩负守土卫疆的重任,其实出不了多少余力匡扶汉室。 “丁伯父可是为这秋日严防匈奴劫掠,苦于无兵可用而发愁呀?” 皇甫彪喝了口茶,竟然有灰尘,真是大掉胃口,生怕再喝出来虫子什么的,赶紧放下茶盏,直奔主题。 只见丁原还显淡定,吕布则面色大变,明显是击中了他们的软肋,这让搭眼偷瞧的皇甫彪心下大定。 “贤侄可是有何良策?” “河东正在募兵,不久可支援丁伯伯一万人马不是问题!但是——” 丁原欣喜望外,这一万人到手的话,可以分布五郡,秋季抢收之后,坚壁清野,完全可以将损失降到最小。但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兵员可以补充,但是有附加条件。 “贤侄但说无妨!” 皇甫彪要想好好经营河东,自然免不了晋阳的安定。但要是晋阳尾大不掉,自然也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晋阳五郡之地,让与我军屯!” 这是一个重磅炸弹,晋阳连年征战,地广人稀,田地荒芜,本来也没多少产粮可言,让与皇甫彪倒是无碍,可是军屯意味着军队进去晋阳辖区,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丁原在这里犹豫了。 皇甫彪见丁原两个眼睛滴溜溜乱转,就知道这是一个粗中带细的人,反观身后如影随形的吕布则毫无反应,心想此必是莽夫一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吕布涉及到粮草问题竟然毫无想法,真不知道怎么做到骑都尉这把交椅的。 “当然,如果丁伯伯觉得我河东兵马出入不便,也可自行安置流民补充人口,这样的话,每年秋收算四成给我也是可以的!” 皇甫彪的两句话全是套路,如果选择租地就意味着假道伐虢的可能,如果选择自营就要面临管理不善的后果,这世上本无便宜可占,尤其是和皇甫彪这种文武双全的绝世英才打交道,时刻都是扮猪吃虎的打算。 丁原犹豫不决,看向身后吕布,吕布非常迷茫,心里不由暗叹,本来想着让他做并州的主簿熬熬性子,看这样子也是白搭,当即决定还是由皇甫彪管理,不过他要租金! “五郡闲地颇多,让与贤侄屯垦自无二话,但晋阳粮草不济,还请贤侄调拨一二!” 皇甫彪要的就是这句话,这样的话,民生问题就解决了,到时候安置流民在晋阳屯垦,明面上就是归他皇甫彪掌管了。再反观丁原,虽手握边军,不过是边防一武将而已,粮草这个命脉还是攥在州牧手中。 “那就让秋收的三成与伯伯练军吧!” “那丁某替晋阳先谢谢贤侄了!” 之后协议达成,丁原布防有兵,皇甫屯垦有田,皆大欢喜,总算在明面上达成了一致,若分城而治,难免会有掣肘之虞。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粮食短缺 随着商队四通八达的宣传,流民从四面八方汇聚河东,仅到秋初,就有些饱和的迹象,忙坏了入户的官吏,愁死了发粮的校尉,而流民还在源源不断地汇总。 “主公,这是钱粮书册,再过三月,粮食恐怕就见底了,若寒冬流民暴增,恐怕捱不过秋季。” 皇甫彪打开贾诩带来的各类收支名册,在招兵买马风生水起的同时,钱粮也如风卷残云一般消耗,与扩增军备的急迫相比,安定流民的重任不断放后,甚至于把这个问题忽视了。 “周仓廖化,兵马现在有多少?” 周仓出列回禀,“刀手五千!” 廖化出列回禀,“盾手三千!” 皇甫彪觉得这完全不够用,才八千步卒,这还没有来得及招募骑手,因为先招募的骑手都给丁原配发了,兵卒一万,健马三千,估计连人带马都姓丁了,谁让自己没有善领骑兵的武将呢。 “文和可有良策?” “一是向朝廷求援,不说赈灾配粮吧,也可借朝廷的名义从江南低价购粮。二是减少流民,只接纳少壮。” 贾诩这两策是当务之急,但也有为难之处,第一策恐怕朝廷无力顾及,这粮食批不下来。第二策又容易失信于民,极难拿捏这个分寸,搞不好能激起民愤引发民变。 皇甫彪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真是难题,白手起家的买卖果然是不好做啊。现在河东毫无建树,凭几户人口的业绩,很难说动灵帝继续投资,他这个并州牧就是个空架子。 “文和,你说可不可以——” 皇甫彪眼色变得微妙,而且很鸡贼的那种感觉,看的贾诩心里发慌,这主公绝对不怀好意,失口问到:“主公,你不会想偷吧?!” 皇甫彪还真是想偷,发财就要发横财,偷是肯定的,但是偷谁还没定,众所周知,谁有钱偷谁,而现在粮食丰收的只有冀州,似乎只能去邺城逛逛。 “读书人不能说偷,要说窃!” 贾诩直接无语,自己这毒士称号完全可以让与皇甫彪了,无耻之徒,唯利是图,没有粮草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偷,这哪是君子所为。 “文和不要急眼,这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也没说窃谁,要是窃外族呢?” 贾诩又一次对皇甫彪钦佩有加,格局真的非常宏达,简直是天下为棋。自己在想着假扮黑山余孽劫掠冀州的时候,主公却把目光放在了塞外,只是这难度极高,匈奴鲜卑来去如风又居无定所,避之唯恐不及,又如何能对其劫掠偷窃呢? “主公,这是一步险棋!” 贾诩已经猜到皇甫彪的意图了,但他觉得胜算不大。 “以晋阳五郡做饵,诱敌深入,在雁门郡关门打狗,再出奇兵远赴塞外劫其所牧牲畜,以作军粮,若谋划得当,可保五年匈奴不敢南下牧马!” “骑兵在丁原手中,还要牺牲晋阳五郡,怕是不由我等调遣啊——” 贾诩觉得这是一场豪赌,晋阳五郡就是筹码,丁原怕是没有胆量来这个赌局,看似做庄的是皇甫彪,但谁又确定有赌神眷顾呢? “不妨做两手准备,一是周仓廖化假扮黑山贼寇,出壶关入山,不论劫掠商贾还是绑票勒索,只要粮食,得手从水路运回解良。二是约谈丁原,甚至会盟公孙瓒,诱杀匈奴左贤王,所得大胜,以此论功上报朝廷征粮。时日不多,双管齐下,务必度过难关!” 众人纷纷喊喏,自去忙碌。 皇甫彪再次北上出使晋阳,贾诩则南下收购粮食,周仓廖化率领斥候及六百精锐东出壶关劫道,三处力求存够半年的粮食,捱过来年秋收,军屯应该能解决用粮紧缺问题。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中山甄宓 冀州最近真是乱成一锅粥,韩馥愁的头都大了。 先是黑山余孽未清,劫掠过路商旅,后是于毒来犯,绑票勒索大户,民怨四起,让他这个新上任的刺史如坐针毡。 “请大人拨某三千兵马,潘某定能消除匪患,以振宵小!” 来人正是冀州头号战神上将潘凤,此人善使开山大斧,力大无穷,军中较力无出其右者,远近知名,很是让人敬服。一般草寇但闻大名,无不望风请降,让其率军消除匪患,定是十拿九稳。 而其副将张郃却微皱眉头,默然不语,让正要答应出兵的韩馥有点犹豫,“儁义认为如何?” 这韩馥是真不会御下,既然主将请战,本可一言而决,最其次也该询问军师,而不是问其副将。这样一来一是显得主将无能,二是难免让主副二将产生隔阂,有百害而无一利。 果然,这句话让号称庭北四名将之首的张郃张儁义进退两难起来。心想此次黑山余孽行动敏捷,进退有序,肯定不是易与之辈,若轻敌冒进,肯定要吃大亏。另外还有传言说匈奴的外甥于毒在绑票,虽然确实查有战马的作战痕迹,但是这不是匈奴的一贯作法,匈奴人往往是烧杀抢掠抓捕奴隶。 “末将认为潘将军神武,摧城拔寨如探囊取物,马到之日,黑山贼寇必定望风而降!” 花花轿子众人抬,张郃不想趟这趟浑水,既然潘凤抢功,那就让他去吧,所以也开始奉承起来,顿时君臣其乐融融,共商进退。 因为周仓廖化参与过围剿黑山,所以对这里地形相对熟地,每次遇到追兵,在山路上七拐八绕就能甩掉尾巴,很是来去自如。 这日,小喽啰提着一个小女孩儿上山来,一看就是绑的肉票,这娃一路上竟然不哭不闹,滴溜圆大眼睛一个劲儿地瞧,生得乖巧伶俐,很是俊俏,像这么大的女娃遇到土匪竟然不害怕,真是奇事。 廖化用尖刀插肉吃,看到小姑娘惊讶地看他吃东西,瞬间不自在了,放下刀,问手下这娃从哪儿绑来的。 “不知道,本来想去寺里顺点米面,转角就看到这个小娃,穿的非富即贵,贼不走空,就给顺来了!” 廖化也真是没人可用,人家周仓劫掠粮商,早就屯够了粮食,自己选了绑票,愣是差点把自己饿死,毕竟有钱人护卫也多,半个月没踩好点,一点儿进账也没有。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从庙里劫了个小孩,还不知道是谁的,估计是和家里人来上香,贪玩走散了。 既然绑来了,看着穿戴也是殷实人家,那就先等等吧,到时候去城里转转看哪家人寻孩子,再做打算。正要吩咐手下安排下去,却听那娃说话了—— “我叫甄宓,家父上蔡令甄逸,你等可去甄家通报,不日便有人拿钱财来赎!” 这句话把在场所有的人都震住了,这还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智商吗?这简直是个神童嘛!别是什么皇亲国戚,那就是个烫手山芋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张郃出马 连廖化这等人也是听说过中山无极甄家的,祖父是汉太保甄邯,甄邯一脉是跟着其岳父孔光发的家。 博山侯孔光是孔子第十四世孙,官至大将军及司空太傅,为四朝辅政大臣,德行高洁,通晓经学,为天下名儒,曾任汉平帝刘衎的老师,也算帝师,可谓位极人臣。甄邯和族中子弟是托了这层关系才入朝为官。 甄氏两兄弟同时又受到了权臣王莽的器重。甄丰官至大司空,爵受广阳侯、广新公。甄邯官拜大司马,爵受承阳侯、承新公,而后又出任了大汉太保,执掌天下兵权。 这两兄弟又各有一子,也是出类拔萃,也在京中担任要职,被时人称为四甄,甄家一度权倾朝野,而无极县甄氏也从此一跃成为中山国内的豪强望族,世代袭二千石俸的郡守级官职。 廖化开始犯愁了,不知如何是好。一是甄家怕是惹不起,这如同是个烫手山芋,即便是现如今甄逸已经过世,也是冀州的豪门。二是甄宓是个女娃,如果是个男娃可能还值钱一些,这女娃很可能撕票都要不来一文钱。 “将军,山下来了兵马,不足十里!” 廖化没想到只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有官军闻讯而来,这说明手里这个甄宓很值钱,值得拼一把。 “我们是轻骑,把这个小肉票保护好,先撤,他们撵不上!” 廖化等人用麻袋把小甄宓一装,背在背上,翻身上马,直接往后山就跑,等到山腰,就听见背后传来马蹄轰隆之声,漫山遍野地发声呼喝。 “见鬼!冀州这什么时候出了骑兵了!” 廖化不知道的是,冀州经过皇甫嵩减税薄赋的几年,民富州实,等韩馥继任刺史之位时,已经从黄巾之乱中恢复了元气,正巧手下张郃善于骑射,便组织了三千骑兵,也是以备不时之需,这日甄家一众女流称上山烧香把千金小姐遗失前来报案,便把这张底牌放了出来。 眼看要追到山脚处,不足三十步,官军怕伤及肉票,不敢放箭,只是纵马来追。这到给了廖化方便,就用箭射追兵的战马,气的张郃吹胡子瞪眼,毫无办法。 突然山后一阵鼓响,再看时,林中似有人影攒动,山脚还激荡出尘土。 “鸣金!” 张郃不敢再追,让手下驻马,两处山峦,中间一道小路,既听山后鼓响,便知当有伏兵,安敢再追? “张郃为何鸣金?!” 潘凤追了上来,正追的兴起,这胆小如鼠的张郃竟然收兵了,真是扫兴,万不该听韩馥的话,让这等鼠辈做先锋之职。 “禀潘将军,山后鼓响,恐有埋伏!” “贼人寥寥无几,即便埋伏,能伤几人,我等三千精骑,还怕他等埋伏不成?!胆小如鼠!韩公真是瞎了眼!” 言罢,很是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拎起开山大斧,率自己的亲卫追了上去。而张郃脸上红一阵,紫一阵,尴尬至极,半大天没从折辱中回过神来。 说时迟,那时快,潘凤刚过山口,一片箭雨袭来,众人被射的人仰马翻。还没回过神来,一员虎将挥刀袭来,正是赶来的周仓。 潘凤打起精神挥斧抵挡周仓的力劈华山,刀斧一碰,潘凤就被震的虎口发麻,心里先怯了几分,没想到贼人中竟然有如此神力者。而周仓也暗暗吃惊,真有扛他一刀兵器不脱手的,便收回刀锋,用刀尾作枪去捅潘凤的坐下马头。 潘凤以为要捅自己暴露出来的胸口,慌忙回斧遮挡,却错算一步,没想到贼人如此无耻,专挑战马下手。那马却机灵,见要戳到它的脑袋,竟然嘶溜溜一下直立起来,倒把猝不及防的潘凤甩在了地上。 这下就很尴尬,乍一交手,就掉落马下,还不是打落马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周仓也不下死手,看到山前还有大队的骑兵在整装待发,吆喝一声齐齐退去。 他是来救廖化的,不是来送命的,当下二人向并州撤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离间丁吕 九月,于毒与张燕为祸冀州,被冀州刺史韩馥所败,流窜并州,后被打虎中郎将皇甫彪在九原郡围杀。 这是朝中的奏章及史官所记,没有人深究其中的真伪,结局是皆大欢喜,甄家幼女安返,韩馥冀州民安,作为最大收益的皇甫彪,不但劫掠粮食无数,还因清缴黑山有功,从朝廷给治下的吕布请封了一个荡寇将军,有种得了便宜倒卖乖的无耻。 太原郡最近是红火异常,流民限流后,各门各户按户籍分发过冬钱粮。时近秋冬,太原郡以北,军屯暂缓,屯粮军暂时予以建房大任,在各处督建民房,原因无他,晋阳五郡之民不日将会南迁。 “禀将军,长史贾大人求见!” 亲卫来给正在谋划沙盘推演的皇甫彪送来茶盏,并禀报贾诩求见。 “快请!”皇甫彪虽然靠坑蒙拐骗获取了十五万石粮食,可用兵在即,还是需要更多的粮食储备,就等江南采粮的消息了,“通报各军,以后但凡长史贾诩来见,可随时出入,尔等不准阻拦!” “喏!” 贾诩进门就拎起茶壶猛灌,把皇甫彪看乐了,还吃了几块桃酥,吃饱喝足之后方才说:“幸不辱使命,遇到正欲南迁的乔公与南下诸多世家低价脱手粮食,采购了十万石,要不是带的钱不够,还能再购五万石,可惜了呀!” 皇甫彪听后不禁苦笑,这么多世家大族南迁,还是不看好北方的局势啊,自己想在并州立住跟脚,确实有点逆天而行的意思。 “无妨,甄家感念我等将幼女甄宓安全送返,送了三万石粮食酬军,暂时够用了。” “可是中山无极甄家?” “正是!” 贾诩立马就揶揄起皇甫彪来,“这买卖做的值啊,甄家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过几年这甄宓长成,属下给您说媒去,英雄救美在先,没准还能成甄家女婿呢!” “滚!” 皇甫彪眼拉黑线,这个贾诩老是没个正经,不论出的点子还是做的事情,很是歹毒,不但诈了甄家的粮食,这还打算骗人家女儿。 “不过,将军给吕布请封荡寇将军是想离间丁吕二人的父子之情?” “确有此意,但也有祸水东引的意思,将来也算一笔糊涂账,如果黑山张燕和匈奴于毒哪一日再出山作乱,这个失职陛下不会算到我们头上!” 皇甫彪当时把一伙马匪赶到了九原郡,正是吕布的故里,被其围剿后,周仓廖化才赶到。一堆甜言蜜语的吹捧,吕布早已飘飘然,两人便把贼首说成是于毒和张燕,吕布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无意中逮到两条大鱼,得到皇甫彪为其论功行赏的承诺后欣然离去。待丁原觉得疑点颇多再欲细查时,贼窝匪寨早已火光冲天烧了个一干二净查无可查。 “丁原可是答应了用五郡做饵?” “是的!无利不起早,他丁建阳想壮大晋阳,招兵买马,没有战功谈何容易?围猎匈奴功劳算晋阳的,我们只取所获军马的四成!” 贾诩眯眼一笑,“冤有头债有主,将来匈奴报复也在晋阳!但若大败匈奴,不论晋阳何人之功,皆算并州牧栽培有方!”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贾文和!” 主仆二人开怀大笑,顿生平生几十年可算遇到知己的欣慰,算计别人的感觉真好!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匈奴贤王 西汉武帝北伐匈奴,东汉窦宪北击匈奴,等到灵帝年间,匈奴已经不成气候,已经掀不起国战了。 匈奴分为南北两部,南匈奴内附,甚至灵帝调派其平叛,当年中山太守张纯联合鲜卑反叛,就是南匈奴于夫罗出马剿灭的。 按理说匈奴王庭一蹶不振,理应北疆无恙才对,为何还把丁原愁的不行。原因无他,匈奴反复无常,右贤王见汉室衰落而鲜卑强盛,秘密联系留在汉地的旧部,意图攻陷并州,南下牧马,恢复匈奴旧日的荣光。 秋到草黄,北疆已经是尘土飞扬,大风一起,数日不绝,相隔十米人畜不分,牧民的日子非常艰难。 “大王,于夫罗来报,丁原从南方调来二十万石粮食,以及数万民夫,正在日夜不休修憩城防,恐南征不利,特来求援!” 右贤王刚吃完手把羊肉,喝口奶茶小憩片刻,就接到了部下的禀报,明显不是很想处理这个问题。 “于夫罗手下有五千轻骑,本王又拨了三千金帐王骑助他一臂之力,还这般胆怯,这狗崽子真是一点也不中用了!” 原本南匈奴是于夫罗父王的,后来他率金帐狼骑去帮助汉朝平乱时,内乱暴生,于夫罗家族在这次内乱中被清洗,这个幕后屠夫就是现任右贤王。因为皇甫彪上任并州牧后,他在内地的眼线全被断了,万不得已才联系了逗留中原的于夫罗,但也是在利用他消耗并州军,为自己入侵并州做马前卒罢了。 这时坐在旁侧的国师开口,“狗在主人拉着链子的时候叫的最凶,现在大王远在塞外,所以它不敢叫!” “国师言之有理,即刻收拾金帐,南下牧马!” 如果等丁原筑起城墙,自己这数万罗圈腿的草原骑士就望而观止了。而且他不只馋那数十万石粮食,也馋那数万民夫,如果俘虏回草原,那就是劳力,甚至可以建一支奴隶军,去攻打鲜卑的一些小部落。 数日后,来到了边塞,这长城本是燕赵修建,始皇加固,此刻也荒废了,部分城墙坍塌,城下也生了杂草,眼看就是废弃许久的样子。 探子来报,说城楼里灶台全是尘土,锅都生锈了,房梁上满是蜘蛛网。右贤王彻底放心了,直接挥军入关,留下一部看守长城,启用狼烟,余部继续南下。 虽然皇甫彪建议迁民南下河东,但丁原没有采纳,只是将大的村落全部征配到晋阳五郡的守城中,一是担心南迁后的民众不愿意北归,二是也担心兵力不足放在身边随时补充兵源。但是小一点的村落就惨了,匈奴本就是南下扫荡的,连下三郡竟然十室九空,难免就气急败坏,见到小的村落绝不放过,毕竟蚂蚱腿也是肉啊。 这一路越走人越少,再有十几里就到太原郡了,让于夫罗有点心慌,他觉得不对劲,并州北部虽然疲弊,但是也不至于十里无人烟吧。 可是身边这个右贤王的狼骑首领却一直在骂他胆小如兔,明显是汉人害怕跑了,他却不敢追,简直是给勇敢无畏天可汗的子孙丢脸,真应该脱了牛皮甲去和两脚羊一起吃马蹄踢飞的尘土!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城门大开 于夫罗也不傻,他也是在利用南匈奴,自己势单力薄,即便劫掠并州,又能收刮多少钱粮。而且一日不回草原,兵源替补就是一个难题,汉人永远都是两脚羊,即便做了劫匪,也是听话的狗,变不成凶狠的狼。 他们别无退路,二人所率匈奴算一支偏师,右贤王命令二人深入并州腹地截断南迁之路,不然这次攻陷晋阳五郡将一无所获。 二人一路马不停蹄,没有追到逃难的流民,却看到了太原郡高耸的城楼。太原郡的城墙在皇甫彪上任后又修缮了一番,搭配了很多箭楼,堪称并州第一坚城。 只见城头看到匈奴骑兵来到,反而大开城门,吊桥随着铁索哗啦作响缓缓放下,终于停在沟壕之上,尘土飞扬。 黑洞洞的城门大开,仿佛猛兽张开的腥盆大口,等着把这些匈奴骑兵吞个一干二净,不用明说,也知道里面杀气腾腾。 “舅舅,城中定有埋伏,万不可闯!” 说话的是于罗夫的外甥于毒,前段时间汉地皆传他已被汉军枭首示众,令他愤怒不已。此次和叔叔一起来劫掠并州,并请了个先锋大将,就是来提醒汉人他还健在。 “城头旗帜很多,看来汉军早有预谋,好在我们都是狼骑,来去自如,四处劫掠一番如何?等右贤王到了再商量对策!” 于夫罗看到急切难下的高城,自然不想折损有生力量,这五千狼骑是他最后的护身符,而且他深知汉人步军难缠,入城巷战绝对会被拖垮。唯一的出路就是四处劫掠,逼迫汉军出城作战,才能发挥骑兵最大的优势,蚕食行动迟缓的汉军。 王帐狼骑首领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么一个破城的机会,说是来助于夫罗一臂之力,其实是来监军的。来时贤王有令,让他小心罗夫偷奸耍滑的,作战不力时可以随时结果其性命尽收其众。 “汉军一定已经害怕逃跑了,这是开门投诚呢,难道勇名响彻草原的于夫罗大人连进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要撤退吗?岂不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州牧吓得屁股尿流了?” “哈哈哈!”金帐狼骑听到首领嘲笑于夫罗这番话,都开怀大笑起来,这于夫罗在汉地待了几年,也变得跟两脚羊一样胆怯了。 “哼!黑山张牛角和褚飞燕都栽到了此人手中,你用屁股想一想也知道,他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州牧吗?” 于毒是领教过皇甫彪厉害的,自认能力不及黑山军张褚二人,所以对这个并州牧其实挺有些忌惮在的,处处谨慎万分。 “放肆!杂种!竟敢顶撞本大人!?” 金帐狼骑首领一直是右贤王最为喜爱的草原第一勇士,数次对阵鲜卑,从无败绩,是南匈奴老少皆知的骄傲。此时被于毒如此顶撞,自然没有好气,破口就对于毒这个胡汉联姻的后代骂出了最恶毒的话语。 于夫罗拦下暴怒中恶语相向的两人,“不妨呼厨大人先去拿下城池好了,这首功必能更显狼骑威名!” 这一句话到头了,大家都知道里面有埋伏的可能,谁也不想率先入城,只是一个劲儿地挤兑对方激怒对方好去趟雷,没想到形成了一个破不掉的僵局,反而显得两方都没胆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城头鼓响,东西城门大开,奔出两彪铁骑,一人是吕布,一人是丁原,如利锥出锋,冲向进退两难的匈奴骑兵。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第一封信 太原城头全是旌旗,然则实际兵丁寥寥无几,大部分都被皇甫彪抽调千里奔袭长城去了。 但这不影响丁原并州狼骑的发挥,在天下第一猛将吕布的率领下更显嗜血,如饿了许久的狼群疯狂扑向猎物。 匈奴本来就失了战马加速的先机,仓促之间,于夫罗对上丁原,于毒对上吕布,势必在这马背上分出个高下来。 吕布一杆方天画戟使得出神入化,挨住就死,碰着即伤,天生神力又加这等屠戮利器,恍如魔王现世,周身浸血,往往对冲交马一合,对面贼人就化作一团血雾了。 丁原一条铁脊蛇矛则是刁钻老练,扭转腾挪,挑刺劈砍,不亏是军武出身,一把年纪了上阵完全不惧,老当益壮,大开大阖,杀得兴起时后面的随从都有些跟不上。匈奴起先看见他是个老头,分外凑过来争功,却不想那蛇矛是死神索命的钩镰,瞬间碎尸万段,漫天飞舞。 匈奴和汉朝很多年不打仗了,双方都有些吃不准,不曾想丁原的狼骑如此凶悍,杀得匈奴毫无还手之力。 于毒顶不住吕布的猛攻,眼看兵马已经折损过半,一边转马逃走,一边吆喝自己的舅舅跟上。于夫罗也是被丁原消耗了过半兵马,心中后怕不已,慌忙撤退。但两人脱离险境再看时,金帐狼骑正在伺机而动,尚未投入战斗,登时再无战意,仓皇逃窜。 话说这狼骑首领是真的不把于夫罗当人看啊,明显是用他消耗并州狼骑呢,但看了半天这于夫罗也太弱了,万一交代在这里,右贤王难免说他公报私仇,还是救一救吧。 只见金帐狼骑一声呼喝,竟然舍己军不救,直直冲向大敞的城门,这让丁原很揪心,因为这是一座空城,若任其横穿太原,流窜河东,那就后患无穷了。 城楼哨兵见状击鼓,丁原和吕布舍掉痛击于夫罗的大好时机,回马来截杀突入的金帐狼骑,两股铁骑洪流如两条带刺的铁链拧在一起来绞杀圈中的猎物。 但这是金帐狼骑的虚招,他们的战马更有力,骑士更精壮,有些像围魏救赵。在快到城门时反而调转矛头,刺向了丁原一部,打的丁原措手不及,连丁原大腿都挂了彩,等吕布赶到,金帐狼骑正好突围而去。 吕布本来还想追杀,但义父丁原受伤,敌方金帐狼骑实力又强,贸然追击,难免会中了埋伏,毕竟草原上的狼群就善于伺机而动围猎落单的猎物,匈奴人也是学会了狼的智慧,惯用这种伎俩围杀汉军。当下也是退军,收拾战场,报备折损。 吕布和丁原这一放不要紧,虽然匈奴一时没有窥透太原郡的虚实,但也是放虎归山,无形中加重了皇甫彪长城那边关门打狗在防守上的压力。 “报!州牧大人信使来见!” 说是信使,其实是留给贾诩的贴身护卫,一是给贾诩提供安全保障,毕竟才大刀阔斧梳理了一遍河东权贵,不得不防刺客偷袭。二是他怕贾诩看到太原势危一个人跑路,贾文和一贯利己,万万不能放松警惕。 “禀刺史大人,我家将军临行之前有言,若匈奴退走,将此信送至刺史大人手中。” 丁原处理完伤口,正躺在床上,吕布也去核查战损了,这皇甫彪派来个信使,让他心里暗暗叫苦,千万别在这节骨眼儿让他率军去增援,毕竟他现在也是带伤卧床。 丁原接过信件打开一看,只有八字——死守太原,不日有援。丁原自然是不屑一顾,匈奴兵败,又没窥破太原虚实,这郡中城高箭足,又有大军在侧,必然高枕无忧。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夺取长城 夜里,丁原箭疮疼痛欲裂,饮酒暂缓,丝毫没有巡查城防之意。 而逃走的于夫罗和右贤王见面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一边是新任贤王,一边是旧贤王之子,本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现在却躲在一起苟延残喘,尤其是在太原城下打了败仗差点全军覆没得于夫罗,还被杀父仇人救了,匍匐在其脚下乞怜,真是颜面扫地。 “伟大的贤王大人,太原郡防守严备,强行攻打肯定会葬送我们很多勇士!” 金帐狼骑的首领呼延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汇报战况,又详细说了一下如何跟丁原耍了一个花枪救了于夫罗一众。 右贤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后面呼延嘲讽汉军如何弱不禁风弹指即破的那些话语根本没有听进去,直到其喋喋不休说完金帐狼骑的勇武,他才问到,“你们冲到城下时有没有人放箭?” 呼延眼睛往左一转,回忆起他快马冲到无人看守的城门时,近在咫尺,非常诱惑,真想冲进去拿下太原。但城上只有鼓响,没有几波箭雨,“箭矢稀疏,是敌人没有弓箭了吗?” “不是,是城里没有守军!不然丁原等人不会回马去救城门!” 右贤王发现了这个巨大的漏洞,如果丁原在太原郡兵力充足,一定在城头备有箭矢落石滚木热油,万不可能狼骑靠近却不予攻击。城门处也必然设有埋伏,挖了陷坑或者围了拒马,万不会逼到丁原回救城门。 这时于夫罗和狼骑首领呼延都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一个羞愧,一个愤怒,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顿时烟消云散了。本来以为用围魏救赵的妙计打了丁原一个耳光,到头来还是被丁原一个空城计耍了个团团转,一种小丑竟然是自己的荒唐感袭上心头。 “大王,呼延请命再去攻打太原郡,洗刷羞辱,扬我威名!定然让汉人小孩听大王之名能止半夜啼哭!” 与积极请命戴罪立功的呼延不一样,于夫罗可没有再去攻打太原的心思,即便是现在兵力空虚的太原郡,也不是轻易间能拿下的,毕竟箭楼林立,城高如山,骑兵强攻没有优势。 “稍安勿躁,带兵打仗不但要勇往无前,还要心细如发,心稳如山,若是遇事急躁,终究难当大任。” 呼延受到右贤王点拨,当下五体投地,不再急着出兵雪耻,等待进一步军令。 “太原郡的兵力不足,那五郡守军去了哪里呢?” 于夫罗问出了这个问题,明显是不知道其中设的什么局。 只见右贤王突然两眼放光,站起身子,“呼延率金帐狼骑快回你的部落支援长城守备,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皇甫彪去断我们后路了!” “怎么会!?” 因为呼延知道,他们为了扩大战果,分为五部扇形推进攻取晋阳五郡,就是防止有漏网之鱼跳出包围,皇甫彪除非插了翅膀从他们头顶飞过去,不然万不可能跑到他们背后。 “报!呼延部落被皇甫彪击破,长城陷落!” 这个军报再迟来一会儿,估计呼延都整装飞驰在半路了,这下好了,也别出发了,贤王本来为了照顾呼延孤军深入特地给他部落分了一个防守长城的轻松任务,没想到却被搞砸了。 他们有所不知,皇甫彪是从幽州绕道,从塞外偷袭了长城。呼延部落驻扎在关内,一心防备关内溃军冲突,根本想不到草原方向会有敌人袭来,又兼夜里防备松懈,被一刻钟就拿下了城头。 而完成关门打狗壮举的皇甫彪,此刻还在城头监工,好多处城墙坍塌,他们用马车携带了大量的石块,正在抓紧一切时间修补,城门直接封死,务必在匈奴回过神前关好并州这扇北大门,关紧到一只老鼠都溜不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大军压境 右贤王半夜吹角聚将,王帐内挑灯议事,准备孤注一掷,攻破太原。 随即数名哨骑呼啸而去,号令其他三部在太原郡聚合,随即王帐拆除,呼延部落为先锋,直击晋阳。 呼延部落半夜受袭,只是丢了长城的城防以及一些牲畜,没有伤及根本,可以推测皇甫彪多为步卒,目的是斩断匈奴的退路,并无出击之意。 当晚呼延部就杀到了太原城下,马蹄声太大,远远就能听见。城头鼓响,丁原半夜惊醒,酒醒了一半,来不及披甲,穿一身素袍翻身上马,奔向城楼。 一队匈奴骑兵抬着一根合抱粗的大木,借助马速,视死如归地撞向城门。城壕已经被沙石和尸体填平,城头的箭雨仍旧稀疏,这让呼延更加确信太原郡防守不足,连下数令强攻城门,承诺攻破此郡,抢掠三日再封刀,不禁让匈奴士气大涨。 吕布不在城头,而是他的副将张辽在坐镇指挥,本来调了五百人上去,却只留下了一百弓手。 其余人马全部屯在城门处,而在城门里整装待发的正是飞将吕布,身后是三千悍不畏死的并州狼骑,短短几刻,军容齐整,毫无懈怠之象,真是当的塞北劲旅的美称。 随着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城门的门栓松动。在用拒马塞门的士卒也被震倒一地,有的直接倒飞出去,嘴角渗血,眼看活不成了。 “退!” 张辽看的目眦俱裂,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狼骑,没死在马背上,反而死在了城门下。 随着抬拒马的守城军得令飞速后撤,城门咣地一声倒了下来。正在准备进行下一轮撞击的匈奴骑兵一愣,但随之便瞳孔睁大,那是杀神吕布冲杀了出来。 城楼上,张辽热血沸腾,亲自擂鼓助威,鼓声震天撼地,配合着并州狼骑冲刺的马蹄声,如雷霆击碎黑暗,炸裂了匈奴阵营,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呼延也是够倒霉,一个照面就被吕布拍落马下,还被方天画戟钩破了胳膊。等慌乱中抓到一匹秃马,局势已然大乱,又是黑夜,杀的敌我不分,他也无力回天,重整旗鼓已是笑话。 杀到天微微亮,呼延部已被屠尽,吕布人马合一,被血洗了个澡,方天画戟都黏到抓不牢了。 “铛!铛!铛!” 城上锣响,张辽看到西北有匈奴骑兵支援而来,而吕布一部已经身疲力竭,当下鸣金收兵。 来人正是于夫罗,他和于毒商议,不敢半夜贸然深入,天见亮才加速赶来,但呼延一部已经死伤殆尽,当下也不强攻太原,倒在城外安营扎寨起来。 张辽见浑身浴血的吕布上得城楼,上前一拜,“都尉,此部匈奴不知兵法,不懂以逸待劳,若方才兵马一到便强攻城门,恐太原郡今日午时便可破防!” “哼!土鸡瓦犬,待某稍后养足精神,杀它个片甲不留!” 张辽昨夜设计弃守转攻,打了一个先手,灭了匈奴骑兵的嚣张气焰,大涨汉军士气,但若匈奴大部来攻,也不敢托大,还是防守为上。 “将军所言甚是,现在人困马乏,城门已经抢修,牢不可破,防守方为上策,等等北疆州牧的动静,万不可为人作嫁!” 吕布听完张辽所言,想起丁原手里那封信,原本他以为不过是皇甫彪想骗他们乖乖留守后方而自己夺取更大利益罢了。现在匈奴大军压境,才开始期待起皇甫彪信中所说的援军来。 但援军没到,右贤王带着白羊部落、楼烦部落却到了。牛羊成群,漫山遍野,匈奴出征,历来把牛羊充作军粮,这是显而易见的长期作战准备,连丁原都开始凝重起来。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第二封信 匈奴一直没有攻城,甚至三天来都没有到城下耀武扬威一下,不像是诱敌出动,更像是野兽围捕猎物前的匍匐。 一股莫名的威压充斥着太原郡,连往日繁华的街道都变得萧条起来,要不是城门早已禁严,恐怕都要拖家带口逃去河东。 “大王,白羊王的哨骑已经看过长城的城防,我们后路已绝,为何不趁现在攻打太原,等敌人增援一到,破城必然难上加难!” 娄烦一部最先按捺不住了,四周扫荡了一番,也没有村落可以劫掠。躁动的匈奴狼骑营中冲突不断,甚至有流言说大祭司本来卜卦出师不利,说右贤王会把匈奴带向毁灭的劫难中去。任这样的流言四起,呼延一部又先战失利,匈奴看上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士气势必会一落千丈。 “明日有两大攻城利器送到我军,本王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不想我大好勇士白白做那城下亡魂罢了,稍安勿躁,且待本王明日号令!” 白羊王和娄烦王得到明日进攻的命令,也算回去有个交代,行了军礼,退出了王帐。 正好看见受伤的呼延还在帐外站岗,他的族人现在不足百口,牛羊尽失,简直惨不忍睹,不禁后怕起来,得亏那夜贪功冒进的不是自己。 而大汉朝堂之上,关于是否派兵支援太原郡开始了争论。 “想武帝神武,北击匈奴,逐出漠北,封狼居胥。而朕在位时,鼠辈竟敢劫掠河东,也太不把大汉放在眼里了!?汝之颜面尚且不论!朕之颜面何存?!” 灵帝见有大臣还说议和和亲,登时大怒,咆哮朝堂。 大汉的打虎中郎将皇甫彪镇守长城,荡寇将军吕奉先扼守太原,匈奴五部先锋已破,余众惶惶如丧家之犬被围在晋阳。在占尽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前提下,还有人提议和,难道朕的江山真的要亡了吗? “咳咳咳——” 情急之下,灵帝竟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身边的太监和宫女赶紧递丝娟的递丝娟,拍背的拍背,乱作一团,灵帝的龙体欠安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今日上朝时竟然发病。 “陛下息怒——” 一众大臣登时跪倒一片,灵帝咳的干呕了一声,好像吐了什么东西在丝娟上。不过灵帝一把抓住了正要惊呼的张让,摇头示意其不要声张,殿下跪着的群臣没有一个敢抬头看的,所以这件事只有张让和灵帝知道。 许久之后,灵帝将喉头一甜硬生生咽了回去,胸脯尚且起伏不定,不便言语,用颤抖的手指向上朝前写下的圣旨,示意张让当庭宣读示下。 张让眼角含着泪,慢步上前,哆嗦着打开圣旨,当众宣读起来,声音略显哽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诸胡大掠中原已久,先祖高德,怀柔以济,却得匈奴以怨报德,皆以围猎汉民为乐。自武帝北却匈奴,横扫寰宇,不过百年耳。而朕得报,贼寇不思悔改,竟敢觊觎汉土,终自投罗网,困于并州,可谓人神共愤矣。朕虽仁德,亦有天威,断不容此弃信背义之贼猖狂,责令淳于导率西园下军北上与皇甫彪会猎晋阳,振武帝余烈,显卫霍壮志,震慑诸胡,扬我汉威!钦此!” “陛下英明!!” 一众皓首老将听到灵帝下旨北伐匈奴,并调派了最为精锐的西园人马前去支援,顿时热血沸腾,心中无不默念大汉有望,社稷不颓!这才是大汉该有的手笔,不征战亦不怯战! 而念完圣旨的张让这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眼光冰冷,透着阴险,两只手藏在袖内攥着带血的丝娟,不知不觉冒出来了冷汗。 并州这个消息他是不知情的,他只知道昨个儿尚书卢植上过一封空白奏章,里面夹着一封血书,不知何人所书,今日晨起陛下就秘密写下了圣旨,而让他不安的是,陛下也许背着公公们还写了其他圣旨。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井阑攻城 兵贵神速,徐晃率一千五百飞虎骑先行,从幽州支援驻守长城的皇甫彪。而黄忠则率五百校刀手,押着两千神射营从河东直上太原驻防。 话分两头说,太原郡外,天蒙蒙亮,匈奴一方的牛角已经吹响。 听到这声,吕布和张辽全身披甲,在城头严阵以待。今天注定是场恶仗,早有弓手把一箱一箱的弓箭抬上箭楼,应该是考虑到匈奴没有攻城器械,汉军可以居高临下随意射杀,用箭以攻代守最为合算。 “井阑!!!” “匈奴何处寻得?!” 不但张辽傻眼了,连吕布都倒吸一口凉气,匈奴不知从何处运来了井阑,而且是两辆! 井阑比城墙还要高出丈许,下有四轮,本来沉重笨拙,但匈奴配以战马拖拽,竟然移动迅速,上有匈奴射鹰勇士数人,向着太原郡不断靠近。 密密麻麻的匈奴兵汹涌而来,任由其顺着井阑登城作战,汉军就失去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将变成一场消耗战,而太原郡最缺兵源替补。 “张辽守城!待某去坏了他这两架井阑!” 现如今已然是把骑兵当步卒放在城楼上守城,若把并州狼骑消耗在这里,以后丁原就无兵可用了,吕布想率狼骑出城摧毁井阑。 “将军万万不可!” 张辽赶忙拦住,此时出城,这点人马冲入匈奴阵营如陷淤泥,不但毁不掉井阑,还要折损大半兵马,实在是得不偿失。 吕布重重杵了下大戟,他也明白以现在这点兵马出城毁坏井阑完全是天方夜谭,场外右贤王左右各有一支匈奴王骑待命,可能就在等待战机。 丁原想不通匈奴从哪里搞来的井阑,难怪这几日从不攻城,看来是等待这两架攻城利器了。当下他也无能为力,只好将城头军马一分为二,左军交予吕布率领,右军交予张辽率领,嘱咐万不能让井阑靠近城头。 双方开始了最为残酷的消耗战,匈奴人披着牛皮甲,极为轻便,动作敏捷,只是骑惯了战马,这突然让来攀爬井阑,却不熟练,这一点给了汉军些许喘息的机会。 匈奴真的太多了,刚开始汉军还敢露头用长枪戳刺,用箭点射,但等匈奴骑兵借助马势往城头射箭,毫无防备的汉军顿时死伤一片,匈奴也是趁这个节骨儿眼登上了城头。 张辽见状双手持两把短戟近身肉搏,砍刺挑杀,恍如斩瓜切菜,不停有断手头颅随着血液挑飞出去,杀的匈奴纷纷后退。张辽亲卫也是长枪突刺,正好在狭窄的城头一路强推,眼看杀到了井阑边,忙向身后的人要铁索钩爪。 “放箭!” 这时候丁原也带着后备部队上来支援,看到井阑上仍然有密密麻麻的匈奴在攀爬,赶紧下令弓箭手招呼他们。 并州狼骑的射箭是硬功夫,匈奴攻城队伍纷纷中箭,落下井阑。而此时的张辽挥舞着铁链往外一抛,竟然钩住了井阑一角,防止井阑撤退。 “拉!拉!拉!” 众人放在长枪,一起拽住铁链帮张辽蓄力,使劲拉向城墙,而匈奴则驱赶牵引井阑的战马远离城墙,双方竟在高空来了一场拔河比赛,令人哭笑不得。 “浇火油!烧毁它!” 随着丁原一声令下,两个壮汉端起油锅将一大锅热油泼向了井阑,结果热油不只浇在了井阑上,还浇在了牵引井阑的战马屁股上,顿时烫的疯狂乱窜,竟把张辽手中的铁链给蹦断了,城头一众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说时迟,那时快。 丁原手执火箭,搭弓一射,正中井阑的主梁,浇了油的地方瞬间窜满火苗,不止往上攀升,还顺着油渍往下窜烧。燃烧的井阑还没跑回匈奴阵营,就被惊了的战马给分裂了,只见每匹拖拽井阑的战马都带了一截着火的木头奔跑,场面相当壮观。 只可惜,发狂的战马在距离匈奴大阵五十步的时候,被右贤王下令射杀了,没有冲撞到匈奴阵营,换来右贤王一个更加冷峻的眼神。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张杨来援 匈奴如潮水般退去,宣告第一次攻城失败,在右贤王看来这只是一个试探,而在丁原一方却差点破防。 在太原郡的府衙内,丁原大发雷霆,原来是部下郝萌在坚壁清野时漏掉了晋阳城兵器库的井阑,这才有了匈奴架着井阑攻城的便利。 郝萌当时看到了府库内的井阑,心想匈奴不善攻城,估计也识不得此物,搬动不易又舍不得烧毁,就留在了原地,没曾想酿成此等大祸。纵使张辽神勇无比毁掉一架,另一架还是被匈奴撤了回去,留下了无穷的隐患,从此更要提防夜袭。 “义父,是孩儿管教无方,致使部下铸此大错,还请义父宽宏大量,饶他一次!” 吕布俯身站在堂前替郝萌求情,再看郝萌已经跪在那里有些时辰了,战甲都被剥了去,估计是免不了一顿鞭刑了。 “奉先有所不知,为父三令五申,力求坚壁清野,谁知此等顽劣之徒竟当作耳旁风,现今井阑落入敌手,不知要折损我军多少壮士!唉——!” 丁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配上灯下斑驳的鬓角,更显英雄迟暮的沧桑,如果并州狼骑继续折损,恐怕他鬓角的白发会更添几缕。 这时宋宪也拱手出列替郝萌求情:“刺史大人,现在军中缺兵少将,正是用人之际,且留他一命将功折罪吧——” 众将纷纷出列,皆替郝萌求情,丁原也不好驳了众人颜面,对其喝骂一通,责其待罪立功不提。 心惊胆战的一夜刚刚过去,匈奴已经整装待发,开始准备新一轮的攻城作战了,而丁原部下早已疲惫不堪,且没有后备军马可用,太原郡的城防岌岌可危。 “报!张杨率军三千来援!” 众人听到有人来援,大喜过望,瞬间士气陡升,守城有望,准备落石滚木热油箭矢不提。 城头有张扬这三千士卒加入,立马填补了城防的缺口,两军同仇敌忾,喊杀声震动云霄经久不息。 匈奴连夜给最后一辆井阑包了一层牛皮,普通箭矢射不穿,更别提火箭了,边儿都沾不到,火烧井阑的计划是想都不用想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攻城从两处接触点变成一处时,开始对防守方有利起来。城头防守之人一手持盾一手持枪应战,盾牌用来遮挡城下的匈奴骑兵骑射,长枪专挑井阑跳下来的匈奴兵突刺,越来越熟练,机械性地举盾抬枪,杀到后来竟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撤!” 右贤王眼见自己的人源源不断爬上井阑,落入城头,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却溅不起一点儿水花儿,不禁苦笑,这太原郡难道真的坚不可破吗?他甚至怀疑这太原郡是皇甫彪给他下的套儿,眼看挥手即破,就是久攻不下,令人费解。 还别说,这正是皇甫彪和贾诩的算计——援兵一点一点来,不但消耗了丁原的家底,而且还吊着匈奴的胃口,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也只有贾诩才能想到的毒计!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到时候丁原耗尽了并州狼骑,无兵可用,这晋阳五郡不就顺利收入囊中了么。 这边贾诩在暗中布置好张杨这步棋,正要去接应支援的黄忠一部,却传来吕布和张杨准备夜袭匈奴的计划。他正愁张杨支援过早没有消耗完丁原的狼骑,这就自寻短见来了,好比寿星公上吊——这不是嫌命长了么。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夜袭中计 入秋以后,天黑的分外早。 前半夜双方都在严防死守,匈奴这边明显不太用心,五大部落即便是折损一部也有上万精骑,区区几千人马的小小并州,他们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汉军这边,吕布和张杨拨了两千狼骑,一千枪兵,趁着后半夜悄悄开了城门,人衔枚,马裹蹄,向着匈奴的营寨摸去。 零星的几堆篝火,守夜人躲在厚厚的羊皮大氅下,困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握刀的手,连箭壶都摘了下来,倚着墙根紧了紧袖口,想打个盹儿。 吕布见状将马鞭一挥,示意进攻,早有麻利的步卒放倒了拒马,割开了栏桩,挥军入内。 “敌——” 刚才篝火旁的哨兵被惊醒准备报警,没来得及喊出敌袭的袭字,就被吕布一箭封喉了,这并州第一飞将的百步穿杨确实名不虚传。 奇怪的是,差不多被并州军把毡帐点完了,熊熊烈火扑天而起,却不见匈奴慌乱逃出,蒙古包内匈奴竟睡得如此沉吗? “快撤!” 张杨见势不妙,大喊中计,却早已跑不掉了,两处匈奴王骑正从营外冲杀进来,匈奴特有的吆喝声犹如亡灵序曲充耳而来。 吕布看到张杨被围,挥舞方天画戟杀入重围想去救他脱险,并州狼骑兵随将勇,纷纷拍马紧随吕布身后,势必要撕开匈奴的围堵。 可是匈奴太多了,这是牧民上马就能成兵的游牧民族,眼见有人劫了自家虚设的前营,翻身上马就来应战,不用族长吆喝,自成一军,围的张杨一部枪兵水泄不通。 “杀!” 吕布见匈奴骑兵越来越多,心烦意乱,大戟不经意间疯狂挑刺起来,就想用血腥和残忍吓的到匈奴退却。可是匈奴更加有血性,悍不畏死地冲向吕布,就是为了拖住他救援的脚步。 “将军,撤吧,狼骑快没了——!” 宋宪第一个呼喊吕布,刚才只顾着往前冲了,再看身后的骑兵已经不到五百人,再打下去,他们没有一个能回去。 吕布猩红的双眼从疯魔渐渐转为清澈,看到张杨部众被匈奴的飞射收割殆尽,连其部将杨丑都被射杀了,也渐渐生出退意。 张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长枪挑飞两个靠近的匈奴骑兵,回望吕布,二人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彼此的无能为力。甚至张杨力竭之余嘴角流出血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一个跑字,但因为相隔较远,人马嘈杂,只看到了一个嘴型,未闻其声,随即便两眼发黑掉落马下。 “撤!撤!!撤!!!” 吕布看到张杨落马,已是无力回天,悲愤交加,目眦俱裂,充满不甘和狂怒的声音响彻三军,率领所剩无几的并州狼骑开始撤退。 这一次夜袭,不但折损了三千兵马,还葬送了一员大将,张辽劝说无果,远远见自家将军被匈奴骑兵衔尾追杀,险象环生,忙带亲卫三百去接应。 右贤王追逐间突然遭到箭雨冲刷,先头骑锋尽没,待对面火把打起,却见上书一个黄字大旗,正是赶来支援的黄忠一部。 夜里不宜作战,双方均是退军之意,右贤王不知深浅回马收拾金帐,黄忠见好就收挥军入城,相安无事。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虎骑归位 在万众瞩目下,淳于导的五百校刀手入城了,高头大马,明盔亮甲,雄赳赳,气昂昂,好不威风。 明里他是在皇甫彪之后继任了下军校尉,暗里调度却是黄忠操劳,他上任完全是袁家在朝堂上权利的博弈,而他却看不清,只知道每天伺候袁家两个侄子酗酒为乐,所以也出现了黄忠虽为步卒却先一日抵达太原设伏的一幕,而他一路走走停停喝酒赛马,反而跑在了后面。 西园统管天下兵马,所以淳于导入城后便喧宾夺主,将丁原一部撤下城防,令其在后方修整,自己安排黄忠布置城防。 “义父,这淳于导真不是东西,一道圣旨就把咱们踢出局了!” 吕布愤愤不平,自己先后搭进去多少人马,虽说是让其修整,还不是到最后抢功来了,还顶着灵帝的圣御,嚣张如吕布都生不起反抗之心。 “奉先还是眼界太浅了啊,看不到里面的道行——” “请义父指教。” 这几日登城压阵,丁原腿部的箭疮反而加重了,今天请郎中又去了腐肉,敷了药,腿肿如同象腿,只好躺着说话,又觉得躺着腰酸背痛,让吕布扶着欠了欠身子,舒服了许多。 “我们是大将军何进的人,陛下不放心啊,他老人家一手打造西园,是想往回收权了!” 吕布武力超群,偏向于简单粗暴地处理问题,性格急躁,但本来不是愚钝之人,经丁原这么一点拨,顿时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稍安勿躁为妙。 “义父,此次征战我部十不存一,并州狼骑更是损伤殆尽,当务之急是招募兵马,不知义父有何打算?” “这皇甫彪的确是个人才,治郡有方,河东流民不下十万,竟然安居乐业,不思作乱,既然此处人口充沛,干脆就地募兵,早日练军,以待不时之需!” “是,义父。” 吕布请示完将令,退了出去,自去找张辽商议募兵事宜不提。 话分两头说,长城这边略显无聊。 皇甫彪当初征调了一万屯粮军随行,就是为了修缮长城。每日枕戈待旦防止匈奴偷袭,结果竟然是连一次袭扰都没有发生,让人无聊至极。眼看修缮也尽尾声,众人都有点按捺不住,想去晋阳歼灭匈奴。 皇甫彪是真压得住性子,他深知每日茹毛饮血的匈奴人战力超群,绝不是手里这些抡锄搬石运土的民夫可以匹敌,平日里为了安定军心,讲些揍的匈奴满地找牙的笑话,其实在现实中恰好相反,汉军出塞,十有九输。 “报!关外来了骑兵!打着汉军旗号!” 这一声通报打碎了这里的沉寂,众人终于听到有别人来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了,而且还是自己人,分外的想让他们进来说说话,这荒蛮之地简直要淡出个鸟来。 只见虎骑迎风出列,甲胄虽染秋霜,长枪不沾新尘,一骑从中间如一团火焰喷涌而出,手持大斧,头戴明盔,正是徐晃徐公明,见皇甫彪战在城头,随即用斧指天,振臂长呼。 “飞虎!” “飞虎!飞虎!!飞虎!!!” 还是以前的口号,这三声齐呼如虎啸山岗,龙吟九霄,催人奋进,豪迈万丈。 这是皇甫彪的心血,也是他敢在晋阳围猎匈奴的倚仗,半年的光阴转瞬即逝,而今这等虎骑又来到了他的面前,令人热泪盈眶。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第三封信 长城像一条酣睡巨龙斜倚山脊,隔绝了两个民族的纷争,也阻断了两个民族的融合。 皇甫彪将本来就将废弃的城防修缮完备,并不只是关门打狗,还要提防塞外迅速崛起的的乌丸,现在能与乌丸抗衡的唯一力量还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自己的虎骑尚未大成。 “将军,消息来报,汉升兄已经入驻太原郡,有神射营在,城防固若金汤,我们何妨再等三月,匈奴无粮,那是作战岂不胜算更大一些?” 徐晃不明白皇甫彪为什么急于求战,算上皇甫彪现有的人马,只有两千飞虎骑,刀盾手八千,出战以机动灵活著称的匈奴还是风险极大,毕竟步卒全是生手,战场上对上压迫感极强的匈奴王骑难免有怯战之心。 “公明啊,不是我不想等,是陛下等不了。西园大军孤悬在外,若东都洛阳有变,远水解不了近渴哪——” 皇甫彪深知这是一旅帝师,可以借一时,不能借一世,不怕灵帝身边无人可用,而是怕小人进他谗言。自己不想背个养寇自重的黑锅,再说他也背不动,兵微将寡,若不是半路劫了一个投奔董卓的贾诩,连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属下愚钝,武断冒言,望将军见谅!” “无妨,公明这点太过拘谨了些,在我军中,谋划一事一向推崇畅所欲言,若本将有错却无异议,才是真愚钝啊!” 皇甫彪商议军情,都是众将一起推演沙盘,期间可各抒己见,但大定进军路线之后则不可随意更改,下达诸校,必须令行禁止。 “是!” “公明担忧新军没有锤炼是对的,可是本将没有时间去练,半年时间掌控并州,实际只有河东在我手中,能招募八千步卒已是不易,此番我请恩师卢尚书写信邀请一员虎将出山,估计不日便到,有他在,胜算在八成。” “敢问将军这乃何人?” “吾之师兄,辽西白马将军公孙瓒是也!” 徐晃闻言心下大定,早就听闻公孙瓒勇力非凡,常与身边数十个善于骑射的人都骑白马,相互间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大概之意就是骑白马者仗义相随,在北地无人不知。 辽西的土地入秋更显荒芜,由于公孙瓒一向用强硬的姿态对付鲜卑乌丸,一言不合就开战,导致这边境之地更是荒无人烟。 远远的一骑闪出草荡,白盔白甲白马,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白马骑士跟随而来,全军像滔滔江水奔腾而来,盔缨抖动恍如浪花飞溅,煞是好看。 上书一面公孙大旗,不是白马义从,更是何人来哉?只见这彪骑兵所到之处,乌丸鲜卑的部落无不望风而走,虽只堪堪五百骑兵,却有千军万马之势,不落白马义从的威风。 当前是员小将,粉面含春,俊俏风流,稚气未脱,皇甫彪看的一阵阵惊艳。自己虽不曾亲眼见过自己这位传说中的师兄,也知必然是已近中年了吧,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猜想难道自己师兄是比自己还年轻?绝对不可能,应该是公孙瓒子侄辈的人。 果不其然,只见对面小将驱马上前,拱手行礼,“皇甫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家父收信义愤填膺,已率大军先行一步,特令小侄前来邀请叔父会猎晋阳!”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会猎晋阳 卢植在皇甫彪第一次北征黑山时就曾提及自己在河北还有两个徒弟,当时冀州方定,还没来得及会晤,皇甫彪就因藐视圣恩被押解返京了。 所以皇甫彪此次设局围剿右贤王之时,便想到了公孙瓒这步棋,有其麾下白马义从掠阵,此番会猎晋阳一定是十拿九稳。 唯一让皇甫彪头疼的是,这个师兄貌似有些凶悍,往往与乌丸鲜卑相争,战至深夜不退,定要不死不休,从不妥协。 后来灵帝派了自家皇亲刘虞去幽州怀柔,结果这位师兄半路劫杀了怀柔的使节,之后又嫁祸乌丸,可谓胆大包天。 没想到这乌丸真被打怕了,他们自己派了使节绕过辽西去求见了蓟州刘虞。这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乌丸如何如何不易,如何如何凄惨,愿意归附汉朝,任凭拆遣,只要不派公孙煞神骚扰部落即可云云。 当时刘虞知道公孙瓒私下竟敢劫杀汉朝使节,顿时火冒万丈,但苦于没有实据,只能上本参公孙瓒虎踞辽西,纵容部下,抢掠民众,无法无天。但灵帝因山高水远不予计较,随后刘虞因怀柔有功官授太尉,封襄贲侯,公孙瓒官授奋武将军,封蓟侯。 灵帝大概告诉二人就是两个意思,一是只要能平定边患,人人有功。第二不论功劳不小,天下还是刘姓的。也有用刘虞挟乌丸以制公孙之意,但隐约间也滋生了两人的矛盾,为以后兵戎相见埋下了隐患。 此次皇甫彪招其围猎晋阳,想不到公孙瓒丝毫没把匈奴右贤王放在眼里,他派儿子来邀这个便宜师弟出兵,自己一定已经在太原城下冲杀了。 皇甫彪对这个先斩后奏的师兄也没办法,就直接下令周仓廖化带部向太原进发,自己和徐晃率飞虎骑协同公孙续奔赴会盟之地,一路令斥候换马不换人,严防匈奴围点打援。 等众人不分昼夜赶赴太原时,匈奴王骑已经和白马义从碰了两回,各有损伤,都安营扎寨,高挂免战牌。 “伯珪师兄,师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皇甫彪直接驱马辕门,在公孙续这个少将军带领下,直入中军,拜访公孙瓒而来。 二人第一次见面,都在打量对方,双方都有些诧异。 只见公孙瓒甲胄精致,盔羽皆白,提着一支金丝马鞭,显得雍容华贵。细看眉眼俱细,淡淡胡须,四方瘦脸,鼻梁高挺,不像凶神恶煞之人,反而一身儒雅之风,很难想象是这样一个人杀的乌丸溃不成军。 皇甫彪一路奔驰,略显风尘红缨盔挟在腋下,头顶扎了一个木冠,身上披着鱼鳞甲,红锦袍,显得肩宽腰细,身材修长,装容鲜亮。眉眼俊朗,面容刚毅,隐隐有龙虎之相,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雄本色。 “好说好说!师兄在洛阳求学卢师,不喜诗书经文,每日领着刘大耳朵扬鞭纵马,驰骋逍遥,不知挨了师父多少骂!哈哈哈!” 公孙瓒是托了岳父大人宏福,在京师拜卢植为师学习六艺,结果一向喜欢舞枪弄棒的他频频逃课,和涿县刘备整日扬鞭纵马遛犬熬鹰,说是荒废学业也不为过。刘大耳朵自然就是刘备,刘备的叔父刘子敬因他把自家门前大树比做天子车盖而惊讶其才,本是送到洛阳深造,结果他老跟着公孙瓒鬼混,愣是没在卢植名下博得个好名声。 “哪里话,久闻师兄神勇无敌,乌丸闻风丧胆,师弟今日得见,方知闻名不如一见,可要多多提携师弟呀!” “好说好说,先为师弟摆酒洗尘!” 自此,两位同门师兄弟会师晋阳,商议进讨匈奴,永绝边患。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大破匈奴 翌日,幽并两州军马城外列阵。 皇甫彪左手丁建阳并州狼骑,右手公孙瓒白马义从,自领飞虎骑居中,身后是黄忠的神射营殿后,三军整肃,人戴盔,马披甲,枪林耸立,剑已开锋,全军如上弓之箭,随时待发。 匈奴阵营略显模糊,右贤王率金帐王骑居中,白羊王在左,娄烦王在右,乌泱泱一大片,更有不少射鹰勇士游曳在阵前,在马背上做着各种花式翻飞,耀武扬威,振奋士气,彰显马背上的民族是何等勇武。 须臾,三通鼓罢,右贤王最先出列,随即又驰出一骑,身后拖着一个人,正是双手被绑,已经折磨的遍体鳞伤,头发散乱,吕布却认出此人,正是前不久陷落敌营的张杨,竟然没死,只是被俘虏了。 “匈奴小儿拿命来!” 吕布见状,暴跳如雷,根本没有请示丁原能否出战,就一个猛子扎了出去,拍马直接对方的游骑。 匈奴王骑中的人马没动,倒是白羊部落里面跑出几个壮汉。估计是为了在右贤王面前显露实力,战后多分肥美的草场。 吕布无心缠斗,眼中只有被拖拽的张杨。所以出手也格外毒辣了一些,画戟所过,轻则断手断足,重则尸首异处。对面的白羊族勇士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纷纷斩落马下,全如斩瓜切菜一般,不禁让匈奴有些胆怯。 吕布杀光阻拦他的兵马,看到拖拽张杨的游骑竟然被吓得调转马头想要回归本阵,被吕布一箭射落马下,张扬早已被磨的血肉模糊,晕死过去。 “杀!” 皇甫彪不忍吕布孤身犯险,振臂一呼,率飞虎骑冲了上去。紧随其后的是两千飞虎骑,势如下山猛虎扑向匈奴的前阵。 丁原气急败坏,一直在骂吕布不听号令,见皇甫彪上阵,只好带着张辽冲杀上去,实则自己这新募的兵马全无一战之力。 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没有动,公孙续想上阵,但其父无动于衷,原因无他,因为右贤王的金帐王骑也没动。公孙瓒甚至隔着数箭之地,仍能看到右贤王如狼般伺机而动的眼神,真是一头有耐心的头狼。 皇甫彪的飞虎骑确实不同凡响,如一簇火星子炸裂了娄烦王的军阵,随着枪剑冲刺,那抹火红见了血,更是鲜艳起来,仿佛荒野降下了天火,漫无边际地扩散开来。 但丁原就惨了,吕布说到底是匹夫之勇,还背着重伤的张杨,武力大打折扣不说,马速也降了许多。虽说张辽凶悍,但部下是新卒,和白羊部落对冲了几下,手里已然握不住长枪,更有甚者直接落马被踩踏而死。 丁原一部在冲杀了四次以后,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而皇甫彪也没有突破娄烦王的军阵,右贤王动了,他率金帐王骑直奔丁原一部而来,就是盯住这个缺口彻底击垮汉军的战意。 丁原迫于无奈,只好后撤。右贤王接踵而来,他看到公孙瓒没有来劫杀自己,而是接应皇甫彪对付娄烦一部去了,顿时心下大喜,击破丁原一个转身就能配合娄烦前后夹击汉军了,这种争分夺秒的战机稍纵即逝,他输不得,因为他押注的是全族的生机。 “射!” 匈奴从没放在眼里的黄忠一部接应了丁原,先是一波仰射,又是一拨平射,两波箭雨转瞬即到,令先头的王骑避无可避,一下子金帐王骑前营就失去了三成人马。 “继续冲,踏碎弩手!” 右贤王已经击破丁原,势不可挡,是不会因为箭雨就停滞不前的,他想借助已有的马势,直接冲破黄忠的神射营,这是一场豪赌,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冲杀到底。 但他的计划落空了,皇甫彪击溃了娄烦,公孙瓒折返了白马义从,拦腰截断了右贤王的金帐王骑,彻底粉碎了他重振匈奴荣光的霸业。 秋意肃杀,战到午时,匈奴只剩于夫罗的外甥于毒率残部向西逃窜,那是董卓的雍州,不知是不是条出路。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论功行赏 今日的朝堂分外喜庆,灵帝眉笑颜开,百官称贺不已,是近几年少见的大胜仗。 但让众官不喜的是,这个头功又是皇甫彪,听的耳根子都起茧了,但凡大汉有个胜仗,总有这小子的份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打虎中郎将皇甫彪剿灭南匈奴,斩首两千级,破娄烦王,封晋阳侯,调任兰台令史,兼任西园,拱卫京师。奋武将军公孙瓒斩右贤王首级,授幽州刺史,驻防右北平,以震乌丸。下军校尉淳于导及原并州刺史丁原,斩首一千级,破白羊王,授丁原执金吾,进京参拜。授淳于导并州刺史,督民屯垦,要塞筑城,免一年赋税,休战养民。钦此!” “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领旨谢恩,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皇甫彪白忙活了半天,给了个文官虚职,回到原点统领下军。灵帝对并州这个关注点很高,安插了淳于导为刺史,总管军马,反而对丁原明升暗降,做了个执金吾,连续两招暗手,真是高明。 皇甫彪还好,但贾诩慌了,他辞去了并州长史一职,仓惶逃出河东,很怕四大家族找他秋后算账,尤其是满门抄斩的王家。 不过皇甫彪没有过河拆桥,他的亲卫一直在暗中保护贾诩,甚至他驾船过河的船夫都是亲卫乔庄假扮,但得知其买马还要逃去威武,就被亲卫捂住嘴绑回了洛阳。 依然是皇甫彪的府宅,并未因他远赴并州任职而收回,上书济世书院四个大字,笔意苍劲,正是卢植亲题,但这里没请来郑玄大师,仍旧是一众女老师教书习字。 他回来时,六子已经长大许多,办事也干练起来,将学院办的风生水起,学生已达百人,全是在洛阳流浪的小儿以及平民家读不起私塾的孩子,以前绰约的宅院现在拥拥挤挤,没一间空屋。 而皇甫彪的屋子一直没有人住,却每日打扫,回来时六子一路领进门,脚下尘土都没有,连茶都是今年的新茶,不得不说,这个学院是真的把他当成主人在服侍,尽管他从未教其种种约束及家规。 “把贾先生请进来吧!” 只见两个亲卫拖着一个麻袋来到屋内,解开放出里面之人,蒙着眼,塞着嘴,反绑了手脚,此刻也是动弹不得。 亲卫将此人解开,但其执意不要打开蒙着眼的黑布,然后盘腿坐下,也不慌张,反而嘴角上扬,一种很是不屑的笑意从微微上扬的嘴角表现出来。 “如所料不错,我又栽到皇甫将军手里了吧——” “嗯,不错。” 贾诩撕掉眼罩,竟有些愤怒,“文和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遭汝如此惦记!” 任谁被敲闷棍绑两次都会发怒,尤其是狗皮膏药一般贴上他,真是让他无语。他祖籍西凉,还是想去雍州投奔董卓,毕竟同是凉州人氏,多少有个照应。 “文和有王佐之才,吾若逐鹿天下,需你为师!” 贾诩听到此语,呆立半晌,自己本来是想择良木而栖,眼看皇甫彪调任藏经阁扫地去了,他准备换个主公,却不想被这家伙又劫了一次,看来是跑不掉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东观藏经 既然灵帝有意栽培皇甫彪,那他就带着自己的军师贾诩到藏经阁走马上任了。 秦汉时期的书籍,主要有是简牍和缣帛两种,简牍笨重,缣帛昂贵,注定了汉代的藏书事业的主体是政府和贵族。 西汉武帝重视搜罗图书,建藏书之策,置写书之官。东汉从光武帝到汉章帝年间一直在收集典藏,藏书用汗牛充栋来说也不为过,所以到灵帝时藏书的整理已经是重中之重。 西汉藏书在兰台,东汉藏书在东观,众多当世名儒在此修撰国史。前后出任秘书监的有刘放、薛靖、王象、王肃等人,都是东汉鼎鼎有名的学士。 所以等皇甫彪和贾诩一身青袍来到东观时,众人都在惊讶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黄毛小儿是否有三头六臂,竟敢涉足东观掌管藏书要务,怕是连三字经百家姓这等文章都未必识的几字。 众人迎来秘书监,其实都明白他在这里多是一个虚职,真身指定是掌管西园的一军校尉,他们在担心此子到来胡乱指挥,外行管内行,绝对是乱上添乱。 只见皇甫彪来到厅内,先与众学士行礼,礼让一番,还是原来的管事刘放坐了首座,众人见状,心下不由大定,此子还算懂些规矩。 听刘放说完藏书要务,其实就是西汉刘歆所著七略,即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数术略、方技略等七部,在此基础上不断地收录各类书籍,再无挑拣,显得冗复繁杂,毫无章法,虽然已经在汉成帝年间校对过一次,但仍显冗杂。 “既然书卷浩繁,何不修订整理成册,重新塞选一番?” 众学士面面相觑,终于发现这个小子真的是初出茅庐,有种何不食肉糜的意味,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这时,蔡邕欠了欠身,拱手行礼,略显尴尬地说:“大人有所不知,东观经费有限,连火烛都是各位大人俸禄里克扣。” 说白了就是没钱,这点从待客的大厅就能看出来,茶无好茶,画无好画,连几盆兰花都显得黄了吧唧,眼看就枯了。 然后他这个秘书监刚上任,没捞钱也就算了,还要往里搭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再说他刚上任并州牧半年,取之于民又用之于民了,现在说他身无分文也不为过。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这种大型讨薪场面部不论放在古代还是现代,只要是没钱平不了事,就是一场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过,东观的经费真的少的可怜,还要夹杂在一些其他部门一起下发,与其说他们在修书著史,倒不如说他们在看门守纸,还是看一堆战乱时可随便添火的废柴。 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还是蔡邕拿出了编写中的《东观汉记》,请皇甫彪斧正,才缓解了这个冷场,众人渐渐谈笑起来。 贾诩在身后一个儿劲儿地冷笑,心想把他劫了任职东观,这没油水的活,怕是身为晋阳侯的皇甫彪自己都吃不上饭了,真是可笑。 但他隐约感觉到皇甫彪也在笑,而这位的笑却透着阴森,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并州收拾四大商行,这次不知道又是哪家要倒霉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桂花模具 皇甫彪可以说识得一些诗词歌赋,但若提笔修史,那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在东观内,一群老学究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盯着正在翻阅《东观汉记》草稿的皇甫彪,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某虽拜入卢尚书门下,一直精研兵略,一生所向,无非上马统兵,下马牧民,至于这案牍之事,实不曾耕耘一分,万分惭愧。得诸位补作纪、志、传数十篇,此书已趋大成,后辈就不置喙了!” 蔡邕等人听闻此语,心下一惊,此子虽草莽出身,但随意翻阅一番,竟知他等在著何事。此书原是明帝时班固等共撰《世祖本纪》而来,历经几代修订添补,顺帝年间方才初具规模,他们在做的已是不多。 “大人过谦了!” 蔡邕接过手稿,小心翼翼整理一番,放入锦盒之中,重新包裹上布料,以防虫蚁啃咬,在他们文人眼中,修史大概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更为重要。 “明日我会奏明陛下,看能否调拨一些经费用度,诸位先安心筹备即可!” 众人虚与委蛇地拱手一番,其实打心眼里知道他要不下经费,灵帝大病卧床,几日来皆不上朝,他又去何处奏请去?不过是安抚御下的手段罢了。 “众所周知,某家还是西园的人,这拱卫京师的重担还在肩上。以后诸位若有事,尽可知会军中祭酒贾诩,某家不在东观之时由此人暂代,望诸位能与他精诚合作!” 这时候,身后的贾诩万般不情愿地出来,长长行了一礼,“贾诩贾文和,武威姑臧人氏,见过诸位!” 众人顿时开心起来,原来此子不打算久坐东观,还是要去西园练军。这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点卯,也是给他们行方便之处,自然其乐融融。 从东观逃也似的出来,皇甫彪的背都酸了,和这群老学究讲经论道,真是比站一天木桩还累,真不知道自己师傅卢植当年是怎么在东观任职的。 皇甫彪留下贾诩在东观,其实是为了偷书,毕竟东观的藏书最多,里面不乏内政兵略的上上之策。若能刊印数版,让学院里的孩子人手一套,将来学有所成,岂不是自己一大助力吗?但这抄书可真是个艰巨的任务,怕是累死贾诩也完不成。 思忖间,到了卖桂花糕的地方,去年还是在这里,黄忠买了给他小儿子吃。 他不禁想起皇甫嵩的家里还有一个儿子,自己这义子最大,去年一直在外忙碌,而今回到京城,也该买写礼物给弟弟们了。 当下买了二十文的桂花糕,这小贩的手法也颇精巧,每一块上都印着一个福字,让人爱不释手,都想买几块回去。 “敢问小哥,这福字是如何做到糕点上的?” “回公子,用模具一拓就上来了!” 小贩说罢,拿出模具,团了一块米糕,塞入刻有福字的模具内,两片模具使劲一合,严丝合缝,掰开往面案上一磕,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掉了出来,福字就在上面。 皇甫彪若有所思,如果把这模具做成多个字,岂不是可以印出更多花样?如果用它来印书册呢?恐怕不行吧,用桂花糕拼的书暂且不说有多大多厚,这香气诱人怕是没看完就吃完了。 想到这里,皇甫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拿上包好的桂花糕,往家中走去,战马跟在后面,时不时啃啃他的衣角,很是亲昵。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未雨绸缪 皇甫府正在晚宴,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只是皇甫彪升任秘书监这一件喜事,连小公子皇甫坚寿也达束发之龄,真是双喜临门。 “义父,彪有今日成就,一是王越师傅苦心教授,二乃义父大力提携,这里容儿敬义父一杯!” 皇甫嵩闻言大喜,当即说道:“尔等学有所成,能为大汉尽忠职守,吾心甚慰!” 言罢,父子共饮一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真是英豪之气。 一家人都觉得这个义子没有辜负老爷的期待,不但屡建奇功,而且礼数周全,这一回京城就上门探问二老身体,真是孝心可嘉。 觥筹交错间,宴席结束,皇甫嵩呼唤两个儿子前去书房,说是有话要说。婢女扶着老夫人回房休息,自有下人整理餐后事宜。 三人来到西厢,其皇甫家书房的方向。 皇甫嵩的书房除了兵书就是弓箭刀枪剑戟,今日把虎案搬了出来,颇显凝重之色,皇甫嵩在里面,皇甫彪、皇甫坚寿并排跪在面前,心下忐忑,聆听父亲教诲。 “转眼间,坚寿也束发了,为父听闻陛下龙体欠安,现今朝中外戚专权,阉党横行,恐怕大厦将倾之日不远矣,”皇甫嵩此番言论,只能关起门来说,任何一句流传出去,都会引来铺天盖地的弹劾,“本来为父想让你义兄皇甫彪执掌并州策应京师,以备不时之需。不想陛下明升暗降,还是把他调回了西园,这外援之力算是没有了!” 灵帝把皇甫彪这枚棋子放在并州的初心可能在牵制何进的势力,此番征战丁原实力大损,自然没有留他继任并州的必要,尤其是他身世不明这一点,很是危险,索性把这枚棋子收了回来。 “义父,若论扫除阉党,何须外援?只要有陛下一纸圣喻,凭义父麾下十三太保杀之如摧枯拉朽,若引外军来援,多生变数,反而不利于行事!” “父亲,义兄所言甚是!” 皇甫嵩觉得二人眼光独到,思路清晰,是一等一的谋划,但还是考虑不周,“为父一直密查十八年前杨家灭门惨案,似乎是阉党与董卓密谋。若事态失控,阉党引外军作乱,彼时皇权旁落,军门倾轧,战乱不断,民不聊生,我等手下没有军马,恐怕难以保全。” “儿等所思甚浅,惭愧惭愧!” “为将者当未雨绸缪,料敌于先,此番你率两州之士剿灭南匈奴,搞不好是一步错棋,”皇甫嵩和朱儁其实不赞成对匈奴用兵,但朝中不出兵就是求和,两者相权只能选择前者,“虽然可解一时之患,实则给了草原鲜卑乌丸一片新的草场,将来必定养虎为患。” “义父,陛下忧心大将军在并州埋有伏笔,儿在丁原手下惩治不得,只能出此下策。” 其实皇甫彪和贾诩知道这个弊端,只是除此之外无计可施罢了。 “罢了罢了,只能在并州养民屯兵以防万一了。”皇甫嵩也知道皇甫彪在并州的为难之处,也就话锋一转,说起自己的安排来,“坚寿,为父已经安排你东出虎牢,暂离京师!” “那怎么行?儿还未在您二老膝前尽孝,儿这一走,谁来照顾您?” “义父有我在呢,放心吧,西园手下还有五千军马,照应突变足够了!” 见皇甫坚寿还欲争辩,皇甫嵩当即一拍虎案,开始下令。 “你等二人且听军令!皇甫彪!授你五虎断魂枪,即日身居军营,不必回家,但凡有事,自有通报。皇甫坚寿!授你李广弓,明日随你娘亲离京,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返京。” “父亲!?” “此乃军令,不得违抗!” 二人面面相觑,知道父意已决,当即应允,接过父亲所赠兵器,感慨万分,但只能出门离去。 “义兄会时刻关注朝中变化,定然不会让义父有所闪失,还请弟弟多多照顾义母,难得回京,又做离别之旅,真是扫兴。” “兄长放心,若有所需,一封书信,弟弟必然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二人相互行礼,虽父亲言犹在耳,但已是做好了约定,各自离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活字印刷 军营这几日尘土飞扬,是徐晃在苦练他的飞虎骑,整个校武场都是马蹄声和喊杀声。 自从晋阳见识过白马义从之后,他被那支铁骑的战力深深震撼,发誓一定要练出一支独领风骚的塞北雄师。 皇甫彪显得无所事事,斥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甚至在把八极技击之术推演全军,他这个校尉简直是无为而治。 黄忠也一样,神射营已经锤炼大成,人人能开一石硬弓,射五百步,更有甚者,手夹三箭能射连珠绝技,很是厉害。 皇甫彪一度想学黄忠的神射,却缺乏天分,没有应有的眼力、臂力和风速感知力,这种神级射手万里挑一,先天因素非常关键,后天努力很难造就。 “将军这是要到哪里去?” 皇甫彪不经意间又走到了卖桂花糕的小贩面前,正遇到来买桂花糕的黄忠,看到信马由缰的皇甫彪,就打了个招呼。 “汉升兄,又来买桂花糕?不是说了不让小公子吃这甘寒生痰之物了么?” “将军有所不知,小儿已有一年不食此糕,苦练武艺,身体渐愈,如今时近中秋,我来买少许给他解解馋!” 皇甫彪也不由大喜,看那小贩熟练地扣模出糕,漂亮的福字印在糕上,很是喜人,等那甜糯的香气扑鼻而来,周围立马围满了馋嘴的小儿。 “将军为何盯着小贩发呆,有何奇异之处?” 皇甫彪指着小贩做糕的流程说,“汉升兄你看,此人用一个福字模具在每块糕上印福字,很是快捷。天下无论何种书卷,皆由字成句,组句成章,如把每个字刻一模具,印于纸上,岂不是比抄书快了许多?” 黄忠没想到自家将军见微知著,触类旁通,人人常见的桂花糕扣模,竟然能让他联想到印书。 “但这千百字的模具,规模庞杂,印录也是不易啊!” “无妨,只是这模具太大,须能工巧匠细雕小印,方能印在纸上!” 皇甫彪越长越激动,他似乎找到了抄录藏书,批量复制的捷径,这下可以从东观汲取大量孤本典籍,甚至最缺的兵书内政,奇工巧技,墨家绝学等,都可以完美量产,自己的济世书院就不缺了。 “城西有个能人,人送外号核桃怪,因能用核桃雕刻人物而知名,将军不妨请他一试,当能做出此模。” “多谢兄台相告,某先行一步!” 等黄忠拱手行礼拜别间,这皇甫彪已翻身上马,往城西奔去。 城西多小贩,林林总总,特别繁盛。 各种生意门店小摊,从街头排到街尾,药材,毛皮,宝石,瓷器,茶叶,古董,甚至有些杂耍卖艺之人,真是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皇甫彪转来转去,终于在一个小店停下马步,有个老头正睡在摊位边,一顶草帽盖在脸上,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摊位上挂满了核桃,有鹤骨的仙人,有鬼面的阎罗,有笑脸的弥勒,有威武雄壮的武夫,也有文质彬彬的书生,其形各异,栩栩如生,真是巧夺天工之笔,令人赞叹不已。 “三十文一枚,童叟无欺,非诚勿扰!” 草帽下传出了一声报价,但连草帽都没掀开,所以听着不像报价,更像逐客令。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木章刻印 皇甫彪拿出一两金锭,放在摊位上,告诉这位老者,他此来的目的。 “这是一金且做定钱,不过在下不是来买小把件儿的,想弄个物件看老先生能否做的——” 一听有金,老者把草帽一掀,明显是震惊了,这可是定钱,就有一金,在老汉眼中已是天文数字,怕是几十辈子都赚不回来的财富。 再看来者,锦貂玉鞍,绫罗绸缎,金冠云靴,明显是个纨绔子弟,话语间却颇有涵养,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公子要雕何物?且看小老儿做不做的!” 他也知道能开出金锭的价位,绝对不是刻几个小玩意儿这么简单,若是伪造个官印虎符什么的,就怕东窗事发有命赚钱没命花钱。想到这里,这个核桃怪明显警觉起来,眼神中露出胆怯之色。 皇甫彪自马鞍上取出一卷孙子兵法,递给核桃怪,“孙子兵法全书是六千零七十二字,实则不重复者仅有七百六十字,本公子就要这不重复的七百六十字刻印!” “恕小老儿无礼,印章多选金石为料,因木章遇水变形,但小老儿只会木刻,公子这买卖小老儿怕是接不下!” 皇甫彪听罢不由一乐,这汉字常用者两千有余,若全用石刻,绝对是负担不起的,还是要用木头为主。 “老先生勿忧,只管刻出来就是,其他事情概不追责,但这大小有讲究——” “还请公子明示!” 皇甫彪在摊前与核桃怪对坐,当即把要做的木印构想说了出来。 “每方木印大小必须一致,高五厘,底部见方,宽窄皆一厘半,字刻底部,和普通印章不同,这所刻之字要凸出章面,而非凹陷。” 随着皇甫彪慢慢叙述构想,核桃怪也知道这活儿讲究精细,如同在核桃上雕人脸,整个洛阳城只有他能胜任。 “这无非就是精致一些,小老儿做的。” 皇甫彪听到核桃怪应下,心里大定,也说出了另一个难题。 “这印章顶部还要做特殊凹槽,须能在平整的底板铆接拆卸,这门技术可能在墨子一门,老先生可会?” 只见核桃怪不由自主地摸起了胡须,这是要把印章组装成版,三两件铆钉拼凑好说,几百件小零件随意拆卸组装却非易事,还要将其固定于一面平板上,除非铆钉凹槽做在这个平板上。但这么一来,哪里是平板,已经是一个琳琅满目的宝箱了。 “箱?对,可以做一面网格,将木印镶嵌在每一处格内!” “不可,每一枚木印必须紧密排列,不可间隔!” 皇甫彪怕浪费纸,这个网格会占去大量的书面空间,蔡侯纸也不是普通百姓用的起的,若批量印刷,他承担不起这个成本费。 “木印尾部同一位置打横眼,用细铁丝串连,固定于平板之上如何?” “恐中间的木印铁丝受力不住,倒置会下垂。” 这明显不是鲁班门里人,不会铆钉的神技,最后都想到用铁丝串连之法了,但若木印用榆木制作,木料颇重,木板一翻过来,中间位置就会下垂。 “木印高做八厘,上下各打一眼,纵横交错,插入铁丝,如棋盘一般,如何?” 其实这种做法也不能保证中间的木印不下垂,且打眼大小很难做到一致,必定高低不平,漏印颇多。 “老先生,印象底部不需做铆钉凹槽了,力求平整即可,可否?” 皇甫彪想到一个好办法,既然印章沉,翻过来极难固定。何不把纸固定于木板之上,印刷时把带纸的木板覆盖在印章之上。这样的话,只要把木章平整地摆在平板之上,刷上墨汁即可。 “那可以,小老儿做的!” “大约多久可以做成?” “以榆木做章,七百六十印,需两月有余!” “城西有一处济世书院,原来是下军校尉鲍鸿的府宅,老先生可曾知晓?” “知也!” “请老先生做好后送于济世书院,说皇甫彪钦定,即有人将这木章收纳,到时候还有十金相赠!” “公子绝非戏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皇甫彪留下定金,扬长而去,核桃怪还在那十金的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复。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窈窕淑女 皇甫彪的家底太薄了,平生最大的一次投资用在了河东,结果亏的血本无归。 虽然搞定了活字印刷术,却搞不定蔡侯纸,这需要招商引资,但这玩意儿还不好对外公开,真是不知道去哪里找这样的冤大头来入股。 皇甫彪正犯愁呢,却见三人在阁楼上倚阑远望,正是袁氏两兄弟和曹阿瞒,这三人眼中全是色相,盯着一个院里一动不动地看。 顺着这三人的目光看去,竟然有一个姑娘在弹琴,旁边仕女在焚香研墨,绝对是大家闺秀才有的排场。 皇甫彪再抬头一看,门头写着蔡府两个大字,如果所料不差,当是蔡邕的府宅。早就听闻蔡邕有女,特别有才,通晓音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难能可贵的是所读之物过目不忘,令人啧啧称奇。 而今看洛阳三大流氓满脸色相倚阑观望,恐怕这蔡琰不但有才,而且美若天仙。此时隔墙又有琴声入耳,不禁让皇甫彪浮想联翩起来。 许是弹累了,小姐蔡琰和仕女一起玩起了荡秋千,女孩子欢快的笑声传出了墙外,让闻者更加怦然心动。 皇甫彪竟鬼使神差地就想去叩蔡府的大门,这时候,背后一股浓烈的杀气袭来,让他毛骨耸立。猛然回头,发现正是对面阁楼的京城三大流氓在恶狠狠地瞪着他。 但皇甫彪看到是这等纨绔,丝毫没有放在眼里,真的就去叩了门,不但叩了门,还被开门的仆役让进门里去了。 “这小子真是气煞我也!” 袁术最先沉不住气,端着的酒杯也扔了,拍着栏杆叫骂。 “公路何必如此生气,一个莽夫即便进了蔡府,也是沐猴而冠,耍把戏的!” 袁绍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颇多照顾,觉得他没有城府且易急躁,很是不堪。蔡邕乃当朝名士,像皇甫彪这种螟蛉之子又不通文墨,肯定是入不了人家法眼的,应该是利用了秘书监这个职务之便罢了。 “本初所言甚是,据传蔡邕已将此女许配河东卫家之子卫仲道,我等皆是无望,又何必自讨苦吃呢?且看这狂妄小辈怎么碰一鼻子灰!” 这番话把袁氏兄弟俩说的心里痛快,登时忘了嫉妒和不快,等着看皇甫彪出丑的好戏,“阿瞒,你这小子鬼点子真多,这几句话说的爷心里舒坦,走,赏你个媳妇去!” 曹操明面上不说,心里还是非常鄙夷这个袁术的,气狭且贪婪,往往是不顾及大局的做派,跟他混,你得提前想好出事了自己埋哪儿。 “公路不要说笑了,有小媳妇儿,你自己怎么不讨?” 袁绍比他这个弟弟有度量,也仗义许多,仗着自己四世三公的家族背景,经常提携曹操。 此时不由地就在中间打起了圆场,生怕两人斗嘴闹僵,“阿瞒,这回是真的,这新娘正在来的路上!” “哦?” “本初,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看把阿瞒急什么样了?” 这袁术可不领情,还在一个劲儿地挤兑,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跟班儿一样的曹操。 袁绍见机不对,不再卖关子,说出今晚的计划: “今夜张让娶第十八房小妾,你说他这无根之人,娶妻何用?不如我等去为他圆房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蔡琰为师 洛阳三大地主家儿子密谋今夜给张让圆房以后,连叫小二点菜的想法都没有了,直言要去酒席上大展拳脚,不但要吃塌张让的席,还要拐走张让的人。 而蔡府这边很是和恰,没有他人猜测的尴尬局面,蔡邕和皇甫彪相谈甚欢,并拿出一些珍藏古籍令其翻阅,可真是没把他当外人。 “蔡大人,陛下最近不上早朝,为东观增提俸禄的事,恐怕要耽搁了。” 皇甫彪直言灵帝不上朝,这奏请提升俸禄之事就无从谈起,上个折子也去了宦官那里,白费笔墨纸砚,也许就是公公们手里一张厕纸罢了。 “即便是朝上奏请,也未必应允,这东观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习惯了——” 让下属对自己失去信心是上位者大忌,皇甫彪此来必然不是让其失望的,“但是本官有一法可为东观俸禄分忧,不知蔡大人有没有兴趣呀——” “愿闻其详!” 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这是不可能的,基本原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就没有无利可图的买卖。 “本官发明了一种新的印书之法,可以快速翻印书籍,所印之书不但物美价廉,而且保存携带都极其方便,若开店出售,可以大赚一笔。” 蔡邕听后,对这印书一说很感兴趣,对这赚钱之法也是接受,不偷不抢不贪不讹,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之所谓也。 “印书?” 对于这种新法皇甫彪不愿多说,两月后把成品给其一观一目了然,多说无益,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筹资问题。 “等三日后,小可请蔡大人去现场观摩一番,自然就明了了,当务之急是解决纸张和人工问题!” “藏书多为竹简丝绢,这书需要纸张,是要印在纸上?” “然也!且得由通晓文字之人胜任印刷一职,这排文缕字极其繁琐,需记忆超群,又才思敏捷之人方可胜任。” 蔡邕闻言思索半天,没想到这印刷一职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上岗的,正在苦思冥想谁博闻强记算无遗策,但结果是东观之内也没有这等人才呀。 “恕下官失职,印象中东观内无此等贤才呀!” “传闻令千金通晓音律,博闻强记不让于人,何不请其担任此职?” 蔡邕大脑中恍如一个春雷炸响,哪有女子为官的道理?连女子为师的先例都不曾有!且蔡琰已经许配了人家,更应待字闺中,三从四德,若这等抛头露面,恐怕卫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小女平日里宠溺坏了,只是识得些许文字而已,实则粗鄙不堪,远非传闻那般出众,皆是虚言,让大人见笑了。” “蔡大人应该听说济世书院的事情了吧,书院之中,女子为师已是常事,”皇甫彪浅饮一口清茶,继续说到,“为师者,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也。当仁且不让于师,又何分男女呢?” 这句话让蔡邕没了退路,但还是不想让爱女出任济世书院的教习,而且还要出任印书的主事,这让蔡邕一时不知所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父亲,孩儿愿去!” 只听走廊内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是蔡琰自堂外进来。 只见她头挽乌鬓,斜飞凤钗,面若银盘,目若秋水,两道秀眉弯若纤月,配上朱唇点点,齿洁如玉,蕙质兰心的气息油然而生,真是世间少有的冰清美人。 “琰儿,休得胡闹!” “父亲且听女儿一言,方才皇甫将军所言甚合大义!” 蔡琰颜面端庄,缓缓上前,义正言辞继续说到:“鲍姐姐亦在书院教书习字,此前曾邀孩儿观摩,真是羡慕不已。父亲教孩儿读书明理,若只为相夫教子,实在是屈才了些——” 蔡邕听罢,也知蔡琰的心怕是已经进了济世书院了,心里暗叫一声苦,女大不中留,也只得同意。 皇甫彪闻言肃然起敬,见蔡邕已无异议,当即双手合拢,拜向蔡琰,“拜见蔡师!书院即日起,拜蔡师为院长!” 蔡琰浅浅一笑,淡定非常,旖旎欠身当做回礼,随即便告退,转到堂下去了。 皇甫彪与蔡邕约定三日后去见活字印刷木印,也便告辞。谁知皇甫彪出的门来,却见军中斥候来报,递上密卷一封。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浑水摸鱼 皇甫彪打开纸卷一看,上面只写了‘张让娶妾’四个小字,原来这京城三大流氓是打算大闹婚宴。 “传令暗卫乔庄宾客,夜劫张府!” 这几日为了印刷术的开发先期投入太大,手中已经没有闲钱了,皇甫彪的户头急需进账,已经派暗卫把京城的富户摸了一遍,可是防守相当严密,好多大户雇佣的家丁有几千人,如袁家的防守就比皇宫也不遑多让,下不得手。 正发愁呢,这就有人当调虎离山的诱饵来了,何乐而不为呢?上天予财而不取,真乃大不敬也!而且这冤大种还是屡次陷害忠良的十常侍,劫掠他完全是替天行道,就是想办法也要帮帮场子。 张让是颍川人氏,为十常侍之首。桓灵二帝宠幸非常,先后任命小黄门、中常侍等职,竟以宦官之身封了列侯,让无数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将军愤慨不已,但灵帝置若罔闻。 尤其是皇帝自己竟然公然呼其让父,朝里朝外无不骇然。这张让秉着皇帝的宠幸愈发搜刮暴敛、骄纵贪婪、无恶不作,没有人敢与其一争高低,今日这婚宴便来了不少朝中大臣,如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及诸多幕僚,可谓是给足了张让的面子。 虽然夜色已暗,但张府张灯结彩,烛光辉映,明亮如昼。 张让胸带大红花,穿着新衣,双手抱拳,一个儿劲儿地迎来送往,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了,如朝中大员才够资格去门口与张让搭个笑脸,如皇甫彪等只配在门口上礼进去讨一口酒水冲喜,上不得台面。 一进门,就看到了灵帝赏赐的福禄满堂图展在厅内,用意何在,非常明显,就是告诉来宾他张让滔天的权势,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正是现在的张让。 图中八个葫芦竟然全部用金线勾勒而成,那粉色的葡萄串是用珍珠串连,紫色的光晕闪烁不定,连画轴都是上好的和田玉柱所做。 且不说这副画的价值连城,单那右下角灵帝的玉玺红泥大印就直接把众人吓得不轻,甚至一个腐儒见之三叩九拜痛哭不起,被张府的仆役给架起来搀扶到座位上仍哽咽难言。 皇甫彪示意手下四散开来,自己去一个灯光偏暗的角落里坐了一个矮几,四处张望,看此次大闹婚宴的三大流氓坐在何处,却寻不见,原因无他,这三人已经转去新娘子的婚房里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让喝了个七荤八素,众人纷纷离场,仍有西园的蹇硕等人要闹洞房,让人忍俊不禁。 “不好!走水了!” 这一声惊呼,张府乱了,仆役们挑水的挑水,救火的救火,就是没人顾得上新娘子,宾客生怕危险波及自己顿作鸟兽散了。 “别管厢房了,先救美人儿!” 张让受这一惊,酒醒了几分,见家仆乱作一团,自己心里明镜一般,当然是先救今天的新娘子啊,这个小美人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强买来的,可不能葬生火海。 “砰!” 新娘子婚房的门轰然倒地,是一个仆役倒飞出来撞开的,他按着胸口,嘴角流血,显是受了重伤,里面这人腿功了得! 皇甫彪给了一个眼色,示意自己手下行动,自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蹇硕身旁,准备来个贼喊捉贼。 “新娘子在屋顶上!” 人群里一声惊呼,只见三个蒙面毛贼背着绑好的新娘子正要逃走,那身火红的新衣在夜里分外显眼。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调虎离山 “愣着干什么!快将贼人拿下呀!” 张让翘着兰花指,直指屋顶的蒙面毛贼,激动到手指发颤,一声阴柔的催促声破口而出,听者发麻。 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救火的也不去救火了,捡起石头往上丢,还有人搬来了梯子,要上屋顶捉拿贼人。 再观这三个蒙面毛贼竟也不怕,更有一人手持两柄短戟把上屋之人杀的步步后退,竟把梯子都拆了。看到张让无可奈何又气急败坏的样子,三人竟然捧腹大笑起来,真是胆大包天。 “大胆贼人!也忒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给我上!” 正是蹇硕大发雷霆,身边刚好带着军中健卒,大手一挥,上屋助阵,因为同是一党之人,难免和张让同仇敌忾起来,看这架势,正是要将贼人拿下替其出气。 “风紧扯呼!” 看到蹇硕的亲随加入,三个毛贼收起玩笑姿态,从屋后顺墙而下,直接逃走了,家丁们费劲周折上了屋顶却扑了个空。那三个贼人屋后备有马匹,落在马上,挥鞭疾驰而去。 “给我追!” 蹇硕的人在屋头说贼人纵马逃逸,蹇硕有种被耍了的感觉,顿时恼羞成怒,直接上马去追。 皇甫彪全程都没说话,此时反而积极万分,冲张让的家丁振臂高呼,“众人随我追!保护上将军!” 氛围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群情激愤,众人发声喊,随着皇甫彪去追蹇硕。因为有人牵头,跟着喝汤谁不会啊,自然是一呼百应,拿着棍棒撒腿就追。前面有上将军蹇硕趟雷,皇甫彪就不怕中了埋伏,只是压着马速遛在后面,他的目的是尽可能多地把张府的护院支走,而且是越远越好。 袁绍背着个新娘子跑不动,马力渐渐不支,看到后面打着火把死追不放的蹇硕,也怕事情败露,索性就把劫来的新娘子往路边杂货摊扔了出去。看的曹操暗叫可惜,刚绑出来的肉票,还没尝鲜就这么扔了,真是个败家玩意儿。而袁术此时心里把二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原计划是在那婚房直接圆房后,整理衣冠,重返酒席,像没事人一样出来从门口大摇大摆出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他们当务之急是逃脱西园上将军蹇硕的追捕。 与这三大流氓的狼狈逃窜不同,皇甫彪的暗卫早就知道张让把钱藏在书房的暗室之内,等众人去追飞贼的时候,他们潜入解决了零星的几个守卫,便把暗室的三箱金银抬走了。 其实暗室里放的各种翡翠珊瑚树,黄金聚宝盆,东海夜明珠,西沙玛瑙石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看的人眼花缭乱,只是都没法往走拿,个个埋怨没拿个大袋子,懊悔不已。 “毛贼哪里逃!看箭!” 蹇硕的人马真是给力,听到消息赶来,足足五十精骑,自有那百步穿杨的好手,搭弓照着跑在最后那贼人射去一箭。 “唉!你他娘的什么神箭手,射中了人家马屁股!” 只见袁绍听的身后有人说看箭,打马转了个身,躲过一劫。但那箭没有射空,不偏不倚,正好中了前面袁术马屁股。 那马吃痛,昂首一立,差点把袁术给甩出去,结果这家伙情急之下抱紧了马脖子,恍如一个布袋子甩了一圈,竟挂在了马脖子上。那马发了疯的跑,惊了的马跑起来愈发慌不择路,颠簸的袁术叫苦不迭,又不敢松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入戏太深 追到闹市近处,有个酒坊巷子,不知何故设了一截台阶。那马前头挂了个人,前踢踩空,头重脚轻之际竟然摔了个前滚翻。马失前蹄,袁术也跟着遭了殃,摔了个七荤八素。 “弃马!” 曹操大喊一声,从马上跃下,直奔袁术而去。袁绍见袁术生死不明,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也从马上飞身而下,和曹操左右架起袁术胳膊就往暗巷走去。 三人刚走进巷内,蹇硕就带着人马赶到,隐约听见前方马蹄声响,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这三大流氓在酒巷险险逃过一劫。 等皇甫彪慢悠悠追上来,正好看见袁绍和曹操搀着东倒西歪的袁术出来。这下几人没有蒙面,衣服也换了,没人怀疑飞贼就是这三个世家子弟。 只是做贼心虚的袁绍惊恐万分,但曹操却在对视一眼后迅速淡定下来。 “公路你不胜酒力,就不要贪杯么,还连累我等服侍你!嗝——!” 曹操闻到满巷子的酒香,手里是不省人事的袁术,顿时计上心头,假装通宵醉酒,开始埋怨起袁术酒量不行。 “阿瞒勿怪!今日吾等三人相谈甚欢,不醉不归,难免喝多了些,扶他回去就是了!” 到底是日后乱世之中两大雄主,袁绍闻言也迅速镇定下来,帮着曹操圆谎,这一唱一和真是默契,配上晕晕乎乎的袁术,更显天衣无缝。 “尔等继续随上将军追拿飞贼,我与袁校尉、曹校尉同是西园中人,且送他等回府!” 皇甫彪一声令下,命令张让的家丁们顺着蹇硕的方向继续追拿飞贼,而他则开始意味深长地看着曹操和袁绍,鼻子微嗅,玩味的笑容慢慢显现,让欲盖弥彰的二人心里发慌。 家丁们渐渐走远,皇甫彪翻身下马,双手抱拳,“三位今天可是露了脸了!佩服佩服!” 二人闻言大惊,此子妖孽,不但一开始就识破了他们的伎俩,还帮忙支走了追兵,谋划甚大,只是不知道他有何目的罢了。 袁绍愤怒非常,有种当众揭穿他嘴脸的暴怒升腾起来,手已经攥紧了腰间的剑鞘,心想此处只有皇甫彪一人,如果逼急了就干脆杀人灭口算了。 曹操见状,知道皇甫彪没有恶意,否则何须支开众人,连忙拱手行礼,很是坦然自若,“阉党横行,世人皆知,略施小计,见笑见笑!” “哈哈哈!” 皇甫彪看到十常侍倒霉自然也欢快,三人开怀大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对了,吾弟方才落马,摔地不省人事,还是先安置一番才是!” “倒忘了这茬了!” 曹操以手拍额惊呼出声,忙去扶住袁术,用手试了试鼻口,还有气息,只是头上起了个青紫的大包,顿时松了口气,大概性命无忧,不然长辈问起来免不了一顿责骂。 “还以为公路入戏太深!失敬失敬!”皇甫彪也慌了,这袁术落马昏迷可不是小事,“快扶其上马,找个郎中医治!” 袁绍愤怒更甚,心想要不是你丫的纵马狂追,我们至于慌不择路落到这等田地?还入戏太深,若是袁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娘的把你碎尸万段你信不信?! 曹操见势不妙,赶紧招呼袁绍扛起瘫软的袁术,往马背上放去,那昏迷之人如何骑得住马,只好把他横担在马背上,不致掉落。 三人一路无话,深夜无处寻医,直奔袁府不提。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七星宝刀 乌云遮住了明月。 王府的后花园,一个女子一袭红衣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一把匕首,已经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得到主人的谅解。 正是张让今晚的新娘,不知什么原因竟出现在了王允府上。 那匕首镶着七枚宝石,难得是七枚宝石颜色各异,却暗合北斗七星的星象。 北斗分魁杓两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成斗身,曰魁,玉衡、开阳、摇光成斗柄,曰杓。斗柄东指,天下春;斗柄南指,天下夏;斗柄西指,天下秋;斗柄北指,天下冬。 王允花费重金铸此神器,意在执天下权柄为苍生指路,今夜请出这等神兵利刃本是刺杀张让,却不想被人搅局,所有的布局全部落空。 那女子髻发散乱,双手慢慢开始颤抖,眼看端不住那柄匕首了。 “可知为何让你在此罚跪?” “奴婢刺杀失败,有愧主任栽培!” 王允慢慢起身,双手合拢背后,仰天长叹一声,开口道出缘由。 “此是其一,不足挂齿。你要知道,张让为了娶你入府,明面上花了重金做聘礼,暗地里却把你的双亲、姐弟、弟媳都杀干净了。” 咣当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虽然都是假扮之人,与你非亲非故,但皆因你而死,此次刺杀未遂,他们的舍身取义便毫无价值。” 王允一年的谋划,从布局到选人,可谓是呕心沥血,就等这个阉党之首上钩,却不曾想咬钩的鱼儿竟然切了线。 “是貂蝉无用,请义父重重处罚!” 这个女子以头触地,泪水夺眶而出,地板润湿。 “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且下去面闭门过吧!” 随着貂蝉捡起七星宝刀告退,乌云退散,皓月当空。 王允吃不准搅局的幕后之人是谁,首先张府丢失三箱金银,应该是求财而来,却没有盗取其他宝物,这是第一个疑点。安排的新娘刺客还没动手就被贼人在婚房中擒住,来人必然是个中好手,而采花大盗多用迷烟,这强行补缚是第二个疑点。席上蹇硕动怒,惊动了西园人马,却追丢了三个飞贼。不但王允想不通,连蹇硕都纳闷不已,这会儿还跪在武门外请罪呢。听张府家丁所述,下军校尉皇甫彪在带队追拿飞贼途中偶遇中军校尉袁绍和典军校尉曹操,竟把追贼的事拋在了脑后,三人结伴而归,这是第三个疑点。 这完全是一笔糊涂账,初衷都是要搞一波张让,阉党扰乱朝纲,拨弄是非,陷害忠良,世人莫不除之而后快。但动手的人却有三家,第一家是王允新娘刺客,第二家是袁曹圆房之辱,第三家才是皇甫彪盗取金银。 结果细算一番,张让健在,王允失手,袁术大伤,只有皇甫彪闷声发了大财,赚了个盆满钵满,印刷术的本钱算是到手了。 张让虽然保住了小命,可是家没了,被烧了个一干二净,此刻讨了折子来廷尉兴师问罪。 “查!给杂家把洛阳城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三个扁毛畜生找出来!杂家要来个千刀万剐!!!” 张公公双眼血丝密布,阴柔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廷尉大厅经久不息,吓得廷尉中的官员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尾音却由愤恨渐渐转为残忍,还有那么一丝丝悲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百年树人 几家欢喜几家愁,洛阳最近茶余饭后的谈资,全是有关张府被焚一事,闻者莫不拍手称快。 但传来传去,性质就变了,有说飞天大盗,劫富济贫的,有说妖女出山,兴风作浪的,有说采花大盗,掳掠妇女的,如此云云,众说纷纭,数不胜数。更有甚者,直言此乃阉党横行惑乱朝纲,天降大火自取灭亡之兆,甚至观星台都看到了星孛入于北斗的星象,灵帝闻报都讳而不提。 所以这个流言四起的锅就得廷尉来背,他们不是不查,是根本没法查,关系到此案的四个证人,蹇硕、皇甫彪、袁绍和曹操,且抛开他们的世家身份不提,光是西园校尉这一个军职就压得众人不敢往那边想,皇帝的亲军谁敢诬陷? 廷尉几次请来问话,都爱搭不理的,到底是皇帝的亲军,就是霸道,问的不耐烦了直接摔茶踢凳扬长而去,廷尉的人还得诚惶诚恐恭送出去,真是受一肚子窝囊气。后来这四人竟嫌廷尉骚扰,假借练军为名,躲在了西园之中不出去了,门口但凡有人提调,皆以军务繁忙推辞。 转眼间两月过去,到了核桃怪交印的时间,得到书院通知的皇甫彪策马扬鞭奔出西园,直往城西而去,必须请卢植、蔡邕这等名士当场见证,活字印刷才有名扬天下的机会。 众人齐聚书院,先是检阅了济世书院学生的成绩,从吟诗诵经到比武论剑,让来宾感受到了这群小辈文武双全的不凡。随后便由皇甫彪登场,开始向诸人介绍活字印刷术。 蔡琰带领两名学生将核桃怪刻好的木印抬出来,由蔡琰说一字,两名学生便取一印,放置于印版格内,读了约四十余条书简,见印版排满才停下。 之后用刷子在成版的木印上刷一层油墨,力求无一遗漏,待油墨涂抹均匀,另外两个学生迅速将固定好纸张的木板覆盖其上,并在板上放置五六块青石。压过几瞬,撤去青石,小心翼翼地翻过木板,清晰的字迹跃然纸上,宣告第一次印刷成功。 “哇——” 随着众人见状一声惊呼,印好的《孙子兵法》首页亮相了,蔡侯纸吸墨均匀,毫无晕染,不但笔画清晰,行里之间还颇为工整,四十条书简的内容跃然纸上仅薄薄一页,真是神奇,传阅之间都对其赞不绝口。 在众人传阅的空档,蔡琰又重新排版印了二十七张,算是拓印了全书。分别用竹竿夹在院中风干后,裁剪成长一尺、宽半尺大小,排列顺序,用锥在一侧打眼,以针引麻,装订完毕,第一本印刷成书就问世了。 “很是轻巧,可随身携带,很是方便!” “刊印如此神速,想我大汉为将者人手一本,闲暇研读,岂不美哉!” 看到卢植和皇甫嵩激动的热泪盈眶,就可见书籍在军中的稀缺,绝对是世家贵族的专属品,贫民眼中的奢侈物。 皇甫彪见状,也是激动,“识字方能读书,人手一本,这有何难?苦于识字者甚少,虽手有秘籍,却目不识丁,不过是几张废纸罢了。” 蔡邕等人闻言也是空欢喜一场,知道教育这个问题,不在,而在师资,读不起书且无处读书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若读书成为世家豪门垄断之利,长此以往,官皆出于世家,恐将尾大不掉。” 皇甫彪觉得为官者皆出世家豪门,自然同门自成一派,小到结党营私,大到左右皇权,不可小觑。卢植等人眼光深邃,早已发现这个问题,却无解决办法,毕竟自古世家出人才,朝廷也别无选择。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若我大汉能多建书院,教化万民,必有无数寒士出人头地,出类拔萃,层出不穷。那时人才济济,若朝廷唯才是举,何愁无人可用,大汉必如璀璨星河,亘古长存!” 众人才知道皇甫彪所谋甚大,本以为他发明这个小玩意就是赚些钱财办学之用,到不想竟然为大汉谋划了百年树人的大计,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秘书大人这书院名为济世,意义深远哪——” 蔡邕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小子的志向远大,自己女儿能在百年树人的路上鼎力相助,实乃三生有幸!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颖川郭嘉 济世书院为苍生计,为天下计,此等气魄难能可贵,将来必会名噪一时。 而此次学生的考核也让诸位名士赞不绝口,不但改变了诸人心中女子不能为师的陈规旧俗,也引起了卢植重出江湖的强烈共鸣,直言今后会协同蔡邕共同任职书院,教书育人,为大汉的未来培育更多人才。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些英雄迟暮的老人再次激发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壮志雄心,是书院之大幸,也是学子之大幸,更是大汉之大幸。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不是一句空话。 贾诩明上在东观为皇甫彪替职,实则在暗中精选藏书,皇甫彪就一个要求——实用,读书若不能学以致用,读之又有何用。凡是关于民政和兵工之类的优质书籍,力求刊印发行,并不断发掘古籍,收纳新闻,刊印成书,为书院教学提供第一手的教材。 印刷蔡琰分管,下军黄忠分管,藏书贾诩分管,皇甫彪还得了一笔横财,每天在营中无所事事,真是闲得发慌。 “将军,有一文士在营外求见!” “何人?请他进来!” “回将军话,此人异常嚣张,说您得亲自出门去见,如果不去后果自负!” 不知道此乃何人,又卖的什么药,也不好造次,皇甫彪只得出来见见。心中一直泛着嘀咕,天下狂徒甚多,今日可得瞧瞧谁这么大胆量,敢在西园大放厥词,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出得营门,却见一个瘦弱的书生斜倚在营门口的柱子上,毫无惧意,甚至有些得瑟,果然是狂徒。 白净面庞,目俊清朗,青袍略显褶皱,但发髻扎的端正,一缕洞穿人心的戏谑挂在嘴角,与他的年龄极不相配。放荡不羁,又睿智深沉,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卓尔不群了。 “在下西园下军校尉皇甫彪,敢问阁下尊是——?” 皇甫彪是谨慎的,光看此子深邃却一尘不染的眼睛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还是恭敬些为好。 “久仰大名!在下颖川郭嘉!” 见堂堂西园校尉都折节下士礼遇有加,郭嘉立身整了整衣装,拱手行礼,做了自我介绍。 皇甫彪懵了,他从未听说过此人,自信也没得罪过此人,不知其来意,所以还是一头雾水。 “” “奉孝久闻将军力能擒龙,不得一见,今日占卜得一未济卦上九,大吉,故来讨杯酒喝!” 郭嘉一派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伎俩,让皇甫彪和亲卫都忍俊不禁,小小年纪不学好,来西园行骗来了,还弄出一个未济卦来糊弄人,让人又气又笑。 “上九,有孚于饮酒,无咎。”皇甫彪说出了卦义,又补充了一句,“濡其首,有孚失是。所以,这酒似乎饮不得。” 郭嘉明显吃了一惊,他一直认为皇甫彪顶多是个武功盖世杀伐果决的军中健将,不料竟然还通晓周易,简直是妖孽。其实郭嘉不知道罢了,皇甫彪曾在道观修行,自然懂得卜卦之术。 上九阳爻阴位,乃未济卦终点,也就是既济,喻示大功告成,心怀喜悦,庆祝太平,饮酒无咎。但不好之处在‘濡其首’三字,说的是饮酒作乐又导致了未济之象。从这一点看,饮酒一事恰似福祸相倚的转折点,当须慎重。 “谬言,天下万物皆有度,过尤不及。若适度饮酒,何能误事?像袁公路那般贪杯可不行!” 郭嘉这句话才说到了点子上,他提到了袁术,大闹张让婚宴的主角之一,这才是他要挟皇甫彪接见的资本!皇甫彪顿时警觉起来,杀气陡生,连亲卫都开始把手放在了刀把上。 但皇甫彪转念一想,知其并无恶意,不然此刻已经是对簿公堂了,随即就把杀气收了回去,示意手下备马。 “奉孝觉得何处饮酒最佳?” 这个郭嘉见皇甫彪很上路,心下大定,方才杀气腾腾的样子真可怕,此子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屠,此刻却如老友一般,邀其上马同行,真是杀气收放自如。 皇甫彪没想到的是郭嘉语出惊人死不休,竟说出这样一个地方。 “蔡府门外的风满楼吧,他家的女儿红最是醉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牛嚼牡丹 风满楼是洛阳城文人墨客最喜欢的饮酒之地,只因他家的女儿红最是醉人。 每年只在年初开一批女儿红陈酿,卖完这一批就停售,所以越到后面这酒越少,而价越高,物以稀为贵嘛。 曾经一坛三十年没开封的女儿红被拍到十八金的高价,等泥封拍碎那一刻,酒香四溢,楼满为患,酒客闻香登楼,不愿离去,只为一观那穿巷的酒香从何而来。却不忌讳这坛女儿红封藏了三十年,该是一个老姑娘了,也是可笑。 女儿红并非风满楼所酿,而是产自江南。传闻当地人家若是生了个姑娘,都要在自家桂花树下埋一坛女儿红,待女儿十八岁出嫁时方才取出开封,用来招待四方来宾。 而这酒被一个酒商碰巧看中,远销北地必有暴利,就地建了个酒坊专酿这女儿红。每年开始酿酒都要举办开工大典,祭祀酒神,热闹非常,千里闻名。 待这酒运到风满楼后,老板娘更是把这个包装做绝了,年春在这十八年陈酿开封之时,总要选一个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穿着待嫁新衣出来亲自为出价最高的一桌客官上酒,给人一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喜庆,不禁让来客流连忘返,喜不自胜。 郭嘉之所以挑中这里,真的是馋这里的女儿红,不过外出求学走到洛阳没钱了,买不起,正好识破皇甫彪的调虎离山之计,才出此下策,讹他一顿酒钱。 “小二,上酒!” 皇甫彪将一个金锭放在桌上,示意店家好酒只管上,不要担心钱不够,又顺口叫了几个下酒菜。 “油炸花生一碗,凉拌牛肉一碟,梅花鹿脯一盏,时兴瓜果一盘,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皇甫彪一口气点完,等着小儿收钱走人,结果这伙计略显尴尬地杵在原地,本来堆着的笑脸,现在也是拉长了。 郭嘉此时略显尴尬,干咳几下,低声说到,“将军,这里女儿红一坛就是一金!” 好你个乖乖!感情这锭金子就够一坛酒的钱,这郭嘉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今天一顿饭就能把他皇甫彪吃穷了。 这种装阔却露相的场面最是尴尬,人生很难有第二次机会给人留下第一印象。按理说这皇甫彪应该窘迫才对,但他解开钱袋,又取出同样的七锭金子,放在了桌上。 “西园之人何差酒钱?女儿红管够就是!” 郭嘉这顿饭蹭的值了,穷游天下,嗜酒如命,眼看不几日便要离京返乡,酒瘾却犯了。 总该喝口女儿红再走吧,不然洛阳这趟白来了。不想这皇甫彪倒是大气,女儿红管够,得偿所愿,不醉不归! 不久,八坛女儿红就摆在了二人面前,连掌柜的都来了,毕竟一口气点八坛的还没见过,必是贵客,上来安顿一下为好。 琥珀般透明澄澈的女儿红在杯中摇曳,馥郁芳香扑鼻而来,使人赏心悦目。初尝一口,酸酸甜甜,清纯可爱,真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入喉以后细品,苦辣鲜香才在齿间迸发出来,让人惊叹这酒醇厚甘鲜,回味无穷。 “好酒!” 郭嘉尝了一口,咂了咂嘴,眉飞色舞,脸也很快红了起来,看着有点神魂颠倒,真是酒鬼一个。 “来人!换大盏!” 因为这酒很贵,往常都是小口慢酌,甚至旁边放个泥炉把酒热一热,那样喝起来才叫享受,这两个山炮却叫嚣着换大盏,真是牛嚼牡丹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司马仲达 顾客就是上帝,千百年来就这么一个真理。 很快大盏就换了上来,雕花的纹路,青白衬底,琥珀色的酒液摇曳其中,相得益彰,醇厚的酒香让人闻之垂涎欲滴。 上来的下酒菜根本就没动,二人先各自饮尽一坛女儿红,方才暂时解了馋虫,开始聊天。 郭嘉也许是饿了许久,不用木箸去夹牛肉,反而用手抓起来吃,咀嚼间露出了陶醉的神情,仿佛是人生第一次吃这卤肉一般。 “奉孝真是慧眼如炬啊,竟然知晓我们行径,趁在下还未烂醉如泥,有话不妨直说!” 皇甫彪只觉得这女儿红酸甘如醴醪,饮之入口绵柔,说不尽的酣畅淋漓,想先把对面这个不速之客安顿好,再继续沉溺其中,享受那份齿颊留香。 “张府酒宴之前,郭某在此楼观诸位在蔡府游龙戏凤,”郭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带筋的牛肉,呷了口美酒,才止住狼吞虎咽之象,继续说到,“夜里张府吃席,郭某在台下,嗝——看诸位行窃。” 皇甫彪把端起的酒盏又放下,搓了一粒花生米,眯眼瞧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柔弱书生,亦或是嗜酒如命的酒鬼,陷入了沉思。皇甫彪自觉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不知何处露出马脚,竟被此人一招识破,真是百密一疏,若被朝中权贵获知,定然福祸难料。 “将军不必忧虑,识破诸位之计又岂止郭某一人!” 郭嘉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被他识破已经是惊魂未定了,此刻正破财免灾请他喝一金一坛的女儿红呢。若还有他人知晓,这不是东窗事发的节奏吗?还让皇甫彪不要忧虑,也真是心够大的。 “还有何人识破我等瞒天过海之计?” 郭嘉又拍碎一坛女儿红,泥封簌簌地掉落,连酒盏都懒得用了,直接端起坛子来咕咕地往嘴里灌。 “还有司徒王允!”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声,这句可真把皇甫彪吓得不轻,而郭嘉更是不堪,门外这人说话时他正端着坛子畅饮,闻言差点呛死,放下坛子边咳还便捂着胸口,真是被坑惨了。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儒生光着脚走进来,也不等二人招呼,自行在酒案前坐下。熟练地拍碎了第五坛女儿红,自己斟了一盏酒,喝了一口,竟然扭头给吐了,宽袍大袖一甩,冲着楼下就喊。 “小二!上火炉!” 郭嘉咳完,整理好衣袍,回头看这不速之客,究竟是何人如此猖狂,竟比自己还要嚣张几分,但认不出来,从未有过交集。 皇甫彪和郭嘉对视一眼,全是茫然,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神经病?他们可以肯定的是,来人绝对不是司徒王允。 话音刚落,伙计们就把泥炉端了上来,火红的木炭已经备在炉内,火星子烧的正旺,刚好用来煮酒。旁边竟是一套精致的酒器,尤其多了一把竹制的酒提子,用来舀出热酒,非常周到。 “不用看了,在下河内司马懿,与二位素昧平生,不必介怀!” 皇甫彪今天已经被两个这样的人恐吓了,都是先来自报一通家门,皆素不相识,之后被要挟请客。若如此再来几个,今天他就是没病也能被吓出病来。 “两位放心饮酒,即便是世人皆知,也没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 二人心想也对,如果有事,也不至于事发三月了,主犯们一直安然无事。只是被这人一个惊吓,微醺的醉意醒了,看来人熟练地用泥炉煮酒。 此人说罢不久,酒也热了,拂袖拿起酒提,替皇甫彪和郭嘉各斟了一盏,最后给自己也舀了一提,方才认真品起酒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刮目相看 “女儿红乃江南糯米所酿,在这炭火之上微热,饮之如沐春风,乃人生一大幸事!” 观司马懿年纪轻轻,年龄和郭嘉相仿,全身却透着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言语间满是那种看透世间百态不想恣意人间的那种厌世感,一如九天神佛藐视天下苍生。 介于司马懿装的太过,二人没接话茬,闷头喝酒去了。 “上羊头!” 皇甫彪和郭嘉刚喝热好的女儿红,把心放回肚子里一小会儿,这司马懿竟然又高喊了一声,楼下的伙计远远地应了,自去准备。 须臾,三个五香羊头就摆在了案上,腾腾冒着热气,旁边的木盒里放着辣椒油和各种小料,三把精致的剔骨短匕,还有一叠白色的丝绢,用来擦去手里的油渍。 这玩意儿皇甫彪和郭嘉都不会吃,即便是军中吃法颇为豪勇,也就是烤个全羊,煮个羊腿,从没像今天这般整整一个卤好的羊头放上来吃,一是干巴巴的没有什么肉,二是有鼻有眼像首级。 而司马懿则不然,一手扒肉,一手持刀,小块小块割下来蘸着小料,送到嘴里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还不住地点头称道,吃的甚是津津有味,可比那大块的肉香了去了。 二人见状,纷纷依法炮制,拿起短匕,切割羊头,而此时司马懿已经吃完了羊脸,开始双手掰开羊头,吃那最嫩的羊舌去了。 当仁不让于师,吃肉也不能落于人后,二人本来以为羊头就羊脸还算块大肉,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舌头,所以三下五除二掰开羊头,切割羊舌,忙的不亦乐乎,蘸着椒盐,放入口中咀嚼,香味十足,纷纷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吃吧,吃一顿少一顿了。” 司马懿一个羊头啃食干净,连软糯可口的羊脑都没放过,洗过手用丝绢擦拭一番,斜倚着酒案,端起酒杯,又无厘头地蹦出这么一句。 “噗——?咳咳咳……” 郭嘉赶上喝酒,这一句真是卡在了点儿上,弄得他立刻雾状喷洒,咳嗽不停。 司马懿阴险的眼神一冷,颇有些狼顾鹰视的架势,很是瞧不上这个郭嘉,喝个酒老是咳,不能喝就别暴殄天物么。 “到底是年轻人,城府尚浅,可惜可惜!” “要不是你丫的乱说——咳咳——咳咳——我至于呛酒——咳咳——” 司马懿装出一副倚老卖老的做派,嘲讽郭嘉城府不深,把郭嘉气的不轻,欲要争辩,但气还没有理顺,又加重了呛咳。 “天下将要大乱,洛阳危在旦夕,像风满楼这五香羊头,江南美酒,还不是吃一顿少一顿?何须惊讶如此?” 皇甫彪离座替郭嘉拍了拍背部,可算是止住了他的咳嗽,只剩嗓子还有些沙哑。只见郭嘉边咳边竖起一个大拇指,对眯眼的司马懿表示赞许。 “兄台好眼力,想不到洛阳城中还有人同我一样有才,奉孝佩服!” 司马懿和郭嘉说话间虽各自揶揄,但眼神不忘在皇甫彪脸上瞟来瞟去,想看他听到词语震惊程度,然而却让他俩大失所望,这皇甫彪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原因是天下大乱皇甫彪早有预料,而且义父皇甫嵩也曾做过安排,所以他一直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罢了。 他在回京时就往并州暗中布置了一支奇兵,而今手里还有西园的下军人马,进可攻,退可守,完全没有担忧的必要,甚至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不为过。 “灵帝病笃,外戚专权,祸不远矣!” 倒是皇甫彪自认为平平一句轻言,把二人震惊不已,看来他不是张府行窃的无名小贼,而是知天下大势的中流砥柱,前番试探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山流水 “将军雄才大略,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司马懿第一个拱手行礼,随后郭嘉也欠身致歉,能让二人心生钦佩也是极为不易,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在座三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狂虽狂了些,但有狂的资本。 “无妨!来!再饮一盏如何?” 皇甫彪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所谓不打不相识,此番结交两位天纵之才,还能在风满楼共饮,真是三生有幸。 三人饮罢,开怀大笑。 此时楼下传来琴声,悠扬动听,如山涧流溪,雨落敲阶,不染一丝尘埃,不知不觉中竟把楼中的喧嚣都沉淀了下来。 伙计们不再报菜,客人们停行酒令,满楼的人都在聆听那远处的琴声,连拾箸夹菜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有穿堂而过的风,轻轻拂动帘帷。 风满楼经常客满的皆言女儿红醉人,这真正的女儿红,怕是这弹奏仙乐的美人儿吧。 皇甫彪倚栏远眺,正是蔡府的蔡琰在凉亭弹奏古筝,这般年纪的女子,该是情窦初开,相思成疾才对。但她弹的却是高山流水,给人一种茫茫人海,知音难觅的感觉,难道她还没有找到那个懂他的人吗? “别看了,卫家的儿媳妇儿,也是尔等可以觊觎的?” 司马懿好像天生就无欲无求,对二人倚栏观色的行为嗤之以鼻,大概在他心中,何患天下无女可娶,只怕自己德才不配。 “哼!卫家那个痨鬼也配得上此等绝色?” 郭嘉颇有些愤愤不平,他口中所说的痨鬼是指卫家的卫仲道。此人未及弱冠,博学多才,名显河东,而且难得的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只是患有痨病,去年游学河东,上门见之,骨瘦如柴,动辄气喘,不能平卧,已是病重非常,莫说修身治国,握笔都难,应该是时日无多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惜!唉……” 这是司马懿又一次用到了‘可惜’一词,而上一个可惜只是与郭嘉玩笑,这一个可惜就是实至名归了,末尾竟有一声叹息。 “一女尚且不救,何能匡扶天下?” 皇甫彪饮尽杯中酒,心已有定计,若卫仲道真如郭嘉所言那般命不久矣,他绝对不会让蔡琰嫁入卫家,那将是她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此有才之人,担负济世教学大任,岂能放任自流。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卫家可不比阉党那么好糊弄,如果被抓到把柄,你就是把皇甫老将军请出来保你都没用,还有可能逼得老爷子亲自清理门户!” 郭嘉好言相劝,毕竟卫家声名显赫,不说说与朝中大员多有旧交,就是搬出卫家的家世,来拿捏一个军中校尉,简直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初兴于汉武名将卫青,被立为皇后的卫子夫。卫氏家族自此平步青云,名扬天下。 大概蔡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答应了这门婚事,但夫婿病重如此,也是始料未及,亦或者说卫家封锁了流言,他一无所知也说不定。 “奉孝想多了,替人圆房也就是那三个流氓干的出来!” “哈哈哈!” 郭嘉想到那日在这楼上相约张府替张让圆房的三人,真是胡闹,非但没有帮张让圆成,还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真是好笑。 “在下有一计,可助将军!当这顿酒钱如何?” 司马懿这句话有点见外,今日这酒本就是皇甫彪作东请他们开怀畅饮,实则无需挂怀,但若能设计救蔡琰脱困,不说这顿酒了,就是请他喝十席好酒又有何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色厉内荏 只见司马懿在皇甫彪耳畔低语一番,随即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散布卫仲道病重不久于人世!搞得这么神秘,至于不——” “哼——” 洋洋得意的司马懿被人撞破秘计,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郭嘉是能猜到司马懿的计谋的,不就是把卫仲道病重散布的人尽皆知,然后让蔡邕好有理由去取消婚约,这只能算中策。 “不妥,据我两次进驻河东所知,卫家还有其他适龄子弟,若卫仲道病重,把蔡琰改许他人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蔡邕也不好拒绝和卫家联姻!” 皇甫彪此话一出,司马懿明显错愕了,这个他没有料到,蔡卫两家的交情确实深厚。司马懿再看郭嘉,却见这人却喜上眉梢。 “还请郭兄赐教!” 面对司马懿的不耻下问,郭嘉却学着司马懿那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案上,摆上谱了,更显得胸有成竹起来。 “拜师傅做什么用的?你不会委托卢植大人替你提亲去吗?” 郭嘉这句话一说出来,司马懿懊悔不已,他刚才已经想到让皇甫嵩将军去提亲了,总归是棋差一招。皇甫嵩是他义父,而卢植却是老师,毕竟亲传弟子的身份明显比一个螟蛉之子要光鲜亮丽许多,再者蔡邕是文官,卢植作为当世大儒,前去商讨更显稳妥。 “这个……” 司马懿和郭嘉吃惊地看着皇甫彪喝了半天酒都没红的脸,此刻听到上门提亲竟然害羞了,不但脸色羞赧,连言语都结结巴巴起来。 “唉,色厉内荏啊!” 郭嘉本来觉得皇甫彪文武双全,大局清晰,将来最差也是是威震一方的军侯,若能招贤纳才,爱戴百姓,有心助他一臂之力,结果这人脸皮太薄,有色心却没色胆,实在是大失所望。 可是又有谁知道皇甫彪的身世和他现在的处境呢?十八年前家人被杀无一幸免,如今虽在西园,但终究如浮萍柳絮,毫无根基,漂泊不定。说不定哪一刻就饮恨西北了,家仇尚且未报,何谈提亲娶妻呢? “若在将军任并州牧的时候,这事十有八九能成,而今大乱将至,这东观秘书监怕是连个城门小卒都不如啊……” 司马懿也觉此时这个官位不够,若当时上任并州牧时,军政一体,坐镇河东,即便是卫家为了日后方便,也会做出适当让步,成全于他。 “在下秘书监是虚职,手下仍有西园下军可用,没有这么不堪吧?” 虽然不如并州牧那般游龙在外畅快自由,但在京中执掌一军也是实力派,奈何二人竟将他看得如此一文不值。 “你不是阉党一派。” “也不是何进一派。” 二人一人一句点破了他的处境,说白了就是权利漩涡中争斗的两股力量,他都没有沾到边儿。将来不论鹿死谁手,都没有分他一块肉的道理,毕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事说起来颇为尴尬,去年盐帮贩马案是他和蹇硕督办的,看似皇甫彪属于阉党一派,但是后来郭胜又诬陷他藐视圣恩,又非阉党拉拢之人。只是与军中老将有旧,而朱儁、卢植等人又无实权,所以何进在摸不清他底细的前提下,也不敢贸然拉拢,搞得他现在有一种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感觉。 综上可得,他只是当朝的打虎中郎将,算是灵帝的人,但是他这个大靠山马上就有点靠不住了。 对!这就是司马懿和郭嘉说他不如城门小卒的原因,皇甫彪终于被点醒了。 一旦灵帝驾崩,就没有人护着他了,这个下军校尉的位置就会有人来取代,不过是党派之争的一个导火线罢了。到时候圣旨一到,解甲归田还是好的,若罗织罪名来个午门斩首就大大地不妙了。 “我说——,你俩不会是来作说客的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刘陈入狱 “放他娘的旋风罗圈儿屁!” 司马懿腾地起来,冲地摔了一个瓷盏,气愤异常,士可杀不可辱,他司马家的人还不至于出来当个说客。 “天下何人能请得动我司马仲达当说客,他能出的起那个价吗?!” 皇甫彪一句玩笑话而已,也可以说是试探,毕竟这二人实在是有些诡异。明面上是讹他一顿酒,但极有可能是幌子,也许真正的幕后之人是想让他这个下军校尉效力。 “不要看我,”郭嘉见皇甫彪把头拧了过来,连忙推脱,“我就是来讹一顿女儿红的,千真万确,明日就要离京返乡!” 皇甫彪和司马懿没想到郭嘉真的要一走了之,虽然圣人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身有济世之学却避世不出,实在是有负天降大任的担当。 这句话到头了,酒席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强求不得,皇甫彪又开了一坛女儿红,司马懿也开了一坛,各自斟酒,反而把正要夹片牛肉吃的郭嘉弄的不好意思起来。 “谏议大夫刘陶和司徒陈耽已被下在了狱中,恐怕时日无多了!” 司马懿猛灌了一口酒,还是意犹未尽,也学着郭嘉抱坛而饮,与其说是借酒浇愁,倒不如说是鲸吞海内不平事。 郭嘉打了个哆嗦,继续吃肉喝酒,对司马懿说的刘陈二位大人入狱根本提不起兴趣,因为在他眼中这就是愚忠,为了一个青史留名,而让全家陪葬,还不如指鹿为马,看着暴君自取灭亡。 司马懿一坛饮尽,抱着坛子不放,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他在想刘陶被武士拖出后园仍在高呼的那句大汉四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两家七十多口人命,就因为陛下‘毁谤近臣,冒渎圣躬’八个字,就要被斩尽杀绝了。” 这等昏君已经不是他心目中九五至尊掌管天下的君王了,是非不分,青白不辨,亲信谗言,残杀忠良,天子如此而天下不亡,真的就没有天理可言了。 “但尔等可知,谏议大夫刘陶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今日上奏?而且还在陛下在后园和十常侍饮宴时进谏?” 皇甫彪已经过了忧国忧民的年纪了,虽然义父一直耳提面命将门家风,但他没有真正记在心里,反而是卢植一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让他时刻铭记在心。所以他在内心深处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就是忠于大汉,而非忠于灵帝。 “为了名声吧!” 郭嘉不喜欢这种虚名薄利,读书读傻了的人才会做出这种飞蛾扑火的事来,非常不懂言官的人生信仰。若遇到明君还好,说你敢于直言,虽说不能夸你骂的好吧,最次也不会杖毙于朝堂之上。若遇到个暴君,当场挖了你的心肝下酒,都只不过是博众人一乐的小节目。 “屁!此乃文人气节!” 司马懿今天用了两个屁字,一次比一次简短。前缀越少,杀伤变大,真可谓是言简意赅,直击要害。 “屁的气节!依我之见,应该是何进的手伸的有些长了!” 皇甫彪也用了一个屁字,道出不同的见解。 何后知灵帝近年来身体欠恙,御医数次用药,龙体却是每况愈下。后来不知哪位大臣进贡了一位王美人,活色生香,美艳动人,百般逢迎,灵帝也自知天命所归,索性纵情酒色,潇洒快活去了。 但巧不巧的是这王美人也是争气,灵帝这病秧子一个的情况下竟然还产下了一个皇子协,而何皇后的亲生乃是皇子辨。这灵帝虽然尚在,后宫之争已然悄悄展开。 若想何家永保荣华富贵,那皇子辨就须继任大统,摆在何进面前就两条路,一是除掉刘协,二是摆平言官。而刘陶就是言官之首,何进一定是操之过急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灵帝病笃,留给他的时间也是不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半夜入宫 “何进此人外戚之身窃居高位,却不安分,结党营私,广布眼线,任谁都知他有不臣之心,已是砧板之肉仍妄图操刀之举,可笑可笑!” 司马懿人在江湖,却周知朝中之事,让人好奇,他这是想出仕还是想入仕?尤其对每个关键人物都有精准的定位,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他家中长者在朝中为官,日常谈论旁听而得? “以仲达之见,阉党和大将军相争,孰胜孰败?” “天机不可泄露。” 最受不了的就是司马懿的这个装,不但皇甫彪觉得他不实诚,连郭嘉都觉得他在卖关子,人又比人能笨到哪里去,况且在座的都是聪慧之人。 “按理说是何进会败,毕竟阉党后面是陛下的旨意。但阉党身边没有兵马,奈何不了何进,大将军起码调集五千人马不是问题,都不必启用兵符。” “张让怕是知道他的后台坚持不了多久,必在灵帝驾崩之前动手。我若是张让,假传一道圣旨,除掉何进易如反掌。” 皇甫彪觉得这就很明了了,时间拖的越久,何进赢面越大,毕竟能压住他的就是灵帝。如果陛下有心为未来的太子铺路,当下出手,则阉党的赢面较大。 归根到底就是看灵帝这口气能拖到什么时候了,恐怕灵帝驾崩之日,就是洛阳大乱纷起之时了。 “此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在下与二位相见恨晚,不谈国事了,来,继续饮酒!” 三人把最后一坛女儿红拆封,上火炉烧热,各自斟满畅饮,醉酒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皇甫彪此时仍是一个小小校尉,虽与郭嘉司马懿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二人也颇为敬佩,但那只是一起饮酒的同桌谈客,若拜请二人为他效力,那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罢了。 喝到酒楼打烊,三人相挽下楼。 又有谁能想到,这一桌三个未及弱冠之人,竟把天下大势说了个七七八八,豪饮八坛女儿红,无一人醉酒闹事,还可以在楼门口挥手作别,真乃奇人。 自此,郭嘉南去,司马北归,皇甫彪上马回营。 “报!陛下召将军进宫!” 皇甫彪刚刚酒醒,还是半夜,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正在找水,一个亲卫就进来通报,不能休闲一刻。听得是灵帝传唤,再无睡意,洗漱一番,披挂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只是这个传话的人是蹇硕的亲卫,传的也是口谕,而非宫里的公公们前来。这就显得有些微妙,首先这个事情有些隐秘,其次蹇硕早一步去了宫中,却又来传唤皇甫彪,其中必有蹊跷。 深夜的街道除了偶尔有个打更的老头,确实冷清的可怕,只有皇甫彪的马蹄声哒哒作响。 因为通传的人没有说十万火急,所以他也就押着马速在跑,一来散散酒味,二来想想对策。来到宫门,早有小公公在候着,领着皇甫彪一路疾走,从后园直上御书房。 灵帝披着厚厚的棉被,神形俱损,须发皆白,甚至有些喘息,远远地就能听到拉风箱一般的声音,眼看朝不保夕,怪不得连日来朝都不上。 “皇甫彪,陛下有意立大皇子刘协为太子,你意下如何?” 皇甫彪闻言一惊,抬头一看,蹇硕正在灵帝的身后,甲胄在身,金瓜锤在手,这家伙进殿都不用卸甲的吗? 说话的是蹇硕。而灵帝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像病虎瘦骨嶙峋却威风不减。 “立嫡乃陛下家事,臣下不敢乱言,为将者,谨遵圣喻即是!” 皇甫彪说完再次拜倒,以额触地,手心已经出了汗,摸着书房的地砖打滑,后背冷汗直冒,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这时候哪怕一个字回答不对,蹇硕的金瓜锤可能就会落下,把他锤出脑浆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当断不断 “可知朕为何将谏议大夫刘陶和司徒陈耽下狱吗?朕也不妨多让你知道一些,子时三刻此二人已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灵帝说出这话时,杀气压迫的皇甫彪腿软,帝王眼中没有惜才,只看忠勇。 “臣下愚钝!只知他二人冒渎圣躬!其余一概不知!” 皇甫彪吓得头都不敢抬,他知道刘陶在驾前说出‘大臣不能容’这几个字时的无奈,但是暗中是被何进逼迫还是袁隗利用,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事如果不是皇帝的近臣却知之甚祥,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难道你也觉得朕太过偏坦近侍了吗?!” “臣下不敢!臣只是觉得二人光冒渎圣躬一点就罪该万死了!” 皇甫彪没说他们入狱毁谤近臣这个原因,灵帝自然震怒。天下人都怨他信任阉党,但身边无人可用,他这个皇帝就被彻底架空了。天天正襟危坐和世家豪门勾心斗角,他厌了,也累了,索性不用这些不听话豪门故吏,重新选一批毫无背景的阉人来用,也是被逼无奈之举。 皇甫彪额头触到清凉的地板,神志恢复了几分,当机立断拍了个马屁,蒙混过关,如果此时还坚持己见伸张正义,那就在牢中畏罪自杀的人又会多一个了。 “让你在武门恭候何进,入门后,反关大门,将其拿下,你要多少兵马?” 灵帝很满意他诚惶诚恐的那个回答,臣下就该有臣下的觉悟,何谓君臣,那就是君主之意就是天意,臣下就该奉行遵守,不能有半点忤逆之举。通过了灵帝的考验,足够忠勇的属下才有资格参与第二步计划。 “陛下,此计不妙!” “有何不妙?” “调集之人越多,泄密机会越大,何进耳目众多,不可不慎!” 其实上面那个计谋是张让想出来的,诱至武门,令蹇硕伏兵尽出,诛杀何进,随后清算佣附党羽,黎明之前把何进的势力连根拔起。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皇甫彪思索片刻,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此时献计诛杀何进,就是阉党一派,如果临阵脱逃,劝阻灵帝,就是何进一派。二者相权,还是先出谋划策,拿下何进才对,至于名声好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朝之时宣诏何进谋逆,令殿前卫士拿下候审即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追捕余党,拷问门客,定个罪名易如反掌。” “何进党羽众多,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收场了。” 蹇硕到底是个宦官,胆小如鼠,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遇到急事竟然先乱阵脚。 “有上将军三千铁骑拱卫京师,谁敢异动一律按叛逆论处,不怕不动,还望他们大动而特动!” “为何?” 灵帝这一句问已是考校的意味了。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草惊蛇和引蛇出洞仅几字之差,但变化全在运筹帷幄之中。” 到时候谁敢劫狱或者出逃,只要守株待兔即可,凡有异动,一律拿下,树倒猢狲散,也不一定会有余党出来送死。 “鉴时洛阳必定血流成河,朕罪孽深重啊!” 灵帝大概真的时日无多了,俗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闹黄巾时他下旨诛杀无辜百姓何止百万,此刻区区几百逆党却怜惜如此,真是令人费解。 灵帝迟迟不能决断,皇甫彪跪的膝盖都有些疼了,还听不到灵帝下旨。若是来一句你先下去吧,这今晚就彻底结束了,明日宫里走漏了风声,何进一定会受惊,到时候率军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古人有言,腐肉不去,新肉难生,此番若想除去顽疾,何惧快刀?若一味投鼠忌器,迟则生变。” 皇甫彪再次恳求,但灵帝无动于衷。 “量他宵小不敢造次,京中尚有西园数万军马,岂惧一杀猪屠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灵帝驾崩 灵帝半夜被王美人一顿枕边风吹的神魂颠倒,竟想起舍长立幼,但其犹豫不决的性格又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朕乏了,尔等先行告退吧——” 皇甫彪正欲再次进言,见蹇硕已替灵帝披好棉被,招呼外面的宫女进来服侍,也只好默不作声,叩拜之后退出了御书房。 二人在夜色朦胧中疾步出宫,今天的这个事情非同寻常,玩的就是心跳。 因为皇甫彪正在想事,行走间不知不觉就走快了一些,被蹇硕一把拉住才醒悟过来。 “小子——,稳重些,今晚的事烂在肚里,天王老子也不能透露半分,否则后果自负!” 皇甫彪其实挺喜欢这个蹇硕的,于公于私颇有人情味。从当时大闹校武场到后来督办贩马案,都给足了皇甫彪这个下军校尉的面子。他知道蹇硕真的是心中只有灵帝,连张让他们都不深交,诚如皇家忠犬,只是造化弄人,竟以阉人之质掌控上军。 “末将明白!回营备战,恭候圣喻!” 皇甫彪拱手作别,手扶剑柄,大步流星从后园上马而去。蹇硕目送他离开,随即转身去殿前听候上朝事宜。 迎着晨辉,皇甫彪回到西园,看到黄忠正在操练军马,枪尖闪烁着瘆人的寒光,喊杀震天,很是威风。 见到军心可用,皇甫彪便转头进了军帐。 就这么过了十来日,皇甫彪枕戈待旦,卧不卸甲,但是灵帝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让他等的很是焦躁。蹇硕也不露面,让人觉得里面透着诡异,一动不动,必有蹊跷。 话说皇甫彪这边等不来消息,何进那边却是接诏入宫了。 走到半路,西园司马潘隐突然拦住了何进的轿子,告诉何进灵帝驾崩,张让秘不发丧,正欲伏诛大将军。 张让等传了矫诏,武门内布置了刀斧手,只待何进伏诛,就要立刘辨继位,至于鸩杀何后,废掉刘协,尚未可知。 何进闻言大惊,连滚带爬上了轿子,催促轿夫使劲往城西的私宅跑,深怕已有抄家的人马在何府埋伏,连自己尚在宫中的妹妹外甥都顾不上了。 进入私宅,自有豢养的美妾上来逢迎,却被何进骂了个狗血喷头,晦气的紧,他现在还哪有那心思,小命都危在旦夕了。 “主人当务之急乃是召集群臣,告知内幕,以期清除阉人,您好主持大局啊——” “管家言之有理,快快通报诸位来此相商!” “通知何人?还请主人示下!” “我哪知道通报何人?全部通报,上至三公九卿,下至贩夫走卒,凡是何某宴请过的通通叫来!” “是!” 管家一路小跑,心里在盘算,主人现在缺少军马,毕竟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先去通报军中袁校尉和曹校尉吧,当下打定主意,直奔西园。 西园三通鼓罢,袁绍登上点将台。 “三军听令!” 袁绍拔剑高呼,三军肃然起敬。 “灵帝驾崩,阉党谋逆,竟敢秘不发丧,真乃人神共愤!谁人与某前去尽诛阉竖,扫清寰宇?!” 本来何进的管家是让袁绍直接去城西密会何进的,但袁绍直言不如顺路率军前往,既可斩关除贼,也可拱卫何府,如此一来万无一失,这才有了击鼓聚将的一幕。 曹操自然帮着袁绍,千载难逢的扬名立万的机会,哪能把握不住,当即举剑长呼。 “尽诛阉竖,扫清寰宇!” “尽诛阉竖,扫清寰宇!!!” 三军跟随曹校尉呐喊,战意浓烈,原本西园是唯上将军蹇硕马首是瞻,现如今群龙无首,又加之二人慷慨激昂,激发了忠君报国的士气军心,便顺理成章地整合了西园大半军马。 皇甫彪听到这个爆炸的消息,也是震惊不已,但当务之急是尽快入宫,保住两位皇子,方为第一要务。事后不论何人继位,他都算救驾有功,少不了封赏,毕竟从龙之功不是谁都能赶上的。 “徐晃听令!率飞虎随我进宫救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先行入宫 等皇甫彪整军完备,西园只剩下几个不知何去何从的看门老卒,偌大军营空荡如斯,一派萧条之象。 “黄忠领神射营火速入宫驻守各处门禁,不得有误!” “喏!” 皇甫彪下令之后,自率飞虎骑冲出辕门,先行奔赴皇宫。毕竟要守住方圆六里的皇宫不是一件易事,城墙绵长,门禁又多,飞虎骑只能抢占先机,守城须得仰仗神射营。 沿路百姓惊恐不已,毕竟洛阳城数十年来还没见过千余骑兵当街驰骋的场景,心想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那聪明的人早已开始收拾东西关门大吉了,哪里还敢四处闲逛。 为了不伤及无辜百姓,皇甫彪令徐晃领数名大嗓门的斥候先行喊话,令百姓避让,确保道路通畅,第一时间赶赴武门。 话分两头说,袁绍这边走到半路,被曹操制止,说他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前去听候大将军何进差遣,一路兵贵神速先行入宫铲除阉党。 但袁绍觉得阉党成不了气候,还是先去面见何进要紧,毕竟私自动用兵马,等同叛逆。大势瞬息万变,如果出现不利的变故,这个黑锅是要甩给何进的,这是他叔叔袁隗一再叮嘱他的事情,不能自行决断。 袁绍不能托出袁隗的原话,曹操大失所望,他不理解袁绍为何一定要来听无勇无谋的何进差遣,等大将军商议停当,黄花菜都凉了。 袁绍等人来到何进私宅,前来商讨者寥寥无几,估计都觉此事涉及谋逆,不便以身犯险,能不参与就坐山观火了。 二人进得门来,见何进在厅内来回踱步,急得坐卧不安。 左面是夏牟、冯芳等武将,右面是荀攸、郑泰等文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能力挽狂澜的人。 “今日本官接到密报,陛下已于子时一刻驾鹤西游,近侍张让秘不发丧,矫诏宣吾入宫,意图谋害,天幸故人相告,这才得以保全。现今阉党挟持中宫,欲行不轨,本官欲尽屠阉竖,诸位有何良策?” 何进真是不中用,自己贵为当朝大将军,手握天下兵马,有开天辟地之能,却反问计他人,真是可笑,且言语间啰嗦冗杂,难道真意。 “报!宫中言陛下驾崩,来旨宣大将军急速入宫商议大事!” 何进真是受惊了,自己不回何府就是怕十常侍追杀,没想到躲在私宅仍被也知晓。传旨都能传到他精心布置的藏身之处,换句话说,就是十常侍对他行踪了如指掌,取他性命全在一念之间。 曹操见众人仓皇失色,鄙夷不已,出列献策,“今日之计,先宜正君位,然后图贼!”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要新帝登基,多是刘辩无疑,其母是何后,其舅乃何进,朝廷自然是何进的一言堂。到时候新帝下一道圣旨,诛杀阉党,就名正言顺了,何愁大事不成。 “谁敢与吾正君讨贼?” 何进这句话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大将军权柄在手,御林军任其差遣,直接下令即可,何须问那‘谁敢动手’的蠢话?计策可以他人出,决断必须自己下啊,他却不明此理,何进的无能可见一斑。 “愿借精兵五千,斩关入内,册立新君,尽诛阉竖,扫清朝廷,以安天下!” 听到司隶校尉袁绍愿意担此重任,何进战战兢兢的心终于放下,甚至有些庆幸,或者说是欣喜也不为过,大概认为外戚专权擅动刀兵的骂名不用他一个人扛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听懂袁绍说的那个‘借’字,这五千精兵是从何进的御林军里借调,并非是他先前带来的西园人马。袁绍就是要把一切关联之人牢牢地栓在何进身上。 阉党秘不发丧,何进紧急避险,张让挟持幼帝,这诸多大事在同一时间发生,总感觉是有人操纵所致,但这个推动大局的幕后之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袁绍还没出马,皇甫彪已在蹇硕的接应下,先行入驻中宫了。所有甲士把守门禁,持弓搭箭,严阵以待,但凡他人敢近皇城一步,一律射杀,不必请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秋大梦 蹇硕把自己关在了金銮殿,纵酒为乐,不理亲卫奏事,纷纷骂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灵帝想立刘协为太子,董太后也属意刘协,本来是一帆风顺,水到渠成的安排,在蹇硕的助力之下铲除何进,却因灵帝驾崩彻底打乱了计划。 张让原想引董卓为援,诏书已发,但其远在凉州,远水难解近渴,现在只能求董太后传骠骑将军董重出马了。但张让和郭胜二人在董太后那里磨了半天,也得不到董太后的应允,因为此事稍有不慎就是谋逆大罪,董太后也怕祸及家人。 “皇甫将军,蹇将军在金銮殿烂醉如泥,还请将军代理军务!” 皇甫彪正在皇城各处巡查防守,却见蹇硕的亲卫一路小跑前来求见,说是上军无人统领,请其主持大局。 “黄忠,城防由你全权负责,没有本将军的将令,任何人不得出进,违令者先斩后奏!” “喏!” 皇甫彪令蹇硕的亲卫带路,快马加鞭赶去金銮殿,这上军的铁骑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谁知道何进的御林军有多少。 “滚!谁都别来烦老子!” 皇甫彪先是礼貌地拍门,听见里面这话,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升起,抬腿一脚就把金銮殿的朱漆大门踹了开来。阳光照了进去,灰尘飞扬,不知已经多久不上朝了,殿中竟然脏乱如此。 龙椅之上,蹇硕拿着一坛酒半躺着,一脚高抬,踩上了椅背,金瓜锤一只就那么随意地撂在龙案,另一只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看见来人是皇甫彪,甚至大笑招手让其上来同坐,荒唐无礼之极。 “关门。” 皇甫彪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蹇硕坐上了龙椅,身后的亲卫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场景才去请的皇甫彪,殿门关拢,亲卫自在门外把守。 “蹇将军失态了吧!” “哈哈哈!上来坐吧,天下有几人能坐此把交椅?哈哈哈!” 蹇硕双眼布满血丝,状若疯魔,大笑不已,他奋斗终身就是要成为驰骋沙场的猛将,而灵帝驾崩本该对他刺激不小,但看这情形,没有哀痛,尽是欢喜。 “两位皇子现在何处?” 蹇硕还痴迷在权利的骗局之中,以为自己从此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毕竟现在京中最精锐的人马在他手中,就是那三千重甲铁骑,横冲直撞,所向无敌。若此次十常侍能助刘协登基,说不定大将军会由他来当,毕竟只有蹇硕身有军功,可以带兵。 “张让自有安排,你何须如此忧虑!” “糊涂!!!” 哪有这样的政治白痴,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操纵,还满心欢喜地等待天大的幸运降临头上。如果从这一点看,他和何进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太单纯。 “放肆!你难道在教本官做事?!” 蹇硕拍案而起,震怒异常,他不日便将就任当朝大将军了,掌管天下兵马,皇甫彪一个区区西园下军校尉胆敢说自己糊涂,真是无法无天,明显不把他这帝师级别的人物放在眼中。 “竖子不足与谋!” 皇甫彪觉得他真的已经无药可救,转身就走,打算先去董太后那里面见刘协,看看灵帝的传位诏书是否尚在,玉玺需尽快收回,不然以后圣旨就变得非常廉价了,且真伪难辨。 “无礼太甚!看锤!” 蹇硕被皇甫彪数次无视,恼羞成怒,捡起金瓜锤,径直跃起,扑向皇甫彪。但醉酒的蹇硕手里还有几分能耐?被皇甫彪一个侧身闪过金锤,使出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其往前一顺,蹇硕连人带锤摔下了殿前的台阶,头破锤飞,血流不止,四肢瘫软,但嘴里却仍旧谩骂不休。 皇甫彪见其狼狈如此,也不计较,大步离开,走到门外,令亲卫将蹇硕扶去后园休息,自去行事不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退为进 董太后住在永乐宫,所以也被人尊称永乐太后。 皇甫彪领了一彪亲卫直奔永乐宫而来,半道上遇到了张让和郭胜,从二人满是气愤的神色,皇甫彪正欲上前行礼,二人却一扫拂尘,拐了个弯儿往永安宫方向去了。 看来二人在董太后这边没看到什么好脸色,这骠骑将军董重是不可能入局了。 “太后,下军校尉皇甫彪求见!” “前番张让束手无策刚被骂走,这又安排一个小小校尉来见,真是无能!哀家方蒙丧子之痛,这些个阿猫阿狗无甚能耐却来纷扰,真是该死!” “那奴家把他赶了去?” “罢了罢了,京中大局未定,此人手握兵马,还是见一见吧,看看他有什么话说,无非是想捞个从龙之功罢了——” “太后宣下军校尉皇甫彪觐见——” 皇甫彪将随身宝剑交与亲卫,随小公公来到里面,却见董太后一身缟素,哭哭啼啼,大呼老天不公,让儿早早离世。身边跪着一个小童,也是一身缟素,正是大皇子刘协,孝衣袖子太长,他拢不起来,只好把长袖甩了甩,继续依偎在董太后的怀里,鼻梁间青筋暴起,目光呆滞,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卑职下军校尉皇甫彪拜见太后!” “天天忠君报国挂在嘴边,此次先帝尸骨未寒,何进就篡逆谋反了,真是狼心狗肺之辈!尔等但凡有个出息的去把他那何进的猪头砍了来,哀家保他做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皇甫彪闻言瞬间头大,这也就是生在宫中了。若是把这董太后扔到菜市场,绝对是一个当众撒泼每天骂街的泼妇!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了,还度不清形势,撺掇皇甫彪去斩杀何进,真是可笑至极。 “太后恕罪,据臣手下来报,何进已调动御林军在外集结,而皇城守军不足,恐怕坚持不过半日,还请太后早做打算!” 董太后闻报抱着刘协就是哭,整个永乐宫都沉浸在一片哽咽声中。这孩子的母亲王美人也不知现在何处,当务之急是保住身家性命,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 “太后节哀!若立二皇子刘协继位,一是要有先帝遗诏,二是要有百官朝拜,昭告天下,方能继承大统。如今大局未定,万事还需仰仗太后,万不可忧伤过度!” 皇甫彪说的这两点刘协都没有,先帝诏书是张让伪造,文武百官都以何进为首,这其实就注定了刘协这个二皇子不能继承大统。 “哀家是个妇道人家,不能干政,可怜我孙刘协一夜之间父皇母后皆丧,现如今连继承大统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皇甫彪这才知道王美人为何不在刘协身旁穿麻戴孝,估计已被何后毒害以泄私愤了。 来时听蹇硕亲卫说蹇将军连夜调集上军接二皇子入永乐宫,而王美人则坚持留在灵柩旁守灵,这时传来其噩耗,其中有无利益交换或者权利更替就不得而知了。 “敢问太后,玉玺现在何处?” “大胆!小小校尉还敢觊觎神器吗?来人!把此子杖毙于庭前!” “太后息怒!卑职有一计可助皇子刘协脱险,这玉玺乃是一大助力,非有染指之意,望太后明察!” 董太后一听有计可施,停下震怒,示意卫士退下,且看如何谋划。 “何进指挥御林军数万,攻破皇城只是时间问题,且其弟何苗正在永安宫中守卫,此时局面对太后和皇子刘协极为不利。当务之急是化干戈为玉帛,保全皇子刘协为要!” 王美人在灵帝的灵柩旁守灵都能被拉走毒杀,何后的嫉妒之心可见一斑,八成是她弟弟何苗出的手,若没有上军的保护,这永乐宫也怕不能保全。 董太后虽然在立嗣这个问题上糊涂了些,但涉及到身家性命,还是有些觉悟的,自己的侄子董重生性胆小难堪大任,现在一无内应二无外援,这个困局着实难破。 “如何化干戈为玉帛?” “何进虽已起兵围城,但仅是想奉大皇子刘辩继位,太后不妨就在先帝遗诏中言明此事,并附言二皇子刘协为陈留王以做退路。” 到时候何进肯定是愿意接诏的,其外甥能兵不血刃继任大统,自己又无谋逆大罪,必是有百利无一害。而何进但凡接旨,就得承认刘协陈留王的事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加以迫害,这便是皇甫彪的以退为进之计。 “玉玺不在哀家手中,一直由张让保管——” “不好!臣来时见其怀揣一物去往何后的永安宫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蹇硕身死 “卑职即刻去追,太后静候佳音!” 皇甫彪火速出宫,命蹇硕亲卫去调集重甲铁骑拱卫永乐宫,自己则上马去追张让,他一定是去贿赂何进的弟弟何苗去了。 何苗利用家族权利之便,广收贿赂,上到卖官鬻爵,下到欺行霸市,无所不及,无所不贪,比十常侍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兄何进在大将军之位,有时还略显收敛一些,其妹何后占着皇后之位更是敛财成性,又有兄弟二人在外撑腰,把个后宫搞得乌烟瘴气。 “将军!郭胜把蹇将军杀了,正要去何进处请功!” 皇甫彪还未到何后的永安宫,半路就被蹇硕的亲卫再次拦住,想不到孔武有力的上将军竟然在醉酒之下被手无缚鸡之力的郭胜谋害,令人唏嘘。 “麾下三千铁骑呢?” “被张让传旨接收,说蹇硕以下犯上,欲行谋逆之举,从者如不归顺,要按同罪论处,已尽收上军人马!” “玉玺在张让手中,出口之言皆是圣旨,可恶可恶!” 皇甫彪知道此时再去见何后已然无用,当去城门处应对,如果张让拿着玉玺圣旨去号令黄忠徐晃开门迎接何进入城,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来什么,郭胜已经到了城门处。 只不过黄忠不买他的账罢了,任其怎样摆弄官威,就是不予放行,气的郭胜直接传令小公公去调集上军的重甲铁骑来破门。 “休得放肆!徐晃来也!” 徐晃本来在巡视各处门禁,听闻重甲铁骑要来破门,火速来援,正好在门口截住了郭胜的兵马,两军对垒,局势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何后口谕,违令者皆按谋逆论处,先斩后奏,给杂家通通杀光——!” 郭胜的公鸭嗓子叫的响亮,但上军之中无人敢动。因为他们知道对面的下军不是纸糊的,同在西园操练,飞虎骑经过近几个月的加强急训,早已脱胎换骨,全军杀气腾腾,让人胆颤心惊,不敢乱动。 “郭胜假传圣旨,谋害蹇硕,传董后口谕,得其项上人头者,官升三级,赏金百两!” 皇甫彪人马未到,号令先行,如一声炸雷响彻皇城,上军闻声自乱阵脚,窃窃私语不断,纷纷盯着郭胜露出了凶光。 当上军还在犹豫的空档,徐晃马快,窜前一段,开山大斧从上而下,将郭胜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惊得上军诸人纷纷后退。 “郭胜已死,诸位稍安勿躁,暂归本将节制,不得擅离职守!太后有言,陛下驾崩,已传位于少帝刘辩,玉玺被阉党藏匿,诸位若能随我将其捉拿归案,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皇甫彪立马上军阵前,抱拳行礼,来激励上军士气。 “上将军蹇硕一心为公,何来叛逆之举?乃郭胜诬陷耳。我愿暂代上将军之职,领上军重甲戍卫京师。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愿听号令者,随我捉拿阉党!” “大汉!大汉!!大汉!!!” 三声呼罢,重甲铁骑彻底归附皇甫彪,直奔永乐宫而来。而徐晃也将飞虎骑分作十队,各处缉捕阉宦,力求追回玉玺,以正圣喻。 皇甫彪估计张让在何后那里卖了乖,必然是充当说客,来游说董太后让步,好去新主子那里承欢,所以首先来搜永乐宫。 来到门口,夏恽正在外面放哨,见铁骑奔来,吩咐小公公去里面通传,自己则来迎上皇甫彪,横加指责。 “大胆狂徒!永乐宫前竟敢纵马,当诛九族!” 皇甫彪二话不说,将五虎断魂枪在背上掰弯,一招背弓射月,枪似流星,插入夏恽心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痕迹。 夏恽满脸的不相信,他做梦也想不到,皇甫彪敢在董太后的永乐宫门口杀人,而且还是杀的他们十常侍的人,就如杀鸡宰鸭一般随意。 但皇甫彪就是这么跋扈,一个阉人也敢在此刮躁,本来就因为蹇硕身死心有愤恨,此间出手分外狠辣。 随着夏恽尸体倒地,皇甫彪已飞身下马,闯进宫中捉拿张让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帝王之气 张让在董太后宫中在草拟圣旨,双方均做出让步,所以过程非常顺利,倒显得皇甫彪是个局外人了。 赵忠和段珪磨墨,董太后手捻佛珠诵经,刘协已经从一夜双亲尽丧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双眼滴溜溜转动,已然开始谋划。 皇甫彪气势汹汹进来,跪拜太后之时,腰间的刀剑都未及摘下。 “禀太后,上将军蹇硕被害身亡,叛逆郭胜、夏恽伏诛,请太后下令捉拿张让赵忠首恶归案,收回玉玺,以正视听!” 张让赵忠本就听了小公公传音,知道皇甫彪气势汹汹杀来了,心下早有定计。此刻见皇甫彪不依不饶还要捕杀余党,立马跪在董太后面前痛哭流涕。 “太后明察啊!只有蹇硕手握重兵敢行谋逆,我等皆被蒙蔽,实在冤枉哪——” 董太后本就信佛,一心为善,此时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就此放过张让赵忠,又会驳了皇甫彪的一片拳拳之心,所以两处为难,不知如何作答。 “父皇驾崩,母后新丧,既然主谋蹇硕已死,望皇甫将军暂收兵刃,以免杀戮太重。张让赵忠二人若与此事无关,交出玉玺即可,不必取他性命。当务之急是迎大将军何进入城,安抚民众,表奏诸位将士平叛之功才对!” 这话正是依偎在董太后怀里的刘协所说,几句轻描淡写就将两派人马收为己用,阉党保住性命不敢藏私,西园建功立业誓死追随,小小年纪,就有了让人敬畏的帝王手段,让人不得不敬服。 皇甫彪本来一身杀气,被陈留王刘协的帝王之气浩然而释,也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些杀戮的冲动。 灵帝之前选刘协继承大统,其实也是看中了此子聪慧。曾言大皇子刘辩唯唯诺诺,毫无威仪,不适合为君。这大概与何后的强势有关,日常训诫,不容抵触,孩子慢慢就变得懦弱胆小起来。 “臣遵旨!” 皇甫彪跪拜之后,按剑立于身侧,等待刘协与张让商讨,拟好遗诏,交出玉玺。 张让等人因陈留王替其开脱,罪不至死,也是欣喜。想这十常侍密谋本该是十拿九稳,不想军中司马潘隐是何进故交,动用兵马时走漏了消息,可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话分两头说。 袁绍带兵赶来武门,城中大局已定,董太后协两位皇子直上金銮殿,等待朝中文武百官来朝,立刘辩继位。 黄忠令城门大开,徐晃率下军在左,皇甫彪率上军在右,从武门源源不断地飞奔而出,两队精骑如游龙一般摇曳生辉,浩荡壮阔,震慑之力不言而喻。 三通鼓罢,张让出列,颤颤巍巍捧出一轴圣旨,打算宣诏。 袁绍本意是挥军直上,斩关入内,肃清阉宦,不给他人可趁之机。早在军中下令,凡遇太监不论长幼,尽数诛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违令者杖责一百,开除军籍,永世为奴。 此刻见张让捧了圣旨出来,生怕他先声夺人,亦或当众宣诏污蔑何进为逆党等,必然后患无穷,因为流言蜚语比刀兵征伐还要防不胜防。 “阉党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陛下一向待尔等不薄,奈何驾崩却秘不发丧,设计谋害朝廷大员,中流砥柱,尔等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想把大汉四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这话站在了道德制高点,瞬间把张让骂的狗屁不是,还激发出了汉军同仇敌忾的士气。如果没有西园这两支精骑压阵,估计此刻已经下令强攻城门了。 皇甫彪可不能让袁绍在这里胡搅蛮缠,再说一会儿搞不好把他定成阉党爪牙了,又有一个奸诈著称的曹操在其身侧,二人相合,臭美相投,实在是不得不防。 “袁校尉骂累了吧,喝口茶缓缓,何后口谕,请大将军何进接旨——” 皇甫彪这玩世不恭的一句,却夹杂了一个不容抗拒的旨意,那就是何皇后有话要说,这里轮不到何家以外的人来放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刘辩继位 袁绍自然气的是吹胡子瞪眼儿,却无计可施,曹操连忙劝阻,毕竟此是何氏家事,别人还是不要掺合的为好。 此时曹操虽是袁绍的跟班儿,也想展露头角建功立业,不过因为家道中落,明显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非常诧异皇甫彪能先入中宫平定大局。同出西园,皇甫彪的兵贵神速确实让曹操始料不及,此时把控宫中的不仅不是蹇硕,也不是何苗,反而是名不见经传的皇甫彪控制了局面,此刻上下两军皆归其调遣,当真手段了得。 何进本来就走在后面,陪着文武百官诉苦,想占据天下大义,准备对付张让刘协等人的负隅顽抗,但这时传言何后有口谕传来,惊掉了他的下巴。 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何进,让他也不知不觉有些心虚。 敢情你这刚才倒了一肚子苦水,说何家如何如何被欺压,孤儿寡母不容易之类的,听得大臣们都想哭了,临了这边后宫已经悄悄拿下了大局。 “大将军且莫上前,小心有诈!” 袁绍为了缓解尴尬,拦下何进,毕竟十常侍预谋暗杀何进也不是无的放矢,万一这皇甫彪就是借机行刺也说不定。 “好!那你去看看是什么口谕!” 袁绍心里一阵对何进祖辈的亲切问候,你怕有诈,我就不怕吗?多余提醒这个肥头大耳的屠户,真想给自己这张臭嘴扇两个嘴巴子,多行不义必自毙。 再说了,人家要的是何进亲自出面,他去看是怎么回事?袁绍要是能接旨,用得着阵前喊话大将军?袁绍可不想在三军阵前两次自取其辱,那样的话,就把四世三公的脸都丢尽了。 “大将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时大势不明,不妨让他们过来宣旨!” 还是曹操机巧,看到袁绍就要恼羞成怒了,深怕其不知道分寸,顶撞了何进,收不了场,立马出来献策,缓解了这个窘迫。 “大将军正在军中,张公公过来传旨吧!” 得到何进认可,曹操飞马出阵,也是略显无赖地喊话,颇有些摆架子的味道,让皇甫彪大笑不已。 张让明显吓得不轻,他和何进本来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怎敢亲自前去传旨,恐怕没到何进眼前就被御林军五马分尸了。 张让是越想越怕,甚至怀疑董太后如此安排,是将他献给何家的一个见面礼。既然阉党要谋害何进,那就把十常侍之首送到何进面前任其处置,以消何氏心头之怒。 对,董太后就是把他当做示好的礼物了。不过也不是过河拆桥,如果何进不打算放过张让,光凭陈留王的求情是不管用的。这招颇有些负荆请罪的意思,搞不好会让何进不好意思动手。 皇甫彪见张让犹豫不前,深怕何进起了疑心,驱使双方人马混战,到时候死伤定然不在少数,这个洛阳大乱就真的发生了。 只见皇甫彪将长枪往地上一插,飞马从张让手中夺下圣旨直奔御林军而来,虽一人一骑,却给人迎面而来的压迫感,仿佛猛虎下山,让人顿生臣服。 所以御林军都没敢拦一下,任凭传旨的快马一鞭擦肩而过。待奔到何进近处,一个鹞子翻身平稳落地,双手亲捧圣旨递呈给何进,全程毫无畏惧之意,心怀坦荡,动作轻盈,恍如蜻蜓点水一般,很是美妙。 何进身边的侍从助其展开圣旨,走马观灯地看了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就要继承大统的事实,又揉了揉眼睛,在“令刘辩继位”五个字上反复确认之后,终于喜笑颜开起来。 “大将军,何后还有口谕。” 看到何进已经高兴到快要手舞足蹈了,皇甫彪轻声细语一句,让其多少收敛一番,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频频失态。 “愿闻其详!” “阿兄放心进殿!” “没了?” “没了。” 何进惊讶仅短短六字,但就是这以‘阿兄’二字开头的短短六字给予的安全感,说胜过身后这千军万马都不为过,毕竟是自家妹妹,关心备至。 何进大手一挥,率文武百官直上金銮殿,在灵帝灵柩旁立刘辩即皇帝位,封刘协为陈留王,改国号昭宁,大赫天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意难违 自从董卓上任雍州之后,少有战事,不但凉州羌人安分,连塞外的胡人都很少南下牧马,世人莫不称奇。 按理说没有战事,钱粮耗费不大,应该轻徭薄赋,但雍州的百姓却苦不堪言,因为董卓要养大军,每季征收比过去还要多一倍。 当时羌人造反,乱民还可从贼抢掠,自从董卓的鬼面黑骑扫荡过几处叛乱之后,再无人敢提揭竿而起的事,因为苟且尚能偷生,造反必定丧命,鬼骑可无怜悯之心。 “李儒,这是今日第几只獐子了?” “回岳父,是第九只了。” 董卓哪里是在猎獐,而是在射人,那獐乃是囚徒假扮,是作奸犯科之后下在狱中的犯人。 只因一个县尉说犯人也得吃饭,董卓便嫌其浪费粮食,想出一个以此为猎的法子。发予犯人刀剑,令其先行逃遁山林,然后自率十几亲卫入林搜捕,美其名曰练军,实际却以杀人为乐,简直没有人性可言。 “居安思危,好久不上阵了,连弓马都有些生疏了!” 董卓就是用这种直接对抗的方法练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用人命喂出来的悍卒,本身就自带一股杀气,从不怯阵,甚至看见血都莫名的兴奋。 “朝廷那边已经来第二回诏书了,岳父不打算出兵吗?” “不到时候!” “此时谁先到洛阳勤王,定然拨得头筹,岳父为何迟迟不愿动身?” “因为何进和张让皆在,还未耗到油尽灯枯,此时我们去了,怕只是双方博弈的一枚棋子罢了!” 言罢,董卓觉得右侧草丛都动了一下,瞬间张弓搭箭射了出去,一具尸体应声倒地。这十个叛军虽然在被捕时伤人无数,但在董卓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洛阳城中,表面看上去一片祥和之兆,但是隐患却深深埋在阴霾之中。 董太后因自家侄子身居骠骑将军之位,又有京中不少勋贵支持,在宫中慢慢和何后分庭抗礼,垂帘听政,表面上对何家人各种褒奖,暗地里却在重要位置安插亲信,一步一步架空何氏势力。 何进虽然后知后觉,但他妹妹却不是善予之辈,得知弟弟何苗交出御林军军权升任廷尉之后,就开始想对董太后下手了。这一日,设宴请董太后以妇人不得干政为由进行委婉地劝诫,但谁想董太后信心爆棚,以为朝中大势已经完全倾倒在董氏一边,便在宴席之上与何后对骂,由此结下愁怨。 翌日,何进带领百官弹劾董太后干预政事,请刘辩下旨请董太后出宫遣归封地,正式开始对朝中异己势力进行清洗。但此时的何进出了一招臭棋,他担心董家狗急跳墙,拥兵造反,甚至另立刘协为帝,竟然下旨招各镇州牧带兵来京助威,可谓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何进得外援助力,不再优柔寡断,短短三天,不但董太后被鸩杀,连骠骑将军董重都吊死在自家房梁之上,洛阳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时候的张让赵忠最是害怕,他们连最后的靠山都没有了,虽然大送金银珠宝结交何苗,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何苗就快榨干他们多年收刮的民脂民膏了。 阉党本来以董卓为外援,当年董卓没少孝敬他们钱财,令其在灵帝面前美言。但此次连去多道圣旨,却不见董卓率军来京,也知董卓要坐山观虎斗了,欲救性命还得靠自己争取,所以假传圣旨,再次诏何进进殿。 董家势力连根拔起后,何进每日高枕无忧,压根儿想不到张让赵忠还敢用十面埋伏的方法故技重施,一进殿门,就被刀斧手取了项上人头。等到袁绍带兵进宫搜捕阉党,董卓已经带兵逼近洛阳不足三十里,丁原已在孟津整军。 皇甫彪自己都想不到,努力营造的天下太平,不过是自欺欺人。连一个月都不到,何进就真的把大好局面完全葬送了,果真天命不可违啊!大乱还是来了,不早不晚,应了曹操那句话,乱天下者何进是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少帝被劫 一群学子正在赶路,疲惫不堪却步履坚定,他们是来河东避难的书生。 在船上摇的已经七荤八素了,上岸还要抬厚厚的书箱,但每个学生都没有怨言,他们视书如命,不但盖了油皮,而且寸步不离,搞得人家以为他们抬着几箱金银珠宝。 这正是提前离开洛阳,把济世书院搬往河东的蔡琰一众人等。为了安全起见,由徐晃率三千飞虎骑随行,明上是为书院护航,暗地里却是来掌控河东。 蔡琰和徐晃都有杀手锏在手,河东之行,志在必得。蔡琰有卫家的婚书,徐晃有陛下的圣旨,如果洛阳陷落,河东将是皇甫彪的唯一退路。 一众人首先来到卫家,因为卫家在河东还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又与蔡琰有约在先,不但富甲一方,而且名声在外,安顿一些求学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所以想暂时把这书院安顿在卫家。 但是自信满满的蔡琰吃了个闭门羹,不说见卫家家主了,连门丁都坚决不让进去。原因无他,是卫家的名声被人搞臭了,起因就是卫家和蔡家的联姻。 不知何时,河东地界流传着卫仲道病重难医却想娶如花似玉的蔡家女儿冲喜的说法,难听的还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可把卫家老爷子气坏了,卫家在河东是臭了街了。 为了不让卫仲道听到这个消息气的肺痨加重,全家上下都不敢提‘蔡琰’两个字,甚至连吃菜都改成了用膳,又哪里会让蔡琰这个扫把星进门呢。 徐晃像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境遇一般,面色古井不波,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蔡琰,是皇甫彪事先备好的计策。 是一封写给河东王邑的信,相信凭借几次合作的信任,给书院找个落脚之处不是难事,并在信中言明皇甫彪还要入主并州,让王邑静候佳音。 “皇甫将军事先就写好了书信,他是预料到卫家悔婚还是另有隐情?” 聪明的蔡琰立马觉察出此中必有猫腻,但是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卫家竟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她的气愤大于羞愧,一是卫家竟然敢当面悔婚,二是皇甫彪肯定背着她做了一些造谣生事的勾当,只是猜不到罢了。 “回蔡院话,将军一向算无遗策,曾凭三封书信就杀的匈奴片甲不留,可见一斑。末将愚钝,一向只听将令,不问缘由,还请蔡院恕罪!” 面对沉稳如山的徐晃,蔡琰也不忍苛责,一群学生还用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她,更加不能发火。此时她才知道院长的职责有多大,这百十来号学生都像她的孩子一样,怎能轻易舍弃,她已经和济世书院密不可分了。 且不说王邑接信后喜不自胜倒履逢迎,皇甫彪这边可是诸事不顺。 董卓来的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布置城防。董卓在何进身死的第一时间赶到了洛阳,这时袁绍还在满宫搜捕太监,城中大乱,要不是卢植执剑救下何后,险些被阉宦玉石俱焚,可谓是险而又险。 “徒儿!休官为师,段珪劫持少帝出宫,先去酒驾!” 面对八个黑衣死士围攻,卢植依旧仗剑而立,毫无惧意,竟然喊话赶来的皇甫彪直接去救驾。 听闻两个皇子都被宦官劫走,这还了得,何进谋划了半天连阉党的死士都没清除,就敢让十常侍服侍中宫,皇甫彪真是无语。 “走啊!袁绍劝何进招董卓进京必有图谋,去救少帝要紧!此等宵小能奈我何?!” 皇甫彪听到卢植此言,心中茅塞顿开,不亏是师傅,老谋深算,眼光犀利,一语中的,幕后黑手当是袁绍的叔叔袁隗无疑。因为何进每次错误的决定都有袁绍的推波助澜,而曹操的意见无比正确却缕缕不得采纳,让人费解,这下终于真相大白了。 想通这点的皇甫彪立马率军来追段珪,半路遇到河南中部掾闵贡,合兵一处,直往北邙山而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语成谶 城头远望,北邙山势连绵不绝,横贯洛水,有盘龙摇曳之势,所以汉帝多葬此地,素有“生居苏杭,死葬北邙”之说。 皇甫彪幼年流浪之时,曾在翠云峰的道观里悟道。传闻此乃道源祖地,后世修仙莫不出自此山。段珪劫持少帝来此逃避追捕,估计也是考虑山中多是汉帝陵墓,追兵也许会投鼠忌器。 闵贡所部轻装马快,最先追上逃窜的阉党余孽,根本没有人顾及少帝,只管漫天放箭,暗夜之中,谁也不肯拼死救驾,只为杀敌建功,等皇甫彪赶到时已是一片狼藉。 “闵贡!少帝被劫,尔等竟敢放箭,若有闪失,九族当诛!” 皇甫彪气的不轻,这伙人实属精锐,马术超群,箭术一流,绝对不是家丁护院可比,怕是从边军调来的劲旅。 “抱歉,未知少帝被劫,小的们,不许射箭,继续剿灭阉党!” 闵贡戏谑的声音像是对皇甫彪的嘲讽,这时候皇甫彪才意识到,闵贡可能也是袁隗的人。 正好少帝被劫就有这么一彪轻骑来援,本就蹊跷,毫无顾忌追杀余孽,少帝根本不被顾及,甚至可以说是误杀少帝更好。 袁隗希望没有少帝,到时候独领群臣再立一刘姓傀儡,简直不要太好把控,到时候天下大势就是袁家说了算。袁氏一族真是好算计,这幕后操手真是一流。 皇甫彪见闵贡已杀段珪,并斩其首级挂在马项之下,这才看清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此乃深藏不露的战阵武将,逼得张让跳河而死,砍得段珪人头,绝对是一员猛将。 “上军分作三十屯,百人为伍,屯长号令,四散寻救少帝,沿途密林、宗庙、农庄、旅舍通通查验,不得有误!” 随即原地解散,百骑一屯,四散搜寻,以响箭为号,遥相呼应。 皇甫彪知道袁隗肯定早有安排,冷静下来后,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一步找到少帝。时间就是一切,一定要在董卓和袁隗之前护卫少帝返京,稳定大局,震慑宵小。 天可怜见,司徒崔烈之弟崔毅夜梦两日坠于庄后,出来恰好寻见少帝和陈留王,引至庄中少憩,略进酒食。 上军连夜搜查各处农庄,寻到五更天,正到崔家,表明来意,崔毅慌忙告知诸人少帝正在庄中用膳,屯长当即安排手下布防,随后用响箭号令全军聚集,自去见少帝侯旨。 皇甫彪闻报,率上军人马来到崔家,让出两骑让少帝和陈留王骑乘,开始返京,深怕夜长梦多,在兵荒马乱中帝胄出现意外,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上军马快,行不到三里,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一行人众,数百人马,接着车驾,君臣皆哭。 袁绍给闵贡使了个颜色,立马意会,将段珪首级拿来请功,王允建议先使人将其首级往京师号令,少帝深以为然,先行报捷,诸人这才簇帝还京。 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皇甫彪不知这童谣是何人教授传唱,但是在这一刻,竟然一语成谶,童谣所说全部应验,让人深深后怕这个幕后操手,能算无遗策到此种地步,就不怕天妒英才吗? 刘协一路颠簸,神形俱疲,不愿乘马,见有车驾,便上了车驾歇息,而陈留王执意骑马与皇甫彪同行,倒显出几分胆气。 少帝尚在,百官随行,这天下便乱不了,所以众人不慌了,行军就缓慢起来。又行不到三里,马蹄声大作,一支人马赶来,旌旗蔽日,尘土遮天。 “天子何在?” 一关西大汉自绣旗影下驰出,长刀所指,正对少帝车驾,杀气一击千里,吓得少帝颤抖不能言语。 “皇甫将军,此人嚣张至极,天子驾前尚敢以凶器直指,可谓胆大包天,速速拿下!” 陈留王见哥哥震惊未定,可是不容天子威仪受挫,当即下令擒拿敌将,都不问来人是谁,因为他知道皇甫彪英勇无敌,这就是一个天子该有的威望,不容亵渎的圣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董卓保驾 皇甫彪一夹马腹,瞬间窜了出去。 其实陈留王没下令前,皇甫彪就看到了对面的华字大旗。这阵前大将应该姓华,但没有听闻朝中有此姓战将,本就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也就懒得叫阵,谁曾想对面乃董卓麾下第一先锋大将华雄是也。 这关西大汉明显愣了一下,自己明明就是来问个话,这就要来斗将么?这小将怕是哪家公子哥吧,一言不合就拍马来战,挺枪就刺,京城的官二代都这么跋扈么?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皇甫彪已近身侧,华雄后发制人,将大刀往上一撩,似要大开大合,临到两马相碰时却陡然变招,改撩为刺,直闯皇甫彪的中门大开之处。 皇甫彪其实是在扮猪吃虎,看着像个初出茅庐的纨绔子弟,招式稚嫩,横冲直撞,其实是引得华雄放下警惕。刀劈枪刺,最为致命,华雄却舍弃了撩刀式,欲用突刺让皇甫彪撞到自己的刀尖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皇甫彪枪尾一摆,正好拨开了华雄的刀式。华雄也是托大了,这个猛虎摆尾可是货真价实的四两拨千斤,点到刀面传来一股巨力,华雄长刀一震,险些脱手。而皇甫彪的长枪已经长驱直入,电光火石之间,枪尖已经逼近华雄的咽喉不足一尺。 突然,一股杀气袭来,皇甫彪危急之下一个侧首,一支羽箭擦着他的鼻尖而过,真是险之又险,而华雄趁着这个空隙,后仰躲过皇甫彪的夺命封喉。 皇甫彪怒目而视放暗箭之人,西凉大旗迎,大书一个斗大的董字,旗下正是西平董卓,手持牛角弓,似乎这一箭颇不满意,居然在那里连连摇头,仿佛在感慨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回禀陈留王,前方人马是西平董卓!” 皇甫彪既然知道来人是汉军,来将已胆寒回阵,略做惩戒即可,不必再做生死之斗,探明情况回京要紧。 陈留王闻报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拥兵自重被父皇放在雍凉以镇胡羌的董卓么,心里暗骂何进糊涂,请外援竟然请到了这路杀神头上,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董将军来劫驾好大的排场啊!” 刘协拍马上前,喝问来人,劫驾的大罪就这么谈笑间扣了上去,虽说不能因此给他来个连诛九族吧,起码能压一压他的不臣之心。 “董某特来保驾,何来劫驾之说!?” “为何见到天子车驾,不行跪拜之礼,反而兵锋所向,究竟意欲何为?” 董卓闻言再看,那不是天子车驾又是谁来?慌忙下马,拜于道左。 “久闻人言,董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而今阉贼伏诛,且保天子回京吧!” 见董卓在百官面前如此识趣,刘协自然也不好过分责罚于他,尤其后面还有万余西凉黑甲,压阵的还是黑面鬼骑,绝对不是善茬。 董卓其实早已看到车驾,就是指鹿为马,故意为之,想通过杀气来看车驾上的刘辩有无帝王之相,顺便也看百官的反应,结果大失所望,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胆色过人之辈。只有陈留王毫无惧意,皇甫彪勇略过人,让董卓不禁耳目一新。 俯首让行的董卓心里已经揣摩出汉室暗弱,什么西园八校尉都是酒囊饭袋,也就这三千上军重甲还算战力,其余如袁绍鲍信等人虽声名在外,却胆小怯战,不堪一用。 经此一难,汉室衰微,每况日下,堂堂大汉天子都能被一群宦官劫持,还差点死在汉家帝冢,真不知道万一命陨北邙,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树上开花 洛阳遭逢几次动荡,达官显贵慌乱不已,反倒是平头百姓安居乐业,并未出现明显的骚动,很是反常。 不过也说得过去,一朝天子一朝臣,官位上授,朝廷动荡就意味着官位堪忧,而小老百姓操心的就是一日三餐,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意识。 董卓入京后就没有离开的打算,以护驾为由,让李榷郭汜把控城门加强城防。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虽依圣意屯军城外以免西凉军士扰民,自己却在五更率百骑进京面圣,当街纵马驰骋,搅得鸡飞狗跳,却无人敢管。 “禀将军,右军校尉袁绍请将军前去议事!” 亲卫通报之后,皇甫彪有些意外。 袁绍自从蹇硕被杀以后,已经成为西园独一无二的人物,虽然皇甫彪建功在先,但少帝为了赢得袁家士族的支持,还是把西园大权交给了袁绍。按理说他独当一面,又有曹操谋划,不会来找皇甫彪议事才对。 “好!本将随后就到!” 来到议事厅,八校尉就剩皇甫彪的位置还空着。袁绍有些小怒,觉得皇甫彪屡次藐视自己,要不是看在皇甫嵩和卢植的面子上,他一个江湖游侠恐怕连军营都进不来,别说统领一军了,想想真是可气。 “见过袁校尉!” 皇甫彪进帐一拜,随即就在最后一个座位落坐,其他人都有瓜果酒水,自己案上空空如也,大概是袁术搞的小动作,因为此时他正在对面洋洋得意,嘴角上扬,有些揶揄之色。 皇甫彪才不管这些小节,安定自若,毫无怒色,仿佛袁氏兄弟如此做只是掉了他们自己的身份,其手法越下作,越说明此人没有容人之量罢了。 诸人见皇甫彪如老僧入定,在座位荣辱不惊,泰然自若,想看其出丑的人也讨了个没趣,纷纷低头饮酒,掩饰内心的龌龊。 “咳咳!董卓此人拥兵自重,嚣张跋扈,近日有人提议,要为此獠奏请太师之位,真是荒谬,此次招诸位前来正是要商议如何应对!” 曹操也不想这么僵持,就率先开门见山,说出了召集诸将来此的目的。本来是他们在北邙救驾有功,但功劳却被董卓抢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最是不能让董卓独揽朝政。 “据城门吏来报,董卓从雍凉之地调军入京,三日来已到六批人马,总计不下六万,这还不算投靠董卓的何家旧部,这如何动得?” 鲍信等曹操说完,也起身来说明了一下情况,毕竟此时董卓势大,急切难图。 在座无不议论纷纷,言语神色之间已是胆怯起来,像西园这种三千五千的校尉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谁也不敢带头对抗董卓,毕竟雍凉精锐可是天下驰名。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董卓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有志之士当肝脑涂地以死效忠,诸位可敢与董卓一战?” 袁绍豪言壮语邀请志同道合者同行,但无一人回应,纵使以机变著称的曹操也全无对策。此时董卓兵锋正盛,没有人敢去正面挑衅鬼面黑骑的战力,那可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嗜血恶魔。 曹操又不甘心,便把矛头指向一言不发的皇甫彪,“上将军一言不发,是否已有妙计?” “此乃董卓树上开花之计!” 雍凉是董卓的根本,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将大军全部调集,所以皇甫彪认为其在洛阳的军队就是三日之前北邙救驾的人马,只不过是利用城门之便轮番入城,营造出大军源源不断的假象。 诸人一片哗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别来无恙 “黄口小儿,休要纸上谈兵,探子亲眼瞧见西凉军入城,还能有假?” 鲍信第一个就跳出来横加指责,因为是他麾下士卒探查来的情报,所谓轮番入城纯粹就是信口雌黄,如何能凭空变出几万人马。 “董卓军营就在城外,今夜可去劫营,一试便知!” 皇甫彪面对鲍信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莽夫,自然也不放在心上,还是希望能以大局为重,一劳永逸击溃董卓,防止又一个独断专横的何进出现。 “御林军多是何苗旧部,已经暗中投靠了董卓,西园的人马但有风吹草动,董卓立刻知晓,如何能去劫营?” 这就是关键所在,西园人马在城中。董卓大营在城外,负责城防的御林军又是董卓的耳目。曹操简直是一语中的,他间接认可了皇甫彪关于董卓兵马不多的看法,也给好友鲍信留了面子,同时指出了此计的最大漏洞。 “并州丁建阳正在城外!” 袁绍明显有一种暗叫可惜的神色,想当初何进给各镇传旨进京的时候,特地说丁原近在咫尺,檄文先发并州,让其率兵来援,结果袁绍情急之下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袁术一撇嘴,还是瞧不上这个计划,他就是看谁都不顺眼,谁也没有他这个袁家嫡子的地位光鲜,不论才华还是能力,在座的都是给他袁家子弟捧场子的,立马就唱反调了。 “丁建阳就敢动董卓了?私自攻伐,就不怕朝廷降罪么?” “如果诸位有意,在下愿作一回说客!” 皇甫彪此话一出,众人可是不淡定了,纷纷劝说袁绍可以一试。毕竟这皇甫彪去游说丁原,若成了是并州人马上阵,若不成正好可以用来羞辱他纸上谈兵,总之其他人不吃亏。 “给皇甫将军上酒!” 曹操已是心动,与袁绍对视一眼,那边已经给皇甫彪端上酒菜,只是这时候皇甫彪已然吃不下这酒菜,毕竟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等董卓伏诛之日,这酒再饮不迟,皇甫彪先行一步了!” 皇甫彪随即起身作揖,告辞而去。 “皇甫彪真英雄也!” 曹操望着皇甫彪离开的背影,颇为敬佩。他一眼看穿董卓树上开花的增兵假象,又能借刀杀人用到并州人马,真是足智多谋,且只身一人前去游说丁原出兵,当真是勇略过人之辈,放眼当朝同辈中人,能出其右者凤毛麟角,自己都有些拍马不及。 “切!丁原兵微将寡,哪里是董卓对手,不过是插标卖首罢了!我看此计不行!” 袁术心胸狭隘目中无人,见不得有人夸别人好,立马就追加了一句嘲讽之言。而且皇甫彪最后对他的赐酒不屑一顾,更是触动了他的逆鳞,朝野上下还没有一人敢对袁家如此无礼,这简直就是打脸。 众人不敢得罪袁家,纷纷迎合,曹操无奈,也自罚了三杯,继续饮酒作乐。 这边鲍信见西园八校尉无济于事,又转场去王允家中商议对策,可惜王允一句朝廷新安不宜大动,直接就把他打发了。 殊不知王允有自己的谋划,虽然十常侍伏诛,何进垮台,但朝中大权却在董卓手中,而董卓只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好色的男人,这就不难掌控。他最怕无欲无求的阉党,阴险卑鄙,又不好色,简直无从下手。 而此时的皇甫彪,乔庄打扮作一个砍柴的后生,混出城门,等夜幕降临才摸去了丁原的营寨,深怕董卓安排的耳目看见。 “奉先别来无恙?” 正在巡营的吕布听到营外黑暗中传来这么一声问候,心里直犯嘀咕,因为他在洛阳城中没有故交。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骠骑将军 夜虫止鸣,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皇甫彪虽身在暗处,但觉自己已被十步以外的吕布锁定,如果还不现身,恐怕就是万箭穿心的后果,所以自己走了出来。 “皇甫彪?” 吕布见是以前的并州牧,身边又无其他随从,也不披挂战甲,也就放下戒备之意,让魏续继续巡视,自己进营待客。 “皇甫彪!你此番前来是叙旧还是公务?” 吕布在丁原帐下听令,总揽军务,骄横惯了,所以对立了大功却被一道圣旨调回京城仍旧上任西园的皇甫彪直呼其名,现在灵帝驾崩,少帝不济,所以对皇甫彪更无忌惮之心。 “说是叙旧,也为公务,丁大人何在,麻烦通报一声,皇甫彪求见!” 皇甫彪是万万没想到,当初把剿灭南匈奴的大功让给了这父子俩,竟然还没喂饱这两头白眼狼,出口毫无敬意也就算了,还直呼其名起来,所以也不打算跟这个愣头青过多言语,见到丁原才可商谈正事。 “义父睡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一样的!” 吕布感觉到了皇甫彪对他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撒了个谎,就不想给他引荐,难道他孤身一人来到并州大营,还能反了天不成? “少帝口谕,擢升丁原为骠骑将军,夜劫董卓城外大营!” 皇甫彪信口胡诌的一句授官封爵,根本没有少帝口谕,现在何进兄弟被杀,旧部全归董卓所有。何后及少帝刘辩就是董卓养在深宫之内待宰的羔羊,外人如何进宫面见陛下。而且传言传国玉玺都不见了,陛下都没法传旨,全是清一色的口谕,所以这假传圣旨也抓不到把柄,毕竟口说无凭嘛。 吕布明显愣住了,圣旨一出,还要调动兵马,他虽为丁原义子,但这种大事哪能做得了主,顿时陷入尴尬的处境中。 “兹事体大,不容懈怠,不如在下去军帐稍候,请奉先叨扰高堂起来议事!” “好!” 吕布虽然性急鲁莽,却也不敢无理取闹,知道这事只有丁原才够资格商讨,也不询问圣旨真伪,安顿好皇甫彪等候,自去禀报丁原。 皇甫彪实行军屯州制之后,并州不但人口充实,钱粮渐丰,并州军也显得更加兵强马壮起来。这也让看了一路的皇甫彪暗喜,因为只有丁原实力强盛才敢与董卓分庭抗礼。 “皇甫将军深夜来访,丁某身有微恙,恰好早睡,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小辈深夜叨扰,才是不该!” 两人寒暄一番,分宾主落坐,吕布依旧是按剑而立,站在丁原身后。 “听奉先说,少帝给丁某带了口谕?” “确实如此,董卓入京之后,没有忠君报国之心,反而骄奢淫逸,嚣张跋扈,欲行篡逆,所以陛下密谋除掉董贼。” “何大将军遭逢不幸,旧部群龙无首,不然岂能容得董卓放肆?陛下已经数次令其返回封地,却以阉党余孽未清为由,把控洛阳各处城防,原来是为篡逆而来!” “谁说不是,据传闻董卓想废少帝改立陈留王刘协,不日便要胁迫百官上奏!” “董贼猖狂!” 何进本对丁原有知遇之恩,若非何进推举,他坐不到并州刺史这个位置,一生戎马,半世蹉跎,就是要等何进一声通传,不料半路就接到了何进身死的噩耗。 “少帝乃何进亲外甥,若董贼欲议废立之事,于情于理,丁某都不能置身事外,不知皇甫将军可有信物?” 丁原真是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言语间气愤填膺,恨不得将董卓碎尸万段,临了还是问到了实处,不能空口无凭让他去劫董卓城外大营。 皇甫彪见此情形,不得已,从带来的柴筐中翻出一个包裹,在油灯下打开,赫然是一方大印。 “少帝口谕,丁原听封!” 皇甫彪以手托印,正色宣旨,吓得丁原和吕布赶忙跪拜行礼。 “董卓虽为汉臣,实为汉贼,进京勤王是假,拥兵自重是真,朕每日枕不能眠,欲除之而后快。现封丁原为骠骑将军,晋阳侯,即日起,率并州上下攻伐董卓,不得有误!” “臣遵旨!” 丁原听封过后,接过皇甫彪递来的大印,正是一方龟钮金印,上书‘骠骑将军’四个纂字,是皇甫彪带人抄没董重府宅而得,尚未上呈,何进已被谋害,想不到今日在此倒有一番妙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借刀杀人 夜色朦胧,近秋开始起雾,让偷袭变得更加顺利。 张辽大手一挥,先锋营率先上去解决了哨卫,数不尽的并州大戟如洪水过境,奔向雍州大营。 这处军营设在了隐秘之处,并非是城下那座军营,皇甫彪觉得城下是一座空营,为了吸引城中诸人的幌子罢了。而每日天黑出城,天亮才入城的兵马,就躲在这个隐蔽的北邙山后军大营。 并州军搬开拒马,让狼骑突入营寨,肆意斩杀睡梦中的雍州军,谁也没想到如今还有人敢对权力如日中天的董家军下手,全无防备之下吃了大亏,身无片甲的雍州军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有吕布参战,给人一种屠杀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错觉,真是悍勇非常。全军打扫战场,四下搜索,却没见到辎重粮草,愤怒之余点燃了敌营,北邙山瞬间火光冲天。 “快去禀报董将军!” 御林军见状惊慌失措,毕竟新投董卓麾下还未建功,见城外火光大起却不探查怕明日降罪,所以一边通传一边点兵打算出城。 “董将军军令,所有人各司其职,各归其位,不得擅动!” 城门正欲打开之际,董卓的军令来了。 御林军本就没有战心,黑灯瞎火,对城外敌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冒然进军极有可能中埋伏,谁也不愿意送死,这军令正合他们心意。 原来这是李儒的计策,大军夜里从西门出去,天亮从东门进来,以此营造董卓大军入城的假象,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让董卓在城外设了一座空寨以为前营,但没有瞒过皇甫彪的眼睛,他带着吕布直接偷袭了北邙山的后营。 城门处,也有一彪人马蓄势待发,正是黄忠的下军,就等城门大开直接出城,可惜方寸大乱的御林军得到军令以后竟然关闭了城门,计划赶不上变化,只好原路返回西园。 翌日清晨,董卓大发雷霆,正在谩骂守城的御林军左卫和上将郭汜。 “李先生,董将军传您去议事厅!” 李儒刚睡醒,正打算吃了羊肉泡馍再去董府,这就被通传了,估计发生了大事,不然不会一大早就议事。 李儒前脚进门,就被董卓厉声喝问。 “半夜城外大营被劫,是你下的军令不得擅离职守?!” 李儒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蒙了,好在眼睛一转回过神来,想起半夜是有人来通报的事,连忙称是。余光瞟见郭汜跪在堂下一声不出,御林军左卫已经被打了一顿鞭子晾在一边了,心下一惊,出了一身冷汗。 “请主公明察,昨夜来报城外起火,此寨本是虚设,引蛇出洞之用,看何人与我等为敌,”李儒虽是董卓女婿,但遇到他暴怒的时候,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跪地就是一个俯首,“最怕城中趁乱劫走少帝,欲行不轨,所以臣下令各军不得擅离职守!以不变应万变也!” “应个屁的万变!胡轸一部在北邙山尽数被杀!” 董卓简直气疯了,一共带来三万人,两万万骑兵在郭汜李榷手中策应突发状况,就靠步卒来使树上开花之计,结果半夜被人一锅端了,李儒竟然糊涂到以为是城下空营被劫下令不去施救。 “属下失职,来报城外火光大起,不知是北邙山被袭,望主公恕罪!” 董卓是知道引蛇出洞这个计划的,就是想看看洛阳还有谁敢与其争锋,尤其是朝中这些世家大族,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结果弄巧成拙了。 先前打了御林军左卫一顿鞭子已经消了气,这会儿见李儒磕头如捣蒜,日后还要倚仗其出谋划策,也不好太过责罚,就想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算了,事已至此,先探明何人所为吧——” 磕头的李儒见机赶紧进言,“必是并州的丁原,别部兵马孱弱,不敢与我等为敌!” 董卓闻言来回踱步,这并州兵马是有些雄壮,他也图谋并州有些时日了,自然清楚个中一二,但还有其他考虑。 “丁建阳来京已有时日,为何选在昨夜动手,怕是受人指点,乃借刀杀人之计,丁原也是棋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废立汉帝 皇甫彪天亮入城,自去西园复命,所幸不辱使命,说服丁原剿灭了董卓城外的人马。众人闻报大喜,袁绍要摆宴欢庆,被其婉拒,直言当下应调派人马尽快用兵才是,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里袁绍一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就按兵不动了,可是董卓可不是吃哑巴亏的主,要在朝堂之上讨个说法。 董卓清早带剑上殿,百官随后,无不心惊胆战,心中暗骂大逆不道,脸上却写满了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董卓面圣连跪拜都省了,直接上奏北邙山匪患猖獗,问少帝何人作乱,因何作乱,如何平乱,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董卓都有暴跳如雷的冲动。 这三个问题咄咄逼人,一个比一个难答,直接把少帝问蒙了,一直都是听母后吩咐的刘辩此刻急的想哭。少帝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何后,但没有得到母后的安慰,因为母后正愁容惨淡地望着大殿下跪倒的群臣默默发呆。 “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 董卓其实只是想要官位罢了,一个掌控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之位,从而出兵缴贼。而慌乱的少帝全无头绪,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草草了结今日的早朝。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董卓怒火中烧,如此不解人意的少帝如何能为人君,立马当殿提出废帝之事。 “不可!不可!汝是何人,敢发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汝欲为篡逆耶?” 皇甫嵩厉声喝问,当殿就指责董卓谋逆,眼看丁原就要拔剑,众人慌忙劝开,一怒之下皇甫嵩甩袖而去。 董卓阴狠地盯着离去的皇甫嵩,给李儒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李儒便出殿去了。 随后董卓仍不罢休,继续置问百官。 “吾所言,合公道否?” “明公差矣。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今上虽幼,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正是尚书卢植出列引经据典一番,气的董卓无言以对,拔剑向前欲杀卢植。被侍中蔡邕、议郎彭伯拦下,说卢植海内知名,杀之天下震怖,这才作罢。 王允眼看变成一出闹剧,董卓必是一时激愤,如何敢随意废立汉帝,就出来打圆场。 “废立兹事体大,当沐浴更衣,另日再议!” 此时董卓回首蓦然发现,朝上只有自己想废少帝,其他人都是摇头否定,但他用眼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不敢与其对视,他们眼中充满了慌张和惊恐之色。 他明白时机不对,这个朝堂还不是他说了算,不是他董卓的一言堂,他理解了何进为何手握兵权却被几个太监暗杀。只因这些大臣虽知汉室昏庸,却不敢大刀阔斧来剜腐生新,也不容别人来做这操刀之手! 这个早朝上的少帝颤颤巍巍,大臣战战兢兢,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但洛阳大乱的危险气息却是每个人都感觉到了。 “将军!老爷子上朝顶撞董卓,被李儒下在了狱中!” 皇甫彪闻言一惊,按理说皇甫嵩早已解甲归田,这朝野诸事莫不关己,为何却与董卓口角,本来已经做好了离京的准备,这下该如何是好。 “你去备马,我亲自去一趟董府!” “需要带多少兵马?” “不带一兵一卒,只我一人前往!” “这如何使得?” “汉升兄稍安勿躁,若论刀兵,董卓手下还有两万黑面鬼骑,带多少都无济于事,且一旦兵戎相见,势同水火。反而一人一骑而去,倒有谈和的余地!” 说罢,皇甫彪披挂一番,出营上马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舍身救父 本来少帝给董卓安排在了张让的宅子,结果董卓不喜欢,认为阉人之地阴气偏重,影响修行,就直接回绝了。 之后少帝派廷尉又选了好几处大园子送去,都被董卓一一否决,直到何后决定把何府让出来供其居住,这事才算结束。就这样何府直接改成了董府,也间接告示世人何家垮台,所以御林军全部转投到了董卓麾下。 皇甫彪马快,门卫告知皇甫嵩之子皇甫寿坚已在求情,董帅正在摆宴,无论如何不让其进去。闻言皇甫彪给他塞了一块金锭,这仆役才说去通报一声。 “大人,西园校尉皇甫彪说有急事求见!” 一个千姿百媚的女子正斜倚在董卓怀里承欢,嘴对嘴喂董卓吃葡萄,场面简直不要太香艳。 “没看大人在忙吗?!连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李儒此刻正陪着百官饮酒作乐,有人来通传小小皇甫彪来求见,用脚后跟也能猜到他和皇甫寿坚的目的一样,是来为义父皇甫嵩说情的,这亲子已经在席前痛哭流涕了许久,怕扰了众人雅兴,就想把通报的仆役赶了出去。 “好了,让他进来吧,西园如果投靠于我,这洛阳就真的成了我的天下了。” 董卓能成为威震边陲的一方州牧,在军事力量的积累方面绝对有先天的直觉,如果说丁原游荡在外袭扰增援算顽皮之藓,那西园的人马在其卧榻之侧算他心腹之患了。 随后董卓借口入厕,却转来议事厅,专程来见这个传闻中武功赫赫的皇甫嵩义子。 “卑职皇甫彪,拜见董帅!” 皇甫彪斟酌再三,因自己也身在军旅,就直接称呼董卓为董帅了,也在提醒董卓他和义父皇甫嵩同为车骑将军,顾及一下同僚情义,切勿手足相残。 “蹇硕的三千重甲可在你手?” “禀将军话,暂时归卑职节制!” 董卓先入为主问及西园人马归属问题,避而不谈皇甫嵩入狱之事,说明在他眼中,这皇甫嵩可放可不放,只是一句话的事,而这三千重甲才是他心喜之物。 “久闻皇甫嵩有十三太保武功盖世,你是几太保啊?” “回董叔叔话,卑职乃大太保是也。” 董卓听到一声叔叔,很是受用,此子不但相貌英俊,智勇双全,而且还识得时务,不管之前如何刀兵相见,此刻倒像一个乖巧的侄子。 “传闻你有大殿擒龙之力,董叔之前多有不信,今日一见当知所言不虚,你尽得汝父真传!” 皇甫彪赶忙离座拜谢,顺便开口为义父求情,“叔叔过奖了!今日义父在朝上口不择言,多有冒犯,还请叔叔念在往日同僚的情分上饶过一回!” “贤侄有所不知呀,不论进讨黄巾,还是陈仓平乱,汝父一直掣肘于我。董叔早结怨念,只怕坏了汉家大计一直忍让。不料今日大殿之上,百官面前,他竟敢污蔑咱家篡逆,实在是做的有些过了!” 董卓明显是不打算轻易放过皇甫嵩的,这不只是面子的事,对外而言就是杀鸡儆猴,对内而言就要上军铁骑,否则不能善罢甘休。 “谢叔叔体谅,义父不掌兵权久已,本就年事已高,行将朽木,还请叔叔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日后上军必定感念叔父恩德,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皇甫彪立马以上军三千重甲做礼,来当董卓放过皇甫嵩的筹码。 “汝非亲子,为何如此?” “义父于我有知遇之恩,若无义父提拔,或在乱民之中饥饿而死,或在战乱之时以身从贼,断不会如今日这般独领一军建功立业!” 皇甫彪的回答全是实言,字字中肯,全无虚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好!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汝父便领回去吧,贤侄好生劝慰一番,咱家也是担心汉家基业毁于一旦方才提议废立,哪来篡逆之举!” “叔父所言甚是!谢叔父宽宏!但彪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董卓用人也看人品,若是那两面三刀之人,断然不可能收入麾下重用,即便是收了也是当炮灰用。 “贤侄有话但说无妨!” “叔叔不可对外言彪投效之事,一是义父性烈知某此番行径恐要责骂,二是吾在西园可为内应打探消息!” “贤侄所言甚是!” 当下皇甫彪谈妥投效之事,双方皆大欢喜,董卓得一员猛将,皇甫嵩得以出狱,对外皆说董卓感念皇甫彪一片孝心,其子皇甫寿坚恸哭大义,准其出狱回家养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平丁三策 “报!丁原城外搦战!” “战况如何?” “丁原有一义子,神勇无敌,郭汜李傕两位将军尽皆不敌,连输两阵!” 董卓没想到丁原敢和自己当面叫板,而且还是直接挥军进攻洛阳。且不说区区一两万人能否攻下城高墙厚的洛阳,就是粮草按时供给都怕是个问题,很是费解。 “且随我去观战!” 董卓领着李儒在众将簇拥下来到城外列阵,自信天下还没有哪支人马敢在西凉黑甲面前耀武扬威,那简直是自寻短见。 只见吕布立马城外,头顶一盏束发金冠,肩披一领百花战袍,身穿唐猊铠甲,腰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往来驰骋,刚把董卓的两员悍将打败,誓要踏平洛阳活捉董卓。 丁原见董卓来到阵前,也驱马出来相见,马鞭指着董卓破口大骂。 “国家不幸,阉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尔无尺寸之功,焉敢妄言废立,欲乱朝廷!” 一早听闻董卓在殿上已经提出废帝,气不愤难平,乘昨夜劫营得胜之威,带头高呼征讨董卓这个逆贼,拳拳忠心以昭天下。 董卓闻言不怒,见丁原一人出阵,就从鞍前取下弓箭搭弓射去,他向来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要来就动真格封喉见血。 说时迟,那时快。 吕布一直守卫丁原,看出董卓偷袭之意,一夹马腹窜到丁原前面,掷出画戟将箭矢打落,又从背后取出弓箭回敬了董卓一箭。 董卓本来暗叫可惜未尽,只听弦响,一支箭羽冲他面门而来,慌忙俯下身子险险躲过,再起身时,吕布已经跃马而来,马快戟长,杀气一瞬千里,吓得董卓回马就逃。 “保护董帅!” 李儒一声令下,亲军围着董卓往后就退,其他人见前军后撤,也是一个劲儿地往回跑,造成一种雍凉军一触即溃的错觉。 城上鸣金不断,丁原挥军在后大杀一通,斩首过千,并州军自此名扬天下。 董卓收军回营,愁容惨淡,本来想着击溃丁原震慑百官,没成想一个照面让人家杀了个大败,只得聚众商讨对策。 “吾观吕布真乃万人敌也,全军上下无一敌手,如之奈何?” “西园皇甫彪有擒龙之力,不妨明日令其上阵,以战吕布!” 董卓麾下牛辅武艺超群可惜远在雍州,剩下也就郭汜和李傕勇猛过人,其他如徐荣、张济、樊稠等均以用兵见长,并未上阵斩将助威,李儒只能把眼光投向新收服的皇甫彪。 “速招皇甫彪前来!” 自有人去西园通传,只见堂下的中郎将李肃欲言又止,其实他想说吕布是其同乡,完全可以以利诱降,可是军师李儒与董帅已有定计,他就乖乖闭上了嘴巴,毕竟他也没有十足把握。 须臾,皇甫彪前来听候差遣。 他一路在想,自己投靠董卓只是权宜之计,这马上就有重任上身,果然内应不是那么好当的,此次来议攻破丁原,恐怕就是他的投名状了,心里苦不堪言。 “彪有三计可平丁原,董帅可与李军事商讨!” “愿闻其详!” 李儒表现的很是谦逊,甚至起身为皇甫彪斟了一杯酒,明显是提醒皇甫彪他这个军师在,不要想着耍花招,吓得皇甫彪赶紧起身回礼。 “第一策,上奏陛下丁原谋反,下旨广布天下以伐不臣。第二策,分封其麾下诸将,令其大军分崩离析。第三策,增兵守备洛阳,派轻骑突袭孟津,断其粮道,不攻自破。” 董卓闻言,要与李儒商议一番,令皇甫彪再回西园待命不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战而降 皇甫彪从董府出来,已是汗流脊背,因为这三策都是计中计,就看李儒能不能识破了。 这第一策是双刃剑,脏水泼不到丁原身上不说,倒有可能整出个盟军来讨伐董卓,简直就是玩火自焚。第二策有武帝时主父偃推恩令的味道,但是广费时日,就怕洛阳局势有变,等到一个鸡飞蛋打。 第三策倒是可行,能短时间攻破丁原,震慑群臣,但是同样给了西园趁机作乱的机会。 “皇甫彪这三策如何?” “前两策不能速战速决,于我等极为不利,断不可取。第三策需轻骑突袭,如调兵前往,留守不足,恐西园趁机发难。” 董卓听后,在厅前来回踱步,这就是一场豪赌,赌西园没有人能看穿树上开花之计,他们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孟津,到时候丁原兵败,朝廷上会更加震怖。 “不如令皇甫彪率上军前去!” “主公且慢,此子虽献上三策,却无投效之实。凡有可乘之机,难免临阵倒戈,造成万劫难复之势,不可过多凭信!” “如之奈何?两万黑面鬼骑还要坐镇京师!” “皇甫嵩之子皇甫寿坚广有学识,不妨招为侍中,若有此人在京中为质,主公再派一军同行以为监督之意,量他不敢有阴奉阳违之意!” “如此甚好,咱家这就去请旨!” 李儒知道皇甫嵩性烈如火,即便是收押为质也不能确保安然无事,若万一以死明志身死狱中,皇甫彪就有起兵的理由了。而手无寸铁的皇甫寿坚则是最好的人选,既能让其父皇甫嵩安分守己,又能让其兄皇甫彪投鼠忌器,简直不要太完美。 傍晚时分,一道圣旨来到皇甫府。 皇甫嵩听罢叹气连连,想不到自己一身傲骨以正朝纲,反而连累二子,一子受困宫中,一子为贼效力,早知如此早日离京多好,何必来踏这趟浑水。 “为父辞官归隐之际遣散十三太保,安置家人出关,就有今日之忧,却人算不如天算,反困于此!” “父亲不必忧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董贼猖獗,难以日久,且由他折腾些时日!” “寿坚所言甚是,西园中人有动兵之意,义父切勿担忧,儿手下黄忠留守洛阳,若有变故随时可以救援出城!” 当下三人商定,皇甫寿坚去见少帝何后,皇甫彪率军兵出孟津。 卸下重甲的上军简直是健步如飞,又有中郎将李肃监军,半个时辰不到,就赶到了孟津。 上军以为要经历一番厮杀,却不想皇甫彪昔日查办军马重案留下了凶名,自报家门未了,守军就开门纳降了。众人接管孟津的防守,所有装有并州粮草的船马尽数扣押。 “皇甫将军真乃神人也,竟能兵不血刃拿下孟津,吾等叹为观止!” 李肃从军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跋扈的将军,自报家门就能让敌方投降,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孟津。而且皇甫彪竟然要把这个夺取孟津的功劳全部让给他,真是喜不自胜。 “哪里哪里,这不是借李中郎将的威名了吗?还请日后在董帅面前美言几句哪!多多提携小弟!” “好说好说!” 花花轿子众人抬,典型的官场互捧,正合李肃出来捞点军功的小心思,自然是越聊越投机。 正打算摆宴庆功的二人,接到董帅调令,竟然让李肃率军防守孟津,皇甫彪接令立马返京。 让上军一路憋屈至极,明明是他们拿下了孟津,不说论功行赏了,也得让人歇歇脚吧,这来回六十里一路奔波全当溜马了。 而皇甫彪却意气风发,他在安抚好李肃以后去见了盐帮的朱常和,给他留了一个箱子一封信,董卓想过河拆桥,那么皇甫彪就要他得不偿失!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军落泪 李肃自己烫了一壶老酒,切了二两黄牛肉,就在自己屋里小酌上了,连名门之后都抢着送功劳,真是美不胜收。 黄巾之乱时,同乡吕布投靠了丁原,担任并州主簿,还被刺史大人收为义子,一时间光宗耀祖风光无两,乡里之人提及莫不欣羡。而李肃投奔董卓之后,雍凉军中能人辈出,始终没有显山露水的机会,身无寸功,晋升缓慢,一眼看不到头的军旅生涯让他颓废。 “此番董帅攻取孟津,搞不好要出兵河东入主并州,咱们也能跟着荣华富贵一回吧!” 喝酒喝到尽兴处,竟然隐约看见他被董卓任命成大将军,正高头大马衣锦还乡,亲朋好友全部跪在地上恭迎大驾。 “将军!敌袭!” 一声报警打破了李肃的幻想,他猛地起身拔剑,却有一股眩晕感袭来,顿觉头重脚轻摇摇欲坠,连手里的剑都握不住了。 来报的士卒看见李肃醉酒,双眼通红,涕泪横流,持剑晃了几步,还是不能清醒,就各自逃窜了。 盐帮对孟津了如指掌,何处有防守漏洞一目了然,直接带着并州人马避过卡哨来到港内,等到巡逻士卒察觉为时已晚,张辽持双戟往来冲杀,并州军也如猛兽入笼,杀的御林军哭爹喊娘,李肃所部顿作鸟兽散。 等到天亮,董卓没有等到丁原退兵的喜讯,反而收到了李肃身死的噩耗,因为并州张辽正用长竿挑着他的首级在城外炫耀。 董卓这几天可是遭老罪了,昨夜还在为攻下孟津摆酒庆功,今天就损兵折将了,这种战况反差让他头痛欲裂。 “丁建阳背后有能人啊,连番坏我大事!” “主公,此时不妨暂缓废立之事,请少帝传旨劝返丁原,并用皇甫彪之计,分封其麾下诸将,则并州军马不足虑也!” “若有牛辅在此,何惧吕布也!” 董卓唉声叹气一番,也是没有办法,牛辅必须坐镇雍州,因为段煨在陈仓驻防,明上是防备狄羌,其实也不乏监视董卓之意,防止他和外族过从甚密,毕竟陕西不能出事。 大殿之上,人人自畏,已无旧日汉武傲视之相,不论董卓所奏何事,百官皆是迎合之声,如卢植等正义之辈早已辞官而去。 丁原本来是大军意气风发攻拔洛阳,却见少帝刘辩率王允袁隗荀攸等大臣来阵前宣旨,三军整肃,纷纷下马跪拜,那蓄久而来的冲天杀气顿时烟消云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道久旱,贼寇蜂起,阉患滋蔓,大将军何进欲诛内竖,机谋不密,反受其殃。先帝新弃天下,尔等受檄来助,朕心甚慰。但难已平,当束军士,勿犯京阙。并州牧丁原忠心昭烈,拜廷尉,授河内侯,屯驻弘农。荡寇将军吕布神勇无敌,拜镇东将军,封关内侯,屯驻虎牢。从事张辽迅疾如风,拜别部司马,屯驻晋阳。接旨之日,大军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明知道这是董卓的诡计,目的是用圣旨分割丁原的并州兵马,但在少帝及众大臣面前,他还是要去接旨。 两军相隔甚远,但丁原以佝偻之躯几近匍匐地爬去王驾下接旨,每一步都沉重万分,悲壮万分,这老卒尽忠之举令三军无不落泪。 接过圣旨,又见少帝孱弱胆怯,丁原已知汉室无望,一时间竟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引得百官莫不闻声哽咽。 “起驾!” 李儒深怕这愚忠的一幕引得三军哀怨,便让少帝起驾回城了。 城外只剩下长跪不起的丁原,望眼欲穿地盯着王驾离去的方向,眼神空洞,毫无生机,慢慢的那两扇厚厚的洛阳城门也合拢了,遮住了勤王的念头,关上了汉朝的国运,从此这天下不再姓刘……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认贼作父 中秋佳节,董卓于省中设宴,会集公卿,却列甲士数千于庭。 酒过三巡,李儒令樊稠击鼓聚将,百官不知何意,突见甲士走动,莫不心里惊惧。 “我大汉尚武之国,武功盖世之人数不胜数,今有军卒数千,骁将百员,于庭中设擂比武,博诸位一乐,全当为酒助兴了!” 董卓言罢,将士分作两列,立枪为界,划出一块空地以作擂场。 随后押来数车死囚,解去镣铐,分发兵器,告知能单挑获胜者免死。众犯无不欢喜,在囚车里嚎叫不已。 然而他们没有高兴多久,就看到了雍凉将士以一敌三斩杀囚犯,简直比刽子手砍头慢不了多少。连续三批囚犯对阵,全部被瞬秒,无一例外。 有一位校刀手手法残暴,竟将人拦腰截断,死者半截躯体还能活动,抓起自己沾满鲜血的肠子满脸不可思议。而刀手却兴奋到舔了舔自己的佩刀上的血,示意囚犯来攻。 全场开始出奇的安静,文官何曾见过如此场面,所谓君子远庖房,平日里杀鸡也怕,有人已经开始呕吐,而董卓则在上面看的兴致勃勃。 “囚徒身形羸弱不堪一战,吾乃典军校尉曹操,愿与雍州军士切磋武艺,望太师恩准!” 曹操自然明白董卓之意,无非是用杀戮震慑群臣。以精锐之师对阵羸弱囚徒,自然无往不利,如果是对阵西园之军又会如何?恐怕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吧,所以曹操出列请战。 “太师,李蒙投军以后,日渐闲散,筋骨酸软,不妨让卑职与曹校尉较量一番,也好活动活动!” 如果斗将,董卓麾下可是大把的高手,长期征战外族,若无军中好手,如何振奋士气。 “准!” 曹操披挂上阵,一袭红袍,很是惹眼,腰间长剑出鞘,上来就是一个抢攻。而李蒙剑沉有些滞后,却以一记岳山剑荡开了攻势。就这一合,双方都收起了轻敌之心,双手握剑,稳下身形,认真对峙起来。 皇甫彪第一次见曹操出手,想不到一向屈居袁绍之下的他剑术如此超群,对阵西凉莽夫也能从容不迫,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战至三十回合,李蒙力有不逮,剑心不稳,已有败相。曹操卖了一个破绽,李蒙却信以为真挺剑猛进。怎料曹操一个转身,凤点头正中李蒙泄力之处,只听叮的一声金属交鸣,李蒙重剑脱手,而曹操的青锋三尺就停在了他咽喉之处。 “好!” 以袁绍为首的西园诸将无不拍手称道,这种不增加伤亡的对抗,让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强硬,却又无伤大雅,剑真乃君子之器。 “西园中军校尉袁绍在此,谁敢一战!” “西园右军校尉淳于导请战!” “西园助军右校尉冯芳请战!” 见曹操击败董卓部将,西园之人无不热血沸腾,正好趁机约战,纷纷上场以打压雍凉精锐的嚣张气焰,挽回百官失去的颜面。 “吾儿奉先何在?” 董卓气不打一处来,原想李蒙乃军中健将,一柄重剑可连破三层厚甲,必定万无一失,不料却被曹操以巧致胜,看着西园猖狂,不得已请出前几日收服的杀神吕布来。 “奉先来也!” 只听庭外一声高呼,一人纵马而来。 来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 正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那吕布也不打话,挺戟直取场上三人,人狠马快,吓得袁绍未战先怯,抽刀不出,淳于导见状挺身迎敌,却连吕布一戟都挡不住,被击飞落入人群之中动弹不得。 “哇哈哈!” 董卓见状是笑的合不拢嘴,雍州军更是捧腹不已。 待吕布回马,冯芳长枪在手,纵马来刺,却被吕布力大抓住了枪头,顺势一戳,用枪尾正中冯芳心窝,一合落马。 这时候,场中三将已有两人战败,吕布冷眸看向袁绍,他还哪有争斗之心,飞身上马就逃,引的吕布来追。 赤兔马快,眼看长戟已近袁绍后心,却被一枪挑开,众人再看,却是西园上军校尉皇甫彪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命悬一线的袁绍。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惹祸上身 “皇甫彪!气煞我也!” 吕布见又是他来捣乱,往日仇恨涌上心头,大喊一声,舍弃袁绍直取皇甫彪,一杆方天画戟借着赤兔之势,如苍龙出海直闯皇甫彪中门。 “叮!” 皇甫彪一横长枪,架住画戟小枝,兵器交鸣之声随即而来。 他明面上挡住了吕布一击,实际双手虎口发麻,方知先前淳冯二人一合落马绝非偶然。 “温侯且慢!” “你这厮有话且等打过再说!” 吕布怒火中烧,根本不搭皇甫彪话茬,几次三番压他一头,是好男儿谁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打一场很难平复心情。 皇甫彪无奈,只好应战,第一回合吃了暗亏,知道吕布马快力强,不敢硬接对方的杀招,所有枪路只是蜻蜓点水,稍触即退,从不给他正面对抗的机会。 吕布越发暴跳如雷,明明自己武力强盛一头,从第一回合的对碰就知不是自己对手。可是打出五十合了,仍旧沾不到对面衣角,不禁恼羞成怒起来,疯魔戟法随之铺天盖地施展开来。 如果说先前皇甫彪还能攻其必救压制对方,而此刻嗜血的疯魔已惊失去本心,完全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皇甫彪避重就轻之技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皇甫彪虚幌一招架开吕布,拨马便走,还从鞍下取下了弓箭,即使不射吕布,也需射死其座下的赤兔马,否则逃脱不得。 “主公,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鸣金收兵吧!” 董卓其实很想看看吕布能否力压皇甫彪,毕竟这吕布是他用赤兔神马、千两黄金、数十明珠外加一条玉带换来的。如果不能力压群雄,感觉自己这买卖做的亏了,但李儒所言在理,便命将士鸣金。 可吕布听得鸣金却死追不放,他再也不想活在皇甫彪的阴影里了,同为义子,他为何不能名扬天下?今日跨越皇甫彪的尸体,他就能踩着这块垫脚石一跃而上,成为天下第一! 但在他狂喜之时,皇甫彪的箭却到了!那箭不是射向吕布,而是射向他座下的赤兔,狼牙开锋,寒光乍现,有几分飞将军李广没石箭的威力。 所有人都看的心惊肉跳,这一箭若是射中了,这匹宝马就真的废了。 吕布如何能弃爱马于不顾,将画戟刺出直抵那点寒芒,欲要打飞箭矢。可是他仓促出戟,又小瞧了一箭之威,非但没有斩落来箭,箭头在画戟上一点,竟然溅射起来直奔吕布的脑门。 说时迟,那时快。 吕布立马向后躺倒避开杀机,但他的紫金冠却没能幸免,被狼牙箭击中,瞬间炸裂,头发失去束缚随风散开,状如疯魔。 吕布这一刻彻底爆发了,他回想起手刃义父丁原的那一晚,麾下大半士卒弃他而去,那时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渐渐的,他双眼开始赤红,持戟指天,仰天长啸,随后便来追那暗箭伤人的皇甫彪。 “众将士快快拦住!” 董卓这一刻也慌了,谁知道皇甫彪会不会再放暗箭,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猛将可不能这么折了。再说了,皇甫彪也是自己人,这场争斗不论输赢都是董卓赔本,当下只能阻止事态恶化。 雍凉精锐闻令大喝一声,放皇甫彪快马过隙,层层紧凑,枪尖林立,直接摆出长枪盘龙大阵,意图逼退杀疯了的吕布。 可惜吕布已经敌我不分,画戟横扫,赤兔腾跃,瞬间就把雍凉军阵搅乱。一人入阵,却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尸横遍地,魔挡屠魔,佛挡杀佛,这圈出来的擂场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吕布看着满地尸首,神志稍清,回首看像董卓,见其气愤不已,也是心里害怕,杀气瞬间消散,此时才觉自己有些脱力,眼前一黑,从马上坠落。 这时,有人来报,袁绍悬节东门,奔冀州去了! 董卓闻报愤怒的眼神立马投射到请罪的皇甫彪身上,就是此子阻拦吕布,不但将袁绍放虎归山,还引得吕布发疯折损了数千精锐,现在他真想把皇甫彪脱出午门斩首。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惹祸上身 “皇甫彪!气煞我也!” 吕布见又是他来捣乱,往日仇恨涌上心头,大喊一声,舍弃袁绍直取皇甫彪,一杆方天画戟借着赤兔之势,如苍龙出海直闯皇甫彪中门。 “叮!” 皇甫彪一横长枪,架住画戟小枝,兵器交鸣之声随即而来。 他明面上挡住了吕布一击,实际双手虎口发麻,方知先前淳冯二人一合落马绝非偶然。 “温侯且慢!” “你这厮有话且等打过再说!” 吕布怒火中烧,根本不搭皇甫彪话茬,几次三番压他一头,是好男儿谁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打一场很难平复心情。 皇甫彪无奈,只好应战,第一回合吃了暗亏,知道吕布马快力强,不敢硬接对方的杀招,所有枪路只是蜻蜓点水,稍触即退,从不给他正面对抗的机会。 吕布越发暴跳如雷,明明自己武力强盛一头,从第一回合的对碰就知不是自己对手。可是打出五十合了,仍旧沾不到对面衣角,不禁恼羞成怒起来,疯魔戟法随之铺天盖地施展开来。 如果说先前皇甫彪还能攻其必救压制对方,而此刻嗜血的疯魔已惊失去本心,完全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皇甫彪避重就轻之技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皇甫彪虚幌一招架开吕布,拨马便走,还从鞍下取下了弓箭,即使不射吕布,也需射死其座下的赤兔马,否则逃脱不得。 “主公,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鸣金收兵吧!” 董卓其实很想看看吕布能否力压皇甫彪,毕竟这吕布是他用赤兔神马、千两黄金、数十明珠外加一条玉带换来的。如果不能力压群雄,感觉自己这买卖做的亏了,但李儒所言在理,便命将士鸣金。 可吕布听得鸣金却死追不放,他再也不想活在皇甫彪的阴影里了,同为义子,他为何不能名扬天下?今日跨越皇甫彪的尸体,他就能踩着这块垫脚石一跃而上,成为天下第一! 但在他狂喜之时,皇甫彪的箭却到了!那箭不是射向吕布,而是射向他座下的赤兔,狼牙开锋,寒光乍现,有几分飞将军李广没石箭的威力。 所有人都看的心惊肉跳,这一箭若是射中了,这匹宝马就真的废了。 吕布如何能弃爱马于不顾,将画戟刺出直抵那点寒芒,欲要打飞箭矢。可是他仓促出戟,又小瞧了一箭之威,非但没有斩落来箭,箭头在画戟上一点,竟然溅射起来直奔吕布的脑门。 说时迟,那时快。 吕布立马向后躺倒避开杀机,但他的紫金冠却没能幸免,被狼牙箭击中,瞬间炸裂,头发失去束缚随风散开,状如疯魔。 吕布这一刻彻底爆发了,他回想起手刃义父丁原的那一晚,麾下大半士卒弃他而去,那时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渐渐的,他双眼开始赤红,持戟指天,仰天长啸,随后便来追那暗箭伤人的皇甫彪。 “众将士快快拦住!” 董卓这一刻也慌了,谁知道皇甫彪会不会再放暗箭,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猛将可不能这么折了。再说了,皇甫彪也是自己人,这场争斗不论输赢都是董卓赔本,当下只能阻止事态恶化。 雍凉精锐闻令大喝一声,放皇甫彪快马过隙,层层紧凑,枪尖林立,直接摆出长枪盘龙大阵,意图逼退杀疯了的吕布。 可惜吕布已经敌我不分,画戟横扫,赤兔腾跃,瞬间就把雍凉军阵搅乱。一人入阵,却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尸横遍地,魔挡屠魔,佛挡杀佛,这圈出来的擂场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吕布看着满地尸首,神志稍清,回首看像董卓,见其气愤不已,也是心里害怕,杀气瞬间消散,此时才觉自己有些脱力,眼前一黑,从马上坠落。 这时,有人来报,袁绍悬节东门,奔冀州去了! 董卓闻报愤怒的眼神立马投射到请罪的皇甫彪身上,就是此子阻拦吕布,不但将袁绍放虎归山,还引得吕布发疯折损了数千精锐,现在他真想把皇甫彪脱出午门斩首。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王允设宴 皇甫彪一拜,单膝点地,毫无惧意,自有一番说辞呈上。 “禀董公,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大事不决,但问太傅袁隗便是,袁绍乃—跳梁小丑耳,杀之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几句话点到了实处,并说进了董卓的心坎里,因为他此番摆擂比武无非就是立威,只不过代价大了一些罢了,好在目的还是达到了,百官惊惧不敢稍有异动。 袁绍不过是西园一个小小校尉,未战先逃,真可以说是一个跳梁小丑,若论百官表率,还要看他叔叔太傅袁隗! “你侄儿无礼太甚,多少给你些薄面,姑且不予追究了。本官欲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你意下如何?” 董卓盯着座上的袁隗再提废立之事,凶神恶煞之象很是可怕。只要袁隗首肯,就是一种朝堂风向,天下文官定然再无异议。 “太师所见是也!” 袁隗可不敢在此时忤逆董卓之意,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就附议了。 袁隗自在心里皆暗骂袁绍不已,本来董卓进京他就隐约觉得大局失控,千叮万嘱两个侄子不要造次,却不料蹦出个曹操搅局,引得袁家反而成了废帝的拥护者。 “敢有阻大议者,以军法从事!” 李儒一声令下,群臣震恐,皆云一听尊命。 其实这句纯属多余,袁隗点头,文官莫有不从,何需留此呈兵谋逆的口实。随后,席面也散了,董卓甩袖而去,百官擦了擦额头的汗,庆幸项上人头还在,纷纷告辞归家。 晚间,董卓敲定废帝事宜,这才招集诸人谈论如何处理袁绍,毕竟放虎归山不得不防。侍中周毖和校尉伍琼献计,说搜捕太急恐其聚众造反,不如下诏免罪加渤海郡守以示安抚,董卓采纳,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山东。 陈耽被灵帝下狱遇害以后,王允就成了当朝独一无二的司徒大人了,眼见废帝之事袁氏已经低头,深知汉室社稷危如累卵,急以生日为由宴邀仁人志士来会。 “皇甫将军,走吧,王府一会!” 曹操来到皇甫彪军营外,急呼其同去王允府上参加寿诞,而不知皇甫彪根本没有收到请帖。 “在下与王司徒素无交际,并未收到请帖,贸然前去恐有叨扰,孟德兄还是自行前往吧!” 皇甫彪觉得这事颇有蹊跷,董卓大军每日城中杀人,夜间更是肆无忌惮,这时设宴,肯定没有好事,又无王允送来请帖,还是不去为好。 “哎——欲行大事何拘小节?司徒大人直言宴请天下英豪,舍你我更有何人?” “孟德兄此言有理,稍等片刻,彪随后就来!” 见曹操竟然把他抬举到英豪之列,顿觉惭愧,若论天下英雄,皇甫彪必须当仁不让,便要随其同去。 等二人到时,同来者仅十来腐儒,真是大失所望,又不好退去,只得落坐。 酒行数巡,王允忽然掩面大哭,曹操和皇甫彪对视一眼,都是对其鄙夷不已,席间所奏也是哀乐,倒与这哭啼之声相得益彰。 “司徒贵诞,何故发悲?” “今日并非王某寿辰,因欲与众位一叙,恐那董卓生疑,掩人耳目罢了。董卓此獠欺主弄权,社稷旦夕难保。想高皇诛秦灭楚,方有天下。传至今日,恐怕要丧于董卓之手了,这才是王某发悲的缘由啊!” 众人闻言,想到近日董卓在朝上各种惊骇之举,就不约而同哭了起来。 “哈哈哈!” 皇甫彪见王允如此低劣的演技也能博得在座同哭,被逗得不轻,竟不小心笑出声来。 这一笑不要紧,皇甫彪立马变成众人瞩目的焦点,在座无不侧目,场面异常尴尬,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是该拱手当众致歉还是也哭几声助兴。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最新6章节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行刺董卓 “汝祖宗亦食禄汉朝,今不思报国而反笑耶?” 王允一张老脸憋得红一块紫一块,好不容易煽情搞起来的氛围,全让皇甫彪的笑声给毁了。 “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董卓否?” 曹操也看不下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文韬不能治天下,武略不能定乾坤,整天就知道呜呼哀哉,真是百无一用。 “不知两位有何高见?” 众人都怒了,开始怒怼二人。 “昔日搜捕宦官,曹某进言单除元恶,何进不从,执意引军入京,酿此大祸。今日之况,何其相似耶?听闻司徒有七星宝刀一口,愿借与操入相府刺杀董卓,虽死不恨!” 曹操始终坚持刺杀是第一妙计,毕竟树倒猢狲散,只要枭其贼首,余众自散,何需动用兵马。 “某屈身事卓久已,也欲乘间图之耳,若孟德不弃,愿为引荐之用!” “二位果有是心,则天下幸甚!” 王允这个老狐狸目的达成,又不用自己以身犯险,当下亲自酌酒奉于两人面前,很是敬重有加。 二人手捧酒樽,当堂起誓,不除董卓决不罢休,若违所誓,人神共愤。众人见其豪气万丈,也是钦佩不已,再无半点怨言。 王允随后命人请出七星宝刀,曹操见刀仿佛听见鞘内刀鸣,不由正色,暗道好刀,双手接过,藏于怀中,随后与皇甫彪饮尽杯中酒,随即起身辞别众官而去。 翌日,皇甫彪将曹操引荐董卓,直言此乃张让婚宴抢劫新娘之贼,引得众人大笑不已。及与谈论朝政国事,曹操之论多美妙绝伦立意深远,董卓大喜,拜为参赞,让其随行左右。 自此董卓得曹操辅佐,西园归心,京中局势愈加稳固,越发跋扈起来,竟在一次酒后干出了夜宿龙床嫖宿皇妃的荒诞行径,真是暴虐猖獗若此,简直不可思议! 眼看废帝之日将近,曹操已取得董卓信任,这日皇甫彪唤他到董府议事,便揣好七星宝刀前去赴约。 曹操本来是一路忐忑,押着马速,耽搁了时辰。见面董卓怪罪来迟,他就胡诌是因马瘦行迟,董卓闻言大笑,西凉最不缺马,令皇甫彪去选西凉宝马相赠。 正值午后,用膳方尽,董卓本就荒淫无度身子骨虚了,饭饱更添乏困。谈笑间睡意袭来,此獠竟合衣而卧鼾声如雷,将好大一个后背留给了曹操,正是行刺大好时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只见曹操掏出宝刀,正欲出鞘,那董卓突感杀机竟然醒了,从铜镜中正看到曹操手中握刀,吓得一个咕噜爬起来。 前几日才被越骑校尉伍孚行刺未果,心中警觉之意大起,多年征战沙场,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操近日新得一柄宝刀献与太师!” 在董卓正要喊出护驾的前一秒,曹操一跪,双手捧刀,瞬间改行刺为送礼,巧妙化解了危局。 “好刀!” 董卓闻言疑惑起来,如此说来也是虚惊一场,多少有些杯弓蛇影了。接刀一观,刀长尺许,七宝镶嵌,拔刀出鞘,寒光乍现,锋利无比,果然是把宝刀,不禁大喜,顿消戒心。 皇甫彪已近阁间,听到宝刀已现,董卓却安然无恙,知道刺杀失败,赶紧进去报称西凉马到,请曹操出来挑选。 董卓有意在曹操面前炫耀西凉马,宝刀递与皇甫彪保管,随众人出阁。 “愿借试一骑!” 董卓命人上好鞍辔,曹操牵马出府,一溜烟儿地逃命去了。 见曹操一去不返,董卓生疑,皇甫彪在一旁察言观色顿觉不妙,拿起七星宝刀故作迟疑自语道,“如此宝刀,乃是家传,原何进献?” “方才咱家乏困,正欲小憩,曹操持刀立于身后——不好!此子乃要行刺!皇甫彪!速去捉拿曹操!” 董卓也想通了,他那时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杀气,一定是被自己撞破了,才慌忙改为献宝!咱家对他宠溺若此,贼子竟敢徒生异心,真是该死!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行刺董卓 “汝祖宗亦食禄汉朝,今不思报国而反笑耶?” 王允一张老脸憋得红一块紫一块,好不容易煽情搞起来的氛围,全让皇甫彪的笑声给毁了。 “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董卓否?” 曹操也看不下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文韬不能治天下,武略不能定乾坤,整天就知道呜呼哀哉,真是百无一用。 “不知两位有何高见?” 众人都怒了,开始怒怼二人。 “昔日搜捕宦官,曹某进言单除元恶,何进不从,执意引军入京,酿此大祸。今日之况,何其相似耶?听闻司徒有七星宝刀一口,愿借与操入相府刺杀董卓,虽死不恨!” 曹操始终坚持刺杀是第一妙计,毕竟树倒猢狲散,只要枭其贼首,余众自散,何需动用兵马。 “某屈身事卓久已,也欲乘间图之耳,若孟德不弃,愿为引荐之用!” “二位果有是心,则天下幸甚!” 王允这个老狐狸目的达成,又不用自己以身犯险,当下亲自酌酒奉于两人面前,很是敬重有加。 二人手捧酒樽,当堂起誓,不除董卓决不罢休,若违所誓,人神共愤。众人见其豪气万丈,也是钦佩不已,再无半点怨言。 王允随后命人请出七星宝刀,曹操见刀仿佛听见鞘内刀鸣,不由正色,暗道好刀,双手接过,藏于怀中,随后与皇甫彪饮尽杯中酒,随即起身辞别众官而去。 翌日,皇甫彪将曹操引荐董卓,直言此乃张让婚宴抢劫新娘之贼,引得众人大笑不已。及与谈论朝政国事,曹操之论多美妙绝伦立意深远,董卓大喜,拜为参赞,让其随行左右。 自此董卓得曹操辅佐,西园归心,京中局势愈加稳固,越发跋扈起来,竟在一次酒后干出了夜宿龙床嫖宿皇妃的荒诞行径,真是暴虐猖獗若此,简直不可思议! 眼看废帝之日将近,曹操已取得董卓信任,这日皇甫彪唤他到董府议事,便揣好七星宝刀前去赴约。 曹操本来是一路忐忑,押着马速,耽搁了时辰。见面董卓怪罪来迟,他就胡诌是因马瘦行迟,董卓闻言大笑,西凉最不缺马,令皇甫彪去选西凉宝马相赠。 正值午后,用膳方尽,董卓本就荒淫无度身子骨虚了,饭饱更添乏困。谈笑间睡意袭来,此獠竟合衣而卧鼾声如雷,将好大一个后背留给了曹操,正是行刺大好时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只见曹操掏出宝刀,正欲出鞘,那董卓突感杀机竟然醒了,从铜镜中正看到曹操手中握刀,吓得一个咕噜爬起来。 前几日才被越骑校尉伍孚行刺未果,心中警觉之意大起,多年征战沙场,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操近日新得一柄宝刀献与太师!” 在董卓正要喊出护驾的前一秒,曹操一跪,双手捧刀,瞬间改行刺为送礼,巧妙化解了危局。 “好刀!” 董卓闻言疑惑起来,如此说来也是虚惊一场,多少有些杯弓蛇影了。接刀一观,刀长尺许,七宝镶嵌,拔刀出鞘,寒光乍现,锋利无比,果然是把宝刀,不禁大喜,顿消戒心。 皇甫彪已近阁间,听到宝刀已现,董卓却安然无恙,知道刺杀失败,赶紧进去报称西凉马到,请曹操出来挑选。 董卓有意在曹操面前炫耀西凉马,宝刀递与皇甫彪保管,随众人出阁。 “愿借试一骑!” 董卓命人上好鞍辔,曹操牵马出府,一溜烟儿地逃命去了。 见曹操一去不返,董卓生疑,皇甫彪在一旁察言观色顿觉不妙,拿起七星宝刀故作迟疑自语道,“如此宝刀,乃是家传,原何进献?” “方才咱家乏困,正欲小憩,曹操持刀立于身后——不好!此子乃要行刺!皇甫彪!速去捉拿曹操!” 董卓也想通了,他那时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杀气,一定是被自己撞破了,才慌忙改为献宝!咱家对他宠溺若此,贼子竟敢徒生异心,真是该死!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营救少帝 “曹操同为西园校尉,在军中颇有威信,若煽动士卒叛乱,急切难下,想让三军各归其位,还需董帅兵符一用!” 董卓深知袁绍离京之后,西园人马已尽归曹操所统,若此时发难,朝廷上下必然震动,于废帝一事大为不利。想到此处,董卓事急从权,把帅印交与皇甫彪令其全权督办,只有一个要求——务必活捉曹操,他要千刀万剐这厮以儆效尤。 皇甫彪一出董府,拿出手中的兵符一看,顿时乐了,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得手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下传令上军三千重甲听黄忠号令在北门集结待命,自己则携三百铁卫直奔皇宫而来,董卓想要废帝,这刘辩及何后性命定是难保,他要救其离京。 “来者何人?”皇宫果有重兵把守。 “西园上将军皇甫彪,奉董帅将令入宫!” 皇甫彪取出帅印,雍凉军见印如见人,连忙拜倒在地,不再阻拦皇甫彪等人行事,任其浩浩荡荡入宫。 废帝尚未明宣,但少帝及唐妃、何后已被打入永安冷宫,缺衣少食不说,连个服侍的宫女太监都不给配一个。 人迹罕至,异常冷清,只有一群南迁的燕子环绕翻飞。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穷途末路之辈,还有心思吟诗作对?!” 原来李儒也在此处,废帝之事已上章程,自己先替董卓过来给他们娘俩提个醒,别到时候不识抬举,闹得大家伙都收不了场。 “放肆!” 正在教少帝读书的祭酒蔡邕很是气愤,杀人不过头点地,少帝即便是被废也是王侯,岂能如此凌辱?! 侍中皇甫寿坚连忙拉住蔡邕,不想让其陷入此中争斗。毕竟董卓如今大权在握,李儒是其首席谋士,与其争锋,那是自讨苦吃罢了,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还是皇甫家的人识时务,哈哈哈!” 李儒狂态毕露,仰天大笑,曾经替董卓谋划数载,终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有朝一日董卓上位,他少说也得是个宰相了吧! 突然,皇甫彪率众杀到,众人诧异非常,尤其是少帝,猜到自己大限将至,已经泣不成声。 “李军师也在?” “皇甫将军缘何到此?” “奉董帅将令,护送废帝刘辩前去弘农!” 皇甫彪说完此话,不理李儒疑惑之色,当众开始宣读策文。 “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读罢,自有军士催促何后及刘辩上车驾,只见何后和唐妃挡在少帝身前,哀嚎不已,就是不肯起驾。 皇甫彪知道此时凶险万分,如何能让他等在此哭闹,上去就给了何后一巴掌,打的堂堂太后嘴角渗血。蔡邕和皇甫寿坚欲上前阻拦,被上军铁卫全部拿下带了出去,一路大喊‘逆贼吾誓杀汝’不绝。 “起驾!” 本来李儒还在迟疑,见皇甫彪下手如此之重,顿消疑虑,一把扯过唐妃,摔在车驾旁,军士们搀起瘫软的刘辩上车,全程如快刀斩乱麻,异常干脆。 “皇甫将军来时主公在何处?” 李儒觉得还是和董卓合计一下为好,贸然带少帝出京,万一有个闪失,肯定要落人口实,难脱弑君谋逆之嫌。 “在北门设宴为废帝践行!” “好!先去见过主公再说。”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营救少帝 “曹操同为西园校尉,在军中颇有威信,若煽动士卒叛乱,急切难下,想让三军各归其位,还需董帅兵符一用!” 董卓深知袁绍离京之后,西园人马已尽归曹操所统,若此时发难,朝廷上下必然震动,于废帝一事大为不利。想到此处,董卓事急从权,把帅印交与皇甫彪令其全权督办,只有一个要求——务必活捉曹操,他要千刀万剐这厮以儆效尤。 皇甫彪一出董府,拿出手中的兵符一看,顿时乐了,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得手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下传令上军三千重甲听黄忠号令在北门集结待命,自己则携三百铁卫直奔皇宫而来,董卓想要废帝,这刘辩及何后性命定是难保,他要救其离京。 “来者何人?”皇宫果有重兵把守。 “西园上将军皇甫彪,奉董帅将令入宫!” 皇甫彪取出帅印,雍凉军见印如见人,连忙拜倒在地,不再阻拦皇甫彪等人行事,任其浩浩荡荡入宫。 废帝尚未明宣,但少帝及唐妃、何后已被打入永安冷宫,缺衣少食不说,连个服侍的宫女太监都不给配一个。 人迹罕至,异常冷清,只有一群南迁的燕子环绕翻飞。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穷途末路之辈,还有心思吟诗作对?!” 原来李儒也在此处,废帝之事已上章程,自己先替董卓过来给他们娘俩提个醒,别到时候不识抬举,闹得大家伙都收不了场。 “放肆!” 正在教少帝读书的祭酒蔡邕很是气愤,杀人不过头点地,少帝即便是被废也是王侯,岂能如此凌辱?! 侍中皇甫寿坚连忙拉住蔡邕,不想让其陷入此中争斗。毕竟董卓如今大权在握,李儒是其首席谋士,与其争锋,那是自讨苦吃罢了,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还是皇甫家的人识时务,哈哈哈!” 李儒狂态毕露,仰天大笑,曾经替董卓谋划数载,终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有朝一日董卓上位,他少说也得是个宰相了吧! 突然,皇甫彪率众杀到,众人诧异非常,尤其是少帝,猜到自己大限将至,已经泣不成声。 “李军师也在?” “皇甫将军缘何到此?” “奉董帅将令,护送废帝刘辩前去弘农!” 皇甫彪说完此话,不理李儒疑惑之色,当众开始宣读策文。 “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读罢,自有军士催促何后及刘辩上车驾,只见何后和唐妃挡在少帝身前,哀嚎不已,就是不肯起驾。 皇甫彪知道此时凶险万分,如何能让他等在此哭闹,上去就给了何后一巴掌,打的堂堂太后嘴角渗血。蔡邕和皇甫寿坚欲上前阻拦,被上军铁卫全部拿下带了出去,一路大喊‘逆贼吾誓杀汝’不绝。 “起驾!” 本来李儒还在迟疑,见皇甫彪下手如此之重,顿消疑虑,一把扯过唐妃,摔在车驾旁,军士们搀起瘫软的刘辩上车,全程如快刀斩乱麻,异常干脆。 “皇甫将军来时主公在何处?” 李儒觉得还是和董卓合计一下为好,贸然带少帝出京,万一有个闪失,肯定要落人口实,难脱弑君谋逆之嫌。 “在北门设宴为废帝践行!” “好!先去见过主公再说。”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抢渡孟津 皇甫彪自然是在骗他,李儒却被蒙在鼓里一路随行。这下有李儒在列,雍凉军无人拦阻,一路异常顺畅,很快就到了北门,黄忠已经等候多时了。 “主公何在?”李儒四下打量不见董卓,只看到了上军重甲铁骑,便问起皇甫彪董卓下落来。 “那不是么?” 皇甫彪往李儒身后一指,李儒下意识地往后一瞧,却被皇甫彪扬起一记手刀砍在其脑后,晕了过去,自有身侧的上军铁卫麻利地把他塞进天子车驾里去了。 “董帅有令!速开城门!” 皇甫彪举着帅印高呼城头守军,御林军见是董卓之命,不敢耽搁,且又有帅印在手,连查问都免了,城门大开不说,还把进城之人拦在一边,好让上军尽快出城。 “黄忠率众只管往孟津来,本官先行一步准备渡河船只!” “喏!” 皇甫彪率十余骑脱去战甲,人轻马快,直奔孟津而来。 本来这孟津港被丁原攻破后,一直由并州军把守,但丁原被吕布出卖之后,这块地就被董卓收回了,此时正是雍凉军中杨定驻守。 皇甫彪打着自家旗号来访,又是擂场和吕布几近战平吕布的存在,杨定丝毫不敢怠慢,亲自出门迎接入里。 皇甫彪把帅印取出放在桌上,那帅印用黄绢包裹,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请杨将军屏蔽左右,有密事相商。” “下去吧!” 杨定待侍卫出去,压低声音就询问起来。 “此乃何物?” “杨将军不妨打开来看!”皇甫彪端起茶杯,呷一口清茶,不愿多说。 杨定好奇之余上手打开,当他看清是董卓的前将军帅印时,为时已晚,因为一柄宝刀刺进了他的心窝。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利器,像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就穿透了他的护甲。 须臾,皇甫彪就提着杨定的人头出现在孟津驻军的面前。 “杨定与并州旧部吕布谋反,董帅有令,只诛首恶,余者不问!” “愿听皇甫将军差遣!” 杨定已死,帅印又在皇甫彪手中,所以诸军深信不疑,既然不再追责,自然是听候军令行事。 “吕布有向北逃窜的可能,速去查扣沿岸大小船只待命,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杨定的部下听到军令,纷纷行动起来,将码头各处船只全部靠岸,违者一律问罪,吓得各路商贩赶紧靠岸卸货。 这边董卓久无皇甫彪回音,怕西园大乱,不停差人去探听,恰好吕布回府听令,忙让他点兵前往西园助皇甫彪捉拿曹操。 等吕布在西园搜捕一番无果之后,把皇甫彪可能也已反叛的消息回报董卓时,已近黄昏,落日西斜了。董卓这才知道他被西园这俩人给耍了,越急越容易出错,在这关键的时候,竟然连自己的军师李儒都找不到了,真是气死了。 不一会儿,寻找李儒的部下回报,说是皇甫彪拿着帅印接走了少帝,李儒陪同护送送刘辩回弘农了,但北门守军却并未见过李儒随行,按理说这李儒还在城中,就是不知身在何处。 “主公,少帝被人劫走,军师下落不明,贼人逍遥法外,但我军兵力吃紧,若追捕曹操宜往东,追回少帝当往北,若搜救军师李儒则在洛阳,该如何用兵,需主公决断!” 董卓一看,说话之人乃是一员小将,正是张济之侄张绣,北地若论用枪的好手无出其右者,军中很是知名。经此子点拨,董卓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只见张绣一拜,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尽显军中健将之姿。 “曹操与袁绍无异,皆跳梁小丑不足为虑。而军师因皇甫彪失踪,少帝必然也在其手中,天子在主公手中可谈废立之举,落在他人手中却能狭天子以讨不臣。所以追捕皇甫彪,夺回少帝才是当务之急!” 董卓闻其所说甚是钦佩,此子小小年纪,大局观如此清晰,日后若用心培养,必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当下便点了两万鬼面骑交与张济叔侄二人,拜吕布为先锋大将,浩浩荡荡,直奔孟津杀来。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抢渡孟津 皇甫彪自然是在骗他,李儒却被蒙在鼓里一路随行。这下有李儒在列,雍凉军无人拦阻,一路异常顺畅,很快就到了北门,黄忠已经等候多时了。 “主公何在?”李儒四下打量不见董卓,只看到了上军重甲铁骑,便问起皇甫彪董卓下落来。 “那不是么?” 皇甫彪往李儒身后一指,李儒下意识地往后一瞧,却被皇甫彪扬起一记手刀砍在其脑后,晕了过去,自有身侧的上军铁卫麻利地把他塞进天子车驾里去了。 “董帅有令!速开城门!” 皇甫彪举着帅印高呼城头守军,御林军见是董卓之命,不敢耽搁,且又有帅印在手,连查问都免了,城门大开不说,还把进城之人拦在一边,好让上军尽快出城。 “黄忠率众只管往孟津来,本官先行一步准备渡河船只!” “喏!” 皇甫彪率十余骑脱去战甲,人轻马快,直奔孟津而来。 本来这孟津港被丁原攻破后,一直由并州军把守,但丁原被吕布出卖之后,这块地就被董卓收回了,此时正是雍凉军中杨定驻守。 皇甫彪打着自家旗号来访,又是擂场和吕布几近战平吕布的存在,杨定丝毫不敢怠慢,亲自出门迎接入里。 皇甫彪把帅印取出放在桌上,那帅印用黄绢包裹,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请杨将军屏蔽左右,有密事相商。” “下去吧!” 杨定待侍卫出去,压低声音就询问起来。 “此乃何物?” “杨将军不妨打开来看!”皇甫彪端起茶杯,呷一口清茶,不愿多说。 杨定好奇之余上手打开,当他看清是董卓的前将军帅印时,为时已晚,因为一柄宝刀刺进了他的心窝。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利器,像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就穿透了他的护甲。 须臾,皇甫彪就提着杨定的人头出现在孟津驻军的面前。 “杨定与并州旧部吕布谋反,董帅有令,只诛首恶,余者不问!” “愿听皇甫将军差遣!” 杨定已死,帅印又在皇甫彪手中,所以诸军深信不疑,既然不再追责,自然是听候军令行事。 “吕布有向北逃窜的可能,速去查扣沿岸大小船只待命,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杨定的部下听到军令,纷纷行动起来,将码头各处船只全部靠岸,违者一律问罪,吓得各路商贩赶紧靠岸卸货。 这边董卓久无皇甫彪回音,怕西园大乱,不停差人去探听,恰好吕布回府听令,忙让他点兵前往西园助皇甫彪捉拿曹操。 等吕布在西园搜捕一番无果之后,把皇甫彪可能也已反叛的消息回报董卓时,已近黄昏,落日西斜了。董卓这才知道他被西园这俩人给耍了,越急越容易出错,在这关键的时候,竟然连自己的军师李儒都找不到了,真是气死了。 不一会儿,寻找李儒的部下回报,说是皇甫彪拿着帅印接走了少帝,李儒陪同护送送刘辩回弘农了,但北门守军却并未见过李儒随行,按理说这李儒还在城中,就是不知身在何处。 “主公,少帝被人劫走,军师下落不明,贼人逍遥法外,但我军兵力吃紧,若追捕曹操宜往东,追回少帝当往北,若搜救军师李儒则在洛阳,该如何用兵,需主公决断!” 董卓一看,说话之人乃是一员小将,正是张济之侄张绣,北地若论用枪的好手无出其右者,军中很是知名。经此子点拨,董卓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只见张绣一拜,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尽显军中健将之姿。 “曹操与袁绍无异,皆跳梁小丑不足为虑。而军师因皇甫彪失踪,少帝必然也在其手中,天子在主公手中可谈废立之举,落在他人手中却能狭天子以讨不臣。所以追捕皇甫彪,夺回少帝才是当务之急!” 董卓闻其所说甚是钦佩,此子小小年纪,大局观如此清晰,日后若用心培养,必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当下便点了两万鬼面骑交与张济叔侄二人,拜吕布为先锋大将,浩浩荡荡,直奔孟津杀来。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传檄讨贼 吕布率狼骑赶到孟津,看到皇甫彪等人正在河中抢渡,大声呼叫开门却被守军迎头痛击。 只因李蒙所部刚刚得到的情报是吕布谋反,自己家的将军都涉嫌篡谋被斩,此时还哪敢给他开门,纷纷搭箭上弦对着吕布先锋营铺天盖地射去。 等到张济率黑面鬼骑赶到,吕布已经和守军战了个七零八落,李蒙一部见张济赶来以为是援军来助,纷纷呐喊,而张济和张绣却被搞的摸不着头脑。 “张将军!吕布谋逆,董帅有令,得其项上人头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胡闹!皇甫彪偷盗帅印四处行骗,你们都被蒙蔽了!速速开门!” 因为张济本是雍凉军中大将,李蒙部下本就相识,不得不信,原来和吕布攻守了大半天,是大水冲到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等大军赶到码头,却见皇甫彪等人船只离岸已久,都快到河中了,众人想登船去追,南岸还哪有什么船呢。 吕布气的骑着赤兔马在岸边来回奔走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皇甫彪向北逃走,今天又被他给耍了一回。 等张济等人空手回洛阳复命,却迎来董卓的冲天怒火。今天损失着实是有些惨重了,不但自己险些命丧他人之手,还丢了汉帝刘辩这张王牌,最可气的是还让西园这两个小毛贼毫发无伤逃之夭夭了,简直就是他董卓一生的奇耻大辱。 咆哮一番也是毫无作用,只好下令搜救李儒,又令百官着手扶持刘协登基,现在少帝已去并州,唯恐迟则生变。 张府一处密室里,张绣正给一位先生奉茶,态度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贾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张某愿拜先生为师,研习兵法韬略!” “好说!小将军只需按在下所嘱行事,逐鹿天下指日可待!” 坐在张绣对面饮酒的文人,赫然就是皇甫彪聘为军师的贾诩,只不过他不想给皇甫彪效命。只因皇甫彪没有根基,在这个纷扰的乱世,要崛起何其难也。而董卓就不一样了,坐拥两州之地,麾下精兵数万,又有羌氐支助,是最有资格问鼎中原的存在。 这边皇甫彪一帆风顺,在北岸下船后,集结上军,一面通知徐晃来援,一面报知河东接驾。 皇甫嵩亲自押着义子皇甫彪在阵前跪拜少帝刘辩,称事急从权故对何后多有冒犯,请陛下旨治罪云云。后被何后赦免,称救驾有功,不予追责。 后当众宣旨,拜皇甫嵩为大将军,皇甫彪为骠骑将军,皇甫寿坚为黄门侍郎,以慰忠君报国之心。自此一门三杰,名扬天下,被世人传颂。随后言众军救驾有功,承诺另行封赏,众人大喜,护着天子暂时移驾河东不提。 曹操一路逃回东郡,被县令陈宫捕获,好在陈宫也是豪气干云之辈,看到权臣把持朝政,民不聊生,早就想揭竿而反,索性辞官随曹操同去。二人半路在吕伯奢家中落脚,逃亡之人本如受伤之野兽,稍有异动就暴起伤人。而那曹操听到屋后磨刀之声误以为吕家要杀他等请功,竟残杀吕家老小而去,真是枭雄本色。此等行径却被陈宫不耻,二人终因道不同不相为谋,刚结识又分道扬镳了。 与此同时,在河东新上任的太学博士蔡邕已经写好讨贼檄文,皇甫彪看后大喜,命信使飞马传檄天下,邀请各路英雄豪杰发兵讨伐董,誓要重夺洛阳,迎帝归京,重振汉家天下。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传檄讨贼 吕布率狼骑赶到孟津,看到皇甫彪等人正在河中抢渡,大声呼叫开门却被守军迎头痛击。 只因李蒙所部刚刚得到的情报是吕布谋反,自己家的将军都涉嫌篡谋被斩,此时还哪敢给他开门,纷纷搭箭上弦对着吕布先锋营铺天盖地射去。 等到张济率黑面鬼骑赶到,吕布已经和守军战了个七零八落,李蒙一部见张济赶来以为是援军来助,纷纷呐喊,而张济和张绣却被搞的摸不着头脑。 “张将军!吕布谋逆,董帅有令,得其项上人头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胡闹!皇甫彪偷盗帅印四处行骗,你们都被蒙蔽了!速速开门!” 因为张济本是雍凉军中大将,李蒙部下本就相识,不得不信,原来和吕布攻守了大半天,是大水冲到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等大军赶到码头,却见皇甫彪等人船只离岸已久,都快到河中了,众人想登船去追,南岸还哪有什么船呢。 吕布气的骑着赤兔马在岸边来回奔走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皇甫彪向北逃走,今天又被他给耍了一回。 等张济等人空手回洛阳复命,却迎来董卓的冲天怒火。今天损失着实是有些惨重了,不但自己险些命丧他人之手,还丢了汉帝刘辩这张王牌,最可气的是还让西园这两个小毛贼毫发无伤逃之夭夭了,简直就是他董卓一生的奇耻大辱。 咆哮一番也是毫无作用,只好下令搜救李儒,又令百官着手扶持刘协登基,现在少帝已去并州,唯恐迟则生变。 张府一处密室里,张绣正给一位先生奉茶,态度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贾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张某愿拜先生为师,研习兵法韬略!” “好说!小将军只需按在下所嘱行事,逐鹿天下指日可待!” 坐在张绣对面饮酒的文人,赫然就是皇甫彪聘为军师的贾诩,只不过他不想给皇甫彪效命。只因皇甫彪没有根基,在这个纷扰的乱世,要崛起何其难也。而董卓就不一样了,坐拥两州之地,麾下精兵数万,又有羌氐支助,是最有资格问鼎中原的存在。 这边皇甫彪一帆风顺,在北岸下船后,集结上军,一面通知徐晃来援,一面报知河东接驾。 皇甫嵩亲自押着义子皇甫彪在阵前跪拜少帝刘辩,称事急从权故对何后多有冒犯,请陛下旨治罪云云。后被何后赦免,称救驾有功,不予追责。 后当众宣旨,拜皇甫嵩为大将军,皇甫彪为骠骑将军,皇甫寿坚为黄门侍郎,以慰忠君报国之心。自此一门三杰,名扬天下,被世人传颂。随后言众军救驾有功,承诺另行封赏,众人大喜,护着天子暂时移驾河东不提。 曹操一路逃回东郡,被县令陈宫捕获,好在陈宫也是豪气干云之辈,看到权臣把持朝政,民不聊生,早就想揭竿而反,索性辞官随曹操同去。二人半路在吕伯奢家中落脚,逃亡之人本如受伤之野兽,稍有异动就暴起伤人。而那曹操听到屋后磨刀之声误以为吕家要杀他等请功,竟残杀吕家老小而去,真是枭雄本色。此等行径却被陈宫不耻,二人终因道不同不相为谋,刚结识又分道扬镳了。 与此同时,在河东新上任的太学博士蔡邕已经写好讨贼檄文,皇甫彪看后大喜,命信使飞马传檄天下,邀请各路英雄豪杰发兵讨伐董,誓要重夺洛阳,迎帝归京,重振汉家天下。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会盟讨贼 董卓也没闲着,在同一时间扶持陈留王刘协即帝位,文武百官已去大半,洛阳新政大失民心。 曹操回乡后,拉拢当地富豪卫弘出资,一边张贴招兵布告,一面置办衣甲旗幡,众人听闻大举义兵,送粮食者更是不计其数,曹操钱粮足备,正好在乡中操练兵马。 这一日,渤海太守袁绍正在给京师王允写信,让其但有诛贼之机可来信通报,袁绍必然亲提大军杀奔洛阳以救天子。 这信还没写完,收到了并州传来的檄,来者竟是皇甫彪的信使,并说现在天子驾临河东,招众军齐聚洛阳来讨伐伪政。 袁绍大吃一惊,不想自己匆匆离京,虽在渤海训练军士数万,仍旧没有良策可以救出天子,这皇甫彪竟敢火中取栗,不但把栗取出,自己还完好无损,真是不可思议,慌忙打开檄文来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董卓欺天罔地,灭国欺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戻不仁,罪恶充积!今朕亲书血诏,呼天下英雄广集义兵,扫清华夏,剿戮群凶。大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诏书到日,可速奉行!钦此!” 袁绍看罢,明为檄文,却是圣旨,只是没有盖玉玺印泥罢了,后悔没有听叔叔袁隗的话多加隐忍,把这大好的从龙之功让与了外人,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报!陈留曹操来使!” 袁绍听闻是故人来信,欣喜不已,立行召见,却也是邀其共举义兵而已,并未带出一些密诏之类先声夺人的至宝。 “我欲率军先与陈留曹操会师再图西进,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万万不可,并州皇甫彪举天子诏书,乃朝纲正统之位,也是天下大义所趋之势,当去并州会盟才是!” 田丰第一个出列反对,因为曹操是仓惶出京,甚至可以说是舍弃少帝一人逃亡,虽已大举义旗讨贼,实则一无官职二无声明,若四世三公的袁绍去陈留会盟只会让其借势而已。 “曹操乃吾故交挚友,行军布阵颇有章法,有其相助必会壮大我军声威,让南阳袁术不敢争夺盟主之位!” 田丰恰待再次进言,但袁绍大意已决,留下颜良文丑听候田丰差遣把守渤海,自己领着许攸先行前往陈留与曹操会师去了。 其实袁绍还有一种嫉妒心理作祟,既然是皇甫彪救驾有功,那就让他自己攻打董卓去吧,而他袁绍要去联合各路诸侯作壁上观,让天下人都看看,究竟谁才是扶汉室将危第一人,只是田丰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罢了。 与此同时,各镇诸侯接诏无不响应,纷纷起兵前来助阵,究竟是所图乃是扬名立万还是江山社稷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攒。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而来。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份大礼 河东现在是一团喜气,不但接到了天子的驾临,而且迎回了原来的州牧,民众无不传颂皇甫家功德,可见人心可用。 等信使从各地传来的出兵情况,皇甫彪立马请示大将军皇甫嵩上报朝廷商议对策。 但这个朝廷极其寒酸,满打满算,也就六个人在撑门面,大将军皇甫嵩,骠骑将军皇甫彪,太学博士蔡邕,黄门侍郎皇甫寿坚,大司农王邑,还得加上少帝刘辩自己。 其实没有文武百官扶持,作为一州之地的小朝廷,人手倒还勉强够用,就是往日山呼海应的,如今有些不习惯罢了。 上首少帝坐定,遭逢大乱的他也显得成熟了起来,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刘辩了。在蔡邕的辅佐下,开始批阅奏折,整理政务,励志要做一代明君,为天下苍生立命。 “骠骑将军,现在并州有多少兵马?” “回陛下,弩手五千,刀盾手一万,骑兵六千!” “朕尝闻董卓西凉带甲二十余万,若其倾巢而来,该当如何?” 少帝听闻手里只有两万多人马,而董卓兵力是己方十倍有余,虽然表面强装镇定,内里还是心乱如麻,一河之隔,估计也挡不住敌军多久。 “陛下尽可宽心,传檄之后各镇诸侯纷纷起兵响应,汇聚洛阳,盟誓讨贼,所谓蚁多咬死象,攻下东京指日可待!” 皇甫彪将各路诸侯起兵响应之事报与少帝知晓,令其宽心,且有天河之险,又值深冬,不宜用兵,短期内董卓也不可能大军压境。 “朕年少尚不知兵,将军斟酌便是!” 少帝就是被蔡邕请来观摩学习的,本身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行军布阵还是得看老将军皇甫嵩的意思。 皇甫嵩看了看回信中各路诸侯的情况,也能凑出个二三十万人马,只是久疏战阵的散兵游勇,怕是难敌雍凉的虎狼之师,且盟军各怀异心,难以精诚合作。 “若陛下御驾亲征必然可以鼓舞士气,但以身犯险很是不妥,若不去督军,怕是这些诸侯各怀鬼胎不肯效力,反被董卓各个击破!” “皇甫老将军若去,能否出任盟军帅位?” 少帝还在做白日梦,以为这些个郡守州牧之类还会给朝廷几分薄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檄文送抵,无一军来会,皆诣袁绍而下寨,可见今夕不同往日了,恐怕天下英雄已经没人记得我这把老骨头了吧——” 皇甫嵩知道董卓给世人做了一个很好的表率——那就是如今天下谁有军马谁称雄!就并州这三瓜俩枣还撑不起盟军主帅的门面,若是侥幸上位了,却调拨不动各路诸侯的兵马,那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但并州传檄天下,不出一兵一卒,貌似有些说不过去啊!” “义父,不妨让孩儿带虎骑前去会盟,一是代天子巡猎,二是窥众人虚实,如果战局不利,还可随时撤退!” “甚好!上党张杨也要会盟,不妨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义父有所不知,当年张杨夜袭匈奴被俘,得亏吕布阵前拼死相救才得幸免于难,此番明上出兵讨董,暗中怕是想另谋高就了!” “晋阳张辽呢?” “并无异动!” 这张辽被李儒推恩令的计策安插在了晋阳,丁原被吕布暗害之后,他却一直驻守北疆,此次接诏未动,不知有何打算,大概也在犹豫吧。 “陛下可下诏封张辽为奉车都尉,请其带兵来河东护驾,拱卫行宫,若其受诏而来,则晋北无忧矣!” “朕即刻传旨!” 少帝刘辩非常愿意身边多一支兵马护驾,张辽按兵不动,有极大可能收归己用,自然要积极争取。 “三千虎骑会不会太少?” 皇甫彪鬼魅一笑,兵在精而不在多,若招募新兵上阵,凑上了人数却可能变成累赘。自己只需让飞虎骑上去露个脸就行,不必太过张扬,毕竟有袁氏两个大冤种冲锋陷阵。 “放心吧义父,孩儿此行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份见面礼,量他必然不敢小觑于我!”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初识刘备 随后皇甫彪提出并州防守计划,兵分三路防犯隐患 。第一路由黄忠率神射营驻防水路各寨,严防董卓渡河来袭。第二路由徐晃率上军重甲铁骑西巡陕甘,顺便清缴于毒余孽。第三路由皇甫嵩辖周仓廖化坐镇河东,招兵买马,督造战甲,训练士卒,居中调遣。 一番计划下来,众人信心倍增,只等盟军攻破虎牢的战报传来,立刻挥师军饮马孟津夺回洛阳。 相信只要皇甫彪高举少帝这面大旗不倒,文武百官慢慢会脱离魔爪前来归附,到时候自有重整旗鼓收复天下的一天。 皇甫彪所料不差,各路人马循序渐进,但都不想当那出头之鸟,曹操离得近也是最先抵达,却替袁绍待人接起客来,不停地安置前来会盟的各路人马。但他看上去却乐此不疲的样子,因为如此一来既能结识天下英豪,也能窥探诸军虚实,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从这一点来说,天下英雄无出其右者。 这一日,突闻马蹄声发作,大营外有大批骑兵活动。曹操大惊,哨骑来不及通报,还是从背后而来,难道是董卓先发制人绕后偷袭?这群龙无首的烂摊子可经不住冲击! 正惊疑不定之时,视野中闪出两面大旗,一书公孙,一书皇甫,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北平公孙瓒和并州皇甫彪到了。 天下能出骑兵的除却这两位,也就剩下西凉马腾了,可惜他屯兵安定,意在长安,未来会晤,只是举兵遥遥呼应,不知这西北之狼是出来赚名声还是坐山观虎斗了。 诸军会盟,曹操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宰牛杀马宴请四海来客。皇甫彪明显被针对了,排在了最后,却和另外三人共用一张酒案,真是明显的难为于他。 那三人身形甚伟,为首者长臂及膝双耳奇大,另外二人环立左右,一人面若重枣长髯飘飘,一人声若惊雷豹头环眼。皇甫彪礼貌地一问,竟然是自己另一个师兄刘备刘玄德,慌忙起身让座。 “不知是师兄前来会盟,师弟皇甫彪!失敬失敬!还请师兄上座!” 闻听这位小将就是皇甫彪,刘备立马扑地就给他行了一个大礼,不但把皇甫彪整蒙了,连他身后两个结义兄弟关羽张飞都摸不着头脑,这哪有师兄给师弟行跪拜大礼的道理? “师兄何故如此?” 皇甫彪单膝点地,双手扶起刘备,大庭广众之下,别人尚未出声,他二人却在座上拜起天地来,就差给他俩送入洞房了。真是尴尬至极,皇甫彪心想,早知道如此局面就不急着相认了,可惜悔之晚矣。 “皇甫将军深入虎穴救出少帝,吾虽为汉景帝十世孙,却不及将军分毫,实在汗颜!此乃玄德跪谢将军之因!” 众人听闻这大耳之人竟是刘氏一脉,有脑子转地快的已在心中惊呼——这辈分能给当今圣上当叔叔了?竟然还是皇甫彪的师兄?怎么早年间没听过天下有这等厉害人物? 皇甫彪看到众人的猜疑之色,已经明白,自己怕是被这刘师兄借题发挥了,当下苦笑不已。刘备正愁没有名气不受待见,这就抬出了皇叔的身份,任谁都知道这是在责怪曹操的待客不周。 “失敬失敬,不知皇叔到此,来人!给刘皇叔赐座!嘿嘿!” 曹操大方认错,却瞥了右侧袁术一眼,准是这小子捣的鬼,一向小视天下英雄,这回估计是嫌平原相刘备官微兵少,先来了个下马威,英雄会盟,却做如此行径,真是气量狭小之徒。 王匡见众人坐定,先声夺人,提出会盟的第一要务。 “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 这一句提纲挈领,既提出了诸侯群龙无首各怀异心的问题所在,也给出了最有效的解决方法,那就是选一位盟主号令三军,这一声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这时,皇甫彪起身来到众人面前,一甩战袍,飒爽英姿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众人纷纷称赞闻名不如一见。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在下一言!”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章 歃血为盟 “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后,可为盟主!” 众人闻言无不称是,汉章帝刘烜时袁安为司徒,后其子袁敞任司空,其孙袁汤任太尉,曾孙袁逢又任司空,传到灵帝这代时袁隗也是太傅, 四世三公绝不是虚言,可以说天下大半文官都受过袁氏的提携,门多故吏也不是假话,推举袁绍当这盟主再合适不过了。 “本初才疏学浅,何德何能担此大任,恐怕有失众望!” 袁绍摸不清皇甫彪的用意,连忙推辞起来。按理说皇甫彪救驾有功,文韬武略冠绝一时,又是将门世家,理应争取这盟主之位才是,如今他首推袁绍,事出反常必有妖,还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袁术却不这么想,见袁绍推辞起来,真是觉得丢人,怪不得是小妾养的,肥肉都送到嘴边了却不敢张口,真是假仁假义。 “皇甫将军所言甚是,舍本初又有何人能当此重任?!本初还是答应了吧!” 曹操自然是希望袁绍上位的,这是昔日的玩伴,他登上盟主之位,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多少有些权力之便。而皇甫彪深知自己只带了三千虎骑会盟,不便攻城拔寨,也乐得把这个位置让出来。所以二者不谋而合,一力推选袁绍,却把袁术给气的不轻,南阳兵多粮足,竟然不选他当盟主,真是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得到曹操的力挺,袁绍心下大安,众人也一力附和,略作推让显得谦逊,若一味自谦反倒寒了众人会盟之心,于士气大为不利,袁绍就顺势答应下来。 次日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黄钺,兵符将印,袁绍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袁绍在高台读毕,辞气慷慨,不但自己声线颤抖,连台下众人都听的涕泗横流,随后歃血成盟,立志讨贼。 众人扶绍升帐而坐,两行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 “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 曹操还是担心众人不能同仇敌忾,出声叮嘱,与其说是替刘备这等光杆司令说话,倒不如说是为自己出声,毕竟曹操手下也没多少兵马,为数不多的士卒还是新军,不过大家没没有听出其中深意。 “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各路诸侯自然同称惟命是听,但究竟是不是如臂指使就不得而知了,人心隔肚皮,难免有私心。 “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更须一人为先锋,直抵汜水关挑战。余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皇甫彪听到袁绍把粮草总督给了弟弟袁术,心下已经心灰意冷,此人心胸狭小目光短浅唯利是图,如何能够担此大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对战事的重要性,这等小人当值,恐怕要贻误战机。 所以当袁绍说选一位先锋时,曹操首先把目光投向了皇甫彪,他却不予理会,反而低头饮酒去了,让人大失所望。 “孙坚愿为前部。” 孙坚出列,上前请战。此人讨黄巾时就是一员虎将,摧城拔寨异常迅捷,先后平定了区星、周朝、郭石等叛乱,威名响彻江东,此次奉诏前来,带了三万大军,正是要斩将杀敌建功立业。 “文台勇烈,可当此任。” 袁绍壮行,亲赐烈酒相敬,随后孙坚便引本部人马杀奔汜水关去了。等曹操再看皇甫彪时,只剩一张空空的酒案,人已不知去向。 天子诏书是皇甫彪所传,但他对讨贼之事似乎颇不看好,既不争盟主之位,也不当先锋大将,大战未起便急流勇退,让人不禁心生疑虑。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章 歃血为盟 “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后,可为盟主!” 众人闻言无不称是,汉章帝刘烜时袁安为司徒,后其子袁敞任司空,其孙袁汤任太尉,曾孙袁逢又任司空,传到灵帝这代时袁隗也是太傅, 四世三公绝不是虚言,可以说天下大半文官都受过袁氏的提携,门多故吏也不是假话,推举袁绍当这盟主再合适不过了。 “本初才疏学浅,何德何能担此大任,恐怕有失众望!” 袁绍摸不清皇甫彪的用意,连忙推辞起来。按理说皇甫彪救驾有功,文韬武略冠绝一时,又是将门世家,理应争取这盟主之位才是,如今他首推袁绍,事出反常必有妖,还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袁术却不这么想,见袁绍推辞起来,真是觉得丢人,怪不得是小妾养的,肥肉都送到嘴边了却不敢张口,真是假仁假义。 “皇甫将军所言甚是,舍本初又有何人能当此重任?!本初还是答应了吧!” 曹操自然是希望袁绍上位的,这是昔日的玩伴,他登上盟主之位,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多少有些权力之便。而皇甫彪深知自己只带了三千虎骑会盟,不便攻城拔寨,也乐得把这个位置让出来。所以二者不谋而合,一力推选袁绍,却把袁术给气的不轻,南阳兵多粮足,竟然不选他当盟主,真是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得到曹操的力挺,袁绍心下大安,众人也一力附和,略作推让显得谦逊,若一味自谦反倒寒了众人会盟之心,于士气大为不利,袁绍就顺势答应下来。 次日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黄钺,兵符将印,袁绍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袁绍在高台读毕,辞气慷慨,不但自己声线颤抖,连台下众人都听的涕泗横流,随后歃血成盟,立志讨贼。 众人扶绍升帐而坐,两行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 “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 曹操还是担心众人不能同仇敌忾,出声叮嘱,与其说是替刘备这等光杆司令说话,倒不如说是为自己出声,毕竟曹操手下也没多少兵马,为数不多的士卒还是新军,不过大家没没有听出其中深意。 “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各路诸侯自然同称惟命是听,但究竟是不是如臂指使就不得而知了,人心隔肚皮,难免有私心。 “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更须一人为先锋,直抵汜水关挑战。余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皇甫彪听到袁绍把粮草总督给了弟弟袁术,心下已经心灰意冷,此人心胸狭小目光短浅唯利是图,如何能够担此大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对战事的重要性,这等小人当值,恐怕要贻误战机。 所以当袁绍说选一位先锋时,曹操首先把目光投向了皇甫彪,他却不予理会,反而低头饮酒去了,让人大失所望。 “孙坚愿为前部。” 孙坚出列,上前请战。此人讨黄巾时就是一员虎将,摧城拔寨异常迅捷,先后平定了区星、周朝、郭石等叛乱,威名响彻江东,此次奉诏前来,带了三万大军,正是要斩将杀敌建功立业。 “文台勇烈,可当此任。” 袁绍壮行,亲赐烈酒相敬,随后孙坚便引本部人马杀奔汜水关去了。等曹操再看皇甫彪时,只剩一张空空的酒案,人已不知去向。 天子诏书是皇甫彪所传,但他对讨贼之事似乎颇不看好,既不争盟主之位,也不当先锋大将,大战未起便急流勇退,让人不禁心生疑虑。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意兴阑珊 皇甫彪在自己营内歇息,桌上放着一张地图,是凭记忆绘制的关中地形,旁边一盏油灯,不时地跳动一下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虎牢关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虎牢。从图中来看,此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从虎牢再往东看,山岭连绵,地势险峻,即便是天外飞仙怕也没有落脚之地。土岭一向东南蜿蜒,一向北面临河,将山势抱在岭中一条孔道,而汜水关正在此路咽喉要道,盟军若要西进,此关就是必经之地。 据探马来报,汜水关守将乃是徐荣,传闻此人颇有谋略,是雍凉军中不可多得的帅才,其帐下先锋华雄,更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战不论是谁来打,都是一块硬啃的骨头。 “禀将军,曹将军求见!” “快快有情!” 曹操一身皂衣劲装,身后跟着一个魁梧的侍卫进得营来。 深夜造访,必有要事,寒暄几句,便说到正题上来了。 “吾等聚众三十余万,虎牢旦夕可破,本该斗志昂扬才对,孟德观将军会盟时意兴阑珊,敢问是何缘由?” “十八路诸侯为名利来者过半,诚心讨贼者寥寥无几,此番会盟多半无疾而终啊!” 皇甫彪若不是为了各路诸侯牵制董卓兵马,他才不愿意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且这洛阳大乱本来就是袁家操盘失手的后果,该他袁绍来善后,自己就是来帮帮场子的,用不着赔本赚吆喝。 “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怕他作甚?” 曹操身后的汉子见皇甫彪未及接战就先打起了退堂鼓,不由出声质问。 “子廉休得无礼!” 原来是曹操的从弟曹洪,倒是条汉子,只是没有战略眼光,只有一腔孤勇。 “曹将军请看,这汜水关在虎牢之前,呈犄角之势,本就易守难攻。即便孙坚拿下汜水,再战虎牢,仍是攻坚。仓促间又无攻城利器,若虎牢屯驻重兵,急切难下,到时候士气必定一落千丈!”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雍凉精锐之师,久经战阵,非我等新军可比。正面交战全无优势可言。我等可分兵把守各处险要,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先耗其锐气,甚至围而不攻,等其自乱阵脚,再伺机而动。” “孟德与将军不谋而合!初意请袁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 ;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輾辕、太谷,制其险要;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 皇甫彪闻言震惊不已,这曹操别看平日里跟着袁绍在京城鬼混,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行军布阵却是行家里手。 “合该如此!” “可惜本初不依我意,自信三十万大军破虎牢犹如探囊取物,仁义之师当正面对敌,故驻军于此!唉——!” 如此可见袁绍全不知兵,竟想三十万大军轮番上阵强攻虎牢,真是败家子弟的行径,盟军如此用兵怕是要死伤惨重了。 “三十万大军在此空耗,每日人吃马嚼不是小数,袁术身为粮草总督却又气量狭小,难免要出乱子,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既然盟主已立,必须执行军令,在改变不了先取虎牢的情况下,只能挽救不该发生的无妄之灾了。 “如今只有南阳粮草足备,若不选公路当此大任,恐怕一粒粮食也进不到盟军大营。” 曹操也是无奈之举,天下大乱,州郡之粮十不存一,难以维系大军作战。但若想南阳出粮,不给太守袁公路一官半职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江东孙坚远道而来,所带粮草定然不足,若论攻城拔寨此人天下第一,可若军中粮草不济——” 曹操听懂了皇甫彪的言下之意,若先锋作战不利,盟军必定士气低蘼,人人惶恐,这个先机可不能失啊,当下告辞去袁术营中监督粮草去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赐良机 汜水关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关虽不大,却正当要冲,让人急切难下。 孙坚率军来时,徐荣暂避锋芒闭门不出,强攻无果之下只好在城外扎寨,一面砍伐山木赶做攻城器械,一面向袁术催发粮草。 然而袁术已有不臣之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深怕日后孙坚一统江东威胁淮豫,索性押着催粮信使密而不发,等着孙坚和徐荣拼个两败俱伤。 皇甫彪闭目而思,像在考虑什么事情,又好像在等什么消息,手指有规律地敲着虎案,突然虎目一睁,看向走进来的侍卫。 “禀将军,这已是孙坚今天第九次催粮了!” 看来孙坚是真的迫在眉睫了,不然不会一天发八九次信使来催粮,皇甫彪真的佩服袁术的心狠,对自己的盟友心肠如此之硬,把借刀杀人之计用到了极致。 “大旗可曾备好?” “回将军话,大旗早已做好!” “召集飞虎出发!” 皇甫彪一声令下,三千虎骑整装出动,深夜望着汜水关进发,全程人衔枚马裹蹄。 前不久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也是这般悄悄出营,不但没有抢到头功,首级还被华雄送去洛阳请功了。众军也有不少探子,看到皇甫彪倾巢出动,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拦阻,都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皇甫彪也是无奈之举,袁术只管人食不给马料,在此苦等月余,战马都能瘦成皮包骨,光吃野草的马耐力会大打折扣。到时候人羸马瘦,拿什么跟人家斗,但想速战速决,就必须巧取汜水,皇甫彪只好出来碰碰运气。 此时孙坚营正中是士气不振,三日无粮的江东猛虎杀马充饥。十日来做了数辆简易井阑,弓箭压制,勉强可以探到城头,眼看汜水关唾手可得,结果断粮三日,别说攻城,坐着都嫌费力气,都在营中躺着。 汜水关内情形却大不相同,徐荣和华雄一人一条羊腿,将士们每人分发两个馍馍,吃的那叫一个舒泰。 “徐大人,吾观孙坚军卒这几日攻势锐减,举个旗都少气无力的,怕是没有粮草了!” “华将军慧眼如炬,鲍忠的人头就能升到都督,若是能拿下孙坚人头,怕是又要加官晋爵了!” “全靠徐大人栽培!” “好说好说!今夜偷袭孙坚大营!” 徐荣和华雄谋划夜袭之策,若能捉得江东猛虎孙坚,别说加官晋爵,怕是封侯拜将也有可能。 跟着董卓打天下,苦谁都不会苦了将士,每逢征战酒肉管够,所以士卒感念恩德,常劝慰乡里从军。殊不知他们口里这食全是董卓从穷苦百姓手里强征上来的,甚至屠郡屠县也是常有之事。 但他们不管粮食从何而来,乱世之年,有一口吃食就是最大的幸事,哪管什么仁义道德。关内的雍凉军如此,关外的联盟军又何尝不是,只要有口饭吃,给谁都能卖命。 “父亲!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孙策在帐内苦劝孙坚撤军,眼看军中无粮,士气全无,何能作战,再饿几天,就是徐荣大开城门请他们进去估计都走不动道儿了。 “此时退兵不但前功尽弃,帐下两万士卒必定四散逃逸,江东世家林立,舍了这点家当,孙家再无出头之日!” 孙策说不动父亲撤军,只好决定明日亲自去袁术处催粮,否则这先锋不战自溃,攻打汜水关就让他们来吧。 皇甫彪行至半路,但见风清月白,不是偷袭时机,就压着行军速度,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若孙坚不败,自己还得跟他上演一幕粮尽诈败的大戏,又得折腾一番。而且半夜没有通报靠近友军,也是非常冒险之事,搞不好会被孙坚认成偷袭而兵戈相向,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就不美了。 “将军!快看!” 皇甫彪这里正在打退堂鼓,却听哨骑惊呼,慌忙搭手一望,但见远处大火蔓延,喊杀声大起,正是孙坚的营寨被偷袭,敌军为乱阵脚,竟在四处放火。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赐良机 汜水关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关虽不大,却正当要冲,让人急切难下。 孙坚率军来时,徐荣暂避锋芒闭门不出,强攻无果之下只好在城外扎寨,一面砍伐山木赶做攻城器械,一面向袁术催发粮草。 然而袁术已有不臣之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深怕日后孙坚一统江东威胁淮豫,索性押着催粮信使密而不发,等着孙坚和徐荣拼个两败俱伤。 皇甫彪闭目而思,像在考虑什么事情,又好像在等什么消息,手指有规律地敲着虎案,突然虎目一睁,看向走进来的侍卫。 “禀将军,这已是孙坚今天第九次催粮了!” 看来孙坚是真的迫在眉睫了,不然不会一天发八九次信使来催粮,皇甫彪真的佩服袁术的心狠,对自己的盟友心肠如此之硬,把借刀杀人之计用到了极致。 “大旗可曾备好?” “回将军话,大旗早已做好!” “召集飞虎出发!” 皇甫彪一声令下,三千虎骑整装出动,深夜望着汜水关进发,全程人衔枚马裹蹄。 前不久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也是这般悄悄出营,不但没有抢到头功,首级还被华雄送去洛阳请功了。众军也有不少探子,看到皇甫彪倾巢出动,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拦阻,都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皇甫彪也是无奈之举,袁术只管人食不给马料,在此苦等月余,战马都能瘦成皮包骨,光吃野草的马耐力会大打折扣。到时候人羸马瘦,拿什么跟人家斗,但想速战速决,就必须巧取汜水,皇甫彪只好出来碰碰运气。 此时孙坚营正中是士气不振,三日无粮的江东猛虎杀马充饥。十日来做了数辆简易井阑,弓箭压制,勉强可以探到城头,眼看汜水关唾手可得,结果断粮三日,别说攻城,坐着都嫌费力气,都在营中躺着。 汜水关内情形却大不相同,徐荣和华雄一人一条羊腿,将士们每人分发两个馍馍,吃的那叫一个舒泰。 “徐大人,吾观孙坚军卒这几日攻势锐减,举个旗都少气无力的,怕是没有粮草了!” “华将军慧眼如炷,鲍忠的人头就能升到都督,若是能拿下孙坚人头,怕是又要加官晋爵了!” “全靠徐大人栽培!” “好说好说!今夜偷袭孙坚大营!” 徐荣和华雄谋划夜袭之策,若能捉得江东猛虎孙坚,别说加官晋爵,怕是封侯拜将也有可能。 跟着董卓打天下,苦谁都不会苦了将士,每逢征战酒肉管够,所以士卒感念恩德,常劝慰乡里从军。殊不知他们口里这食全是董卓从穷苦百姓手里强征上来的,甚至屠郡屠县也是常有之事。 但他们不管粮食从何而来,乱世之年,有一口吃食就是最大的幸事,哪管什么仁义道德。关内的雍凉军如此,关外的联盟军又何尝不是,只要有口饭吃,给谁都能能卖命。 “父亲!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孙策在帐内苦劝孙坚撤军,眼看军中无粮,士气全无,何能作战,再饿几天,就是徐荣大开城门请他们进去估计都走不动道儿了。 “此时退兵不但前功尽弃,帐下两万士卒必定四散逃逸,江东世家林立,舍了这点家当,孙家再无出头之日!” 孙策说不动父亲撤军,只好决定明日亲自前往袁术处催粮,否则这先锋不战自溃,攻打汜水关就让他们来吧。 皇甫彪行至半路,但见风清月白,不是偷袭时机,就压着行军速度,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若孙坚不败,自己还得跟他上演一幕粮尽诈败的大戏,又得折腾一番。而且半夜没有通报靠近友军,也是非常冒险之事,搞不好会被孙坚认成偷袭而兵戈相向,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就不美了。 “将军!快看!” 皇甫彪这里正在打退堂鼓,却听哨骑惊呼,慌忙搭手一望,但见远处大火蔓延,喊杀声大起,正是孙坚的营寨被偷袭,敌军为乱阵脚,竟在四处放火。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巧夺汜水 “快!飞马直抵城下!” 皇甫彪就怕汜水关守军闭门不出,而一旦出城就有偷袭的机会。 话分两头说。这边华雄来袭,正遇孙坚仓促上马,交马一合孙坚就闪了。眼看大火蔓延,部下困饿三日哪有战力,只好先行突围,身边护卫只有祖茂紧随。 徐荣这边却遇到了硬茬子,程普韩当黄盖三员虎将护着少主孙策正面冲突,像一柄快刀切开大阵,险些刺到徐荣面前。徐荣不敌三人之勇,正要暂避锋芒,却见来人掉头跑了,原来是虚张声势而已,心下大喜,率军在后掩杀。 “莫走了孙坚!赤巾者是孙坚!” 华雄和徐荣就是奔孙坚来的,雍凉军上下无不大喊,虽然败军四散而逃,敌军却对头着赤色巾帻者穷追不舍。 夜里火光冲天,喊杀声连绵不绝,一追一逃,根本没想到小路还藏着皇甫彪一伙人马,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曾看清哪面将旗出了汜水关?” “徐字华字同时出关!” “真乃天助我也!快快进军!” 皇甫彪下了军令,众人往汜水关挺进,徐荣不在关内真是天赐良机,只是苦了孙坚这个诱敌先锋了。不过没他这头猛虎作饵,怕也钓不出汜水关这两条大鱼。 关内守军甚少,见孙坚大败,无不冲去搜捕逃兵捞取军功,能经得住诱惑留下看门的大抵是些老弱病残。 “快快开门!华将军中埋伏了!” 正是半夜,城头也看不太清,正是赵岑当值,听到城下激烈的拍门声,不由大吃一惊,前半夜才偷袭成功,这就大败而归了? 只见城下华字大旗正在燃烧,几十个护卫也是丢盔弃甲,身上带箭,所谓的‘华将军’更是全身浴血,拄着大刀摇摇欲坠,头都抬不起来了,战马哀鸣一声也轰然倒地。 “杀!” 随着喊杀声响起,远处奔来了皇甫彪的飞虎骑,似为追这城下败军而来,一下子让局势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快快开门!” 赵岑来不及查验城下是否真的是华雄,因为追兵已近。如果是因为自己怀疑有误耽搁了进城时机导致董卓爱将被斩,别说营中再无容身之地,光是没有华雄坐镇,汜水关怕也守不住,横竖都是一样,他也不做盘问了,赶忙下令接应。 随着城门吱吱呀呀打开,那些所谓的残兵败将瞬间生龙活虎起来,挥舞大刀,冲杀过来,有心算无心,瞬间就把守卫杀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皇甫彪马势不减,穿门而入,纵然是傻子也知道中计了,赵岑两股战栗却已经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现在关内人喊马嘶,飞虎骑收割关内的守军已近尾声,城楼上的士卒连射箭的胆子都没有了。 大量的虎骑拾级而上,把剩余的守军围堵在城头,在他们身后,赵岑握剑而立,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身边的守军亦是如此。 此时天微微亮,城头风大,吹散了躁动的杀意,两军一下停止了厮杀,只是警惕地盯着对方不敢异动。 皇甫彪走上前来,看见不足百人的守军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不由升起不忍之心。 “守将何人?” “儒林校尉赵岑……” “可愿弃暗投明?” 而对面的赵岑却陷入了内心挣扎之中,董卓目前是最有实力的军阀,毕竟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而且投降也不一定平安无事,天下人视董卓如眼中钉,对其部下恐怕也不会仁慈。 “即便现在放你回洛阳,董卓怕也不会放过你吧——” 皇甫彪擦掉虎头枪上的血渍,直言赵岑处境堪忧,若他毫发无伤地逃了回去,董卓一定会怀疑是投诚后回来做内应,大概率会用失守汜水的罪名将他问斩。 “赵岑愿降!” 想清楚的赵岑没有选择的权力,乖乖放下兵刃,随后自有虎卫将降兵归拢,百十号人还是老弱很好看管,之后便清理关内尸体血水,清点府库存粮,正式接管汜水。 “别换城头大旗,说不定还有大鱼落网!” 说完这句,皇甫彪鬼魅一笑,转下城头去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刎而死 天大亮之后,汜水关恢复了平静,城外营寨焚毁,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一片凄凉。 城上的守军冷漠地看着远方,早已看淡了战场的无情。大半夜的偷袭已经让他们昏昏欲睡,只是自家将军说还有大鱼落网,就在这里强打精神守株待兔而已。 “报!徐荣来了!” “赵岑!你上城头接应徐荣入城,虎骑分左右藏在城门两侧,听我号令!” 赵岑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果然纳降之人没有一个轻松的,这不马上就要合伙算计他原来的主帅了。若在城头向徐荣报信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若骗徐荣进城就真的万劫难复,从此就交了投名状了。 赵岑在这边心如响鼓,那边徐荣和华雄却是满载而归,不但杀的孙坚三万大军片甲不留,还斩了其大将祖茂,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赵岑小儿!看爷爷斩了多少头颅?” 华雄提着祖茂人头向城上炫耀,马项下还栓着不少,平日里军中就是如此,比武获胜便耀武扬威一番,自称爷爷者数不胜数,今天更是带着一股戏谑之意。 “华将军大胜归来!速开城门!” 因为雍凉军中好勇尚武,藐视软弱斯文之辈,赵岑平日里没少受人歧视。这个儒林校尉也就干些文书入册事宜,也是上不了台面,心愁旧怨上头,彻底打消了手足相残的不忍,赵岑心一狠,立马招呼守军开门。 华雄在别人面前嚣张跋扈,却在徐荣那里卑躬屈膝,待城门打开,瞬间露出一脸谄媚之相,伸手相邀,先让徐荣入城,自己则紧随其后。 “不好!快退!” 徐荣说笑间走到里间,突然杀机四起,往四下打量,才看清两侧埋伏的飞虎骑,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招呼大军撤退出城。 “放!” 城上瞬间箭如雨下,飞虎骑也从两侧冲杀过来,而徐荣一部首尾不能相顾,乱作一团,城里的往外跑,城下躲箭往里挤,顿时把个城门挤的水泄不通。 “徐帅快走!” 华雄眼看无法逃脱,挥舞大刀冲向皇甫彪,想替徐荣增取一些时间。见主将如此拼命,雍凉军的悍勇之气也被激发起来,视死如归地冲向飞虎骑。 之前皇甫彪在北邙山救驾时和华雄有过一次交手,被董卓用箭逼停了,让皇甫彪很是不爽,今日便要擒住此人。 华雄舞刀直上,看准时机握紧刀柄,一招力劈华山劈下,若要砍在实处,恐怕皇甫彪人马俱裂。然而往日交手经验可知,华雄刀技笨拙,全凭蛮力,皇甫彪待其刀式使老,枪出如龙,断魂枪竟然避过刀锋缠上刀背,顺势一点,华雄顿觉千斤之力袭来,收刀不及,被带到马下去了。 徐荣见华雄一合就被皇甫彪打落马下,哪敢迟疑,调转马头往外就冲,但为时已晚,飞虎骑已经截断出路。 在飞虎骑的左右夹击之下,城门很快再次陷落,城外的敌军也顾不得主帅陷在里头,箭矢乱飞之下,只能抱头鼠窜。 随着大门慢慢合拢,徐荣眼中的希望泯灭殆尽,反而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城上的赵岑,他以为赵岑是皇甫彪的人,趁他外出之时献关请功了。 “皇甫将军好谋略!” 徐荣身边不到十骑,虽虎落平阳,但不失气势,反而出口称赞起对方来。 “哦?徐将军谬赞了,此乃雕虫小技耳!” 徐荣见皇甫彪活脱脱一个无赖,就转头奚落起降将赵岑来。想当年这小子还是灵帝的御林军部曲,后来投入董卓门下才升任的儒林校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赵校尉自董帅入京之日起就卧薪馋胆,徐某有眼无珠,没能识破如此心机,致使今日之败,失敬失敬!” 赵岑羞愧难当,脸色渐红,无言以对,转过身去。 “别瞎想了,赵岑乃是被吾用华雄遇伏性命垂危诈开城门后归降的,非苦肉计也!” 嘲讽半天,结果不是,徐荣脸色也开始转红,看的皇甫彪兴趣盎然,徐荣已如瓮中之鳖,不怕给众军士寻些乐子。 “久闻徐将军颇懂兵法,敢请教此雕虫小技是为何计?” “请君入瓮而已!” “非也——,此乃关门打狗!” 众军士轰然大笑,虽然二者都是把徐荣骗入城中围捕的计谋,但后来这个带一个“狗”字,明显带有侮辱之意。 “士可杀不可辱!燕赵无怕死之辈,徐某先走一步了!” 言罢,徐荣自刎而死,部下皆随其后,抽剑自杀,场面慷慨激昂,连皇甫彪都深感痛惜。 谁曾一个玩笑整死了一个帅才,可惜可惜,事已至此只得下令,皆与厚葬不提。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刎而死 天大亮之后,汜水关恢复了平静,城外营寨焚毁,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一片凄凉。 城上的守军冷漠地看着远方,早已看淡了战场的无情。大半夜的偷袭已经让他们昏昏欲睡,只是自家将军说还有大鱼落网,就在这里强打精神守株待兔而已。 “报!徐荣来了!” “赵岑!你上城头接应徐荣入城,虎骑分左右藏在城门两侧,听我号令!” 赵岑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果然纳降之人没有一个轻松的,这不马上就要合伙算计他原来的主帅了。若在城头向徐荣报信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若骗徐荣进城就真的万劫难复,从此就交了投名状了。 赵岑在这边心如响鼓,那边徐荣和华雄却是满载而归,不但杀的孙坚三万大军片甲不留,还斩了其大将祖茂,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赵岑小儿!看爷爷斩了多少头颅?” 华雄提着祖茂人头向城上炫耀,马项下还栓着不少,平日里军中就是如此,比武获胜便耀武扬威一番,自称爷爷者数不胜数,今天更是带着一股戏谑之意。 “华将军大胜归来!速开城门!” 因为雍凉军中好勇尚武,藐视软弱斯文之辈,赵岑平日里没少受人歧视。这个儒林校尉也就干些文书入册事宜,也是上不了台面,心愁旧怨上头,彻底打消了手足相残的不忍,赵岑心一狠,立马招呼守军开门。 华雄在别人面前嚣张跋扈,却在徐荣那里卑躬屈膝,待城门打开,瞬间露出一脸谄媚之相,伸手相邀,先让徐荣入城,自己则紧随其后。 “不好!快退!” 徐荣说笑间走到里间,突然杀机四起,往四下打量,才看清两侧埋伏的飞虎骑,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招呼大军撤退出城。 “放!” 城上瞬间箭如雨下,飞虎骑也从两侧冲杀过来,而徐荣一部首尾不能相顾,乱作一团,城里的往外跑,城下躲箭往里挤,顿时把个城门挤的水泄不通。 “徐帅快走!” 华雄眼看无法逃脱,挥舞大刀冲向皇甫彪,想替徐荣增取一些时间。见主将如此拼命,雍凉军的悍勇之气也被激发起来,视死如归地冲向飞虎骑。 之前皇甫彪在北邙山救驾时和华雄有过一次交手,被董卓用箭逼停了,让皇甫彪很是不爽,今日便要擒住此人。 华雄舞刀直上,看准时机握紧刀柄,一招力劈华山劈下,若要砍在实处,恐怕皇甫彪人马俱裂。然而往日交手经验可知,华雄刀技笨拙,全凭蛮力,皇甫彪待其刀式使老,枪出如龙,断魂枪竟然避过刀锋缠上刀背,顺势一点,华雄顿觉千斤之力袭来,收刀不及,被带到马下去了。 徐荣见华雄一合就被皇甫彪打落马下,哪敢迟疑,调转马头往外就冲,但为时已晚,飞虎骑已经截断出路。 在飞虎骑的左右夹击之下,城门很快再次陷落,城外的敌军也顾不得主帅陷在里头,箭矢乱飞之下,只能抱头鼠窜。 随着大门慢慢合拢,徐荣眼中的希望泯灭殆尽,反而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城上的赵岑,他以为赵岑是皇甫彪的人,趁他外出之时献关请功了。 “皇甫将军好谋略!” 徐荣身边不到十骑,虽虎落平阳,但不失气势,反而出口称赞起对方来。 “哦?徐将军谬赞了,此乃雕虫小技耳!” 徐荣见皇甫彪活脱脱一个无赖,就转头奚落起降将赵岑来。想当年这小子还是灵帝的御林军部曲,后来投入董卓门下才升任的儒林校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赵校尉自董帅入京之日起就卧薪馋胆,徐某有眼无珠,没能识破如此心机,致使今日之败,失敬失敬!” 赵岑羞愧难当,脸色渐红,无言以对,转过身去。 “别瞎想了,赵岑乃是被吾用华雄遇伏性命垂危诈开城门后归降的,非苦肉计也!” 嘲讽半天,结果不是,徐荣脸色也开始转红,看的皇甫彪兴趣盎然,徐荣已如瓮中之鳖,不怕给众军士寻些乐子。 “久闻徐将军颇懂兵法,敢请教此雕虫小技是为何计?” “请君入瓮而已!” “非也——,此乃关门打狗!” 众军士轰然大笑,虽然二者都是把徐荣骗入城中围捕的计谋,但后来这个带一个“狗”字,明显带有侮辱之意。 “士可杀不可辱!燕赵无怕死之辈,徐某先走一步了!” 言罢,徐荣自刎而死,部下皆随其后,抽剑自杀,场面慷慨激昂,连皇甫彪都深感痛惜。 谁曾一个玩笑整死了一个帅才,可惜可惜,事已至此只得下令,皆与厚葬不提。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恭候多时 孙坚兵败一路东逃,沿途收拢败军,只得一千余人,皆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已,有心直接转头回江东,不管勤王之事,但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恶气,便返回盟军大营讨要说法。 袁术见孙坚来势汹汹,不给个结果难平众怒,就干脆把运粮官斩了顶罪,言其私自扣押,袁术自己属实不知。谁都知道必是袁术指使,但没有人敢为孙坚鸣不平,因为他们的粮草供给也是出自袁术手中。 自此一闹,先是孙坚先锋受挫,后是袁术粮草克扣,众人兴兵伐贼的兴致消了大半,袁绍坐在上位,心里已经把弟弟骂了个狗血喷头,无形之中坏他大事。 “文台且安营收拢军士,暂做修养,此仇十八路诸侯一定替你报了!” 曹操见机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刚才看到孙坚兵败,心里已是震惊不已,他想起了前几夜皇甫彪说的话,心想此子妖孽,竟能一语成谶,真乃料事如神。 在座诸侯被曹操这番义气煽动起了好斗之心,纷纷出言劝慰,总算又把氛围调动起来,众人再次拧成一股绳。 孙坚本来要和袁术一争长短,不料让他李代桃僵躲过一劫,知道再争执下去也于事无补,只好顺势罢休,领了粮草辎重,自下去收拢败军去了。 “贼势猖獗,文台兵败,诸位不妨多多献策!” 袁绍一直以为汜水关城小兵少,孙坚三万兵马拿下此关肯定是旦夕之间,攻破此关则虎牢孤立无援,方能大举用兵,却不想是这样一种结果,当下也是没了主意,开始向众人问计。 “汜水不破,为虎牢犄角,如何用兵?再配一人攻破此关才是!” 说话的是河内太守王匡,但孙坚百战雄师尚且不敌,在座的其他诸侯皆是新军更是难成大事,北平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倒是久经沙场,可惜是骑兵无法攻城。 “听闻本初在渤海操练军马已久,手下有一批大戟士更是精锐,如今董卓兵强马壮,无人能敌,正是用人之际,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 公孙瓒用言语挑拨袁绍这位盟主出兵,毕竟会盟之时袁氏兄弟独揽大权,到上阵用兵却躲在了后头,这可不是为人表率的盟主风范,立马督促起来了。 “苦于颜良文丑无一人在此!” 袁绍给出的解释是此行身边没带大将,无法统帅大戟士出战,不能前去攻关,简直就是地痞无赖,强兵猛将一个不带会得什么盟。 “孙坚方才说是折了些许人马,大将却在,不妨让替盟主统领大戟攻城,他等复仇心切,定然不会推辞!” 公孙瓒也不给袁绍偷奸耍滑的机会,直言大将有的是,你只管出兵就行,孙坚现在全军就剩下大将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袁绍的大戟士可是自己亲军,断不可能送与他人把玩,但又找不到推脱的理由,脸色渐渐呈现怒意。 “不妨将盟军兵分为两路进军,一路由北平太守公孙瓒为首出镇虎牢,一路由渤海太守袁本初为首攻打汜水,一是阻其增援,二是先声夺人,力求一举拿下此关尽快入京!” 最后还是曹操护着他,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如此一来,平息了纠纷,诸侯同时出兵不分先后,再无怨言,骑兵野战,步军攻城,各尽其用,众人纷纷称赞曹操的机变。 随后公孙瓒统张杨、王匡、韩馥、张邈至虎牢搦战,防止出兵增援汜水。袁绍统曹操、袁遗、刘岱、孔融、孔伷攻打汜水。军令既下,各自行动,不再整日置酒高会。 袁绍这一路来到汜水关前,见城下横尸无数,方知文台昨夜战况惨烈,不说替孙坚报仇雪恨,见状先自胆寒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城头梆子声响,汜水关立起了皇甫大旗,而皇甫彪在城头端着一碗臊子吃得正香,一边嗦面一边还不忘戏谑一下下面严阵以待的诸侯大军。 “皇甫彪在此恭候多时了!诸位何故来迟呀——!”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恭候多时 孙坚兵败一路东逃,沿途收拢败军,只得一千余人,皆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已,有心直接转头回江东,不管勤王之事,但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恶气,便返回盟军大营讨要说法。 袁术见孙坚来势汹汹,不给个结果难平众怒,就干脆把运粮官斩了顶罪,言其私自扣押,袁术自己属实不知。谁都知道必是袁术指使,但没有人敢为孙坚鸣不平,因为他们的粮草供给也是出自袁术手中。 自此一闹,先是孙坚先锋受挫,后是袁术粮草克扣,众人兴兵伐贼的兴致消了大半,袁绍坐在上位,心里已经把弟弟骂了个狗血喷头,无形之中坏他大事。 “文台且安营收拢军士,暂做修养,此仇十八路诸侯一定替你报了!” 曹操见机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刚才看到孙坚兵败,心里已是震惊不已,他想起了前几夜皇甫彪说的话,心想此子妖孽,竟能一语成谶,真乃料事如神。 在座诸侯被曹操这番义气煽动起了好斗之心,纷纷出言劝慰,总算又把氛围调动起来,众人再次拧成一股绳。 孙坚本来要和袁术一争长短,不料让他李代桃僵躲过一劫,知道再争执下去也于事无补,只好顺势罢休,领了粮草辎重,自下去收拢败军去了。 “贼势猖獗,文台兵败,诸位不妨多多献策!” 袁绍一直以为汜水关城小兵少,孙坚三万兵马拿下此关肯定是旦夕之间,攻破此关则虎牢孤立无援,方能大举用兵,却不想是这样一种结果,当下也是没了主意,开始向众人问计。 “汜水不破,为虎牢犄角,如何用兵?再配一人攻破此关才是!” 说话的是河内太守王匡,但孙坚百战雄师尚且不敌,在座的其他诸侯皆是新军更是难成大事,北平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倒是久经沙场,可惜是骑兵无法攻城。 “听闻本初在渤海操练军马已久,手下有一批大戟士更是精锐,如今董卓兵强马壮,无人能敌,正是用人之际,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 公孙瓒用言语挑拨袁绍这位盟主出兵,毕竟会盟之时袁氏兄弟独揽大权,到上阵用兵却躲在了后头,这可不是为人表率的盟主风范,立马督促起来了。 “苦于颜良文丑无一人在此!” 袁绍给出的解释是此行身边没带大将,无法统帅大戟士出战,不能前去攻关,简直就是地痞无赖,强兵猛将一个不带会得什么盟。 “孙坚方才说是折了些许人马,大将却在,不妨让替盟主统领大戟攻城,他等复仇心切,定然不会推辞!” 公孙瓒也不给袁绍偷奸耍滑的机会,直言大将有的是,你只管出兵就行,孙坚现在全军就剩下大将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袁绍的大戟士可是自己亲军,断不可能送与他人把玩,但又找不到推脱的理由,脸色渐渐呈现怒意。 “不妨将盟军兵分为两路进军,一路由北平太守公孙瓒为首出镇虎牢,一路由渤海太守袁本初为首攻打汜水,一是阻其增援,二是先声夺人,力求一举拿下此关尽快入京!” 最后还是曹操护着他,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如此一来,平息了纠纷,诸侯同时出兵不分先后,再无怨言,骑兵野战,步军攻城,各尽其用,众人纷纷称赞曹操的机变。 随后公孙瓒统张杨、王匡、韩馥、张邈至虎牢搦战,防止出兵增援汜水。袁绍统曹操、袁遗、刘岱、孔融、孔伷攻打汜水。军令既下,各自行动,不再整日置酒高会。 袁绍这一路来到汜水关前,见城下横尸无数,方知文台昨夜战况惨烈,不说替孙坚报仇雪恨,见状先自胆寒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城头梆子声响,汜水关立起了皇甫大旗,而皇甫彪在城头端着一碗臊子吃得正香,一边嗦面一边还不忘戏谑一下下面严阵以待的诸侯大军。 “皇甫彪在此恭候多时了!诸位何故来迟呀——!”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恭候多时 孙坚兵败一路东逃,沿途收拢败军,只得一千余人,皆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已,有心直接转头回江东,不管勤王之事,但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恶气,便返回盟军大营讨要说法。 袁术见孙坚来势汹汹,不给个结果难平众怒,就干脆把运粮官斩了顶罪,言其私自扣押,袁术自己属实不知。谁都知道必是袁术指使,但没有人敢为孙坚鸣不平,因为他们的粮草供给也是出自袁术手中。 自此一闹,先是孙坚先锋受挫,后是袁术粮草克扣,众人兴兵伐贼的兴致消了大半,袁绍坐在上位,心里已经把弟弟骂了个狗血喷头,无形之中坏他大事。 “文台且安营收拢军士,暂做修养,此仇十八路诸侯一定替你报了!” 曹操见机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刚才看到孙坚兵败,心里已是震惊不已,他想起了前几夜皇甫彪说的话,心想此子妖孽,竟能一语成谶,真乃料事如神。 在座诸侯被曹操这番义气煽动起了好斗之心,纷纷出言劝慰,总算又把氛围调动起来,众人再次拧成一股绳。 孙坚本来要和袁术一争长短,不料让他李代桃僵躲过一劫,知道再争执下去也于事无补,只好顺势罢休,领了粮草辎重,自下去收拢败军去了。 “贼势猖獗,文台兵败,诸位不妨多多献策!” 袁绍一直以为汜水关城小兵少,孙坚三万兵马拿下此关肯定是旦夕之间,攻破此关则虎牢孤立无援,方能大举用兵,却不想是这样一种结果,当下也是没了主意,开始向众人问计。 “汜水不破,为虎牢犄角,如何用兵?再配一人攻破此关才是!” 说话的是河内太守王匡,但孙坚百战雄师尚且不敌,在座的其他诸侯皆是新军更是难成大事,北平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倒是久经沙场,可惜是骑兵无法攻城。 “听闻本初在渤海操练军马已久,手下有一批大戟士更是精锐,如今董卓兵强马壮,无人能敌,正是用人之际,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 公孙瓒用言语挑拨袁绍这位盟主出兵,毕竟会盟之时袁氏兄弟独揽大权,到上阵用兵却躲在了后头,这可不是为人表率的盟主风范,立马督促起来了。 “苦于颜良文丑无一人在此!” 袁绍给出的解释是此行身边没带大将,无法统帅大戟士出战,不能前去攻关,简直就是地痞无赖,强兵猛将一个不带会得什么盟。 “孙坚方才说是折了些许人马,大将却在,不妨让替盟主统领大戟攻城,他等复仇心切,定然不会推辞!” 公孙瓒也不给袁绍偷奸耍滑的机会,直言大将有的是,你只管出兵就行,孙坚现在全军就剩下大将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袁绍的大戟士可是自己亲军,断不可能送与他人把玩,但又找不到推脱的理由,脸色渐渐呈现怒意。 “不妨将盟军兵分为两路进军,一路由北平太守公孙瓒为首出镇虎牢,一路由渤海太守袁本初为首攻打汜水,一是阻其增援,二是先声夺人,力求一举拿下此关尽快入京!” 最后还是曹操护着他,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如此一来,平息了纠纷,诸侯同时出兵不分先后,再无怨言,骑兵野战,步军攻城,各尽其用,众人纷纷称赞曹操的机变。 随后公孙瓒统张杨、王匡、韩馥、张邈至虎牢搦战,防止出兵增援汜水。袁绍统曹操、袁遗、刘岱、孔融、孔伷攻打汜水。军令既下,各自行动,不再整日置酒高会。 袁绍这一路来到汜水关前,见城下横尸无数,方知文台昨夜战况惨烈,不说替孙坚报仇雪恨,见状先自胆寒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城头梆子声响,汜水关立起了皇甫大旗,而皇甫彪在城头端着一碗臊子吃得正香,一边嗦面一边还不忘戏谑一下下面严阵以待的诸侯大军。 “皇甫彪在此恭候多时了!诸位何故来迟呀——!”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关外坟冢 何故来迟这个梗,估计只有曹操听得懂,因为当时他行刺董卓前曾被问过这个问题,曹操推托马瘦,所以才有试驾逃走一事。 “嘿嘿!马瘦行迟耳!” 一问一答恍如昨日,曹操冲着楼上爽朗一笑,随即打马向关内走去,但袁绍还是疑虑不定,他很担心皇甫彪投敌赚他们入城。 “本初为何不来?” 走了几步的曹操发现身边的袁绍没动,也不好抢了盟主的风头,就回来相邀,这汜水新破,盟主应该先行验收战果才对。 “阿瞒,小心有诈!” “哈哈,本初尽管放心,若他投敌,当初又何苦救少帝离京?走吧,莫要天下英雄小瞧了我等!嘿嘿嘿!” 曹操言语时声音很小,用笑声巧妙地掩饰了其间的隐秘,皇甫彪在城头看得清楚,但听不真切,索性也不予理会。既然城门已开,爱进不进,转头吃面去了,根本不想去袁绍这位盟主处邀功,仿佛拿下汜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袁绍和曹操先行查看府库,结果空空如也,已经让人搬空了,粮食未见一粒,兵甲未见一副。 “皇甫彪欺人太甚!私自用兵不说,竟敢藏匿缴获,若治其罪,该当如何?” 袁绍气呼呼地拍案而起,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又闻到了隔壁皇甫营中飘出那肉汤的香味,更是怒火中烧,出兵以来第一场胜仗自己这个盟主竟然一无所获,甚至连个俘虏都未曾抓获! “皇甫彪巧夺汜水,首战告捷,又有救驾从龙之功,若治其罪,恐怕将士寒心,日后不愿出力!” 曹操听到袁绍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氏兄弟这都什么人啊,心眼儿小的就跟针尖儿一样,先有袁术克扣粮草,后有袁绍欲罚功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忙帮皇甫彪开脱。 “多亏阿瞒提醒,险些酿成大错!” 袁绍本来不是善妒之人,这几日被身旁的许攸捧得贪念日重,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帝了,所以才下意识地觉得皇甫彪有不敬之意。经曹操这么一说,幡然醒悟,才觉方才有失大体,慌忙道谢起来。 “报!虎牢关战事不利,公孙瓒等后撤三十里下寨,请盟主派兵增援!” 袁绍瞬间气炸,合着除了皇甫彪没有一个能打胜仗的,不是损兵就是折将,连天下大名鼎鼎的白马义从都能败下阵来,这联盟还有啥用? “既然汜水已破,虎牢孤立无援,留孙坚驻守即可,我等需尽快与公孙瓒汇合,以求兵贵神速尽快攻下洛阳!” 袁绍只得让许攸下令大军向虎牢开拔。方才安营扎寨,此时又要行军,将士们顿时埋怨起来,但许攸说皆因皇甫彪不曾通报战况盟主不知汜水已破导致众人有此奔波,瞬间将皇甫彪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禀将军,袁绍下令攻打虎牢,汜水关由孙坚接管。” “知道了,整军出发!” 皇甫彪早已就派一千虎骑把汜水关搬空,留给谁都无妨,他还不想因守关占用兵力。 袁绍一直盯着皇甫彪的飞虎骑出城,连眼都不眨一下,就想看他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运缴获辎重出关,但是大失所望,直到最后一骑出门,仍未看见任何狭带。 精明的曹操也在眯眼瞧着,最后他与袁绍对视了一眼,满是不可置信,因为关内角落他们都查看过了,绝对没有藏匿之处。 这时候许攸一摸胡须,不紧不慢说出一句,“他只剩两千骑了。” 袁绍和曹操听到这话如梦初醒,还是许攸看到了问题所在,他们还在搜寻证据时,许攸竟然悄悄数了人数,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三军城外缓缓开动,却看到了颇为壮烈的一幕。 孙坚闻讯而来,其部全军缟素在城外收拾阵亡将士,孙氏父子跪在关前泪流满面。三万江东子弟意气风发随其出征,如今一战十不存一,归拢尸首,堆积如山,不知他回去如何向江东父老交代。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关外坟冢 何故来迟这个梗,估计只有曹操听得懂,因为当时他行刺董卓前曾被问过这个问题,曹操推托马瘦,所以才有试驾逃走一事。 “嘿嘿!马瘦行迟耳!” 一问一答恍如昨日,曹操冲着楼上爽朗一笑,随即打马向关内走去,但袁绍还是疑虑不定,他很担心皇甫彪投敌赚他们入城。 “本初为何不来?” 走了几步的曹操发现身边的袁绍没动,也不好抢了盟主的风头,就回来相邀,这汜水新破,盟主应该先行验收战果才对。 “阿瞒,小心有诈!” “哈哈,本初尽管放心,若他投敌,当初又何苦救少帝离京?走吧,莫要天下英雄小瞧了我等!嘿嘿嘿!” 曹操言语时声音很小,用笑声巧妙地掩饰了其间的隐秘,皇甫彪在城头看得清楚,但听不真切,索性也不予理会。既然城门已开,爱进不进,转头吃面去了,根本不想去袁绍这位盟主处邀功,仿佛拿下汜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袁绍和曹操先行查看府库,结果空空如也,已经让人搬空了,粮食未见一粒,兵甲未见一副。 “皇甫彪欺人太甚!私自用兵不说,竟敢藏匿缴获,若治其罪,该当如何?” 袁绍气呼呼地拍案而起,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又闻到了隔壁皇甫营中飘出那肉汤的香味,更是怒火中烧,出兵以来第一场胜仗自己这个盟主竟然一无所获,甚至连个俘虏都未曾抓获! “皇甫彪巧夺汜水,首战告捷,又有救驾从龙之功,若治其罪,恐怕将士寒心,日后不愿出力!” 曹操听到袁绍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氏兄弟这都什么人啊,心眼儿小的就跟针尖儿一样,先有袁术克扣粮草,后有袁绍欲罚功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忙帮皇甫彪开脱。 “多亏阿瞒提醒,险些酿成大错!” 袁绍本来不是善妒之人,这几日被身旁的许攸捧得贪念日重,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帝了,所以才下意识地觉得皇甫彪有不敬之意。经曹操这么一说,幡然醒悟,才觉方才有失大体,慌忙道谢起来。 “报!虎牢关战事不利,公孙瓒等后撤三十里下寨,请盟主派兵增援!” 袁绍瞬间气炸,合着除了皇甫彪没有一个能打胜仗的,不是损兵就是折将,连天下大名鼎鼎的白马义从都能败下阵来,这联盟还有啥用? “既然汜水已破,虎牢孤立无援,留孙坚驻守即可,我等需尽快与公孙瓒汇合,以求兵贵神速尽快攻下洛阳!” 袁绍只得让许攸下令大军向虎牢开拔。方才安营扎寨,此时又要行军,将士们顿时埋怨起来,但许攸说皆因皇甫彪不曾通报战况盟主不知汜水已破导致众人有此奔波,瞬间将皇甫彪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禀将军,袁绍下令攻打虎牢,汜水关由孙坚接管。” “知道了,整军出发!” 皇甫彪早已就派一千虎骑把汜水关搬空,留给谁都无妨,他还不想因守关占用兵力。 袁绍一直盯着皇甫彪的飞虎骑出城,连眼都不眨一下,就想看他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运缴获辎重出关,但是大失所望,直到最后一骑出门,仍未看见任何狭带。 精明的曹操也在眯眼瞧着,最后他与袁绍对视了一眼,满是不可置信,因为关内角落他们都查看过了,绝对没有藏匿之处。 这时候许攸一摸胡须,不紧不慢说出一句,“他只剩两千骑了。” 袁绍和曹操听到这话如梦初醒,还是许攸看到了问题所在,他们还在搜寻证据时,许攸竟然悄悄数了人数,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三军城外缓缓开动,却看到了颇为壮烈的一幕。 孙坚闻讯而来,其部全军缟素在城外收拾阵亡将士,孙氏父子跪在关前泪流满面。三万江东子弟意气风发随其出征,如今一战十不存一,归拢尸首,堆积如山,不知他回去如何向江东父老交代。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战吕布 天子猎于郑,有虎在葭中,七萃之士擒之以献,命蓄之东虢,因曰虎牢。 昔日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如今董卓却是在此放虎,吕布就是这头出闸猛虎,凭一己之力打的半数诸侯溃不成军。 汜水虽破,虎牢难下。 吕布率三万鬼面骑往来冲杀,交手之间无一合之将,众人连番挑战,皆落败而归,如上将潘凤、骁将余俞、名将穆顺、方悦等皆被阵斩,凶悍可见一斑。 “可惜上将颜良文丑不在!” 袁绍每逢战局不利就来这么一句,都快成他口头禅了。 袁术和韩馥心里冷笑不止,就是你家颜良文丑在此,怕也是吕布戟下亡魂了。 “皇甫将军曾在擂场击败吕布,今日可否再次出战?” 曹操此言一出,大小诸侯皆把目光投向皇甫彪,而他正用小刀割肘子肉吃,此时抬头正是众目睽睽,不由停下了手中动作。 “实不相瞒,那日吕布凶性大发,在下只是救人心切勉力而为,若非箭矢飞溅碰巧击落其顶上金冠,怕也难逃一劫!” “啊——” 众皆哗然,连殿前擒龙之士都不敌,那天下还有何人可与吕布为敌,怪不得这厮阵前连番斩将,如砍瓜切菜一般,原来是真的天下无敌。 此时曹操身后二人按捺不住正要离座,被其按回去了,正是夏侯惇夏侯渊两位家将,曹操明显不愿意让二人冒险。 而刘备那桌却禁不住笑出声来,身后二人更是把满座之人鄙视不已,就这点胆量还敢称霸一方,真是笑掉大牙了。 “何人发笑?!” 这下又触动了袁绍的逆鳞,本来就觉得自己这个盟主当得窝囊,这会儿还有人当堂取笑,任谁也忍不住暴怒。 “马弓手关羽!” “马弓手张飞!” 众人一听这二人自报家门,当时就笑的前仰后合。原来是两个愣头青啊,上将军都不是对手,马弓手来凑什么热闹,怕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欺人太甚!想在座诸侯麾下大将如云,何须马弓手信口开河?!与我乱棍打出!” 袁术也心里憋屈不已,看到这俩莽汉出来献丑,博众人一乐还行,若是任其留在座上胡言乱语,怕是要坏了联盟大事。 “哎——,公路此言差矣,吾观二人仪表不俗,试一试又何妨?” 曹操可不想让这两人下去,敢在诸侯斗将连输数阵的局面下欣然请战,必有过人之处,若斗得过吕布,则士气大振,虎牢可图。 “禀盟主,吾二弟三弟武艺非凡,皆是万人敌,若战吕布,不知哪位可为我等助阵?” 刘备说出了他的问题所在,他们兄弟三人全是光杆司令,手下连个仆役都没带来,没有兵马掠阵。 “玄德乃吾师弟,公孙瓒愿提白马义从助阵!” 这时候皇甫彪正满嘴流油地啃着一块肘子皮,外焦里嫩,很是香脆,这下为了请战,赶紧把手上的油在身上蹭了蹭。 “同为卢尚书门下,两位师兄都去了,没有师弟不上阵的道理,盟主,皇甫彪也愿去助阵!” 袁绍大喜,就怕众人畏惧吕布不敢应战,不料这三个愣头青还引出了两方势力助阵,自然应允,并亲自斟酒奉上以示嘉奖。 “酒先热着,吾等先去会会吕布!” “如此甚好!” 随即诸侯出列来看卢门三杰大战吕布,袁术还特意抓了把花生,想着看热闹不能没有个磨牙的物件儿。 “毋那三姓家奴,可识得燕人张飞吗?” 张飞环眼一瞪,虎须怒张,抓起丈八蛇矛就来叫阵。 皇甫彪在后面眼拉黑线,你骂对方三姓家奴可以理解,毕竟本身姓吕,又认了两个义父,正好三姓,但说自己是阉人就有些不妥了,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嘛! 然而吕布闻言已经恨得咬牙切齿,直接挺戟与其战作一团,矛来戟往,杀得难解难分。刘备关羽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毕竟能和自家三弟战五十回合不落下风,他们至今还没见过,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咦?这匹夫还有点能耐!” 袁术嚼着花生看得起兴,禁不住嘀咕了一句,结果换来了身旁诸人的鄙夷,心想你袁术的大将连个马弓手都不如还出此恶言,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三弟!我来替你!” 关羽见张飞力乏,拖着青龙偃月刀上阵替下了张飞,继续与吕布捉对儿厮杀,关羽的刀法连绵不绝,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众人都看呆了,这两个小小马弓手竟然武艺超群,忍不住心里妒羡不已,顿生招揽之意,心想若有此等猛将,逐鹿天下指日可待。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迁都长安 两人轮番上阵对阵吕布,却没讨到半分便宜,人尚能战,马已脱力。而吕布却更加精神抖擞,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名不虚传。 公孙瓒没有上阵之意,他虽凭一杆铁槊纵横辽西,却也不是九原吕布对手,先前对阵已经落败,再无上前的必要。 皇甫彪看这情形,心想如果不讲武德齐拥而上或可获胜,但赤兔马快,又擒不下吕布,反而可能落个胜之不武的话柄,当即也就作罢。 “温侯,可记得在下?” 皇甫彪缓缓驱马上前,看样子并无交战之意,连断魂枪都插在了地上,双手抱拳,竟然还给吕布行了个礼。 而吕布已历两场厮杀,力气耗了大半,座下赤兔马汗水也浸湿了鬃毛,但他锐气不减,持戟直指皇甫彪。 “你就是化成灰,吕某都识得!” 众人都替皇甫彪捏了一把冷汗,敢在吕布面前如此托大,连长枪都没握在手中,就敢在阵前与其叙旧。 不想这场畅聊可真算尽兴,二人从初次相识聊到并肩作战,从拜师学艺聊到入职军旅,从毫末之争聊到匡扶天下,吕布甚至也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方天画戟,令人瞠目咋舌。 正当皇甫彪要聊到认贼作父劝其从善,结果虎牢关上鸣金了,二人这才觉身在万军之中,不由各自苦笑不已,如今各为其主,倒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奉先兄真乃天下第一战将,今日已乏,明日再战如何?” “好说好说!今天打的痛快!教你身后那环眼贼明日洗净了脖子再来,省得污了本侯的方天画戟!” 吕布见关上董卓已令鸣金,必须退兵了,但对张飞骂他三姓家奴依然怀恨在心,忍不住又出言讥讽一番。 “呸!三姓家奴!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张飞自然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叫嚣着还要再战,被刘备和关羽拉了回去。 皇甫彪拱手相让,示意吕布安心撤军,他必不在后加害。 随即双方罢兵,各自回营,今日全当战了个平手。 盟军这边对刘关张三兄弟武艺赞不绝口,纷纷敬酒,但被其婉拒,谢过众人后就离席回营了,让诸侯们有些挂不住脸。尤其是南阳袁术,认为山野之人太不识抬举,并扬言有朝一日必定要他等好看。 曹操却觉得三人真英雄也,拿些酒肉特地送去刘备营中以示慰问嘉奖,令其在好生休息,待明日再战吕布。 “大哥为何没有招揽三人,这等武力必是当世猛将!” 曹洪陪曹操走出刘备营帐后忍不住发问,自己家这位大哥一向求贤若渴,像关羽张飞这等猛将不收入麾下何其可惜。 “三人志向高远,非久居人下之辈!” 曹洪听后似乎懂了,但又好像没懂,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看不出里面的问题。反正这是大哥曹操的事,他也就不再多想。 董卓这边却大不相同,虽在吕布回关后大加赏赐了一番,却并未在府中设宴款待于他,却招来了张济张绣叔侄议事。 “太师深夜召唤,所为何事?” “你们两个来了——”,董卓显得分外肥胖了一些,起身都得三个侍女相扶才能动弹,好不容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又接着说,“今日吕布出城大杀十八路诸侯,令咱家很是欣慰,可是最后与反贼皇甫彪相谈甚欢,咱家很是不解,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这时候,座上的张氏叔侄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这可是一言不慎就有人掉脑袋的事情,任谁都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太师,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还是小心为上!” “废话!咱家不知道小心些?!咱家是想问如何小心!” 董卓自从大权在握以后,废立二帝,改朝换代,渐渐骄奢淫逸起来,夜夜笙歌,掏空了身子,肾水亏耗,浮火妄动,扰动心神,稍有怠慢,便会牵动肝火、大发雷霆。 “太师息怒!末将近日在京中听得一首小儿传唱的歌谣,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鹿走进长安,方可无斯难。” “此乃何意?” “废帝聚十八路诸侯讨伐太师,不过是些追名逐利之人,并非一意孤行宁死不休,而汜水已破,虎牢孤立无援,难以久守。不妨让陛下下旨迁都长安,一来掩人耳目,盟军下虎牢破洛阳是迟早的事,可迁都暂避锋芒,二来以退为进,我军主力皆在雍凉,收拢战力才好再次用兵不是——” 张济没说话,这番侃侃而谈是其侄子张绣的所说,尤其是退守雍凉这一计,真是以退为进了,就如拳头攥紧才能用力出击一般,可谓是点醒了当局之人。 董卓自从李儒失踪以后就依靠张绣献计,今日也不例外,总归是相信旧属不近新臣。 “可这与防备吕布有何干系?”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怒人怨 “太师可令吕布驻守虎牢以拒贼势,若其一心抗敌为忠,若其放贼入关则叛,而那时洛阳已人去城空,又有什么干系?” “好!甚好!明日就去请旨!” 张绣此计甚合董卓心意,也替他谋划了迁都长安的大计,董卓忧心尽去,与二人把酒言欢,畅饮不提。 “何人深夜走动?” 原来是奉命夜巡的吕布,发现了醉酒的张氏叔侄一众。自从董卓被刺杀吓破了胆儿以后,更是把防备范围扩大了不少,启用了宵禁的旧制。 “温侯勿怪!此乃张济将军,在太师府中饮宴晚归,尽可放行!” 吕布闻听是董卓旧部,也不好拦下,就令放行了。白日里他连败十八路诸侯数十名上将,董卓宴请竟然没有叫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发作。 翌日早朝,献帝未到,朝上已经议论纷纷,毕竟盟军逼近虎牢的消息也传到了他们耳中,也是心思各异的时候。 须臾,董卓带剑上朝,不拜不趋,径直走到龙椅旁才转身,杀气随即弥漫开来,让百官瞬间噤若寒蝉。 “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吾观旺气,实在长安,今欲奉驾西幸,汝等各宜促装。” 董卓此言一出,众皆骇然,废帝已经惊世骇俗之至,而今还要迁都,都不是上书请命,而是直接代帝宣旨,可见事态之急。 “关中残破零落。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恐百姓惊动。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望丞相监察。” 此时杨彪惊慌之下,以关中残破为由,劝阻迁都,仓促之下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微微引申到了民意,又不敢说透。 “汝阻国家大计耶?” 董卓抽剑而出,直指台下奏请的杨彪,眼看就要用强。 “丞相,司徒也是善意,还请息怒。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尽为瓦砾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无一二。今弃宫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 帮忙说话的是太尉黄琬,还引出了一个王莽篡汉的典故,其实已经说的很重了。 “关东贼起,天下播乱。长安有嵴函之险;更近陇右,木石砖瓦,克日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汝等再休乱言。” 但董卓听到这棉里带刺的话竟然避重就轻,直说宫殿好建,为的是长安易守难攻,也不与二人争个长短。 “丞相若欲迁都,百姓骚动不宁矣。” 司空荀爽心想董卓最终不过是想篡位,总该考虑一下民心所向吧,就把先前杨彪的意思单拎出来说了说,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 “吾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可是董卓自废帝起就没把天下民意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一直不知悔改,竟当堂罢免杨彪、黄琬、荀爽三位重臣以儆效尤。 等董卓出宫上车,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还来劝阻,结果勾起董卓心病。因为这二人向董卓举荐了数个可用之人,却皆在此次讨董盟军之中,如袁绍曹操孔伷刘岱等,皆背恩弃义聚众而来。想着这二人怕也是内奸,便下令武士推出都门斩首了,至此再无人敢阻拦迁都之事。 由于董卓不理朝政,民生凋敝,钱粮缺少。此时董卓更派铁骑五千,满城捉拿洛阳富户,竟达数千家之多,上插大旗,书反臣逆党四字,尽数斩于城外,抄没家产充作军资。 与此同时,李催、郭汜驱赶洛阳百姓数百万,前赴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死于沟壑者,不可胜数。又纵容军士污辱民女,夺人粮食,啼哭之声,震动天地。如果遇到拖沓不前之人,三千督军手执白刃,于路赶杀,闹得是天怒人怨。 而在虎牢关的吕布事先没有得到董卓通报,竟还领着一万兵马驻守待命。直到董卓临行前满城放火,滚滚浓烟冲天而起,这才惊醒了这头猛虎,连忙派人前去查问,却还是问是否京中发生巨变,需不需要温侯支援,真是可笑可笑。 而此时从高处看去,洛阳诸门火起,房屋焚毁,宗庙塌陷。洛阳城内,南北两宫,火焰相接,长乐宫庭,尽为焦土。 往日繁华的东京,此时已经成了一座火炉,有了冲天怨气的渲染,更是要把这个末世燃枯烧尽才肯罢休。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章 传国玉玺 河东接过一封皇甫彪首战告捷汜水已破的军报之后,再无消息传来,直到这一日,降将赵岑率一千虎骑押着两辆囚车在晋南入境了。 第一辆囚车里装的是李儒,皇甫彪原本是想用他当见面礼,为盟军祭旗之用,但没派上用场,只得原路押回。第二辆囚车里装的是华雄,此人身材高大,只能蜷缩在里面,一路都骂不绝口,却无人理会。再往后就是数车粮草和兵甲,毕竟并州贫瘠,皇甫彪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每一份缴获都尽可能地运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在洛阳起火之后,盟军似乎知道京中巨变,开始轮番上阵强攻虎牢。苦熬了三日之后,吕布终于接到了撤防手令,但其麾下旧部已经消磨殆尽。 这天,孙坚披坚执锐登上城头,却发现关上已经空空如也,只是虚设旗帜掩人耳目,肯定是夜里仓促退去的。 得到消息的盟军蜂拥而至,穿过虎牢直奔洛阳而来。但千古帝都已是废墟一片,入目皆是焦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往日的繁华皆化作了灰烬,那车水马龙的盛景已一去不返。 城外堆满了尸首,人头滚了一地,成群的乌鸦在啄食,偶尔跑来几条野狗混入其中嘶咬,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即便是当年黄巾之乱也未成见过如此惨绝人寰之象。 众人在城中往来搜寻,看不到一个活物。孙坚进城早,已经在皇城的废墟中翻找,大概是想看看有无幸存之人,也顺便捡拾一些贼军尚未搜刮干净的宝贝,但所获甚少,贼军仓促遗落之物也被大火烧尽,只留下满城的残垣断壁告诉众人这里曾是一座皇宫大殿。 “董卓胁民同行,定然拖沓,我等速速挥军西进才是!” 曹操非常不满意孙坚的做法,他是第一个进城的,却不是赶紧追击吕布一部,却在皇城内翻找遗物,真是让他唏嘘不已。 但他这句劝战之言有点曲高和寡,后来的诸侯也加入了搜寻的队列之中,全无追击之意。袁绍以大军攻打虎牢伤亡惨重为由,竟然下令入关休整,看来这次会盟进入洛阳就算达到目的,至于扫清寰宇那是一句空话。 “皇甫将军可有兴趣?” “董卓麾下强兵猛将如云,若留有后手,追之不利,岂不闻兵法云穷寇莫追?” 吕布军中以骑兵见长,而曹操军中全是步卒,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他很希望有一支强劲的骑兵与其同行,可是皇甫彪觉得此时追杀已经晚了。 曹操闻言心里甚是瞧不起这种畏首畏尾之辈,独自率军向弘农挺进,看着他义无反顾地率军远去,那一意孤行的背影让诸侯无不汗颜。 其实不是皇甫彪不肯同行,实在是董卓迁都已过三日,定然已近潼关,即便追上末尾,也就是一些难民而已,若留有伏兵,恐怕还得折损一些人马,真是得不偿失。 夜里,孙坚在一口枯井内寻得传国玉玺,而曹操则在汴水遇伏被张济击败。这两件事直接摧垮了众军讨贼的军心,联盟崩坏,各自率军返回封地,更有甚者为了一己之私大打出手,全无结盟之日同仇敌忾之心,就是这一刻起,从此天下大乱,纷争不断。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章 传国玉玺 河东接过一封皇甫彪首战告捷汜水已破的军报之后,再无消息传来,直到这一日,降将赵岑率一千虎骑押着两辆囚车在晋南入境了。 第一辆囚车里装的是李儒,皇甫彪原本是想用他当见面礼,为盟军祭旗之用,但没派上用场,只得原路押回。第二辆囚车里装的是华雄,此人身材高大,只能蜷缩在里面,一路都骂不绝口,却无人理会。再往后就是数车粮草和兵甲,毕竟并州贫瘠,皇甫彪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每一份缴获都尽可能地运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在洛阳起火之后,盟军似乎知道京中巨变,开始轮番上阵强攻虎牢。苦熬了三日之后,吕布终于接到了撤防手令,但其麾下旧部已经消磨殆尽。 这天,孙坚披坚执锐登上城头,却发现关上已经空空如也,只是虚设旗帜掩人耳目,肯定是夜里仓促退去的。 得到消息的盟军蜂拥而至,穿过虎牢直奔洛阳而来。但千古帝都已是废墟一片,入目皆是焦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往日的繁华皆化作了灰烬,那车水马龙的盛景已一去不返。 城外堆满了尸首,人头滚了一地,成群的乌鸦在啄食,偶尔跑来几条野狗混入其中嘶咬,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即便是当年黄巾之乱也未成见过如此惨绝人寰之象。 众人在城中往来搜寻,看不到一个活物。孙坚进城早,已经在皇城的废墟中翻找,大概是想看看有无幸存之人,也顺便捡拾一些贼军尚未搜刮干净的宝贝,但所获甚少,贼军仓促遗落之物也被大火烧尽,只留下满城的残垣断壁告诉众人这里曾是一座皇宫大殿。 “董卓胁民同行,定然拖沓,我等速速挥军西进才是!” 曹操非常不满意孙坚的做法,他是第一个进城的,却不是赶紧追击吕布一部,却在皇城内翻找遗物,真是让他唏嘘不已。 但他这句劝战之言有点曲高和寡,后来的诸侯也加入了搜寻的队列之中,全无追击之意。袁绍以大军攻打虎牢伤亡惨重为由,竟然下令入关休整,看来这次会盟进入洛阳就算达到目的,至于扫清寰宇那是一句空话。 “皇甫将军可有兴趣?” “董卓麾下强兵猛将如云,若留有后手,追之不利,岂不闻兵法云穷寇莫追?” 吕布军中以骑兵见长,而曹操军中全是步卒,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他很希望有一支强劲的骑兵与其同行,可是皇甫彪觉得此时追杀已经晚了。 曹操闻言心里甚是瞧不起这种畏首畏尾之辈,独自率军向弘农挺进,看着他义无反顾地率军远去,那一意孤行的背影让诸侯无不汗颜。 其实不是皇甫彪不肯同行,实在是董卓迁都已过三日,定然已近潼关,即便追上末尾,也就是一些难民而已,若留有伏兵,恐怕还得折损一些人马,真是得不偿失。 夜里,孙坚在一口枯井内寻得传国玉玺,而曹操则在汴水遇伏被张济击败。这两件事直接摧垮了众军讨贼的军心,联盟崩坏,各自率军返回封地,更有甚者为了一己之私大打出手,全无结盟之日同仇敌忾之心,就是这一刻起,从此天下大乱,纷争不断。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摸金校尉 曹操试探性地追击,不但折了长子曹昂,还损失了不少兵马,从沛国带出来的部曲已经十不存一。此时有心去丹阳募兵,但手中早已没有了钱粮。 那日遇伏脱险后在,曹操狼狈不堪地逃回洛阳,却见诸侯们竟在摆酒庆功,当时没忍住丧子之痛,对这些坐享其成之辈极尽羞辱。此时若向他等筹措钱粮,早已结怨,又如何肯与支助。 他此刻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在皇宫废墟上刨捡一番也好,就算得不到传国玉玺,也不至于损兵折将,这时才想起皇甫彪临行前的规劝,才知对方真的是一片好意,但事已至此,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 洛阳被董卓洗劫一空,又遭孙坚掘地三尺,怕是什么都不剩了。曹操想到挖宝这处,猛地计上心头,不就是钻地取宝么,他知道有个地方遍地是宝。 入夜之后,曹操辞别,说是要去丹阳募兵,实则出了洛阳就直奔北邙而来,正是有了盗墓的打算。 北邙蜿蜒,背山面河,地势开阔,有帝王俯瞰天下之势,所以历代帝王多选此处建墓,名流权贵葬于此地者更是数不胜数,后来墓碑林立,竟无卧牛之地。 曹操此时又开始鄙夷孙坚了,费心八苦挖到个玉玺,烫手山芋一般,舍不得扔还遭贼惦记。这钻地取宝选个大墓多好,陪葬品大多价值连城,还集中填埋,随便发一丘便可钱粮无忧,比起刨洛阳废墟强太多了。 曹操下令众将士深夜围山,之后率八百发丘力士入山寻墓,董卓迁都,守陵之人早已逃之夭夭,正利于摸金之行。 当朝五座帝陵墓碑尚在,找寻容易,曹操便选了安帝恭陵、顺帝宪陵和灵帝文陵来发掘,毕竟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匡扶汉室,取些汉墓之物,大抵先帝在天有灵也能应允。 只见曹操在墓前焚香,点灯一盏,跪地叩首。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汉室衰微,难以长存。诸侯四起,其心各异。曹操欲匡扶汉室,今无钱募军,特取汉家宝物,筹措军资,还望见谅!” 此言过后,油灯不灭,便直当墓主人应允,下令就地发掘以寻宝物,严令不得毁坏尸骨。 忙到后半夜,取尽墓中宝物,曹操这才率军向东离开洛阳。四处流言董卓毁坏汉家庙宇发掘帝墓,竟把盗墓这盆脏水泼在了董卓身上。十八路诸侯结盟讨贼以后,天下皆知董卓残暴,所以但言董卓掘墓窃宝之事,闻者莫不信以为真。 曹操暗中向世家大族商家巨贾兜售盗墓所得珍宝,发了横财,招兵买马之余,甚觉此法可行,就专设了摸金校尉,统御发丘部曲,每遇山势不凡,便要寻龙分金以筹军资。 皇甫彪从孟津返回河东,已近年关,只得罢兵修养,一面招贤纳士,一面筹备春耕,却是穷到捉襟见肘。 并州东临韩馥,北近刘虞,二人俱为文士,并无吞并之势,皇甫彪便把目光投向了洛阳。 虽然洛阳已被焚毁,但仍是一块风水宝地,山岭环绕,易守难攻,且有沃野千里,又兼水运便利,若能引入人口修缮齐备,不失天下要领九州咽喉之誉。 但董卓尚在长安虎视,并州兵马不足,还不能南下驻防,这让皇甫彪难受,有点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起用张辽 这一年,皇室动荡,阉党方灭,董卓猖獗,以致庙宇坍塌,宫府焚毁,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又起纷争。 但在并州这片土地上,未逢大乱,百姓还算安居乐业。尤其是皇甫彪上任并州牧之后,吸纳流民,充实人口,活络商旅,使得贫瘠的并州反而呈现出欣欣向荣之象,可谓是功过千秋。 少帝驾临河东时,蔡邕就起草了招贤纳士的檄文,通过商队播散,迅速在北疆家喻户晓。但前来出仕者很是稀少,怕也是不太看好并州的前景。尤其是渤海太守袁绍也发出了招贤令后,朝廷这边更是显得无人问津。 袁氏四世三公名声在外,门生故吏前去投奔者数不胜数,不过朝廷还是吸纳了一些人才,先是田豫和牵招来投,后有王凌和田畴出仕,探讨一番,发现四人均是大才,只是尚未名扬天下而已,让皇甫彪喜出望外。 田豫和牵招本为刘备故人,此次联盟刘关张三兄弟讨贼有功,经后将军袁术力荐,出任了豫州太守。而田牵二人久居北地,不愿南下,便辞别平原赶来投靠。 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平素清俭约素,规略明练,性情孤傲。牵招,字子经,安平郡观人。长于河朔,师从乐隐,秉义壮烈,威绩显著。 此二人俱是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全才,皇甫彪有心安置在雁北,用来防备乌丸鲜卑,但这个要张辽协助。 “文远,在河东有些时日了吧!” “回将军话,接旨至今,共四十五日!” 皇甫彪没想到张辽竟然把日子记得如此清楚,现在丁原已捐国难,他奉诏前来护驾,说明还是可用之人。 “文远不必拘谨,此前试探之处还请见谅。明日大将军皇甫嵩会奏明陛下,请文远上任晋阳太守,继续屯驻北疆。” 张辽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禁军统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征战沙场的机会,有些出乎意料。 “谢将军!” “忠君之事,何需言谢,不过还有两位新人同行,劳烦文远照顾一二!” 皇甫彪倒不想张辽心中奉他为主,毕竟朝中有恩师卢植和义父皇甫嵩在任,若自己太过培植党羽,怕是会被视同谋逆,所以现在事无巨细,他都要考虑要不要上奏请示一下。 “敢问将军,这两位是——?” 其实张辽已经有点不悦了,命他回守晋北,却又配人钳制,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番动作完全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北方匈奴已灭,东胡兴盛,田豫和牵招二人对此所知甚详,见解独到,陛下有心栽培,便安排在塞北任职。文远勇冠三军,志在千里,必然不肯久居雁门,若有此二人镇守北疆,你可早日脱身。” “二位之名,卑职多有耳闻,平日里也颇多敬佩,甚好甚好!” 张辽心下大喜,原来这番安排并非是来钳制,而是接替,且在言语中暗示,若田豫和牵招能独当一面,将来可能会委他以重任,征伐天下。 “现在预计要封田豫为雁门太守,牵招为代郡太守,皆归文远节制,晋阳疲弊,尔等先管驻军,钱粮兵甲一律从河东调派。” “是,将军。” 皇甫彪其实有些心痛,当年为了围剿匈奴右贤王,迁晋阳之民南下,至此晋阳人口凋敝,地广人稀,这些个郡守怕是只能先管一下手中士卒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今年的国宴异常简朴,虽鸡鸭鱼虾牛羊鹿兔样样俱全,做法简单粗犷,全是大盘盛装,倒也显得殷实。只是冬日,果蔬稀少,不过少帝并未责怪,下令一切从简,并三令五申不准民间私自酿酒,以求多存粮种春耕。 立春刚过,少帝率文武百官登台祈福,举办春耕大典,并下田亲力亲为,教民耕战,为万民表率。何后怕少帝娇贵,有心干预,但卢植进言,若皇帝不知耕种之苦,又何来体恤民情之心,何后只得作罢。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起用张辽 这一年,皇室动荡,阉党方灭,董卓猖獗,以致庙宇坍塌,宫府焚毁,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又起纷争。 但在并州这片土地上,未逢大乱,百姓还算安居乐业。尤其是皇甫彪上任并州牧之后,吸纳流民,充实人口,活络商旅,使得贫瘠的并州反而呈现出欣欣向荣之象,可谓是功过千秋。 少帝驾临河东时,蔡邕就起草了招贤纳士的檄文,通过商队播散,迅速在北疆家喻户晓。但前来出仕者很是稀少,怕也是不太看好并州的前景。尤其是渤海太守袁绍也发出了招贤令后,朝廷这边更是显得无人问津。 袁氏四世三公名声在外,门生故吏前去投奔者数不胜数,不过朝廷还是吸纳了一些人才,先是田豫和牵招来投,后有王凌和田畴出仕,探讨一番,发现四人均是大才,只是尚未名扬天下而已,让皇甫彪喜出望外。 田豫和牵招本为刘备故人,此次联盟刘关张三兄弟讨贼有功,经后将军袁术力荐,出任了豫州太守。而田牵二人久居北地,不愿南下,便辞别平原赶来投靠。 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平素清俭约素,规略明练,性情孤傲。牵招,字子经,安平郡观人。长于河朔,师从乐隐,秉义壮烈,威绩显著。 此二人俱是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全才,皇甫彪有心安置在雁北,用来防备乌丸鲜卑,但这个要张辽协助。 “文远,在河东有些时日了吧!” “回将军话,接旨至今,共四十五日!” 皇甫彪没想到张辽竟然把日子记得如此清楚,现在丁原已捐国难,他奉诏前来护驾,说明还是可用之人。 “文远不必拘谨,此前试探之处还请见谅。明日大将军皇甫嵩会奏明陛下,请文远上任晋阳太守,继续屯驻北疆。” 张辽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禁军统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征战沙场的机会,有些出乎意料。 “谢将军!” “忠君之事,何需言谢,不过还有两位新人同行,劳烦文远照顾一二!” 皇甫彪倒不想张辽心中奉他为主,毕竟朝中有恩师卢植和义父皇甫嵩在任,若自己太过培植党羽,怕是会被视同谋逆,所以现在事无巨细,他都要考虑要不要上奏请示一下。 “敢问将军,这两位是——?” 其实张辽已经有点不悦了,命他回守晋北,却又配人钳制,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番动作完全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北方匈奴已灭,东胡兴盛,田豫和牵招二人对此所知甚详,见解独到,陛下有心栽培,便安排在塞北任职。文远勇冠三军,志在千里,必然不肯久居雁门,若有此二人镇守北疆,你可早日脱身。” “二位之名,卑职多有耳闻,平日里也颇多敬佩,甚好甚好!” 张辽心下大喜,原来这番安排并非是来钳制,而是接替,且在言语中暗示,若田豫和牵招能独当一面,将来可能会委他以重任,征伐天下。 “现在预计要封田豫为雁门太守,牵招为代郡太守,皆归文远节制,晋阳疲弊,尔等先管驻军,钱粮兵甲一律从河东调派。” “是,将军。” 皇甫彪其实有些心痛,当年为了围剿匈奴右贤王,迁晋阳之民南下,至此晋阳人口凋敝,地广人稀,这些个郡守怕是只能先管一下手中士卒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今年的国宴异常简朴,虽鸡鸭鱼虾牛羊鹿兔样样俱全,做法简单粗犷,全是大盘盛装,倒也显得殷实。只是冬日,果蔬稀少,不过少帝并未责怪,下令一切从简,并三令五申不准民间私自酿酒,以求多存粮种春耕。 立春刚过,少帝率文武百官登台祈福,举办春耕大典,并下田亲力亲为,教民耕战,为万民表率。何后怕少帝娇贵,有心干预,但卢植进言,若皇帝不知耕种之苦,又何来体恤民情之心,何后只得作罢。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患无辞 一年之计在于春,任何事都马虎不得。 王邑见少帝亲自下田耕种,不由也重视起来,往年只是监督各地粮官巡视春种,今年竟然也骑马四处奔波,深怕有所疏漏。 王凌,字彦云,太原郡祁县人,来时自荐为司徒王允之侄,受其所托来并勤王。此人文武俱赡,风节格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郡无终县人。喜爱读书,善于击剑,本为幽州刘虞从事,因哀叹汉室蒙难,特派其为使来河东觐见少帝以表疑老忠心。 二人均为他人举荐,此时入仕河东只为勤王,尚未归心,然而皇甫彪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所以奏请天子赐王凌为大司农掾,赐田畴为太史令,同食汉碌,为君分忧。 王凌作为王邑副手,暂时督农耕种,若政绩卓著,日后可着升左民尚书主管户籍,与右民尚书皇甫寿坚同级。田畴并非独行,还有二十名燕地名士随行,皆是修文任侠之辈,官封太史,实则命其在河东各地督办学府,原型就仿照济世书院惯例推行。 近两月奔忙,晋南例行耕种,晋北施行军屯,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春种大计,众人累的不轻,剩下就期待夏月风调雨顺了。 这一日,皇甫嵩带着李言来营中巡视兵马,正见众将操练士卒,喊杀震天,士气高昂,由不住称赞一番。 “李言,你观这一万枪阵如何?” “军心还算可用,只是没有杀气!” 皇甫嵩知道多年来李言跟着自己征南闯北见过强军无数,这招募的一万新卒难入法眼,但能说出军心可用已属不易。 “见见血就有了,这却急不来。” “嗯。” 李言说话一贯简略,也不在乎是不是略显敷衍,这臭毛病也就皇甫嵩受得了,换别人恐怕早就杖责而死了。 “可惜军马稀缺,不然又是一部三河枪骑,那时何惧西凉?” 皇甫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手底下有皇甫彪三千虎骑,徐晃三千重骑,张辽三千狼骑,剩下几乎全是步卒,黄忠一万神射营,周仓一万刀手,廖化一万盾手,算上李言的长枪营,已经是并州百姓若能承载的极限,再多一些恐怕就会粮草不济。 “看来是时候拿下河内了!” “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国各数百千岁。” “此乃史记货殖列传篇,你何时看得?” “年前少帅用活字印刷复印了一批《史记》初稿,闲来无事便翻了翻,不想今日用上了!” “如此说来,活字印刷真乃神术,当尽快推行才是,想我大汉人人有书读,该是何等气派?” “此乃蔡博士之忧,大帅切莫贪功啊——” 二人相视一笑,就把这个问题推到太学博士蔡邕头上了,大将军只管攻城夺地即可,不需舞文弄墨。 翌日早朝,少帝听政,众官上奏。 “禀陛下,如今河东募兵数万,操练已毕,可随时开拔,入驻三辅,只是军中缺马,恐不敌西凉铁骑。臣闻武帝时河内郡守王温舒‘令郡具私马五十疋为驿,自河内至长安’,可知河内盛产牲畜,不妨诏令太守张杨进贡。” “多少匹为宜?” “三千匹足矣!” “卿言甚善,准奏!” 皇甫嵩这一个奏章,就把河内张杨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那可是足足三千匹战马,张杨绝对是拿不出来的,若其不能如数进贡,恐怕难逃大军压境的困局,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患无辞 一年之计在于春,任何事都马虎不得。 王邑见少帝亲自下田耕种,不由也重视起来,往年只是监督各地粮官巡视春种,今年竟然也骑马四处奔波,深怕有所疏漏。 王凌,字彦云,太原郡祁县人,来时自荐为司徒王允之侄,受其所托来并勤王。此人文武俱赡,风节格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郡无终县人。喜爱读书,善于击剑,本为幽州刘虞从事,因哀叹汉室蒙难,特派其为使来河东觐见少帝以表疑老忠心。 二人均为他人举荐,此时入仕河东只为勤王,尚未归心,然而皇甫彪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所以奏请天子赐王凌为大司农掾,赐田畴为太史令,同食汉碌,为君分忧。 王凌作为王邑副手,暂时督农耕种,若政绩卓著,日后可着升左民尚书主管户籍,与右民尚书皇甫寿坚同级。田畴并非独行,还有二十名燕地名士随行,皆是修文任侠之辈,官封太史,实则命其在河东各地督办学府,原型就仿照济世书院惯例推行。 近两月奔忙,晋南例行耕种,晋北施行军屯,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春种大计,众人累的不轻,剩下就期待夏月风调雨顺了。 这一日,皇甫嵩带着李言来营中巡视兵马,正见众将操练士卒,喊杀震天,士气高昂,由不住称赞一番。 “李言,你观这一万枪阵如何?” “军心还算可用,只是没有杀气!” 皇甫嵩知道多年来李言跟着自己征南闯北见过强军无数,这招募的一万新卒难入法眼,但能说出军心可用已属不易。 “见见血就有了,这却急不来。” “嗯。” 李言说话一贯简略,也不在乎是不是略显敷衍,这臭毛病也就皇甫嵩受得了,换别人恐怕早就杖责而死了。 “可惜军马稀缺,不然又是一部三河枪骑,那时何惧西凉?” 皇甫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手底下有皇甫彪三千虎骑,徐晃三千重骑,张辽三千狼骑,剩下几乎全是步卒,黄忠一万神射营,周仓一万刀手,廖化一万盾手,算上李言的长枪营,已经是并州百姓若能承载的极限,再多一些恐怕就会粮草不济。 “看来是时候拿下河内了!” “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国各数百千岁。” “此乃史记货殖列传篇,你何时看得?” “年前少帅用活字印刷复印了一批《史记》初稿,闲来无事便翻了翻,不想今日用上了!” “如此说来,活字印刷真乃神术,当尽快推行才是,想我大汉人人有书读,该是何等气派?” “此乃蔡博士之忧,大帅切莫贪功啊——” 二人相视一笑,就把这个问题推到太学博士蔡邕头上了,大将军只管攻城夺地即可,不需舞文弄墨。 翌日早朝,少帝听政,众官上奏。 “禀陛下,如今河东募兵数万,操练已毕,可随时开拔,入驻三辅,只是军中缺马,恐不敌西凉铁骑。臣闻武帝时河内郡守王温舒‘令郡具私马五十疋为驿,自河内至长安’,可知河内盛产牲畜,不妨诏令太守张杨进贡。” “多少匹为宜?” “三千匹足矣!” “卿言甚善,准奏!” 皇甫嵩这一个奏章,就把河内张杨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那可是足足三千匹战马,张杨绝对是拿不出来的,若其不能如数进贡,恐怕难逃大军压境的困局,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患无辞 一年之计在于春,任何事都马虎不得。 王邑见少帝亲自下田耕种,不由也重视起来,往年只是监督各地粮官巡视春种,今年竟然也骑马四处奔波,深怕有所疏漏。 王凌,字彦云,太原郡祁县人,来时自荐为司徒王允之侄,受其所托来并勤王。此人文武俱赡,风节格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郡无终县人。喜爱读书,善于击剑,本为幽州刘虞从事,因哀叹汉室蒙难,特派其为使来河东觐见少帝以表疑老忠心。 二人均为他人举荐,此时入仕河东只为勤王,尚未归心,然而皇甫彪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所以奏请天子赐王凌为大司农掾,赐田畴为太史令,同食汉碌,为君分忧。 王凌作为王邑副手,暂时督农耕种,若政绩卓著,日后可着升左民尚书主管户籍,与右民尚书皇甫寿坚同级。田畴并非独行,还有二十名燕地名士随行,皆是修文任侠之辈,官封太史,实则命其在河东各地督办学府,原型就仿照济世书院惯例推行。 近两月奔忙,晋南例行耕种,晋北施行军屯,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春种大计,众人累的不轻,剩下就期待夏月风调雨顺了。 这一日,皇甫嵩带着李言来营中巡视兵马,正见众将操练士卒,喊杀震天,士气高昂,由不住称赞一番。 “李言,你观这一万枪阵如何?” “军心还算可用,只是没有杀气!” 皇甫嵩知道多年来李言跟着自己征南闯北见过强军无数,这招募的一万新卒难入法眼,但能说出军心可用已属不易。 “见见血就有了,这却急不来。” “嗯。” 李言说话一贯简略,也不在乎是不是略显敷衍,这臭毛病也就皇甫嵩受得了,换别人恐怕早就杖责而死了。 “可惜军马稀缺,不然又是一部三河枪骑,那时何惧西凉?” 皇甫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手底下有皇甫彪三千虎骑,徐晃三千重骑,张辽三千狼骑,剩下几乎全是步卒,黄忠一万神射营,周仓一万刀手,廖化一万盾手,算上李言的长枪营,已经是并州百姓若能承载的极限,再多一些恐怕就会粮草不济。 “看来是时候拿下河内了!” “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国各数百千岁。” “此乃史记货殖列传篇,你何时看得?” “年前少帅用活字印刷复印了一批《史记》初稿,闲来无事便翻了翻,不想今日用上了!” “如此说来,活字印刷真乃神术,当尽快推行才是,想我大汉人人有书读,该是何等气派?” “此乃蔡博士之忧,大帅切莫贪功啊——” 二人相视一笑,就把这个问题推到太学博士蔡邕头上了,大将军只管攻城夺地即可,不需舞文弄墨。 翌日早朝,少帝听政,众官上奏。 “禀陛下,如今河东募兵数万,操练已毕,可随时开拔,入驻三辅,只是军中缺马,恐不敌西凉铁骑。臣闻武帝时河内郡守王温舒‘令郡具私马五十疋为驿,自河内至长安’,可知河内盛产牲畜,不妨诏令太守张杨进贡。” “多少匹为宜?” “三千匹足矣!” “卿言甚善,准奏!” 皇甫嵩这一个奏章,就把河内张杨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那可是足足三千匹战马,张杨绝对是拿不出来的,若其不能如数进贡,恐怕难逃大军压境的困局,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巧夺轵关 河内位于黄河北岸以东,与河外、河东相对,并称三河,早年间皇甫嵩麾下的三河骑士便是出自此间。 河内、河外以黄河为界,河内、河东以太行为界,所以这次进军只能兵出轵关。所谓轵者,车轴之端也。轵关者,通道仅当一轵(车)之险关也。 轵关陉北山山势陡峭,南山山势平缓,北高南低,东临丘陵谷地,西接绵延群山,形势险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太行八陉,以此陉为第一陉,可见一斑。 张杨接旨之后根本不慌的原因就是轵关屯驻了数千人马,而并州以骁骑见长,不善攻城,有此天然屏障,自然高枕无忧。 “将军,这皇甫彪素来取巧,连名将徐荣都被其诈开城门丢了汜水,我等还需小心为上才是!” 说话之人是张杨首席谋士董昭,此人字公仁,乃是济阴定陶人氏,初投袁绍拜为参军,可惜袁绍屡信谗言,同僚难容,这才投奔了张杨,转为河内谋划。 “军师勿忧,杨丑立了军令状,只管固守,绝不出城,量他皇甫彪无计可施。” 董昭却是放心不下,从往期情报来看,皇甫彪绝对是突袭的高手,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味固守怕也不能确保轵关万无一失。 “河内名门望族极多,将军不妨多去结交一番,若得其相助,人才钱粮兵马可谓是应有尽有,何惧皇甫彪狭天子以令诸侯?” “公仁有所不知啊,这些人比皇帝还难伺候,我可不去,反正手中有兵马,他们忌惮我几分就行了!” 董昭闻言也是无奈,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作罢。 不久,黄忠就到了轵关之下,一人一马,却给关上守军莫大威压,因为方才一箭便射落了城头杨丑的大旗。 等杨丑闻讯赶来,黄忠已不知去向,只道中插着一杆黄字大旗,正是黄忠插在地上的将旗。气急败坏的杨丑就下令城头放箭,势必找回丢了的面子,可惜乱箭齐发之下,竟无一箭射中那面将旗,众皆骇然不语。 并非军士箭术差射不准,而是他们射程不够,黄忠使得三石硬弓,而军中健卒多开一石之弓便为不易,如何能射中城外大旗,连边儿都沾不到。 “将军!卑职愿单骑出城斩旗来献!” 正是杨丑手下骁将不肯受此大辱,上前请命,不过被杨丑拒绝了,他想起自己临行前在张杨那里立下的军令状,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开门,这是黄忠的激将法,更是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没有办法,在城头看着那黄字大旗愈加碍眼,时间久了,反而觉得那不是一面敌旗,而是扎在他们心头一枚毒刺,痛痒难耐,却除之不掉。 黄忠没想到他的计策不灵,敌人竟不上当,便用神射攒压城头,但箭矢被大盾所挡,强攻几番,收效甚微,只能在城下下寨已待战机。 “报!有人前来犒劳大军!” 杨丑睡意全无,披挂来看,乃是河内大族自发前来犒劳守军,好几车的猪肉和整羊,让半个月没见荤腥的守军激动不已,还有这年头最缺的酒,全是泥封的坛子,整整一马车,虽未开封,却闻到了酒香一般,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的馋虫。 “开门吧!” 杨丑见众人跟着他没有油水,若连劳军的物资都推了,可就引发众怒了。关前尚有黄忠诈城可能,但关后就是河内,如何生变,稍一思索就开门放行了。 这一夜,抓阄选出当值人选后,其他人就吃肉畅饮起来,连杨丑明面上推脱重任在身不喝不喝,到底拗不过众人相劝,喝了不少,早早就服到府中歇息去了。 半夜午时刚过,三五个马夫打扮的人拿着一筐筐肉包子来到城头,直言守军职责所在不能饮酒,吃个肉包子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也无大碍,众人感谢不已。 一口能咬到馅儿的大肉包子,吃的大伙儿满嘴流油,还有热乎乎加了茴香八角的猪肉汤,喝了更是全身都暖洋洋的。不过守军们争先恐后地喝完肉汤之后,就东倒西歪了,只因汤中放了蒙汗药。 劳军吃食全程都是军中伙夫掌勺,完全没有机会,好在用桶盛肉汤抬上城头的空挡,有了下药的机会,真是险之又险,麻翻了轵关守军,这几人便开门迎黄忠入关了。 其实杨丑真是大意,河内名门望族连张杨的面子都不给,会乃他的账?不过是平日里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巧夺轵关 河内位于黄河北岸以东,与河外、河东相对,并称三河,早年间皇甫嵩麾下的三河骑士便是出自此间。 河内、河外以黄河为界,河内、河东以太行为界,所以这次进军只能兵出轵关。所谓轵者,车轴之端也。轵关者,通道仅当一轵(车)之险关也。 轵关陉北山山势陡峭,南山山势平缓,北高南低,东临丘陵谷地,西接绵延群山,形势险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太行八陉,以此陉为第一陉,可见一斑。 张杨接旨之后根本不慌的原因就是轵关屯驻了数千人马,而并州以骁骑见长,不善攻城,有此天然屏障,自然高枕无忧。 “将军,这皇甫彪素来取巧,连名将徐荣都被其诈开城门丢了汜水,我等还需小心为上才是!” 说话之人是张杨首席谋士董昭,此人字公仁,乃是济阴定陶人氏,初投袁绍拜为参军,可惜袁绍屡信谗言,同僚难容,这才投奔了张杨,转为河内谋划。 “军师勿忧,杨丑立了军令状,只管固守,绝不出城,量他皇甫彪无计可施。” 董昭却是放心不下,从往期情报来看,皇甫彪绝对是突袭的高手,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味固守怕也不能确保轵关万无一失。 “河内名门望族极多,将军不妨多去结交一番,若得其相助,人才钱粮兵马可谓是应有尽有,何惧皇甫彪狭天子以令诸侯?” “公仁有所不知啊,这些人比皇帝还难伺候,我可不去,反正手中有兵马,他们忌惮我几分就行了!” 董昭闻言也是无奈,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作罢。 不久,黄忠就到了轵关之下,一人一马,却给关上守军莫大威压,因为方才一箭便射落了城头杨丑的大旗。 等杨丑闻讯赶来,黄忠已不知去向,只道中插着一杆黄字大旗,正是黄忠插在地上的将旗。气急败坏的杨丑就下令城头放箭,势必找回丢了的面子,可惜乱箭齐发之下,竟无一箭射中那面将旗,众皆骇然不语。 并非军士箭术差射不准,而是他们射程不够,黄忠使得三石硬弓,而军中健卒多开一石之弓便为不易,如何能射中城外大旗,连边儿都沾不到。 “将军!卑职愿单骑出城斩旗来献!” 正是杨丑手下骁将不肯受此大辱,上前请命,不过被杨丑拒绝了,他想起自己临行前在张杨那里立下的军令状,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开门,这是黄忠的激将法,更是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没有办法,在城头看着那黄字大旗愈加碍眼,时间久了,反而觉得那不是一面敌旗,而是扎在他们心头一枚毒刺,痛痒难耐,却除之不掉。 黄忠没想到他的计策不灵,敌人竟不上当,便用神射攒压城头,但箭矢被大盾所挡,强攻几番,收效甚微,只能在城下下寨已待战机。 “报!有人前来犒劳大军!” 杨丑睡意全无,披挂来看,乃是河内大族自发前来犒劳守军,好几车的猪肉和整羊,让半个月没见荤腥的守军激动不已,还有这年头最缺的酒,全是泥封的坛子,整整一马车,虽未开封,却闻到了酒香一般,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的馋虫。 “开门吧!” 杨丑见众人跟着他没有油水,若连劳军的物资都推了,可就引发众怒了。关前尚有黄忠诈城可能,但关后就是河内,如何生变,稍一思索就开门放行了。 这一夜,抓阄选出当值人选后,其他人就吃肉畅饮起来,连杨丑明面上推脱重任在身不喝不喝,到底拗不过众人相劝,喝了不少,早早就服到府中歇息去了。 半夜午时刚过,三五个马夫打扮的人拿着一筐筐肉包子来到城头,直言守军职责所在不能饮酒,吃个肉包子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也无大碍,众人感谢不已。 一口能咬到馅儿的大肉包子,吃的大伙儿满嘴流油,还有热乎乎加了茴香八角的猪肉汤,喝了更是全身都暖洋洋的。不过守军们争先恐后地喝完肉汤之后,就东倒西歪了,只因汤中放了蒙汗药。 劳军吃食全程都是军中伙夫掌勺,完全没有机会,好在用桶盛肉汤抬上城头的空挡,有了下药的机会,真是险之又险,麻翻了轵关守军,这几人便开门迎黄忠入关了。 其实杨丑真是大意,河内名门望族连张杨的面子都不给,会乃他的账?不过是平日里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巍巍朝歌 轵关一破,河内已无屏障,大军自可长驱直入,但是那样也会惊扰地方,摆在皇甫彪面前的唯一对策就是速战速决。 等大军抵达轵关,黄忠已将守军全部卸甲收押,杨丑本人尚有酒意,被关在一间空房之内,并未绑缚。 “兵甲都准备妥当了吗?” “回将军,三百具兵甲已收库,完好无损,随时可用。” “所有俘虏不得擅自处置,全部关押等待候审。” “是!” “走,看看杨丑!” 皇甫彪进来才发现这是一间厢房,虽在军营,装饰却甚是豪奢,其中古玩字画不少,还养了几处盆栽,显得格外雅致。 “杨将军颇有情趣呀!” “皇甫将军说笑了……” 想不到杨丑竟然认识皇甫彪,但也不足为怪,毕竟当年在太原围剿匈奴时有过来往,多多少少还有些印象。如今杨丑是阶下囚,言语之间自是客气一些。 “杨将军在张杨麾下担任何职?” “回皇甫将军话,乃是昭信校尉……” “不妨来朝廷干吧,以将军之才,手下又有这数千人马,少说也得是个裨将军!” 杨丑听说不但不用死,还能官升一级,立马跪地谢恩。如今轵关已然失守,河内即将易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谢将军不杀之恩,杨某必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言谢尚早,这升裨将军得有军功啊,若杨将军能擒得张杨,本人在天子那里保举一个裨将军易事耳!” “将军有所不知,张杨武艺不凡,末将实在拿他不下,还望将军见谅!” “放心,不需你亲自出手,愿作配合即可!” 皇甫彪也知道靠杨丑难以成事,只需借他校尉身份骗过城防,入城拿下张杨则河内定矣。 “主公但有所命,末将莫敢不从!” 杨丑已然认主,皇甫彪放下心来,令三百哨骑随自己深入虎穴,其余人马归黄忠统领,把守轵关伺机而动。 虽然黄忠周仓廖化众人一致反对,身为主公如何能以身犯险。但皇甫彪却说此次若想快速收复河内,必须劝降张杨才行,别人去怕是难以成事,众人只得作罢。 三更出发,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便来到了朝歌城外,城垣巍然壮观,往来人声鼎沸,依稀还能看见“邦畿千里,维民所止”的繁荣盛景。 朝歌作为商朝国都,先迁于殷,又扩至沬邑,大修离宫别馆,故称为朝歌。 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 这句诗不但点明了朝歌城名的由来,也描述了朝歌夜景的繁华,不禁令人心驰神往。 皇甫彪顺路观察了地形,才知张杨为何敢在河内抗旨,原来这朝歌城池雄壮,自己若率大军强攻,恐怕也要折损不少兵马。 此城南北各有三道城垣,第一道城是外城,南北纵横五十里,直达淇水关。第二道城为王城,将淇邑囊括其中。第三道城才到宫城,左有宗庙,右有社稷坛,曾是殷纣王祭祖和祭天的地方。 杨丑一路喊开城门直抵宫城,原来张杨竟住到了纣王宫中,宫城守卫正欲前去通报,却被快刀架在了脖子上出声不得。 随后三百亲卫迅速挺进解决了哨卡,手法老练,干净利落,一路悄无声息又畅通无阻。看得杨丑一阵后怕,此人手下如此精良,自己这轵关丢的一点儿不冤。 及到宫内,远远就能听到一群女子嬉戏,只有一个小太监守在门外,他是张杨此次联盟讨贼从洛阳带回来的唯一战利。 皇甫彪此时已经不用假扮河内兵卒,走在前头,却被那小太监认了出来,远远就跪了,临近方才低声说了句给上将军请安,正是皇甫彪在西园的职位,估计是后宫之人。 “张杨可在里头?” “在!” 皇甫彪哐一脚把门踹开,却看到了极为尴尬的一幕。那张杨一丝不挂站在庭中,蒙着眼睛乱摸,二十几个妙龄女子惊慌逃窜,而她们同样一丝不挂。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计谋败露 “来!替张郡守更衣!” 随着皇甫彪一声令下,小太监从里面找出衣物递与张杨。他此刻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估计脑子里到现在都没理出什么头绪来。 “小公公原来是哪个宫里的?” “回上将军,杂家是永乐宫的!” “原来是董太后的人,劳烦公公先带这些女子下去更衣,躲在罗帷后面着了凉可不好!” “是,上将军!” 等那些惊慌失措的女子春光无限地下去以后,这才开始关注起张杨来,他虽已衣物加身,却如一摊烂泥瘫软在地,方才策马奔腾的雄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郡守,看在咱们同僚一场的份儿上,我也不想做的太绝,朝廷现在急缺人才,有没有兴趣入仕?” “皇甫小儿!士可杀不可辱!休要耍这些卑鄙手段!” 本来萎靡不振的张杨瞬间被激怒,自古成王败寇,料想皇甫彪也不会给他活路,刚才完全是陷在赤身裸体的羞耻中无法自拔罢了,但不至于蠢到摇尾乞怜博他人一乐。 “放肆!” 斥候们可不愿看到自家少帅受辱,天子都不曾打骂一二,一阶下囚竟敢呼作小儿,简直是活腻味了。 “不得无理!” 皇甫彪见到此时尚敢开口谩骂的张杨反而窃喜,总算不是个胆怯之人。若他被方才那一幕折了傲气,此后怕是难堪大用了。 “还请张郡守息怒,晋阳一役记忆犹新,你张杨被匈奴拖行却无哀嚎一声,足见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长安董卓叛乱,北疆乌丸猖獗,还请张郡守能摒弃前嫌鼎力相助!” 皇甫彪此番话说完,张杨知道自己误会了皇甫彪的招揽之意,但这几日骄奢淫逸的生活着实让他的野心大了不少,此刻若投诚便会失去唯我独尊的权位,永远屈居人下了。 皇甫彪看到了他的犹豫和不甘,眼角露出的那抹狡黠,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讯号。他已经尝过了万人之上的帝王位,有失为臣之道,即便此刻屈服,日后也会反叛,这种人是留不得的! “报!大批人马正赶来宫城!” 听到斥候来报,本已慌乱的张杨瞬间起身,原来河内并未陷落,他们只是溜进宫里的小股鸡鸣狗盗之徒。 “皇甫彪!张杨承认你胆色过人,凭这几百号人敢闯龙潭虎穴,不过张某也非等闲之辈,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皇甫彪瞪了传令的斥候一眼,真是不会审时度势,此刻这句话无疑给了张杨一针强心剂,劝降变得全无可能。 拔剑,人头落地。 “全军宫外列阵,乱言妄动者斩!” 皇甫彪提起张杨首级,找了个餐盒一装,用帏帐擦了擦手上的血水,随即把木匣递给目瞪口呆的杨丑,率众斥候出殿上马。 柳树已吐新芽,阳光晒的正暖,一丝丝绿意点缀其间很是惬意。 “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 “主公,此乃董昭,是河内军师!” “对面想必是骠骑将军皇甫彪吧,下官今日突闻杨丑校尉无故返京,知道其中必定有诈,便邀眭固将军率军同来,看来是不虚此行了!” 董昭略显肥胖,不能骑马,竟是乘轿而来,此时下来,气定神闲,倒有几分谋士风范。 “公仁啊!张杨荒淫无度,鱼肉百姓,这等无德无才之人也值得你辅佐吗?” “一派胡言!” “来!把方才张郡守把玩的女子带上来!” 军士驱赶着那十几个啼哭不已的美人来到阵前,此时何须多言,任谁都知道张杨住进了纣王宫,还仿照纣王做了一场酒池肉林的盛宴。 河内军中已是窃窃私语,眭固也震慑不住。 “公仁!朝廷数万大军就在城外,若我在此有所散失,怕是这满城百姓都要跟着陪葬,你如何取舍得想清楚!” 皇甫彪根本不慌,现在河内已是军心散乱,又有朝廷大军在外,料他董昭不敢轻举妄动。 “不妨各退一步,将军放出郡守大人,我放尔等离开,如何?” 董昭和眭固商量一番,还是先把张杨救出来再说,毕竟这河内之主乃是张杨,不是董昭,更不是眭固,这种局面之下需要他这个郡守来做主才是。 “杨丑!给董大人献礼!” 话音刚落,一颗人头便滚到了董昭脚下,他俯身一看,正是河内郡守张杨的项上首级,吓得连退数步。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可有羊头 这颗人头搞得众人措手不及,没想到皇甫彪敢在重围之中取了张杨的性命,还当面滚抛首级于阵前,跋扈如此,也不怕激起怒气。 “张杨已死,但凡降者,既往不咎!” 皇甫彪此言一出,群龙无首的河内诸军皆左顾右盼不敢大动。而皇甫彪夜盯着董昭,看这个首席谋士如何抉择。 “为主公报仇!” 董昭尚未打定主意,旁边的眭固却想在此时擒杀皇甫彪,此后名声大噪,不论拥兵自立还是投靠他人都有了晋升之阶,振臂一呼,当先冲杀过来。 皇甫彪拉开铁胎弓,一招追星赶月快速射出三箭,一中小腹,一中心胸,一中脖颈,三箭余劲未减,透体而出,那眭固落马仍抽搐不止,尽显骠骑将军之凶悍。 “降者不杀!!!” 三百斥候应声呐喊,惊得河内兵丁惊悚不已,有人吓得把兵器都掉了。这一下本为无心之举,却引起了连锁反应,众人自觉无力匹敌,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剑跪地臣服。 董昭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左右环顾,发现只有自己还站着,他人早已认主归降。眭固倒是忠心,可惜尚未交马便中箭而亡了,他一介文弱书生还能怎样,只有纳降一条出路。 “还请皇甫将军善待河内之名!” “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必不负先生所托!” 董昭知大势已去,皇甫彪又以礼相待,也就顺势臣服了。 皇甫彪一面派人通知黄忠进兵,一面让董昭汇报郡中籍册,力求尽快安抚局势,避免他人前来分一杯羹, 但有一件事难住了皇甫彪,此次用兵多山地,攻坚还需步卒上前,就带了刀盾二军,统帅自然是黄忠周仓廖化三人。可是河内以名门士族见长,若得不到他们支持,河内难以久安,这三人不通文墨不能坐镇,这郡守人选就无从挑选。 “主公可是为这郡守人选发愁?” 董昭这几日随皇甫彪整理政务,深觉如此等人物才算当世英杰,不但文武双全,还爱民如子,让他重新燃起了济世的激情,所以此时出来出谋献策。 “公仁可担大任否?” “主公莫要误会,董某非毛遂自荐之意。这河内世家林立,非乡野村夫能治!公仁保举之人乃是河内郡温县司马朗!” 皇甫彪倒是知道河内司马一门,楚汉之争司马卬被立为殷王,都河内,汉以其地为郡,子孙遂以为家。司马之后八世皆居官位,可算得上是世代汉臣。 “其弟是不是司马仲达呀?” “正是!如果将军能请司马朗出任河内郡守,则司隶定矣!” “如此一来可要会一会故人了!” 皇甫彪想起那日在风满楼同郭嘉、司马懿高歌纵酒的趣事,看来此番倒真的派上用场了,由其做说客请司马朗出山估计能顺当一些。 “那公仁可就先恭祝主公求得大才了!不知主公何时前去,要备何礼物?” 董昭这一句话顿时触到了皇甫彪的痛点,那日几十金花了个精光,这回该轮到司马懿尽地主之谊了吧,不过空手上门不是他的习惯,总要拿点啥。 “不知河内哪里有卤羊头?” 皇甫彪这一问可把董昭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拜访的可是河内名门司马世家,这能拿的出手?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卫觊出山 皇甫彪先去温县跑了一趟,结果扑了个空,司马家为避战祸已搬迁黎阳。而黎阳并非河内地界,乃属冀州魏郡,现在是韩馥的地盘,皇甫彪新吞河内,若再染指魏郡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主公勿忧,并未听闻司马家有出仕之人,怕是迁徙避祸无奈之举,不妨先从朝廷召令以观后效。” “大乱纷起,天下州郡无不惊扰,所谓避世不过乃是徒劳无功罢了。” “为今之计也只好先回朝歌了!” 皇甫彪和董昭二人原路返回,好在此次平定河内并未大动干戈,一路见田地郁郁葱葱,很是喜人,如果今夏雨水充沛,没有影响民生大计,河内又是一处产粮大郡。 河内作为司隶所辖七郡之一,处天下正中,南倚黄河,北缘太行,又是殷人故地,民风彪悍,豪侠任勇,自先秦以来就是历代君王瞩目之处,如今并州巧取河内,标志着皇甫彪有了问鼎中原的先机。 “取河内而不得司马,实乃一大憾事!” 皇甫彪心中此想,却也不好当着董昭的面说出来,以免显得有些贬低董昭之才,一路自是少了些言语。 回到朝歌之后,令周仓廖化率刀盾营先行回并,一面写信邀王邑出面游说河东卫家,一面派出大量人手打探长安消息,若西京有变,应该是东出废都洛阳的绝佳时机。 不几日,河内就迎来一位大才,乃是卫家卫觊,也是世家子弟,因王邑与族中卫固相交甚密,所以得以举荐出任河内郡守。 卫觊之名,早在洛阳就广为人知,其草体微瘦,笔迹精熟,尤善发掘古籍多识典故,是不可多得的少年人才。 “拜见骠骑将军!在下卫凯,字伯觊,祖籍河东安邑,此次奉诏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皇甫彪挺喜欢这个开门见山的方式,但见卫觊俊朗睿智,稳重干练,很是对他胃口,当即让座奉茶,相谈起来。 “河内新安,百废待兴,是故上奏陛下欲请阁下出任郡守一职,不知伯觊对治理河内有何高见?” 皇甫彪前面说出朝廷征召河内郡守是其授意,后面便询问他治理河内之法,这算是考量之意了。 “在下有三策可定河内!” “愿闻其详!” 此时茶叶已泡好,香气沁鼻,绿意盎然,皇甫彪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开始聆听卫觊之言。 “董卓作乱,关中之民畏而流失甚众,皆无以为业,多被豪族引为部曲,而郡县贫弱不能与争,世家遂强。第一策,乃是收拢归民。官府先与供给,教其勤耕积粟,增订户籍,如此则赴者如云,可强本弱敌。第二策,乃在盐铁之利。自古为国之重器。自乱来散放,当下宜置使者监卖,税收盈利皆充府库,以资国用。第三策,乃是百里长吏,皆宜知律,依律行事,依法办事。刑法者,国家之所贵重;狱吏者,百姓之所县命。如此朝廷纲纪得复,时弊得正,何愁河内不能稳固。” 卫觊这番侃侃而谈,皇甫彪听得津津有味,第一策同他在并州招收流民如出一辙,自然赞同。第二策卫觊是严查偷税漏税之意,可皇甫彪却想将盐铁收归官营,由盐官统管经销,得利皆归国有,略有不同。第三策依法治国,虽是法家理念,却功在千秋,值得大力推广,甚至可以定为国策。 “卫先生大才,果然名不虚传,此三策皆保境安民功在千秋之大计,需择日详细奏报天子。若运营河内大定,当可在各郡例行推广。” “将军谬赞,伯觊愧不敢当!” “大可不必谦虚,当有此赞!不过派谒者仆射监督盐官只是权宜之计,日后需将盐铁收归官营,河内初定,当缓缓图之。” “天下无商不兴,商贾虽为逐利,却也缺之不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卫觊知道盐铁暴利,可是若要自己操刀切这块肥肉,怕有些力不从心。大商富可敌国者甚多,平定天下还需他等相助,只能善意规劝皇甫彪不要操之过急。 随后便相熟了,俩人聊些时事,不觉已到正午,便引荐黄忠和董昭与其认识,三人相邀酒楼饮宴一番,一为卫觊洗尘,二为精诚合作,他这个领头人责无旁贷。 自此河内大局已定,文有卫觊董昭,武有黄忠杨丑,大军班师回朝。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入主洛阳 并州收复河内之后,虽粮草丰足,但并未大肆招兵买马。只因田畴走访民间听得流言,称今夏飞鸟渐少恐有蝗灾,如此更是不敢挥霍存粮。 听闻皇甫彪营救少帝驾临河东,先是隐居上谷的卢植愿意出山,少帝以尚书之位以待。后是陈宫因不满曹操奸诈之性,投奔并州而来。 这两个消息让人振奋,卢植回朝柱石归位,陈宫入仕士子臣服,此后人才必如百川归海,水到渠成,源源不断汇聚河东。 与此同时,探马传来长安近况,王允用貂蝉为饵引诱董卓吕布反目,董卓身死,旧部拥兵自重,西京岌岌可危。 皇甫彪大军回朝,心怡洛阳已久,现在长安自顾不暇,正是入主京阙的最佳时机。 “朕闻董贼殒命,心中甚喜,然陈留王尚在贼手,几十万百姓狭裹其间流离失所,还请大将军谋划入京事宜,早日荡平天下!” 少帝也想念在洛阳的日子,但那已是一片焦土。即便大军入主洛阳,一来重建宫殿耗时甚久,二来兵家必争朝不保夕,如何能让他身处险地? “重建洛阳费资甚巨,以并州当下财力,怕不能复其万一。人口凋敝,兵力稀薄,入主洛阳当是一步险棋。” 王邑知道并州的钱粮是多么短缺,只有河东、上党、太原三地略有盈余,其余诸郡自给自足尚且不易,如晋阳、雁门、代郡三地虽有军屯,却仍是入不敷出,入主洛阳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能入主洛阳,陛下回京,便可回归正统,号令天下,拨乱反正,从者如流,竖清寰宇指日可待!” 蔡邕是建议出兵的,因为占领洛阳政治意义重大,昭示天子威仪,震慑不臣之心,但他低估了各路诸侯的野心,不可能天子下诏就弃械投降。 “若此时立足洛阳昭告天下,怕他人以清君侧为由征讨并州,到时候便真的骑虎难下了——” 皇甫彪向来思路新奇,换位思考一番,如果他是袁绍和董卓该如何做,袁绍名气如日中天,绝对有资格和朝廷分庭抗礼。董卓已另立新君,绝对不会理会并州的差遣。余者山高皇帝远的,肯定是隔岸观火的打算,若凭天子召令形势,反而容易狗急跳墙。 “但董卓旧部内讧,是不可多得的战机,洛阳虽成焦土,但若善加利用,仍是膏腴之地,此为必争之地!” 皇甫嵩身为大将军,一言而决,战机稍纵即逝,现在不是讨论应不应该入主洛阳,而是讨论如何入主洛阳的问题。 “不如推演一番,如果布局合理,运筹得当,先一步占据司隶还是大有机会的,毕竟谋事在人!” “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今国家厚加爵号,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忧为变也。” 雍凉旧部不用担心,出不了函谷关,自然对洛阳构不成威胁。 “钱粮还是从商贾中贷取,不但并州张李赵三家可贷,如幽州张世平和苏双,冀州甄家,河东卫家皆可筹办。毕竟是与朝廷放贷,许以利率难以动其心,不妨将城分三六九等,每处竞标,谁拍下便归谁筹建,所得利润永归建者所有,我等只取税收即可。” “至于兵马而言,晋北三军皆不能动,张辽晋阳,田豫雁门,牵招代郡,及军屯人等一律留守。周仓廖化驻守上党,地近壶关,不可轻动。黄忠一部管辖河内已无余力,此番最大威胁在函谷关的雍凉旧部,皇甫嵩及李言的长枪营当为先锋,徐晃率重甲铁骑从中策应,我则率飞虎骑镇守虎牢以拒关东群雄。” 如此一来,钱粮人马皆已解决,由陈宫担任并州主簿,统筹修缮关隘,调拨钱粮,自染指河内之后,正式入主司隶,开始逐鹿天下。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章 身世之谜 洛阳虽然破败,但仍不失古都身价,竞拍者如过江之鲫,让并州赚了个盆钵体满。皇甫彪竞拍了汉朝故都,在有些人看来是自觉坟墓,但身逢乱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钱粮从何处而来? 洛阳十二门之内未做竞拍,此为内城,有南北二宫,三府,二园,太仓,武库,皆官家之地,要留作日后修建。竞拍之地乃是外城东西二市,东为小市,西为大市,原来在此处的大商小贩全被董卓抓迁去长安,这里就变成了无主之地,自然没有异议。 虽然董卓将洛阳繁华付之一炬,却烧不去石墙关卡,所有关隘只要打理一番就焕然一新,很是威严壮观,所以大军得以屯驻,保障各路赴京施工安全进行。 洛阳经过修缮,城外是焕然一新,城内仍是焦土,二宫的木质结构全部焚毁,一些石雕园景也被搬空,只剩了一个地基。每次登高望远就会让人揪心,可是现在也没钱重建南北二宫,只是令人铲除灰烬,等天降大雨把青砖石阶清洗出来,略显干净一些。 皇甫彪这边几乎就是坐等洛阳建成,还拿着竞拍钱款大肆募兵,迅速填补城防的不足。与此同时,曹操不再勤王,却也没有闲着,他回到沛县之后变卖盗墓所得珍宝用来招兵买马,羽翼渐丰,文有戏志才程昱,武有乐进李典,族中效力者更是数不胜数,逐渐侵占陈留濮阳,自举兖州刺史,远近莫不敬服。 然而泰山郡却不买他的账,只因泰山有黑山余孽张燕坐镇,联合臧霸、孙观等山贼聚众三十万寇掠州郡。虽是青徐治所,但陶谦兵微将寡,孔融重文轻武,皆不能制,导致贼势日大。 这倒是给了曹操机会,三十万百姓足以充实兖州人口,立刻起兵讨伐。曹军以贼众为先驱,步步为营,紧逼泰山,张燕敌不过率精锐出逃,余众皆降。 曹操收缴了十几万俘虏,点于禁为将,挑选精壮练就青州军数万,自此不再缺少人马,更是升任兖州州牧,皇甫彪也不吝啬,干脆奏请天子给他封了一个镇东将军以安其心。 与其相比,河东还是略显凋敝,劳力紧缺,卫觊当值以后,想出让犯人服役减刑一策,好巧不巧,又把牢中的华雄和李儒提审出来,送到了洛阳。 洛阳本来是有地牢的,也没被董卓临行前焚毁,只不过不能用了,只因狱卒逃之夭夭时并未释放囚犯,所有关押之人都饿死在了狱中,被老鼠分尸只剩白骨。 皇甫彪本来是想把地牢收拾出来屯放军粮之用,可是看到成群结队的肥鼠出入不怕人的时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地牢就真正的废弃了。 如今这俩人送到皇甫彪面前,其实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投诚,二是斩首,如果这次再送回河东,怕是会闹笑话——堂堂骠骑将军无事可做,拉贼将顺着洛阳河东来回遛弯儿,他可丢不起这人。 二人被带到虎牢关上,异常消瘦,连身壮如牛的华雄也有点瘦脱骨了,哪有往日雄姿,不由令人唏嘘不已。 “把长安的情报给他俩看看吧——” “是!” 皇甫彪不想二人稀里糊涂死去,起码得告知二人他们的主公被吕布反水所杀,因此二人现在在他手里已经没有用处了。 “贼吕布!可惜不能生食汝肉!” 华雄明显还有复仇心理,言语激愤,把怨恨投在吕布身上,而李儒则淡定地看完,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李先生似乎对此毫不惊奇,是心中早有预料还是事先得知了消息?” 李儒仰头看着天,泪水开始顺着脸颊滑落,但嘴角却在上扬,他似乎不是在哭,而是在笑,一瞬间让氛围诡异十足。 “可知你本是关西杨怀勇之子?” 这话一出口,皇甫彪身上的杀气便汹涌而出,瞬间锁定了跪在地上的李儒。他的身世之谜世上所知不超过三人,而这个李儒却能直接道破,说明里面定有玄机! “你叔父杨怀仁虽被灵帝满门抄斩,不过也是董帅的手笔!如今杨家两个遗孤竟然报仇雪恨!天理好轮回!不冤!董帅!李儒来也!” 说罢,李儒起身,从虎牢关上一跃而下,不给皇甫彪训问的机会,摔成一摊烂泥,他已身死,却把一颗复仇的种子洒在了皇甫彪心间,生在了君臣嫌隙中。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烽火连城 虎牢关自古就是英雄埋骨之处,如今李儒血溅关下,也算青史留名,后人提起也算尽忠了。 而华雄咽了咽口水,异常尴尬起来,当年徐荣阵前拔剑自刎他未相随,今日李儒临关一跃他亦未追随,两次如此,说明此人未蒙死志,当可重新任用。 “董卓已故,华将军可愿奉我为主?” “若将军答应华某一事,自当唯命是从!” 这华雄已知皇甫彪身世,若其不能帐下效力,怕是留他不得,只有杀人灭口。 “你且说来!” “家中尚有高堂,愿效力十年而去!” 皇甫彪没想到这等鲁莽之人居然孝心可嘉,方才坚硬的心志也变得柔和不少,杀气慢慢散去。 “百善孝为先,准了。” “主公在上,请受华雄一拜!” 他纳头便拜,倒是憨厚之人,与周仓有些相似,若非董卓旧部,当可推荐二人结为异姓兄弟,可惜可惜。 皇甫彪暂无要务,只好任命他为护城校尉,听陈宫调遣,维护京城秩序。随着难民渐渐涌入,为非作歹之人开始在洛阳兴风作浪,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怕是各路探子混了进来,不怕他们打探消息,就怕从中作梗,得让陈宫留意一下。 陈宫接到华雄也是一愣,随后心下暗喜一番,一是皇甫彪有容人之量董卓旧部也能起用,二是监察民情防患未然不失为明主之智。随即便令华雄自行招募三千人马巡视京阙,凡有闲杂可疑之人悉数捉拿。 皇甫彪这几日有点魂不守舍,自己的身世本来已掩埋心底古井不波,可李儒三言两语就让他破防了,其中必有隐情,可惜义父和师傅皆不愿告知,而今董卓李儒已死,不知从各处查起。 首先是灵帝下旨导致叔父杨怀仁满门抄斩,具体定为何罪,为何自家也遭马贼洗劫其因不明,董卓如何从中运作,皆不可知。其次李儒提到两个遗孤,自己算其中之一,另一个只有小胡,且已报仇雪恨,难道吕布就是当年的小胡不成?最后,自己是恢复本名杨天,还是继续充当皇甫嵩义子,亦或者上奏请少帝为杨家平反? 这些问题压的皇甫彪喘不过气来,近来频频梦到父母吐血大喊快跑,两个孩子骑马出逃的场景,登高远望,也难以释怀,每时每刻折磨着他那颗躁动的心。 这一日,行到一处街市,闻到酒香四溢,循到近处,隐约记得是当年蔡府,对面就是名扬天下的风满楼。 “报!甄家在此重建酒楼,地下挖出二十坛女儿红!” “赏金十两,令其不准开封,就地掩埋!” “是!” 这风满楼曾有英雄指点江山,登高可见才女蔡琰抚琴,若有朝一日启封此酒,得有才子佳人俱在方才应景,现在不急着将酒起出,就地掩埋才是。 “报!陈主薄急报!” 一名信使飞马而来,奉上书信。 能让陈宫发急报之事必定非同小可。拆信一观,原来是陈留张邈帐下高顺来投,后有追兵,求洛阳接应。 皇甫彪知道此时陈留濮阳俱为曹操所有,此番接应叛逃之人便会结下梁子,好不容易用镇东将军之位安抚好的兖州,万不可节外生枝。 “走!去虎牢关!” 皇甫彪觉得高顺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早已忘记当年晋阳卖虎皮之人,估计见面才能相认。 “主公!高顺大才,万不可失!” 原来是陈宫深怕皇甫彪不肯出兵,竟亲自追到了虎牢说明缘由,曾在张邈麾下任职的他,对这员猛将赞不绝口。 “高顺,字孝父,乃张邈奋威校尉,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陈营,主公得其如得兖州!” “公台,你还有何事瞒着我?” 皇甫彪觉得陈宫有事瞒着自己,以兖州曹操识人之准怎么会任凭此等人才流失,其中必有隐情。 “望主公恕罪!曹操欲加害原陈留太守张邈一家,高顺救得其子出逃,来信求助,在下恐主公疑有二心,故隐去此节。” “十八路诸侯会盟之时,陈留张邈赫然在列,乃关东义士,若见死不救于心何忍?公台勿忧,已派斥候探查战况,随后便可出兵!” “公台谢主公宽宏!” 陈宫这下彻底放心了,暗叫侥幸,以后可不敢再有隐瞒了,主公心思缜密如此,又怎能瞒得过。且主公心胸坦荡,若为天下事,又何需藏匿。 “报!吕布自长安东逃,可能途径洛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西皆有战事,真是不让人省心,果然这洛阳不只是风水宝地,也是四战之地,福兮祸之所依,古人诚不欺我!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相逢一笑 王允设计除掉首恶董卓之后,却没有兵力清除雍凉旧部,李榷郭汜张济樊稠四人得知朝廷杀无赦的指令后,转身就逃回了西凉。 有贾诩这个毒士在背后出谋划策,四人重返西凉之后四下流言,说朝廷认定雍凉之人皆为董卓旧部,罪无可赦,不日便有大军前来屠戮。众人听后无不骇然,纷纷投靠,不到十日,四人便聚众数十万,又联络了西羌诸部,从安定返攻长安。 第一战四人甚至单挑觉非吕布对手,便漫山遍野而来,纵使吕布天下无敌,却也双拳难敌四手,冲杀一番,不减贼势,只能穿城而过,接了貂蝉出逃。 临到城门看到王允执剑立足城头之上,便呼唤下关一同出城。不料王允却摇头拒绝,若他逃逸而去,怕董卓旧部把怒火撒在陈留王和满城百姓身上,他留下是为了以死谢罪。 最后,众贼围住长安奔走呼喝,陈留王登城允诺只要他等撤围,便分封四人将位侯爵。可是光凭一纸空文难息众怒,直言当诛挑唆为恶之人,不然董帅在天之灵也不答应。 逼得陈留王束手无策,王允不忍君主受辱,从城头一跃而下,贼众欢呼雀跃,标志着皇权已为儿戏,自此陈留王和百官沦为叛军手中筹码,汉室再无威仪可言。 皇甫彪留下徐晃配合陈宫布局,并嘱托必要时可率兵出关,力求接应高顺顺利脱险,并留下飞虎让华雄率领镇守虎牢,自己只带了二十斥候驰援城西迎接吕布。 落日西斜之时,远处尘土飞扬,一彪人马驰来,打着成字大旗,看来是吕布麾下骁将成廉无疑。 “城上何人?可否行个方便?” “骠骑将军皇甫彪是也!不知行何种方便?” 成廉一听城上是皇甫彪,心已凉了半截,此人素与自家将军不睦,此时正是出逃之际,岂不任人欺侮。正欲打马而去,又知无处可去,传言张济已马不停蹄进军宛城,南下无路,这洛阳是必经之地。 “吕温侯奉旨往山东清缴匪患,欲借道虎牢耳!” “请转告温侯!皇甫彪在此恭候大驾!” 城下成廉闻言折返回报吕布,本来以为洛阳焚毁畅通无阻,不料并州皇甫彪却占据了此城,也算得上冤家路窄了。 傍晚时分,吕布来到城下,画戟随身,赤兔随行,仍然是威风不减,不失那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赞。 皇甫彪大开城门出来相迎,吕布还是存有戒心,画戟始终握在手中,马都不下,大概是稍觉异动就拨马而走的打算,可算是惊弓之鸟了。 “追风!” 只听皇甫彪一声呼喊,赤兔马一个健步就窜了出来,吓得吕布赶忙夹紧马腹,险些落马,皇甫彪却热泪盈眶,看来真是儿时那匹俊俏的小红马。 “小天!” 吕布惊慌之余也认出了皇甫彪,因为能喊出‘追风’而非赤兔之人,这天下怕也只有昔日的小主人杨天了。 二人下马相挽,可劲儿端详彼此,数次交锋竟然没有认出来,得亏没有见血,若闹出个闪失,今天相认就有些难堪了。 “你我大仇得报,今后有何打算?” “当世你我联手,就是当个皇帝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 二人相视而笑,恩仇尽泯,二十多年的孤身奋战,如今终于寻到故人,不论明日纵横天下还是归隐山林,都不枉此生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顺进城 吕布入城之后,把军马安置在了武库,紧邻华雄的护城军,这是皇甫彪的安排,多少有些钳制的意思,毕竟西凉军纪败坏也不是新鲜事儿,就怕有个误会。 当夜皇甫彪摆宴为吕布洗尘,虽然物资匮乏,还是打了不少野味,案上菜品也算得上琳琅满目,可惜没有酒,因为并州缺粮严令禁止酿酒。 万万没想到的是,吕布军中竟然有酒,而且每个士卒都有,随身携带的水壶竟然用来存酒,这种士兵还如何能上阵杀敌,简直就是胡闹,可给皇甫彪开了眼界。 “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纷争,北有袁绍,南有袁术,中有曹操,并州虽然疲弊,但若得兄长相助,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皇甫彪还是希望能得到吕布相助,现在洛阳四年对敌,兵力有些捉襟见肘,故对其以兄长相称,也是给足了面子,全然不计较昔日的主仆身份。 “那是当然!凭某手中这杆方天画戟,座下追风赤兔,渡水登山如履平地,阵前全无一合之将,谁敢与我等为敌?哇哈哈哈!” 吕布对自己的武力非常自信,但这份狂妄却不是好兆头,但有失误万劫不复,可这类人不经历生死很难顿悟,这让皇甫彪有些担忧,深怕走到不可收拾的境地。 “兄长说的是!来,共饮一杯!” “来!诸位共饮!” 当夜双方武将会晤良久,把酒言欢,很是畅快,竟然忘记了兵败长安的困窘,忍不住惊叹这酒精的奇效。 半夜三更,皇甫彪刚把吕布护送回营,正要回去休息,却接到了华雄回城的消息。因为同行还有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城防不敢令其贸然进城,派人前来通报。 “来!去看看!” 尚未歇息的皇甫彪听到喜讯,赶紧催马去中东门迎接。关东义士举军来投,此乃奉天子东行之后第一等大事,可不敢怠慢了。 “将军到!开城门!” 城上一看,确实是自家少帅驻马城下,自有军士前来打开城门。 皇甫彪倒不担心安危,毕竟自己的三千虎骑就在城外,当先纵马驰出,见华雄身旁站着一彪人马。 “拜见骠骑将军!” 高顺是个明理之人,知道面前这位小将军就是名震天下的皇甫彪,当即下马行跪拜之礼。 “高将军快快请起!” 皇甫彪自然不想让其多礼,飞身下马扶起高顺,借着火光一看,竟然是当时卖虎皮的壮士,二人均有一些错愕。 “主公!末将先去巡城!” 华雄将高顺送到,就想抽身回营,毕竟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有些特殊,看到皇甫彪如此礼贤下士,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华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我已安排巡视之人,你且下去安歇吧!” “是!” 华雄感铭五内,原本以为自己不是亲近之人,会累死在护城校尉这个职位上,却不知这皇甫彪完全视若己出,很是体谅他的辛苦,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随后皇甫彪就邀请高顺进城,不料高顺闪身一让,亮出身后一个壮士,此人膀阔腰圆,眼如铜铃,鼻孔朝天,简直就是古之恶来!肩上坐着一个孩童,虽被甲胄紧紧包裹,仍能看到恐慌的眼神,明显是受到了惊吓,但想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又复何求呢。 “将军容我引荐,此乃陈留太守张邈之子张浩!” “见过骠骑将军!” 这奶声奶气的娃娃倒也懂事,还称呼一声骠骑将军,让人暗赞此子懂事。 “高将军,张公子乃八厨之后,识文断字,当无不会,先送入济世书院就读如何?生活起居皆有人照料,且有鸿儒讲经,也可调拨一二!” “谢将军大恩!” “谢将军大恩!!!” 高顺带头,麾下八百壮士一起跪谢,他们此番舍生忘死就是为了保住张公子嗣,这不但安全送抵洛阳,还能就读名扬天下的济世书院,真是再好不过了。 “先去安顿兵马,明日我安排人手护送张公子去河东!” 高顺安排好张邈子嗣,没有后顾之忧,便开始在城下再提军纪,明言但有所犯,决不姑息,之后才率军入城,这点让皇甫彪赞服不已。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联手御敌 本来张邈与曹操私交甚好,甚至一度临危将家室相托,后来曹操残杀名士边让之后,张邈就坐立难安起来,深怕其过河拆桥。 张邈在一次醉酒之后把担忧说与弟弟张超,开始与从事中郎许汜、王楷共同商议出逃河东。反被曹操暗中知晓,误以为张邈打算重夺陈留,便派人截杀张氏族人以绝后患。 事情败露之后,张浩被其父侍卫典韦送至高顺营中,可是情势已如累卵,当即率陷阵营护着少主连夜逃往洛阳,又派人快马加鞭向故友陈宫求援。 皇甫彪安顿好两拨人马,已近天亮,酒意虽清,可是困意袭来,只得休息一会儿,洛阳如今鱼龙混杂,真是不敢稍有松懈。 翌日,陈宫返回洛阳,皇甫彪尚在酣睡,但陈宫可不客气,直接就令侍卫去叫醒他,因为有要事相商。 皇甫彪根本就没脱衣服,侍卫左右为难之际,他已听到陈宫求见,自己走了出来。原来是陈宫得知皇甫彪接纳吕布,劝他赶紧送走,因为此人实在狂妄无法掌控。 “公台有所不知,冀州有变,黑山贼张燕重返魏郡,韩馥已经独力难支。恐怕再过不久黑山贼就会进犯河内,而洛阳又兵力吃紧,此乃无奈之举!” 陈宫闻言也是呆立不语,皇甫彪就是当年进剿黑山并诛杀张帅之人,可以说与张燕有杀父之仇,怕是稍有余力,黑山贼必会对付河内,这可不是善与之辈。 “让吕布赴河内缴贼如何?” 陈宫所言也是不错的选择,既然吕布难以掌控,不如派去缴贼,将攻下的州郡作为其安身之所,如此也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皇甫彪想提携吕布一番,任其一意孤行的话,自身难保不说,还会折损不少兵马,实在是得不偿失,但二人情同手足的身世之谜又不便当众来说。 “吕布恃勇乏谋,恐非张燕敌手,需我亲自出马,若将吕布留在洛阳,又无人可制,真是为难哪——” 其实皇甫彪派吕布进驻河内一样充满担忧,其部下饮酒作乐,军纪涣散,若在驻地发生劫掠民众的丑事,就不好收场了。河内新附,人心不稳,最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煽动闹事。 “若主公同去,洛阳谁来坐镇?” “城西仍归都督李言,城东交由华雄镇守吧,你陈宫就居中调度,我觉得高顺军中有个护卫魁梧有力,武力不俗,调来统领护城军即可!” “将军连高顺都要带走?” “是啊,董卓旧部攻克长安已无东进之心,曹操新取泰山尚未修整,洛阳虽正当要冲,却也相安无事!可张燕的黑山军却是燃眉之急,怕是稍有不慎就河北易主的节奏!” 陈宫有些不可置信,他觉得流民成不了什么气候,反倒是乱军容易失控,防守重心还是要放在洛阳才对。 “张燕裹挟流民作乱,所过之处,劫掠州郡,致使民无以食,只得从贼造反,所以流民才会愈演愈烈,当年黄巾军便是如此聚众百万,不可不防啊!” “望主公见谅,诚不知流民如此形成,是公台肤浅了。” “无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种阅历的事急不来!” 随后皇甫彪就下了军令,奏请天子对洛阳城防重新布局。 原都督李言素有威严,升镇西将军,驻防城西。原护城校尉华雄巡防有功,升镇东将军,驻防虎牢。原帐前卫士典韦骁勇善战,领牙门将军,戍卫京阙。原并州主簿陈宫政绩卓著,升任洛阳令,诸将归其调遣,统管京辎重地一切防务。 安排好洛阳的防务,皇甫彪率飞虎骑,协同徐晃三千重甲,邀请吕布高顺进驻河内讨伐黑山张燕!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驻防河内 自从把孟津的船只尽数劫回河东之后,朝廷就大力整改水军,加强了输送能力,方便并州司隶两地不时应援。 三路大军渡河之后,从河内长驱直入,想当年征讨黑山若有如此捷径,皇甫彪何需远赴壶关入冀,真是唏嘘不已。 两州军马竞相显摆骑术,竟然日行百里不下马,高顺很快就掉队了。到底是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好在其治军甚严,不必担心扰民之虞。 高顺反而不急,步行不同骑马,若急行军数千里,即便是赶到了也是软脚蟹,难堪上阵一用。正好借机看看骠骑将军是否为一代明主,看其治下百姓能否安居乐业便一目了然了。 据说是数月前才攻下河内,可是高顺却看不到战乱波及的荒凉,甚至黑山贼流窜魏郡都未曾影响这里分毫,所有人都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这种恬淡的民生让征战沙场的军卒羡慕不已。 卫觊率郡吏迎接大驾,皇甫彪询问了一些蝗灾防备事宜,便令其各司其职去了,毕竟剿灭黑山也用不到他们,只求粮草供给不断便够了。 黑山张燕并未在朝歌入镜,因为黄忠的神射营哨骑放的很远,待其靠近时却迎来泼天箭雨,全无防备的黑山先锋死伤惨重,不得已才往北扑向魏郡。 现在皇甫彪的作战意图就是阻击张燕沿淇水进犯河内。若数万黑山贼由此遁入太行群山之中,并州就算失守了。因为太行山多林密,剿灭没有足够兵力,防守又空占人手,并州从此再无余力问鼎天下。 但张燕的先锋在朝歌受挫之后,黑山军就销声匿迹了。这让黄忠的布防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是不爽,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朝廷传来消息,袁绍已经联络韩馥刘虞出兵,不久便能齐聚冀州,张燕会被围困在常山赵郡魏郡一带,到时候就插翅难飞了。按理说张燕不会在此作困兽之斗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皇甫彪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贤弟,如何迟迟不肯出兵?” 吕布已经不耐烦了,半月来皇甫彪只是在淇水设防,并未大动,这没酒没肉的日子,让他营中士卒更是难耐。 “兄长可知我与张燕有杀父之仇?” “此事略有耳闻。” 吕布喝了一口茶,又吐了,他喝不惯这种清淡略带苦味的东西,大概只有养尊处优的文人墨客才用这玩意儿消磨时光。 “所以张燕和我绝无善罢甘休可能,而其故地就在常山河内上党三郡,多是并州治下,若有机会复仇岂会不来光顾?” “所以才要主动出击嘛,以攻代守,让其不敢觊觎并州之地!” 吕布这一计确实有些道理,不过也会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属于险招,皇甫彪不敢贸然行事。 “兄长稍安勿躁,弟弟已经派人打探消息,再候些时日,若知黑山屯军之所,必第一时间告知兄长!” “好吧——” 吕布也就是催催皇甫彪,发发牢骚,并未有越俎代庖之意,毕竟如今人在屋檐下,由不得他任性。 皇甫彪盯着沙盘推演了很久,都搞不清楚张燕的目标究竟在何处,头痛万分,少了军师,这谋划之事就落在了他身上,每到此时都恨贾诩的不辞而别。 皇甫彪在淇水上源安排了黄忠的神射营,下源安排了高顺的陷阵营,自己和徐晃在河中建浮桥为先锋,吕布的狼骑往来策应,确保不会出现穿插的漏洞。但周密如此仍旧没有发现敌情,这黑山军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正在皇甫彪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侍卫端着一个食盒进来不说,还带了一坛酒,这让皇甫彪生气,因为他明令军中不许饮酒。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这是献礼!” 皇甫彪闻言揭开食盒,里面是卤好的羊头,端起酒坛一看,泥封处赫然是女儿红三字,难道门外是司马仲达? “快快有请!” 皇甫彪说罢又觉传令来回太慢,急切想见故友,竟未披袍子,单衣向外走去。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意料之外 夏季的炎热烘烤着大地,树上的蝉发了疯地叫。 树下是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脸色白皙,手指修长,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但他眼神的刚毅睿智又显得格外精神。 他沐浴在阳光下,陶醉地享受着这蝉声,透亮的皮肤更加剔透,终于出了一层细汗以后,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像冬眠的蛇在慢慢苏醒一样。 “拜见上将军!” 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狡黠如鬼魅的笑意渐渐挂上嘴角,让迎出来的皇甫彪有点心惊肉跳,毕竟上一次他就是这么人畜无害地出现,然后讹了他一顿天价酒钱。 “说吧,在下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 皇甫彪已经做好了任其宰割的准备,但却未见慌张之色,因为并州禁止酿酒,量他找不到天价酒楼。 “哈哈,将军误会了,此来只为叙旧而已!” 此人正是郭嘉,不知道他自己信不信叙旧的说辞,反正皇甫彪不信,无事不登三宝殿,黑山作乱的节骨眼儿出来绝对有猫腻。 “请!” 但皇甫彪作为东道主,礼节还是要尽的,不管对方是何种目的,也该念些旧情才是。 如今皇甫彪麾下急缺谋士,本来以为来者是司马懿,毕竟黎阳在冀州境内,正逢黑山之乱,而河内已定,以世家安土重迁的习惯,司马家很有可能折返河内,但来者是颖川郭嘉就失望了一些,他绝非投效而来。 “奉孝何处购得此酒,据我所知,洛阳也就甄家存着一些。” “从洛阳归乡时从风满楼又带了一坛,好像记在你账下了!” 皇甫彪此刻真想恶龙咆哮了,做好事不留名也就算了,这赊账还挂在他名下,真是把他当冤大头了。 “来人,把酒端下去,奉茶!” 既然这酒花的还是自己的钱,那就先别急着喝了,先端下去存起来,在没弄明白郭嘉此行的目的之前,还是不要表现的太客气了。 “上将军不要太小气了嘛——” “先说此行目的吧,我观奉孝少了些玩世不恭,多了份沉稳笃定,怕非叙旧而来,乃是来当说客的吧——” 郭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还是被揭穿了老底,看来这皇甫彪成功绝非偶然,不论谋略还是胆量都算当世一绝。 “好吧,袁本初派我来邀约上将军会猎淇水,我劝你别去啊,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别被渔翁得利了!” “这还像句话——”皇甫彪听到这句,心里还算舒服些,好歹郭嘉还是替他考虑的,毕竟讨董卓连盟就是个笑话,根本就没什么建树,“不对!你竟然投靠了袁绍?!”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等天纵之才竟然投靠了袁绍,真是惊呆了皇甫彪,仿佛听到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一般。 “袁绍鹰扬河朔,为人宽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色,投之有何不可?” 郭嘉还在嘴硬,但难掩眼中的失落之色,大概遇非明主,比女子遇人不淑也不遑多让,想必现在已经后悔了。 “袁绍外宽内忌,好谋无决, 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说白了就是一个矜愎自高,短于从善之人罢了。” 郭嘉彻底败下阵来,这个皇甫彪连他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毫不犹豫地撕了下来,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报!” 此时侍卫又端着一个食盒进来了,打开一看是卤羊头,旁边是一坛酒,在泥封处一看,赫然又是女儿红!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鹬蚌相争 看来是司马懿到了。 因为知道好酒配羊头的人也就他们三个,河内司马,颖川郭嘉,司隶皇甫彪,这三人当时在风满楼预测天下形势,如今都一一应验了。 司马懿在门口杵了半天,看见皇甫彪出来很是高兴,但看到身后跟着的郭嘉就高兴不起来了,每次来访都被这人捷足先登,委实可恨。 “仲达来啦?快请!” 司马懿默不作声,跟在皇甫彪身后进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他知道皇甫彪麾下缺少谋士,此次返回河内就是有入仕之心,可若是位居郭嘉之下他是不乐意的。 “来人!把羊头上笼蒸了,酒开一坛,另一坛差人送到吕布将军帐下!” 自有仆人照办,皇甫彪营帐内就剩下他们三个面面相觑,各怀鬼胎,不知从何说起,又不想先说而暴露己需,所以纷纷低头品茗默不作声。 “并州军师之位还空着,二位谁来?” 皇甫彪觉得这二人此时来访肯定是有投效之意的,但都憋着不说也不是办法,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挑明了,如果能将二人同时收入麾下,那就太让人开心了。 “万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既然奉孝先来,不妨由他来吧——” 司马懿心里特别稳,他知道这种事急不来,遇到皇甫彪这种博弈高手,越是深藏不露越能得到青睐,索性礼让起来。 “仲达有意但去无妨,在下乃右将军帐下幕僚,尚未辞行!” 郭嘉这句更是无赖,看似说自己是袁绍的人,却加了一句尚未辞行的话,表示自己随时可以离开另择他主。 最后这个皮球踢到了皇甫彪脚下,两人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意思非常明显,他们两个都是大才,看皇甫彪选谁了! “额——” 这回轮到皇甫彪尴尬了,他在考虑并州同时请请两位军师能不能出得起价。如今并州兵力大涨,战将罗列,若有军师坐镇,不必自己亲力亲为了,若粮草足备,多线开战也无不可。 “在下身为骠骑将军,万事都要为朝廷分忧,如今黑山张燕动向不明,如果二位有意,不妨在这里头做做文章——” “愿闻其详!” 二人一听涉及征讨黑山,顿时来了兴趣,以功晋级,最是可行,一是凭真才实学上位能够服众,二是文争分个高下无伤大雅,自然是想听听里面的计划。 “现在并州人马一分为二进讨黑山,一是晋阳张辽的边军,二是淇水黄忠的弩营,都是不错的人选,你们不妨各选其一下注,生死不论,得张燕者胜!” 原来这皇甫彪早已筹划妥当,就看张燕鹿死谁手了。这个赌约不但引二人入围,还考究了二人谋略,但不论结局如何,他都能得其中一人拜为军师,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这一赌局的妙处,就在于二位不论选了哪位将军,都可在其军中如臂指使,有左右输赢的机会,成事在天,但谋事在人!” 皇甫彪继续循循善诱,这种时候不用劝其加入,只要不断呈现这个赌约的有趣之处,便能钓到大鱼。 “我选张辽!” 郭嘉第一个出声,他是推衍方面的天才,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选择相隔甚远的张辽自有他的想法。 此人虽身在袁绍阵营,但对并州内情知之甚详,这让皇甫彪很是忌惮,因为这表示袁绍对并州有觊觎之心。 “我选黄忠!” 司马懿已经了解过河内情形,民众对黄忠风评甚佳,其麾下神射营战力不俗,淇水尚有高顺吕布徐晃三部人马,与黑山张燕仅一水之隔,瞬息可至,胜算最大。 “赌场规矩,买定离手!” 二人心想用并州人马决胜负,又不用自己拿赌资,怎么想都觉得不亏就点了头。 “好!上羊头!倒好酒!” 皇甫彪笑盈盈地看着二位,浮漂一沉,鱼已中钩,还是双尾,此时不提竿更待何时,再等鱼就跑了。 侍卫们端上了卤好的羊头,呼呼冒着热气,旁边小碟中分别盛着椒盐和蒜泥,青盏中摇曳着琥珀色的女儿红,虽只两盏,香气却扑鼻而来,令人馋虫都出来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常山赵云 一处山坳里,黑山军正在休整,流窜北地数月,不知不觉聚众已过十万。 张燕并非不知久处冀州必对战局不利,而他在各郡之内劫掠,实则是补充兵员,只要百姓家中无粮,就会源源不断地加入黑山,随他寇掠州郡。 因为百姓都知道,从官府那里求不来粮食,他们不再追加赋税就不错了,手中无粮的百姓就只有等死的命。 张燕就是清楚了这一点,所以不论在泰山还是赵郡,都能迅速聚众,称霸一方,让北地诸郡无不闻风丧胆。 “大帅,各路探马跑断了马腿,终于传回了探报!” 张燕放下手中的肥鸡,擦了擦沾满油的手,示意手下把探报呈上来。 韩馥把军马全部屯在巨鹿,没日没夜地送信求援,但收效甚微,毕竟黑山贼不在他们治下为乱。刘虞入中山直抵栾城,乌丸轻骑日行数百里,丝毫不见疲乏之象,可是却迟迟未到。袁绍从渤海入河间,因是步卒跋涉不易,称粮草不济正在筹措,堪堪能过武邑。 两路人马明显不是来解燃眉之急的意思。 “肉票的钱,到了吗?” “到了,就等大帅下令放人了。” “不用放了,全部拉出城去砍了吧——” “啊?” “嗯?本帅的话没说清楚吗——?” 张燕现在是怒则杀人,手下全是这种饭桶,莫说智勇双全了,就是令行禁止都非常困难,怪不得敌不过官军。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个呆头呆脑的喽啰赶紧照办,在他看来,收了人家的赎金,这些富商的孩子就该放了,难道真要赶尽杀绝吗? 其实他们这些手下哪里知道张燕心中的仇恨,这些小公子们回去,将来又会成为欺行霸市鱼肉百姓之人。哪有什么行善积德,现实中多是恩将仇报,既然结不下善缘,那就多一分罪孽吧。 树叶飘零,秋收将近,盘踞魏郡的张燕虚设旗帜,暗地里却收割麦地,囤积粮草,连夜开拔从赵郡直扑常山。 这一招金蝉脱壳让前往魏郡剿贼的三军扑了个空,完全是在刘虞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由此也能看出乌丸轻骑的阴奉阳违。 常山守军见黑山贼漫山遍野而来,直接点起狼烟封死城门,那些认为黑山弹指可灭的人,此时完全傻了眼,困在城中朝不保夕。 张燕原名褚飞燕,所谓马上飞燕,果然名不虚传。 吕布率并州狼骑跃过淇水直入赵郡,所过之处皆是残垣断壁,完全看不到黑山军的踪迹,连见惯了屠戮的老卒都有些心惊胆颤,这种千里无人烟的荒凉让人后怕。而黄忠则在司马懿授意下直接把大军挺进了魏郡,名为剿匪,实则抢占了魏郡之地,怕是下手晚了,会便宜袁绍。 话分两头说。 张辽这边在晋阳等的不耐烦了,亲率戟卫来太原请战,却被大将军皇甫嵩塞了一个郭嘉给打发回去了。 “报!将军!常山信使来报!” “进来吧!” 一员小将身着白袍入内,银盔银甲,身上少有血迹。这有点让人意外,毕竟此时常山被围的水泄不通,能轻易杀出重围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常山被贼围困,危在旦夕,望朝廷尽快拨军支援!” 张辽此时很想立即挥军东进,可是旁边新上任的军师却显得毫无兴趣,丝毫没有拔寨之意。 “军师,此时能否用兵?” 因为张辽被这个年轻人压了好几天了,连田豫和牵招都不许离开驻地,大军仍在边塞,此时再不行动,如何来得及救援常山。 “张燕本是真定人,归乡省亲而已,不必惊慌。” “万望大人即刻发兵,常山兵马不足三千,难以久持,末将绝无半句虚言!” 白袍小将已经是慌了,这军师明显是不想发兵,却戏称张燕回乡省亲,简直是太没有人性了。 “我观此乃忠义之人,定无虚假,望军师斟酌斟酌。” 郭嘉闻言,一改吊儿郎当的性子,心想张辽乃是皇甫彪钦定的边军统帅,数次请战若依旧不许,恐怕伤了和气,以后就不能取信了。 “张燕拥数万之众破常山易如反掌,之所以围而不攻,怕是诱敌之计,若并州防守失利让其遁入群山则追悔莫及。” “常山数万黎民百姓盼朝廷相救,若大人有计可施,还望垂怜!” “若依我号令,则此事易也!” 郭嘉这时候开始显露自己的意图了,三军要听其号令,尤其是这员小将,必是武功盖世之人,很想收入麾下。 “但有所命,赵云万死不辞!” 听得并州愿意出手相救,他立马表示唯命是从,听候差遣,为了不让常山生灵涂炭,他个人荣辱完全可以置之度外。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花落谁家 并州终于出兵了。 张辽率边军进屯井陉,依山下寨扎营,广布旌旗,每日鼓噪,沿滹沱河巡察渡河之处。田豫从白陉谷东进,背靠牛饮山下寨,哨骑四处探查地形,增兵源源不断。 两军前后照应,互为犄角,摆出了进军真定的架势,吓得黑山探马不敢靠近,远远地查看一下就退去了,回报晋北大军压境。 吕布在赵郡一无所获,全郡之地,席卷一空,千里不闻鸡鸣狗叫。狼骑皆不敢再追,一面在襄国屯军,一面派人回报军情,等候高顺跟进,避免出现首尾不能相顾的疏漏。 自从南北两路大军各有军师坐镇之后,进退有度,令行禁止,很是得当,皇甫彪再不忧心谋划之事,在黑山让出魏郡之后,便率飞虎骑去巨鹿会晤韩馥去了。 “韩大人别来无恙!” 皇甫彪意气风发,手执马鞭,立在巨鹿城下,身后是清一色红盔红甲的飞虎骑,虽只三千之众,却不失英武之风。 “皇甫将军少年英雄,快快请进!” 冀州境内黑山贼已收拢在常山,所以韩馥的巨鹿之围已解,至于被张燕劫掠过的州郡变得如何残败,他没有放在心上。 皇甫彪让大军留在城外,只率三十亲卫入城,让韩馥颇为钦佩。 人如风,马如龙,一路呼啸。 百姓夹道围观,都想瞧瞧这个大殿擒龙神将的风采,但见一团火红闪过,满街皆是喝彩之声。 等到了会客之处,袁绍和刘虞都在,看那情形已是喝了好一会儿了。这兵荒马乱的冀州,竟然还有舞女助兴,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本初兄,洛阳一别,再未谋面,近来可好?” 皇甫彪不认识刘虞,就先和袁绍打了个招呼。只见袁绍欠身回礼,还和手下的许攸递了个眼色,眼睛滴溜乱转,明显有些意料之外,对他很是忌惮的样子。 “来!我为皇甫将军引荐,此乃襄贲侯刘伯安!” 韩馥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把各方势力维护好,不能让他们冷场,否则一个误会当场开打,还得他来收拾残局。 “末将见过太尉大人!” 刘虞任幽州刺史期间,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称臣朝贡,不敢侵扰,百姓皆歌颂其功德。后因平叛渔阳张纯有功,官拜太尉,灵帝还免了他的礼钱。而后董卓专权,为了安抚边镇,派使者授予刘虞大司马,进封襄贲侯。 皇甫彪称呼他为太尉,就是让其感念灵帝之恩,毕竟太尉是灵帝册封的,而大司马襄贲侯乃是董卓所为,此举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让在座之人莫忘皇恩浩荡。 “不敢当不敢当,皇甫将军客气了。久闻小将军大名,尝谓义真后继有人,今日一见,甚慰平生!” 刘虞是谦逊的长者,闻言脸色丝毫未变,起身回礼,儒风雅量,尽显国士之风,反让咄咄逼人的皇甫彪有些自惭形秽。 “刘叔伯谬赞了,小侄惭愧万分!” 既然刘虞对朝廷忠心耿耿,皇甫彪自然不能太过苛责,马上拿出小辈的身份,在刘虞面前谦虚起来,活脱脱一个无赖,这让刘虞也有些忍俊不禁。 寒暄过后,众人依旧观舞悦目,狂歌纵酒,没有丝毫对民众的怜惜,此时张燕仍盘踞在常山,但三军已是掉以轻心,让皇甫彪有些担心。 韩馥其实知道冀州不易,黄巾余孽几次作乱,无一不在他的治下,多年的轻徭薄赋好不容易让民生恢复了些许元气,如今又被张燕搅的天翻地覆,请这几位帮忙,恐怕也不是白出力气,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虞领着乌丸轻骑来此相助,不过是想把韩馥引为外援。他心腹之患是北平公孙瓒,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凭他手里的乌丸人全然不是对手。 至于袁绍此来,和皇甫彪目的差不多,羽翼渐丰,渤海已不够其腾跃,青州已归曹操,他只能把目光瞄向冀州。 如今韩馥暗弱,刘虞袖手,这冀州易主已是大势所趋,但究竟花落谁家就不得而知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章 共襄盛举 冀州牧韩馥生性胆怯,民殷兵强却故步自封,反受制于一郡之地的渤海太守袁绍,真是可笑,真不明白董卓这步棋究竟是何用意。 记得当时讨董檄文传到韩馥手中时,袁绍已从渤海起兵,路过广宗邀其同去,韩馥竟然问从事刘子惠是助袁绍还是助董卓,不明天下大势到这种地步。 今日韩馥席间频频向袁绍敬酒,眉来眼去之间很是暧昧,皇甫彪觉得此间定有阴谋,这一点让他不安。 如今黑山贼为祸一方,二人不在此事上商谈,那就说明暗中图谋之事比这个层面还大,大于一州之事就是天下之事,是社稷,是国运,还是天子呢?得不到答案。 “不知诸位大人兵马是否已近常山?” 皇甫彪觉得义父坐镇太原,就是有些宵小要对天子不利,恐怕也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他还是比较在意常山战局。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机会得让师傅王越从江湖招一批高手填充皇室暗卫,以免被人暗算。 “在下听闻皇甫将军三路兵马入魏出赵,势如破竹,对常山已是志在必得,我等兵微将寡,不如在后为将军擂鼓助威可好?” 许攸真是个小人,这话纯属挑拨离间,一是含沙射影皇甫彪有霸占常山的意思,二是不想在剿灭黑山中消耗兵力,这夹枪带棒的话一下让气氛紧张了起来。 “敢问本初兄此乃何人?” 许攸一下脸红脖子粗的,原来人家根本不认识他是谁,这替自家主公袁绍说的话就有点多余了。 “南阳名士许子远,乃吾右军师是也!” “曾与曹操临阵对敌,言本初之勇为我辈楷模,今日并州出兵剿贼亦有比肩继踵之意。而听许攸之言,本初此行似乎并无出手之意,难道是作壁上观,看韩馥和张燕笑话的?” 没想到皇甫彪随便胡扯几句,便照瓢画葫芦,调转话锋,暗指袁绍有鹬蚌相争渔翁之利的打算。 许攸正欲再辩,袁绍拦住了他,因为这是他袁绍一直标榜自己的人设,他就是要当天下表率,容不得任何污蔑,所有谋划都要在这一点上让步。 “非也!身为朝廷车骑将军,剿贼乃份内之事,袁某责无旁贷,渤海大军已至宋子、赵县,到时自当奋力!” 袁绍此言一出,歌舞之声顿停,席上一时鸦雀无声,如今北地袁氏之言犹如圣上口谕,由此可见一斑。 “吾麾下大将鞠义已下栾城!” 韩馥见袁绍已经说出进军详细,他也不再遮掩,手下猛将攻取栾城,几乎与袁绍兵马齐头并进,丝毫不落下风,让他脸上有光。 “随本官来冀的乌丸轻骑绕过曲阳奔袭行唐,防止贼众继续北窜,应无大碍。” 刘虞在幽州一直奉行精兵简政,手下没什么兵马,每逢战事都调用外族之力,让人歆羡不已,毕竟乌丸轻骑战力不俗,得之可纵横北地。 “朝廷兵马已出井陉、阜平,温侯吕布已入高邑,若能与诸位精诚合作,张燕此次怕是插翅难飞了!” 皇甫彪生怕张燕流入太行,此次出兵最是迫切,前后调度很是用心,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巨鹿走这一趟。 “那就预祝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韩馥见共识已达成,特别开心,立马举杯共饮,从者如流,聚天下英雄共襄盛举,匡扶汉室,大概没有辱没他十年寒窗读圣贤之书的教诲吧! 随后筵席散场,各奔前线,此次会猎常山,以图彻底清除黑山之乱,之后安置流民,安定河北,也可令外族不敢有觊觎之心,方有余力再定江南。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见张燕 常山郡看似陷入重围,实则贼军并未染指真定,反而像是一种圈定的保护。 月朗星稀,张燕率百骑入真定城,城门像预先设定好的一般,在驰近时轰然打开,入城之后又迅速关闭。 这百骑皆无鞍辔,却稳稳坐于其上,俱是黑山精锐。 张燕满脸肃穆,此行是来褚家祠堂祭祖,这次兵临常山,触怒三州,恐怕凶多吉少了,别在黄泉路上找不到归处。 之所以趁夜而来,实在是迫不得已。 一是当年为了一统黑山奉张牛角为父,早已改作张姓,如果让军中看到仍来褚姓祠堂祭祖,怕军心不稳。二是天道不公高举义旗,舍身从贼,对世人而言多有蒙羞,白天进城祭拜太过张扬。 “大帅,城门处要不要留人?” “不用。” 张燕根本不担心真定有人胆敢把他留下,只要一个时辰不出此城,城外十万黑山军就会把真定屠尽,到时候连条狗都不会放过。 张燕来到一处山岗,找到了褚家墓碑,却没找到原来的祠堂,大概因为战乱被焚毁了吧,入目皆是荒凉。 借着月光,属下把三牲摆上,虽是战时,可礼数一样没少。 张燕点了三炷香,磕头奉上,却再无半句言语,跪在墓前,怔怔地有些失神。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为了在乱世苟活,凡事无所不用其极,但到头来还是没有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依旧是贪官污吏横行,饥民饿殍遍野,不论怎么折腾,还是这样的世道,他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对是错。 “大帅,该走了!” 张燕听到属下提醒,夜风一吹,回过神来,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将上供的酒开封,斟一碗浇在地上,再次叩首,眼神变得决绝, 默念一声不孝子飞燕走了,随后上马而去,心中再无眷顾。 清晨时分,围在真定的黑山贼突然四面出击,悍不畏死地冲杀,但没有攻破诸军的合围,犹如困兽之斗。 双方大战了七天七夜,黑山贼虽然功败垂成,也让联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袁绍大军严阵以待没有吃亏,大将高览用盾阵平地筑城,内伏长枪刺手,反复冲杀,将来犯之敌尽数屠戮,后来黑山军胆怯不敢上前,反被游骑射杀。 韩馥麾下鞠义轻敌冒进,虽力战不退,却死伤惨重,待攻入稿城,已无余力推进。韩馥数次下令,督军西进,配合高览围攻真定,可是鞠义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公然抗令,最后直接不接军令了。 吕布更惨,原想黑山军中少马,率狼骑大胆深入,就想一战擒住张燕名扬四海。结果被诱至山谷崎岖之处,骑兵优势施展不开,被黑山贼轮番上阵厮杀,仅剩一千余骑逃出生天,贻误了合围战机。 而张燕似乎知道并州不好招惹一般,连井陉都没试探,还是田豫和牵招从阜平轻骑巡哨,才发现黑山军大寨空空如也,不过也没敢深追,行至灵寿便驻防了。 奇怪的是,各路大军都未见黑山统帅张燕,这人和他麾下最为精良的黑山骑始终没有露面,虽然黑山贼在常山被诸路大军逐一击破,但贼首没有落网,让人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只要有张燕尚在,黑山永不覆灭。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河东危局 来帮忙的人不担心张燕的行踪,他们只要剿除来犯之敌就算完工,已经收到了韩馥的逐客令,毕竟在此屯军要冀州出粮,但都没有动身的意思。 黄忠在魏郡各处关隘都派了人马,一看就是常驻的打算,这让韩馥不安,河间郡被袁绍兼管,常山郡被鞠义接管,面对此种咄咄逼人的局面,他不敢说一句硬气话,仿佛默许了一般。 不过为了尽快拿下冀州,皇甫彪还是上书表奏天子,言韩馥失于防备,致使黑山余孽死灰复燃,为害乡里,十室九空,有失值守,请奏贬为巨鹿太守以观后效云云,其实就是想把冀州牧换掉。 而接到圣旨的韩馥大惊失色,不想朝廷动作如此之快,尚未平定匪患,便要贬谪为巨鹿太守,平日里缩头缩脑的韩馥这次却略显激愤,想起之前袁绍提议共举幽州牧刘虞为帝的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遣前任乐浪郡太守张岐到幽州劝说大司马刘虞称帝。 结果被刘虞严词拒绝,并扬言再有逼迫会入匈奴中暂避,张岐等只能意兴阑珊告退,原路返回报知韩馥,宣告另立新帝以失败告终,惶惶不可终日。 而皇甫彪的并州大军却在寻找张燕,掘地三尺的那种搜捕。百骑一队,巡查缺漏,缉拿张燕的告示贴满了城门,但数日已过,全无音信,这张燕仿佛没有来过常山一般。 皇甫彪在桌子上铺开各军回报的消息,仔细搜索有用的信息,想抓住蛛丝马迹,可是一张张看过去,完全没有头绪。 “怎么没有张辽将军和高顺将军的回报?” “回将军,自十五日前,两位将军就没有消息传来了。” “两位军师呢?” “亦是如此。” “好了,你下去吧。” “是!” 皇甫彪不禁生疑,十五日前正是黑山军全面反扑的时候,两位军师不但不在军中坐镇,还带走了最为得力的两员大将,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在常山郡南边,有一座谒山,北接穷泉,南通长谷,山上寸草不生,算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日里少有人来。 黑山张燕就逃匿至此,他用数十万流民作饵,吸引了朝廷的大量兵力,自己则率轻骑趁夜撤出了常山。 因为他还有一个很疯狂的计划,替天下无数黎民百姓报仇雪恨,那就是过壶关,深入河东,擒杀天子! “大帅,那小子真给咱们开门?” “放心吧,皇甫彪军中新立军法,正在查处违法乱纪之徒,卞喜强抢民女之事瞒不住了,只有造反一途。” 张燕说的可是壶关守将卞喜,本就是黄巾余孽,后来朝廷缺人,就诏安了部分贼众,他就是那个时候加入并州的,想不到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勾结贼人为非作歹。 张燕计划的很周密,不惜以数十万流民作饵,那皇甫彪平时惯用诈城之计,今天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家被偷的滋味。 想到这里,张燕甚是开心,甚至高兴地吆喝了一声,一腿勾住马背上,斜躺着喝水,让部下无不歆羡其高超的马技。 若张燕此行得逞,入壶关后,便可长驱直入,因为此次并州大军全部调入了冀州作战,唯一的屏障就是壶关,而此处似乎已经形同虚设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刀下留人 常山郡除了真定城外,入目所及,遍地尸首。 先是贼势狭裹,灾民遍野,后来官军杀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逢村必屠,拿着百姓人头冒充贼人首级,简直毫无人性。 都说乱世官比贼凶,贼只要粮食家畜,官却要人头请功,大好冀州经此一役元气大伤,韩馥这个州牧绝对有失职之处。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适合行军,张燕快马加鞭奔袭壶关,于路并不设防。他知道并州各军都被抽调,河东空虚,唯一的险阻就是壶关,而开门钥匙却已攥在自己手里。 但行近谷口,张燕心里突感发慌,多年的逃亡生涯让他顿生警觉,有一种钻进了包围圈的感觉。 但此时为时已晚,穷泉谷是张辽,长谷是高顺,前后皆有强敌。这两面悬崖绝壁光秃秃的样子让人看着绝望,更绝望的是山顶还有人影晃动。现在就是一只鸟怕也飞不出去,张燕明白这回完全被瓮中捉鳖了。 “张燕!速速下马受降!” 张辽已经有些失去耐心,因为他奉军师郭嘉之令在此恭候多时了。 “只除首恶,余不问罪!张燕!束手就擒吧!” 高顺也是志在必得,因为司马懿告诉他张燕乃是主公心腹大患,必须斩草除根,若这次放虎归山,不会再有机会捉拿归案。 张燕没说一句话,这一刻的他心里无比安定,他终于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老话。在青州败于曹操以后,他知道流民成不了气候,但已回头无岸。天下没有容身之处,那就干票大的,把皇帝做掉,这样才算得上真正的造反,可是还是被人识破。 “大帅,我们怎么办?” 张燕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前后皆是劲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想必为了布这道天罗地网,皇甫彪是不会吝惜任何好材料的,鱼也许会死,但网一定不会破。 “你们降了吧,为黑山留点香火——” “大帅您呢?” “我这个人杀戮太重,也许老天爷也看不惯了,今天要收我回去哩——” “大帅休要说这丧气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等冲杀出去,另立山头,到时候招兵买马,卷土重来!” “走不了了——” 秋阳这时反而有了一丝暖意,张燕摸了摸他座下骏马的鬃毛,似乎有些眷恋这个不知何去何从的人世。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混浊的眼神开始清澈,杀意波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放箭!” 谷顶上已经先发制人,数不尽的箭雨铺天而至,张燕全军冲锋,等冲到高顺面前时几乎已剩孤身一人,余众已在乱箭中落马。 这满山都是神射营,全都是一箭封喉的高手,断不可能留下活口,对于要做困兽之斗的张燕,神射营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为了渐少己方伤亡,弓箭远距离击杀是最合适不过了。 高顺比较敬重这种视死如归之人,见黑山全军赴死钦佩不已,抡起大刀直接挥砍,刀劲刚猛,力求给张燕一个痛快。而张燕状如疯魔,已是油尽灯枯之人,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竟然在十合之后逼退了高顺。 “贼人!识得雁门张辽否?” 张辽持月牙戟上阵,把张燕压制下来,张燕的长枪开始失去灵动之性,渐渐落入下风,等张燕回过神来,身边已被并州军围拢,这也说明其部下已被并州两军围剿殆尽。 “刀下留人!” 只听远处传来呼声,却是皇甫彪率飞虎骑赶来,这一声正是央求高顺张辽手下留情,莫要结果了张燕性命。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地不仁 皇甫彪奔至阵前,直面这个传闻中的马上飞燕,可以说是大失所望。 只见一个干瘪的汉子轻倚在马背之上,又黑又瘦,头上裹着黑巾,浓眉倒立,眼睛却出奇地小,眼神却有些狠厉,你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身材短小其貌不扬之人搅动了冀州风云,引发了半个月都平息不了的民乱。 “张燕已蒙死志,黄口小儿无需多言,不怕死就快来取爷爷首级!哈哈哈!” “放肆!” 皇甫彪的部下自然看不惯张燕如此嚣张,若非主公喊停,怕此獠已是尸首一具了,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两军对垒,各为其主,本无可厚非,但张牛角将军乃自刎而死,非我所杀,当时亦令厚葬,在下已是仁至义尽!” “若无相逼,何苦自刎!此仇黑山必报!” “自欺欺人罢了,岂不知当时张牛角旧伤缠身时日无多?即便是放过他又能苟活几日?” “士可杀不可辱,何须多言!” “教汝死个明白而已!非劝降也!我已心安,还请自便!” 皇甫彪说罢,示意张辽和高顺可以自行斩杀了,便调转马头去和两位军师闲聊而去,丝毫没有擒杀张燕的意思,因为现在贵为并州之主的皇甫彪,已轻易不犯险地。 “皇甫小贼休走!” 张燕被彻底激怒,皇甫彪竟然没有给他一次公平一战的机会,那种不屑一顾让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都会爆发怒火,此时褚飞燕打马直追皇甫彪而来。 “休得放肆!!” 张辽和高顺同时出手拦下张燕,刀戟并举,杀的张燕难以招架。他本来就非一流高手,马上功夫纯属取巧,如今对阵并州两大猛将,又哪有便宜可占,十个回一过,高顺的大刀砍在了了张燕的脖子上,鲜血喷洒,人头飞起,却被张辽用大戟勾住截了个胡,场面异常血腥。 “仲达,这张燕首级乃是我军大将张辽所取,我们赢了!” “胡说!那首级明明是我军大将高顺挥刀斩下,乃是我们赢了才对!” 二人相执不下,齐齐把目光投向迎风而立的皇甫彪,最后这胜负判定,还是得由他这个庄家做主才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下黎民百姓心中,只有一句世道不公而已——” 皇甫彪看到张燕伏诛,眼光开始远眺,想着半月来鏖战冀州,只为搜捕此人,而伤民伤财不计其数,实在是得不偿失。 如果真要论个输赢,他们都输了,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中原元气大伤,又给了外族可趁之机。皇甫彪日后不但要提防乌丸的侵扰,还要小心袁绍的掣肘,从此北疆怕是永无宁日了。 “好了,二位也不要争了,这次算平手吧!一起留下!”皇甫彪来前已经讨了圣旨来,不然怕自己压不住这两个滑头,所以也没管他们接不接受,直接一股脑地安排起工作来。“洛阳陈宫陈内史管理内政已是操劳,郭嘉暂领郎中令,戍卫宫阙,去洛阳帮他吧——” “司马懿本是河内望族,就着你上任魏郡太守,拜平东将军,麾下黄忠、高顺皆归调遣,背靠河内,虎视冀州!” 皇甫彪说罢,从鞍下取出两道圣旨,交给二人。原来皇甫彪从开始就是打算把二人同时收入麾下行事的打算,要不然这圣旨也不会这么恰到时宜地出现在张燕伏诛的下一刻。 原来诸般忙碌,却是给别人做了个嫁衣裳,二人相视一笑,跟着皇甫彪返回河东谢恩,准备大展宏图。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捉襟见肘 冀州大乱之后,不少民众惶惶不能终日,开始大规模举族南迁,这让韩馥心惊不已,如果失去世家大族的支持,又树了并州这个强敌,冀州就算完了。 皇甫彪立马上奏,着手准备接纳流民,毕竟晋北之地还空着,如果能吸纳填充其间,能改善北地的很多问题,起码在劳力方面能解燃眉之急,不至于北疆的秋收延误太过。 “爱卿,如此招揽世族,是不是稍显放纵,将来朝上若成一党之争,难免尾大不掉。父皇对此讳莫如深,以至后来党锢之祸,不可不慎哪——” “禀陛下,世家所倚仗的不过是人才,若大汉天下遍布书院,寒门亦出人才,只要陛下能濯才而用,何惧世族结党营私。” “朕忘了还有书院这个大计,前几日蔡师之女上书请奏,书院新设了宁静和致远两个分院,王大人因库银紧张,尚未批放,爱卿觉得此事可否推后?”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若此时晚一时,育人便晚一世,万万不可推拖,请陛下放心,臣这就去督办!” “有劳爱卿了!” 皇甫彪从少帝那里出来,眉头紧锁,本来就不富裕的并州,经过围剿黑山又耗费了很大一部分钱粮,洛阳新建还没看见回头钱,如今又能去哪里搞钱。 “见过骠骑将军!” 皇甫彪正在苦思赚钱之法,迎面一个银甲小将行礼,让人不由眼前一亮,心想军中何时有这等人物了。 “可是常山赵子龙?” “正是末将!” “郭嘉常提及你,今日一见,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有机会切磋一下武艺。” “军师谬赞了,云不敢当!” 皇甫彪挺喜欢这个小家伙,体态修长,举止敏捷,一看就是眼疾手快之人,是个使枪的好手,年纪轻轻又谦逊有礼,怪不得连郭嘉都对其称赞有加。 “你来何事?” “郭大人要入京了,云想同去,特向主公请令。” 皇甫彪心想这郭嘉倒是眼光独到,挑中了这个小将,不过洛阳鱼龙混杂,也该在他身边留点好手护卫周全。 “准了,你就听郭军师差遣吧!” 看到赵云欣喜而去,皇甫彪心下稍安。 郭嘉面白多寒,体弱多病,是心血不足又兼阳虚之象,这次安排他入京也是养病居多,毕竟洛阳还算暖和些。 他已派人去南阳求见张机大师,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为郭嘉讨些灵丹妙药来,此病当用到一味剧毒之药附子,一般医师不会炮制,不敢贸然用药。 之后皇甫彪就去找了王邑卫觊,商议如何招募流民,吸纳大族。尤其是粮食储备问题,毕竟流民入镜最耗费的就是钱粮,若沿途转运又会增加损耗,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王邑在秋收之后核查了晋北的田亩,为安置流民可谓是鞠躬尽瘁了。他知道张辽独臂难支,手下又无精通内政之人,就替他把这前期工作给做了。 由此可见王邑并非是内政高手,却是尽心尽责的之人,这一点让皇甫彪感念不已,像这种肯亲力亲为的文官,才是黎民百姓理想中的好官,若身居高位不恤民情,难免养出一些养尊处优的官病。 卫家在河东振臂一呼,其他世家都要回应一下,尤其是司马家入驻河内之后,豪门大族似乎觉察到了并州的崛起,开始重新考虑计划。就如甄家就有所改变,原来是打算投靠渤海袁绍,甚至都要结为亲家了,这时候派二公子来河东一叙,意义便非同凡响了。 告别王卫二人,还是没有解决库银紧张的问题,如今不知道从哪里还能扣出银子办学。皇甫彪算算自己的俸禄,还不够塞牙缝的,只好奔卢府而来,想看看师傅卢植有没有什么良策。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借鸡生蛋 卢植以儒入仕,官至尚书,可以说的上人臣至极,此番来河东上任,少帝愈加敬重,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 皇甫彪一直在外征战,如今回来第一次登门,竟然不是专程来看望恩师,乃是有求于卢植,自己先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来的匆忙,但皇甫彪还是没有失了礼数,淘了几块好墨,拿了几轴好纸,这才登门,总感觉忙忙碌碌几载,猛然回头,却不知自己得到了什么,有种年华空度的错觉。 卢府不比以前了,庭院里是放了些石景兰花,却没有高耸的松柏,两排光秃秃的柳树显得憨态可掬,路是青砖石砌,只有一个老仆照应里外,倒显得宁静许多。 “劳烦老人家通报一声,皇甫彪来访!” 皇甫彪轻声细语,极显恭敬,他可不是凭借一身官威来造次的主儿,平日里丝毫没有架子,不论身居何位,来到卢府就是一个恭恭敬敬的弟子,礼数必须周全。 “先生高徒来了?快请!” 好在皇甫彪比较出名,府里都认识,这老奴一听是当朝骠骑将军来访,也是欣喜,连忙引到客厅喝茶不提。 “师傅!” 皇甫彪见卢植进得门来,赶紧起身行礼。 “无须多礼,坐吧——” 卢植儒雅随和,举止间尽显雅量,不知为什么,一见到恩师的镇定自若,皇甫彪烦躁焦急的内心一下就治愈了。 “年轻人心性还是要磨练磨练!” 这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皇甫彪虽然已经是临机评断算无遗策,可是比起皇甫嵩和卢植这样的老手,还是稚嫩,前几次并州内政总有办法捞钱,可总归是小打小闹,朝廷缺钱可不是几下偷鸡摸狗就能凑起来的。 “老师教训的是!徒儿也是黔驴技穷了。这几月府库亏空,钱粮短缺,并州本就内政不足,这下更是捉襟见肘,不知如何解决,特来向老师请教。” 皇甫彪可算找到了一个倒苦水的好地方,平日里三缄其口,深怕影响民心士气,强撑着装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已经山穷水尽了。 “并州本就民生凋敝,的出路在洛阳,若能掌控司隶,钱粮充沛只是时间问题,至于现在缺些钱粮,还需另谋出路!” “请老师赐教!” 皇甫彪一听卢植有搞钱的门路,立马就两眼放光起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失态,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简直是掉在了钱眼儿里。 “给你成个亲!” “嗯——?!” 皇甫彪听到卢植要给他整门亲事,脑子里空空如也,感情这老头子说有搞钱的法子,是用他成亲收礼来度过难关啊,这不是借鸡下蛋吗? “你别高兴太早,甄家未必看得上你!” 听到这一声,皇甫彪脑仁几乎都要炸了,原来这女方还是冀州第一富豪甄家,重头不是礼金,而是岳父大人的家当啊,真应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他都没敢往甄家想,眼界到底还是低了。 “可是——” “当朝骠骑将军,大将军皇甫嵩之子,尚书卢植之徒,拿出哪个名头不得镇住甄家?莫要灭了自家威风!” 卢植见不得皇甫彪吞吞吐吐的样子,感觉有失他徒弟的身份,想当年他门下弟子哪个不是叱咤一方的人物?如此扭捏倒显得女儿态,让英雄不齿。 但卢植不知道的是,皇甫彪早已心有所属,他想做蔡邕的乘龙快婿,心里想的是济世书院的蔡琰!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双喜临门 “老师,弟子已有意中人,乃是蔡氏之女蔡琰,望老师成全!” 卢植有些错愕,他不知道这个徒弟何时醉心于蔡琰的,这让他的计划一下子付诸东流了,实则非常想让甄家入住并州,这样能很大程度缓解并州财政的压力。 “可是卫家休掉的那个儿媳?” “此事也是徒儿在暗中所为,谣言卫仲道身患重病不久于人世,才使得蔡氏悔婚,卫家退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手段需光明磊落,如此作为,乃是小人行径。” 皇甫彪闻言一惊,慌忙下跪,其实他在内心深处也觉得这个事情做的不够光彩,可是为了不让心爱的人受苦,他只能出此下策。 “弟子知错,但卫仲道确实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徒儿救人心切出此下策,实在是无奈之举!” 卢植闻言也不知怎么评价此中对错。于情来说他和蔡邕也算故友,他也不忍心蔡琰年纪轻轻守寡。于理而论这是蔡卫两家订下的婚约,不该外人从中挑拨。所以此事无解。 “若你向蔡邕提亲,可知卫觊尚在河内任职?且卫家在河东的势力,怕是你得罪不起的存在。” 卢植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皇甫彪坚持与蔡琰成亲,可能会面临卫家的报复,尤其是卫家盘踞的河东,娶妻不当而令时局动荡,实非明智之举。 “蔡琰要娶,卫觊要用,二者缺一不可,徒儿会亲自登门与卫家相谈一番,以解后顾之忧。” “唉,徒儿啊,你不知世家用心险恶,恐怕凭你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动卫家,反而容易留人口舌被人诟病。” 卢植本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最是出类拔萃,却忘记他还是个少年,经验只能通过时间历练而得,这也是急不来的,卫家遭遇夺妻之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是说几句漂亮话就能解决。 “如果让陛下赐婚呢?” 皇甫彪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一个方法,简直是胆大包天,连少帝的主意都敢打,可谓是别出心裁。 “这倒不失为一条妙计,毕竟天子旨意,卫家也不好多心,可是甄家怎么答复,若想引为己用,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卢植没有责怪皇甫彪,毕竟天子赐婚也合君臣之礼,只是觉得甄家如果没有切实保障,绝对不会大力扶持并州内政施为,即便是承诺日后再娶甄家女子,怕也有怠慢之嫌。 “况且徒儿曾勒索过甄家,这要是娶人家女儿,岂不是以怨报德了么——” 皇甫彪当时入主并州钱粮短缺,曾密令周仓廖化假扮贼匪劫掠冀州商旅,不小心绑了甄家肉票,还是他亲自出面解围送甄家姑娘安返中山的,想起这一茬儿密事更是脸红的发烫。 “好你个逆徒!怪不得甄家来提亲之人说答谢当年救命之恩,感情这是贼喊捉贼,便宜都让你占了!” 卢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徒弟就是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两个女子的祸事都有他幕后运作,真是哪儿都有他,着实被气的不轻。 “徒儿当时经营并州手头紧——” 卢植看皇甫彪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己也有些自责,毕竟对他教诲也少,一个是轻松师傅,一个是便宜徒弟。 目前就是对两个女子都有愧,而这两位对并州发展皆有益,一个是教育,一个是财政,真的是缺一不可。 “那让陛下赐婚同娶?” 卢植听到这里已经火冒三丈了,已经后悔收这个关门弟子了,脱口而出一句。 “你还真敢想!”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章 张灯结彩 “老爷,大将军皇甫嵩来了!” 卢植刚要训斥皇甫彪一番,却不想其父正到门外,这让卢植觉得这父子二人是有备而来的。 “子干兄,义真来叨扰了!” 皇甫嵩身形矫健,步履稳健,几乎是跃入厅中,虽已年近六旬,却丝毫不显老态,举止间精神抖擞。 “嗯?你怎么也在?” 皇甫嵩看到义子正跪在厅前,有点意外,刚从皇甫寿坚那里得知甄家要来提亲,新郎正是其义兄皇甫彪,这么大的喜讯他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他师傅卢植了。 “……义父……” 皇甫彪脸一下子就红了,想不到父子二人以这种形式在卢府碰面,皇甫嵩顿时脸色不悦起来。 “是不是这个孽子又干了什么不好的勾当?” “那倒没有——” “那这——?” “你自己问吧,老夫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皇甫嵩虎眼一瞪,吓得皇甫彪一五一十把事情全盘托出,如何贼喊捉贼,骗取了甄家钱粮,如何散布谣言,毁了蔡琰的婚约,然后死猪不怕开水烫,又说了自己想要两个女子都娶的打算,反正就是豁出去了。 “哈哈哈!不亏是我皇甫嵩的儿子!霸气!对!要娶就两个都娶!这个圣意为父替你去讨!” “唉——” 卢植是真的无语了,儿子不着调也就算了,老子更不着调,就这还算是将门世家,简直就是一家无赖。 “老夫子,我劝你不要多事,只管把贺礼备好就是!我这孩儿怎么也算你的亲传弟子,贺礼不能轻了,你看着办!”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哪!” 卢植面对恬不知耻的皇甫父子简直是没有办法,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又一次体现出来,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又一次体会武夫的鲁莽,真的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考虑世人眼中的条条框框。 随后皇甫彪赶紧给两位老人奉茶,连称息怒,并表示要亲自下厨给大家露一手解馋,便留下两位泰斗闲聊,自己忙不迭地逃之夭夭了。 不一会儿,葱爆羊肉,炭烤羊排,鱼丸翡翠汤,龙井虾仁,韭菜河虾,纷纷上桌,不得不说皇甫彪早年的经历确实有些辛酸,很早学会了如何讨好长辈,起码从这一点看,他就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年底没有战事,并州迎来了大喜事,到处都在张灯结彩。 骠骑将军并州牧皇甫彪被天子赐婚,而且还是同时赐婚两位女子,一个是蔡氏之女蔡琰,另一个是中山甄家甄宓,皆是天姿国色,可谓是郎才女貌,闻者莫不拍手叫好。 迎娶那日,前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献礼者更是数不胜数,上到少帝亲至恭贺,下到百姓夹道欢迎,并州第一等的喜事,让人欣羡不已。 皇甫彪没想到的是,自小父母双亡,他还能有如今这等喜庆之日。一是感念义父皇甫嵩栽培,二是感恩师父王越相救,三是铭记师傅卢植教诲,如果没有这三人照应,怕是早已命丧董卓之手了。 而今他已不单单是杨家遗孤,还被绑上了汉朝四百年的国运,天下苍生的福祉,他知道从今以后不能胡闹了,他要放下国仇家恨,学会庇护天下,拯救苍生,这大概也是师傅们不遗余力助他登峰的原因吧! 一个人心怀天下就不会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若天生满怀善意,那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苍生之人,天选之子,更应顺应天意助他,这就是民心所向!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长安大乱 并州经过皇甫彪三年的经营,日渐富顺,这也让周边的诸州眼馋不已,纷纷想分一杯羹。 远在长安的李榷郭汜不怎么好过,一持天子,一执百官,不思安民修政,只知相互攻伐,长安城内民不聊生,不但苛捐杂税层出不穷,而且放纵胡人掳掠女子,苟活尚且不易,更别提过个好年了。 眼见年关将至,汉献帝向二贼索要肉食献祭,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耐不住央求,扔进来一个猪头,几个小太监喜出望外打算煮来用,抬起却闻到一股恶臭。 原来那猪头是坏的,脖颈处还淌着黑血,搞不好还是一头瘟猪。二人慌忙撒手扔了,却被献帝责骂暴殄天物,等他自己拾取时才见端倪,暗骂郭李二人大逆不道,却知道今非昔比,只能忍气吞声。 此时献帝和百官皆知如此下去必然难保周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脱险,一面计划出逃事宜,一面密诏诸侯勤王,这一番操作,世人才知长安还有一帝正逢大难,百官翘首以盼众人勤王。 天下诸侯少有愿意搭救献帝的,因为只有天子势微,他们才能山高皇帝远的逍遥自在,如果哪天天子回朝了,他们就不能作威作福了,反而深怕有一句不臣的弹劾飘入献帝耳中。这类人如扬州袁术,荆州刘表,汉中张鲁,西川刘璋,说是州牧,却早已同土皇帝一般,不是天子胜似天子,还哪有西迎献帝之意。 但也有几个深明大义之人,天子对正道的意义非同凡响,积极响应营救事宜。其中之一是西凉马腾,其二是陈留曹操,但二人相距西京甚远,虽接诏之日就已起兵,却难以速至,让长安陷于一种空间的紧张状态,连贼军都惶恐不安,如受伤猛兽,惊则噬人。 贾诩这时才知自己选择董卓是多么错误的决定,董卓一人身死道消,却留下了一群恶狼祸害人间。他们没有人性,却以吃人为乐,这样的消耗会把大汉彻底拖垮,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有可能尸骨无存。 张氏叔侄看到长安势力倾轧,已经出兵宛城避祸而去,贾诩作为始作俑者,被逼无奈留在西京,得把长安这盘残局下完。 不得不说贾诩是天下第一毒士,却也是天下第一大才。他先是用神婆占卜谣言不吉恐吓羌人离开长安,让郭李二人失去外援,又使出离间计挑拨二人关系,令其内斗折损兵力,将长安两大势力削弱之后,这才开始出手惩治罪魁祸首。 马腾曹操人马俱远,深怕事急之时二贼来个鱼死网破,贾诩讨了一道密诏调集了华阴的段煨率军护驾,想不到长安城内军阀混战,此人躲在华阴倒有些兵强马壮了,入城之后不但攻杀了李榷,还兼并了其部下兵马。 考虑到郭汜兵马尚在集结,贾诩计划由段煨护驾东行,暂避锋芒,却不想据洛阳百里之处,郭汜追杀而来,和段煨战在一处。 献帝和百官四散奔逃,慌不择路,好在曹操极速行军在危难关头救得献帝,斩杀了追杀的贼军。等洛阳李言率长枪营剿灭郭汜残部,献帝已不知去向,几番搜寻都不见踪影,只接到了衣衫褴褛的百官,大多已经饿到皮包骨头,站在寒风中如几枝枯树。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分庭抗礼 李言不敢贸然攻取潼关,因为张济尚在宛城虎视眈眈,洛阳西城的防卫完全落在长枪营肩上,几乎三分之二的摇钱树都栽在这里,安危不容有半点闪失。 众将士给这些官员煮了几锅臊子面,差点没把他们吃撑了,个个端着碗大口吸溜,还哪有什么斯文之象,说是群猪同槽而食也不为过,可算让并州军开了眼界。 不过他们吃饱之后,就忘了这份恩情,开始作威作福起来,甚至喝骂李言招待不周。翻脸比翻书还快,让洛阳守军上下无不愤怒,真后悔救了这群白眼狼。 远在河东的皇甫彪接到飞鸽传书,第一时间进宫面圣,请示如何行事。 一是要不要搜救献帝,毕竟他明知道少帝尚在河东的情况下依然在长安称帝,虽有董贼挟持之由,却也属谋逆叛乱之举。二是营救出来的百官是进京面圣还是遣归故里,如今河东人才济济,即便百官来朝该如何安置?这都是问题。 这一个臭番薯来的真不是时候,打了并州一个措手不及,皇甫彪全无防备。 “爱卿,这些官员多是父皇在位时留下的人手,朕登基以来尚未临政,对其知之甚少,实不知有无大才。” 少帝之前几乎都是听母亲何后指示,而何后自然是听何进所言,具体哪位大臣是贤良,哪位大臣是奸滑,他是真不知晓。 “陛下,陈留王之事该如何应对?” 皇甫彪这个称呼用得很是得当,他没有说成献帝,而是称呼为陈留王,这就很大程度缓解了同室操戈的风险。 “想董贼谋逆之时,兄弟二人在北邙山相扶逃命,陈留王处处维护,朕每每念及此处便潸然泪下,爱卿若有机会,定要救回陈留王!” “是陛下!臣遵旨!以臣之意,若百官愿归故里,可配发路费,若愿面圣效命,当考核政绩。如是能吏,陛下可委以重任,若是庸才,也可甄别优劣。” “准奏!就按爱卿之意办吧!” 皇甫彪得到少帝首肯,心下大定,出宫告知信使令李言放手施为,另外寻找卢植商议官员考核制度,并加快征兵进城,力求初春入驻洛阳,他预感洛阳会有压力,最好能用充足的兵力震慑周边诸州,不战而屈人之兵。 与此同时,陈留王下落终于明了,原来是曹操秘密接走了他,还成立了新朝廷。 不日便昭告天下,封袁绍为大将军,袁术为卫尉,曹操为丞相,刘备为黄门侍郎,在许昌登基的献帝,真正与河东的少帝分庭抗礼起来。 曹操这一举动确实是别出心裁,不但解除了皇甫彪在并州狭天子以令诸侯的压迫,还用献帝摇旗呐喊,拉拢了不少支持势力,尤其是南北二袁的捧场让天下士子瞩目,隐约已经有了盖过了河东的势头。 并州刚在司隶开发的洛阳再无拓展可能,三面环敌,源源不断地增防,让众人处于一种观望的姿态,谁也不想第一个火中取栗,局势陷入僵持之中。 而袁绍受封大将军之位以后,又打起了冀州的主意,毕竟他仅靠渤海一隅之地想逐鹿天下,那是痴心妄想,必须拿下钱粮丰足的冀州为基业,方可图谋天下。 而洛阳此时抽调了并州大批兵力,这就给了袁绍可趁之机,为了十拿九稳,他还拉拢北平公孙瓒入局,河北的局势瞬间扑朔迷离起来。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兵痞横行 袁绍手下谋士如云,自有谋划天下之人,为了吞并邺城韩馥,逢纪提议暗中教唆公孙瓒南下, 这一招可谓是歹毒至极。 皇甫彪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赴雁门,打算亲自前往右北平劝阻公孙瓒,并带有一封卢植的亲笔书信,希望能避免这位鲁莽的师兄被人利用。 皇甫彪率十八骑直奔蓟城,先去拜访了幽州牧刘虞,这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犯糊涂,这让朝野上下无不敬重,此次北行过境,不打个招呼总归是不甚礼貌的。 “不知骠骑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叔这可折煞小辈了!” 刘虞亲自出府迎接,皇甫彪可不敢摆谱,立马就装出侄子的谦逊,不过让刘虞惊讶的是这小子在幽州这个势力冗杂的三不管地带,竟敢只身入境,真是悍勇,让人佩服。 刘虞确实为官清贫,府内没有华丽的装饰,倒是挂满了字画,春寒料峭,仆役给每人案旁都加了盆炭火,刘虞披了一件大氅,外面看着是鹅毛,里面是鸭绒,最里面才是羊皮,仍是冷的发抖,似乎伤了寒气。 “皇甫将军此次造访,有何贵干?” “袁绍欲图冀州,却邀公孙瓒同谋,实则是借刀杀人之计,小侄特去右北平做说客也!” 刘虞闻言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眼神很快地锐利了一下,却又马上恢复古井不波,有一种淡泊名利的归隐之态。 “公孙瓒生性残暴,掳掠成性,若有觊觎冀州之心,怕将军此去会无功而返。” 刘虞和公孙瓒因为对外族的政见不和而素来不睦,北地是早有耳闻的,近几年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真是令人费解。 “嗜杀成性,武人通病,刘叔莫怪,我与公孙瓒本是同门,此番奉师父卢尚书之命,特去劝慰,并带有师父亲笔书信,但愿能劝其迷途知返。” “将军若能说服此人修心养性,便是替天下苍生续命,真乃功德无量!” “小侄必尽力而为!” 皇甫彪听到刘虞说得如此言重,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来时信心满满,此刻却隐隐不安,难道自己这个师兄已经同吕布一样了吗?想到自己这位故交部下猖獗,不得不单独空出一县令其屯军,也是头痛不已。 寒暄过后,宴罢辞行。刘虞提出派兵护送,但被皇甫彪婉拒,一来自己久经沙场武艺超群,十八骑足矣自保,二来刘虞和公孙瓒本就势如水火,若受其派兵庇护,难免令公孙瓒生疑,与事不利。 皇甫彪一行皆是好马,顺着官道飞驰,那叫一个风轻马快,两日便奔到北平城下,却见门口守卒正在盘查来往商旅,排了好长的队伍。 明上是盘查身份,其实就是收取钱财,不给点银子就说身份可疑,直接抓走,严刑拷打,最后还得家里人使钱才能出来,白受皮肉之苦,还不如在城门吏那里塞点钱放行,这就是守卒的生财之道。 不过也有交不出银子的,轻则冲屁股踢一脚完事,重则抽的皮开肉绽。在北平,兵卒鱼肉百姓的事没少发生,但公孙瓒就是不加约束,甚至失手杀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哪里是官军,简直就是贼匪,大概刘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相助的吧。 “敢问这位公子哥可有过路文书?” 这群兵痞还是到了皇甫彪马前,看其面生,知道不是北平的权贵,也就肆无忌惮起来,因为这样的俏公子才有油水可捞。 “来!给这位爷看看!” 皇甫彪从怀中取出卢植的亲笔信,上面写着‘弟子公孙瓒亲启’几字,递给侍卫,就是想震慑一下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老子查的是文书!!!你丫的拿封信来搪塞!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通通拿下!” 原来这个兵油子不识字,拿到信就抖了抖顺手丢了,根本就看不懂上面写了啥,这可是皇甫彪始料不及的情况。 “放肆!” 皇甫彪的侍卫已经压不住火气了,直接一鞭子抽在这个兵痞的脸上,十八骑纷纷抽刀在手,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冲杀。 “呜——” 城楼见状,已经吹响了号角,城门处一队骑兵飞驰而出,直奔皇甫彪而来,看来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生擒严纲 皇甫彪虽然只有十八骑,但未见丝毫畏惧之色,横枪立马,杀意陡生,冷冷地盯着呼啸而来的轻骑。 对面大将正是严纲,乃是此次南征的先锋大将,本来是受命去冀州接应公孙越,出城恰好遇见了皇甫彪一行。 辽西公孙氏,最是护犊子。 严纲显然没有把这十几骑放在眼中,所有轻骑都没有摘取弓箭,只是将来人圈在其中奔走呼喝,有一种猫抓老鼠的玩味之意。 “上!” 严纲命令麾下骁将上前搦战,阵中驰出二将,一个使矛,一个使刀,要来当阵对决,分个高下。 “原地待命!” 皇甫彪让部下驻马,一人一枪就直接冲了出去,连来者何人都懒得喊了,因为在他眼中,这两个人还不够看,他的目标是严纲,万马丛中取敌将首级。 对面二人见皇甫彪如此托大,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中,很是恼怒,也就不客气地攻杀过来。 双方一碰手,二人登时手就软了,心里暗暗吃惊皇甫彪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但已经压的喘不过气来。皇甫彪见二人在马上无处借力,已近脱手,把断魂枪收了回来。 二人如蒙大赦,刚一起身,却觉一股暗劲拽着他们手中的兵器,仿佛要脱离他们的掌控,刚一用力,那股粘着之力又消失了,劲头使猛了,闪了个趔趄,纷纷落马,让在外围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那两员骁将几乎是一合落马,丝毫没有影响皇甫彪的攻势,马速不减,直取严纲。三军肝胆俱裂,来人如此骁勇,确实出乎意料,很久没有看到敢在北平撒野的小辈了,想不到这还是个下山猛虎。 严纲本来想在出征前,围猎一番,给部下找找乐子,涨涨士气。本就没有出手的他正在闭目养神,突然感到一股杀机锁定自己,睁眼之间正见皇甫彪直冲而来。 军中众人见两将一合落马,已是胆怯,但见皇甫彪越来越近,心中愈加胆寒,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了。 危急关头,几个护卫放了几箭,却被皇甫彪用枪拨开,严纲此时心里才觉事态不妙,急忙从鞍前摘下大刀,拍马上前,他此次南征为帅,要为三军立威,不能退后避战。 皇甫彪一人一马闯入阵中,断魂枪左右拍打,近者无不落马,吓得众人纷纷闪退。 整个大阵如波开浪裂,让出一片空地,严纲横刀立马正在当中。 “来将可通姓名!严纲不斩无名之辈!” 皇甫彪没有搭话,俯身持枪,直取严纲,他怕说出骠骑将军的名号逼得对方只能杀人灭口,毕竟还在辽西,强龙难压地头蛇。 而皇甫彪一言不发,这一举动惹怒了严纲,这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当下严纲拖着大刀迎了上来,势必将皇甫彪一刀斩于马下,好解心头之恨。 有前车之鉴,严纲不敢托大,一刀灌顶,却没将刀式使老,只待皇甫彪挺枪来挡时,便要换成横切来攻肋下这个空隙。 皇甫彪艺高人胆大,断魂枪如离弦之箭直奔对方心窝刺来,却见严纲扭身让过了枪锋,快马过隙,大刀抡圆了直砍皇甫彪后脑勺,可谓是久经沙场的刀法。 正在严纲自自信一击必中,得意洋洋之时,一柄枪尾却凭空出现挡下了刀锋,震的他长刀险些脱手。交马只一合,严纲就知对面这个小将不是易与之辈,但他在辽西成名已久,万不会就怕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随即调转马头继续驰来。 不过皇甫彪却没有迎战,仿佛要绕阵而逃,押着马速寻找辽西战阵的薄弱之处。 “贼将哪里逃!” 严纲大喜,拍马追来,长刀在手,几乎已经可以探到皇甫彪的后心。 “回马枪!”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彪拉住马缰,战马原地一个回转,皇甫彪转身居高临下刺出一枪,事发突然,毫无防备,严纲中门大开,那枪尾正点在护心镜上,隐约一声脆响,怕是碎了,严纲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辽西之人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皇甫彪马术竟然娴熟如此,这回马枪技惊四座,得亏用的是枪尾,若是枪尖,怕严纲现在已经透心凉了。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喊,跑近一看,乃是辽西少主公孙续,皇甫彪收起长枪,不再出手,却见严纲口吐鲜血从地上慢慢坐起,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无功而返 “皇甫将军缘何到此?” 公孙续充满惊讶,远远就看见红马红袍的身影异常熟悉,奔近途中又见严纲落马,更是坚定了猜想,这才大呼停战。 “听闻师兄有起兵攻冀的打算,此乃袁绍之计,特来相告!” “父亲对部下一向娇惯,险些坏了大事,还望海涵!” 公孙续知道皇甫彪绝非无端生事之徒,肯定是严纲肆意妄为,得罪了贵客,作为辽西少主,主动出来道歉。 “无妨!和军中健将切磋一下武艺!叨扰了!” “严将军速速整军待命,我陪同皇甫将军先行一步!” “是!少主!呕——” 严纲从地上被部下扶起,喉头一甜,还是呕血了。不过虎死不倒威,挣扎着推开了搀扶的亲卫,晃了几步,稳住了身形,对公孙续行礼致意。 随后皇甫彪和公孙续并驾齐驱,飞马入城,攀谈之间才知是其外出游猎回城,这才赶上了这场闹剧。 入城一路走马观花,与皇甫彪想象的不一样,辽西虽地广人稀,但如右北平这等边镇也不该如此萧条。房屋破败,民生凋敝,几乎没什么繁华可言,很难想象这样荒废竟能养得起数万白马义从。 但进了内城就不一样了,酒楼林立,商铺琳琅,很是热闹,似乎又不是他一开始先入为主的那般不堪,这让皇甫彪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辽西的深浅。 “哇哈哈!果然是师弟来访!虎牢一别,甚是想念,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哈哈!想给师兄一个惊喜嘛!” 寒暄过后,相邀入内,又是另一番情景,楼阁景致,莺歌燕舞,其乐融融,这简直是皇宫一样,河东的少帝怕也没有这般待遇。 “听闻师父入仕河东了,现在师弟麾下文臣武将数不胜数,日后还要多多照应为兄呀!” 公孙瓒这话中略带妒嫉之意,卢植四海巨儒,亲仕河东,简直就是天下文人的风向标,得之如得儒林,要说没有歆羡之意,谁都不会信。 “哎——,义父在军中一言九鼎,朝上还有师父耳提面命,不得半日清闲,我哪有师兄这般潇洒恣意呀!” 皇甫彪此言一出,公孙瓒立马开怀大笑。想想也是,北平这山高皇帝远的,没人管束,确实比师弟快活,毕竟伴君如伴虎,哪有自己当皇帝自在。 “此次袁绍很是懂事,竟然将邺城相让,日后你我兄弟二人相聚就不用跑这么老远了,于公于私,走动都会方便许多!” 皇甫彪听后顿觉大事不妙,这冤种师兄还在做春秋大梦,不知道是袁绍手下逢纪给他下的套儿。 “师兄可知袁绍为何相让冀州?真的就是袁本初突然识时务了?” “大抵是怕了我的白马义从吧,哈哈!” 皇甫彪直接无语了,自从公孙瓒组建白马义从之后,乌丸鲜卑畏惧日甚,无形之中助长了他的骄气,有点小视天下英雄了。 “非也!渤海大戟士也算劲旅,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师兄万不可掉以轻心!” “哦?愿闻其详!” “韩馥生性胆怯,又逢黑山之乱,大伤元气,此时若闻师兄大军压境,自知无力回天,引袁绍为援,到时将冀州拱手相让以求苟安也无不可,怕是师兄白忙活一场,反倒是便宜了袁绍啊!” “哈哈哈!师弟勿忧!即便是到了袁绍手中,我麾下白马义从取之易如反掌!料他袁绍也不敢欺我!” 公孙瓒全是虚言,其实他已经派军师关靖和袁绍谈过了,承诺得手后平分冀州,所以他愿意扮演这个吓唬人的角色,袁绍名声在外。到时候也不好抵赖。 皇甫彪此时猛然想起刘虞的话,心头一惊,当下把反驳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手里还攥着那封捡回来的卢植亲笔信,不知道该不该递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甫彪借口如厕,公孙续陪同,便把那封信交给了他,之后出门上马,不告而别。他已经知道结果,只好先行离开,以规劝过度,适得其反,日后也不能相见。 公孙瓒等儿子呈上书信,告知皇甫彪已去,犹豫了一下,便把那封信扔进了炭盆里烧掉了。一字未看,一言未发,就看着那火苗将师父的寄语慢慢燃尽,他已不是当年门下那个言听计从的学徒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有灵犀 皇甫彪从北平直回并州,一路沉默寡言,失落的氛围让一行倍感压抑,入耳皆是马蹄之声。 半旬之后,韩馥深知无力与公孙瓒周旋,恰逢手下大将鞠义叛乱,只好拱手让位于渤海袁绍,而冀州一瞬之间的骤变,却无人惊叹,袁绍四世三公的家世让他平稳接管了冀州,连个水花儿都没溅起来。 公孙瓒派自己的堂弟公孙越前往冀州向袁绍索要一半冀州,结果返程途中被劫杀,连尸首都没能回去。而冀州却嫁祸黑山余孽,张燕都入土为安了,哪来的黑山余孽,这种烂大街的借口也能说的出口。 在公孙瓒和袁绍剑拔弩张之时,张绣吸收了长安的叛军后实力大涨,开始对洛阳有所图谋,这让皇甫彪面临南北双线开战的可能,瞬间局势紧张起来。 朝堂刚散,皇甫彪便溜了,深怕被缠住。军界追问出兵意向,政界追讨审批钱粮,他们不敢跟皇甫嵩卢植这样的朝中柱石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来,却对皇甫彪耍起无赖,而朝野上下几乎都默认了这种局面,事无巨细全部找皇甫彪解决。 “仲——” “别问!我没辙!” 司马懿没等皇甫彪开口问,就直接回绝了他,头也不抬,专心钓鱼,三月开春,应该鱼口很好才对,但那鱼漂却始终未动,连一丝水纹都没有,再看旁边的鱼篓,也是空空如也。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可是曹操不上钩啊……” 司马懿闻言一惊,直勾勾盯着皇甫彪,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是皇甫彪却更加忧愁了,因为从司马懿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也是他的对策,可是谁都知道曹操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那也这个局面就不好破了。 这时候走廊又进来一人,正是远在洛阳疗养的郭嘉,身后跟着一个小童,二人皆着青衣,很是风雅。那孩子左手握着一节竹竿,右手托着一个小罐,亦步亦趋,看样子也是来钓鱼的。 “钓鱼要打窝,不打钓不多!” 说罢,郭嘉接过小童的瓷罐,揭盖就有一股酒味,从里面抓出槽米用力撒向水面,连扬了两把,这才取过竹竿,挂上蚯蚓,扬漂入水。 水面慢慢聚起来的一串又一串水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水下来鱼了。水泡越大,表明下面的鱼越大,水泡越多,却表示小鱼闹窝,这是最闹心的鱼况。 “完了,小鱼来了!” 郭嘉看到撒米的地方小泡泡不断,懊悔不已,虽然漂在颤动,却知道是小鱼蹭线,此时若是提竿肯定是空钩。 突然,小泡泡散了,水面恢复了平静,似乎水微微混浊了起来。 本来异常兴奋的小童失望起来,心想此番钓鱼怕是一无所获了,但旁边的三位却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浮漂如临大敌。 “提竿!!!” 看到水面的两支浮漂一起没入水中不见了,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大喊一声,深怕提晚了鱼儿脱钩。 “哇!中鱼啦!” 水面扑腾着水花,两条大鲤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时不时扎个猛子往水底钻,拉的鱼竿吱吱作响,二人连忙开启遛鱼模式,深怕把大鱼给跑了。 大鱼进窝,小鱼害怕,瞬间就散了,此时更要沉住气候着。 等二人捞起鱼来时,皇甫彪早已悄然离去,他知道怎么去实施计划了,两位军师已经点拨,要是再不明白就太过愚笨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浑水摸鱼 张绣出自武威郡张氏,也是凉州赫赫有名的豪族,因为张济跟随凉州董卓发迹,子侄辈的张绣便跟随左右。 边章、韩遂在凉州作乱那会儿,金城麹胜袭杀祖厉长刘隽,而张绣正是金城县吏,委曲求全,伺机刺杀了麹胜,由此远近知名,招合少年,一跃成为凉州豪杰。 秦地多豪俊,古今皆如是。 张绣自长安大乱之后,文有贾诩,武有段煨,一个小小宛城就容不下十万大军了,当务之急就是攻伐州郡。 最好的目标其实是荆州,既能解决凉州军钱粮短缺的根本问题,还能收拢江南士族的大力扶持。因为董卓之乱令很多名门世家南迁避祸,几乎大部分都留在了襄阳,刘表也是八俊之一,且好于坐谈,立意自守,无征战四方之意。 可是刘表为荆州牧后,重用蒯氏兄弟、蔡瑁等人为辅,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钱粮充沛,带甲十万,又远交冀州袁绍为援,称雄荆江,远近敬服,如果这时候还想动荆襄,那绝对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早年间孙坚威名日甚,怀揣传国玉玺,想要入主荆州,却被流矢射杀,幼子孙权上门求和才讨回尸首。张济也曾进犯穰城,却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刘表以未尽地主之谊为由送去钱粮以示吊唁,招降余部,张绣感而致谢,退出了穰城。 从这两件事来看,刘表做人做事喜欢留一线,不失敦厚仁义之名,这样的结果就是有张绣替他驻守荆北门户,不必担心曹操进犯新野,每年损失一些钱粮而已,荆襄从来不缺这些,不起战事才是王道。 而仰人鼻息的日子岂能长久,张绣也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才对洛阳蠢蠢欲动。如今的洛阳经过并州新建,商旅通行,繁荣日盛,光是关口的税收就是一大笔银子,试想有了钱还怕买不到粮吗? 而曹操迎回献帝之时,途经宛城,张绣派人抢夺天子,早已结怨,此时他若进犯洛阳,就怕曹操从许昌出兵宛城,那就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 皇甫彪亲自坐镇洛阳,陈宫在一旁兴致勃勃,认为此乃天赐良机。这个好战的意识让皇甫彪欣慰,首先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儿,这才适合镇守一方。 “李叔叔,现在洛阳军备如何?” 李言停下手中的棋子,他负责镇守洛阳西大门,担子最重,虽然在军中一言而决,却也不敢托大,已经是克己职守到了极致,甚至因此连酒都戒了。 “步兵五万,精骑一万五千!” “公台,粮草呢?” “主公勿忧,足够两年之用!” 陈宫再落一子,杀机陡现,李言只好认输。已经下了很多次了,他的步步为营总敌不过陈宫的陷阱杀招,慢慢相处下来,二人竟结为挚友,很是要好。 皇甫彪盘算一番,文有郭嘉、陈宫,武有李言、徐晃,至于华雄本来就是凉州旧部,此番与张绣作战,最好不要轻动,避免彼此尴尬,其实人口略有不足。可是张辽和黄忠还要钳制冀州袁绍,也是抽不出来,看来这次垂钓洛阳还是险招。 不过流言还是传出去了,张济军中都在谣言曹操不日将要夺取宛城,而在许昌也在流传张绣来犯的消息,仿佛暗中有人搅局,把一滩浑水搅的更浑了,而浑水才能摸鱼——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窝诱鱼 许昌城丞相府内,曹操正在和谋士商议近日流言张绣来寇的事,文武分列左右,也是各抒己见。 “依我之见,若张绣有意来犯,绝不会事先透漏风声,此事怕是有人暗中作梗,关键在于乃是何人所为。” 戏志才第一个出言献策,以张绣的作风,偷袭是惯用的手法。若许昌事先得知敌情凭借高城固守,以重骑著称的凉州军绝对会付出惨重代价,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探子来报,张绣军中也在流传丞相将要攻取宛城的消息,这幕后之人怕是想让我们鹬蚌相争。” 满宠猜的不错,双方大军未动,素有敌意,此时若流言大起,难免因为风吹草动而大动干戈,这幕后之人就渔翁得利了。 “嘿嘿!应该是洛阳皇甫彪的手笔!此人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曹操听这么分析,立马就想到了皇甫彪,众人闻言皆逗得大笑不已。 如今刘表固守荆襄,袁术瞩目江庐,袁绍新得冀州,皆无战意。皇甫彪和公孙瓒同出一门,若有心相助攻取邺城,必要留下人手护卫洛阳,但若张绣和自己打的不可开交,那这个人手就能省下更多。 而在宛城,张绣也在和贾诩议事。 “当日我只是派精骑追逐曹仁三十里,并未交战,也不知其正在护送献帝车驾,曹操难道会因此而出兵宛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曹操现在怕是没有西进之意,相比而言,陶谦暗弱,东进徐州才是更好的选择。” 贾诩此言有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想伐宛城,让献帝下道圣旨即可,还愁罗织不了几条罪名么,至于流言应该是假象,曹操不会来啃宛城这块硬骨头。 月余已过,局势仍未大动。 张绣在宛城蠢蠢欲动,曹操在许昌遥相观望,皇甫彪知道,这两条大鱼不打点重窝,怕是不会咬钩了。 “来人!将此信亲手交于吕温侯手中!” “是!” 皇甫彪露出了狡黠的笑,他这个局布的很大,就看能有多少大鱼上钩了,要不然都对不起这次钓鱼的窝料。 不久之后,河北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来的温侯吕布率部下叛逃皇甫彪,转头归附了袁绍,河东顿时人心惶惶。 吕布以壶关守将卞喜为礼,五花大绑献给了邺城袁氏,招冀州入寇上党,让天下人无不大骂三姓家奴不守信义。 袁绍刚在界桥与公孙瓒用鞠义折了他的白马义从,基本稳定了河北的局面,如今正想腾出手来收拾河内和常山二郡,正愁人手不够,魏郡吕布一部的投效可谓是雪中送炭。 邺城内,袁绍聚众商讨出兵事宜。 “主公!千载难逢啊!壶关已破,并州锁钥已开,应当即刻出兵,直取河东!” 田丰急切地督促袁绍进军,他们已经审讯过卞喜了,几乎酷刑都用了一遍,确实是遭遇吕布突袭丢了关口,这等天赐良机不容错过,否则再难攻破并州。 “皇甫彪素来狡诈,怎知不是用卞喜作饵,给冀州人马来个请君入瓮呢?” 一旁的逢纪看见袁绍有些意动,生怕依田丰之言入主河东,建功立业,抢了他的风头,毕竟主公才用他的计策夺得冀州,这第一谋士之位他可不想让贤。 果然,这一挑拨,马上撩动了袁绍多疑的内心,想起数次受皇甫彪暗算,不由后怕起来,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田丰气的吹胡子瞪眼,而逢纪却冷笑不止,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主公勿忧,这壶关可以不入!诸位所虑不过是吕布诈降而已,不如派他攻取常山以观真伪,一试便知!” 说这话的乃是许攸,此刻正捏着一缕短须洋洋得意,若论揣摩主公心意,在座的都不及他,田丰耿直,审配愚忠,逢纪奸诈,郭图谄媚,虽有大才却不派不上用场。 “就依许攸之言!” 田丰审配正待再次谏言,但袁绍已经有了散会的意思,没有给二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离席而去了。 坐在荀谌旁边的二人递了一个眼色,略带讥笑之意,正是荀彧和荀攸。当日从献帝流亡的二人,在洛阳获救后投奔了远在冀州发迹的荀家荀谌,正欲投效袁绍,却看到了如此戏剧性地一幕。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鱼儿闹窝 并州在开春之后战事不利,几乎把剿灭张燕时吞并的常山和魏郡全都吐了出来,可谓是狼狈至极。 先是张辽田豫牵招不敌吕布,从常山郡一路后撤至代郡才收住阵脚。二是皇甫嵩率周仓廖化兵出壶关故布疑阵,让冀州不敢贸然南下进犯河内。 本来不知洛阳虚实不敢动歪心思的贼人,如今又凑了过来,派出大量的探子进入洛阳,开始窥探军防,顿时有些牛鬼蛇神鱼龙混杂的味道了。 “这是第几头鹿了?” “回少主,第九头!” 张绣满意地放下弓箭,准备收兵回营,为什么一定要到九头,实则暗指九州,寓意逐鹿天下之意。 虽然他只是张济的侄子,但张济战死沙场的时候并未留下子嗣,所以几乎是被张绣完全继承了家业,众人叫声少主也不为怪。 春三月不狩猎,可是张绣例外。 他们鞍前系满猎物招摇过市,无人敢置一词,当年洛阳焚毁之时,驱民迁行,凉州军杀人如同宰鸡宰鸭,这飞扬跋扈一下又算的了什么呢。 “军师!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远远地就听见张绣欢喜的呼喊,此番围猎一定所获颇丰,他也有好消息要告诉张绣,如今兵强马壮正是建功之时。 “主公!竟然是鹿?!” “可不是嘛,刚切下来的鹿腿,紧实敦厚,口感极佳,鹿皮已经交给下人去制作软甲了,到时候再给军师送来!” “属下何德何能——” “哎——跟我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吧,打猎累了,顺路讨杯茶喝!” “快快快!主公请!” 贾诩连忙邀请张绣入座,吩咐下人去煮刚到的新茶,自己陪着张绣入座相谈,恍惚间,依稀看到往日也是这样和皇甫彪议事的情景,让人神往不已。 同样是少年英才,武艺非凡,军旅出身,果敢干练,雄姿英发,甚至有些时候,贾诩真不知道折腾半天换到凉州阵营有何不同,反倒是凉州士卒鱼肉百姓之时多少让他有些不耻为伍。 “军师为何失神?” “哦!正在思考如何夺取洛阳!” 贾诩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失神的瞬间,如今身已从贼,不能再效命皇甫彪那等人主,只好为凉州社稷尽心尽力。 “可是洛阳有消息传来?” 张绣果然兴致大增,这几日也是等的烦躁,才出去围猎放松一下,九头鹿果然是好兆头,这一回来就听到了好消息。 “皇甫彪率飞虎骑连夜渡河而去,估计是河内有变。” “哈哈哈!天赐良机!只要皇甫彪不在,洛阳唾手可得!” 贾诩闻言一惊,现在张绣人马暴涨之后,竟然狂妄到这种地步了。即便是皇甫彪不在,肯定也留了足够的后手, 岂能如此轻敌?自古骄兵必败,都是成王败寇的教训。 “可是探子没有搭上华雄,这步暗棋没有回音,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妥……” “无妨,有他暗中相助自然事半功倍,若是确无音信,也无大碍,十万大军强攻也要拿下洛阳!” 贾诩已经不想再说了,眼前这个人掌控三军身为人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言听计从的少年了,他甚至有些后怕,想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古谚……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章 老帅出山 本来是春耕时节,农活正忙,张绣却挑在此时用兵,实在是犯了大忌。 可是张绣的宛城也种不出粮食,他治下人口本来就稀薄,遭逢连年战乱,早已十室九空,如今莫说是税收,就连地赋也收不上多少了。 在宛城兵力大涨之后,刘表不可能增加补给,以免养虎为患,所以摆在张绣面前的就只有寇掠州郡一条路,此时的凉州军实则与黑山贼无异。 “长史大人,华将军求见!” “请进来。” 华雄一身甲片哗哗作响,经过一年的休养,身材魁梧,抖擞精壮,一手执信,一手抱盔,很快来到了陈宫面前。 “长史大人,此为张绣暗中投寄的书信,华某思虑再三,如今身在并州麾下,当与旧部一刀两断,特将此信交与大人查看!” 陈宫闻言有些错愕,伸手接过信封,朱漆未拆,一看就知华雄未曾私自查看。陈宫正欲撕开来看,却还是忍住了冲动。 “此乃将军私事,公台不便插手!” 说罢,陈宫便把信递还给了华雄。但华雄单膝跪地不敢去接,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俯身不起。 “请长史大人明察!华某答应皇甫将军,效命十年,绝无二心!” 陈宫起身扶起华雄,好言宽慰,明言并无试探之意,主公临行前已有安排,特意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尽量避免华雄与张绣交恶。 “华将军不需如此,主公临行前已有吩咐,言将军与张绣本为故交,若兵戈相向有和气,若非万不得已,不需将军上阵厮杀,公台铭记在心,又如何能够拆看将军书信?” 华雄闻言感动不已,想不到皇甫彪对自己如此照顾,竟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顾全他的旧日情分。随后他自己接过书信拆开来看,却是贾诩的亲笔,先提了董卓如何器重于他,其后唾骂吕布忘恩负义,最后提及内应相助。 “长史大人,张绣意欲攻取洛阳,招华某为内应。” 陈宫看着一脸平静的华雄,知道他也事先预料到了信里的内容,所以见怪不怪了,反而觉得有些可笑,斯人已去,竟也拿来说事。 “意料之中!” 陈宫更是平静,听后更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甚至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安排军防很是耗费精力。 “若大人信得过华某,能否行诈降之计?” 华雄见皇甫彪如此厚待于他,也有心回报,主动请缨,想来个假意投靠,去张绣军中行事,可以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陈宫眼睛一亮,很是心动,若是能趁机烧毁张绣的屯粮,宛城十万大军就会散去大半,洛阳之危即刻能除。 “不可!”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是卢植来也,后面还跟着郭嘉,一看就是皇甫彪派来洛阳坐镇的一把手。 “见过尚书大人!!” 陈华二人纷纷行礼,礼让入座,卢植也不客气,一撩袍摆就坐了下来,郭嘉双手拢在袖中,似笑非笑地站在身后。 “大人,若华将军能暗中烧毁张绣粮草,可免一场大战,为何不可?” 陈宫急切地询问,在他看来,此计甚是可行,华雄本就是旧部,必能取信,暗中行事,若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洛阳安稳,何乐而不为呢。 “我徒儿曾用贾诩为军师,言其为天下第一毒士,有陈平张良之才,若华将军此去,怕是瞒不过他。” 陈宫知道卢植所说的徒儿就是自己主公皇甫彪,有识人之能,若能博他称一声毒士,怕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多亏尚书大人提点!” 陈宫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贪功冒进了,险些铸成大错。 “无妨!公台性子急了些,年轻时候都这样,慢慢就好了!” “是!” 陈宫的功劳和苦劳朝廷也都看到见,虽然不同意他的诈降计,也要安抚一下焦躁的情绪,毕竟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卢植一来,洛阳的主心骨就有了,有老帅坐镇,既不会一味固守,也不会贪功冒进,司隶当可立于不败之地。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零一章 夜袭洛阳 探马远远地看见贼军靠近,急忙回去通报敌情,张绣大军正式踏入司隶的边界,开始了对洛阳的攻伐。 曹操得知宛城出兵,也开始了对徐州用兵,三军缟素,誓师出征,竟然是陶谦麾下张開见财起意暗害了其父曹嵩。一时间徐州上下惶恐不安,陶谦四处求援,可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以免触了霉头。 但仍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之人,豫州刺史刘备率三千军来援,北平公孙瓒派青州刺史田楷策应。援军虽不足万人,却让曹操忌惮不已,因为这表示民心不向,若是一个天怒人怨的结局,即便是取了徐州,怕也难以长治久安,所以战事胶着了起来。 进军途中,张绣和贾诩并马而行,他们依然采取了当年对付煞神吕布的方法,知道单打独斗阵前斗将讨不到好处,所有人马漫山遍野而来。 只要洛阳守军出城,就会落入重重包围之中,被其蚕食殆尽。如果洛阳龟缩防守,则容易被窥探薄弱之处,集中兵力一举攻破。 张绣人马过十万,所以对洛阳志在必得,可洛阳城经过陈宫和李言的巡防,基本已是固若金汤,箭矢檑木石头滚油配备齐全,尤其是城头增添了箭楼,上设巨弩,长枪为矢,专取军中骁将。 而且卢植此番并非只身而来,他还带来了黄忠的神射营,而黄忠则留在河内与吕布对峙。这一招瞒过了张绣的探子,两万神射从北邙山潜入,丝毫没有走漏风声,这是克制西凉铁骑的终极力量。 徐晃率飞熊重骑往来奔走,配合华雄的巡防营穿插各处大小关卡,专门搜捕布行为举止可疑之人,此时东张西望定是张绣派来窥探城防的探子,一律缉拿拷问不予轻饶。 张绣的如意算盘打在了南边的城墙上,东西二门就算封死,只要试探出城头防守的空虚之处,用井阑强攻顷刻就能抢占城头。贾诩在来前就打造了三十辆井阑,经过简易拼装就能使用,这也是他们敢进犯洛阳的定心丸。 战况激烈,呈尸累累。 连续三天的强攻让张绣军中折损严重,洛阳的弓箭不要命地放,收割了近三成的步卒,等到井阑靠近城墙,又遇到了长枪营的攒刺,井阑还被泼上滚油烧毁了十几辆,却没占到丝毫便宜,整个洛阳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入目所及皆是尖刺让人无处下手。 “军师可有良策?如今战损已过四成,若一味强攻,只会徒增伤亡,士气低蘼之下,怕夜里会有士卒逃散。” 张绣为了窥探洛阳防守的缺口,先是折损了大半的探子,如今又损失近四万人马。虽然说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这也确实太过惨重了一些,自他出山以来还没有吃过如此败仗。 “城西是李言镇守,此人是皇甫嵩麾下第一战将,身经百战,深得真传,虽然功名不显,却是最需提防之人。城东是陈宫镇守,此人乃是一介文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有一员虎将典韦随侍左右,一双大戟往来冲突,如此配合,文武双全,也是急切难下。” 贾诩在闭眼推衍战局,这几日不停地传来情报,他了解了洛阳驻防主将及部署人马,开始有了更为全面的认识。 突然,贾诩睁开了眼,手指点在城南,这是迄今为止没有摸透的一个方位,每次堪堪能登上城头,却坚持不了多久,却始终没有看到城头的主将是谁。 “城南立了卢字将旗,但未闻并州有卢字辈的名将,这几日试探已有数次登城,可见防守确有疏漏,破城应在此处。” 张绣也凝重起来,确实没有城南的消息,这里好像一张深渊巨口,折了不少人手,却没看见水花儿。 “原来驻守洛阳的徐晃和华雄也未见踪迹,应有六千铁骑,皆披重甲,突袭掠阵,如斩瓜切菜,万万不可小觑。” 贾诩知道此事,徐晃的重甲出自西园的上军蹇硕,当年可是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只不过最后让皇甫彪捡了个大便宜。 “今日不妨夜袭城南,夜里将军去东门,属下去西门,皆虚张声势,让胡将军率军悄然而至南城可一鼓而定!” “此乃声东击西之计!” “然也!” 张绣随即告辞出帐,找胡车儿部署兵力去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零二章 请君入瓮 春风吹暖入屠苏。 三月天了,夜里虽然有些寒意,不过也不算太冷,毕竟柳树已经发芽。 守夜的戍卫不敢稍有大意,如今张绣攻打甚急,但凡有一处城头陷落,那整个城南都会失防。 这批人手原来是卞喜的部下,被吕布攻破壶关后逃回上党。本来是要追究其玩忽职守的罪责,少帅皇甫彪亲自为其求情,才让陛下平息怒火,发配到洛阳驻守南城戴罪立功了。 突然城西城东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原来是贼人趁夜攻城了。 城南的守军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城南就好,今夜逃过一劫。白天相隔甚远就能一目了然,夜里来个突袭肯定防不胜防,也许人还没到箭就射在眼前了,很是恐怖,城南的守军都在庆幸偷袭的不在此处。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城下已经潜伏了不少黑衣弩手,他们匍匐前进,尽量不发出声响,直到进入射程才停止动作。 正是张绣派来偷袭城南的先锋营,只等战机一到就先声夺人,势必一波箭雨就撕开城防的缺口。 刷刷刷! 等步卒推着井阑靠近时,潜伏的弓手率先发起了第一轮抛射,暗夜中,密密麻麻的箭羽向着洛阳城头飞去。 几个守卫发现了异常,箭矢的争鸣声让他们下意识地伏地寻找掩体,但大多数的人都迟了一步,人生最后一幕就是看到箭雨迎面浇来,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瞬间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敌袭!” 城头的守军几近全军覆没,城下守门的士卒又不敢擅自离岗,城外正有撞木破门,等后备人马赶到城头,已有敌军登上了城垛,正持腰刀冲杀过来。 “杀!” 夜里也看不清对面有多少敌人,双方人马只管往前冲杀,枪来剑往,厮杀阵阵,演变成城头的混战,慢慢敌我难分起来。 天慢慢亮了,张绣的人马从井阑攀爬源源不断地登上城头,城南守军渐感不支,连城门都被撞木顶开了,黑压压的贼军一拥而入,守军丢盔弃甲逃去内城。 “报!城南已破!” “哈哈哈!全军出击,转战城南!” 张绣和贾诩同时收到捷报,率领将士从南门入城,尽快补充攻城兵源,抢占先机,以免造成强弩之末的不利结局。 所有军马争先恐后地入城,心中已经急不可耐地萌生了抢掠东西二市的贼心。据说很多商家巨贾豪门士族都在那里投资了产业,说是金山银山也不为过,岂能不起贪念? 等张绣和贾诩来到内城城下时,又看到了卢字大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着一身青袍正在城头,一旁是一个文弱书生,正欣喜地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贼军,仿佛看到了满地金银财宝一般,让人喜不自胜。 “城上何人?何不速降?!” 胡车儿用大刀直指城头的老者,以为又是哪个腐儒庸才,这种货色他们在长安见得多了去了,都说读书人铮铮铁骨,刀架在脖子上怂的要死,不尿裤子就算够胆。 “在下卢植,不降匹夫!” “在下郭嘉,请君入瓮!” 城上报出二人名讳,贾诩已经心凉了半截儿,这可是当世名儒,更是与朱儁和皇甫彪并称三大柱石,人在此处,岂能识不破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张绣这番肯定是中计了。 “杀!” 张绣却是信心百倍,毕竟一力降十会,他不信十万大军在手,会攻不破一个小小内城,直接下令全军出击,背水一战,他没有退路只有死战。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零三章 夫人很润 洛阳城现在仿佛是一头吞天噬海的洪荒猛兽,那张血盆大口吓得众人颤栗不止,绝望开始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张绣的军令依然是强攻,贼军没有退路,只有视死如归地冲阵。若洛阳城被其彻底攻破,必有屠城三日的享乐。 “放!” 城内列阵的正是黄忠的神射营,那是整整万人的箭阵,绝非零星碎雨可比。随着战令下达,一片遮天盖日的黑点腾空而起,又带着锐利的啸鸣声坠落,仿佛天地间举行一场大型的献祭,收割着数不尽的生命。 “撤!” 贾诩可不是头脑一热就要玩命的人,他率先调转了马头,而张绣还怔怔地愣在原地,他们错估了洛阳的兵力,急功近利之下,已经输的体无完肤。 凉州军卒的悍勇让人惊讶,他们冒着箭雨飞奔,把地上的尸体扛起来不断地垒到城下,一点一点缩短城墙的攀爬高度,以期能堆叠出一条直抵城头的长坡。 “报!城外大营被劫!” 一队人马挤进城来,满身伤痕闯到张绣马前,身上带箭,不知是何人在此时偷袭了大营,真是掐的好时机。 “令胡将军势必攻破内城!余众随我支援大营!” 张绣的粮草都在营中,此时若失去支助,怕夺下洛阳也无济于事,只得留下胡车儿继续攻城,自己率大军回援城外大营。 徐晃和华雄各率三千铁骑马踏连营,留守的兵卒本就是老弱病残,哪里能挡得住这钢铁洪流的冲击,无不落荒而逃。 张绣看到大营接连起火,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于事无补。他把长枪手放入城中就是等候这两队人马冲刺,不想二人却埋伏在城外伺机劫了他们的营寨。 此时莫说是攻城了,就是撤军怕也是来不及了。因为皇甫彪正率大军候在城外津津有味地看着张绣,万余铁骑为了掩人耳目,从渭南绕行潼关直入关内,神不知鬼不觉,来完成这个关门打狗的壮举。 皇甫彪当先出阵,左赵云右田豫,上万铁骑列在身后,整个气势如虎腾跃,睥睨天下,让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张绣都自觉有些形愧了。 “少主快走!” 张绣正游移不定时,城头传来部下的急呼。 原来是高顺和典韦各率劲旅从东西方向夹攻城南城头,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拨人马本就精锐,又由猛将率领,更是如虎添翼,在城头这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杀的贼兵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不用贾诩提醒,张绣现在也已知晓胡车儿出不来了。城上高典二军如双爪合抱,圈住了胡车儿一部,之后便任由城内黄忠的神射营肆意射杀了。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当,就在一夜之间赔了个精光,张绣万念俱焚,拨马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张绣小儿莫走!曹操托在下捎句话!” 皇甫彪看到张绣已有撤军之意,不想就此放过这个祸害,言语相激,希望能最大程度地榨取他的剩余价值。 张绣回马示意但讲无妨。 “曹操说——邹夫人很润!” 邹夫人据说年轻貌美很是诱人心魄,乃是张济之妻,也就是张绣的婶婶。三军无不大笑,自古骂阵带点荤段子最是惹人动怒。 果然,张绣听到此话不堪受屈辱,扬手示意部下护着贾诩先行撤退。他要断后会一会这个天下第一的皇甫彪,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妖孽。 “看枪!” 张绣一杆银枪飞奔而来,直取阵前的皇甫彪,他不知道的是,曹操东征徐州无果,趁张绣大军在外,真得偷袭了防守空虚的宛城。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零四章 弄巧成拙 “贼将休得无礼!” 赵云一马当先冲了出来,接下了暴怒中的张绣。 二人同使亮银枪,出招灵动,变幻多端,皆是以快打快,刹那间银光点点,杀气腾腾,险象环生,众人看后连连称奇。 皇甫彪看到二十回合以后,赵云枪技更胜一筹,稳稳压住了张绣,便没了兴致,开始看华雄和徐晃有没有追上贾诩,毕竟这个毒士已经从他手里逃走两次了。 “走啊——” 突然,城门被一个壮汉用力撞开了,正是胡车儿。 他额头青筋暴裂,双臂虬肌并起,硬生生把城门掀开了一个口子,十几个洛阳军卒竟然合不上南城门,让围困的贼军借机汹涌而出逃脱了围困。 “贼将哪里走!” 张绣不敌赵云,看到胡车儿逃出,拨马便走,回头看了一眼皇甫彪,难掩恨意,快马加鞭而去。 “田将军,将张绣恭送出境即可,切勿深追!” “是!” 田豫率六千轻骑出动,随赵云去追张绣,一路尾随,不断用弓箭收割落后的贼军,最大程度消耗张绣的残存兵力。 此战宛城洛阳两地相争,皇甫彪将神射营暗中调入北邙,并率轻骑从渭南绕行潼关,完美避开了张绣的探查,既卢植和郭嘉在洛阳请君入瓮之后,皇甫彪适时登场完成了关门打狗,可谓是大获全胜。 但得知曹操偷袭了宛城之后,皇甫彪决定放张绣离开。因为曹操占领宛城会对洛阳形成更大的威胁,两权相害取其轻,还是留下张绣更为适宜,而且张绣人马折损过半,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洛阳生出非分之想。 洛阳一夜之间大开城门,对外通告四方,商贾差旅又渐渐流通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景象。 想不到短短数日便击退了猖獗的张绣大军,无不对皇甫彪歌功颂德,民众对河东的小朝廷也日益期待起来。 皇甫彪安排好神射营在孟津的行程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毕竟靠吕布在魏郡虚与委蛇地应付袁绍,迟早会露出马脚,河内还需要神射营的防守。 “老师,学生无能,还劳烦您大老远的出镇洛阳。” “得了便宜还卖乖。” 皇甫彪觉得老师跟郭嘉相处一段时间以后,也变得刁钻刻薄起来,竟然一语就道破了他的小心思。 “哪有——,学生不敢。” 被人拆穿就得耍无赖,反正死不承认就对了。 “郭嘉此人智计百出,有神鬼莫测之能,师父老了,以后朝廷得靠你们了——” 卢植这几日由郭嘉陪侍左右,不论家国大事,还是下棋论道,郭嘉都对答如流,让他这个海内巨儒都惊叹不已,方知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得不被后辈折服。 “师父神采奕奕,正是返老还童之境,为何激流勇退?” 皇甫彪知道郭嘉大才,可是不想让师父卢植这样的元老激流勇退,因为这样以来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朝政还得自己去操持,不如留在军中肆意潇洒。 “为师在洛阳督造南北二宫之后,就专职太学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此乃天下大计,忽视不得,朝廷上有你岳父帮衬,不会出什么乱子。” 百官来河东觐见少帝,朝廷提出考核之后任职,其中主考官就是蔡邕,副考官是卫觊,从此摇身一跃成为朝政新贵。 “学生惭愧!” “没什么,老了就是老了,该到立言的时候了……” 说罢,卢植如释重负,说的立言乃是《左传》中的“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一句。 他这一生官至尚书,秉直谏言,征讨黄巾,匡扶汉室,做人做事皆到了极致,就剩下做学问的立言一事尚未启程,可以说专职太学立言警世,是为大汉尽最后一丝心血,这种心胸令人敬服。 皇甫彪率北境边军回到上党,却接到线报称,张绣大军与曹操在宛城大战三日,终是不敌,在贾诩的劝慰下竟然投降了。 这简直惊呆了皇甫彪,原想着放张绣回去和曹操内耗,却无意间成全了曹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完全弄巧成拙了。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零五章 喜出望外 皇甫彪正在犹豫要不要重返洛阳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原来是曹操纳降张绣后,骄奢淫逸,竟想快活一番,可军中全是汉子,无处寻花问柳。这时候部下有人说张济的夫人年轻貌美姿态妖娆,张济战死后,竟常以邹夫人自称,虽在房中守寡,想必并无守寡之意。 曹操夜里宠幸了邹夫人,鱼水之欢让人流连忘返。可新降的张绣已经火冒三丈,曹操前几日送钱结交自己的部下胡车儿,如今又睡了自己的婶婶,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哪个七尺男儿愿意受此奇耻大辱? 后面的事情就精彩了—— 张绣连夜召集部下攻打曹操,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整个军营瞬间相互攻伐,死伤无算,连曹操在部下全全护卫下还中了一箭,真是险象环生。 张绣反叛曹操之后,担心遭到报复,急招贾诩询问对策,心里也是后怕,如今兵马十不存一,宛城危在旦夕,曹操竟然逃脱了,实在是不该鲁莽行事。 “刘表不会坐视我等做大,如今联军新败,怕是不会再出手来助。” 曹操攻打宛城时,守将曾向刘表求援,荆州派霍峻率兵相助,却因中计差点全军覆没,在张绣投降曹操之后荆州兵马愤然离去。 “刘表多疑,定然不肯。” “为今之计,还请先生教我!” 张绣知道自己反叛曹操之时没有请示军师贾诩,内心定然生隙,只好屈尊下拜,希望能这位大才不计前嫌继续出力。 “将军切莫如此!快快请起!” 贾诩其实并未生隙,曹操拉拢部下强占人婶的恶行确实令人作呕,若由他来设计,曹贼昨夜必无活路。 “为今之计,河东是个去处!” “前番攻他洛阳,如今又去投靠,如何去得?” 贾诩摸了摸他的八字胡,却显得胸有成竹,闲庭信步间娓娓道来。 “在下所说河东,乃是当朝天子脚下,我等投效是受朝廷招安,非降皇甫彪,此其一也。洛阳东有曹操西有马腾,东西皆是强敌,必不愿再与我等树敌,此其二也。袁绍在冀州兵强马壮,对河东虎视眈眈,皇甫彪兵出壶关,必然兵力不足,若得我等相助乃如虎添翼,此其三也。” “先生所言甚是!令吾茅塞顿开!不知何人为使?” “只能贾某前去,毕竟和皇甫彪有些旧情。” “胡将军何在?” 张绣一声询问,胡车儿走上庭前,想必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不如派胡车儿随行左右,也好护先生周全,路途遥远,有个照应也好!” “那有劳胡将军了!” “先生客气!” 贾诩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就是冒险去河东替张绣谋划前程,张绣也不肯全然信任,派了胡车儿明面上顾护周全,实则是随时监视。若那个皇甫彪当初但凡存这么点戒心,也不至于他会数次逃脱投靠他人。 悔不当初,但又能如何? 朝廷对洛阳的论功行赏尚未议出个章程,就接到了张绣的使者前来议和,接待的人差点没笑掉大牙,败军之将也敢大放厥词,简直不要太搞笑。 可是皇甫彪听到来人乃是贾诩以后,却赶来门口迎接,贾诩正一脸得意地站在城门处闭目养神,对周边各种人士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 “文和?何时到的?” 皇甫彪飞马而来,远远地跳下坐骑,还小跑了几步,来到近前。 “草民贾诩见过骠骑将军!” 贾诩不知是羞于面见皇甫彪,还是不敢有违礼制,竟在原地对皇甫彪行起了大礼,头始终没有抬起来,那额头紧紧贴着。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零六章 乖乖奉茶 虽然天气转暖,阳光明媚,但二人的距离感让氛围冷到了冰点。 随后贾诩礼毕,随接待的使臣入宫去了,留下一脸疑惑的皇甫彪,想不到贾诩竟然讳莫如此,连旧日相识打个招呼都不行。 “哼!” 一个彪形大汉冷哼一声随贾诩离去,丝毫未予客气,甚至有些藐视的意思,正是张绣麾下头号大将胡车儿。 “哈哈!” 皇甫彪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个家伙憨态可掬,那日硬生生撞开了洛阳城门,以一人之力挽救了张绣,不然损失无比惨重,也是一个可用之才。 “少帅,此人无理太甚!” “无妨!如今各为其主,也有避嫌之意,罢了罢了。” 皇甫彪想到此处也没当回事,直接去找司马懿去了。 来到府前,故意没让下人通报,问了司马懿在何处,直接跨步进了府内,跟回自己家一样。 只见司马懿斜躺在竹塌上,眯着眼睛,正在晒太阳,活像一个七老八十岁的老头子,两只脚还时不时地搓一搓,真是懒散到家了。 “仲达这是越活越老头子气了啊——” 司马懿闻言一惊,慌忙坐起,侧眼一看是皇甫彪,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了,简直不要太随意。 “张绣是块臭狗屎,谁碰谁倒霉!” 皇甫彪就是想问他这个事,结果司马懿就像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点破了,一点儿秘密都留不下。 “不如调他入晋阳协助张辽巡防北境吧?” 司马懿睁开一只眼,很是不屑地一瞥,那种瞧不上的意思掩盖不住。 “宛城不要了?” 如果调集张绣驻防北境确实能防其反复无常,但这样就失去了夺取宛城的战略意义。而宛城有可能便宜曹操或者刘表,这是一个替人作嫁的买卖。 “留在宛城,只怕是个听调不听宣的结果,无甚意义啊——” 皇甫彪本来也想躺着晒会儿太阳,可是看了看司马懿两脚搓下的泥卷儿,真的躺不下去,恶心至极,恶俗至极,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大才往往有些荒诞怪癖。 “派一军前往钳制呢?” “曹操连夜被劫忘啦?” 司马懿觉得今天这个皇甫彪简直笨的要死,一个好点子都没有,连出昏招,简直可以说一个不如一个,笨到家了。 皇甫彪也没有其他对策,考虑到前面这些谋划不太妥当,所以才来找军师商议,却迎来人家一顿白眼儿,讨了个无趣。 想喝口桌子上的茶,又看见司马懿从脖子里一阵抓挠搓捻,竟然捏出一个泥丸来,这下恶心地皇甫彪连茶杯都不想碰了。 “那如果不予纳降呢?” “唉——” 皇甫彪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就听见司马懿同时发出一声长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更加昭然若揭了。 “那曹操和刘表可太感谢你了……” “请先生教我!” 一听这句,司马懿也不困了,一骨碌坐起来,真是要多舒爽有多舒爽,要多得意就多得意,摇头晃脑,很是满足,大概就是等皇甫彪吃瘪后求他。 “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此计乃敲山震虎也!” “愿闻其详!” “奉茶!” 司马懿此时如果有把扇子在手,该摇起来摆谱了,上次洛阳献策这小子悄悄溜了,今天绝对得让他恭敬恭敬。 《三国风云之名门飞将》正文卷 第二百零七章 颔首示意 “张绣此时盘踞宛城,无非是左右逢源罢了。” 此时宛城张绣西结诸羌,东拒曹操,南奉刘表,看似张绣名噪一时,实则是周边各州之间的较量。 “然也。” “既然张绣左右逢源,不妨我们闹出些动静来,让他上上心,受受惊,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这种两头拿好处的奸滑之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心里害怕,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之后才有抉择。 “如今河内局势日渐紧迫,恐怕没有兵马调去洛阳了。” “无妨,段煨在长安苟延残喘,每日担忧马腾来袭,已有西迁陈仓之意。不如将其收降,此人虽为董卓旧部,却有救驾之功,并非冥顽不化之徒。” “依军师之意,朝廷当发两道诏书?一予宛城张绣,一予陈仓段煨,以观后效?” 段煨不过是一只残军,本来有从龙之功,不过献帝被曹操抢了去,他白忙活一场,反而卖了个天大的便宜到许昌去了。 此时若段煨不降,那正派上用场,来演一场杀鸡儆猴的大戏。若是降了,那就是敲山震虎,反过来告知张绣已是退无可退。 “若无强军压境,招降乃一纸空文。” “可令徐晃华雄率重甲直入长安城下宣旨,赳赳悍旅,必能震慑段煨不臣之心,料他几千残军不敢造次。” “最好封段煨的官位比张绣高一等。” 二人相视一笑,这下算是说到一块儿去了,不老实的就得敲打着一些才行,而这个敲打很是讲究,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早降的段煨官位比后降的张绣稍微高一些就拿捏地恰到好处。 翌日上朝,贾诩来降,提的条件让人只想骂娘。朝廷若认了这纸降书,就好像地主家养儿子,给他钱花,由他惹祸,最后擦屁股却是老子来,关键还不服管教,绝对的赔本儿买卖。 之后便开启了骂战,尤其是当初被董卓余孽虐待过的群臣,真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扬,如果唇枪舌戟能伤人,那贾诩在朝上都被凌迟处死八百遍了。 皇甫彪听得心里暗暗叫苦,自从卢植坐镇洛阳之后,这上朝的事儿就有他一份,耳朵都快磨起茧子了,可这些大臣仍旧喋喋不休地咬文嚼字,简直就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 其实如今的张绣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为何这么说呢,人马折损过半,宛城民生凋敝,自保尚且不能,还如此冥顽不化,要不是考虑到宛城地近三辅,真得不愿意招降这等泼贼。 朝廷的意思非常明了,要不就是换防他处,要不就是以子为质,不能任张绣留在驻地,遥领功勋。想当年董卓就是如此做大而渐行谋逆之举,汉家天子不可能在同样的地方犯两次相同的错误。 贾诩深知以现在的局势而言,宛城和洛阳维持一种两不相犯已是极为不易,若是还想讨点彩头,如粮食和兵甲之类,完全是痴人说梦,不过是高价要高罢了。 最终,朝廷为了恩惠民众,不举刀兵,只是封了张绣一个平南将军穰城侯,诏书极尽恩宠,末尾提及北上奉君之事,可谓是仁至义尽,剩下就看张绣的诚意了。 临走之时,贾诩出得城门,回首再看城上,皇甫彪负手而立。他未当面相送,已是体谅贾诩的难处,只见贾诩骑在马上回头微微颔首示意,以表谢意。此时若皇甫彪执手欢送,怕是离间计成了,张绣起疑搞不好会杀了这位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