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夕阳落下枝头》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第一卷(人鬼元境) 001 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一大卷《人鬼元境》】【第二大卷《神魔元境》】【第三大卷《仙圣元境》】 夕阳落下枝头,谁在念天地之悠悠! 此刻,温婉的豆娘,真想把室内的忧愁带给那轻描淡写的远山。 她在等天下第一大剑客裤子云。 从怀中摸出一支玉笛,红唇犹如温暖花瓣,轻抵笛眼,但不想吹奏,毕竟此笛是裤子云赠与的定情信物,名曰一笛存心,天下无“笛”。 一笛存心,天下无“笛”…… 好你个破裤云! 风流而不下流;浪漫而不散漫;平凡而不平庸。潇洒真实自我,却还有自身的原则轨迹责任。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哼,待老娘修成残阳拳,定会让你,让你四裤全输,让你这破裤子死九十九回! 破云,破裤子,你那个女师父更破。 天色渐暗,一缕炊烟伸着懒腰,找夕阳去晃悠了。 西天那一排排月牙时隐时现,豆娘秀发一散,嗖,化作一团蝙蝠,向绝情谷飞去。 绝情谷被环山拱卫,以白云的视角俯瞰,一片方圆十多公里的谷底宛如美女晒羞。一条小溪把谷底一分为二、抒情而过。 每逢春天,惹来点点鸥鹭临水照花。梨花不辞初雨,杏花不欠醉眼,桃花不让春风,尤其还有那六位姓花的美少女,不输朦胧,一起把绝情谷烘托成无比纯粹的一方净土。 绝情谷东北侧有一白骨园,以骷髅头堆砌而成,是江湖各大门派的终极归宿,是所谓的圣地。 据说午夜一到,会些功夫的人就能听到各种笑声,此处的笑声对功夫美女尤其起作用,听之,身心异痒,情丝无限;再听,功力大增,妩媚杀人。 看,那一团蝙蝠正从绝情谷上空盘旋而下,像撒下一片哀愁,于谷底的白骨园,嗖地化为一婀娜女子,此女子正是夕阳落下枝头时的那位豆娘。 只见她趁着还未化开的夜幕,从怀间摸出玉笛,轻轻吹起。 顿时落叶纷飞,鬼哭狼嚎,整个绝情谷的走兽齐唰唰地沿着那条小溪,由西向东朝一个方向奔跑。 糟糕! 裤子云太祸临头。一个细腻如涟漪捣耳的声音从绝情谷一山洞传出…… 这个山洞名曰夜叉洞,住着一位绰号母夜叉的女人,其实她真的美得一塌糊涂,惹人注目的是头上那形如眼镜蛇的高高发髻。 可惜的是她的头部长反了,不知何由,长在背面。 江湖称她反面人。 反面人麾下有个红毛大汉,名叫水上漂,是此洞的主管,对她惟命是从。此男人非常胖,胖得接近爆炸,满脸红毛,像极了猴。 传言这个大汉曾经是绝情谷的一大美男,因其好色成性,险些被母夜叉怒杀。之所以手下留情,皆因实在是太英俊了,明眸皓齿也就罢了,还会花言巧语。 后来,终究被母夜叉彻底制服,但她又怕这种男人不可靠,怕他偷腥,于是干脆给他灌了药汤,此汤有个好名字,叫死心塌地汤,由天山雪莲、情人泪、忘情水经九九八十一天发酵而成。 此汤有一缺陷,即喝下他的人会发福,会变本加厉地变丑。 不过对母夜叉来说,再丑也值,只要忠诚即可,毕竟颜值这东西最不可靠,尤其是那些花心的臭男人们。 可惜,这个水上漂早已残废,有好事者传言,因过度精尽阳衰所致,母夜叉应负全责,也有说至少应七成责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一向以偷女人芳心的英俊男人,终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靠爬与梭,成天斜举着一根红缨枪,在绝情谷跟一棵一人高、半米粗的树桩决斗不止,不分胜负。 之所以要跟树桩决斗,那是因为此树桩被裤子云指定为自己,怂恿加鼓励,让红毛去决斗,免得非要纠缠裤子云不可。 手执方天画戟的母夜叉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只一个眼神,便令红毛大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红毛颤抖着爬到跟前,悉听吩咐。 母夜叉柔声柔气地说:“别紧张,这回是要去救裤子云,石钟乳有信号了,请你下达通报令。” “嗨,遵命,请老婆大人放一百二十个心,不,是一百二十一个,”红毛说罢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嘟咙道,“老婆大人不是已拥有我了吗,为何还对那个男人裤子云不死心呢。” “掌嘴,”母夜叉盯着左侧面的大型石钟乳,慢腾腾地说,“宁可我戏天下人,不可天下人戏我。” 红毛大汉熄灭了醋意,只得梭到台下,对那一排美少女发号施令。 “快放信鸽,快去通报青城山道士花上霜。”传达命令者红毛大汉口气异常生硬。 “嗨,遵命”台下的六个少女发出一致的声音。 她们个个身手不凡。按年龄高低排成一路。皆姓花,依次名曰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花头。 好一支青一色身披白纱、胴体隐约、乳峰汹涌的少女先遣队,好一支“夕阳落下枝头”! 洛阳城。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大唐都城,不久之后将被迁往洛阳,这里的美好正是帝国的回光返照,比起诗和远方,剑侠裤子云更喜欢此城带给人间的朴素烟火。 “比媚娘小三岁的雉奴皇帝(李治)已退化成吉祥物,是个典型的耙耳朵。我不不认他的丰功伟绩,但权力放大了他的功劳,若缩小,还不及我带领豆娘和六仙子,跟绝情谷的鬼人战斗呢。 武家跟李家的权力之争,无处安放灵魂,在权力的倾轧之下,令现在的社会运行成本早被各方灰色财政咬合,唉,社会需要牛马,姑娘们,我一次次揭竿正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来来来,我们接着表演瞎子摸象......” 磁性的声音从朱雀街一家妓院飞出,夸夸其谈者正是裤子云。 他又是来这里放松的,惹了不该惹的人——酷史来俊臣,得罪了庙堂之高。 江湖都在传言,他不该斩杀权势灼灼的贺离骚,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典型的以卵击石。 当社会在强权下群体迷茫,都不敢说真话的时候,裤子云变得连自己都骗,尤其在爱情方面,更是拿得起、放得下,随歪就歪,搞得一众女子意乱情迷、鸡飞蛋打,终究落得一地鸡毛。 “云哥哥,吹猪不吹牛,不肥不算大丈夫,你比李治还耙耳朵呢,豆娘好看还是我好看呢?是她知道你的屁股有颗痣,还是她那六个仙子般的妹妹?” 胡床上的一个女子吐词如兰,杏眼梨花带雨。 “我,我那叫大痣若愚。”裤子云有气无力。 “云哥哥,你这叫有痣之士,我听说朝廷正在全天下捉拿你,难道你不害怕?你何必要妄议朝廷,而对媚娘武则天过意不去?你这是典型的重男轻女。” 刚才那位水滴滴的女子边拔弄裤子云的长发边说。 “唉,谁当皇帝我都没意见,但权力之争会令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你看那上官婉儿、太平公主、李裹儿、韦氏......这帮娘们儿哪个不是有痣之士?要知道,孔子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就拿你们这三个美女来说吧,难道不是野心家?” “何以见得?” 另外两个女子同时发问,问完话后,扫兴地把“圆满结束”归纳于自己铿锵的酥胸。 “你们敢睡胡床就是佐证,这胡床可是皇帝才能享受的政治待遇呢。”裤子云笑着恐吓。 “云哥哥,你好坏,你好坏,我们要把眼睛蒙上了,就等你瞎子摸象。”三位美女嗲声嗲气,整理衣袂,准备下床。 突然。 纸糊的窗格被一阵狂风捅破,紧接着一阵叶雨飘进窗格。 糟! 裤子云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把头往床单里钻。 原来,这叶雨一出现,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叶雨乃仙女所幻化。 床上的三位美女不知所措。 霎时,只见叶雨已汇聚成七道绿光,来不及眨眼,已转换成天姿国色的六个活脱脱的女子。 “裤子,瞧你干的好事,你都大祸临头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吃闭门羹。”奇怪,六仙子异口同声。 裤子云一脸懵圈。 “快把衣服穿上,是人都会讨厌你这种大坦白。”为首的花夕美女一脸不屑,说完后,手中一比划,一个大西瓜便出现在手掌上。 裤子云赶紧穿好衣服,一脸杂乱无章的傻笑。 “谁给你笑,曾经我们心目中的天地英雄,没料到如今却堕落到这个地步,你替天行道的理想呢?你不是要带我们一起修仙吗?”花夕语气硬得发烧。 裤子云耷拉着脑袋,弱弱地问:“豆娘呢?” 这时最小的花头女子哈哈大笑:“你还好意思关心你的豆娘,她都怀上玄幻宗门舟弃横的孩子了。” “啥?”裤子云气得发狂,“胡说,你怎么知道?” “豆娘的肚子早显山露水了,舟弃横虽没跟她实体接触,但他用了上乘的意阴功,隔空受孕。”花头解释。 仿古长天,撑不起漫天乌云。人在囧途,恋人未满,空余一身落寞。 裤子云泪蛋蛋直飙,怒吼:“你们是专程来打我脸的吧,就为告诉我这个?要知道,你们都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一个二个都险些成为我的妻子,或小妾。” “呸!还小妾,你是不是把爹(花上霜道士)的梦境丸吃多了哟”花夕不屑,把西瓜塞在裤子云胸前,接着说: “修炼残阳拳的豆娘已走火入魔,丹田里已钻入龙凤麒麟貔貅,现在你已成为她最大的仇人,她要将你捶打成纸片。眼下,只有我爹(花上霜)能救你,爹的梦境丸终于可以盗梦了,我们六仙子从爹那里要来七颗,你得马上吞下一颗,剩下的关键时刻服用,但愿能从姐姐豆娘的梦中找到可以救你一命的蛛丝马迹。记住药效每颗顶多管一天。” 裤子云听得很不是滋味,接过梦境丸,吞下后忙问:“用我的梦去盗他人的梦管用吗?万一遇上装睡的人怎么办呢?再说了,要是人家不喜欢做白日梦咋整?” 花头插话:“这个简单,我先眯会儿,试试你能不能进入我的梦中就知道了,至于白日梦,内卷的社会是人都想躺平,我现在就做梦去,友情提示,别偷看我洗澡哈。” 大家把脸笑得稀烂,令裤子云极不自然,摸了摸脑门问:“给我西瓜干啥?” 花夕狂笑道:“我们的师傅母夜叉放话,此西瓜叫涅槃丹,你赶紧吃掉它,如此方能暂时躲过豆娘的追杀,以及全天下官兵对你的索命。” 裤子云半信半疑,胡床上那三位女子瑟缩成蜗牛状。 这西瓜还有一句广告语:比老婆还熟,比情人还甜,比小三还有味,生了给我抱回来。 裤子云一掌击破西瓜,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突然,一道金光包围住整条朱雀街道。霎时,黄河之水天上来,大浪滔天,眨眼间便淹没大街。 不好了,原来是东方也败用铁链牵着巨无霸鬼人来了。他的手中旋转着法器阴阳麒麟珠,越旋转洪水越汹涌,天上乌云挥之即来。 水已淹至三楼。 “这都是我造的孽呀,三位美女别哭,我得想办法让你们逃出。”裤子云边说边分些瓜给她们,接着说,“赶紧吃吧,当个出色的吃瓜群众,淹死了也值。” 六仙子急得团团转。 她们知道,东方也败定是来抢西瓜的,据说谁能吃到它,就能功力成倍增加,甚至还可以长生不老。 这西瓜集合着水世界的认知维度,集合着绝情谷石钟乳的百万年灵力所幻化而成。原本,母夜叉想吃下它,一改脸长反了的形象,但为了裤子云平安,只好忍痛割爱,特意吩咐徒弟六仙子要在第一时间送给裤子云。 滔天洪水已淹没不少建筑,好多人被洪水卷走。 “云哥哥,快跟我们六姐妹结丹于一体。”花夕眼泪打转。 裤子云迟疑起来。 “裤子云我知道你躲藏在朱雀街,,赶快出来受死吧,要么乖乖交出西瓜。” 戴着银白面具的东方也败胸脯高耸,偶尔朋胸脯喷射出冬瓜状火球,激起百米高的巨浪。 身后的鬼人三头六臂,空洞的眼睛喷出百余丈鬼火,所到之处,房屋被瞬间汽化。它那四下漏风的空架子,已吸进若干贩夫走卒。 六仙子急了,催促裤子云结丹合体,若再迟疑不决,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道金光亮透朱雀街,结丹的裤子云已被激活太古神脉。 “砰!” 伴随一声剧烈爆炸,裤子云已出现在半空,这间小楼被捅破天窗,空余三位女子哭爹喊娘的亮话。 此刻他已变得异常高大,浑身激荡出树叶所做的箭雨天,杀向东方也败和鬼人。 东方也败的鼻孔冒出白烟,随即化作令人闻风丧胆的清流剑,剑锋过处,天地生寒,时空出现数道裂缝,逼仄出尖细的鬼哭狼嚎声。 这种复杂的声音也能杀人。 裤子云不按剧本走,用凛冽目光去电焊东方也败的脸。 这令东方也败大为恼火,抛出一阴一阳两颗麒麟珠。 糟糕。这对麒麟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带刀光呼啸,令人目不暇接,刀光所及,人或物即化残影。 裤子云只得口念护身诀,快速地将自己安在金钟罩里。 鬼人见状,一口吞下金钟罩。 眼见裤子云就要被鬼人消化掉,这时,他的鼻孔也钻出两缕白烟,俄顷,一个雾人出现在金钟罩里。 原来,那是体内的师傅半边脸被空间的愤怒激发出来了。 雾人的出现,令钟罩加速膨胀,让杀机暴涨的东方也败摸不着头脑,正欲闪退。 “砰!” 膨胀的金钟罩已撑破鬼人空洞的肚子,这下,鬼人闪架了,三个巨大的脑袋浮在了朱雀街的洪水上面。 东方也败大惊失色,用清流剑欲向裤子云一阵乱劈柴。 说来也怪,结丹后的裤子云整个身体像巨型磁铁,直接吸弯剑身。雾人趁东方也败来不及躲闪,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雾化了他的双眼。 这时,裤子云占尽上风,抽出宝剑,直抵东方也败喉咙。 “东方兄,你为何要伤害我?我刚才已把瓜吃了啦,早知你需要,我就该给你留一块,毕竟我们曾经还是要好的朋友呀。”裤子云的利剑灵波闪耀。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这个瓜娃子。虽然你吃了瓜,但我照样可以吃你,瓜所产生的灵力也会转化到我的向上,如此我的武功将是天下第一,再者我要把你头颅摘下来,修炼呼风唤雨的金光器。今天你交上狗屎运,有本事敢学诸葛亮七擒孟获那样,把我放了吗?” “东方兄,你走的是一条猥琐路线,我俩应该强强联手,向腐朽的朝廷挑战,我裤子云今天不杀你,毕竟你我都爱过母夜叉,都有相同的战斗过的地方,请你别伤害无辜,马上念出清流咒,制止洪水吧。” 东方也败只得照做。 洪水退去,整条朱雀街哀鸿遍野、一片狼藉。 裤子云念及旧情,放过东方也败。 师傅雾人再次变成细细的白烟,钻进了裤子云的鼻孔,以平静他的人性,不让兽性占上风。 “多谢六位妹妹结丹相救。” “云哥哥,可是结丹之后的我们,会因此怀孕,到时孩子会成为你的如果呢,还是后果。” 裤子云陷入沉思。 突然,好端端的天空出现蝙蝠雨。 不一会儿,乌云再次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些闪电似乎用黄色的血管拴着沉闷的雷声,在天空打转,一轮血月跳上跳下、动荡不安。 一阵笛声悠扬,直教人着迷,剑胆终归琴心,温顺如家猫。 丧德了哟。 已挺着大肚子的豆娘领着数不尽的蝙蝠来找裤子云算总账。 六仙子想再次结丹裤子云,但为时已晚,一阵超强台风已把她们吹散。 “裤子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情种,你真不是东西,常用结丹占尽女子便宜,今天你居然敢骗了六个妹妹,老娘我要手撕你。” 豆娘的声音呈锯齿状。六仙子不敢作声。 “豆娘,你这是蚂蚁取笑大象,想比腿多吗?论功夫你真不是我的对手。呵,你怀上了野种,已不值得我跟你干架,我不会走,专等你把我撕了。” 裤子云张开双臂,劈开双腿,站成“大”字,显摆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英雄模样,正欲闭上眼睛。 忽然听到杀声震天,定睛一看,金戈铁马踏起滚滚而泥浆。一支长长的朝廷军队正从朱雀街西边向他冲杀过来,猎猎旌旗上写有“活捉裤子云”字样。 只为豆娘泪蛋蛋乱迸的裤子云一点也不慌张,识海(脑)里翻滚起十年前的画面 别急。 这下有好戏看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2 解开封印 在灵界,青城山隐着一方万年寒潭。 碧水幽幽、涟漪如丝,但凡人间正道是沧桑,寒潭便寒气袭人。 这里封印着一朵超级纯粹的雪莲,此雪莲由六个心形花瓣组成,吸收着日月精华。若能解印,它将化作六位婀娜女子,缤纷着人间,明媚着大地,热烈着洪荒…… 某个盛夏的一天正午。 有一个翩翩少年路过寒潭,饥渴难耐的他把剑插在潭边,解开白色衣袂,面对又嫩又碧的潭水,纵身一跃,将敏捷的身子融入到这眼泪汪汪的潭水里。 他向潭心游去,越游越感觉寒冷刺骨,正想往回游,突然发现潭心处那朵硕大无比的白莲,在潭水的折射下,倍显楚楚动人。于是出于某种好奇,他下定决心,一个猛扎,游向花心。 他感觉身心愉悦,一股暖流油然而生。原来,他无意之中解开了封印。 只见一道寒光从莲心射向天空,那被扰动的波光也逐渐聚积起来,平添了无尽温柔。少年有点害怕,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再怎么扑腾却一直往下落,似乎被陷于巨大无比的弱水之中。 他死了。被呛死的。 六朵莲瓣已化作六位绝世红颜。 六女孩急了,是她们把解印的恩人害死了。女孩们急得团团转。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寒潭底发出一个精细的声音:姑娘们,快任意组合,进行排队,说不定这名英俊少年还有救。 声音是由莲座发出的,自带底层逻辑与呼声,不可不信。 于是,一头雾水的六个少女排来排去,忙乎了大半天,不见少年有半点生命迹象。但不能放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也是她们的恩人呢。于是几个少女又胡乱地排起队来。 姐妹们,我们只顾排队,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呢。 这时莲花底座又发话了:“姑娘们,大家都有名的,就在你们的掌心间。名字不同,但皆姓花。” 原来,六位女孩的掌心上均有一字,譬如:阳、夕、落、头、枝、下。 夕阳西下,少年的脸色已泛白,手脚已发凉。 这次,慌乱的姑娘按名索骥,主观加臆想地站来站去,终于站队成功,少年的眼睛睁开了。 原来,六个女孩的名字连在一起,正好是:夕阳落下枝头。 多像一句诗,花夕边擦拭自己的汗水边说。 接下来是抢救命在旦夕的少年。 说来也怪,当姑娘们把年龄大小分出来后,救活这个少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姑娘们仅仅从大到小依次各献一吻在少年的额头上而已。 苏醒过来的少年一脸茫然。一眼见到身边这六位从天而降的仙女,眼睛变得直直的。 “我这是在哪里呀?”少年问。 “在潭边。”大姐花夕说。 “不,在我们心里。”二妹花阳边说边笑。 “不,在人间。”三妹花落有点伤感的样子。 “不,在灵界。”四妹花下说话让人充满联想空间。 “不,在我们的视线里。”五妹花枝边说边扭起细腰来。 “不,在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处。”花头说了也当没说似的。 少年有点害羞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连忙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肚子压在寒潭边的细沙上,背部朝天。 “小姐姐们,不,小妹妹们,不不,小姐妹们,我不是故意的。”少年语落,惹得少女们细细密密地笑了个够。 潭中的莲坐又发话了:“大家听着,你们是女孩,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以柔克刚,感怀人间情义,感受人间苦乐,感恩人间美好;稀释人间怨恨、化解人间矛盾、经营人间和谐;爱我所爱、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女孩们听得一阵唏嘘,这存在感也太上纲上线了吧。 幺妹花头像个男孩子似地发问:“我们就是一介弱女子嘛,没法术、没武器、没灵力,怎么去跟坏人斗呀。” 莲花底座回答:“谁说女人就没有武器,你们的武器天生就拥有两样。一是美色,二是眼泪。” 花下接话轻轻地说:“这也叫武器呀?” 底座似乎笑了:“我不能给你们法术或武器,因为既然选择了做人,那么,做人就得全靠自己。” 花阳听后发出一波阳光般明媚的浅笑。 “我们还要吃饭不?”机灵的花头问。 “当然,到人间就是要好好体验一把人间烟火,人间的美好在烟火中产生。 做人是痛苦的,人生即痛苦,痛苦即修行。 但做人的意义就在于修行,苦中作乐,珍惜过程,这也是我要给你们做人七境的抽象钥匙,此钥匙能助你们在苦难中依次打开七境:人境、灵境、地境、天境、神境、仙境、圣境。”底座回答。 花枝已大大方方地招展了。唯花夕无语,那低头的样子犹如白云在一朵朵地往人间落去。 穿好衣服的少年一边弄他的剑一边说:“此剑才是武器,不,你们才是我最好最好的武器。另外,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裤子云,别问我来自哪里。” “呸,我呸呸呸,”花头做了个鬼脸,又吐出舌头说,“你的武器,害羞不,你这裤子云。” “哈哈哈……”六个女孩子笑成了一锅粥,少年的脸红成霜叶。 莲坐也笑了一小段,然后严肃地说:“女孩们,你们先尽情地玩玩吧,纯真的少年情值得记取。通过自然成长方知渡人,通过一心向善方可渡己。 别担心,你们会得到一位义父的抚养,过些年义父自然会送你们去绝情谷,那里有一石钟乳,需要你们的圣体与灵力去供养。你们从寒潭而来,过会儿,自然会忘掉身世,那位少年因沾寒水,也会把他的身世忘掉。 你们身上还兼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改朝还代,而不是利用‘鬼人’改朝换代。再见了,孩子们,若有缘,定相见。” 说罢寒潭渐渐变成无底的深渊,像无言,它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天空。 正如当你正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 裤子云抓过耳,也挠过腮,但都不是自己的耳和腮。 他与六个姑娘沿着潭边追逐嬉戏和打闹,好不快活。不到半天功夫,他便能拿捏每个姑娘的性格。 在这六女孩中,花夕作为大姐,心思相对要稠密得多。花夕的美美在低头,更美在意象坠落,夕阳西下般的坠落,姿态轻盈似初雪,一颦一笑醉黄昏。 另外花夕之美更在心,当然,裤子云就迷上她的心跳,听一听江山退隐;听一听江河缠绵;听一听花界增韵;听一听万障如歌。 二妹花阳正如其名,阳光大气,开朗热情。脸也像个红太阳,以羞涩为最,整张脸滋滋润润。 三妹花落给人以凄楚之美,落花般有意,又流水般无情。走起路来似弱柳扶风,做起事来,似冰玉滴水。 四妹花下之美,叫留白。名如其人,在花下一切皆有可能 五妹花枝,性格就有点奔放了,似白莲大开大合,似春风收放自如。当然花枝不为招展,她有说不完的月朦胧、鸟朦胧。 六妹(老幺)花头,性格就像给人以彩头,给人以快乐。其颜值也不在话下,正面观之,给人以男性之快,侧面窥之,又给人以女性之慢。总之,其美高度复杂,随心性而定。 “裤子云,谈谈你的身世哟。” “不会指腹为婚了吧。” “你爹娘不管你吗?” 裤子云没有说,也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世。 但六女孩的话让他陷入了回忆,然而,大部分的回忆他是不知道的,只感觉自己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说出来人家既不会相信,反倒会被嘲笑成神经病。 … 成谜,是裤子云最大的身世。 确切地说,他的身世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这也是他从不给人讲的原因。 多年前。野象城。 月缺,乌啼,霜寒。 一把百米长、一尺宽的宝剑,从东方鱼肚白的黎明挣脱出来,在半空中飞旋,一位青袍老者,端坐在长剑之上,银白的胡须如瀑,目光弥漫着忧愁,笼罩着野象城。 人们大惊失色地巴望天空。 老者声如洪钟:“我乃九重天,特来解救一个小男孩,这小孩将是解救野象城百姓于水火,制止绝情谷鬼人转世、还武周于大唐的不二人选。 然而,他今天正在遭受劫难,他的屁股上有巴掌般大小的红色胎记,你们中谁是他的父母,请告之。” 也许是太过于害怕,没有人敢站出来。 老者坐在长剑上飞遍了野象城上空,他没有放弃。 天快黑了,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驾剑闪退。突然,只见一对年轻的父母双双跪在一个小山头上,那个男的向头,至少可以保住饭碗,当个武功盖世的强盗。 好在六位女孩被裤子云提前用淤泥糊在脸上,吓唬说人贩子来了,令姑娘们瑟缩成一团,这才没引起那伙气势汹汹马帮的留神。 然而,女孩们就此暂时失去了与裤子云的联系。即便见面了也互不认识,隐约中只残存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而已。 一个时辰之后,姑娘们突然忘掉了自己的身世…… 她们面面相觑。但能潜意识地记得自己的名字,与姐妹顺序,不用重新认识和介绍。 她们记不得寒潭所发生的事,只感觉刚才在玩水,还和一个执剑的少年嬉戏过,那个少年的名字有点搞笑,叫裤子云。 突然。 狂风大作。 阴风怒号。 这帮小姐妹被狂风卷走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3 时空金戒指 马背上的裤子云差点被折叠成工整的铺盖卷,他不断动弹着,若没点基本武功,真会成为这伙马帮的点心。 这伙马背上的强盗,是不会放过血祭后清蒸儿童肉的机会。 “老大,一到绝情谷,就把这娃娃给我,我要亲手取出丹田,不再浪费掉半滴新鲜的血。” “废话,这血我得替鬼人留着,毕竟鬼人将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马背上的对话被裤子云听得一清二楚,他试着镇定,寻思着逃跑。 一路颠簸,天黑前,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情谷已纳入视线。 一阵复杂的笑声隐隐传来,笑声里有孩子的哭、老人的骂、妇人的咒,还有各种野兽叫,按理说应该是哭声才对,这就令人费解了。 “老大,先给这孩子洗个澡,这样才能体现我们对鬼人的虔诚。” 话落不久,裤子云被人从马背上抱走,径直地来到一条小溪边。 溪水像极了忧伤的蓝,泪汪汪的,清澈见底,它通向绝情谷。 裤子云装着顺从的样子,不久便被那个满脸横肉、坦胸露乳的大汉抱到溪水边。 “老实点,小小年纪还敢佩剑,你自己洗澡呢还是要我帮你?” “我自己洗,叔叔去忙吧。” 对完话,沉着的裤子云暗想,这也许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了。 “扑通”一声,光溜溜的他一头扎进溪水里,快速地向溪那头游去。 “妈的,就在我跟前洗澡,快把衣裳脱掉,游那么远干啥,想逃跑是吧,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横肉大汉边说边跳入溪水中。 裤子云加速游向对岸。 不远处的大汉见状,赶紧吆喝几个大汉提着马刀,向小溪边冲过来。 溪水不太深,河面也不太宽,裤子云险些被先前那个横肉男揪住,在这要命的紧要时刻,突然。 横肉男平白无故地沉了下去,溪面泛起一串泡泡,那人便再也不见踪影。 另外几个赶到溪边的大汉不问三七二十一,相继跳入溪水中。 好在裤子云刚好爬上对岸,抓紧逃跑。 不可思议,溪水竟然直立起来,并发出一道金光,那几个人瞬间燃烧,尔后,化作水雾,落进裤子云的眉心。 那些陆续赶到溪边的强盗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下巴,半晌才回过神来,趁机想溜。 然而,直立行走的溪水像天地间最耐人寻味的长舌,眨眼间已把他们悉数内卷,然后是将之燃烧,再然后也相继化作水雾,落入裤子云的眉心。 包括那些原地不动的马,下场皆如此。 困惑中的裤子云一脸懵圈,此刻的他,猛然觉得力大如蛮牛,浑身散发着力量,似乎那些落入眉心的人或马,在识海里翻滚,激荡着他从未有过的无限勇猛。 他慌乱地穿好被溪水打湿的衣服,正欲向远方跑去,这时,只见一个二十层楼高的怪物迎面站着,并向他张开空洞的大口。 此怪物正是传说中的鬼人。 据说,鬼人有几个版本,这个也许不是正宗的,副本而已。正本的,浑身布满人头骷髅,且不是空架子,而是涌动着密不透风的鲜血。 裤子云改变方向,撒腿便跑。 不料,每个方向总是矗立着张着大口的鬼人。 “老子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怕个铲铲。”裤子云给自己打气壮胆。 “哈哈哈,几年前我居然没有吸干你的阳气与灵力,居然没得到你的至尊血脉,好在苍天有眼,让我终于在这儿碰见你,你想跑就跑吧,把你的天魂饕餮激发出来,免得我花时间去吸。” 裤子云越听越离谱,耳边想起再也熟悉不过的男女合声:“孩子,此劫难过,委屈你了,爹娘就只有助你自爆,我们绝对不能成全鬼人去祸害人间。” 裤子云感觉自己产生了幻听,只顾不断地改变着方向逃跑。 突然,他的肚子膨胀如皮球,青筋凸显,白皙的肚皮上已泛起一层热浪,剧痛让他倒在了地上。 唉,他就快要爆炸了。 鬼人步步逼近,它先玩起花枪,打起拳来,表演着暴力美学。 “九重天,你这个老贼,我曾败在你的符咒下,我本是强者,你却令我含着眼泪奔跑数百年。不过今天,风水轮流转,待我吃下你准备的这个礼物,我将获得盖世丹田,我将改天逆命,踏上修仙的通天之路;我将吸干人间正气,成为宇宙级不朽的至尊大帝。” 说起这鬼人,来头不小。它是人间怨气、怒气、神气、阴阳怪气,以及自私、狭隘、保守、与仇恨,经过多年积压叠加而成。 它的内核尘封着万年数位绝世高手为争权夺利而暴露出的原始野心;鬼眼里吞下盘古开天时九颗太阳演化而来的天狼毒珠;它的心脏囊括着多重世界人间的利用与防备,而倍显若即若离。 然而,它没有皮相,仅仅一堆白骨而已。 为何如此? 只因它还不习惯用脸谱去吓人。不带立场地讲,这也许是它的败笔。脸谱多样化的人间更令灵长类的社会人鬼难分。 裤子云竭尽全力保持肉身的完整,他打算坚持到能在鬼人的肚子里爆炸。 “哈哈哈,原来你娃娃还是河豚变的,圆滚滚的,真好看。” “要吃你就吃吧,死鬼,我的师傅上官雁说过,人本来就是向死而生。” “好,不过我得先放你的气,免得窝心。” 裤子云完全没料到这个怪物会这招,既然如此,那就马上爆炸。 他拼命地鼓起肚子。 然而,一根长长的吸管已从半空中朝他那滚圆的肚子插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那条直立行走的小溪突然斜插过来,将吸管一下子吸走。 鬼人见状,便先与溪水纠缠不止。裤子云在小溪的掩护下再次逃跑。 然而,小溪已被鬼人吸进嘴中。 正在裤子云一筹莫展这际,突然: “杀” “杀” “杀” 天地间,响起振聋发聩的喊杀声,那是数十个副本小鬼涌向溪边涌来。 势单力薄的裤子云在劫难逃,再次鼓起肚皮,打算提前自爆。 啊,怎么啦? 只见小鬼的身后出现了一位手执方天画戟的女子在追。 越来越近。 她头上那高高的蛇型发髻喷出一条长长的绿火,死死地缠住了那帮小鬼。小鬼发出叽哩哇啦的怪叫,顶着绿火,自觉地返回绝情谷。 原来,那女子正是镇守绝情谷白骨园的母夜叉,但裤子云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是第一次相识。 据说,唯她能暂时镇压住鬼人转世,因为她那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是天地间一副最好的人性膏药,即便大鬼小鬼都能在忧伤之下得到宽慰与疗伤。 正本鬼人见鬼被绿火捆副、折返的本小住,也就顾不得来吞圆滚滚的裤子云,它吐出小溪,转而去找母夜叉算账。 裤子云没有逃,这次,他利用圆圆的球状肚子,向鬼人飞速地滚去。 被盯梢的鬼人转过身子,正欲一脚踏扁裤子云,但又怕如此会吸不到他的饕餮天魂,以及吃不到原滋原味的丹田,和吸不到干净的灵力,于是只好作罢。 这让裤子云懂了鬼人的担心,于是加足马力,直接滚向前方。 鬼人那空洞的巨大眼眶里滚出两颗小太阳,落在地上,跟裤子云一起滚蛋。 当两颗小太阳与裤子云滚在一起时,奇迹出现:那太阳直接被裤子云吸收于丹田。 鬼人震惊之余,那条直立行走的小溪,突然金光闪闪,化为一枚金戒指。 戒指开始还大如华盖,闪耀着七彩霞光,直接撑亮落下来的夜幕。 鬼人和母夜叉,直接开抢戒指,似乎早已忘记了战斗。 母夜叉腾空一跃,将整个身子穿插进超大的金戒指中,顿时,整个浑身跑满闪电,偶尔还爆炸几个雷卵。 不甘示弱的鬼人占尽高大的先机,直接扑上去,来了个饿狗抢屎,一下子把母夜叉压进泥层,半晌她才纸片似地一节节爬起来。 鬼人得意洋洋,正要把巨型戒指套在刚好合适的中指上,突然,一道红光亮开,紧接着一股白烟出现。 “我的娘呃。” 伴随鬼人惨叫,套上戒指的中指瞬间被夹断,像被拦腰切掉的黄桶般的树桩,其中一截重重地落到地上,激起粉尘。 原来,金戒指变小所致,落在裤子云面前。 裤子云拾起它,若有所思地戴在自己的中指上,不屑道:“鬼还有娘?可惜有娘生,却没娘教。” 奇迹再次出现,断指的鬼人乖乖地走向绝情谷的白骨园,然后“哐啷”一声,散架了,成为普通的一堆白骨。 裤子云赶紧扶干瘪如纸片的母夜叉。 “你,好美。”裤子云情不自禁。 “啥?你这个娃娃,还懂美?”母夜叉瞟了他一眼。 “娘娘,能给我个名片吗?” “啥?名骗?你这个娃娃,还懂明骗?干脆明抢算了。另外,别娘娘的叫,我真有那么老吗,我名母夜叉,叫我叉叉姐吧。” “我......叉叉姐,你这名字好吓人。”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来绝情谷干啥?” “我,我叫裤子云,没有家,是被马帮绑到这里来的。” “裤子云?这名字太难听了,爹娘取的吗?” “我似乎想不起爹娘来,人家叫我裤子云,从裤头往下看,这叫先总后分,若从裤管往上看,这叫先分后总。” “哈哈哈,笑死我的牛了,适合写歌功颂德的表面文章,我看这叫双管齐下,别把一条烂裤子想得那么通情达理,不过你爹娘还有点墨水。你说你是被马帮绑到这里来的,怪可怜,这样吧,你今晚到我山洞去住,如何?” 裤子云迟疑不决,担心这个陌生的大美女会抢走戒指。 果然不出所料,母夜叉伸手来抢戒指。 突然,裤子云手指上的金额戒指发出金光,一条时空隧道出现在眼前。 裤子云被一阵香气吸了进去,留下一句:“若有缘,后会有期。” 但,指头的那枚金戒指已不易而飞,也许真被母夜叉给抢走了。抢走就算了,反正女人爱臭美嘛。 戒指让裤子云进入新时空。 这是个崭新的小世界,奇花异草举目皆是,天材地宝俯首拈来。孔雀开屏、白鹤晾翅、凤凰旋舞......好一个神奇美丽的世间。 裤子云正在好奇, 突然,一只九尾天狐跑至跟前,那机灵而又呆萌的样子惹人喜爱。 他用手去抚摸天狐毛茸茸的尾巴,不料,九条尾巴顿时化作九条火龙,霎时,相继落入他的眉心。 裤子云一激灵,倍觉浑身异热,数股暖流犹如鱼儿在空旷的体内肆意穿行。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他箭步如飞。 他目光如炬,大有睥睨天下群山的神采,饱含横扫九天八荒的气势。 莫非,天助神力?他开始蝴蝶般沾沾自喜,深情款款地飞来荡去。 累了时,这才发现,那只无尾天狐在哭泣。 于是,他动了恻瘾之心,想把天狐抱起。 不料,天狐燃烧起来,熊熊火舌,快乐地跳跃,眨眼之间,化作一位红衣女子,那婀娜身段,露出深v事业线,令人浮想联翩。 裤子云一脸懵圈,手足无措。 其实,这位红衣少女正是万古女帝因触犯天规,只得借九尾天狐之躯,隐于世间。 她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合体双修的返仙之旅。 然而,胆怯的裤子云还是少年,根本不懂阴阳的意义。 更为遗憾的是:这个少年弄丢了金戒指。 一旦没了金戒指,合体双修就只能闹出天大笑话,弄不好会双双自爆,害人害己。唉,机缘还未成熟,不如索性暂化天书,让他学到基本功法,若有缘,自当重逢。 于是,红衣少女对他浅笑,旋即化作一本无字天书,飘落于他的跟前。 此天书,正是修仙界苦苦寻找数万年的一部上古修仙秘笈,期间发生了不少抢夺天书的生死血战,原来竟藏匿于九尾天狐的识海里。 天书分为上下两卷,前卷是基础,乃绝世武功;后卷为修仙,乃盖世奇门遁甲及法术。 裤子云如获至宝,当即照着天书修炼起来。 饿了就吃玲珑花、人生果。 此后若干年,他的四大师傅很少见到裤子云。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4 老道士收养义女 盛夏。青城山。 裤子云被马帮绑走的同天下午。 仙气飘飘的青城山,古树参天、云来雾往、松涛不断,是道家圣地。 人不带恶相,哪怕你背火枪。 青城山道士花上霜,半百之人,面容却与慈祥无关,让人生畏。瘦得露骨,影响山峰;皱纹挡道,饱含曲折;满脸泛白,单殴月亮。 却已仙风道骨。 站如松、行如风,一展背,骨骼嚓嚓作响。 花上霜就住在青城山主峰南坡的半山腰,四周古柏遒劲有力,给人感觉张牙舞爪。刻意摆放的奇石处处可见,一些小型花园传达出主人别样情趣。偌大的院落有点空荡,好在不缺鸟鸣。房间虽以茅屋建造,但其内部装饰极为考究,总爱在墙面张挂一些兽皮。房间家具造型简洁,茶几上总爱摆上几朵活色生香的千年灵芝。 如此大的院落就只住着他和女儿豆娘,真不知平日里是如何在打发孤独。 在所谓的灵界,无人不尊重他。在道家,那更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啰嗦一句,灵界的魔兽践踏,巨龙咆哮,巫师诅咒,魔法璀璨之光在二十四小时照耀,花上霜的修为仍处于人之元境,离灵界还八竿子打不着呢。 经流言修饰:他修炼的梦境杀人丸已渐入佳境,那由苦到甜的过程好比吃甘蔗,充满先苦后甜的人生哲学。 何谓梦境杀人丸,即用双手将气团在胸前曾正反时针反复旋转,将气团修炼成破梦丸,利用月圆之夜,借天地间的潮汛之力,将丹田之气注入气团之中,合成球状的量子云。 若能修炼成功,便能通过生吞梦境丸,遥控他人梦境,盗取他人梦中景象,甚至入梦杀人。 你不服,我不服,大家都不服,毕竟弄不好会自爆。 更多时候只有花上霜亲自演示,他的不得不服,与看客的不得不服,完全两码事。 呵,生活就是在替面子吃瘪。 有好事者说,花上霜自爆过几次,多亏功力不够,要不然活脱脱一副立体泼墨山水画产生了。 据传花上霜已修炼了近三十几年。 天下武林没有不害怕花上霜的,人间的尊重,那也是自己强大到令对方生畏。 花上霜的师兄压根儿就瞧不起他,认为是被师父戏耍,世上哪有梦境可以杀人的道理呀,师父修炼此道,纯属自娱自乐,副加值是增加一层神秘的面纱,立名声于江湖罢了。 谁知这个花上霜(那时还是个帅得掉渣的小伙)竟然信以为真,还从师父那里接过半成品——梦境气团。 寒来暑往不分白天黑夜,春去秋来总忘雨雪风晴。 直炼得走火入魔,把深爱自己的师妹纸间雪姑娘,险些当成入梦口的药引而被杀掉,害得纸间雪孤身一人,从此逃到秦巴之地的米仓山。 真的是愚顽之至,绝情至极。 然而,花上霜并不这么认为,反倒以为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要说这花上霜,年轻时可谓一匹黑马,五官标致,身材笔直,肩平头方。就因长得帅,一次下山游玩,偶遇一少女,名叫琴中琴。少女腮如凝脂,吹弹可破,身姿曼妙,言语甜柔,一下子勾走了年轻道士花上霜的魂魄。 这纯属一见钟情,俩个人当晚便与弯月悬挂的良夜概括在一起,坠入爱河。 然而,好景不长,婚姻刚满一年,爱妻琴中琴便被人所杀,留下还在嗷嗷待哺刚满月的女婴豆娘。 花上霜并不知道是谁谋害了妻子。 由于一直找不到谁是幕后凶手,也就更加担心与自己相好的人,从此,花上霜发誓不再结婚,即便师妹纸间雪一直穷追猛打、死缠烂打,他那被石化了的心就是不融化。 他发誓将爱女豆娘抚养成人。 女儿是男人的小棉袄,一天天长大的豆娘带给了花上霜无尽的欢乐。渐渐,花上霜还想多收些义女,让小棉袄一件比一件温柔体贴。 傍晚。狂风。落叶。 风,很凉很冷,甚至刺骨,从寒潭那边刮过来的。 就在寒潭边六女孩被超级狂风卷走的那天,小女儿豆娘刚过完八岁生日。 说来也巧,孤独的花上霜还一口气收养了六个义女。 江湖有说,那个老家伙修炼梦境杀人丸已走火入魔; 有说,全是风流债惹下的祸; 有说,是为了纯手工打造清一色的女弟子。 总之,谣言满天飞。 你若把谣言当东西,它就是东西;若不把它当东西,它便什么也不是了。 … 那天傍晚,下山归来的花上霜,忽听灌木丛边有小女孩的哭声,走近一看,有两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紧紧蜷缩在一处。 “孩子,别怕,你们的父母呢,是不是走散了?” “呜呜,呜呜呜……”两个小女孩拼命地哭泣,后来,大点的一个哆嗦着说,“我们是亲姐妹,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全部被绝情谷的妖怪抓走了,我们是逃跑出来的,现在迷路了。”她们的识海里,只有这一影像。 花上霜打小就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女孩子。当他想起自己女儿豆娘从小便没有了妈妈的那种可怜相,于是心一软,决定收养她们。 原来,这两个女孩正是花夕和花阳。 花夕悄悄对妹妹说:“阳阳,哭,就是我们女孩子最好的武器。” 那天晚上,花上霜把女儿豆娘唤到身边:“女儿,爹给你带来两个伴儿,喜欢吗。” “喜欢。”豆娘非常高兴。 花上霜也很开心,拿给孩子们一些板栗。然后对花夕与花阳说:“愿意当我的女儿吗?” 花阳把大大的眼睛向上一眨,说:“不愿意。” 这可出乎意料,花上霜沉默不语。 花夕接过妹妹的话:“不,愿意,我们愿意,但要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花上霜摸了摸花夕的大脑袋,问:“好,爹爹答应。” 花阳接着说:“还有四个妹妹,是我们村子里的,她们的父母和亲人全都死了,好可怜。” 这是识海在有意无意地催促着花阳如此说。 花上霜忙问:“她们在哪儿?是跟你们一起走散了的吗?” 这时花夕哭丧着脸:“是的,跟我们走散了,她们应该在……我也不知道,要去找。” 花上霜的眼角起了泪花。花夕与花阳哭得更加厉害了。 当晚,花上霜备了长长的火把,由花夕花阳带路,豆娘也跟在身后,大家下山去找小孩了。一路上,花阳问豆娘:“豆豆姐怎么不哭呀?” 豆娘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哭,爹爹没教过,我打小就哭不来。” 后来,在一个山沟里,花上霜找到了另外四个女孩。 她们是花落、花下、花枝、花头。 就这样,花上霜不到一天,便收养了六个义女。夜深人静的时候,花上霜把她们的名字一组合,惊异地发现,原来竟是一句极富意境的诗: 夕阳落下枝头! 干脆唤她们为六仙子吧,这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呀。花上霜高兴得舔起瓢瓢。 他决定教女儿们习武,女孩子拥有一身武艺不是坏事,至少可以防身,为人生的感恩之路,多一道屏障。 青城山的道观热闹非凡。佛教也想去立足,儒家也想去安个地盘。 其实天下的名山胜水并不复杂,是因人的欲望和想法太多而把它搞复杂了的。 六个仙子,加上一个豆娘,令连绵不断的青城山都温柔敦厚起来。 形而去上学了,形而之下,你我皆是现实世界可爱的小丑,有点私心杂念令人爱上现实,过分了就会自取其辱,活得狼狈不堪。 不是吗,当六女孩落落大方的时候,爱美的人趋之若鹜、络绎不绝,多事的武林有人放话:不到青城非好汉。 这些所谓的好汉压根儿就是看红颜。 看红颜,屈指行程两万。 豆娘常穿一身红裙,跟白裳素衣的六女孩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这是道士花上霜的骄傲,更是青城山一份独特的人文活力。 练武,是七个女儿每天的必修课。 六女孩的课程外延到心理学,道士花上霜称之为“揣摩再揣摩,切磋复切磋”。此课程有一必杀技,美其名曰“泪点即痛点。”最大的姐姐豆娘也在一旁跟着练习。 十二岁时,花夕姑娘早已以泪点闻名遐迩: 花阳这个大阳盘,无泪点,但笑点收获颇丰; 花落,爱落泪,兼自作多情,却效果不佳,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下呢,一哭就令人既生怜悯,又生联想; 花枝呢,正如其名,花枝总在招展,泪与欢笑皆枉然; 花头呢,既不温柔,也不生硬,练得硬眼蛋蛋都可以横飞。 大姐豆娘把六个妹妹的泪点全学到家了。有人惊呼,只要豆娘一哭泣,整片青城山,下雨就算了吧,烘托不出令人发愁的复古气氛。 于武术而言,武是力,术是道,合起来叫力道,是天地间阴阳运行的终极法则。 道士花上霜要把这七个女儿培养成武术界的天花板,即力道美学境。然后,他还会为孩子们加入灵力,不求有女娲补天的伟力,但求有精卫填海的雄心。 道士花上霜还想等到女儿们十三岁的时候,把自己修炼的梦境杀传一部分给她们。唉,要是有个儿子多好,就不用一味地纠结传男不传女,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了。不过能把一些梦境杀的皮毛功夫传给孩子们也就足够了,至少她们不怕被人欺负,尤其是不怕被情所困、被情所伤。 因为到时分给女儿们一些梦境丸,她们便可以通过口服、煎炒、清炖,甚至放气、爆花、入药等方式,潜入对方的梦境一探究竟,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 日子一晃眼又过去了几年,女儿们都长大了,六个花女孩已含苞欲放、亭亭玉立。 豆娘呢,怎么看都像极了温柔清澈的流水,不好形容,善良是肯定的,但她为什么总忧伤无比,为什么成天跟蝙蝠们纠缠在一起? 道士花上霜有点懵,不过顺其自然也好。 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 这次大会轮到在峨嵋山举行。 那时孩子们都十六了,到时但愿七个女儿个个出彩,道士花上霜想想就激动。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5 上瓜 在人鬼元境。江湖夜雨十年灯。 所谓江湖,开篇要上瓜。 要有呼天抢地的征战,要有呼风唤雨的英雄,要有呼之欲出的情仇。 花上霜热爱江湖,但他又害怕江湖。如今,七个出水芙蓉般的女儿已亭亭玉立,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江湖的事件和冲突。 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苦思冥想,不如自己带着女儿干脆走上修仙之路,追求虚无飘渺的仙道,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得证长生。 他认识彩霞山的玄幻宗门舵主舟弃横,每年的九月九,舟弃横都要在梨山郡招收慧灵根弟子。 花上霜并不认为七个女儿会有练武甚至修仙的天赋,不如趁武林大会之前,先去梨山郡测试一下灵根。顺便,也要讨教舟弃横,自己的梦境杀人丸为何修炼三四十年还不成功,仍是气归气、风归风,化作烟烟无影踪。 自爆过几次,令江湖笑掉大牙。 谈起舟弃横,那可是灵界有实权的人物。掌管着梨山郡东南西北中五大玄幻杂役长老。他要是说一,长老们不敢说二。 历来,仙界比人间更残酷,割灵根韭菜的事件时有发生。 有小道消息,舟弃横是以招收慧灵根弟子为名,向仙界行贿灵根、灵血、灵体才是真。 别不当真,行贿受贿灵根的事件已在天界存在几百万年了。 灵根在天界,那可是响当当的珍宝,泡药酒,或生吃,都可以助神仙持续稳定地增长神功,甚至可以享受连续坐庄的快感、为所欲为的快意。 花上霜暗忖,舟弃横毕竟算半个仙人,不会做出如此龌龊下流之事。退万步说,自己也只是想测试一下女儿们的慧灵根到底能打多少分,若分值低于70,就会自动放弃这个的想法,早点出嫁算了,自己也好好享受一把晚年生活,抱孙弄花,其乐融融,好不快哉。 若想当个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吃瓜群众: 那就 上瓜 … 上瓜就上瓜。 九月九。重阳。 花上霜带着豆娘和六仙子,自己还扛着一大麻袋梦境丸,出现在梨山郡。 梨山郡的地形地貌与众不同,小山丘挨挨挤挤,像在商商量量地搞事。远远望去,宛如一锅汤圆,不同的是小山丘:“舟大仙,帮我测测麻袋里的东西吧。” 舟弃横有点懵圈,以为麻袋里装的献礼的珍奇,越珍奇才越不注重包装,这还用测试?真扫兴。 “请问装的是什么?好吧,看在你女儿们的情面上,测试一下。” “梦境丸,我修炼几十年了。” “啥?” 当花上霜取出几颗柚子般、核桃般、和豌豆般大小的丸子后,自己却不好意思起来,喃喃自语:“这丸子是由纯空气凝结而成的,纯手工打造,除了偶尔会自爆、和催眠外,就再无多大的潜力可挖。” 舟弃横却非常感兴趣,暗想,既然能把空气凝成固体的球状,那么至少说明制造者蕴含着无比强大的真气,可能差的仅仅是元气而已,先测试一下再说,如果好,就投资,产品成功,就献给九重天一箱,作为他三千岁的寿礼。 舟弃横主动挑选了一颗最大的梦境丸,放在测灵台上。 少顷,只见那个光滑的紫色气团冒出蓝色的烟雾来,不一会儿气团便消失了。一看慧灵根值:零。舟弃横摇了摇头。 豆娘安慰起花上霜,六仙子也围绕过来。 “大仙,小的也测一下吧。”花上霜红着脸。 “不用了吧,大的都不过关,还测小的干啥。”舟弃横有点不耐烦。 豆娘急忙说:“舟伯伯,这不是体积的区别,而是工序的不同。在实践中,大点的可以炸鱼,中等的可以放烟花,小的可以催眠。” 六仙子也小声地说起功效。 “好嘛,那就先放个豌豆般最小的测试一下。”舟弃横拈了一粒放入测灵台。 没等他不屑,忽然,梦境丸有节奏地跳跃起来,三棱锥显示其灵力值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真不可思议! 为防自爆,花上霜立马过去,将其捉了出来。 接着,舟弃横亲自拾起核桃般大小的丸子,一测,灵力值也高达百分之六十。 “花掌门,你用的是何等工序?” “最大的气团是直接用丹田凝气而成,最小的,掺入了女儿们的眼泪,中个的嘛,呵呵……” 中个的,花上霜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女儿们都知道,爹用的是想入非非。 也不管非非是谁。 舟弃横对中个的并不感冒,那是造气氛的,仙界不需要华而不实的东西。他只对最小的丸子颇为关注。 思忖起来。 凝气境是修仙的首要功课,能将天地灵气纳入丹田,凝成元气境,可见花上霜还真的不是等闲之辈。浩瀚宇宙,一片片星系的生生灭灭,终究也不过是刹那间灵气聚散的斑驳之光。 如果,我舟弃横能投资梦境丸,采集美少女们的眼泪,再逼些学员的慧灵根作为配方,说不定就能创造出上等丹药,若失败了,也可令仙界那些自以为是的神与仙,遇到正事就去啄瞌睡,一边凉快去。 毕竟,无论人鬼仙,装睡比清醒难多了。 大酒大菜的款待在大殿外的羞羞花园举行。 四周围站着少男少女,他们是刚招收的修仙学员。因慧灵根出众而特别安排在议事厅,先练习不同质感的微笑。 月如钩,蝉鸣起。 一个头:“那道菜是一种功法,叫意阴功。” “那不更好吗,白吃一道菜,白捡一道功。”花上霜还在笑。 这时,玄真老道把他拉到屋角,详细地讲解起此功法来。 花上霜冷汗迸,赶紧去叫另几个房间的女儿们。 在玄真老道的带路下,借助朦胧的月色,抄近路星夜逃离彩霞山,天一亮,便租马车迅速远离了梨山郡。 道别时,老道李瓜田取下挂在发髻间上的一个精致葫芦,收集了小半瓶姑娘们真情的泪水,然后心满意足地飘然而逝。 “爹哟爹,你成天就只知道修炼气团,连起码的轻功也只教了个皮毛,害得女儿们腿都跑肿了。”六仙子的抱怨总是惊人的一致。 “爹爹老了,不过这次还是有很大的收获,至少我知道女儿们个个慧灵根上乘,等参加完峨嵋山的武林大会后,爹再想办法给女儿们找个像样的师傅,若仅防身的话,就跟我学人鬼之境的武功即可,若想修仙的话……” 花上霜没把话说完,女儿们笑了够。 “走,找黄婆卖瓜去……” 豆娘和六仙子妹妹手拉手,以老爹花上霜为圆心,以亲情为半径,转起了圈圈……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6 武林大会 金秋十月,漫野菊花像凝固的爆炸。 提起武林大会,除了峨嵋外,似乎各大门派都气不打一处来。 按理说应该在泰山举行,却因强势的武则天要与高宗李治同去泰山封禅,天下大小活动一概不准跟泰山沾边,诗中也不准提泰山二字,据说好多取名为泰山,又很有名气的人,都被关押到天牢里去了。 就甭提武林大会要在泰山举办。 各门派们都觉得天下武林实在是软弱无能,堂堂江湖却没有哪个敢揭竿。 更悲催的是峨嵋放话,为了跟朝庭保持高度一致,已帮朝庭清理天下门户,抓了十二个名字或家族史祖上三代名字含有泰山二字那些极具影响力的人。 峨眉派醉拳掌门秋千索,准备在比武大会开幕那天拿十二颗人头祭天。 这十二个人可不是普通人,其中就有四大掌门。他们是: 华山连环旋风腿女掌门上官雁(字泰山); 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 黄山笑拳掌门杜台山; 昆仑山狮吼功创始人朱泰山。捉他,实在是因为对时局不满,动辄就在公众场合扯上几嗓子,太高调了。 … 唉,秋千索呀秋千索,你这是典型的胳膊肘儿往外拐。 提起秋千索,江湖人背地里称他为索命鬼。 此人“甩”字脸形,上窄下宽;贼眉鼠眼,让人忒不自在;虽常挂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却更像造假。 他个子高大,动作麻利,半百的岁数,头发居然黑成忧伤的瀑。 只可惜脸没升级,欢快的鱼尾纹如庆丰年,额头跑满乱窜的闪电,其实那叫皱纹。 若用省略的眼光忽略掉那张逃荒的老脸,活脱脱一个带劲的年轻人。 有好事者说他吃的是慧灵根,并且是少女的。不然,大把年纪,骨骼不会硬朗,体魄不会健硕。 他还没那个本事提取慧灵根,是他那个远房亲戚来就莱的儿子来俊臣,通过复杂的人际网走私给他的。 来俊臣,这可就是后来那位令整个武周朝起毛毛汗的一代酷吏。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与梨山郡、彩霞山、玄幻宗门、舵主舟弃横、脱不了干系。 若取慧灵根,就得配合意阴功,利用元力隔空引流少女灵脉,使其意乱情迷,直至灵脉殆尽,在空气中形成绿光闪闪的灵根,而少女则在近似肉麻的呻吟中干枯而死。 唉,这要毁掉多少条无辜少女鲜活的生命。 秋千索有三好:好梳头,好美色,好权谋。 这次四年一届的武林盛会,峨嵋山能取得举办权,实属不易。泰山、黄山、华山这几家种子选手,多年的呼号奔走悉数泡汤,终究熬不过关系,熬不过人类社会这最朴素的第一生产力。 峨嵋能举办,多亏秋千索的远房亲戚来就莱。 来就莱原本世代躬耕于洛阳,生命的意义与草木无异。然而,他的儿子来俊臣打小就是个有心计的人。 此人尖嘴猴腮,整张脸像螳螂的脸庞被放大千百倍的样子,典型的倒三角,配上两颗转向不一的大眼珠,狠毒异常。自研九套杀猪方法的来俊臣,为了震慑小混混而当其首领,十来岁时便当着混混的面生吃癞蛤蟆,那煞白的浆直飚。 三十出头的他,听说泰山封禅这事后,感觉大有文章可做,于是跟峨嵋山的秋千索套近乎、打酱糊,二人一拍即合,向死而生,向术而活。 于是,鼓励加唆使,利用秋千索在武林的人脉,抓捕了一批“泰山”虫,原创了文字狱。 权术的布局,这真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 地处秦巴山系的米仓山那边放出狠话:武术不要掺杂政治,否则众门弟子,婉拒。峨嵋对此颇有微词,说米仓山那边就是话说得好听,要不为什么要把武则天的儿子章怀太子李贤强留在那个蛮荒之地呢。 道士花上霜面对着青城山的茫茫云海,一直无语。 他似乎不喜欢峨嵋,总觉得那是个一边捐款一边自吹自擂的地方,虚伪与造假,已漫延开来。但无论怎样,他要让七个女儿一起去参加,四年才那么一次的武林盛会,机会难得,长长见识。 另外,道士花上霜还有一件积压多年的心事,她会来吗? 这个心中的她是花上霜挥之不去的梦。 一转眼,比武的时期快到了。 峨嵋山张灯结彩,各种雷人的标语横空出世,经世风一吹,像彩虹扛鼎之大作。 “轻浮的地方定会盛行标语”豆娘给六个妹妹说。 “小声点,豆豆!”花上霜向豆娘使了个警惕性的眼神。 花阳把小嘴一嘟,笑道:“别怕,豆豆姐,标语就是面子工程,本姑娘倒要看看爱呼口号的地方武术究竟会咋样。” 花夕没吱声,像其她妹妹一样,对热闹的人群很好奇。 花落扯了扯义父花上霜的长袖,嗲声嗲气地说:“反正离正式比赛还要等两天,我们可不可以四处游玩一下呢,爹爹朋友多,女儿也不便打扰。” “好吧。你们去玩吧。豆豆要把妹妹们照管好,钱袋子也要照管好哟。”义父花上霜微笑着。 “爹爹一笑,还真帅得不要不要的呢。”花枝摆了个水蛇腰造型。 人不带恶相,哪怕你背火枪。经常把脸严肃成课堂的老爹花上霜,难得满脸堆笑。 七个姐妹有说有笑地来到一长廊。 与其说是来到长廊,不如说七仙女走到哪儿,哪儿就是长廊,哪儿就有流量。 武林人为何都爱打扮得有点怪怪的呢,要么头发长得接近历史,要么脑壳光得混淆日出,连穿,也乱七八糟的。 哼,真不理解。姐妹们都在如此热议。 她们的身后尾随了一波又一波各种款式的男人,因为姐妹们美艳绝伦,令这些男人想入非非、心猿意马,有的把鼻血都请出来了。 六姑娘享受着这种国色天香带来的自信与快感,唯体体韵潺潺似流水的豆娘不屑瞟男人们一眼。 花夕姑娘迈着夕阳般似坠非坠的碎步,似乎还能听到心跳声。害得男人们直呼不可能,真的不可能。莫非耳朵怀孕了? 花阳圆形的脸蛋比朝阳还沁人,对面一直有个帅气的少年在偷偷地瞟她。她也偶尔对人家灿烂一笑,害得那个少年差点以头抢地耳。 花落姑娘自有妙招,她故意用玉手轻弄花骨朵,然后轻撒一地。害得几个年轻人在那边大打出手,就为到手的花瓣被他人抢走,或搓烂。 花下姑娘在演绎她的动态,移到长廊一拐角处,利用“s”型在花下摆出各种造型。害得一位大侠捶胸顿足,后悔父母为何不逼迫自己打小学画画。 花枝姑娘还故意把裙子悄悄撕了一道口子,隐隐露出白皙铿锵的大腿。害得一位大侠直勾勾的眼神被闪断好几次。 花头姑娘把自己的头变成彩头,插上了许多小花,引来蜂团蝶阵。害得一个看客的脸都被几只蜜蜂针对了好一阵子。 唯有豆娘不去挑逗天下所谓的大侠们,在她看来,没有一个男子能入法眼。 义父花上霜也在人流中寻找心中的那位倩影,她怎么没来呢?不会是病了吧。这个她就是师妹纸间雪。 自从那年分道扬镳后,纸间雪便独自从青城山跑到米仓山,便再也没能见上一面。好几次,本想去看她一把,可不知何由,脚跟就是没那个力。 义父很失落,他用无奈的目光硬是把一棵忘了开化的树给看弯了。 “嘿嘿,嘿嘿,大家快去看呀,那边有位大帅哥倒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一个女子发出的尖叫声比她老娘所纳的千层底还细还尖。 一波波人流涌向大槐树。 豆娘也去了。留下六仙子还在长廊那边拖泥带水地挑逗人家。 只见槐树下一个年方十八九岁的青年背影,把自己倒挂在槐树的一条枝桠上。被红绸束着的长发在风中凌乱。 豆娘感觉那张背影好有亲和力,于是傻傻地看呀看。 良久,六仙子来到豆娘身后,花阳用手一下子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一激灵。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就一张背影而已,”花阳松开手接着说,“豆豆姐,要看就转到那边去看脸,如何。” 豆娘只是淡淡地笑。 机灵的花枝姑娘拖着另外五个仙子,转向背影的另一面。 “啊,是他?真的是他吗?”六仙女几乎是异口同声。 此人正是裤子云,识海之中,隐隐约约浮现近十年间的裤子云。 识海之中,总感觉被马帮拿去活祭了,没想到他还活着。本想用时间这副良药去遗忘过去,没曾料到,奇迹就出现在眼前。 严格说来,六仙子早已忘掉千年寒潭的那一幕,记不得自己是由潭底的莲花演化而来,对昔日那个翩翩少年裤子云的印象,也只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而已。 花夕有点谨慎,小声说:“有可能与他人只是外貌高度相似罢了。” “是不是他,只要形似,我都爱了爱了,妥妥地爱了。” 很奇怪,六女孩几乎又是异口同声。语罢,个个脸红到耳门坡。 花头用男性般的声音说:“咱们上去把他从树桠扯到地上,再细细问问不就得了。” 花夕自言自语:“他闭目养神干吗?眼睛睁开该多好呀。” 豆娘见对面的六个妹妹在兴奋地议论着什么,于是也想走过去看个究竟。 突然,一匹高大的枣红马横冲直撞地奔向人群,还发出长长的嘶叫。这匹马准是受到惊吓。倒挂金钩的那个青年听到马叫后,一个鲤鱼跃庭,腾空而起,然后稳稳地双脚落地。 看到烈马就要踩伤人,那高扬的马蹄正要狠狠地落下,直逼倒地的老人和小孩。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掠过一道黑影,像闪电那般兀地飞到烈马上空,迎面一掌击了过去,只见那马乖乖地倒地,当看到烈马要重重地压在老人身上,这时,那青年只轻轻一抬腿,便把即将倒地的烈马给挑了起来,落得个端端正正。 惊慌失措中的人们这才回过神来,尔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啊,那正是裤子云,我的裤子云!”六位姑娘再次异口同声,似有心电感应。 她们开始高喊着裤子云,但他已消失得无踪无影。 当豆娘看到了裤子云那张脸,竟然也一点不陌生,好温暖的一张面孔呀,她的心头扑通扑通的,一股暖流由脚底直逼脑门。 说来也巧,裤子云分开人群时,不小心,来了个趔趄,重重地压在豆娘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裤子云边说边扶起豆娘,来了个不太成熟的轻功——蜻蜓点水。 三下五除二,迅速地飞跃出人群。 豆娘,懵了。 懵了也欢喜。 此青年,就是上天注定给我的缘分。 越想,身子越软,越软越想……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7 我这该死的魅力 “羞羞羞,猫儿爬兜兜,老鹰啄泥鳅……” 一波波青年,甚至还有中老年男人,总在花上霜所租的公寓外乱喊乱叫,这纯属报复性娱乐,在他们心中,这群七仙女,不是来看武术,而是成心来看打架的。 怄人不,不为别的打架,就为男人们在美女面前大献殷勤。 “赔我门牙,赔我门牙……” “啥?你娃娃真的是活过了头啰,哪个叫你跟我争她们的。” “有本事,别当缩头乌龟。” “我还是喜欢那个爱摆造型的女子,只可惜她的腰细得像牛角蜂,稍微一弯,咔嚓,断成两节,幸好没结婚了,懒得找医生。” … 这就叫喷子。 只要你跑得够快,喷子就追不上你。 豆娘叫六仙子妹妹不要理他们,还说: “人间最大的不快,就是被狗了却无法跟他们讲道理。” 咱们该干嘛就干嘛。姑娘们反倒更快乐,那个天天尾随在身后八丈远、喊赔门牙的大男人,有色心、没色胆。姑娘们一回头,他便立马逐字逐句走自己的路。 “有胆量来呀,白痴一枚,哼,真是无齿之徒,顺便拖出去喂鸟。” 花头学着男孩子的腔调说。 … 夜,一旦落下,人与人便皆在同一色阶了。 见多了人影绰绰,姑娘们开始用芳心构筑自己“情感三有”的小世界:有体感、有质感、有情感。 裤子云成为压根儿的精神原创,加首选首发。 一群花痴。 金秋的菊花在窗台解缆着情绪,她们在室内解救着情感。 裤子云怎么武艺那么高强呢,竟然还会旋风腿加轻功。 他是在哪儿学的呢,师父是谁? 冥冥中,一直闪耀在识海里的那个似乎懵懂的少年如今倒是硬朗了几分,眉宇间英气逼人,尤其那炯炯有神的一对眼睛,比天空的皓月更悬而未决,更扣人心弦。 高大挺拔威武,英雄气概愈久弥坚;低调直爽温暖,风流倜傥愈久弥香。 你看,他倒挂树枝的那个屌样,潇洒而自我,活泼而热烈,真是百看不厌。 豆娘与裤子云本没有什么交集,也仿佛一见钟情。 你说爱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无法言喻,也无法解释,识海之中似有天定。 … 夜已深。 老爹花上霜也打翻了回忆的陶罐。 他所想的那个人就像无奈的光阴,渐行渐远,却又直逼脑门。 度日如年的这几天,大家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原来爱上一个人的幸福是多么的相似:你生病,我吃药;你打伞,我淋雨…… 人生就是一场甜蜜的牵挂。 不知不觉,比武开始了。 武术场地设在峨嵋高山上一开阔地带。 九十九级青石台阶,把赛场高举到云端,让人肃然起敬。台阶两侧站着标致的少男少女,着装整齐划一,手捧鲜花,手舞足蹈地夹道欢迎。 道士花上霜若有所思,一步步登向高台。 他无比傲骄,带着豆娘和六个义女,活脱脱一支七仙女别动队。在暄闹声中,倒也多了威风凛凛。 一些大侠试着擦肩而过,若能与七位天仙般的妹妹来个万分之一秒的短暂接触,那也可以四处宣扬一辈子。 终于来到山边施拱手礼。 豆娘见状,急了,不知是从哪儿迸发出的力量,来不及思索,一把抓住黑影义士的手,动情地说:“大侠,我,我,我……你能在我的袖口签上你的姓名吗?” “呵呵,妹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刚才替我挡了一箭,这笔情我必定加倍偿还,签名这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可惜没笔呀。”黑影说。 “我才不稀罕你偿不偿还呢,笔,我有。”说罢,豆娘一下子拔出胸脯上的箭,接着说,“给,这就是笔,笔上的血就是墨。” 六位仙子围了过来,花夕说:“豆豆姐,快捂住胸口,不要让血喷出来。” 她们也在要求黑影义士签名。 “我这该死的魅力。”黑影自以为是地说。 “哼,签个名而已,有什么神气的嘛。” “来不及了,改日定签,绝不食言,妹妹们,后会有期。今天多亏前辈出手搭救,我功夫尚浅,多谢帮忙,还劳前辈帮我照顾一下这四位掌门,我有要事,要先行一步了。” 道士听得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黑影义士怎么不救人救到底,却要把重担落在我这个爱管闲事的身上呢。 花头姑娘也在一边嘟咙:“姐姐们只顾欣赏帅哥,全都忘记问对方的姓名了。” “哼!这比武比了个寂寞。”花枝将擂台作背景,一边摆造型一边说。 “唉,都什么时候了,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咱们趁梦境丸还在起催眠作用,赶快走。”道士很慌张。 “爹,我们还想观摩正式的比武呢。”豆娘故意说。 “姐姐定是想再见到那个黑影男子吧?” “大家别热议了好不好,老爹的梦境丸比那个黑影大侠更不靠谱哟。” “该死的魅力。”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闹开了。 擂台上,那被解救的四位掌门也早已睡着了,昆仑山狮吼功掌门朱泰山居然还打起了锯齿状的粗糙鼾声,像要割肉似的。 现在怎么办呢? 大家只得齐心协力。 连背带搬再到拖,好不容易,才把四大掌门转移至山下。 然后租来一辆大马车,同掌门一道,暂回青城山躲避。 马车带来的一路颠簸声,似乎故意在押韵着黑影义士扔下的那句话:我这该死的魅力。 这群少女的脸蛋红得像刚洗过澡的朝阳……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8 用幻想熬汤 彩霞山,朵朵秋菊开成疑团。 主峰鸡公岭上。 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晨练,头颅高高扬起,一副把酒问天的架式,比鸡公还鸡公的雄样。 一袭白袍在秋风中飘荡…… 那人正在吞云吐雾,不断地改变着墨迹天气。 他,就是舟弃横。玄幻宗门舵主。 这次四年一度的比武大赛被峨嵋山秋千索搞砸了的消息,已传入他的耳朵。 白白浪费掉一次举办资格。真他妈扫兴,悻悻然,愤愤不平。 他暗骂:你这个秋千索,我看你怎么向我交待,好不容易为你争来的举办权,就这样被一颗所谓的梦境丸轻易地给搞砸了,真是猪队友。 我。 要不是看在你跟来俊臣是亲戚的份上,定不会轻饶你这个所谓的索命鬼。 … 更令舟弃横心烦意乱的是,不知青城山那群仙子有无生理反应。 意阴功的口诀,我老舟那晚明明是用上了的,不知为什么,花上霜这七个千金,居然没有一个主动向启动忘我模式,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叠加与纠缠状态呢? 以往的那些女子,在意阴功与那道菜瓜的结合下,她们个个都是在拼尽全力、死去活来地爱我呢。 哦,肚子的事件还真是儿戏。 十月怀胎嘛,我干吗猴急。 儿戏?若事不关己,我还能高高挂起?! 非也。十月之后,别怪我舟弃横痛把事件升级为冲突。 到时,定会把她们活捉过来,拴成一串,天天陪着我在这鸡公山修炼炁(气)体源流和通天诀。 若能得到这七位有着上等慧灵根的美女加持,我又何愁修炼不出元血圣体,又何愁修炼不出一副亘古金身? 舟弃横撩了撩一米多长的银白胡须,甩了甩白得心慌的长发,抖了抖白袍,然后微微闭目,又手合十,盘腿而坐…… 武林,从不缺少用幻想熬汤的人。 青城山。 花上霜安顿好四大掌门。没等掌门感恩戴,七个姑娘反倒齐唰唰长跪不起,向掌门感激涕零。 这是啥意思? 豆娘说出实情,原来,前些日子令她们的逃跑,令彩霞山的玄幻宗门舟弃横恼羞成怒,这次又惹怒了峨嵋山的秋千索,令他在江湖面前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一旦在江湖上树敌太多,就会麻烦不断、生不如死。 女儿们是想老爹无论如何也要把四大掌门暂时留下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然而,这也许仅仅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一则因为掌门身体欠佳,二则各有事务,三则嘛功夫差强人意。 四则。 则在豆娘心里。 人心隔肚皮,豆娘察觉到杜台山总爱偷偷地去西房后花园,陶醉地闻着晾晒在竹竿上姐妹们的肚兜。 不把心思用在去对付仇敌的练功上,却还满嘴巴仁义道德,实乃一肚子男盗女娼。 真是脑袋欠搬家。 豆娘转念一想,呵,男人嘛,再说那毕竟叫隐私。 说不定,男人们也爱用幻想熬汤。老爹不是也一样吗,经常悄悄压着枕头修炼梦境丸,那能修出个什么结果。 想到这,也就不再计较。 花上霜的幻想是结冰了的。 冷漠加固执,再美好的幻想都会像只长翅膀不长羽毛的鸟。 如此,再好的鸟都是菜鸟! 自从老爹接手师傅的半成品气团后,在女儿们眼中,天大的玩笑就开始了。生气加赌气,上气不接下气,好好的生活少了一团和气,大半辈子修炼就为一团空气。 连个后娘都没有续弦,大家说,怄不怄气。 怄气! 女儿的婚事这块呢,老爹还扬言早有安排,要把七个女儿依次嫁给雷公电母的六个儿子们,多出的一个女儿花头,可以自愿陪嫁一夫。 饭桌上。 “雷都不打吃饭人。是好雷。女儿们,你们就别嘲笑老爹我修炼到了走火入魔,导致精神失常。豆娘,你别带头胡闹,爹给你选了个雷家的大公子,名叫雷小电,人品很不错,从不打假雷,打雷必下雨。” “真有如此境界的雷吗?老爹,您就是给我个雷大电,豆娘我也不会要的。” 六仙子放下碗筷,专心地大笑起来。 “爹,你是不是太爱幻想了哟,婚姻是天大的事。”六个仙子善意提醒。 “女儿呀,正因为婚姻是天大的事,所以,爹才考虑把你们嫁到天上去。我哪里走火入魔嘛。” 豆娘把筷子一扔,大声道:“爹,你想放电就放电,哼,不吃了,气都把我胀饱了啦。” 席间,花上霜与四大掌门都快把脸笑垮了。 豆娘和妹妹们的想象力爆棚。 姑娘们的想象力是主打爱情这张牌,但往往一手好牌,就因自己太热衷于想象,而被打得稀巴烂。 从峨嵋回来的豆娘,早已对那个黑衣义士魂不守舍。 他要真是裤子云该多好。脑海里怎么总是冒出这个名字?爱他时好有味道,恨他时也好有味道。 多奇怪,云还穿裤子? 哦,云穿裤子才不乱套。 两个裤管干吗的? 哦,这叫爱情与事业,双管齐下。 那个裤头呢? 哦,这叫大一统。 错错错,大一统是从下往上看,如果从上往下看呢,难道主张分家? 哦哦哦,这叫先总后分,是一种经营爱情的朴素理念,还是一种常见的写作手法。 我说豆娘呀,你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 花夕幻想时也爱低着头。 最似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好似白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道一声尊重,那尊重声里有甜蜜的忧愁。 忍不住,我这个局外人也给你吟诗了。 花夕近来,总由一个成语“夸夸其谈”,荡开幻想的涟漪: 古时候,武陵国有一国王以煽人耳光为乐,为的是能赢得一位名叫夸夸狐女的芳心。 每年三月三,龙不抬头,他抬头。抬头就能见到人与人在相互煽耳光。为此,国王规定,三月三为耳光节,要在全国进行轰轰烈烈的耳光比赛。入围者可来京城,为夸夸美女站台和背书,享受无尚荣耀。 某年。最后一关。 裤子云却因煽耳光不还手,被对方把脸打肿成大瓜娃子,被裁判判为犯规,无功而返。蔫梭梭回来的他,被五位仙子群嘲,她们心中桀骜不驯的一代剑侠原来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裤子云躺在花夕我温柔的情怀里,弱弱地对我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那是自污。” 哦,我的云哥哥还真被别人的耳光给煽成思想家了。不错不错。 入夜,我拉着满腹委屈的裤子云到月下散步。 在灵力与爱火的双重刺激下,突然,裤子云弹跳起来,越跳越高,直到跳到满月跟前,下狠手猛煽了月盘几记耳光。 从此,月会缺耳朵,人会缺心眼。 从此,人间就有了~~夸夸~~其谈 (呵呵,舅服你,花夕呀,你真会用幻想熬汤。) … 花阳这个阳光明媚的少女,若生活在现代,定爱常穿一身活泼的学生装。 她的幻想总出成果。 那天她在峨嵋大赛的擂台上,捡到了黑衣义士的九根发丝。后用排除法,找出六根不成熟且有瑕疵的,认为极有可能鱼目混珠。 保留下来的这三根头发,柔软而不失刚直,光鲜而不失劲道。 妙趣横生。 能摊在白纸上任意组成想要的图案,还可以弄个圈圈,把裤子云这三字给圈住。 当然,爱幻想的花阳将圈圈,改名为圈养。 (呵呵。背时砍脑壳的,裤子云多遭幻想的罪哟。) … 花落一旦幻想起来,就连流水也不敢走。 我落花就是有意,你流水岂敢无情。 裤子云要是对我的爱充耳不闻,我就会让他不吃如果,尽吃苦果。 不但, 而且。 … 花下本来就是靠幻想,来拉风的。 花下有什么?花下一切皆有可能。大家看,这想象的张力够大不。 等的就是裤子云在某个良夜,将自己摆平。 摆平在无限可能里。 … 花枝,呵,你还是招展吧。 即便用幻想都不会放过裤子云。既然不想放过,干吗还对别人花枝招展呢。 … 花头的幻想宛如泼水。把四下留情的裤子云泼成头顶雾水的大笨猪。 其实,大凡幻想都不是某个人的专利。 十月二十三日。鸡公岭。太阳一直被乌云遮来挡去。 “开箱验取石榴裙。全靠他妈的想象力来注水。活脱脱一个闷骚。要是老子,这等货色送来一万箱,也不要,只要箱子。” 来俊臣居然敢在骨瘦如柴的舟弃横面前妄议权势滔天的武则天。 “哈哈哈,来兄高论,我也同样认为。凭什么女人可以骑在男人的头上去,这还有王法吗?世界是男人的,归根结底也是男人的。” 玄幻宗门舵主舟弃横把露骨的老脸都笑龟裂了。 “舟仙人,您难道不怕我告密吗?现在全国主张告密无罪,还可升官呢。” “怕,但又不怕。” “想听仙人解释。” “呵呵呵,你我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叫一丘之貉,又叫沆瀣一气,再说,我欣赏的正是你的歹毒,你呢需要的正是我通天的本领,别天真地以为神仙就和谐,其实为了名誉,经常神仙打架,互相对轰呢。还有……” “我的仙人板板,还有什么?” “还有需要,需要我源源不断提供给你慧灵根。说起这慧灵根,你是知道的,这可要了结好多少男少女的命,尤其是花季少女。” “哈哈哈,我的舟仙人,逗你玩。我今天来还想请你帮我办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帮我组建一个神仙级的军团,银两你不用考虑。” “这这这,最近九重天要来凡间视察,他对灵届的弟子招生颇有微词,我还得注意影响,等过些时候再说。” “大仙,你是个不随波逐流的仙人,我想你帮我组建一支能随时可攻可守的专业级武打人才,把天下大侠收入囊中,为我们所用。” 语毕,来俊臣的眸子射出狡狎的光芒。他对峨嵋的武术大赛,深感不满,火冒三丈。 他望了望白成瀑布的舟弃横,自言自语道: “他妈的,这个平日里靠空手套白狼的秋千索,他妈的,一到关键时候总掉链子,太不给力了。我来俊臣不关心武林里哪个刀法好、哪个剑法快、哪个拳头狠,我关心的是政治投资。 他妈的,砍四个跟泰山名讳相染的人,有那么难吗?他妈的,害得我又要去冒名顶替,补办四个人头。 他妈的,毕竟,这是个头头是道的世界呀。” 显然,倒三角脸的来俊臣,是在观望舟弃横的态度,两颗转向不一的大眼珠,转出阴冷的寒光。 舟弃横的心思变得稠密起来,来俊臣是想怂恿他去青城山斩杀花上霜一家和四大掌门。哼,我干吗要听这个人的话呢,花上霜的梦境丸,很有开发前景。 再者,我敢跟自己打赌,豆娘和六仙子已怀上了我的灵种。 想到这里,舟弃横心里美滋滋的,他瞟了一眼来俊臣,大笑道: “青城山那边的事,咱们最好先别去管,那个地方是九重天重点考察的第一站。 我以前跟你讲过,九重天功力非凡,那是真正的大神级别,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你哪天看到天空中盘旋着一把百米长的利剑,你就得小心了。” 来俊臣是何等识相之人,含蓄地点头称是。 … 下了鸡公岭,舟弃横吩咐身披着白色披风的少男少女弟子,在羞羞公园为来俊臣设宴。 没人敢怠慢来俊臣,即便玄幻宗门在权谋面前也不堪一击。 四下的铜鼎里,燃烧起熊熊篝火,火光把那些陪宴的弟子——少男少女的脸,映照得红红润润的,煞是好看极了。 “大仙真会享受生活,大仙何时又换了一批俊俏的人儿,大仙是不是又有新货——慧灵根了。来来来,他妈的,再喝一杯。”来俊臣有点神志恍惚。 “……”舟弃横没有回答,使了个眼色,少女弟子们便悉数退下,剩下的少男弟子开始紧张起来。 那晚的夜无月。 整个无色的山河也在用幻想熬汤…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09 血雾、血雾 “杀!” 中秋之后的夜,黑得枪都打不透。 在离峨嵋山西北角三百多里的一个峡谷,越黑越成为那个黑影义士炼武的理由。 这个峡谷非常隐秘,由大大小小的天然灵石组成。这里,活跃着一种毒性极强的牛角蝎,靠啃噬灵石而活,夜越黑,毒蝎一尺长的梭形身子呈现出幽幽绿光。 奇怪的是,方圆不到一公里的峡谷,白天几乎很少有阳光照射下来。太阳运行的大致轨迹,刚好被几个参天的大树遮挡住,像故意似的。 以秃鹫的视角鸟瞰,峡谷像极了黑洞。 千百年来,几乎没人发现这个隐秘的黑峡。 峡谷里蝙蝠乱溅,一到夜间,它们圆圆的带着冷红光亮的小眼睛,居然可以迸出蝙蝠的小鼠脸,在峡谷里乱飞。每逢十五之夜,这些独立自主的小眼睛,便会组成神秘的图案。 这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锅般大小的巨型蜘蛛,便会赶集般聚积在一起,交换着各自着鬼话。” “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呀,看你都四十好几了,你流血过多,会撑不过去的。” 那个半死不活的壮汉最终还是先跟自己活解,同意分给裤子云一块小灵石。 “呵呵,我叫裤子云,你理解错了,我一个石头也不会要,你先停下来,让我把你的脸皮给合上去。” “哦,裤子、云,这灵石、比脸皮重要得、多,你帮我一个、忙,把我的脸皮割下、来。” 这话把裤子云吓了一大跳。 裤子云这一生还没有见到如此决绝的人,竟然为了一些破石头,全然不顾剧痛与生死。 “年轻人,你,你杵在那边、干吗,这叫、灵石,比黄金贵多了,有了、灵石,就可以炼出上等的、丹药,就可以大大提升修为,如果再与妖丹混合使、用,就可上升到修士……” “老大,你,你就一点也不怕痛吗?” “呵,不痛,鬼、才相信,我这叫、毅力,一个武者必备的、毅力。” “老大,那,你的脸皮呢?” “快,把刀给我、捡来,割下来。” “割下可以,吃就免了吧。” 裤子云只好把马刀递给了他,他也毫不犹豫地将脸皮割了下来,边割还边强忍着剧痛说:“脸皮、这东西,值,值几个钱嘛。” 他主动叫裤子云替他扛着灵石,自己一步一拐地向山下走去。 后来,就到了这个外人不被发现的小峡谷。 原来,这个约摸四十好几,看上去像壮汉的人,早就知道这个隐秘之地了。 令裤子云没想到的是,此人居然自称是个筑基修士。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峡谷修炼了近三年。那六个挂了的都是他的师兄。 他们没有师傅,属于散修。这个秘密的地方,他们都知道。 见裤子云对他照料有佳,一天,便主动硬是要当裤子云的师傅不可。 裤子云只得乖乖地拜他为师。 拜师仪式上,裤子云恭恭敬敬地献给师傅他一副面具,这还是裤子云专程跑到很远的集市上,找了个有名的铁匠铺老手艺人,直接用上等灵石冶炼,经反复锤打而成。 然而,当师傅发现此面具的基本材料是灵石之后,于是对裤子云非常生气,当即煽了几记重重的耳光,叫他长记性。 师傅相较于脸面而言,灵石才是最重要的。脸可以不要,但灵石必须得要。 一天晚上,血雾再起。 他拉着裤子云的手,在血雾中尽情沐浴。 他是谁? 他就是日后威名盖天的御剑飞仙,纵横三界的天玄师尊皮楚禅。 当然,他现在的名字叫半边脸,血雾中自己取给裤子云听的。 … “血雾, 血雾, 天子之怒, 布衣缟素, 血溅百步......” 听,爱哼歌的半边脸师傅又去外边买醉回来了,真闹不明白,师傅他为何总是愿意走路,而不喜欢腾云驾雾。哦,功夫还不成熟,有坠云的风险。毕竟是散修。 这次从峨嵋山救下的那四位师傅,不知道身体恢复得怎样。 裤子云没有将峨嵋救人的事告诉现在这个半边脸师傅,毕竟师傅多了,怕得罪人。 他还是想尽量抽个时间亲自去青城山看看。 看看。 看看,这叫打烊的心理活动。明眼人闭着眼睛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0 总得有个侧面经得起推敲 秋深了,天空频添落雁。 黑峡谷开始变冷,落叶纷飞。黑夜里,野兽的哀号像拖着冷冷的铁链。会飞的蝙蝠眼珠所发出的冷红,跟幽蓝的灵石所形成的冷暖对比,强化了峡谷的不安。 半边脸师傅却异常喜欢这种环境、这种夜。 在徒弟裤子云眼中,这简直就是地狱的升级。 他对半边脸师傅是相当抵触的。一个连脸皮都可以不要的人,一个敢因石头斩杀兄弟的人,一个敢常年独自生活在黑峡谷的人……无论如何,单单做人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 师父的右边脸裸露出指天骂地不成形的骨头,右眼眶只留下一个不规则的黑洞,下颌骨连同上下两排牙齿完全暴露,非常恐怖。 好在,左脸完好无损。生活中,总得有个侧面经得起推敲。 跟师傅相处的第一个月里,裤子云总感觉自己是在跟魔鬼打交道,逃跑几次都被揪了回来。 “哼,你这个年轻人,太不珍惜修炼的机会了,我当年要是有人免费点拔一下,那就成大仙了,哪像现在,: “……我想,会不会是爱?” 语毕。 半边脸师父一下子跳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似地连跳了数下,然后大声道: “对,太对了,大千世界、宇宙洪荒,运行的机制就是阴阳相生相克,就是互补,生物靠性,宇宙靠力,其宗旨为和谐,其和谐的维度就是爱,广阔无垠的大爱呀……” 说罢,只见那群环绕的红眼睛似倒流的漩涡,霎时窜向天空,后来的散打,形成一个美丽的莲花状图案…… 那颗方圆百平米的超大露珠,霎时化作一道金光,照射在半空中的莲花状图案上。 谁也不会料到,半边脸师父会突然地逐光而去,衣袂飘飘,上升再上升,于莲花处,连同金光与图案,渐渐地淡下去,隐隐地消散了。 半边脸师傅连一句后会有期的话也没砸下,裤子云伤感起来。 伤感之中,裤子云还没意只到,身后早有一只一米长的牛角毒蝎直立起来,正用强劲的双钳,正欲夹住裤子云的脑袋。 当裤子云缓过神来。 牛角毒蝎两只冒着绿火的梭形眼睛,一撇一捺,呈八字形,正在变幻着它丰富的颜色。 那细长的嘴缝里,流出暗黄的粘液。 带内弯状、锋利的蝎钳正在一点点地缩小“v”形叉口。 要是一般人,早就吓得半死。好在裤子云跟半边脸师傅生活了一年多时间,没有比师傅这张脸更让人害怕的了,所以他能立马冷静下来,暗想,是不是我刚才补充错了有关维度的话。 奇怪的是,那个粗状的蝎钳,收口的时间异常缓慢,但能听到咔嚓咔嚓关节活动的声音。 这下,裤子云还真有点怕了,他想委下身子,然后打算一阵风似地逃跑。 然并卵。 这种想法是天真的,一大群直立的牛角毒蝎像直立行走的人类,正从四面八方向裤子云包围过来。 它们通体发绿,高高的双钳不断地合拢又张开。那一撇一捺的梭形眼睛一直在变幻着颜色。 来者不善。 与其坐而待亡,不如奋起一搏。 师傅呀,您早不走,晚不走,干吗徒儿正需要您的时候却去逐光了?难道你是夸父? 面对着的那只巨型牛角蝎正在将条形的身子摆来摆去,将一撇一捺的梭形眼睛放出去又回收来,简直是在挑衅。 裤子云边冒冷汗边试着镇定,他想起绝情谷母夜叉曾经甩给他的话:“死,也要微笑,这是修仙界也难修来的定力。” 于是,他鼓起勇气,斟上一脸的笑意。 嘿! 起作用了。微笑面对,还真是副良药。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不但试探和挑衅的牛角毒蝎,那飘在空气中一撇一捺的梭形眼睛,便再也收不回去了。一阵秋风吹过来,被卷到得无影无踪。 失去眼睛后的毒蝎,慌作一团,裤子云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它的肚皮上,毒蝎被踢到八丈远。 裤子云后悔没带宝剑,要不然,把汝切成三截,一截移天,一截赠地,一截还它国。 正欲撒腿狂奔,却已被更多的巨型牛角毒蝎死死包围。裤子云想用轻功赶快逃离险境,但他目前的轻功起跳还得依靠一段距离的助跑,且空中要有落脚的载体。 怎么办呢。 凉拌。 我裤子云不能放弃,我还要去青城接回四位师傅,我还要跟那七个妹妹说说话。他想。 可是现在的自己没有武器呀。 不! 任何赤手空拳的人都有一样宝贵的武器,那就是思想。 想什么呢,脑海里尽在翻滚女人。那个曾经相好的母夜叉的形象,就在脑海里扑腾了几次。唉。我裤子云这是怎么了。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似乎有两颗硬硬的气团在拱。 其实,那是亲生父母曾经为挽救他生命所化作的丹田阴阳之气。 他抚摸了一圈肚,感觉那团硬硬的已拱到了喉咙,于是他赶紧吐了出来。 没什么呀,是寒气所逼吧。 哦,不对。少顷,裤子云的眼前呈现出一个全息的投影,那是个多面体的物像,一抓,什么也没有。 情急之中,裤子云恍然大悟,影像是在暗示维度。 此刻,他想起刚才半边脸师傅所讲的有关维度的话: “物质的维度始终是物质,就像风吹着风、雨淋着雨,水洗着水,没本质区别。 精神的维度大不一样,德就是精神维度中最起码的一种。 阴阳乃天道,阴阳的宗旨是和谐。 生物靠性,宇宙靠力,其宗旨乃和谐 其和谐的维度……” 想到和谐的维度时,裤子云忍不住大声地喊:这就是爱,就是爱,是爱,爱。 峡谷马上回应:“这就是爱,就是爱,是爱,爱,爱爱爱…..” 回声不止,一直在峡谷里缭绕。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当“爱”成为不绝于耳的回声,那些直立的牛角毒蝎,悉数 倒 下 了 。 原来,这些毒蝎毕竟已成灵虫,常年啃噬灵石所致。 既是灵虫,我裤子云就得把它们统统收集起来,再也不要浪费掉了,还可以拿到黑市去赚点外快,好给所有的师父订制几套袍子。 灵虫并没有死,它们还在蠕动。 裤子云跑回峡谷里那棵一直发着萤光的大灵树前,爬上了师傅为他特意搭建的小木屋,取回宝剑。 他要斩杀掉那些作威作福的所谓灵虫。 正当他举剑欲砍时,脑海里猛然掠夺一个念头: 万物归宗的维度——爱! 既然灵虫还活着,那就得尊重它们的生命。练功、作道、修为、化仙、成圣,不就是在孜孜不倦地深化和递进着爱吗? 裤子云放下了宝剑,放下了屠刀,放下了仇恨。 剑的维度是什么?哦,无剑。 无剑的维度是什么?哦,铸箭为犁,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其实,所有的维度都是天道,都是轮回,都是阴阳,都是和谐,都是大爱。 明白了这个理,心情也就变得无比愉悦起来。 半空中,又飘荡起无数暗红的眼睛。 先前,从口中吐出的那团气又自动地回到他的嘴里。裤子云想,这或许也是另一种维度吧。 … 当裤子云把剑插入剑鞘时,突然,一只牛角毒蝎趁其不备,将身子一蜷曲,然后猛地一弹,张开蝎钳,闪电般一瞬间直扣裤子云的后脑袋。 好在,他刚好弯腰去拾取先前那只牛角毒蝎被风吹掉的眼睛,生怕被动物们踩爆了,否则不好安回去。 善念,裤子云成功地躲过一劫。 这只毒蝎因用力过猛,从裤子云头顶扑了个空,一头扎进泥土里,轰的一声,晕死了。 唉。 可怜虫。 裤子云又得收拾残局,他想救活它。 听半边脸师傅讲过,救活灵虫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如果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血给灵虫灌下去,那么不到半个时辰,它就会活过来。 遗憾的是,那得损耗自己至少一年的修为。 裤子云迟疑起来,于他而言,一年的修为就是他武功的全部了,谁叫自己的功力一瓢见底呢。 眼看那只毒蝎奄奄一息,这时,裤子云也顾不得那么多,抽出宝剑,噼地一刀。 划的是自己的手。 鲜血汩汩地直往下滴…… … 峡谷斜对面的一个人形山峰上,一个比人形山峰还人形的骷髅,在潜力的加持下,正用空洞的眼眶一直注视着谷底的裤子云,而他却浑然不知…… 他只想趁师父走后,早点去青城山。 不 请 假 真 爽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1 生吃掉我吧,我不配做虫 “生吃掉我吧,我不配做虫。” 半夜里,一种极浅极淡却又刺耳的虫鸣,跟人声无异,把斜躺在灵树木屋床上浅睡的裤子云惊醒了。 裤子云用气哈亮床头边一颗碗口般大小的灵石,以提供照明。 诧异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条刚才用自己鲜血救下的牛角毒蝎。 “你,你怎么进来的,怎么说起人话?”裤子云坐了起来。 “大,大侠,我是通过小窗梭进来的,我是灵虫,打小吃这里的灵石长大了的,我被你感化了,想报恩。” 裤子云平静下来。 “呵,我只是心存善念罢了,换作你,你也会那样做的。”裤子云面带微笑。 “大,大侠,请你吃掉我。” “啥?你让我把你吃掉,世上还有这种报恩法?” “大,大侠,不瞒你说,我是这个黑峡谷里的女蝎王,今年我四百岁了,我的年龄比你大二十倍左右,在虫界,我阅虫无数,不作死就不得死。” 裤子云想去扶它,但不知把双手安放在哪儿,只见毒蝎匍匐在木地板上,一撇一捺的梭形眼睛溢出柔和的绿光。 “大,大侠,我也有师傅,四百年前,是他把我从西域带到这儿来的,那时我好小,不到五寸长,我娘被一只山鸡给啄吃了,而我爹跑得比影子都快,在我幼小的眼中,我真正的爹叫九重天。” “嗬,你再摆玄幻龙门阵吧。” “大,大侠,当我要钳掉你的头,你却用微笑面对我的时候,我就隐隐地发现,身世不凡,你气宇轩昂,使命在肩。” “虫老弟,裤大哥求你别提身世好吗?再提我可就要哭了,虫老弟,你至少比我好,看到过自己的娘和爹,唉,我裤子云就是一介布衣,何谈使命。” 牛角毒蝎把双眼放飞出去,一撇一捺,上下打量了裤子云一番,然后,双眼又自动地回归到蝎脸上,只是搞错了左右位置,调整了一次。 “大,大侠,我以虫眼看人间,真闹不懂人心为何那般复杂,为了权、钱、色,竟然同类相残,甚至连父母、妻儿,都可以杀掉。 譬如:你们的武则天为了权力就亲手捂死亲生的女儿,嫁祸于王皇后,这件事对我们灵虫界的影响是很大也很负面的;为了权力,她居然,在50岁时,上元年(674年)加封自己为天后,与高宗并称二圣。天无二日,人无二言主,她夺皇权的野心昭然若揭。” 裤子云笑了起来,弱弱地问:“虫界也关心政治?武则天关虫界屁事?” “大,大侠,万物相联,怎么不关我虫界屁事呢。就拿泰山封禅来说吧,本应由皇帝初献、公卿亚献,她却巧舌如簧,说什么封禅为祭地之仪,理应由太后配享,以彰后土之德,故此,必须由她充当亚献,好孝敬自己的婆婆。 你看,多么高级的借口,就在今年十月(麟德二年,655年)率文武百官、扈从仪式,从东都洛阳出发,前往泰山封禅,声势浩大,车乘连绵百里。” 裤子云没有发表建设性意见。 “大,大侠,令人愤怒的是,武则天还下令捉拿那些名字里含泰山之意、名望极高,又屡教不改其名的人,真有其事吗?” 这话触及到裤子云的痛处,他想起自己的四位师傅,就是因为名字犯讳,而被峨嵋山的秋千索给抓住上爬的机会,差点拿去问斩了。唉,可怜的另外八个自己没能力救下的人。 裤子云的泪蛋蛋落了下来。 “大,大侠,若论辈分,你都可以喊我祖宗了,我决不危言耸听,现在的政治生态乌烟瘴气,你的使命将包括还武周于大唐。” “现在还是大唐呢。”裤子云淡淡地说。 “三十年后,就不是了。唉,扯远了,你现在必须把我吃掉,并且要像你师傅半边脸那样选择生吃,生吃的最大好处是能最大限度地保留我体内的毒性,和元力,能完全吸收掉我的灵气灵血灵根,当然还有仁爱。 其实,我更指望你能生吃我,因为作为灵虫的女王,我的天然的虫性并不比人间的人性差。你作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善与恶都要兼而有之,以善为主,以恶促善,从善如流。在个太善良的人是不可取的,人善被人欺,虫善被虫吃。我这也是对你与半边脸师傅的维度论的一点补充吧。” 裤子云摇了摇头。 “你若不生吃掉我,我就跟自己过不去。” 毒蝎说完,趁裤子云没注意,便用巨大的钳子一下子剜烂了一只梭形的冒着绿光的眼睛。 裤子云来不及制止,后悔不已。 “大,大侠,你的师傅半边脸之所以前后判若两人,从杀人犯转变成智者,凭的是什么?” 裤子云也觉奇怪,忙问:“虫弟弟,不不不,虫前辈,不不不,虫祖宗,师傅凭的是什么呢?” 毒蝎剩下的那只眼睛淌出鲜血,稍许,哭诉道: “你的师傅半边脸正是凭借生吃毒蝎才脱胎换骨的,不瞒你说,自从他把我的如意郎君生吃后,其灵力与智慧便嗖嗖嗖地蹿升到一个崭新的台阶,如今还有上升的巨大空间。” “……唉——”裤子云唉了声长气。 “我那可怜的丈夫,那是半月前的一个晚上,月黑风高,据说你去峨嵋观摩擂台赛了,剩下的半边脸师傅碰巧看到我和郎君在正道上大秀恩爱,作为老光棍的半边脸出于忌妒与愤怒,便动起杀意。 其实,在他离他不远的那间树屋里,还保鲜着自告奋勇为我献身的好多灵蝎官员,够他吃饱后撑着的,他完全可以放过我们的。 毕竟郎君为我尽快改革虫界的独裁而试行民主选举而操劳过度,早瘦成一条牛筋了,不具吃相。 然而,半边脸二话没说,首先老公,然后冲着我嘿嘿地笑,说什么专吃瘦的,待肥肥的我孤独到瘦得只剩下精神的时候,再吃不成。 说罢,半边脸就把我那老公的头一下子放进口中,咀嚼起来……” 牛角毒蝎伤心地抽泣起来。 裤子云抱着毒蝎,安抚。 “求求晚辈,你最好是现在就把生吃掉吧,依你目前的功力,只配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装乖卖丑,显摆醉酒,但那永远只配做小人物掉渣的人生,达不到境界永垂不朽。 一个人能力有多大,其责任就有多大。” 闲话一句。若干年后,毒蝎献身的思潮在中原引起哲学反思,其思想维度的社会探讨出现过一波波高潮: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裤子云下不了手,更下不了口。 “再不吃掉我,我就会因极度伤心而打乱体内隐藏的元力和灵根了,如此,就不能成全你去完成肩上的重任,那就是我在犯罪了。我的师傅九重天常自言自语,当一个人能力非常有限时,就得成全那些更有能力去实现远大理想的人。” 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学会成全,正是宽度的一种。裤子云已感悟到这些。 毒蝎挣脱掉裤子云的双手,用大钳,猛地一下,将自己的另一只梭形眼睛戳破了,一股发光的绿血扑哧一声,飚到木屋的墙壁上。 看来,它这是在自残,这是在暴殄天物了,仅仅只为了成全他人。 “现在,我什么都看不想见了,也无需要用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了,世上的物相不一定非要用眼睛去看不可,心可以看得更多更明更远。” 裤子云方正的喉结在上下移动,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之至,你的师傅半边脸正是生吃了我的郎君后,智慧才被解放出来,任督二脉才被打开,不然,他就是废物一堆,人渣一包,狗屎一坨。如果不趁热生吃掉我,你美好的善良反倒把你这个天赋民禀的裤子云变成贱人一个,你就是在犯下滔天罪行。” 裤子云想,以前自己在讨饭不成的时候,巴不得遭遇到野兽什么的,还可以杀掉它来改善生活,提高营养。可此刻,在面对差点弄死自己的毒蝎时,却再没有那种想报复对方,甚至想生吃掉对方的想法了。 这就是教化的维度。 如果一棵树也具备这种维度,谁还敢轻易放倒它呢。 想到这里,裤子云扑通一下,双脚落地,跪拜在已成双眼瞎的毒蝎面前,泪水直涌: “虫祖宗,你干脆吃掉我吧,我领悟出您刚才所说,弱小者就得学会成全。” 牛角毒蝎笑了起来,尔后却长哭不止。 他笑的是人性与虫性相通,哭的是人性晚多时候不虫性差得太远…… 这时,天快亮了。 木屋之外,成千上万的毒蝎早已围在外边,高声喊: “女王,让我来献身吧。“ “女王,您是虫界的好女王。” “女王,虫民需要你。” “女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虫声一浪高过一不浪。 突然! 峡谷斜对面的人形山峰上,那个十层楼高的骷髅人,正驾起一团乳白色的云雾,向谷底的木屋飘来。 天啦,这个怪物虽是四下漏风的骷髅人,但凭着借强大的法力,早已感知到木屋里元力无穷、灵气缥缈。 它要先下手为强,吸干元力,饮尽灵气。 这个怪物就是从绝情谷的白骨园演化而来,这只是个副本,其母本还在吸收着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还需要三千对童男童女来活祭,方可真正复活,到那时,将天崩地裂,血浪千里…… 若这个副本能生吃掉灵蝎之王的话,其法力将徒然升级,大大地缩短白骨园母本进化成鬼人的时间。如果副本与母本结合为一体,太阳系都将成为鬼人的心脏。 “哇呜,哇呜,哇呜……” 黑峡谷起了一阵阵龙卷风,那些蝙蝠分离出的红眼睛在胡乱飞舞,那些发着幽幽蓝光的灵山灵石灵树,一下子全熄灭了。 “救命啦……” “女王快跑……” “求求魔爷爷只吃我吧……” 整个黑峡谷虫声鼎沸,乌烟瘴气,地动山摇…… 裤子云惊慌失措。 “啊……来不及了,我感受到绝情谷的副本鬼人杀来了,云儿啦,你再不生吃我,以后你就没机会,我将被鬼人吃掉了呀……” “它吃我吃不都一样吗,反正吃后都是拯救世界……” “云儿啦,来不及跟你解释了,鬼人若吃掉我,那可就是天地间的最大灾难了,我的体内虽贮存着善良,但我的善良还不够鬼人的巨大凶残与狠毒拿去塞牙缝。云儿啦,我谨代表虫祖虫宗,求求你赶快把我吃掉吧......” 木屋外已经发出惨叫声。 裤子云来到窗边一看,不好了,糟糕。 只见二十层楼高的骷髅正在用巨大无比的白骨掌手撕着外面的毒蝎,那一丈多长的脚掌踩死的灵虫不计基数。要不是毒蝎占着数量上的优势,这间小木屋早就被鬼人一口吞了。 四下里。 那些蝙蝠的红眼睛像放出的利箭,嗖嗖地向鬼人直射,这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鬼人向木屋的靠近。 鬼人不想跟灵虫纠缠,正大踏步地一步逼近小木屋,一张无比宽大的白骨掌一手遮天,暗无天日,正向木屋扣下来。 裤子云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失去双眼的牛角毒蝎,喃喃地说:“可恶的魔鬼,要吃先吃我吧,休想动我虫祖宗一根钳子,我裤子云要跟你这魔鬼拼了。” 在这十万火急的紧张时刻,突然,天地间一道金光斜射谷底。 原来,那是裤子云的师傅半边脸逐光而降。 鬼人见有救兵赶到,便调转身子,跟半边脸拼杀起来。 半边脸肯定不是鬼人的对手,他只有利用敏捷的小身子,跟高大的怪物周旋,左躲右闪,上蹿下跳…… 但还是被鬼人逮住了,放入窑洞般的大口之中。 … “云儿啦,我能感知到你的师傅正被鬼人当点心了,快生吃我吧,你嘴巴小,那就先啃完我的头后,其它部位就用刀剑割成小块,别浪费,吃光它们吧。做男儿要粗犷,别磨叽,再不果断就真的是在犯滔天大罪。” 裤子云再次闪到窗边一看,师傅的大半个身子已入鬼人的口里,露在外边的双腿还在拼命地乱弹。 “怦” “怦” “怦” 跪在木地板上的裤子云叩头如掏蒜,行完跪拜大礼之后,他抱着毒蝎灵虫的头一边落泪一边啃起来,心如刀绞。 至如至终,从头到尾,毒蝎没有发出一丝叫唤声。 热血与热气迷茫着裤子云的眼睛。 毒蝎的身子在不断地 扭曲 悸动 痉挛 抽搐 …… 木屋外边的毒蝎成群结队地爬往鬼人的身体,一些巨型的蜘蛛也在纠缠着鬼人,那些蝙蝠的红眼珠像繁星点点,包围住鬼人的头。 黑峡谷大大小小的灵草灵树灵石灵山全都异常地亮开了,以提供战斗中的照明。 三炷香的时间过后…… 裤子云带着天大的悲痛欲绝,生吃掉灵虫毒蝎的肉。 只是没吃心脏,它还在微微跳动。这是他留给师傅半边脸的,无论师傅是死是活,这都是孝敬。 师傅 没死! 虽然鬼人的口边只剩下师傅一只脚还在乱动,但是幸好被卡车鬼人空洞的喉咙口,是过于空洞的空间暂时保全住师父的命。 鬼人因为身躯过于庞大,踩死了不计其数的灵虫,惨不忍睹。 木屋里的裤子云在生吃掉毒蝎之后,愈发感觉浑身发热,一股正气直逼脑门,把长发都激发成直立的钢针。 那是裤子云已获得人鬼元境的无限活力。 灵血汹涌倍增,灵力徒然扩张,慧根直飚乌宇…… “轰隆”一声,木屋爆炸了,那些七长八短、乱七八糟的木屑向四周飞去。 爆炸中心,裤子云展了展背,挺了挺胸,直了直腰…… “师傅,我来也!” 话罢,裤子云一个鲤鱼跃庭,霎时,便站立在鬼人光秃秃、腊黄腊黄的头颅顶上。 整个身子的运动轨迹呈现完美的弧。 看到师傅那只露在鬼人嘴巴外边的脚没有动静,以为师傅死掉了,这可再次急坏了裤子云。 猛踩一脚。 “怦” 一个大洞形成,裤子云掉进了鬼人空洞的脑袋瓜里。 当发现卡在喉咙口的师父已没有了呼吸,裤子云嚎啕大哭起来: “师父呀,徒儿不孝,我来晚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2 救 裤子云奋力地从鬼人的喉管处将半边脸师傅掏了出来,然后扛起他,双脚一蹬,轻松地从鬼人那个大开的脑洞蹿出去了。 鬼人发出苍茫而又漏风的哀号,一步一拐,一拐一弯,颠三倒四地逃走了。浑身的白骨散发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煤味。 黎明亮一道晶洁的歌喉,黑峡谷终于迎来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曙光。 裤子云把师傅放在一堆软绵绵的草坪上,从怀中取出鲜血淋漓的拳头般大小的心脏。 这块蠕动的心脏还在散发着热气。 裤子云暗想,既然心脏是灵蝎的,何不用它急救命断的师傅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 于是,他赶紧撬开师傅紧闭的嘴巴,然后用腰间的宝剑将心脏划过一道口子,让鲜血一点点地滴向师傅的口中。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一缕金色的阳光不偏不倚,斜照在师傅的脸上。 “师傅呀,您可不能抛下我,你答应过我的,等天下太平了,要在这个峡谷开办一家大型灵石加工厂,用最低的价格,提供给那些修炼武功的人,让他们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你还说过,要在谷底的小溪上,搭建一所希望小学,免费让七里八乡的孩子来这边求学。 师傅呀,我爱您,再也不敢讨厌您了,您只是脸面违和,但左侧面还行。 师傅呀,您知道吗,我好想去青城山,那里有我四个师傅,其实我好想去见豆娘,和那美得胜过仙女的六上妹妹。 师傅呀,您快快醒过来吧,我求您啦……” 裤子云边说边挤压着灵蝎的心脏,让那鲜红的血液永不断更。 不一会儿,师傅突然睁开了脸上唯独的一颗左眼! 啊。 他活过来了。 “徒儿,我这是在哪儿哟?”半边脸师傅疑惑着。 “师傅,您终于知道回来了,我就知道您是不忍心抛下徒弟。” 接下来,这俩个孤独的男人,终于沉浸似地体现了一番人间情义。 半边脸师傅又是抱又是亲又是啃,相拥成泣。 有真情,没脸皮,露骨也好美。 “徒儿啦,昨晚为师去追寻了一番光明,不是我不想带上你,而是怕你从光里掉下来,那得让为师多难堪,还得去捉灵虫给你熬汤喝。你猜猜,师父看到什么了?” 裤子云已弄得满手是血,打算放下已成干瘪状的灵蝎心脏。半边脸师傅将心脏一把抓了过去,然后,撕成两瓣,一半交给裤子云,另一半,自己放入嘴巴,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推荐出一个咆嗝。 “师傅,这块您也拿去吃掉吧,我裤子云是孝敬给您的。” “哦,徒儿真乖,要是师傅挂了呢?” “挂了,我也得用灵蝎的心脏给师傅祭祀。” “哈哈,感动,感动,感动呀……你知道这心脏是什么灵虫的吗,这可是女王灵。” “师傅,您是怎么知道它是女王的呢?我可没来得及给你说。” “不用说,一看便知,为师生吃过上千条灵蝎了,都没见到有如此光鲜的心脏,除了上次被我放去面壁的蝎女王,谁的心脏还可与之争锋?徒儿,你快点趁热把那块心脏吃掉,功力会蹭着上升的,也不用我太费心思去给你备课了,一点就通。” 裤子云面露愧色,觉得自己真对不住那只蝎女王。 “徒儿,你必须趁热吃下,吃下心脏,你的功力才会画龙点睛。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你是在暗骂为师太残酷了吧,吃了人家的老公不说,还居然不带愧色,不懂感恩。是不是。” 裤子云把头埋着,嘟咙: “是。” 半边脸师傅笑逐颜开,逼迫裤子云把嘴巴张开,不问三七二十一,硬是将那半块心脏塞进他的嘴巴里。 裤子云只得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别说,这一吃不打紧,还真带劲。裤子云倍感身心愉悦,浑身是力。 “哈哈哈,徒儿,我们师徒俩都被蝎王成全,从今往后,就得看我们的道行与德行了。” 裤子云点了点头。 “徒儿,你还没追问追求光明的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好吧,我追。” “话说,嗯,话说我逐光而去,乘灵莲以遨游,”师傅停顿了片刻,他在打腹稿,接着说,“我说到哪里了?” “师傅说到乘灵莲以遨游。” “哦,话说我乘灵莲以遨游,转瞬来到天界,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的仙人,危襟端坐,台下,那是彩旗招展,人山人海。在天庭的高台上,危言耸听,错了,是好言相劝。 此老仙叫九重天,正在严厉批评一伙小仙人,批评他们曾经只知道修仙,却不知道真正成为仙人后的目的是什么?个别仙人只求永生,而不思进取,自以为是,为所欲为,欲望爆棚,请问这样的长生不老又与顽石何异? 甚至比顽石不如,顽石还可以经人打磨成石梯,渡人向上,或者承受着千刀万剐,雕刻成佛像,供世人一心向莲。再看看你们,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浑浑噩噩地度日子,请问,如此仙人,又有何意义……” 裤子云也来了兴致,催问:“师傅,您讲话没有?” 半边脸翻了翻那唯独的一颗白眼,道:“我能去当个旁听,就不错了。哪轮到我发言,更谈不上讲话了,哎,我说徒儿,发言跟讲话是有本质区别的,发言级别低,讲话级别高。” “嘿嘿,师傅,那您举手了没有?” “哈哈哈,我说裤子云啦,看来我真得贱卖灵石,来修建学堂了,为师哪有举手的资格嘛,我只能鼓掌。这举手和鼓掌也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举手的级别高,鼓掌的级别低,虽然都是不花钱的小动作,但社会要的就是级别,要的就是适合身份的姿态。” 裤子云感觉到天庭比人间复杂得多,暗想,师傅,您就别指望我成天老老实实地跟你一起去练功,甚至盼着我早点成为筑基修士,好陪着您一起修仙了。 “徒儿,你可听好,为师我自己把情节补充完整。嗨嗨嗨,后来,我原本打算提个建设性意见,关于天上人间如何统一标准化监督权力的意见,我还有个腹稿来作副标题,即如何把权力放进制度的笼子里。” “那后来呢?” “时间那么短,哪有什么后来嘛,后来就想起徒儿你,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你,我生怕你在没有为师的日子里,肚子饿了会不会煮饭,天冷了会不会添衣服,瞌睡来了会不会早点睡……” “师傅,别说了,我眼泪水都要被您请出来了。” “幸好为师回来得早,不然,就闯下大祸了,那就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哟……虽然我比你只大二十几岁,头发也没白,但会被你一下子急白的,不信,你扯我一根头发,咱们师徒仔细看看。” “呵呵,不用扯发了,师傅,头发即使白了,我也不敢看白您的,因为?” “徒儿,这还有因为呀?” “有的,因为师傅已把过去那个杀人如麻的自己彻底洗白,我热爱上了现在的您。从维度上来说,我应该叫你……” “叫我什么?” “父亲!” 半边脸听后,虽然大惊失色只能表现在完好无损的左脸上,但露骨的右边脸也成功地对比出惊喜。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呀,来来来,再抱抱,呜呜呜,我受不了啦,裤儿,不好听,云儿,不好叫,唉,叫你什么名字好呢,雨慕云吧。” “好,感谢爹爹赐姓又赐名。” “雨慕云,这名字是内投,我们父子俩使用,外边仍叫裤子云,我们江湖人有个规矩,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知道了吗。” “嗯。” “为师教你板澡(游泳)去。” “这个我会。老爹,这是深秋呀,您不怕寒冷刺骨,我可怕呢。” “练功之人,就是要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才能冶炼意志,这点寒冷算什么。雨慕云,你是不会板澡吧?” “谁说我不会,太小儿科了。” “雨慕云,听你的口气,什么都会。那,爹问你,你会在水中闭气吗?能闭一整天嘛?能在闭气中修炼出凝气境吗?爹再用维度提升个层次,你能在别人的唾沫中游泳吗,日后你能在万障如刺的天上人间空游而无所依吗……” 裤子云一下哑口无言,只得乖巧如猫,尾随着义务下溪水板澡去了。 黑峡谷的溪水虽不深,但有一处深不见底的潭。 此溪很怪,中间那一节却比河面宽,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瘦弱的食道突然被一个巨大的胃给撑开了。 裤子云被半边脸师傅逼到泪汪汪、碧涔涔的深潭边。 “把身子钻入潭中,爹给你数数,训练你闭气功。” “好的,爹爹,看孩儿的。”裤子云说罢便沉了下去。 “1,2,3,4,5,6,7,8,9…… 101,102,103…… 9998,9999……” 糟 糕! 裤子云一直没有把头冒出水面,甚至连个泡泡都有出现过。 单边脸师父这才意识到不妙,马上游向潭心,可他就是钻不下去。于是,他游回岸边,用几根藤条将一块大型鹅卵石绑在自己的背部,然后艰难地游向潭心。 然而, 依旧没有然而。 一股强大的浮力把他托着,沉不下去。 这下怎么办呀? 刚为人父的半边脸师傅,唯一的办法只有喊天。 然后,他并不知道裤子云已游向黑黢黢的潭底。 从光明到黑暗的流程之后,再次见到光明。 那是一处别有洞天的异形世界,广阔无垠,透明度极佳。 有九颗太阳,在水世界里转悠。其实,那是几颗硕大的球型水母,虽没心没腑,但光明正是它的心肺。 美丽的珊瑚树便发着变幻莫测的光彩。数不清的豆豆鱼,像豆般大小,闪烁着蓝光。偶尔还有悠长的水草离开了原地,在水空中扮起流星雨…… 裤子云根本不用闭口,这里的氧含量比陆地上还多,也更新鲜。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个柔美的女声从不远处一株大型珊瑚树后边传来。 定睛一看,是一位绝色的美人鱼。 “哈哈哈,终于见到帅哥了,你别躲我,我都没害羞,你却害羞起来,是不是有点好为人师,想教教我耻感文化?” 美人鱼倒是先发话了。说罢,已近在眼前。 美人鱼跟真人美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有脚亦有手。不同的是脚掌有蹼,两脚并拢呈“v”口的扇形状。 美人鱼那一袭秀发,像泼墨败给风骚,似风语输于柔情。 裤子云来不及躲闪,只得嘿嘿地笑。 “小子,有啥好笑的,笑我没穿衣服是不是?别忘了,你们人类一万年前还没穿衣服呢。服饰代表不了文明的定义,你们那是二级文明,当然不穿衣服与不懂穿衣服是不一样的,不懂穿衣服那叫一级文明,最低级的。” “鱼姐姐,那你属于几级文明?居然还会讲汉语。”裤子云壮大胆子。 “哈哈哈,我属于三级文明,也好不到哪里去。 地球上所有的语言,包括鸟语等,我们都学过,任何语言都不及汉语意境大,汉语的魅力在于每颗字都可以通婚的,譬如吃,有吃饭、吃亏、吃力、吃不消,甚至还有通吃。 听我爹说,据说四级以上的文明又要穿衣服,直到九级文明,我们水世界的文明才会永远告别服饰呢。” “你去过人类吗?” “虽没去过,但经常见到来些临水照花的女子,还有通过光的折射,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人间近万年所发生的大小事件。我们这边,有专门收集信息的灵石。你们人间绝情谷夜叉洞里的那个能通灵的石钟乳,据是是我爹当年为讨好我娘,给她送的一颗灵石种,来作为定情信物。” “鱼姐姐,你别糊弄我裤子云哟,你是写玄幻小说的吗?” “没逼你相信,你当故事听就好了。” “鱼姐姐,你娘是陆地上的吗?那她叫什么名字,你爹的名字呢?” “我娘的确来自陆地,叫冤大头,我爹叫大头冤。” “鱼姐姐,还有这种名字极不诗意的名字哇,不过好记。” “真名太长,是鱼族的发音,说了你也记不住,这两个名字是他们间的爱称。” “鱼姐姐,你好美,不怕我的目光会一不小心就亵渎了你吗?” “哈哈哈,爱美不是人间的专利,我们都是上天的灵物,相互免费欣赏也无妨呀,你看看,我的背部好看吗?” 美人鱼将鳞片闪闪的背部展示在眼前,奇怪的是前面的鳞片跑哪儿去了? “鱼姐姐,我裤子云不是来泡妹的,尽管在水世界,一切都是在泡与被泡中,但,我心已有归属。” “哈哈哈,看看看,观念又不一样了,从万物皆灵这一基本水世界观点出发,你和我,天和地,人和鬼,鱼和神,仙和圣,最终都会走向九级文明的。把你的修饰类东西统统脱下来吧,让我先单独欣赏一会儿,不然,过一会儿,这边可就热闹了,现在,我的姐妹们都到灵根园去看电影了。” “鱼姐姐,啥叫电影?” “哈哈哈,不跟你说了,快脱衣服吧。” “鱼姐姐,下次脱吧,下次我裤子云一定专程来让你脱个够,把人皮给我脱了也可以,但这次不行,我得马上回去了,我师傅,不,我的义父还在岸上等我呢。” 美人鱼点了点头,这个表达“是”的肢体语言倒是与人类惊人地相似。 “呵,你叫裤子云是不?我看你天生灵骨,气象万千,是个修仙的绝佳材料,我这里有一看脸圆盘石,人间叫照妖镜,先送给你,不耽误你了,你快快上去。不过,你把衣服脱给我,我拿回去试试给老公穿上。” “鱼姐姐,哦,原来你有老公。” “哈哈哈,是呀,我是有老公呀,你是不是想多了。 看来,人类的自以为是已成为惯性思维了,可悲。快脱掉你的修饰物吧,人类的悲哀就在于遮遮掩掩,真是无可救药。” “好嘛,脱就脱,鱼姐姐,你暂时把脸转过去。” “唉,人类真不可理喻,只习惯用肉眼看待事物,而不会用上心。” 裤子云把自己脱光之后,将衣服挂在一株珊瑚树枝上。 “鱼姐姐,你别忙转过身来。我已把所谓的修饰物全挂在这边了,只是宝剑我得带走。” “宝剑更是修饰物,剑的意义不是杀杀杀。” “鱼姐姐,你这个观点倒是跟我裤子云完全处于相同的维度。” “是吗,裤子云,若有雷同,纯属巧合。唉,我可以转身了吗?不过我倒是欣赏人间的耻感文化。提起耻感文化,鱼姐姐不得不佩服你们大唐对面的那个大和民族呢。 在你们一间,活的是一口气,争的也是一口气,活着的时候叫身体,一瞬间死去便叫尸体了,生与死转换如此简单,且不可互逆。 而在我们水世界,气也是一定要争的,但生死是可互逆的。如果生不是为万物而生,那就等于死,反过来,死若是为万物而死,那就等于生。” “鱼姐姐,我裤子云受教了,下次我一定专程再来一趟。谢谢你的看脸石,我先闪了。” 说罢裤子云向水空游去。 不一会儿。 只见他的师傅,那个刚刚出炉的义你,像个傻子似的,呆呆地坐在溪水边…… “师父,不不不,爹、爹,我回来啦。” “啥,啥,啥,”半边脸把美好的左脸转了过来,“啊,还真是你这个臭小子,爹还以为你被鱼吃了呢。” “托爹的福,我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嘿嘿,认识又上升到一个维度了,你的衣服呢?怎么光溜溜的,不怕丢人吗?” 裤子云用看脸圆盘石捂着下体。 “嘿嘿,孩儿拿的是什么?” “看脸石。” “呵,捡到宝贝了,给我看看,我想看看自己的左脸的胡子长长了些没有。” 裤子云暗笑,哼,臭美。他把看脸石交给了师傅。 “嘿嘿,生活要是只有一个侧面不知该有多好。”半边脸师傅自嗨起来。 “爹爹,咱们还是加大步伐吧,我要是万一被灵虫子看见,多不好意思嘛。” “哦,也是,雨慕云,今天你就别想偷懒了,跟我一起再重新搭建一个小木屋。” “好好好。” “雨慕云,能将这个看脸石赠送给爹,要不要得?” “我的也是您的,还分什么彼此嘛。” “雨慕云,这你就不懂了,父子虽亲,财钱各备,这石头既然可看脸,说明比财钱珍贵得多。你答应给我,我才有心灵主权,图它个归属感嘛。” “好好好,爹若要,拿去便可。” 当半边脸心满意足地拿着看面石再仔细打量自己时,一个大大的滴着鲜血的黑字把他吓了一大跳。 那个字是…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3 看脸石上的“救”字 那个字是 “救”…… 救谁? 这个黑色的救字让师徒二人困惑不已。 裤子云原原本本把水世界的所见所闻讲给了半边脸师傅,作为义父的他很是纳闷,好奇地问: “你那鱼姐姐送你一块看脸石,怎么会显字呢?刚才我都能看到自己的脸呢。” “可能在提醒爹去救什么人吧?” “不可能,感觉是自救,我曾经造孽太多,为了公灵石,竟然让师兄们自相残杀,还黄雀在后的我,也居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自从我偶然来到这里生吃了不少灵蝎之后,渐渐就有了新的觉悟,我应该多救赎自己,厚德才能载物,我应该好好赎罪。” “爹,怎么个自救法呢?” “开一家灵石矿冶炼厂,用换来的钱修学堂。” “那这里的牛角毒蝎吃什么?” “将它们炼成虫丹,把黑市的价格压下来,这样江湖上就会少些打打杀杀” “爹,我们还是不要杀掉这里的灵蝎吧,您都把蝎女王的老公生吃掉了,还嫌人家不够惨吗,今天早上,多亏女王的鲜血救活了您呢,若再杀戮女王的臣民,那就不叫自救,而叫暴殄天物,自取灭亡。” “雨慕云,你是怎么给爹说话的,炼虫丹,从认知的维度上讲,我那也是在成全灵虫的生命,让其得到永生。” “爹,那要是被坏人拿到炼虫丹呢,岂不成全了坏人?别总用维度来解释一切,无论施加暴力的理由多么高大上,只能带来更多的仇恨与杀戮。” “雨慕云,你小子听好,这是在人鬼元境,人可以转化成鬼,鬼也可以转化成人,毒蝎的剧毒正可以把它们变成良药,爹就是在成全它们嘛,至于你所说的坏人,爹自然会严格把关。” 裤子云拗不过他,只好用上半是威胁半是癫的语气:“若爹执意要那么做,我就不叫您爹了,连师傅都不叫,而叫半边脸。” 半边脸师傅嘿嘿地笑:“称谓嘛,谁稀罕呢,你想啷块叫就啷块叫。” 裤子云有点尴尬,冒失地说:“半边脸,半边脸,请把看脸石还我。” 师傅一下子气涌心头,火冒三丈,厉声呵斥:“云慕雨,你娃娃翅膀在硬了,是不是,一块破石,谁稀罕,还你就还你。” 说罢半边脸师傅一下子将手中的看脸石向对面的裤子云扔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一扔令裤子云没有防备,来不及接手,看破脸石重重摔在了地上,只听一声 “啪” 碎了。 师徒俩忙去捡,忙去看,幡然醒悟: 有多少碎片,就有多少双绝望的眼睛。 那个黑色的“救”字,仍滴着鲜血,袅袅娜娜向空中飘浮上去。 奇异的现象再次发生。 当那个“救”字越升越高,并非越来越令人感到渺小,而是愈来愈大,直至大到盖住黑峡谷一方天空。 后来,血滴如注,下起血雨…… 师徒二人一脸懵圈。 突然,好端端的明朗天气一下子黑得决绝而纯粹,就像按下遥控板一样。 血字隐于漆黑之中。 以前,一旦天黑下来,蝙蝠的红眼睛便会飞舞,灵虫、灵石、灵树等,都会发起幽幽的光,而现在,它们似乎都失灵了,没有了半点光亮。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黑峡谷隐隐约约,飘荡着婴儿的笑声和哭声,似乎还有野兽在叫。 “哈哈哈,看脸时代之后,刷脸开始……哈哈哈……” 突然,四下响起这种诡异的令人肾上腺飚升的复杂声音。 这声音苍茫,破旧,沉重,像在四下漏风,钢声钢气,又土里土地气,还阴阳怪气。 哇, 不好。副本鬼人来了。 黑暗的可怕之处,在于来得总是猝不及防。 “半脸匹夫,嗜血穷贼,末立寸功,枉活半百,招摇撞骗,摇唇鼓舌。一条破相之犬,还敢令我鬼人脑洞大开,识趣就乖乖就擒,交出裤子云,让我生吞活剥,方可保你苟活,保你残喘,在此峡谷,修炼蝎丹,供我化鬼,渡我升仙……” 怎么了? 这分明是三国时期诸葛亮骂死王司徒的话,却被副本鬼人改成有模有样的新版本。 这恶毒的骂声突然回荡于黑峡谷。 伸手不见五指,裤子云摸了摸腰间的宝剑。半边脸师傅紧紧抱着他的头。 “别怕,有为师在,不,有爹在,我就是跟他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把你交出去。” “我才不怕呢,我怕的是看脸石滴血的那个‘救’字当真不理会我们了,爹,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是个看脸时代,你却总不放在心上,这下可好,直接打脸了,脸既要背景,又要颜值,唉。” 半边脸师傅轻轻推开裤子云,直起身子,他一心想迎接战斗,手撕真正的鬼子。然而,在没有半点光明时空里,唯一能够依靠的方向只有心。 鬼人的声音在峡谷四处碰壁,那苍茫的声音胜过秋风扫落叶,所绕之处,绳锯木断。 好在蝎女王心脏的鲜血已在师傅和裤子云的体内被彻底激活,令师徒二人的整个身子散发出一种强大的丹田元气。无色无味,不可碰触。 但,他们感受不到。 “爹,你把我交给鬼人吧,是我裤子云让他脑洞大开的,在早晨的时候,是我用脚蹬破了他的脑壳。” “嘘,小声点,鬼人找不到我们的。你别胡闹,爹还要教会你凝气境,我把课程表都给你弄好了。再说,我宁愿去受死,也决不会把你这臭小子交给鬼人生吃掉的。” “爹,鬼人为何要生吃掉我呀?” “呵,可能跟毒蝎女王一样,我们饮她的血、吃她的肉,一个道理吧。” “我裤子云的血和肉就那么美味吗?” “可能,在鬼人眼中,你的血肉比灵虫更有药用价值。鬼人的眼光毒辣,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爹,既然如此,您现在就把我生吃掉,这样爹的战斗力就会爆棚,战斗指数就会飚升,方可跟那鬼人一决雌雄,否则,我们都不是鬼人的对手,它都二十层那么高,在它面前我们连只蚂蚁都不算。” “雨慕云,你小子听好,那个鬼人再大也只是个空架子,目前而今眼下,还没有填充血肉,就好比那些写玄幻小说的人,没有血肉的爽,只能叫自嗨一样。 这个只是绝情谷白骨园鬼人的副本,是正本鬼人先放副本出来,试水推,想先拿个漂亮的数据说话。不用怕,有爹我呢。” 突然! 无意间, 鬼人的一只大脚掌 铺天盖地 向他们 踩下 … 踩死他们,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虽有强大的丹田元气在为师徒二人做屏障,但那鬼人的元力也不是吃素的。 在这生与死的紧要关头,天,唰地一下亮开了。 这道能让天下大白的强光,竟然是半空中那个巨大无比滴血的“救”字发出的。 不亮不要紧,一亮真吓死人。 半边脸师傅猛然见到鬼人巨大的脚掌正要踩下去,赶紧用身子将还在发呆的裤子云扑倒在地,弓起腰,当拱桥,护住他。 好在鬼人并没有发现他们就在脚下,要不,一脚下去,就会出现两张相片,从三维被踩踏成二维的平面。 当鬼人的脚掌刚好接触到师傅用身子所搭建的拱桥,那个“救”字以迅雷不及掩耳,电光火石般重重地从天空坠落下来。 “轰隆” 直接砸破了鬼人巨大的脑袋瓜,瓜片四溅,骨灰纷纷。 空架子鬼人一个踉跄,整个巨无霸身子向后倒了下去,垮掉了,那些比柱子还粗的蜡黄色骨头散落一地,激起满地灰尘。 那个立体的血字“救”,左半边的“求”,和右半边的“文”被溅开到百余丈远。 这个由看脸石破译而来的“救”,没有解体。 长剑若是部首,作犁则是偏旁; 生活若是部首,苦难则是偏旁; 人生若是部首,大爱则是偏旁; 人性若是部首,向善则是偏旁; 社会若是部首,民生则是偏旁; 半边脸师傅慢吞吞地直起腰来,显然他的脊梁已被鬼人的无边大脚给狠狠地伤到了。 身子下的裤子云完好无损。 “哎哟我的娘呃,这下腰杆不直也得直了哟,曾经工作与生活都不突出,唯椎尖盘突出的我,多亏鬼人治好了这老烦人的毛病哟。” 为师的自我解嘲,令裤子云的泪蛋蛋滚滚落下。 好险。 从地上爬起来的裤子云,当看到那个“救”字被拆解成两个半边时,高兴得直跳。 “师傅,不不不,老爹,我悟道了,我悟道了。” “雨慕云,你小子悟到什么了?” “那个救字呀,爹,你看,你快看,那个字左边是个‘求’,右边是个‘文’,合起来,叫‘求文’。” “哦,我也明白了,看来,我们必须要立马加强心灵的修炼,这十二年制义务教育箭在弦上,势在必行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仙。 … 黑峡谷的天气已与外界同步。 从此,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光。阴晴圆缺、日升日落,倒成了个绝妙的世外桃源。 不过,练功还必须加倍努力。 武则天在全国掀起的告密热,令人人自危,天下大乱。 混混来俊臣,那张倒三角形的脸泛起了一层又一层愉悦的色彩。 他决定让峨嵋的秋千索先把在比武擂台问斩的八颗人头送过去,那被劫持走的四大掌门的人头,自己先用其他人头人头冒名顶替上,再说。 裤子云也开始从骨子里认识到: 活人就是活的一口气,做人就是争的一口气,一口气不来叫尸体,生与死原来就如此简单。 一个人能力愈大,肩上的责任就愈大。 接下来,他开始主动叫义父给他布置修炼的作业,就连课程表都被反复修改几次。 师傅给他再次选定一个灵树,在树上为他搭建起崭新的小木屋。 同时,师傅正在加紧规划办灵石加工厂相关事宜。 ... 秋深得连树叶都不认,落叶开始纷飞。 一天,裤子云从师父的房间搬进了新搭建好的小木屋。 还没来得及吃开锅饭。 站在窗口的裤子云,突然发现那些散架的白骨在开始异动。 “爹,不好了,鬼人副本要活过来了。” “都半个月了,云慕雨,你别吓爹,我正在给你做一道蝎子汤,这回你不吃也得吃,其实,爹还是主张生吃,你呀,唉,练功太用功了嘛,晚上都说梦话了。” “爹,你快到窗口来看呀,我先出去对付鬼人,趁它还没有真正活过来。” 这时,半边脸师傅才意识到事态不妙。 当师傅俩提着剑赶到白骨散落的那个地方时,只见那个鬼人早就站起来,顶着个没有脑袋的巨大空架子身躯,脚踏一朵乌黑的云团,似倒非倒地飘走了。 还有一些散落的骨头没来得及聚合,而被师徒俩用剑一阵乱劈柴之后,大捆大捆地抱回家,当做引火柴。 开锅饭。小圆桌上。 “爹,我想告诉您一件事,您得先答应别生气。” 半边脸师傅一边痛快地喝着蝎汤一边点头。 “我,我还有四位师傅,现在不知还在不在青城山,我想去看看他们,道士花上霜真是个好心人。” “雨慕云,这当然是件大好事,三人行必有我师嘛,哪天带他们一起来我们家,既然是练武之人,想必我也得给他们准备些上等的灵石和蝎丹呢。” “嗯......我......” “呵,吞吞吐吐干吗,一个大儿娃子,爽性点好不好,呵呵,哈哈哈,爹知道你的鬼心思,你定是在想女孩子。” “......”裤子云赶紧给师父挑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免得没嚼头时爱说空话。 “爹早就听说青城山道士花上霜有七个美得一塌糊涂的仙女,是不是。也好也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去后一起带来。只是我们这边的住房条件差,看来,爹又要给你修建新房,爹又要当房奴了哟。来来来,喝点灵蝎汤嘛,真是的。” 裤子云的脸居然也生起羞红,这对男人来说,还真不多见。 “雨慕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个名字吗,就是想你早点结婚,我也想早点抱孙子哟,好给孙子从零基础而抓起,不要输在起跑线上,教孙子们读书、练功、做人、耍。呵呵。” “爹,您真鬼,还雨慕云,搞得我裤子云像个抢手货似的。哼。” “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 在欢笑声中。 夕阳 落下 枝头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4 四大掌门讲传奇 “我一个喝稀饭的命,却有着一颗天天关心朝廷的心。” 花上霜话虽说得如此忧国忧民,其实,他对权谋一窍不通,更谈不上关心了。从峨嵋回来后,他的心思几乎全沉浸于梦境(杀人)丸。风雨中,还会偶尔弄出爆炸事件。 最近一次爆炸,差点要了他的命,把自己炸得体无完肤,黑不溜秋,散乱的头发都在冒烟烟,炸得连裤衩都上了树,活脱脱一个老来疯式的喜剧演员。 七个女儿为这个倔强的父亲,过着担心吊胆的日子。 但,花上霜为人仗义,这倒是不争的事实。四大掌门一再强烈要求早点各回各家,他死活上肯。说什么别担心经济问题,必要时自己可以扛几麻袋药残次品的梦境丸到集市上换些钱回来。另外,他也想让四大掌门教教七个女儿一点点武功,和再多读一点点圣贤书,说什么自己的孩子不好教。 “爹,人家想走您就顺水推舟,让他们走呀,难道您就不怕引火烧身?”最小的女儿花头用男孩腔调经常友情提示,但他就是当成耳边风。 “去去去,秋千索,是翻不起大浪的。爹知道你们是想偷懒,不想练功、不想读书,是不是。爹喜欢人客,难道一个二个的连爹这么个朴素的爱好也有意见不成。”花上霜说罢还会用表情故意夸张本就一副恶相的脸。 为了防止他引来朝庭官兵再次追捕,豆娘只好叮嘱姐妹们要时刻留意,处处小心。 就这样。 四位被黑影义士救下的掌门只好心猿意马,在青城山小住起来。 七位女孩练武之余,便是围绕着掌门转,非常开心。只是不太习惯杜台山经常爱抚摸她们的秀发,不过,长辈的关心,无可厚非。 一天,大家一起来到十八月潭,为了应和美好的景色,豆娘要他们简单地讲讲各自的故事,六女孩自然也十分好奇地听。 华山女掌门旋风腿上官雁最先讲自己的故事: 她原本只是一农家女,家境贫寒,父母早亡,打小由大哥大嫂照顾。后来,大哥独儿子被一伙马帮抓去绝情谷祭天了,从此大嫂怄得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没两年大哥一病不起,直至归天。 她只得四处要饭为生。 后来,被一路过的大侠救走,此大侠姓李,自称是大唐李家的后人。此大侠教育她要好好做人,做个女强人,大唐正是女子称霸的好朝代。 于是还教了她用于防身的连环旋风腿。 这套拳脚功夫十分了得,如果能得到灵界龙珠的点化,其功力将与日月同辉。可惜,师父至死也没找到灵界龙珠,甚是遗憾。目前,她的功夫还不堪入流,。 豆娘故意问:“这回跟那条破裤子应该没半毛钱的关系了吧。” 朱泰山停止了长啸:“有。” “啊?——” “要不他救我干吗?几年前的腊月间,这个不羁的少年总会缠着我,要我教他几招狮吼,但我发现他总爱对女孩乱吼,怕他伤人,于是只是敷衍了事,教了个入门级别的,至少让他懂得什么叫高调,什么叫低调。 我偏要把这昆仑山狮吼功传给我的宝贝女儿肥肥,我才不怕江湖人非议我坏了只传男不传女的老规矩,再说我就这一个心肝宝贝。”朱泰山有点婆婆妈妈。 豆娘小声耳语,依次对六位妹妹们说:“他的话好多哟,还是废话,提裤子云干吗?” 姑娘们心知肚明,笑而不答中,大家的心中都种下了他。 这群天真活泼的少女,都喜欢上了那个劫擂场的 裤 子 云 … “夕阳落下枝头,肚子还没饿吗?” 这是义父在喊她们回家吃饭了。 义父花上霜自峨嵋回来后,总爱用这一句富有诗意的话喊女儿们。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5 阴毒的秋千索 峨嵋山金。 小不点还不到十五岁,个子不高,但长相甜美俊俏,是峨嵋比武那天,自愿来报名学醉拳的。 她在瑟瑟发抖。 其余的女弟子却一直在微笑。她们认为能被盟主抚摸,那是天大的福分。严格地讲,她们又不得不微笑,否则,就会当成反面教材,天天哭泣。这几年,就有七八个被哭破嗓子的少女,后来,后来被制作成干尸,悬挂于摘月宗的慈悲殿。 “弟子们,这次,我秋千索必须为天下讨回公道,血洗青城山,把那个敢跟朝廷作对,敢劫持擂场的政治犯——道士花上霜及其党羽一并活捉。” 秋千索如豆的小眼睛射出尖锐的光芒,但“甩”字脸形的面颊仍没丢失半点微笑。他一把将小不点推倒在地,甩了甩自己一尺余的秀发,拍了拍手掌,接着大笑道,“这次,盟主再给你们抓几个美女过来。小不点,我叫你别穿杜兜,你脑子进水了是吧,胆敢……弟子们,我们还差四个人头,别让我心情不好,听到没有。” “嗨。” 白纱飘飘、胴体隐隐的众弟子整齐划一地弯腰。 秋千索卷了卷舌头,然后吐出腥红的舌尖,“甩”字脸左撇右撇地调制了几下。 尽管眼睛已冒红火,但仍旧没损失半点笑容。 他弯下脸,用一根食指单使劲勾住小不点的下颌,然后转了一个圈,才将惊魂未定的下不点丢了下来。 细雨如丝,落叶纷纷。 女弟子们单薄的衣衫紧贴着身子,秋千索开始眯起小眼,欣赏起来。 这时,突然一声尖叫,从大老远传来。 “你这个挨千刀的,我才两天没回来,你就上天了。” 发出这尖叫的名叫宫商角。 她是秋千索的二婚。除了五音不全唱歌有点难听外,还长得特别沮丧,天生就无眉毛,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隔得远远的,像在吵架。塌塌鼻,人不厚道嘴厚道。 但她是个绝,“听说你要去血洗青城山,还要抓仙女回来,有这事不?” “我,我,我只是去血洗,抓仙女回来,也是给你当丫鬟的嘛。” “无聊,你想怎么玩那是你的事,我要告诉你的则是暂时不要去青城山。” “夫人,为何?” “一是因为你没那个武功实力,去跟一群武林高手互砍,你想想,那四大掌门还在那边休养生息,对你的恨那是刻骨铭心,愤怒比武力更可怕; 二是因为你会失信于天下武林,上次擂台大赛,哪有杀人的道理,我要是在家,就会阻止的,唉; 三是全国都兴起告密热,你能保证自己没得罪过任何人吗,你会告密,来俊臣会告密,难道别人不会告密?即使是诬告,朝廷也明文规定告密者没罪;再者,你能保证世道变天之后,不会被清算? 四是裤子云,裤子云那可是初出茅庐、年轻有为的一代剑侠,武功盖世,听说上次被劫持掉的那四大掌门,都曾是他的师傅。” “哈哈哈,夫人,啥子裤子云,江湖上可从没听提及过这条破裤子。” “裤子云即将一战而成为名人。” “哈哈哈,夫人,这破裤子不是名人,而是人名。” “五是老娘我宫商角不允许你去,你更不能伤花上霜半根毫毛。” “理由。” “理由就是花上霜是你的情敌,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讲过的。” “哈哈哈,正是因为是情敌,我才恨不得把他活捉过来烫火锅。” “不准,老娘需要婚姻的天敌存在,你若不听,那老娘可得唱歌了。” 一听到宫商角要唱歌,秋千索吓得直哆嗦,那些杵在细雨中的女子赶紧用手捂住耳朵。 原来,人家唱歌要钱,她唱歌直接要命。 难怪取名叫宫商角,五音中就缺少两音。 关于情敌的事。 虽然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但秋千索年轻时的师父火龙果是知道的。 秋千索跟青城山的道士花上霜的确是情敌。 但,花上霜并不知道。 秋千索跟花上霜原本路人。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从此秋千索记恨在心。 若干年前的某个黄昏。山寺桃花始盛开,谁家春燕啄春泥。 年轻时的道士花上霜跟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一场不浅也深、深入浅出的艳遇。 那女子叫琴中琴。 翩翩少年的花上霜偶遇琴中琴,一见钟情,当夜双双坠入便爱河,一件件被抛出的衣物,似乎挂上了弯月上。干柴与烈火的相遇,令汗流浃背的花上霜不能自拔,令冷若冰霜的琴中琴,陶醉于难忘的稀里糊涂。 二人世界, 板上 钉钉。 然而,钉钉并没能维持一年,不幸就发生了。 原来,琴中琴一年前就被下山的秋千索一眼相中。哦,他比花上霜先到。 无限殷勤加死皮赖脸,可琴中琴死活就是不答应,可能嫌人家脸长得唐突,不及秋千索的工整。一厢情愿的秋千索并未死心,差点当着琴中琴的面,用剑剖腹,说什么要把真心掏出来给她看,叫琴中琴再给他一点时间。 谁料琴中琴竟然被后来居上的花上霜轻易收割了芳心。 欲火攻心的秋千索倍受煎熬与打击,于是他把失恋的痛苦倾诉给自己的师父火龙果,师父把他大骂一通,骂他太没出息,连一个弱女子都搞不定,看来峨嵋山这掌门位置也别寄希望于他了。 师父还说,要是早点把这破事告诉为师,早就把活儿办成,早就把这个烂货摆平了,爱情这玩意儿,本就没什么难度,先下手为强,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得了。 “现在人家琴中琴都被花上霜那个了,我该怎么办?”秋千索无限委屈。 “咋个办?凉拌,”师父火龙果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阴冷地说,“杀!” 在师父的怂恿之下,后来秋千索终于寻得机会,趁道士花上霜云游之际,潜入青城山,对那女子痛下了杀手。手段相当残忍,还在女子脸上连划数刀。 当道士花上霜得知爱妻被害的消息,头发一夜之间便全白了。他抱着刚满月的女婴在爱妻坟前发下毒誓,一定要找出凶手祭坟。 那个女婴就是豆娘。 道士花上霜压根儿就没怀疑过秋千索,因为他压根儿就没往情杀方面去想。 再加之妻子琴中琴从没提及过有人追求过她。 他一直以为是江湖仇杀,但思前想后,感觉自己这个一向以爱情客吃饭的老好人,并没有得罪过哪个。 在失去爱妻的那些年,花上霜同时发誓要接过自己师傅充斗牛手中的梦境杀人丸,虽是半成品,但他一定会修炼成功。 退一步说,此丸若不能成功至化境,那至少也可以潜入别人的梦,这样就可以找出杀害妻子的凶手了。 然而,秋千索却一直在寻求机会,更想把所谓的情敌花上霜剁成肉泥,以解心头之恨。他也努力地修炼着醉拳,想用醉拳先打碎花上霜的经络,让他生不如死,然后交待出是如何一步步诱导心上人登上贼船的。 …… 但是,秋千索没底,深知自己的醉拳顶多可以在江湖上秀秀而已。 更令人意外的是,当他师父火龙果真得把掌门之位传给三师弟时,气急败坏的秋千索,索性毒死师父。 事后,他又担心五个师弟都有可能夺取掌门之权,于是,当晚谎称师父下山去了,咱们提前为师父的生日庆祝一番。 谁知他在酒中下毒,五个师弟全被毒死。 “花上霜,走着瞧,我会让你死九十九次,会把你的七个女儿......” 索命鬼梦话不断。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6 看脸 “老秋,这个家伙给我订制这么多面具干啥子?” “夫人,我这不是死心塌地爱你吗。” “关灯。” 宫商角接连换了五张不同脸面的美女面具后,实在是忍受不了,她感到屈辱。这个“甩”字脸的老男人纯粹没把她当回事,而是当作李子树上嫁接桃子——搞错了对象。 这个爱闭着眼睛跟她磨磨唧唧的男人,脑海里定在偷梁换柱,我呸,再呸,不呸了,大不了,各玩各的,各奔各的主题。 半夜里。 “你,你,你是豆娘吧,长得也太乖了吧……”秋千索边舔嘴巴边说梦话,“豆娘,你把你六个妹妹一起带上,跟我一起,去看……” “看你妹!死鬼,太放肆了,居然我宫商角在你的梦里也无立锥之地。等着瞧,老娘天一亮就去赶集,换张脸试试看。” 天刚露出鱼肚白,宫商角趁秋千索还在熟睡,独自起床来到梳妆台前,精心地打理了一番,铜镜中,自己的这张脸长得也实在有失水准,两颗大小不一的眼珠,是不是打小就有仇,隔那么远干吗,唉。 她索性将老秋昨晚一直要求用两次的美人面具戴在脸上,对着铜镜一看,嘿,这也太养眼了嘛,与自己魔鬼般的身材绝配。 她缓缓解下刚穿好的衣袂,连退数米,铜镜中,活脱脱的美女呼之欲出。自己都在流口水,就更怪谈男人了。 忽然,她发现这张面具是某个女弟子的脸形,顿时,怒火中烧。 “龟孙子,原来老娘连当个替补的资格都没有,成啥话。” 尖细的声音戳破了秋千索的美梦。 “夫,夫人,你又在发啥神经,唉,可惜我的梦,都快……” “不想跟人啰嗦,老娘去赶集,你去跟面具玩吧。” “夫,夫人,何必跟梦较真嘛,赶集就赶集,我老秋哪次阻止过你,我太放心啦。” “啥?死鬼,你是在说我长得太放心了吧,那我就让你不放心一回,我换脸。” “夫夫,夫,人,使不得,你不要换脸,我爱的就是你这张生机盎然的脸呀。” “呵,死鬼,那我得把你的脸换掉,你自己选择,只能在动物界选脸。” “夫夫夫,人,大小畜生的脸你都让我选择得差不多,只有猪脸没被换过。” “好,死鬼,那就换张猪脸,我看也比你这上窄下宽的甩字脸好看得多。这下老娘也放心了,可以在外边好好耍几天。” 宫商角说完,还真用幻术将一张猪脸换在秋千索脸上,还把那张美女面具扔到床上,然后,气冲冲地跑出房间。 秋千索不敢报怨。 但一听到她要好好耍几天,甭提有多高兴,巴不得她耍一年呢,老子也不用看脸了。 “肃静,肃静......今天,我要给大家开个会。” 一副猪脸的秋千索,再严肃也无法将表情展现在脸上,只得用声音来震慑台下所有的女弟子。 女弟子们心中明白,昨晚准是跪搓衣板了。想笑,但不敢。不想笑,又怕遭哭的罪。好在她们职业的微笑是经过长期用筷子作辅助,锻炼出来的。 为了彰显自己神圣的权力与魅力,秋千索吩咐两个少女,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左右两边。 “好男不跟女斗,宫商角夫人的生肖是猪,为了忘却的纪念,所以我才扮猪相的。” 台下鸦雀无声。 “怎么啦,居然没有一个人感动?喂喂喂,小不点,你帮为师去查看看,哪个不感动,你就撕烂她胸部的衣裳,直到我能感受到心跳加速,方能证明在感动才算过关。” 少女们吓得多打寒颤。 不敢怠慢的小不点,走了一圈后说:“报告掌门,都感动了。” “哦,这还差不多,感动就好,我接着开会。” 秋千索工整地坐在一把金丝楠凤凰椅上。 太和殿,阴森而恐怖。高高的穹了啦,英明的掌门,我们再死四个姐妹虽算不上什么,但是这就直接损害了您秋大人的美好名声,江湖上会嘲笑你是个只会巴结权势的小人。 然而我们的掌门是个最不爱看脸的人,我们以你为荣。” “哈哈哈,有道理,赏。” 秋千索一边摸着自己的胸毛,一边大笑着走下台阶。 “那我们就只送八颗人头过去。” 秋千说心里非常高兴,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女子,能说会道,竟然还不怕死,有前途,有饲养前景。 他微笑着来到小不点跟前,用手撩了撩她的头发,微笑着问: “想我给你赏什么?” “什么也不要,为盟主分忧,这是我们每个弟子分内之事。” “好好好。” 受到宫商角昨天的提醒,这次,秋千索想利用朝庭的力量来生擒情敌花上霜。 他又缓步走上大殿的高台,正襟危坐。 暗暗思忖:敢砸我索命鬼的场子,活腻了;弄你,老秋我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人间理由这东西,是可以制作的。 “师父,徒儿已搜寻到重要的线索。”小不点的声音依旧稚嫩。 “什么线索?大声点。”秋千索很严肃。 “小丸子,像豌豆那么大的丸子。” “献上来,让老夫仔细瞧瞧。” “嗨!”小不点战战兢兢地走到台前,将小丸粒轻轻放在秋千索摊开的手掌上。 “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境杀人丸?若说不是,那天来看擂台赛的人怎么都睡着了?”秋千索的目光幽冷起来。 “师父,我们要先调查清楚,我娘说过做人不要冤枉好人。”小不点的声音总是那么稚嫩。 “哈哈哈……我索命鬼秋千索做事是完全不需要线索的,更不需要理由,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子居然敢教育起师父了,还娘说,你奶奶说也不中用,”说罢秋千索的目光泛起绿光。 还一巴掌打在小不点脸上,接着道,“把嘴巴张开,我想搞个试验。” 小不点只得张开嘴巴,浑身不断地颤抖,秋千索将一颗小丸粒丢进她的口中。 台下左右两边的少女,被吓得噤若寒蝉。 小不点并没有因吞下梦境丸而睡去。 秋千索一看,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梦境杀人丸也不怎么样嘛,好,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等我去来大人那边搬来官兵,下个月我们就血洗衣青城山。” “甩”字脸形的秋千索说完话后,用布置作业似的口吻对小不点说: “赏你今晚侍寝……” 花儿欢。花鸟集市。离峨嵋山近百里路程。 热闹非凡,闻名遐迩。 宫商角一大早便来到这里,她虽不会腾云驾雾,但驯化着一批带步的野兽。这次她是骑着花豹而早早地来到这个人头攒动的花鸟市场。 当然,骑豹子去赶集,虽很拉风,但尽量不能让老百姓们看见,否则会吓死人的。 她没有把自己的脸通过幻术,来换成好看的脸。毕竟,每换一次脸都得损耗自己半年的功力和修为。 把秋千索的脸换成猪脸,纯属小小的报复,谁叫这个家伙屡教不改,死鬼,连一个男徒也不招。 集市上。 没料到,人们一见到素颜的宫商角就跑。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小孩,居然被吓哭,口中的糖葫芦还差点梗塞住喉咙,险些闹出人命。 “我这张脸就如此难堪?”她有点不服气,想继续转转花鸟市场。 那头有几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少女。 还没等宫商角混入圈子,那群打扮前卫的姑娘早早就散了。 那头的那头还有几个习武打扮的师哥。 宫商角刚一过去,人家就笑得喷饭了,一个男子笑得差点疯掉。 “都不是什么好鸟。”宫商角暗骂。 难道秋千索从不管她外出,甚至经常还鼓励她报复性消费,原来是对她这长相的安全级别大抱信心,你说,男人怎么都过不了美色这一关呢,可能石头也不想说出答案。 突然,一个蛊惑感十足的高大男子进入她的视线。 这男子戴着斗笠,身披天蓝色披风,一条巴掌宽的玉带系于腰间,脚蹬棕色马靴,手提一串蝎子,那串蝎子还在动。 一块黑布蒙住了双眼以下的部位。 “呵呵,蛊惑仔,看老娘如何收拾你。”宫商角加紧步伐,蹿到跟前。 人家只顾跟一老板讨价还价鸟儿的事,根本没注意她。 于是,宫商角也假装买鸟。 “老板,我喜欢那只鸟,你卖给我吧。”宫商角故意刺激刚要付钱买此鸟儿的蛊惑仔。 “对不起,这位侠客已买了。”老板说。 “我出十倍的钱,可以吗。” “不可以,你出百倍也不行呀,谢谢你懂行,女士,你是内行吧。”老板口上说得很绅士,心里却后悔莫及。 蛊惑仔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 “你好,美女,如果你真的想要这只鸟,那么我送给你就是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美女?” 蛊惑者点了点头。 宫商角内心世界顿时翻江倒海,这一生还没有男士在人跟前直呼我美女呢,这且不说,人家心肠还那么好,我这张脸都没让他感到违心,真是个好男人呀。 “大侠,你真好,鸟儿我会付钱的。” “不用了,美女,再好的鸟儿也得配给真心喜欢它的人,你刚才出十倍的价钱,想必你真心喜欢它,所以我想送给你。” 宫商角接过鸟儿,忙问: “大侠,你是哪儿人士?请问尊姓大名。” “我呀,黑峡谷,名字嘛不太文雅,叫裤子云。” 一听到裤子云这个名字,宫商角心头一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于是故作慎定地问: “裤子云,这个名字好,分则各开门户,合则浑然一体。你说你住在黑峡谷,我怎么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藏龙卧虎的地名呢。” “美女,不早了,我还得买点花。” “啥,裤子云,你也喜欢花?有心上人了吧?嘿嘿。” 裤子云没有作答。 老板见这两个怪模怪样的人杵在摊子前,怕影响生意,便黑着脸道:“斜对面有个唠嗑的茶馆,一看你俩就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嘿嘿。” 裤子云一见这个势利小人,哼道:“老板,你的话比鸟话多,再乱说,小心我用这串蝎子砸你。” 老板只得识趣起来。 宫商角心中极为不快,莫非这个被人吹上天的大侠,原来也是个爱看脸的人……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7 都是唠嗑惹的祸 唠嗑茶馆。耳火雅间。 裤子云摘下斗笠,解开黑布,放下灵蝎。 宫商角出神地望着这个帅呆了的年轻人,因吵架而远离的眼睛逐渐靠拢。 裤子云向店小二要来两盏上好的热茶,目光均匀而温暖。他不断地给宫商角斟茶,彬彬有礼,热情洋溢,一点也没有人与人间初次相见的捌扭。 “呵,裤子云,你比蝎子还扎人心,你是来卖蝎的吗?” 宫商角先打开话匣子。 裤子云微笑着,没有答话,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很有代入感,发髻高束,马尾齐腰。一袭低胸的唐式女服,深“v”暴露,半截高腰的短衫,隆胸不减,似裤非裤的大喇叭口袋裙,沦陷温柔。 “呵,裤子云,我宫商角没料到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养鸟。” “我,我……” “现在,好鸟太少,菜鸟多,我刚才还以为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以为你也只是个爱看脸的男人呢。” 就这样,两个人边品茶边闲聊起来。 谈话中,简短做了介绍,只是宫商角隐去结婚的黑历史,说什么自己在野兽岭驯养野兽,有机会的话,会送给裤子云一匹坐骑。 接下来的谈话相当经典: “裤子云,你在乎脸吗?” “宫姐,我在乎脸,但在乎的只是人脸,我师傅还是半张脸呢,但我却尊敬他。” “裤子云,你觉得我这张脸挺失败吗,很多小年轻一见我就喷饭。” “宫姐,你的脸没失公允,长法很有个性罢了,就像一棵树,我们怎么能说它长得有错呢?” 宫商角莫名地感动起来,她尽量地缩减着两只吵架眼睛间距离,看了看那串还在张牙舞爪、放在茶桌旁边的蝎子,她提示裤子云谈谈修炼的感受。 裤子云清了清嗓子,递上热茶,目光如炬地说: “我学习剑术,只为在这粗糙的人间,修复情感,修为仁善,修炼大爱。 有章法地活着,良夜里我提剑远征。 执金钱牛耳之态的当下,的确我也无法远离聒噪的物质世界,但我能恪守一方修炼的乐土,持续以傲骄之姿,做一回不偏不倚的莲,在淤泥之上迎接初阳。 大开大合,活给自己;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心怀感恩,一骑绝尘……” 一席滔滔不绝的人生表白,让宫商角瞬间刮目,一联想起自己那个男人秋千索,五味杂陈,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感动中的宫商角便试着催问: “裤子云,你买鸟干吗?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是的,宫姐。” “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买给豆娘的吧。”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女人的直觉。豆娘喜欢鸟,江湖上很多男人都在这么说。” 裤子云只顾斟茶。 宫商角接着问: “这蝎也是打算送给她的吧?” “不,这是师傅叫我生吃的,我悄悄拿出来,准备带到青城山去繁殖,唉,真可怜,它们太小了。” “生吃?不怕中毒吗?” “这是灵蝎,生吃后可以增加功力。” 宫商角没表示吃惊,她知道灵蝎的确可以帮助修为,她笑着问: “能给我一个吗?” “好。” 没料到,宫商角接过一只毒蝎,一下子就放入口中,咀嚼起来,那淡黄的液体从嘴角飚了出来,一只露在嘴巴外的蝎钳还在反复地蜷曲。 裤子云有点莫名其妙,心里一下很难接受眼前这个女人。 “裤子云,能再给姐姐一只蝎子吗?” “不,不不,不不不,太残忍了。” “这样吧,你给我一只,我就给你换一个天大的秘密,如何?” 裤子云迟疑起来,我乃一介武夫,且功夫还不入流,再大的秘密与我何干?于是摇了摇头。 “你就不想听听四大掌门的事?” 一提到四大掌门,这可是自己的师傅,裤子云只得再从细绳上取下一只灵蝎递给她。 不由分说,这只活蹦乱跳的蝎子很快被宫商角吃得连渣都不剩。 “能再给我一只吗?” “宫姐,总共才剩下七只,惹想吃,以后吧。” 宫商角是个做事果断的人,在她这边,没有以后什么事。刚才生吃掉的两只蝎,已让她感觉浑身是胆,一股巨大的元力在丹田翻滚。 “这样吧,裤子云,一只蝎交换一个美人如何?” “什么美人,跟我有关系吗?” “哈哈,照你的意思,跟你没关系,你就可以袖手旁观了哟?” “宫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你说。” 宫商角故意停顿了一下说: “一只,换豆娘,如何?” “什么?豆娘怎么了?好吧,我给你一只。” “你的豆娘将有大难,她将被官兵追杀,当然还包括她那六个仙子般的妹妹。裤子云,这下,再换你剩下的六只蝎子,划算不?” 裤子云半信半疑: “好吧,全拿去吧。只是宫姐的吃相有点难看。” 宫商角才不理睬这伤人自尊的话,咔嚓咔嚓,不一会儿,这些二三十公分的毒蝎已被她吃了个精光。 裤子云以为眼前这个女人在撒谎,准备起身离去。 宫商角抹了抹上嘴角的鲜血和蜡黄色的蝎浆,慎重地说: “裤子云,你赶快到青城山吧,花霜和四大掌门,有人正要对他们下死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别问我,好吧,我也实不相瞒,秋千索是我的男人,是他亲口说要血洗青城山的,要不是我昨天制止,也许……” “姐,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既然他是你的男人,那么为何你要出卖他呢?” “唉,他是个只看脸的男人,我在他心目中,什么也不是,刚才,如果你也是个只关注脸的男人,我宫商角才不会理睬你呢。” 裤子云只好坐下来,两个人又谈了很长时间的话。 不知不觉,天色已黄昏。 离别时,裤子云问: “宫姐,你能阻止这场屠杀吗?” 宫商角摇了摇头,叹气道: “这个男人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何况他与那来俊臣乃一丘之貉,都是不会放过向朝廷表忠心的家伙。我目前能唯一做的事就是拖延,给转移赢得时间。你要做的事就是火速赶往青城山,说服他们并提前逃走。” 裤子云惊出冷汗,暗想,真乃天助我也。 “宫姐,事不宜迟,裤子云先行告退。感谢这次相逢,感谢这只鸟,姐,你,你,你真美。” 由于宫商角前后生吃掉九只灵蝎,身体愈来愈炽热,吵架的两只眼睛冒出尖锐的欲火,心儿扑通直跳,怎么能再次听得裤子云夸她真美这话,她把鸟笼放在裤子云手上,顺势摸了一下他那宽大而又温暖如春的手掌。 “你,你,你,你刚才说我真美,是真心的吗?” 裤子云未能解释,也不好解释。那张处于半尴尬状、有浅浅胡茬的下颌,在有轮有廓的加持下,直叫人着迷和晕眩。 没等裤子云拾起斗笠,宫商角已把他扑倒在地。 店小二的咳嗽声稀落过后,光滑如月的宫商角,剥开了雨后的层层春笋…… 忽然,笼子里的那只金黄色小鸟溅起青翠欲滴的鸣叫,裤子云收拾着粗气,宫商角收拾着残局。 茶馆外就是黄昏。 一只孤鹜托着夕阳,划进一抹火烧云,像在开锁,又像根本没开…… … 糊里糊涂的裤子云。 糊里糊涂的宫商角。 两个糊涂虫,一笔自己一生都搞不清楚的糊涂账。 “进去了?” “没有?” “没有?” “进去了?” 这些心理对话难于启齿,就像启明星生怕真相大白之后一切皆枉然,不如在不明不白之前,索性浓缩成一个疑点。 气喘吁吁,心浪滚滚。 半晌之后,爬起来的宫商角好不容易才渐渐平静,她不断地打自己的脸,差点把原本就在吵架才隔得那么开的眼睛煽出眼眶。 “云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对你做了什么?” 裤子云感到屈辱,却又感到顺理成章,但始终不能原谅自己,这副德性怎么好去见豆娘,他潜意识地用手一摸自己的隐私处,嘿,底线还在,多亏那层底子薄。 “云云,都是灵蝎惹的祸,你吃亏了。” “宫,宫宫,宫宫姐,我得,得走了,注意,你的衣裳没合拢。” “云云,姐已满足于浅尝辄止,姐不会窃取你的完整无缺,今晚我们月下守初如何?” “宫宫姐,你都结婚了,还守初?我也不能守初了。” “云云,你能守初的,姐没骗你。姐虽没初可守,但翻开一页,守初也是成立的。” 逐渐镇定下来的裤子云,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在动真情,这可如何是好?直接回绝吧,多伤人心;委婉点吧,又怕藕断丝连。唉,我裤子云干吗要来唠嗑。 唉,唠嗑成捞渴,捞渴刷不脱,你唠我也唠,捞一把毒药…… “云,姐说正事,都说你武功好极了,是真的吗?” “不行,虽然连前带后有四大掌门教过我功夫,还有现在的义父半边脸,还有……” “还有,还有母夜叉。” “嗬,是绝表谷那个母夜叉吗?除了名字吓人外,那可是个大美人呢,只是身材不一定比我好,我最讨厌她头上那个高高的眼镜蛇发髻,太招摇了。说看看,她给你教了什么过人的功夫?” “你……宫——姐……” “这么说,你的功夫是人家神吹的啰,走,我们现在就到外边的老鹰岩比试一番,我想看看你真实的功力,能不能抗衡官兵和大侠?” 说罢,宫商角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拽着裤子云就往外跑。 “喂喂喂,你们俩个也太方便了嘛,战场都摆在我茶馆里来了,说走就走,还没给钱钱哟。” 提着鸟笼的店小二边追边喊。 “十两银子,接着。” 宫商角回过头,向店小二扔了过去。 “撞大运了,下次还来吗?”店小二边捡银子便自言自语。 老鹰岩。秋虫呢喃,秋风习习。月缺耳朵人缺心眼。 两个人的过招,强化了夜的寂静。 第一招:旋风腿。 裤子云先单独表演起来,连续的后空翻,外加左右腿交换着闪电般的猛踢,虎虎生风,灰尘纷飞,的确霎是好看。 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是华山连环旋风腿女掌门上官雁(字泰山)所教。 “裤子云,这这叫表演赛,看姐姐的。” 话毕,宫商角双腿劈叉,一个腾空,似白鹤晾翅;紧接着,身子一横,凭借扭转之力,呼啦啦,一道影墙似漩涡出世;接连不断的空翻宛如猛龙过江,一些树叶纷纷而落…… “好好好,宫姐。” 第二招:剑术。 裤子云从腰间抽出宝剑,来了个下马威——天山问月,姿势搞笑,蹬开马步,双臂一低一高,呈斜线,方向指月。 一看,就知道这是裤子云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所教。花架子多。 呵,接下来的动作,居然从胯下出剑,真把宫商角笑个半死。 不过,内力强大,剑气逼人。这也许是拜生吃掉一米长的蝎女王所赐吧。 “裤子云,别耍花架子了,看宫姐的。” 裤子云把剑扔给了过去。 只见宫商角把身子一仰,素面朝天,仅仅用两手指便稳稳地夹住明晃晃的长剑,那剑震颤着,发出金属般的嗡嗡声。 然后,宫商角抬起一腿尖,踢中剑柄,一道寒光直冲半空。接着,她连续转身,逼出一团内力,之后,一把十丈余长的叶剑正式形成,那是内力吸引来的树叶所致。 裤子云还在傻眼,顿时,刚才那把飞向空中的宝剑染着月色,嘘——直射叶剑。这时的宫商角已如春燕穿柳,整个轻捷的身子以叶剑为圆心,以腿长为半径,绕着叶剑从低至高旋转而上。 结尾处,宫商角双手合十,单腿立于叶剑形成的漩涡来听听。” 裤子云当然不会说,一听这个宫商角还不知道是在笑她,又情不自禁地大笑了一段。 该宫商角表演了。 为找笑点,失败。好在突然想起自己给秋千索换了一张猪脸,便开始笑开了花,只是笑的高潮部分很短,接着就是一路哭下去了,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 她不该拿秋千索来跟裤子云作对比……人比人,活不成。 裤子云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好进入安慰模式。 西边的天空。 下 起 流 星 雨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8 我已经吃过亏了 “不哭了,我的生活我做主。” “宫姐,这就对了,我裤子云还安慰不来人呢。”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多了亲和的色彩。 “云,你这功夫不咋样呢,我在想,你怎么能抗衡即将发生的大事件?不如这样吧,我可以传些内功,反正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这俊俏的人儿干吗一开始不躲开我呀。” … 在人鬼元境,于人而言,谈起武侠和修士,至少得过下四境。 (下四境) 第一境:聚气。这是筑基的基础,是入门。 第二境:塑经。为经络铺垫,是血与性的必修课。 第三境:凝魂。这是修炼元神的基础,是学习法术的关键一步。 第四境:锻魄。战胜恐惧,“我”可有可无。打造属于自己的元神。 … 在神魔元境,修仙得过中四境。 (中四境) 固神:腾云驾雾,掌握基本法术。提升自己的元神。 造化:可使用幻术,可随心所欲掌握各种大杀器,驾驭各种神兽。 通灵:可感知三界,或预测未来,可趋利避害、逢凶化吉。 玄武:自控,关键时刻可引爆自己。 … 在仙圣元境,修仙得过上四境。 (上四境) 一念:修炼读心。这中灵界级别的基础。 骑空:仙尊级别。进入仙界的必须课,可纵横三界 绝欲:帝尊级别。从无为到无求,属于超凡脱俗之大境界修为。 尘宇:圣尊级别,可改变时空,可造就秩序。 ... 裤子云能在宫商角面前背诵这些境界,但,连最下四境的第一境聚气,也只是蒙混过关而已,能在水中闭气达半个时辰,这也是他误入黑峡谷水世界的重要原因。 说到塑经,宫商角倒很服气。 塑经,包括血脉与经脉。对于武者来说,无比重要,是经络运行机制的总称。与丹田之气互为表里。 裤子云有塑经的天赋: 一是得益于其父母以命化气进入丹田; 二是得益于元神血团,拜其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之血团与其师傅之血滴混合所致; 三是得益于活生生吃掉一米长的毒蝎女王。 至于凝魂与炼魄,直接还没入门,宫商角认为裤子云也是个花花肠子,是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但是,她对裤子云塑经的天赋简直达到羡慕忌妒恨。 不过她不知道裤子云塑经的天赋来自哪里,就连裤子云自己也不清楚,只觉得可能是吃掉蝎女王所致吧。 在二人世界,裤子云一整天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坐在身旁的宫商角问: “云云,你不饿吗?我这里幸好还有一粒辟谷丹,你拿去吃吧,我有那九只灵蝎垫底。” 何谓辟谷丹,修炼之人必备的丹药,吃上一粒,可基本满足七天不吃饭,甚至可以不喝一滴水。直白地讲,空腹却不饿。 “宫姐,我已不吃辟谷丹那破玩意儿了,自从我生吃掉一米长的蝎女王,饿上七天都不成问题。” 宫商角暗忖,这个黑峡谷真是个修仙的好地方,不但灵石多,而且灵虫还不少,要是我宫商角拥有这个地方,哪怕只一个小角落,岂不是我离仙道又更近一步了吗?我虽能驯化野兽,但那必竟不是神兽级别,我只能算人鬼元境的第四境而已。 “云云,你口中所讲的那个黑峡谷,女蝎王被生吃后,选接班女王没有?我想......” “宫姐,你问这个干吗,虫虫选没选二任女王,我裤子云咋个知道,难道你也生吃继任者?” “但总不能不选个接班的?是世袭制、禅让制,还是......” “民主选举制吧,蝎女王说过,她的男人本来就在抓紧制定选举章程,可哪知被我那半边脸师傅先把她老公生吃了。” 宫商角惊讶万分,两颗吵架的眼睛似乎又相隔远了点。 “云云,你那个半边脸师傅也太无半点人性了吧,你讲讲,为何要先吃女王的老公,而不选择先吃女王呢。” “唉,说来话长,它们在正道上谈情说爱,被我师傅撞见了,也许单身近五十岁的他出于忌妒吧,说什么让女王面壁。唉,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师傅早变成了个大好人,我还叫他义父呢,他还给我取了个内投的名字——雨慕云。” 宫商角听得很传神,问: “啥?你师傅半边人脸、半边鬼脸,居然你还愿意当他的儿子?别把你教坏了哟,听听你这名字,雨慕云,呵呵,云本来就是雨的娘,先有云后有雨的嘛,你爹在骂你啦,笨蛋。” “......?......”裤子云拉开了一点跟宫商角间的距离。 “雨慕云,翻译过来就是儿爱慕娘,是不是。哈哈哈。” “你。” “这样吧,裤子云,你带我去黑峡谷,我去给半边脸师傅塑世界观。” 裤子云不敢告诉她,因为师父再三叮嘱过,千万不要把黑峡谷出卖了,等灵石加工厂落成、灵蝎繁殖扩建,和十二年义务教育板上钉钉后,方可大告天下。 裤子云不好拒绝,只好撒谎: “哈哈哈,这你也相信,我是骗你的啦,世上哪有这种神秘的峡谷嘛,哈哈哈......” 宫商角半信半疑。淡淡地问: “你的蝎子是灵蝎吗?” “哈哈哈,不是。” “骗子。哼。害得我生吃,肠子里的屎都被我吃了,真想吐。” 气氛极不和谐。 “裤子,破裤子,你今天还真给老娘动过你的粗了,骗我说吃的是灵蝎,故意勾起我的欲火,你又偏偏不反抗......你,你,你跟索命鬼秋千索一样,色鬼。” 裤子云一时语塞。 “裤子,臭裤子,我原本打算手把手传授你一套功法,要知道我这要损耗我十年修为,然而,你才是这种货色,算我看走眼了。” 裤子云方正的喉结上下移动起来。 “裤子,烂裤子,老娘要唱歌。” 裤子云心想,嘿,心情也好得太快了吧。 “啊,五湖,你比四湖多一湖;啊,五湖,你比六湖少一湖......” 宫商角这一唱,把林间归巢的鸟儿都吓得滚蛋,打碎了爱情的结晶。 紧捂耳朵的裤子云道: “宫,宫宫宫宫宫,舅服你了,别唱吧,你吃的是真灵蝎呀,不然,你哪会那般冲动,我的娘呃......” 宫商角听到是真的后,没再唱歌,忽然,她又感到身体异痒,燥热,心跳。 最要命的是欲火熊熊。 刚才都没这些反应,怎么了? 哦,原来,她一唱歌,丹田遭到内力的挤压,从而激化了灵蝎肉汁所激发的无限元力,在找不到转换成武功的对象时,其性欲的单一性便被夸大了。 要是我的话,就跑。 可裤子云还坐在那儿,一个劲地解释,灵蝎是真的,自己是清白的。 清—— 宫商角的情怀已用月光在洗澡了 太有针对性了。 裤子云这才想起跑。 “云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还没使力,你跑那么快干嘛。” “我已经吃过亏了。” 裤子云的屁股就像安了吹风机——煽起跑,然而,他怎么是宫商角的对手呢。 他径直地跑到老鹰岩的岩边,发现除了万丈悬崖,便无路可逃,这下怎么办,我的天。 我,我,我 我 我 跳 ! “破裤子,你想做屈原,就跳吧,人家是一跳成名,你呢,一跳成屎。” 宫商角已连本带息地杵在跟前微笑了。 “宫宫宫,姐,别把玩笑开大了,我真的会不计后果地跳哟。” 命悬一线。 裤子云边说边退到悬崖边,月色似乎扶不起他那飘乎的身子。 宫商角渐渐平息下来。 “云云,我脸就那么不入法眼吗?我又不是鬼,现在你看不到我的脸了。” 深秋的风撩起她胸前的一块绸布,盖住了脸。她没有掀开,而是让绸布持续在脸上翻新。她想,自己的身体还是有许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呢,让眼前这个男人满足一下脸被遮住后玉体直竖的参数吧,免得苦大仇深。 “宫宫宫宫宫,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脸长得没半点儿错,唉,你还是传我功法吧。” “啥,我本来就是要传授你功法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想多了。” 虚惊 一场。 人家还真不是那个意思。 被拉回老鹰岩大石板上的裤子云,想手把手传功,人家可不干了。 “隔空打牛” “隔靴搔痒” “隔三差五” “隔墙有耳” 一个隔字弄出太多的功法来。 宫商角远远地站在裤子云身后,发出一阵又一阵内力。这些内力渗入到他的体内,少顷,已大汗淋漓。 “裤子,姐不行了,我脚耙手软了......姐多想把自己的一切都通过内力传给你,从今往后,你单飞去吧,姐已给了你十年功力,论比武,我现在是你的俘虏了。 聚气、塑经、凝魂、锻魄,下四境的基本功法都传授与你了,虽然基本功还待你反复去琢磨与修炼,但是人鬼元境,筑基这块,姐算得上为你,拼了。 裤子,你再说一句,我好看吗?” 裤子云气喘吁吁,回过头来,开始认真面对这个无任何血缘关系、萍水相逢的女子,只见她已瘫软在大石板上。 “宫宫宫,宫姐,姐——”裤子云的泪蛋蛋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他还得赶紧上去扶宫商角。 “你干吗要对我这么好啊?” “裤子,也许姐前世欠你的呗,你相信前世吗?” 裤子云边掉泪蛋蛋边点头。 “来世我们在一起,好吗,我一定把脸长得好看点,能对得起观众。” “姐,什么来世不来世的,搞得生离死别似的,姐,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云云,我现在只剩下幻术了,只仅仅保存着反家暴的功法,和保存着驯化野兽岭的动物而已。严格来说,姐已是废人一个了,姐只想你风云振作,不要把绝佳的天赋浪费掉了。” 裤子云抱住她,紧紧的,而又紧紧地。 “云云,能给姐讲个笑话吗?” “好。美女睡石板,打一歇后语。” 宫商角吵架的眼睛渐渐靠拢,她拼命地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 “说答案吧,姐够笨。” “美女睡石板——因小失大。” “......”宫商角略微思索后,大笑起来,“破裤子,你你你太坏了。” “哈哈哈......” 突然,隔岸在观火。 一颗桐子般大小的红眼睛,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死死地注视着他们。 原来,这是绝情谷那个副本的儿子,小副本。 自从大副本爹的头颅被裤子云为救半边脸师傅而打成碎屑后,到绝情谷的大副本便再无架子,倒成一片零散的骨头,它还在凝聚天地灵气,待东山再起。 如果小副本能找到灵蝎女王,当然最好是活捉到裤子云,取其心肝,啜其血肉,大副本爹就会快速长出血与肉 正本还在睡大觉,资格在哪里明摆着,这就叫一本正经。 不好,那家伙在一步步地向这边靠近。 当沉浸在无限柔情里的宫商角,发现这个魔鬼小副本的时候,它已杵在跟前了。 多亏宫商角那对吵架的眼睛,不然很难在第一时间将小副本鬼人纳入视线。 这真是溜边也有溜边的好处。 只见这个魔鬼跟它爹大副本一样,全身由白骨骷髅组成,唯一不同的是个子矮小得多,只有两丈高左右。 宫商角一把推开裤子云。 回过神来的裤子云一边保护宫商角,一边施展拳脚,跟那个家伙格斗起来。 “嘿嘿嘿,大副本老爹,儿子小副本总算快要逮到裤子云了,嘿嘿嘿......” “去你的小副本,我裤子云今天要把你亲自打散架。” 宫商角已无半点力气,她就是一介凡人了,瑟缩着,躲在裤子云身后。 战斗很激烈。 好在裤子云在得到宫商角内功的加持之下,左闪右躲,时而来个嫦娥奔月,斜线式飞到小鬼人的脑袋瓜上,猛踩几脚,小鬼人居然比它老爹的头还硬,一时不见脑洞大开。 裤子云只好把宫商角先抱到一块大石头后,远远地与小鬼人对峙。 小鬼人以为这家伙在怕他,不敢主动进攻,于是张开大口,弯下鬼身,想一口将渺小的裤子云吞进空口里。 哪知,这是裤子云的计。 他索性一下子钻进小鬼人四下漏风的口腔,活学活用,先来它个隔山打牛,一发功,小鬼人的肚子爆炸了。 小鬼人吐出裤子云。 没料到的是,小鬼人的上肢与下肢分离之后,居然各自可以在地面乱跑。形势比完整的那个臭架子还逼人。 裤子云追头,却顾不上它的脚,砍脚,它的头又撞来了。 焦灼之际,裤子云的旋风腿派上用场,连续闪电般的旋转加踢打,鬼人的头终于被踢打成脑洞大开。 不再动弹了。 裤子云还没来及庆幸,糟糕,小副本鬼人的下肢,已把宫商角横担在上面,大步流星地跑了。 追。 可是那双腿已踏上白云,月色之下,白雾一片。 “裤子云,别管我,你快去青城山吧......我,爱,过,你......” 这“我爱过你”比“我爱你”来得更凄美、更揪心。 裤子云哽咽着,无论怎么连跳带跑再到轻功的飞,也没能追赶上那个副本小鬼人。 真正后悔平时没好好练功,白白浪费掉宝贵的年华。 但愿宫商角没事,但愿。 这个小副本鬼人不知要去哪里,该不会把已没半点功夫与修为的宫商角,扔了吧? 来不及细思,月儿快落下后山。 裤子云折返回老地方,拾起宫商角留下的那只鸟笼,看了看,那只金黄色的鸟儿还在。 他再次来到那个茶馆,向店小二要了火把,并打听到,从此处去青城山,跑得快的话,大约要两天的时间。 他把鸟笼连同小鸟儿,暂时寄放在店小二处。 然后。 星夜 兼程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19 梦境杀人丸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青城山,云遮雾绕,未经污染的纯净让这里充满生机。古柏葱葱郁郁,增加了圣水神山的忧郁气质。唯一发源于中国的道教,从盘古问天至道法自然,又让得天独厚的青城山被揉进天道神秘的色彩。 一生问道的花上霜,感悟出道即规律,自然、社会与人生的规律;名乃虚名,于人是名利,于事物是表象。 道是内在的存在,名是外在的虚无。 从年少轻狂到白发苍苍,道士花上霜坚信,梦境杀人丸是道,而非名,既为实在的道,那就一定能修炼成功。 一有时间他便修炼起来。 … 他有底气让四大掌门在此安心避难,认为他的梦境杀人丸即将渐入化境。纵有天兵天将杀来,也会在梦境杀人丸强大的力量跟前,不堪一击,落一地鸡毛。 七个女儿都懒得非议老爹了。 豆娘常对妹妹们讲,孝顺的关键在于顺,爹都一大把年纪了,做儿女的应该多去顺意,少让他生气才是孝上策。 最小妹妹花头的性格,愈来愈像个典型的男子汉。她最爱反对“顺”,辩称,我们做女儿的不能总是顺着老爹,惯着老爹,你们看,他都要把我们嫁给雷公电母亲的六个儿子了,这个也能顺吗? 大家面面相觑,以低头著称的二姐花夕说,别当真,爹爹修炼糊涂了,成天跟一团空气较真,能关心姐妹们的婚姻就算不错了哟。 往往这个时候,老爹气得青筋直跳,大叫: “勿谓言之不预也!” 啥? 不懂。七个女儿一脸懵圈。 这时,四大掌门一起补充: “你们的爹不是说说而已。” 呵呵。 … 裤子云向青城出发的这天。 青城山。风和日丽。 四大掌门见到花上霜在女儿婚姻大事上又在小吵,为了顺意,他们建议,要再次目睹花掌门修炼梦境杀人丸的风采。 好为人师的花上霜自然乐不可支。 四大掌门和七个女儿被花上霜带到人形山的一块空地上,这里的地形呈梯形状,有利于欣赏高高在上他的练功。 杜台山又在拔弄花枝的秀发,被豆娘瞟了一眼:“注意了,爹爹已做好修炼准备了。” 花上霜盘坐于梯形边把它们拼凑起来,但气团软如烂泥,就是不能揉搓在一起。 我花上霜深感惭愧,师父安慰着我,说这不怪我,本来就是个半成品,不过并不影响做成气团种子了,为防种子丢失,师傅现在要用内力将这半成品气团注入到我的丹田,叫我一定要百分之百地专注。 炭黑般的师父累得大汗乱溅,好不容易将残次品气团倾注完毕。又对着我花上霜念了一段咒语,然后他倒下了。 ‘师父,师父,您怎么啦?’ ‘我,我,徒儿,快,地上还有一点破碎的气团,快去给师父捧起来,放入为师嘴里。’奄奄一息的师父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花上霜赶紧捧起那个小气团,并放入了师父张开嘴巴中。 咕咚一声,气团滑进师父的肚子里。 ‘徒儿,为师、要、走了,我想用最后这一丁点气团在走前好好做一个梦?’ ‘师父,您不会有事,吉人自有天相,我想问问师父,做梦就用不着气团了吧,世人都会做梦呀,做白日梦的都不在少数。’ ‘唉,徒儿,为师无能,没把炸雷引多少进来,梦的口子还差点元力,没能打开,目前徒儿还不能吃下梦境杀人丸,去盗取别人好端端的梦。’ 师父不断地叹息,看了我最后一眼,吃力地说,‘为师做白日梦去了,永别了,我的好徒儿……’ 师父走了,只给我留下那颗气团种子。” 花上霜讲完,哽咽起来。 热烈的掌声响起。 3) 一阵掌声过后,花上霜有点得意洋洋,他把大家带到豆娘所杵的悬崖边,指着茫茫松海,道:“难得有如此景致,大家闪开点,豆娘你也要仔细观看哟,我今天就展示一下梦境杀人丸的威力。” 豆娘淡淡地说:“把杀人二字去掉好不好,就叫梦境丸嘛。” 六位女孩也点了点头。 “好,梦境丸,我现在要发功了。”花上霜叉开双腿,双手开始在胸前旋转。 不一会儿,突然狂风怒号,晴朗的天空几乎在一瞬间就涌满乌云,紧接着,一条黄色的闪电裹挟着复杂的根须在天空痉挛与翻滚,像被无限夸大的牛虻刺。 少顷,轰隆隆的雷声像在乌云里赶集,不同凡响之后。霎时,天地间大雨如注,扯天又扯地。 道士花上霜的胸前出现了一团彩色气团,他的双手飞快地旋转,时而逆时针,时而顺时针,时而上、时而下。 爽! 好多闪电做贼似地往花上霜胸前那团气流里钻,闪电的根系结满了大大小小没未来得及引爆的雷。 当气团变作一团火球,这时,花上霜向天空一抛,奇迹发生了。 那气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突然一声巨响,爆炸了、开花了。整个灰蒙蒙的天地瞬间一亮,一些山花顿时失去了颜色。 四大掌门还在不停地抱怨没找到躲雨的地方时,天已放睛。 真是大开眼界。 昆仑山狮吼功掌门朱泰山大叫起来,说四大掌门都愿意用功夫之和来换这梦境杀人丸,不不不,梦境丸。 花上霜大汗淋漓,他用了不少的意念和内功这才生平第一次制造出如此大的爆炸,身体极度虚弱,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爽朗的大笑。 顾不上被狂风暴雨早已雕刻成石像般七个女儿。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0 豆娘必须嫁给雷公电母的儿子雷大电 梦境丸的大爆炸,令花上霜激动不已。 他要求女儿们要写篇观后感,不求发表在黑板上,干脆用强大的内力发表在云端。 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除了爆炸带来的气氛外,还没见到离奇的杀人的效果。杜台山强烈建议,应早日上将梦境丸报朝廷,作为重大节日庆典的礼花表演。 遭到花上霜的不屑。 “今天怎么不见催眠呢?”幺女花头问。 “也许犯了方向性错误。”豆娘嘻嘻作答。 “大姐结婚那天,连放上百颗,那才叫高潮。”枝一边摆造型一边说。 杜台山大笑起来,道:“花掌门和他的梦境丸,这才叫响当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快地取笑着,但又不得不服,能将一团空气弄成丸子,这已经不可思议了。 花上霜飘飘然,像个小孩子似地张开双臂,在飞转转。 难得他如此快活。 突然,他停止了飞翔,素面朝天。 “哟,四大掌门,你们看到雷公没有?” “啥,没看到。” 花上霜抹了抹眼睛,一手遮额,深情地仰望着碧空万里的天空,又开始跑来跑去。 七个女儿不明白老爹在看啥,深感好奇。 花上霜一把抓住李舞黛的手,兴奋地说: “李掌门,我看到雷公了,他正在跟我点头。” 李舞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没看出个所以然。 花上霜又跑到上官雁的跟前,叫她往天空看。 “上官妹子,呀,雷公的夫人电母也来了,哈哈哈,正竖起大拇指在跟我点赞。” 上官雁把脖子都望痛了,只看到了那无尽的蓝。 花上霜又屁颠屁颠地来到豆娘跟前,示意女儿们都往天上看。 “雷公电母的大儿子雷大电也来了,正在向豆娘招手,唉,我太喜欢这个女婿了,哈哈哈,有背景,有前途,有啃老的资本。” 女儿们觉得莫名其妙,引爆一颗梦境丸而已,不至于兴奋得产生幻觉嘛。 老幺花头悻悻地问: “雷大电帅不帅,他爹长期打雷,他娘长期放电,这么一个雷电交加的家庭,气氛倒是热闹,但是长期在那种高调和高光之下,说不定我们这个未来的姐夫是个又聋又瞎的男人哟。” “花头,真是没大没小,老爹的眼光怎会有错,难道你没看到你年轻的姐夫雷大电公子吗?” 一旁的杜台山把脸都笑垮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花掌门,你家是七个女儿哟。雷公电母家几个儿子哟?” 花上霜大声道:“六个。” 花头一听,哈哈大笑:“好啊,我为老幺,刚好剩我一个不嫁。” 其她几位姐妹听后,边笑边追打起来。 有点春风得意的花上霜,叫狮吼功朱泰山唱支歌儿给他听。 朱泰山尽量压低嗓门,把歌唱完。 “今儿太高兴了,雷公电母和大儿子都闪亮出场了,真的是被我梦境杀人丸所产生的那一声大爆炸给震撼到了,这门通天亲事不会黄了。好好好,现在我花上霜愿意再为大家义务表演一次梦境杀……” 大家一听,都散了。自讨无趣的花上霜用诧异的目光把大家轮番洗刷了一番,只得扫兴地跟在回家的队伍后边。 一路上杜台山大发感慨,直夸梦境杀人丸所产生的爆炸声,真是先声夺人,真是不同凡响…… 肚子饿了啦。 2) 吃过晚饭,四大掌门围在后花园,热烈讨论梦境丸的威力。 心事重重的花上霜上了人形山。 豆娘深感不安,悄悄跟了上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老爹,你在干吗,总是眼泪汪汪的,不会又在想娘了吧?娘究竟长什么样子啊,每次提到娘,您似乎永远只有‘好好看哟’这四个字。” 声音是跑到人形山的女儿豆娘发出的,一下打断了花上霜的回忆。 “娃娃,今天你怎么一个人跑上山来了,你的四位掌门叔叔呢,你的六个妹妹呢?” “别提啦,四位叔叔在教妹妹们炼功。”其实豆娘故意在撒谎,为的是爹高兴。 “那你怎么不去一起修炼呢,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有什么好炼的嘛,老爹,您说看看,一个女子成天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嘛。 您看看看那个上官雁阿姨,她那旋风腿,把腿伸得老高,不怕走光哇; 您再看看那个李舞黛伯伯,把剑耍得像在跳舞,能杀人吗; 您再看看那个杜台山伯伯,那出拳的架势就令人发笑,反正笑死人不偿命是不; 您再看看那个朱泰山伯伯,太让人烦了,姐妹们一不练功他就张大嘴巴想学狮子吼来吓我们。” “唉,女娃娃不要天天只读书写字,你们的归宿就一个,相夫教子。 学习拳术更在理一些,爹怕你们以后受欺负,学点武术至少可以防家暴嘛。唉,要是你娘在就好了。” “娘在,我也不练。爹爹,若实在想女儿练功,我就只想练您的梦境丸。” “呵呵,娃娃就是娃娃,这梦境丸不是随便就能练成功的,另外,可惜你是女儿身,此功只传男不传女。” “爹爹在乱说,您看那个昆仑山狮吼功朱泰山伯伯,他就收了自己的女儿肥肥当弟子呢。再说了,我又不想深入练功,只想弄个皮毛能进入裤子云的梦就好了。” “好吧好吧,爹说不过你,抽空的时候,教你几招,”花上霜略微思索一下,接着问,“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进入啥子云的梦?” 豆娘浅浅地笑,把头低了下去。 这时她的身边已偷偷地涌来六个妹妹。 花上霜指着花夕追问:“你们的豆豆姐刚才说什么云云云的?” 花夕心头一震,却没有回答。 花阳像个男孩子似地,抢过话笑着说:“裤——子——云——” 花上霜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男的还是女的?” 花落大声回答:“当然是男的啦,落花有意,但流水并非懂情。” 花上霜捋了捋胡须:“相识多久了?” 花下接话,似笑非笑:“似乎没多久,上次大闹峨嵋擂台时见过。” 花枝在一旁补充:“要说见,也只是见个人影,连皮毛都没见着,脸长得如何大家都没看到。” 花上霜越听越离谱…… 老幺花头学着男人的声音说:“那个家伙一直把脸用黑布蒙着,耍酷。爹爹不也在擂台上救四位掌门时看到过他吗。” 六位仙子略带苦涩与醋意,因为她们个个心里都早已装着裤子云了。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坚决不准再见面,简直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 只见花上霜边说边用双手加速旋转胸前的气团,然后兀地弹跳起来,将气团一拳锤入身边的一块大顽石中。 气氛紧张起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 “女大当嫁,男大当婚,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天理所在,花道士就不要干涉了哈。” 原来,是四位伯伯上山来玩了。气氛似乎有了缓和。 花上霜示意四位掌门坐在石凳上。 “不瞒各位掌门,我早已将大女豆娘跟雷公和电母拟定好,指腹为婚。”花上霜有点遗憾地说。 “什么?指腹为婚?”华山上官雁阿姨从石凳子上站起来,慎重地问。 “我没开玩笑,真的是雷公电母的大儿子,雷大电。”花上霜说得很果敢。 “哈哈哈,花兄台呀,你年纪不大怎么就老糊涂了呢?”李舞黛边舞短剑边笑。 花上霜示意声音小点,他怕不远处正杵在悬崖边生闷气的豆娘听见。他说: “这不是儿戏,我既然答应了,就得履行承诺,否则,雷公电母将会怎么看待我,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再说啦,雷公电母的大儿子那是仪表堂堂,人家家庭殷实,光是管雷这份差事,灰色收入就不少,还不用说管电。 可见在天庭那么激烈的竞争下,能同时拥有管雷又管电的权力,没背景的会沾上边吗?我这也着实是为女儿豆娘的幸福着想嘛。” 笑拳掌门杜台上听得不以为然,笑得前仰后合,半晌说: “哈哈,花兄台今天是怎么了,我们没多喝酒嘛,世上哪有雷公电母呀,兄台是在哪里见过的?” “嘘——小声点,我和雷公电母见过几次面了,其儿雷大电还帮了我不少的忙呢。”道士花上霜很认真。 这时,真把蹲在石凳上的朱泰山气倒了,他展了展背,正要仰天长啸,被大家赶紧上去捂住嘴巴,因为他的昆仑狮吼功实在是太伤耳膜。他只得从鼻孔里发出声音: “兄台,我把丑话撂在前头,虽然这些日子我们在你这边白吃白喝好久,但我得说句大实话,爱女豆娘年芳十五六岁,正是花季,她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我们习武之人应该比普通的人更懂这个道理,你就别用鬼话来蒙混大家了,还雷公电母,还雷大电,嘿嘿,我看将来还会有个雷放电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伸,”道士花上霜急得直跺脚,“我是通过梦境丸在梦中相见的,那个雷大电还为我压缩了不少春雷来做定心丸。” 一席话把四位掌们逗乐了。大家都认为这个道士练功练到走火入魔。 不远处的豆娘全都听见了,只要用了心、动了情,还有什么是不能听见的呢。 豆娘没有生气,毕竟她压根儿还不认识裤子云,只是某种直觉令她的心犹如鹿儿在胡乱地蹦跳。 她也觉得爹爹是糊涂了。 为了重新营造欢乐的气氛,花夕花阳从远处跑了过来,微笑着说:“今晚这么大的月亮,我们何不叫爹爹再表演一下梦境丸?大家欢迎。” 花上霜费了好的功夫,才弄出一个彩色的气团来。 “要引爆了,大家快散开。” 花上霜友情提示。 四大掌门早已捂着耳朵,把头望得老高。 花上霜蹬开马步,将气团往天空一抛。 糟! 噗哧——哧…… 气团仅仅放了个长长的屁。 幺女花头咕的一声,笑个不停。随后大家都笑开了花。 “呵,真没想到此梦境丸还有这种放屁的境界。”杜台山边说边笑。 “关你屁事。”花上霜生气地说。 为了打消尴尬,豆娘赶紧去扶老爹。 “滚,滚滚滚,快给老子滚,就是你不愿意嫁给雷大电,才得罪雷公和电母的。” 花上霜说完一把将豆娘推倒在地。 可以说,豆娘这一生还从未受过如此委屈,老爹也从未叫半个滚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大家都惊呆了…… 豆娘呆若木鸡。 见势不妙的上官雁赶紧委下身子,去扶豆娘。 不料,竟然被气头上的花上霜蹬了一脚,直接把上官雁也蹬倒在地。 花夕急忙去扶豆娘和上官雁,没想到也被老爹花上霜放了个跟头。 其她五个妹妹立马跪成一排,叫老爹不要生气。 李舞黛把剑钉在身边一棵松树上,赶快来到花上霜跟前,劝他不要火上浇油。 朱泰山除了想用狮吼功吼上一嗓子,以示冷静外,便手足无措。 杜台山也进入安慰模式,一边用右手轻轻拍打着豆娘的腰,一边用左手撩她的发。 突然,花上霜厉声呵斥: “豆娘要嫁就嫁雷公电母的儿子雷大电,以示妹妹们的表率,否则,爹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死水微澜。 噤若寒蝉。 豆娘爬了起来,冷若冰霜地说: “好呀,嫁就嫁呗,只要爹能马上将那个雷大电公子带到我面前,今晚就嫁。” “你,你,你……我那可怜的琴中琴哟,你听到没有,豆娘翅膀硬了,顶撞我了哟……纸间雪呀纸间雪,你等我,我也实在对不起你哟,让你……” 四大掌门听得懵圈了。 倒在地上的上官雁忙冲着花上霜问: “纸间雪,是谁?” “纸间雪是我那师妹哟,我是为了这个家,顾及娃娃们的感受,才没让人家来当后娘的哟,唉,我这一番苦心到头来没人理解哟……” 豆娘一听,冷冷地笑道: “您去找您的纸间雪,我去找我的裤子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我走了。” “你想滚就滚吧,老子就当没生没养你这个女儿,老子还有六个女儿,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滚吧,滚了就别再回来……” 花上霜如此一激将,刚烈的豆娘说罢,真的撒腿就跑了。 跪在花上霜跟前的花夕和花阳,马上起身打算去追赶豆娘。 “她跑就跑吧,哪个敢去追。”花上霜大声地吼。 “我敢,我就要去追。”说话的是幺女花头。 “你这个最小的家伙,翅膀都硬得发烧了是不,那好,还有谁想跑。” “我也想跑,我也想跑……”花落花下花枝,三位姐妹也叫嚷起来。 花上霜见女儿们都在反对他,感觉面子挂不住了,突然,他像个疯子一样,几个箭步就蹿到有形山的悬崖边,威胁道: “今晚,你们哪个敢跑,老爹就敢跳下悬崖。” 幺女花头双手叉腰,质问道: “爹,好,我们听您老人家的话,不跑,但您别总拿雷公电母的儿子来逼我们成婚行不行。” “谁逼你们了,大女子豆娘追她的裤子云去了,也好,雷公电母刚好六个儿娃子,我们家这边现在刚好六个女娃子,这是天意。” 这时,花枝笑了起来,鬼鬼祟祟地来到爹跟前,先摆了个“s”的造型,然后说: “爹,您想来个五体投地是不是哟,我们还想学你那么高级的梦境丸呢,爹,冷静,女儿花枝想问您个事,您一定要正面回答哟。” “问吧,我正面。” “爹,您说雷家那么有势力,女儿们巴不得跟几个儿子过呢,管他是雷大电、雷小电、雷来电、雷漏电、雷触电、雷没电,那种锦衣玉食、烈火喷油的生活正是女儿们梦寐以求的,但我想问,您能让我们好久跟他们见面?” “这这这,哦,快了,要不,这样,我再弄个梦境丸,然后分成六块,依次给你们吃下,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啦?” “然后,如果梦境丸成功,那么你们就可以在梦中与他们相遇了。” “哦,原来没有然后。”花枝哈哈大笑起来。 四大掌门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花夕低着头,说: “爹爹,不是我们当女儿的说您,你的梦境丸还没有成功呀,就把女儿要嫁雷公电母六个儿子的话放出去了,里河二面的人都听见了,到时,若你的梦境丸弄不成功,就害了女儿们的清白了……” 花上霜一时哑口无言。 在女儿们的搀扶下,自知理亏的花上霜不好意思地半推半就,来到了安全地方。这时,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快快快,快追,豆娘朝罗刹谷跑去了,听说上个月,有罗刹连吃三个人了哇。” 天啦……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1 罗刹惊魂 月儿如钩。 “豆娘那么大的人了,只是使点性子罢了,会回来的。” 杜台山安慰着花上霜。 花上霜认为也是,于是叫停大家,别再去找。 … 豆娘一口气跑到了罗刹谷。 忽然,谷底泛起乳白色大块大块的雾,像被夸大了的棉花糖。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些稀奇古怪的石头在蠕动;一些狰狞的树叶变得张牙舞爪;一股腥臊味弥漫在空气中。 呵,这就是传说中的罗刹谷吗?只是情境有点吓人罢了。豆娘想。 突然,一些开门的吱嘎声音隐隐传来,忽远忽近。 豆娘多多少少有点心虚,这才想到不应该使性子,应该早早回去。于是,转身往家跑。 但是,她迷路了。 不知怎么的,她跑到了一个岩洞边。 这个岩洞一直在叮当叮当地滴水,一些老鼠在四处觅食,圆圆的小睛冒着猩红的光,这些老鼠一点也不怕人。 地上一些零星的骨头,散发着幽幽蓝光。 豆娘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做好退出岩洞的准备。 一步步往后退、后退。 突然,她感到后背抵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借助淡汪汪的月色,回头一看,啊,原来竟然是一口硬硕大的黑棺材。 棺材的一端,没有挡板,一对红脚掌露了出来。 豆娘状起胆子,用短刀轻轻划了划那对红脚掌,感觉在动。 这时,豆娘虚汗直冒,赶紧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较亮的洞口跑。 猫头鹰在咕咕地直叫,像在索引着四下长长的笑声。这笑声像婴儿的,又像是某种动物的。 豆娘跑呀跑,衣衫早被刺刮烂了。 “凛凛梁上燕,新雪误白头……” 这是个妇女的声音,一直忽远忽近地反复吟唱。 整整一个晚上,豆娘都没能跑出这个淡黑淡黑的谷底。 半夜里,她好不容易跑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殿。 这个大殿非常奇怪,大殿里人来人往,这些人都像极了没有厚度的纸片人,有点飘。 大殿里热气腾腾,似乎在大摆酒宴。 管它的,我先到人多的地方再说。豆娘想。 奇怪的是走入大殿的豆娘,并没有人跟她打招呼,视她空气般的存在。 索性,豆娘穿过大殿,来到后院。 后院很忙碌。 一条长长的案板上,放着一条雪白的面团。几个戴着高帽的大厨正在擀面。 越擀面,那条面团越长,且面团的一头张着莽蛇般的大嘴巴,那呈“y”型的红舌,像盘香般卷曲着。 这可把豆娘吓得半死。 她后悔不该赌气,没想到这次小命就要丢在这个地方了。 好在她手中有刀。听老爹说过,走夜路的时候,一定要带把剪刀或刀,鬼就会不敢放肆。 豆娘悄悄退到一个歪歪扭扭的大红柱后。 突然听到大殿那边有人点名。 “张耳朵、狗三、牛娃子、葫芦爷……” 这些名字中,有些都是死去者的名字。啊,不好了。 为了给自己壮胆,豆娘默念着裤子云。 拂晓。 整个谷底一阵骚乱。 待一切平静之后,这时豆娘才发现,自己傍着那根大红柱,原来竟是一根水桶般粗的葛腾。昨晚所见的那个大殿,竟然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古庙。那个长长的案板,竟然是由若干根白骨并排而成的。 借助较为明亮的光线,豆娘撒腿就朝山上跑。 要命的是,她的面前总有一个影子挡着。她跑影子也跑,她停影子也停。 那个影子像一团黑压压的潭水,一直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裤子云,来生见。” 豆娘猛地发出大喊,使出浑身的力气,一下直扑黑影。 说时迟,那时快。 刀子也被死死地扎入黑影里。 一阵哇呜哇呜的怪叫之后,黑影倒下了。 原来,居然是一只獾。 豆娘拔出刀子,那只獾散发出黑烟,不久便散去了。 豆娘又跑,然而,分明是朝向山这个不重要,我呸。” “谁入侵你的中心了?唉,此功法叫乌云盖了,云哥哥,我肚子好饿。” “来来来,吃颗辟谷丹。唉,忘记了,我好久没带那东西了。” “云哥哥,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都说这个罗刹谷是条去青城山最近的路,但得提防罗刹吃人。我裤子云不信邪,再说我有十足的把握杀掉罗刹,这也算为民除掉一害。没想到就碰到你了。呵呵。” “云哥哥,我昨晚还听到有种女声在反复吟唱‘凛凛梁上燕,新雪误白头……’不知为何?” “唉,这个罗刹说不定是个女鬼,文化人呀,可惜……唉,人鬼元境原本就可以相互转换角色的哟,看来人世间,还得加强道德的建设哟。” 裤子云说完后,还用内力生了一团火。 然后,将宫商角被小副本鬼人扛走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豆娘听后,着急地问: “云哥哥,宫商角姐姐给你留下什么话没有?” 裤子云不好回答,但又不得不说出那句揪心的话: “赶快去青城山,我——爱——过——你——” 豆娘没有吃醋。 这就是人间真情的力量。 坚强的她还是流泪了。 “云哥哥,谢谢宫商角姐姐,如果没有她的提醒,你也就不会来青城山,那么我也就早自杀了,宫商角姐姐是你、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啦……” “唉,也是呀,她叫我去青城山通知你们尽快转移,当她知道我功力不够时,还把自己几十年的修为全部传给我,而自己则变成一个普通人。” “什么?也是像你刚才那样在传功吗?” “唉,我该死。” 豆娘沉默了一会儿,说: “云哥哥,这不怪你,身体只是个容器,只要你的心没有入侵,那么你依旧是个好男儿。” “豆娘,我们快回青城山吧,我的四个师傅多亏你们照料,宫商角对我说过,不久之后,青城山将面临一场大血战,他的男人秋千索说不定已去来俊臣那边献人头了,他们会勾结在一起,利用朝廷的力量来血洗青城山。” “云哥哥,谢谢你的帮助,谢谢宫商角姐姐提醒,我爹是个老顽固,说什么他都不怕秋千索,说什么他的梦境杀人丸即将修炼成功,到时候,天兵天将来了,也会落下一地鸡毛……” “我去青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只是想看看四位师傅,当然,也想……” “也想什么?” “也想看看七个妹妹。” “你,你,你还真会想,看我就行了嘛,哼。” 裤子云不好意思。 豆娘笑了笑说: “云哥哥,你得马上去救宫商角姐姐,青城山这边,你暂时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他们的,做好转移。再说我爹正在气头上,一提及裤子云,他就生气。他要把我嫁给雷公电母的儿子雷大电,真是走火入魔了。” “呵呵,也行,但我不知道副本小鬼人会把宫商角扛到哪里去?” “这个,我想,一定是扛到了绝情谷,回去给它老爹副本大鬼人请功去了。” “宫商角还在不在人世哟?” “会的,这叫人质,小鬼人一点也不傻。” “可是副本小鬼人没长脑子了,扛走宫商角的是它的下半身。唉,我才不该让宫商角姐姐把几十年的修为传给我这个无能力的人。” “云哥哥,别自责了,凭我女人的直觉,宫商角姐姐还在,只是现在正在遭受巨大的折磨和痛苦。你赶紧去救他吧,这次我回家后,尽快说服大家转移,还要好好修炼功夫。” 裤子云只得跟豆娘告别。 临别之际,豆娘一把抱住裤子云,不断地亲他的脸。 阳光透过树梢,温煦高迈的光芒像利剑一样穿过树叶。 人鬼元境,不缺隐喻…… “凛凛梁上燕,新雪,误,误,白,白—— 头。” 连同棺材一起燃烧的罗刹,发出最后的声音……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2 一路上摇曳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你。”豆娘挪不开脚步。 裤子云也傻傻地站着,不忍别离,但又不得不别离。 无语凝噎。一路上摇曳 艳遇之所,发呆之地。 豆娘衣衫褴褛,那松弛之美,宛如月瓣盈亏;低眉难隐春意,酥胸微泛浅波;丝滑的体韵自带翻飞,抑扬的身段暗含遐想。 她提着破碎的长裙,返身走向裤子云。在她眼中,这个曾经蒙面的义士,居然是个地道的“他力量”。 “国”字脸形不欠硬朗,宽肩阔背不输柔情。眉宇英气逼人,谈笑风云振作。 爱了,妥妥地爱了。 明眸善睐的豆娘已面对流风回雪的裤子云,无语。 一对年轻的人儿终于有机会排除干扰,安静地相忘于江湖。 良久,豆娘微笑着,弱弱地问: “云哥哥,我能为你跳一支舞吗?” 裤子云似乎答应了这个要求。 一生痴情处,积梦到心头。裤子云认真地欣赏着豆娘曼妙的舞姿。 豆娘时而细腰扶柳,时而玉手弄燕,时而碎步犁痴,时而回头揽嗔,袅袅娜娜似轻云浮魂,飘飘洒洒如春风化雨。 那醉人的舞蹈令裤子云心花怒放,但又不得不用深沉来作为面板。 … 后来,裤子云也主动表演起剑术。 从力道至劲道,剑气销魂;从劲道至霸道,唯我独尊;从霸道至天道,以爱为马。 豆娘的脸一阵莫名地羞红。 该是分手的时候了。 两个人意犹未尽。 裤子云感觉脑袋里有一条鱼,她轻咬着月饵,游向梦境。鱼说,她没有服饰,唯有铠甲的鳞…… 豆娘感觉脑袋里有一条鱼,他相濡以沫,吐着忘忧的泡泡。鱼说,他光滑而不滑头,唯与水草纠缠不清…… 夕阳 落下 枝头 … 豆娘用短刀,在一块石头上刻下一首诗,赠与裤子云: 莫要打碎夕阳 莫要打碎被爱情渲染的隐喻 若无帆了,还要岸干吗 若无爱了,还要痛干吗 若无你了,还要病干吗 破碎的夕阳呵气成霜 风来敲门 思念的线牵着我,缠你千万年…… … 裤子云感动得泪蛋蛋直滚,待他将此诗默记于心时,才发现豆娘早已走了。 一路上摇曳。 没有告别,那是因为不想让他分心。 他还得赶紧去救宫商角。 是的,副本小鬼人一定去了绝情谷。裤子云想,豆娘的话准没错。 于是,他整理行装,提着长剑,打算出发。 突然,岩洞那边的那团肉火,还在孤愤地燃烧,那噼哩叭啦的声音着实叫人心痛。裤子云想起那句“凛凛梁上燕,新雪误白头”,感觉非常难受。 唉,文化人,误入歧途的原因实在太多,我裤子云得用灵力赋予它元神,让它重新投胎,有个好的归宿,而不是一棍子打死,让它魂飞魄散,连改错的机会都没有。 在英雄的眼中,大爱乃一剂最好的汤药。 无论上古神兽,无论人鬼魔妖,都务必先修炼心,再修炼术,这才方可抵达帝尊境界,修为的一日千里,终抵不过心之拳拳、情之点点、爱之滴滴。 想到这些,裤子云捂着鼻子,努力隔绝着那股难闻的肉焦味,大步流星地来到罗刹燃烧处。 利用无上灵气与灵力,注入那团熊熊肉火以元神。 “唉,重新去投胎吧,对不起。” 说罢,那团肉火渐渐变成了一只凤凰,绕着裤子云和还未燃烧殆尽的大棺材飞舞三圈之后,兀地,向天空飞去。 裤子云这才心安理得地上路了。 … 还得感谢罗刹那一记重拳。 虽然差点把裤子云打成相片,但,正是这一拳,才直接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使之体内隐藏很深的玄气与灵气双双被激活。 甚至,激活了体内的鸿蒙元境。 鸿蒙元境,乃天地混沌初开时,阴阳第一次互通有无而渐成的原始天尊境。 虽然,裤子云属于典型的肉体凡胎,但他的体内已有父母双亲的元神存在,这才有可能开启鸿蒙元境的第一步。 这也多亏仙尊九重天的出面相救,用裤子云双亲的生命来成全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修炼奇才。 凡人种因,鬼怪种果。其实,因果互逆。 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给裤子云既种了因,又种了果。种因是为了爱,种果是为了大爱。爱与大爱,只是程度不同,其本质同样光辉与璀璨。 师傅的血团元神赋予裤子云以爱为马,大爱天下。 再加之,牛角毒蝎女王的无私献身,成全了鸿蒙元境的灵血通道与灵脉自启。 当然,静下来的裤子云发现,自己要感谢的人挺多,要感谢的还不仅仅是人。人的范畴与外延显然可以关联虫鱼兽鬼,以及草精树怪。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鸿蒙元境完全可以让裤子云剑压星空,独断三界。 不过,好事多磨。 磨的是心。 如果一个人能力再大,而心智破损,那么他对社会的危害性就越大。 所以,鸿蒙元境先得在裤子云体内形成鸿蒙塔。塔之层数与心智的境界成正比。 此刻,裤子云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快速救出宫商角。 他加大步伐,出乎意料的是,某些时候,他居然可以飞。大大超越了轻功,一点也不比腾云驾雾差多少。 平时三天的行程,现在几乎可以半天就走完。 一路上摇曳,绝情谷正被纳入视线。 突然,裤子云看到怪异的景象。 眼前呈现出一片血海汪洋,那滔天血浪呼天抢地,掀起虾兵蟹将。 血海里尽是超大型的破船和鱼骨。 少顷,雷劫降临,天雷滚滚。 人、虫、树、兽、鬼,太多的影子在血海中互咬。 这是怎么了? 幻觉吗? 不管是不是幻觉,裤子云都得用心面对。 杀……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多重合音一浪高过一浪。 杀谁?为什么要杀? 只听耳边回响起千军万马的喊杀声,铁马冰河的影像正穿越着他的身体。 紧接着,他看到青城山火光冲天,豆娘和六个仙子,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女子,皆被绑在一根长长的铁棒上,像在推磨…… “救命啊……” 七个少女已被泡在血海中,她们求救的手伸出海面,结满闪电…… 裤子云一激灵,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长剑,纵身扑向血海。 突然,血海退去,化作一片无尽的深渊。 裤子云一直在陨落,无底,无助,无望,无心…… 其实,这是鸿蒙塔正在裤子云体内释放元神所致。 虽虚,却也真实。 深渊之深,正是人眼与人心间漫无边际的彼此凝视。 何谓洞悉,即欲望中漩涡般从头空虚到了脚跟。 以天空的视角俯瞰,裤子云因心急而误撞万丈悬崖绝壁边。他的扑海,其实是在坠崖…… 他正在坠向刀剑冽冽的渊薮。掉去下,其尽头将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在这万分危急之际,突然,天空中一只凤凰闪电般横空出世,又电光火石般横在了离渊薮十余丈的当空。 裤子云稳稳地落在凤凰背上,那巨大的重力将凤凰刚好踩到在地,好在凤凰的巨大羽翼降低了加速度。 险! 裤子云得救了。 是先前那头得到元神的罗刹救了他。 他被凤凰完好无损地放在绝情谷后,然后,凤凰旋转着一团火焰,腾空而去。 裤子云看了看环山拱卫的绝情谷,发出第一声感慨: 幻想中的潮水一退,我们什么都没有。 天已黑。 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情谷,阴风怒号,一些复杂的笑声隐隐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裤子云功力愈大,所以听到的笑声便愈大、愈多、愈复杂。 “嘻嘻” “哈哈” “咯咯” “嘿嘿” … 裤子云展了展背,挺了挺胸,扭了扭脖子,抽出长剑。 但,实在是黑得枪都打不透,他看不清一丁点影像。 黑夜的神奇就在于人与人均处于同一色阶,都没有了厚度与架子,都是思想的虫。 “我不能单拼白骨园里的鬼人。” 裤子云自言自语。暗忖,我现在还根本不是鬼人的对手,何况鬼人已有阶层,正本,副本,小副本…… 那我该如何是好呢?连鬼毛都没看到一根。 徘徊之际,忽然,一个爽朗的笑声从左前方传来: “哈哈哈,老娘也要阅尽人间春色,谁说女子不如男,媚娘就是我们女人的榜样,哈哈哈……老娘要广招男徒弟……” 呀,是她? 母 夜 叉 ! 裤子云认识她,也曾一路上摇曳。 如果这次要救出宫商角,就必须得请母夜叉帮忙方可。 悄悄说一句,二人曾经如胶似漆过。主打情感的母夜叉没留下生活的划痕,却留下爱情的伤疤。 平心而论,二人都没错。 要说错,错就错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摊上错误的事。 三年前的一天。大雪。 裤子云骑在一匹受惊的烈马上,不能下来。此马把他载到了风雪交加的绝情谷。 烈马再也飞奔不出这个鬼地方,一直在方圆二十里的谷底横冲直撞。 当受惊的烈马脚踏白骨园,突然,万道血光唰唰唰地亮开了,染红了鹅毛般的雪花。 烈马兀地腾空,发出撕心裂肺的嘶鸣。 裤子云紧勒缰绳,差点就从倒竖的马背上滚落下来。 他已看到有些头骨早在蹦跶,跳起来,又落下去。 他急忙双手拼命抱住马脖,双腿死死夹住马背,以防自己滚落下来。 然而,不知为什么,那匹烈马渐渐地变成一匹血马,直至完全散架。 滚蛋的裤子云被白骨团团围住。已有白骨在钻他的屁眼。 四大掌门所教的那点功夫,裤子云想使出来也不可能。他被白骨磊在下面,且有白骨正在吸食他的阳气了。 要不是他爹和他娘的元气在他肚子里护住丹田,裤子云就真的成了一朵不穿裤子的云,而被白骨吸食个精光。 然而,裤子云并不知道双亲的事。 不管怎样,想不出自救的办法,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只听一声:“老娘来也,母夜叉在此,谁敢放肆。” 话落,这些盖住裤子云的白骨便纷纷滚开了,露出气喘吁吁的裤子云。 就过样,母夜叉救下了他。 … 夜叉洞。 为给裤子云补充阳气,母夜叉发明了乌云盖顶。 这也正是裤子云用乌云盖顶给豆娘传功的方法,只是裤子云做了升级,不再要求彼此脱个光溜溜。 天天乌云盖顶,这种肌肤相亲久了,闭上眼睛都可以删减多余的想象力,而直奔主题。 后来,裤子云为逃离这种因性而产生的所谓爱情,便故意介绍了一个结识多年的好朋友——水上漂。 这小子帅得掉渣,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人高马大。 水上漂天生好色成性,他为了让裤子云想出多个英雄救美的办法,但都没感动母夜叉。 毕竟,母夜叉除了名字有点吓人外,也美得不可收拾。高高的发髻造型奇特,以贪食的眼镜蛇作为装饰。身材波澜而不壮阔,前突后翘而又婉约如歌,占尽了动态与静态的双重美感。 再加之母夜叉跟来俊臣有过一段孽缘,为逃避这段姻缘,而选择到了这个令人起毛毛汗的鬼地方(现不多叙)。 最后一次英雄救美,还是一眼就被聪明的母夜叉识破了。 裤子云只得依了水上漂的粗糙想法,即把他扔进白骨园。 效果倒是出来,若干白骨差点吸光水上漂原本不多的阳气。 当裤子云搬来救兵母夜叉后,这个水上漂才侥幸活命。 后来。 后来,就发生了乌云盖顶。 后来的后来,就压出了真感情。真到什么程度,母夜叉直接把水上漂拴上铁链,陪她跟石钟乳发功,供她日日夜夜来电销魂。 据说后来,这个水上漂就残废了。呵呵。还长出一身红毛。 … 唉,裤子云回忆结束,不再摇曳。 接 下 来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3 解救宫商角 360度旋转,黑夜才不管你原地转圈,转圈也等于零。 裤子云深感愧疚,实在没勇气再面对母夜叉。天下女人,都是情感的建筑,爱是唯一的钢筋。 她们的报复,更多的是委屈自己。好比前友生病,她却去吃药。 正如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可怜的母夜叉,我裤子云实在是不好轻易找上门,就让过去的一切淡淡的,多好。然而,我又不得不去找你,唯你,能救出宫商角。 一个无怨无悔,能把自己毕生修为毫无保留地传给我的人,我又怎么能选择无视。 无论如何,我得豁出去。 “叉叉姐——” “我在找你——” “我,我,我,是该死的裤子云——” … 这些声音都源出裤子云的声带。 隐去嘴脸,动动喉舌,爱的原罪跟黑夜一样隐于表象。 没有回应。他再次加大喊声。 “叉叉姐——” 终于,母夜叉出现在面前,她举着灯笼。 叉着腰,叉着腿,叉着目光,叉着方天画戟。全是大马叉,就连呼吸和神色都叉来叉去。 几乎三年没再见面了,说没半点情感那是假话。裤子云脑海里翻滚起分别那天的画面。 那是个窈窕冷雨夜,那是个多愁落红天; 那是个泪眼迷蒙景,那是个无爱伤心地。 其实,那时的水上漂还没乘虚而入,母夜叉的初吻依然保鲜在裤子云吊儿郎当的世界。 爱与被爱都是上天赋予的权力与自由,都是幸福的。错就错在裤子稀里糊涂、母夜叉云半推半就。 错就错在,态度的暧昧。 不爱,可以说出来。 裤子云最大的错误在于把水上漂“兜售”给她。这叫不负责任,这叫恬不知耻。 为此,裤子云郁闷过数次,阳光下,跟自己的影子单挑若干回合。 爱有箴言: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 “还在责怪我?云,请你抬头看着我。” 裤子云还真没勇气面对,想起分手的那个雨夜,裤子云也是在用这句话问她——责怪你乌云压顶,叉,请你抬头看着我。 母夜叉心如刀割,深感是自己的错。 裤子云消失之后,留下她独自在雨中。真是: “雨淋着雨、水洗着水、风吹着风、恨涮着恨……” 那个雨夜,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 此刻,当裤子云抬头的那一刹,他的泪蛋蛋开始在飚。 灯火映照之下,母夜叉美丽的脸蛋也早已泪痕错乱,弯弯的长睫毛撑不起寂静。 “云云……” “叉叉……” 终于,两个人潜意识地跑向对方。 “怦” 额角各自产生出一个乌包。 短暂的驻足后,两个三年不见的人儿再次相拥,深情如此丝滑,无缝衔接。 从自主可控,到不由自主与完全失控。呵呵,那是不存在的了。 过去的,已成为两个人此时心照不宣的美好回忆。 这真是:为相知立心,为爱情立命,为情圣继人学,为万世开八卦…… … 夜叉洞。洞若观火。 观火者,红毛水上漂也。 三年不见,水上漂已大变模样,胖得接近爆炸,还满身红毛。要不是眸子里高光依旧警醒而又锋利,裤子云还真的认不出他。 他被一根长长的铁链从锁骨穿过,被拴在大洞左侧那个大型石钟乳柱上。 原来,这是母夜叉为惩罚他数次偷腥,盛怒之下才用链子把这个花花肠子死死地拴住。 让水上漂整日以母夜叉为圆心,以丈夫的自由在一丈之内为半径,画圈。 画圈也等于 圈圈。 日久之后,水上漂在精气和激素的双重刺激下,长出一身红毛。 由于母夜叉带着对裤子云的痛恨,索性夺去了红毛的衣服,认为毛发是本质上的遮羞,再穿衣物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唉。 洞若观火的红毛,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裤子云和母夜叉,生怕他们死灰复燃、梅开二度。尽管红毛已变成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对于爱情而言,谁说他会不自私呢。 红毛痛恨裤子云,这是肯定的。 认为是裤子云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当年裤子云无情地反对他所出的馊主意,就不会遭遇乌云盖顶。不盖顶,就不会盖住他那风流倜傥的一生。 虽然母夜叉待他不薄,但毕竟此生只能拥有她一人,质量上去了,但数量上呢。两相比较,还是吃了大亏,上了大当。 母夜叉相当顾及红毛的感受,跟裤子云恪守着一米长的社交距离。 “裤子,你看看,夜叉洞是不是比三年前大多了,这是我请不少人挖出来的。 你看看,这洞中的照明效果如何,全是利用天然灵石通过我的内力来发光的,平时还可以贮存光源呢。 你看看,我这些珊瑚树如何,这是我从一个神秘的地方弄来的,暂时不告诉你。 你看看,这个大洞的分区怎样:有客房、有茶室、有事厅、有琴舍、有书屋。” 这时,红毛在钟乳石那边大吼: “母母姐,还有合欢床,您怎么不讲出来呀。” 显然,这是红毛在故意出她的洋相。 “去去去,闭上你的乌鸦嘴。” 红毛渐渐熄灭声响,绕着石钟乳转起圈圈。 裤子云见他实在可怜,便对母夜叉说: “你怎么能对他这样,他是人,又不是动物,能把他铁链解开吗?你看他那锁骨都起了干疤了。” “你贡献了一大半原因,要问就问你自己吧。” 裤子云眨了眨眼:“……” 母夜叉为了不过度刺激红毛,把裤子云领进了茶室。 一个矮小的阿姨端来茶水,笑容可掬,出神地巴望着裤子云: “臭裤子,你怎么现在才来,三年了,这里发生好多事,那个白骨园,你知道吧,又被献祭好多童男童女……” 母夜叉嫌她话多,瞪了一眼。她赶忙扛着笤帚,又去找地扫了。 裤子云笑了笑: “嗬,就这个扫地阿姨没变,其他都变了,以前这里有几十号人,现在怎么如此冷清。” “你变得更厉害,只是皮囊没多大变化。” … 扫地阿姨是做全洞保洁的,她身材长得很节约。为人直爽,处事天真,曾深受大家喜欢。 裤子云先把话题先放在扫地阿姨身上: “你我随时随地都看见她在努力地工作,笤帚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手,其实呢,她是最偷奸把猾的一个。” “呵呵,也是呀,但她还是不及某某人狡猾,至少人家还晓得承担责任。” 裤子云明白这是在指桑骂槐,几次想把话题直接牵引到宫商角身上去,但又怕处理得不好,反而会出大麻烦,母夜叉吃醋是可以不计成本的,那个可怜的红毛便是标本。 “云,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 “叉,你过得还好吗?” 这句简单的话一下子刺激了母夜叉的神经,一千多天没有听到这么朴素而又打动人心的话了,心,顿时柔软似水,脸颊渐渐晕开了羞。 “云云,我过得不好,你呢,还爱吃剩饭?天冷了你是不是还晓得换衣服?半夜三更是不是还在当夜猫子写书?” 女人的情感如同无闸门的堤坝,谁挖出缺口,谁就准备被大淹一场。 裤子云倒很享受这种细密如波澜的递进式关心。 “叉,我这次来是……” “云云,我知道你是路过,呵呵,迷途知返的羔羊,我怕是指望不上。” “叉,叉叉,叉叉叉,叉姐,我,唉,你干脆把我也给叉了吧。” “云云,怎么啦,姐让你伤心了?对不起,云云,喝口热茶,先。” 裤子云只好鼓起勇气,把要救宫商角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番。 母夜叉沉思起来,半晌,淡淡地说: “是你的心上人吧,是,我才救,不是,就拉倒。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裤子云犯起嘀咕,这让他怎么回答才好嘛,真是的。 “裤子,是不是。” “哦,先让我想想,哦,是,唉,不是,唉唉唉,是是是。” “破裤子,老娘就知道你吃一望二眼瞟三,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我现在改口了,不是,才救,是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她一口把茶水喝了个精光。 没成果的对话让裤子陷入绝望。 漆黑的绝情谷有乌鸦在不时地叫。 “男人,哼,没几个能靠得住,还是我那红毛听话,烂裤子,你知道这个洞为什么没多少人了吗,实话告诉你吧,是老娘把长得顺眼的女子全放了,把长得英俊的……” “把长得英俊的,全留下来了吧。” “呸。你把老娘当什么人了?目前为止,我的爱是自私的,但我不保证以后还自私与否,我要学武则天,我也要……” “也要养男宠。” “我呸呸呸,我要养白骨。” “啥?养白骨?” “破裤子,实话告诉你,绝情谷的白骨园,就是我在养它们的精气,不然,它们怎么可能怕我呢?” 裤子云赶紧追问: “那你见到或听说过,有一个副本小鬼人用下半身扛过来一个女子吗?” “见过,哈哈哈,不过,好丑。” “是吗,她就是我要找的宫商角。” “哦,怎么不早描述她的脸,呵呵,原来是个丑女,这下我倒要放心去办大事。” “人家哪儿丑嘛。” “啥,如此丑陋的女子你都舍命相救,真令人大开眼界,你看,她那一对眼睛,隔得老远,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这,你也喜欢?” “人家真的不丑,在我看来,很美”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去救吧,老娘得去跟石钟乳发功了。” 说罢,母夜叉一把推倒茶桌上的茶具,转身就要出去。 突然,她发现扫地阿姨正在门口偷听,便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吼: “你一个扫地的,是不是嫌耳朵长少了,要不要我给你再挖一个破洞?” “大当家的,我是来给你们掺茶水的呀。”说罢,扫地阿姨双膝落地,不停地叩头作揖。 裤子云感觉这个母夜叉的性格跟以前真是天壤之别,于是拍桌怒吼: “母夜叉,算我裤子云瞎了眼睛,抛开曾经的感情不论,仅仅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而言,我认为你做人已很失败。” 话毕,裤子云起身欲走。 红毛在那边大笑: “哈哈哈,裤子云,你以为我的母母姐是公共船,想划就划、想上就让吗,哈哈哈……” 不可理喻。裤子云暗骂。 这时,只见扫地阿姨一把抓住裤子云的腿,央求: “裤大侠,您不能走,我们的大当家是喜欢您的,你离开的这三年,她几乎哭瞎了眼睛,难道你没发现她的眼睛小了一大圈吗?还是我天天给她用热毛巾敷呢。” 这话立马让裤子云按捺住脚步。 扫地阿姨又去抱住母夜叉的腿,央求: “大当家的,您更不能走,裤子云黑灯瞎火地来找你,肯定是想求你呀,他不求你又去求谁呢,求你,说明他还惦记着你,被人惦记这是多大的幸福哟。我那男人,自从跟一个小妖精跑了之后,就再也没管过我,只好来这里求口饭吃。” 一席话顿时让母夜叉感到无地自容。 没想到,一个扫地阿姨能有如此觉悟,看来,人,真的不可貌相,海水不口斗量。 于是,母夜叉赶紧扶起扫地阿姨,转身返回茶室。 裤子云也不好意思,在地板上捡那些被打翻的茶具,拈那些被打碎的瓷片。 “云云,我,我,我错了。” “叉叉,我,我,我有罪。” 二人又相拥起来,扫地阿姨轻轻掩上了门。 “你个臭婆娘。” 这一吨重的蛮话是红毛冲着笑盈盈的扫地阿姨吐出来的。 夜黑得无需任何理由,绝情谷复杂的笑声再次隐隐约约地飘进裤子云的耳孔……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4 鬼话连篇 母夜叉答应救出宫商角。 扫地阿姨已备好火把。 绝情谷。白骨园。 母夜叉站在白骨园正中,将方天画戟的尾部插在地上,拍了拍手掌。 忽然,所有的白骨都在异动。其中,若干个头骨正在快速地组成一个大脑袋瓜。 完毕,那个大脑袋瓜发出白光。 “好你个瓜娃子,快叫你的副本小鬼还我的结拜妹子宫商角。稳其干啥,难道不想让老娘养你的精气?” 母夜叉怒不可遏。 “呀呀呀呀,大姐大——叉叉,您怎么不早说嘛,好好好,我这就去开会,集体研究,然后一定严肃查处副本二代小鬼人,打小就太爱滥用职权,这还得了,抓人这事也得事先给我总部打报告才行,这是规矩。” 这就是鬼话。 跟人间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且都看中权力,哪怕一丁点的权力也要使用得淋漓尽致。 “开会是你们的事,怕担责才会集体研究,顺便找个出气筒吧,哈哈哈,把程序免了,你是总指挥,是总机关,哪个敢不听你的?” “大姐大——叉叉,您这就不懂了,鬼界的主要任务就是开会,程序还是得走,你消消气,我还得去清理机关。” 裤子云接过鬼话,大声问:“机关?啥子叫机关?” 大脑袋瓜听有陌生人问话,顿了顿,然后哈哈大笑: “机关机关,就是机会加关系,你们人间一直流行这个。嘿,嘿嘿,你是哪个?这声音好有元力和玄气,能留下个名片吗?” 裤子云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不该多嘴。于是没有答话。 然而,大鬼头已迷上了裤子云声音中所体现的元力与玄气,它想,如果能将这个家伙拿来交换宫商角,那就赚大了,声音都能透露出元力与玄气的人,五万年才会遇到一个。 母夜叉叫大脑袋鬼头别再磨磨叽叽,厉声催问: “怎么还不快点,你们把宫商角藏匿在哪里了?是不是已吸干了她的阴气?” 大脑袋鬼头深思一会儿,笑道: “唉,大姐大——叉叉,不行呀,通过民主决议,一致认为不可轻易放过宫商角,实在对不起,这不是我一个大脑袋瓜说了算。” “真是个瓜娃子,说理由?” “理由就是宫商角妄议鬼界方针,已在鬼界引起轩然大波,产生了不良的负面影响。唉,不过,看在大姐大叉叉的面子上,这个忙我还得帮,除非……”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除非用刚才那个爱插话的人来交换。” “什么?为何要交换?” “因为从他刚才的语气中,有对鬼界机关表示严重怀疑的成分,被一线小脑袋瓜听见,我想扑火都来不及,导致了又一波更大的舆情。” “呵,鬼界弄人的方式还挺多,老娘不吃你们那一套又将如何?” “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看,这样吧,你先把那个爱插话的人交给我,当我放出你的妹子后,然后我再利用一点私下的特权,再放走这个人不迟。” “谁给你是一家人,我是人,你是鬼。” “大姐大——叉叉,这你就见外了,是人是鬼谁又分得清楚呢?你快点拿他来交换吧,不然,你的妹子,我是无权把她放出来的,不过,请你放心,要相信司法。” 这下,搞砸了。 … “宫商角现在在哪里,交换可以,但我得首先看到她。” “好。但必须先得把光亮弄灭,你灭掉火把,我灭掉白光。” “鬼话真多,为什么要对光明过法去?” “很多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不如说瞎话来得稳当。” 当所有的光源熄灭后,更能听清白骨园隐约传出的复杂笑声。不过,这次笑声里有倾诉的成分,裤子云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宫商角的声音来。 “我,我,我宁可死,也不随了鬼意,秋千索你可记得吃早餐,裤子云你可记得别老熬夜钻研修仙理论,我爱你们,我爱世界,我爱一切……” 看来,宫商角已被众小鬼折磨得快要气绝身亡,这时,裤子云已顾不得讨价还价,从外围一下子跑进白骨圈。 “我裤子云来也,请交出宫商角。” “啥,你是裤子云?让我先闻闻,呵呵,嘿嘿,哈哈,还真是。不过,你太傻了,我不但不能放你,而且,连大姐大——叉叉也不放,你们快点要我理由吧?哈哈哈……” 这下,急坏白骨园中央的母夜叉。 失去筹码,就只有任鬼宰割。 唉,裤子云啦,你怎么还那么天真?连鬼话也信? 急中生智的母夜叉立马吩咐白骨园外边的扫地阿姨 点~~火!!! 这叫暗的不来就来明的,跟鬼来暗的,正中鬼怀。 扫地阿姨点燃火把: “别再相信鬼话了,我们来个月亮坝里安兑窝——明铲。” 火把一亮,只见那个大鬼头已在吸裤子云元气了,一股金色的气流正被卷进大鬼头张大的口中。 卧槽—— 母夜叉怒火中烧,用方天画戟当即挑起几个小头骨,向大鬼头愤怒地掷去。 只听那大鬼头笑得更欢: “母夜叉,有了裤子云的阳气,老子再也不需要靠你来养精气,看在你几年来给我供气的情面上,我愿意当面答应你将成为我日后的第一夫人,不,第一小妾。 给我生个聪明的鬼娃娃,你好好站在白骨中,我有了裤子云非凡的灵力和玄气后,过会儿就能让你轻轻松松地受孕,哈哈哈,这是你祖坟在冒青烟,今晚也一道成全你。” 母夜叉看见另一股白气正向自己的情怀抑扬顿挫而来,意识到大事不妙。 在这 危及 关头。 她赶紧以方天画戟为插地的支点,腾空而起,立马跃出白骨圈。 裤子云已感到浑身泛力。 突然,他的体内发出男女合声,其实那是体内父母的元气在催促他: “快自爆,快自爆……” 自爆了,虽然自己化为尘埃,但至少没给鬼人成长的机会,这也算是一种自渡吧。 裤子云闭上眼睛,念起爆身诀: “太上老君,急急如令,爆身精血归天地,爆身灵气归洪宇……” 浑身已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白骨外的母夜叉明白这是爆炸的前奏,这下怎么办呀,这一声大爆炸之后,这个令自己挥之不去的裤子云就会魂飞魄散,从此世上查无此人了。 情急之中,她想到最狠的一招,那就是 割掉~~自己的~~脑袋,且让脑袋滚蛋于白骨园~~圈子~~ 因为母夜叉的头颅具有先天的怔鬼元神,这也是鬼人怕她的根本原因,养精气只是鬼人一个讨好她的方式,故意让她有份参与感和成就感而已。 鬼界也它妈的~~头~~头~~是~~道~~ 老娘我母夜叉与其无脑地活着,不如割掉自己的头颅,这样还能救出裤子与宫商角两命。 一换二,值! “别了,裤子云,帮我照顾好山洞,帮我招生一批忧伤的人;和招收一批被社会边缘化的人;千万别忘记招收疯子,那也是绝情谷人文领域的素材;还要尽可能地招收房奴、病奴、书奴。 唉,裤子云,我爱过你……” 说罢,母夜叉再次跃入白骨园。 并用方天画戟顶部冷冷的边锋,使劲一拉、一转、一戳、一顿,这四个动作不拖泥带水,迅如闪电,意念赶在痛感之前,电光火石般一瞬间便旋掉自己的头颅。 顿时,一股血雾从斜面的颈部喷出。头颅滚落于白骨中。 天啦!!! “我受不了啦!”扫地阿姨哭得呼天抢地。 别问真爱是什么?人世间需要无声。 霎时,白骨园放出万道霞光,那个大脑袋鬼头,散开了,并四下飞迸。 白骨园笑声渐渐熄灭。 一团亮丽的气泡炸裂之后,出现了东倒西歪的宫商角。 裤子去赶紧扶住她。 母夜叉无头的身子一直矗立着,血雾仍在悲愤地喷洒…… 当缓过神来的裤子云明白得救的原因后,拉着面色苍白的宫商角,扑通,一起跪在母夜叉的无头的身子跟前,任凭血雾把他们淋成血人。 拂晓。 太阳出来了。 裤子云背着母夜叉无头的身体,宫商角抱着那颗滴血不止的头颅,向夜叉洞地走去,一步一叩头。 不愿回洞的扫地阿姨已哭成泪人,她爬进白骨园,用拳头对着一些骷髅头一顿锤打,拳头都被锤肿了…… … “还我娘子,还我娘子,还我娘子……” 红毛水上漂撕心裂肺。 裤子云解开他的锁链,任凭红毛把他打个半死。 “混混裤子云,老子要跟你决斗!” “好吧,兄弟,但现在不是时候,我得想办法救活你的娘子……” “行,但这并不影响老子红毛水上漂跟你这个渣男决斗。” 说罢,他找来一把红樱枪。 然后,悄悄的来到裤子云身后。 正要~~朝~~裤子云的~~后脑袋瓜~~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 正好被赶回洞中的扫地阿姨斜起一脚猛踢到红毛的小腿,瞬间将其绊倒,裤子云这才捡回一命。 宫商角怒吼:“看我如何了结你这令人讨厌的毛狗。” 裤子云淡然地说:“宫姐,我们不能这样对待他,换作我,也会这么做。” 说罢,亲自扶起红毛。 “烂心肺裤子云,老子要跟你决斗到底,除非你把老子剁了。” 裤子云的心思是如何用自己近段时间意外获得的元神暂时护住母夜叉。 但碍于红毛的不断纠缠,只好把他拉到洞口,指了指绝情谷西侧那棵大树桩,用近似命令的语气道: “好兄弟,那个树桩就好比是我裤子云,你先去跟他决斗吧。” “你娃娃,豁~~我。” “没有豁你,反正你需要的是愤怒,用同等的愤怒去决斗,这并不会影响决斗的质量。” “你娃娃真的是在,豁~~我,不过倒也说得在理,待你救活我的娘子后,有种就别当缩头乌龟,来跟老子决斗,敢不敢?” “敢!” 红毛水上漂斜举着红樱枪,愤怒地跑出了,他真的是在跟裤子云指定的树桩决斗不止。 … 宫商角提醒裤子云,既然石钟乳能通灵,那么我们何不借助它的神力,暂时维系着叉叉姐的生命迹象呢。 “嗯……唯有如此了,唉,我不会接头术呀。” “你的半边脸师傅,他会接头术吗?” 裤子云摇了摇头。 “看来,我裤子云得去水世界找鱼姐姐一趟?” “啥?水世界?啥?鱼姐姐?你的姐姐啷块那么多哟……” 裤子云没有解释,他感到好累。 “宫姐,能简单讲讲你这几天在白骨园经历了什么?” 宫商角泪花闪烁: “说来话长,我只挑重要的说说。 当小副本鬼人用下半身把我扛回这里之后,正本大鬼便口念包裹咒,把我裹在一个气泡里,唉,呼吸好困难。 然后,正鬼要处理副本小鬼,说它擅自行动,目无组织,心无上级,还造成数个人头骷髅报废的巨大财产损失。 后来,小副本它爹出面求情,鬼话连篇。 在正本鬼人跟前不断地夸赞儿子敢为正义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尽管损失一些脑袋瓜,但恰恰证明还能感知大王的英明,还能盲走,托回俘虏……” 裤子云似乎在听天书,不解地问: “你说它们把你关在气泡里,我和叉叉姐昨晚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气泡呢?” “呵,这个我咋知道。” “这些鬼一定对你万般折磨吧。” “呵,其实大鬼还好相处,小鬼最难缠。大鬼见我长得差强鬼意,加之又没什么功力,加之还不好看,留着浪费元力和灵气,于是打算把我放了。 然而,小鬼们不干。说什么我既然跟裤子云有染,那么就知道他的下落,留下做人质更好。 副本鬼人还讨好大鬼,说什么大王元神即将附体,何不事先用这个女人来怀娃,以便作为将来的储君。” 裤子云一边清洗血衣一边问: “是不是哟,大鬼应该兴奋得舔瓢瓢吧。” “裤子,你个死鬼,尽想破事。” “呵呵,好奇而已。” 宫商角瞟了他一眼,接着讲: “大鬼觉得副本说得在理,于是打起我的鬼主意。 这时,我装死。但没成功,被识破。 于是,我也开始学说鬼话。 我说,我叫宫商角,长相有误,眼睛长年处于因吵架而远离的状态,怀个鬼娃也不会好看,储君这样的头等大事,应该注意形象,从胎教开始抓起。 呵,大鬼觉得在理,夸我考虑深远,不如干脆做它的二流秘书。 我说,这个可以,但你们要习惯听我唱歌,我是唱的比说的好听。” 裤子云问: “你唱了吗?” “唱了,然而,我的歌声居然没能要它们的命,还说好听好听好听,能代表底层心声,应该发自肺腑。 我说我五音中就缺少两音,难听死了。 大鬼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鬼话天花乱坠的世界,越高调越易被重用,越易麻痹人。 唉,我宫商角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裤子云笑了起来。 扫地阿姨也听得十分过瘾,一直拿笤帚的右手,居然还能打起节拍。 “唉,云,我宫商角多亏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是叉叉姐救了我们。” “嗯,接下来你应该赶快到水世界去找你的鱼姐姐帮忙,假如你没说鬼话。” “这真的是人话。唉,可惜你没有内力,你不该把元力传给我,不然,你就可以来给石钟乳发功,通过功力暂时维系着叉叉姐的生命体征,那样的话,我也可腾出手来去找鱼姐姐。” “那现在怎么办呢?” “现在,你先回峨嵋山,稳住你的老公秋千索,尽量拖延他与来俊臣勾结,不让他们以官府之名血洗青城山。我呢,现在暂时不能脱身,得用体内的灵力、玄气,尽最大努力护住叉叉姐的元神。这次,多亏罗刹给我那一巴掌,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要不然……” “罗刹?” “唉,以后给你讲,你去把红毛叫回来吧,他都跟树桩决斗两个时辰了。” “好。” 绝情谷上空不断地飞来大规模、成建制的蝙蝠,它们发出一阵阵啾啾啾的哭泣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5 雪在飘 青城山。花庄。 一场冬雪提前咬了深秋的尾巴,以时令而论,这雪也太不正经。 “叽叽复叽叽,木兰脱裤子,不闻鸡雏声,唯闻女叹息......” 这更不正经的歌曲,居然是由黄山笑拳掌门杜台山随心改编并反复吟唱。 雪的不正经那也是为了天下大白,杜台山呢,呵,真搞笑。 豆娘从罗刹谷回去后。 在爱情的滋润下,连性格都似乎变了:一改冶艳,直达古风。 翌日,开始落雪,杜台山掌门哼着的那首改编歌曲实在不太应景。 豆娘发现,这个皱纹楚楚的掌门,爱悄悄瞅她,甚至还爱拔弄妹妹们的秀发。令人不安的是,他居然还爱去抚摸后院晾晒的衣裙。 唉,真想叫他走人,但实在又开不了口,再说,豆娘更担心某天秋千索突然带兵冒出来。若有四大掌门在,心里多少有底。 忧伤,像雪花似地随风飘零,来不及反转,莫非化水已成为宿命? 不,事在人为。豆娘已不信邪,也更不会认命。这是裤子云给她的定力。 不知裤子云救出宫商角姐姐没有?天凉了,也不知裤子云会不会添加衣服? 心中多份牵挂,甜蜜的麻烦如期而至,满眼都是挥之不去的那个人。 “云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 想起裤子云的乌云压,爹在对待儿女这件事上,那绝对是一碗水端平,念不起条(责备)。 你那六个妹妹,爹还是想要她们学女红。女娃娃最终的任务是相夫教子。 雷家只有雷大电有从政的野心,想统领军队,所以,我才那么严格要求你练功,助雷大电一臂之力。练不出来,也叫夫唱妇随,多一份沟通语言。” 豆娘本想生气,但考虑到天下父母心唯一不含杂质,也就浅浅笑了: “爹爹,我笨猪呢,还是指望您的梦境丸早日成功,这样女儿就可以提前进入梦中,帮爹去找雷大电讨要彩礼嘛。” 四大尾随而来的掌门大笑起来。 “哈哈,豆娘不是笨猪,若是笨猪,你爹岂不也是头猪,哈哈。”上官雁打趣地说。 “我们还指望吃老花家的喜酒呢,我听说花掌门想把豆娘转嫁给雷漏电,是不是哟。”杜台山故作惊讶。 “是哪个没嚼的爱说空话嘛,我仅仅打个比方,雷漏电人才是好看,我以为豆豆女儿只喜欢爱脸才跑向罗刹谷的嘛。”站在人形山一块大顽石上准备运气的花上霜有点不屑。 朱泰山接话:“豆娘,我听上官雁掌门说,你正在研究忧伤功与媚眼杀,是不是哟?有点太前卫,不会是搞笑的吧,专门寻气去怄那个雷大电?” 上官雁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创新,创新,创新,这才有前途。” 豆娘早就笑弯了腰,做了个鬼脸: “我的忧伤功与媚眼杀,还在琢磨阶段。我在想,但凡人间情绪是不是可以转化成功力,其中就包括忧伤功与媚眼杀。 不过,我的首要任务是想尽快完成老爹给我布置的作业——凡人修仙课。” “这还差不多,像我花上霜的宝贝女儿。”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 老爹示意大家进入观摩模式,随便找个地方站好,他好连修带演梦境杀了。 ... 自从上次从峨眉回来,花上霜对自己的梦境杀那可是信心满满。 他想,虽然修炼还不成熟,但比较起死去的师父来,算是巨大进步。 师父的气团丸子顶多令人想做白日梦,而自己的呢,至少现在可以引爆,至少还可以起到加速催眠的效果。 最近花上霜经费紧张。 由于武则天一心想参禅泰山,为了权谋而故意塑造了多方势力,导致各势力间成天打打杀杀,最终民不聊生,物价飞涨。 唉。 死要面子活受罪。 花上霜不得不打算先弄些气团小药丸,叫女儿们拿到集市上去卖,换些钱回来用用。 他还自吹自擂,夸这买卖纯属救梦于水火,是件几全其美的好事。 还说,把梦境丸的功效控制在抓紧睡觉上,让人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也是为了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需要,尤其利于去圆那些有钱人的梦。 四大掌门表示赞同。 接 下 来 大家都忙得连闲都不敢偷。 都在紧锣密鼓地配制梦境小丸子。 昆仑山狮吼功掌门人朱泰山用随身携带的佩刀作抵押,愿提前预订一批。 他觉得吼声大又怎样,世道从来不缺少装聋作哑之徒,倒不如催眠,毕竟世间太多的人想装睡。自己一嗓子吼下来,喉咙管管要痛好几天。 笑拳大师杜台山还想回黄山之后,专门派些弟子过来学点手艺。 他认为催眠完全可以跟笑拳紧密结合,专门针对那些一拳下去皮笑肉不笑的家伙。 说什么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人,心怀鬼胎、表里不一。 先用丸子将这种人的瞌睡虫哄出来,就看谁笑在最后。 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心存狐疑,认为梦境丸的最大用处是用于渲染节日气氛。 自己的问月剑取其月华,清清白白。不是去砍人,而是去问心,若对手睡着了,那还问个 屁。 不过可以弄几颗成品回去,待徒儿裤子云回来,交给他玩,哦,不行,那是个花心大萝卜。 华山上官雁的心理活动很复杂,你看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就可以猜出蛛丝马迹来。 情场很失败,实在是因她太强势,没男子敢追求,担心俩口子一旦拌个嘴,她就会用那虎虎生风的连环腿把人家横扫到十万八千里。 再说那旋风腿正如豆娘认为的那样,脚一抬,春光乍泻,多不文雅。不过上官阿姨也想弄些丸子回华山,作为梦种。 先种在玲珑珠里,说不定哪年裤子云去华山论剑时,会派上用场。 你们看,这师傅多溺爱自己的弟子,简直宠坏了。 没人看好豆娘的忧伤功与媚眼杀,除了上官雁。 大家天天都在热议梦境杀(丸)的发展前景,偶尔穿插点豆娘的忧伤功与媚眼杀来搞笑。 但总会被上官雁怒怼回去,她还打算将平生所学所悟传授给豆娘。要把豆娘视为自己的女儿。 花上霜也从没这么开心过,毕竟自己几十年所修炼出来的功法及其产品,能得到四大掌门的初步认可。其实,人家是来作客的,不添油加醋弄点好话来讨喜,多违和嘛。 六仙子各自都私藏了好几颗梦境丸,心思几乎一样,都想偷偷潜入“蟋蟀哥”裤子云的梦中,看它个四裤全输,掀它个底朝天。 雪 在 飘 要飘的 不止是雪。 花上霜在飘。 四大掌门在飘。 六个妹妹也在飘。 呵,豆娘,你不飘? 其实,所有人都在飘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6 忧伤功与媚眼杀 贪婪、骄奢、淫逸、黑暗。 大唐的政治生态在猖獗的“告密无罪”之下,遭到颠覆性破坏。 以来俊臣为首的小丑,粉墨登场。 当昔日的混混摇身一变,混入仕途,多一份官服,群众便多一份眼泪。 花枝叶下犹茂刺,人心难保不怀毒。 一股选美之风席卷大地,吹入青城。虽然,皇帝李治因害怕夫人武则天,不敢明目张胆地选美,但官场的选美依旧如火如荼。 这些选美,都是政治消遣的娱乐工具,是权力遥控器上的多功能热键。 杜台山兴高采烈地给花上霜的七个女儿们讲解,大赞有前途,美色就是上天赐予的宝贵资源,还练功干啥。 他那凛冽的话语和油腻的眼神,让这群美丽的少女非常反感。 隐约中,豆娘感觉大事不妙,提示妹妹们要多加个心眼。 豆娘发誓要把忧伤功和媚眼杀修炼成功。 发誓要把这两种功法修炼至剑之化境:啜其剑魂,饮其剑气,让忧伤救赎大千,让媚眼解绑人性。 以黑夜为脊,黎明为锋,以众生为鞘,尘埃为心,断天地于一线...... 唯有如此,才能把这生锈的人间,打磨成如歌的光亮。 “杀!” 此刻,当豆娘喊出这一声后,她蜕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性格内卷、理想躺平、没有戒备的天真少女了。 凭什么长得美反倒成为原罪? 凭什么长得美反倒成为权力的游戏? 凭什么长得美反倒成为千百年来社会化的套餐? 趁大家在房间忙着调制梦境杀(丸)的时候,豆娘悄悄地来到人形山,开始练气。 不管什么功,练气是基础的基础。 然而,豆娘的功力令人沮丧。 与其思想飞扬异想天开,不如脚踏实地克己复礼。 她抛弃一切杂念,开始运气 “嗨,豆娘,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的是上官雁。 豆娘回过神来,对上官阿姨点了点头。但失落的神色溢于言表。 上官雁看出她的心思,宽慰: “你一定能行的。你的忧伤凄美,令人窒息。我一生都在追求这种忧伤,可惜没天赋,我的师傅曾对我说过,上官雁要是会一丁点忧伤,他就完全可以传授忧伤功。” “上官阿姨,世上还真有这种功夫呀,我还以为自己是原创呢,看来修炼不缺少想象,而是缺少实践。” 豆娘微笑起来,忧伤戛然而止。 她那一双杏眼顿时平添无限温柔。 “哎呀,豆豆姑娘,你的眼神真迷人,本阿姨今天算是大开眼界,我愿再传授一套媚眼杀。” “阿姨,你的师傅不是没有教你忧伤功和媚眼杀吗?” 上官雁沉思片刻,流泪了。 原来,她的师傅担心的是:若给没天赋异禀的人传授忧伤功或媚眼杀,必遭天谴。后来师傅豁出云了,将两种功法全部传授于她。然而不久,师傅就双目失明。 豆娘打破沉默。 “一下子教我两种功夫,能学会吗,我太笨了。” “若想学,教不会就是师父的责任,相信我,你真的天赋异禀。我的师父当年虽然传给我媚眼杀,但我还是挂了(失败),半途而废。” “啊,挂了?” “恋爱,是恋爱过了头,把天生的媚眼浪费于专注上。” “呵呵,上官阿姨,那一定是初恋吧。” “是的,一生就只爱过那个家伙,可他却一点也不爱我,其实也非常爱我的,就是太花心。” “后来怎样?。” “我一旋风腿,把他彻底扫地出门,净身出户了,不过我倒是在地上捡到了两颗门牙。” “呵呵,呵呵。” “你看,我中指这枚戒指,就是用那该死的两颗门牙镶嵌而成。” 华山上官雁一边幸福地说,一边把带戒指的左手伸到豆娘眼前。 “好感动。阿姨真的要收我为徒吗。” “是的,这也是我的幸福,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在延续。” “我需要跟老爹讲吗。” “不,瞒着,讲了我担心会起反作用,你那老爹练功已走火入魔。” “那要学多久,时间长了老爹会知道的。” “两天就足够了。” “怎么可能呢,上官阿姨,我比猪还笨。” “再笨也能教会你,我是直传,填鸭似地教,你只管被动接受就是了,另外,我会给你咒语和灵石。” “真好,我可以叫六个妹妹一起学吗。” “不行的,只能传一个人,再说了,你那六个妹妹不是凡胎,我能感觉到她们只是灵界派来感悟人间烟火的天使。” 豆娘半信半疑,也没多问。 “我总得正式拜师呀,总得有个隆重的仪式呀,老爹遇到大小事都会弄仪式的,说什么要活就要活出仪式感,这才不枉度此生。” “你爹是你爹,我是我,表面的仪式就不用了,仪式在心。” 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翌日清晨。雪花继续飞舞。 上官雁借故到青城山完,上官雁也泪流不止。 血染红草坪。 “徒儿,哦,不,女儿,我的女儿。 忧伤功一定先要进入忧伤的状态,而不能用上愤怒,刚才受到惊吓的你,首先潜意地用上了愤怒。 切记,切记,切记,遇到天大的事,最好不能首先使用愤怒,唯平常心里有从容。 时间紧迫,今天干脆我再把媚眼杀传授与你。不然,明天你那老爹看到我的一支胳膊不见了,肯定会阻拦我们上山的。” “师娘,对不起。女儿会坚强。” “我们继续。接下来的媚眼杀,女儿你得进入状态,快把眼泪擦拭干净,不能哭泣。” 华山上官雁边说边用单手去扶豆娘。 蝙蝠越聚越多。 上官雁驻足,思忖。 半晌,她先向蝙蝠们施了拱手礼: “若你们不是来捣乱,是因忧伤而来,就拜托化作我女儿豆娘的带步工具吧。” 话音刚落。 盘旋的蝙蝠齐唰唰地落下来,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泊在豆娘跟前。 原来,蝙蝠们愿意化作蝙蝠云,供豆娘驾驭。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这些极通人性的蝙蝠定是豆娘发自内心的悲悯所致。 上官雁差点惊掉下巴。 看着这一大片的蝙蝠云,感觉有点挡路,正愁没辙,突然,这群蝙蝠化作一团黑影,渐渐黑影细化成线条。 嘘—— 眨眼间,线条悉数飘入豆娘的耳朵。 上官雁很惊奇。 豆娘也感到不可思议,她才刚一忧伤,黑影线条又从耳朵里飘了出来,嗖嗖嗖地再次化作一群蝙蝠。 豆娘再次默念忧伤,让蝙蝠化作线条隐于耳孔。 休息片刻。 上官雁传授起媚眼杀。 必要的跪拜程序完成之后,上官雁叫豆娘把那块碧绿的灵石再次放到心口。她念了一段传授此功的咒语,然后强忍着剧痛告诫性地说: “,因为时间紧迫感强,所以没有媚眼诀。但,务必牢记以下三点: 一,此杀法有一先决条件,即必须要向对方抛去媚眼,即便对方太令自己生气,甚至仇恨。 二,此杀法还有一个相当大的漏洞,就是对方必须要对自己起色心时方可带杀,若对方铁石心肠,或者并非好色之徒时,此杀法就会宣告失灵。 三,此杀法一定要学会勇敢地面对敌人,方可实施,若想偷偷摸摸从背后去杀,肯定不行。” 豆娘深感媚眼杀神奇无比。 第一个心思的产生,却是用媚眼杀帮妹妹们去考验天下男人,看看哪个起色心没有。 呵呵,下次若碰到裤子云,也得先用这媚眼杀试一试。 当夜幕降临,豆娘一手提着师娘被绿巨人砍去的胳膊,一手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大家都深陷悲痛之中。 都为华山上官雁失去左臂深感难过。 “难道真的是被动物咬断了的吗?这是什么动物,牙齿定是刀片做的,否则断面不会那么整齐。” 花上霜轻轻吹着姜汤,来到客厅。 那三大掌门也在不时地安慰着上官雁,大家也看得出她在故作镇定。 六个仙子孩围着豆娘,想进一步打听那头动物的形状与长相。 花夕低着头,沉默不语,思索着到哪儿去找草药。 花阳阳光般明媚的脸满是黯淡。 花落表示怀疑,莫非是豆娘被惹毛了,一时冲动,夺过上官雁的剑所致? 花下跟她的名字一样,继续保持猜想; 花枝不再招展,不忍直视那条被放在大厅台面上的臂膀; 花头双手叉腰,男子汉般的气概不减,她想立马上山,手撕怪物; 豆娘几次想讲出实情,但都被师娘上官雁使了眼色,于是作罢。 杜台山见气氛死气沉沉,于是在大厅转了几圈:“今晚还要调制梦境丸吗?” 朱泰山生气道:“你这半白的老头子真搞笑,难怪你的拳叫笑拳。” 李舞黛接话道: “我认识上百种草药,这就去找。我的天山问月剑可在内力加持之下,借来月光,提供小范围照明。” 话落,他摸了摸腰间的问月剑,冲出大门,一趟子跑得无影无踪。 “等等我,李伯伯,我们跟您一起去,这些山我们熟。” 六位女孩急了,说出的话惊人的一致。 “别胡闹了,外边还在飘小雪,能看得清草药吗?”花上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等我先挑选出一些上等的梦境丸,你们拿去做照明之用。” 大家先是表示怀疑,尔后整理好情绪。 豆娘用平和的语气问: “老爹,什么时候功能又升级了,我才不信呢。” 花上霜骄傲起来: “这是我刚开发的副加功能,您们真的以为我堂堂一道士,胀干饭的吗?” 说罢花上霜还特意做起如何照明的示范,他张着有点干瘪的大嘴: “像这样,口泯即可,千万不要吞进肚子,否则有可能会睡上一晚的。” “哈哈哈,”昆仑山狮吼功朱泰山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最好还是陷进眼眶,但口和眼又八竿子打不着。” “你,你这个老朱,行不行先拿一粒去试试,吼那么大声音,想揭我的茅草吧。这是靠药力,不是靠声音大。”花上霜不屑地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 也罢,先试试。 于是六女孩各自分得一些丸子。原计划豆娘、花上霜、另外三位掌门被留下来轮番照顾上官雁。 谁知豆娘也非要上山去采药不可,花上霜急着说: “唉,上等的梦境丸都被你六个妹妹抢走,剩下的可能是次品,好,我再仔细找找。”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7 秋千索带兵夜袭青城山 一只蝙蝠,明明是兽类,却要跟鸟类混。结果兽类要收拾它,鸟类也要收拾它。 这样的人很多,秋千索如此。 拿宫商角的话来说,这叫蒜瓣群里挤豆瓣,混错了圈子。 然而,遭到秋千索的冷嘲热讽。 “妈的,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我秋千索混,那叫高端投资,你混,那叫低端惹事。一张脸长得危机四伏,两颗隔得老远的眼睛天生就是为吵架,你却好意思鬼混好多天,狗屎都替你怄气。” “老鬼,骂谁,你都把宗门变成妓院,我宫商角干涉过没有,你就是个男老鸨。亏你想得出,还要去舟弃横那边引进合欢宗,所有女弟子都心知肚明。 老鬼,你连小不点都不放过,配做人嘛,不要把缺德事做多了。人在做,天在看。你除了成天想到那点硬事,还能干点什么正事,人生的意义不是把自己变成公狗。 老鬼,你这个变态哪有脸面去搞垮那么多桩别人的婚姻,古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在丧德,所以至今没孩子。 老鬼,老娘跟你生活,那是想彻头彻尾改造你,可你满脑子都是杀戮、算计、野心、仇恨。你一直把花上霜视作情敌,告诉你吧,王者表现是把敌人想象成朋友。 老鬼,你混得好,跟那个倒三角脸来俊臣混,你这就是典型的蒜瓣群里挤豆瓣,你想过明天没有?别到头来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次,宫商角从绝情谷回到峨眉后,便跟秋千索大吵不断。 这个把爱情理解成上床、把婚姻理解成生娃的男人,骨子里就看不起宫商角。要不是苦于她的武功和换脸,鬼才跟她混在一块。 更令秋千索要命的是,宫商角这次把他的脸变幻成猪脸长达数天,害得他四处丢人,出尽洋相。本想亲自去把那八颗反社会的人头送到来俊臣大人那边,可惜这份美差呀,不得不派宗门四大极品少女:“春、夏、秋、冬”过去。 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四个爱徒便被来大人照单全收。还在回信中要我再准备好至少十个极品美女,说什么要作为贺离骚大人的生日薄礼。 呵,贺离骚,你个老几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使来俊臣低腰? 哪天,我秋千索得亲自去会会,看看你是否有三头六臂。 宫商角好话说尽,叫秋千索不要去血洗青城山,遇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然而,他死活不依。还说什么妇女之见,不懂得真正的江湖在官场,真正的修仙在仕途。 宫商角拿他没辙,只好铁了心不跟他混下去,她打算再去绝情谷夜叉洞找裤子云。 “宫宫,我给你脸不要吗,说跑还真敢跑。” “老鬼,你不是给我脸,而是给我面具,搞清楚点。” “你,你,我输你敢跑,别把老秋逼急了。” “我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跑了你就好任意施展你那方面的功夫呀。” “你,你,你实在要跑,就别再把我的脸换成动物,要换就换个俊俏点的小年轻(男)。嘿嘿,宫宫,别吃醋好不好,你看动物界,一头公狮子身边总得要躺很多母狮子嘛。” “好好好,老娘答应你,一不换脸,二不干涉你的动物界。” 说罢,宫商角便跑向绝情谷。当然,不可能将目的地告诉给秋千索。 其实,秋千索早就想她走了,好落得个清闲,自己就能亲自带兵,血洗青城山。 提起带兵,这是何等的威风八面,这不是带宗门弟子闹事,而是带着有朝廷编制的官兵打仗。 真的还得感谢来俊臣大人,要说我老秋的损失,大不了损失四名美女而已, 嘿嘿,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是在向我战斗的地方致敬。哈哈。 青城山。那一夜。 那一夜在下雪,那一夜豆娘正和妹妹们在山间采药。 那一夜,秋千索头戴青冠,紫袍猎猎。 那一夜,住在洛阳城的来俊臣,登了大堂,装了斯文,露出痞相,他正在用米黄色的灯光,辅之以鞭打,悉心调教“春夏秋天”。 ... 子夜。 三千多人的官兵,在秋千索的带领下,已埋伏在青城山。 群山连绵不断。 六仙子到哪儿去找问月剑掌门李舞黛呢。 她们想大声呼喊,又怕惊动野兽。好吧,实在没办法那就不找,干脆照老爹所说,各自泯一粒梦境丸在嘴中,利用药力来提高眼睛的夜视能力。 别说,还真管用。 虽比不上白天那么清楚,但在白雪皑皑的映衬下,也能分辨出花草树木的长相,包括色相。 但姑娘们个个瞳孔已放大,呈淡绿色。 当六仙子(姑娘)处在背光处,十四颗夜色中的眼睛像极了放大后的萤火,在停顿、跳跃、奔跑,怪吓人的。 为了能采到药材,六仙子决定分头行动。后来,走散了。 然而。 大家都没有发现青城山下早有异动,一些官兵已潜伏很久,只等一声号令,然后冲向山腰,生擒道士花上霜,追杀四大掌门,活捉七位仙女。 秋千索躇踌满志,志在必得。 这次,他拒绝坐轿,故意骑在高头大白马上。 尽管寒风总是专程来打脸的,他却很是享受这种刺骨的撩拔。在风中稳稳青冠,理理紫袍,活脱脱一副狐假虎威。 他想: 借朝廷的力量来荡平对手,这就叫修仙。 打着名正言顺替天行道的旗号,这就叫悟道。 从此,威震武林名扬四海; 从此,华丽转身平步青云…… 更重要的是可以手刃情敌花上霜。 自从得到来俊臣发出的可以出兵的消息后,秋千索成竹在胸,便提前对抓到花上霜后的折磨方式,接连幻想好几天。至少有九种以上的修理、侮辱、甚至弄死他的好方法。 都是小儿科。 花上霜必须惨叫,如此自己才越开心…… 后来,秋千索还联想到武则天。 呵,这个小妇人,连来俊臣这等排不上号的小人都要用,那我理所当然更应该被提拔被重用才是,否则,小妇人呀小妇人,你只配去当别人的媚娘,只配替更多的男人‘开箱验取石榴裙。’哈哈哈…… 只要危权在,就不愁浮夸风;只要浮夸风在,就不愁造神运动;只要一造神,王权就快要完蛋了。秋千索如此这般地总结出来。 提及峨眉山,其实宗派林立,江湖侠客众多。秋千索能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上位,仅仅以醉拳之名便成为众门派之首,还真不简单。 上次峨眉擂抬大赛虽然搞砸了,但秋千索的名声已是妇孺皆知。要举办如此大赛,本来风险就高。 他至今都不认为以擂台赛当法场不吉利,他要的就是那种效果——令人闻风丧胆、谈秋色变。 这叫立威。 关于立威,秋千索的感受刻骨铭心,打小他一哭,或做了错事,其父秋上下就要当作他的面杀鸡。 甚至,杀猴。 秋千索五岁时,秋上下竟然当着他的面,乱刀砍死一只跟他身高和长相差不多的猴。 腥红的血浆溅了他一脸。 直到秋千索吓得尿湿裤子,秋上下这才停止恐吓,认为已达到教育目的。 三更。雪已停。 道士花上霜所居住的那座山已被唐军彻底包围。 山谷寒鸦四起、杀气森森。 官兵们已在抽刀拔剑,各小组的火把队再次浸渍桐油。 “花上霜就那么一块地方,何必弄得大张旗鼓、虚张声势,搞得劳民伤财。” 一个火把队的小兵虎子悄悄埋怨。 “嘘——虎子,小声点,不可妄议,可惜你爹娘送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哟,我们小老百姓管好自己有稀饭喝就行……” 虎子身边一位老兵弱弱地说。 然而,没等他把话完说完,一颗脑袋瓜子已滚落身边。 小兵虎子挂了,血雾直喷。 上一秒还是身体,下一秒却成尸体,生与死简单到顷刻之间,这通常就是弱者的命运。 原来,满身盔甲的秋千索已杵在小兵虎子身后。是他手刃了那个童子军。 老兵吓得脸色煞白,谢天谢地,秋千索却没对他动手,还对他微笑了。 士兵们都没有想到秋千索会亲自来到一线。 他拾起那个小兵的头颅,用颈部热乎乎的鲜血涂抹在自己的手上、身上、和脸上。 冷冷地说:“给老子,血洗就得有血洗的场面和样子。” 然后将头颅一丢,顺势一脚,将它踢飞到半空中云了。 秋千索只等花庄大部分灯灭,就要立马发出进攻命令。 埋伏在最前面的弓弩手, 会挽弯弓如满月, 箭在弦上,引而待发。 采药的李舞黛和姑娘们都已陆续回去。 然而,大家都没有发现豆娘。 “哎,这孩子,平时看起来胆子小,今天我算是要重新去认识了,懂事了,想雷大电了。” 花上霜并无担心地说。 原来,他哪曾知道,豆娘泯在口中的梦境丸因质量不过关,很多失效了,失效的直接后果是呼啦啦地打瞌睡。 “大家不用担心豆娘,也许很快就要回来。”这次狮吼功的声音总算正常。 花上霜打算重新包扎上官雁断去臂膀斜切面,其他人都在忙着草药的分检或配制。 突然。 山林惊现若干火把。 一时间喊杀声震动整个山谷…… 六仙子赶紧跑出门外,想看个所以然。 只见若干条火把织成的火龙,正向一个方向——花庄,奔来。 还能听到雄壮的口号: “荡平青城,还我太平!” “活捉道士,生擒掌门!” “解救七女,重获新生!” “下跪不杀,反抗送命!”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8 不被渲染的战斗 来不及思考,错愕之后。 幺妹花头大呼: “不好了,不好了,是奔我们家来的,快,快去通知大家。” 其余姐妹这才回过神来。 然而。 已有几个士兵手执长矛,向这边蹿来。 最先跑进大厅的花头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有好多人来杀我们了……” 还在分检草药的花上霜以为老幺在搞恶作剧,慢悠悠地说: “花头最像男孩子。” 当其余五仙子惊慌失措地跑进屋,这时老爹才引起警觉。 “糟糕,定是冲着我们四大掌门来的,” 华山上官雁咬着牙,强忍着剧痛,从椅子站起来,傍着柱头接着说, “大家快跑,不要管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花上霜镇定起来,安排道: “大家千万别慌,冷静冷冷静,先到三味书屋,那里有暗室,可以暂时躲藏一下。 花夕花阳,快来分梦境丸,大家得到丸子后,每次口中放一粒,泯在嘴中,千万不要吞。 目前我们的优势是黑夜,这些丸子质量有点瑕疵,可多放几粒。” “到底是几颗。”花头着急地问。 “老爹我也不知道,三大掌门,快跟随花夕花阳进三味书屋,她们知道暗道的开关; 花落花下,你们全权负责上官雁阿姨的安全,先去左门,那里有一小型后花园,把假山拍打七下,自然会开门,刚好能容下你们三人; 花枝花头,你们… “你们……” 没等花上霜把花枝花头的任务布置下去,只听“嗖——”地一声,一只系着红巾的飞镖正从花上霜的耳朵边飞过,唰地一下,死死地扎进大厅的正墙。 花枝花头这俩个姑娘被吓傻了似的,不知所措、一头雾水。 只见院子里已出现几个斜举着长矛的士兵。 昆仑山狮吼功朱泰山从三味书屋跑了出来。 在大厅,一脚将八仙桌踢了个底朝天,用手顺势摆正桌面,遮住花枝花头二位姑娘。 真是及时雨,孩子刚好被遮挡住,桌面上便已挡住三只寒光闪闪的飞镖。 “你跑出来干啥,快逃。” 花上霜边说边用一方短木在半空中疯狂旋转,形成一道闪电般网状的木球,抵挡住不时飞来的寒镖。 “这劫难是因我们而起,我岂有不战斗的道理。 花掌门,你赶紧与女儿一起逃吧,对方人多势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去门外先用狮吼功抵挡一阵子,为你和女儿赢得时间。” “好,待我先把女儿藏起来,马上出去跟他们火拼。别忘了,我还有梦境杀。” 语毕。 花上霜一个鲤鱼跃龙门,腾空连闪带飞,落于八仙桌后,左右两只胳膊各挟住一女儿,然后,头顶着八仙桌,风也似地跑向后厅。 这时,外面已潮水般涌来百十来个官兵。 他们只是踏脚,暂时没冲进大厅。 可能在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不一会儿,火把已照亮了院子,喊杀声彼伏此起、一浪高过一浪。 “荡平青城,还我太平!” “活捉道士,生擒掌门!” “解救七女,重获新生!” “下跪不杀,反抗送命!” 朱泰山几个剪步便出现在大门口,对着天空就是一嗓子狂飚。 一时间。 飞沙走石、大地震动。 院落四周的树枝尽断,茅屋的顶棚已被掀起。 那些官兵怎受得住这等河东狮吼,离得近的,已被声波与气流吹得乱溅,像皮球在空中碰来碰去。 离得远的,身上的盔甲连同里面的衣服,早被扒个精光,连底裤都不剩下。 就趁这半炷香的狮吼,为花上霜赢得宝贵的时间。 待把最后两个女儿藏匿好后,利用一流轻功,飞到一棵二十层楼古柏的树巅上。 他要凭着与伦比的信念,来重新召唤强大的气团。 要是在雨天就好了,花上霜就会在短时间内吸来大气,吸来雷电。 他暗想:泰山兄,你再吼大些,全用高音飚,你再坚持半炷香,我的气团就成型了。 唉,也怪自己功力不够,这梦境丸的保存至今都是个很大的问题,要不平日里多库存一些,关键时刻拿出来用就是了。 上次仅有的几颗库存,被全部拿去做小丸子了。 唉,今晚真不知是福是祸。管它三七二十一,我得趁狮吼功还在发作之际,赶紧用意念召唤气团。 花上霜用双手拼命地在胸前旋转呀 旋转。 可是气团却一直很弱,也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吧,唉,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平时大多在白天修炼。 朱泰山只顾歇斯底里,已声嘶力竭。 更多的士兵蜂拥而至,这下 糟 糕 ! 朱泰山实在是没法再唤气,嗓子几乎快被震破了,口吐白沫与鲜血。 士兵们趁狮吼暂停,大多再次爬起来,手拿大刀长矛,蹑手蹑脚向他一步步逼近。 朱泰山撒腿就跑。 可是时机已晚,他被几个士兵死死地摁倒在地,终被五花大绑。 花上霜见状,赶紧将胸前旋转着的那个松散气团,一下子,从古柏树巅上抛向高空。 然而。 这个松松垮垮的气团没飞多高便引爆了。 爆炸效果一般,顶多像在放大型的烟花而已,第一次让官兵免费看了一次稀奇。 因为在这之前,火药还没发明,还无烟花可看。 “把这个老家伙从树上给我撬下来。” “要抓活的” 拂晓,所谓的战斗,已结束。 战果就是活捉两个人:昆仑山狮吼功掌门朱泰山、青城山道士花上霜。 这跟来俊臣提前准备向上级所做的战场惨烈官宣,大不一样,太轻松、平淡、甚至太潦草。 可以这么说,此次投入众多兵力所要渲染的:围攻战、巷道战、阻击战、歼灭战、绝地战..... 就像是小儿过家家,闹着玩。 不行,重新来一遍。 呵。 这就是政治,可以不惜一切血本、不计一切代价。 秋千索思考不到这个层面,草草收兵。 在他看来,只要生擒花上霜,战斗就是全胜,战斗就是结束。(当然,如果能活捉七少女,那就算锦上添花。) 毕竟这个人才是令他痛恨得咬牙切齿的所谓情敌。 之所以是所谓的情敌,因为于花上霜而言,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爱情故事里会出现一个秋千索。 “把战俘押上来。” 秋千索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吆喝道。 不一会儿,两战俘被带到轿子跟前。 “跪下!” 一个押送的士大声呵斥,并拼命地用腿踢花上霜的小腹。 “难道要我向轿子下跪拜吗?轿子只是个东西,又不是人。” 花上霜鄙夷地说。 这时,只听轿中人道:“说得好,说得妙,那我就下轿会会你。” 说罢秋千索打开轿门,踩在四个轿夫弯腰而成的人拱上。 花上霜抬头一看,哦,这不是正是峨眉醉拳大掌门秋千索吗?怎么会是他在统兵呢。 疑惑间,“甩”字脸型的秋千索满脸堆笑,做出上去扶花上霜的样子: “花兄弟,感谢你的烟花相迎。嘿,你干吗要劫持法场,窝藏罪犯,要跟朝廷作对呢。这次出兵是没有办法的事,是上面要求的,我为了防止官兵乱来,于是这才主动冒险前来,为的就是防止流血事件再次发生。” 花上霜半信半疑: “秋掌门,我没有半点怪罪你的意思,我们一无冤,二无仇。既然是朝廷旨意,那么一切任由朝廷处置就是了。” “花兄弟,你更不应该窝藏七个女儿,请你别为难我,把她们交出来,如此可以从轻发落。” “哈哈哈,秋掌门,女儿是我花家生的养的,怎么能叫窝藏呢?” 秋千索一时语塞,眸子里溢出奸诈,笑呵呵地问: “花掌门,听说你的女儿个个国色生香,是吗?可惜,受人蛊惑而劫持法场。如果你能先把她们交出来,我就可以马上放了你。” “哈哈哈,秋掌门,你觉得世上当爹的人能出场自己的骨肉吗?” “花掌门,我听说豆娘才是你家亲生的,六仙子的身世成迷,据群众反映,怀疑你是非常人贩,你可要想清楚,官方是来解救她们的。仅凭人贩这条,就可治你死罪。如果你觉得冤枉,那么马上将她们找来对质便知。如果真是冤枉,我保证马上放你。” 花上霜拒绝回答。 朱泰山知道这是哄人的鬼话,他打死都不会跪下。 贼眉鼠眼的秋千索来到朱泰山面前,阴三阳四: “上次你跑了,那是你的造化,我们同为武林道友,我当然会念及这种难得的情分与缘分,这次要不是朝廷放话,我又何必大老远产自跑到青城山。 唉呀,朱泰山呀朱泰山,你干吗要取这个名字,敢去怼泰山封禅,官府叫你改名你却不改,唉,真是一根筋。” “名字是我爹娘取的,何罪之有?为何要改!”朱泰山甩了一对白眼给秋千索,“你要杀要剐随便。” “好,不过现在你想死也没那么简单,”秋千索做了个挥手的姿势,“掘地三尺,一个老鼠都别放过。” 说罢,秋千索继续挂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当豆娘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她躺在一丛灌木丛下,身上满是白雪与落叶,被盖得严严实实,这些树叶是因朱泰山的昆仑山狮吼功大作而落下的。 幸好如此,官兵在山上搜索过三次,都没被发现。 “我这是怎么了?”豆娘一边从落叶堆里钻出来一边说,“我得快点回家,唉。” 青城山已归于一片寂静,只有深秋的风在呜呜地吹。 当豆娘回到住处后,眼前的一切早已是面目全非。 曾经的茅草屋已化为灰烬,偌大的院落已成一片焦土,那些东倒西歪的柱子还带有零星的火苗,偶尔还会迸起小小的炸裂。 豆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是做恶梦吧,她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脸。 现实就是这样,这不是梦。 于是大喊: “爹爹、妹妹、师娘、伯伯,你们在哪里,在哪里呀。” 回答豆娘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当豆娘看到那棵二十层楼高的古柏还在燃烧,这才逐渐回过神来。当看到古柏下的一树枝上还挂着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她本能地跑上去想看个究竟。 原来,那是师娘断去的那只胳膊!胳膊被烘干了,隐隐散发出肉香味。 豆娘哇地一声哭了。 这种人间炼狱,豆娘还是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想起昨天大家还在一起调制药丸的欢乐场景,她再也不能控制住情绪,以头抢地、嚎啕大哭,凄厉的哭声伴随阵阵山风传到无穷远。 后来,豆娘感觉自己一下成了孤儿,那种苍茫的无助感向她袭来。 可怜的豆娘晕死过去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29 茫茫生死路 夕阳 落下 枝头 官兵长长的队伍已出青城,一路上锣鼓喧天,老百姓夹道欢迎。 行进在三千军队最前方的秋千索骑在高头大白马上,不时地整理青冠,猎猎紫袍不断翻飞。 爽。 满脸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频频挥手致意,享受着掌声与呼声所带来的无穷快意。 突然。 一只鸟飞过头什么仅仅三招之内,便用醉拳的醉意,彻底吸干令人闻风丧胆狮吼功的强大内力,而为我所用了。 黄山笑拳掌门杜台山无比镇定,脸上还不时浮现出笑意…… 关押六仙子(少女)的囚车相对宽松些。 姑娘们只是反手被绳子拴着,小腿与小腿一个挨一个地拴在一起。囚车里还放了些柔软的稻草。 为防止姑娘们自尽,个个嘴里塞满绸布。 大姐花夕一直无语,仪态依旧夕阳般优雅地坠落…… 二妹花阳仍很乐观,大大的眼睛欣赏着囚车外的风景; 三妹花落还在向囚车外眼睛直勾勾的男人挤眉弄眼; 四妹花下正在幻想裤子云突然出现,来个英雄救美; 五妹花枝尽管手脚不能动弹,可还在坚持摆造型; 幺妹花头有点不信邪,真敢用头去碰铁窗; 姐妹们都在暗暗为姐姐豆娘祷告,祈求她没事。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 狠蹬几下地球,是否呼吸同拍。 苏醒过来的豆娘,一趟子跑到娘的坟前,面对墓碑,沉默不语。 此刻的豆娘无泪无声,眸子无神,平静异常。 面容处于中性,无悲无喜,像瞬间丢失了表情系统。 她已被生活的惨痛陌生化,被社会的剧痛边缘化。 那不带半点主观意识的脸,苦海无边。 我仿佛看到弱者的命运里,满是专程打脸的逆风,旋转的宇宙欠卑微者一次久远的哭泣。 若悲悯成帆,岸才会等她。 没人告诉她家里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一定是天大的灾难,人为的灾难。 夕阳落下山头。 豆娘渐渐缓过神来,只是思绪好乱。 突然,起了一阵狂风,一只黑色的兔子从不远处跑来。 长长的耳朵竖着,一蹦一跳,围绕在她的身边。 豆娘只是看了一眼,无心去逗它,起身欲走。 不料,兔子一下子跳上她的肩膀。 豆娘正在发懵,忽听耳边有声音在说话: “豆娘,你爹有难,六个妹妹有难,四个掌门有难,若再不赶紧想办法,一切就来不及了。” 说话的是那只黑兔。 豆娘把黑兔从肩膀上轻轻抱入怀中,焦急地问: “宝贝,请告诉豆娘,我家的仇人是谁?” “豆娘,仇人正是秋千索,他带来了军队。” “唉,裤子云一直叫我们尽快转移,可爹就是不听,说什么论武功,只有秋千索怕他,何况他的梦境杀已有效果,再说四大掌门也不是胀干饭的。” “过去的,就翻篇吧。发生了的就不要再提,要学会面对。” “我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去营救?唉,我现在好后悔曾经不好好练功。” “豆娘,行不行都应该去试一试,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失败了也会少些遗憾。我相信你。” “这不叫办法呀,去了也是自投罗网,我没多少功呀。” “豆娘,我是你师娘上官雁断去的那只胳膊变幻而来的,你师娘已经……” “师娘怎么了?快说呀快说。” “师娘死了,因失血过多……” “啊?!……”豆娘脸色顿时熬白。 “豆娘,振作精神,你师娘昨天不是教过你两种功夫了吗?” 这时豆娘才回想起来,那是忧伤功和媚眼杀。 但她担心还没有真正练习过,不过容不得害怕了,救人要紧。 “这是豆娘的战斗,是你的使命所在。” 小黑兔说完便凭空消失了。 不会是幻觉吧,豆娘又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脸。 很痛,应该是真的。 可是自己怎么能追上官兵呢,他们早就走远了。 越想越痛苦、越绝望,自然地,豆娘忧伤起来。 那忧伤凄惨而凄丽,悲伤而悲悯。 豆娘既渴望忧伤功能爆发出无穷威力,又担心威力伤及无辜。 也许正是在这种忧伤中添进悲天悯人的气质,顷刻间,天空才会惊现一大群蝙蝠。 它们向豆娘飞来。 这时豆娘回想起师娘所传授的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忧伤伴我行,不屠生,传怜悯,怜悯可渡人。” 语毕。 一团由若干蝙蝠组成的蝙蝠云出现在面前。 这是豆娘的坐骑,是忧伤换来的代步工具。 她开始试着站在蝙蝠云上。 蹑手蹑脚、摇摇晃晃、似坠非坠。 她努力地按捺恐慌,屏住呼吸。 当第一次踩在软绵绵、肉嘟嘟的蝙蝠去上,既害怕自己跌落,又害怕踩伤蝙蝠们。 豆娘的脑海开始默念着裤子云。 心有所系,生命不枯。 渐渐,也就有了无尽的动力与勇敢。 几番折腾下来,坚强的豆娘 终于 ~~试~~飞~~成~~功~~ (a面) 试飞成功,这仅仅是第一步。 世间最大的错误是方向。人如此,国如此,社会如此。 踩在蝙蝠云上的的豆娘,在空中乱飞。 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到头来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 真令人沮丧。 (b面) 囚车中的六仙子也迷失了方向。 听押送囚车的小兵议论,她们会先被安排在摘月宗,经过秋大人调教一段时间后,就会送给洛阳那边的来大人(来俊臣),不会被砍头。然而,她们的父亲......听说有九种方法...... 姑娘们哭稀了。此刻唯一支撑她们活下去的信念便是裤子云出现。 生命也许就此凋谢,但愿,姐姐豆娘能够平安,好好地活着,未来能有一大群孩子。 花夕作为二姐,安慰着妹妹们不要哭泣,生要生得夏花般灿烂,死也要死得秋叶般静美。若有来世,再做姐妹;若真有来世,再做一回老爹(义你)的女儿。 四大掌门的囚车充满苍茫的呜咽声。 上官雁掌门的尸体变得冰凉起来,断臂处的血早已凝固,变成桑肾般的乌黑。 落气的时候,口中一直轻唤着豆娘的名字,后悔自己所传授的忧伤功与媚眼杀实在太晚。 但愿能打开体内的元神,将断臂化作一只兔子。 其实,她完全可以活下来的。 在没有方向的人间,她只想用尽所有的修为,去幻化兔子,为徒儿豆娘指点迷津。 这是另一种再生! 前提是,假若豆娘活着。 单独关押在囚车里的花上霜,盯着办车铁栅栏上的那颗碰来荡去的人头,默默超渡。 绝望中,人世间的一切方向都归于家。 他还在幻想雷公电母的儿子雷大电跟豆娘的婚事。 那一天,场面很大,一串串雷卵在闪电的引信下,噼里啪啦地响了一整天。所有的人和牛鬼蛇神都在仰望 (a面) 觅不到方向的豆娘。 再次陷入极度的悲伤之中,再度忧伤起来。 突然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0 豆娘单挑怪兽山 突然,一道蹦跳的血光出现在豆娘的视线里。 发出血光的,是先前那只小黑兔。 明显,它在指引方向。 发光的小黑兔跑出一条半里路程的直线,提示脚踏蝙蝠云的豆娘沿着它所跑的方向,就可直线前进。 但愿豆娘能懂。 … 怪兽山。很大,分为上甘岭,中甘岭,下甘岭。 与它的地名一样,是个极其恐怖的地方。 这里,常年野兽出没,传言这里常出现蛇妖、狐妖、吊死鬼、树精等怪物。 怪兽山又是青城连接峨嵋的最近的一条要道。出兵的时候,队伍绕道而行。但,这次是班师回朝,又带着战俘花上霜,和六个仙般的美女,秋千索恨不得早点赶回峨嵋的摘月楼。 再者,有军队压阵,怪兽又能怎样。 当夕阳遮去了最的脸面,如黛的万山进入禅悟,三千多的官兵已行至怪兽坡。 秋千索见没有路人围观,于是从高头大白马上翻身下来中,钻进轿子。同时命令就此落脚,歇息过夜。 他的心思凝结在优美的猎物——六仙子身上。 至于逃跑掉的豆娘,只要以花上霜和六仙子作为要挟,就不费吹灰之力。 呵,宫商角,动辄就拿幻术来换脸,把我老秋这张人脸当成什么了,呵呵,我老秋给她那么多脸,她居然不要。 秋千索所说的脸面,叫面具。是按别的美人脸仿制的。 … 天快黑了。 植被茂密的怪兽坡,弥漫着大团大团的雾气。像夸张的棉花糖。 很多动物开始夜行,乌鸦哇哇的乱叫,饿狼呜呜地长嘶,怪物形形色色,毒蛇虚虚实实。 官兵们偶尔碰到几具吐出长长红舌的吊死鬼,或遭遇到可以讲人话的怪树,令人毛骨悚然。 说实话,秋千索要不是仗势欺人,就是自欺欺人。毕竟,是人都不会来这种阴森戾气凶险的鬼地方。 秋千地索钻出轿子,取下那颗被拴在花上霜囚车栅栏外的士兵人头,当着官兵的面,把玩着。 其目的:给自己壮胆的,和立威。 他想,便于以后统领这支队伍,逐步向仕途进军。 他想,能跻身仕途的人,这才叫武林,这才叫修仙,其它功夫,统统扯蛋。 秋千索命人把关押女囚的车推到地势相对平坦的一处松林里,再命人砍掉多余的树,然后用帐幔(无篷)围成一个简易的隐私空间。 其他官兵,也在怪兽坡驻扎下来,搭建帐篷,生火做饭。 秋千索理了理青冠,弹了弹紫袍,然后再次提着那颗年轻士兵的头颅,亲自率领一线女兵带着甜点果品,逐一慰问官兵们吃好喝好耍好。 “弟兄们别紧张,这地方有鬼吗?” “大,大人,没鬼。” “有鬼,怎么会没鬼呢,没鬼我老秋就不会带大家来这里过夜了。” “嗯,大,大人,有鬼。” “我秋千索是鬼吗?” “......” “哈哈哈,不敢回答是吧,告诉你们吧,我就是鬼,我比鬼还鬼。 不过,弟兄们,跟我秋千索混,是不会亏待大家的。我这个人有个不太好的爱好,总爱提颗头颅练腕力。” 秋千索慰问时的话,令人毛骨悚然。士兵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砍头正是为了杀鸡儆猴,只是被那个倒霉的小年轻给碰上了而已。 很多人都有彰显身份和地位的方法,但不及秋千索玩得顺滑、玩得绝。 不一会儿,慰问完毕。 小不点已配合女兵,给六仙子冲洗完毕,并换好了薄纱。 然后,女兵们遵照秋千索指示,将六仙子用绳子绑成一排。 小不点的新任务是提着人头,跟着秋千索一起进入帐幔。 帐幔里,光线较暗,气氛紧张。 “秋大人(不能称掌门了),可以点灯了吗?”小不点轻声问。 “不,我喜欢自然光,用自然光才配欣赏自然美的六位小娘子。” 秋千索那张人畜无害的“甩”字型脸,堆满慈祥的微笑,眼角处多了活泼的鱼尾纹。 他让提着人头的小不点紧跟其后。 秋千索用布条手拿荨麻,摇到花夕面前。 秋千索一边享受折磨人的快感,一边开始用荨麻去辣姑娘们的腋窝。 姑娘已哭笑不得。 小不点和女兵们都看不下去,但不敢说。 这时突然听到帐外一女兵着急地喊: “秋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天空有蝙蝠,黑压压的,似乎正要向这边扑来!” 秋千索跑到帐外抬头一看,害得屁滚尿流,守在帐外门口的几位女兵赶紧扶起他。 “快,快,快去把我法器拿来,在我的轿子里。” 秋千索试着镇定。 不一会儿,一女兵把法器拿来了。 那是一个头骨骷髅。 关于这件法器,据说是秋千索曾经从绝情谷的白骨园偷来的。 近年来,有关白骨园失窃头骨骷髅的事件不少。到那里去的人要么因为失恋、要么因为抑郁、要么因为决斗。也有装酷的,好在天下武林面前炫耀一番。 绝情谷的存在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离婚率低。俩口子一吵架,最怕一方说要去绝情谷,威胁倒不必害怕,万一是真的呢? 也不是随便从绝情谷抱个头骨回来就能成法器的。 必须要在白骨园睡上三天三夜,用体温与仇恨去唤醒戾气。这且不说,在偷头骨骷髅前,要先献童男童女作为人祭。 所以,绝情谷不是闹着玩的。 … 怪兽山上空的蝙蝠越聚越多。 有的已经在袭击这边的大树了,有好多蝙蝠已撞得头破血流,却仍在袭击。 秋千索把头骨罢,秋千索扔掉光剑。 其实,他不扔也没办法,总有黑压压的蝙蝠扑向光剑。 秋千索打起醉拳来。 似醉非醉,似癫非癫,似狂非狂,似傻非傻,结合着他那淫荡的大笑,把豆娘逼到悬崖边。 “娘子,我索命鬼不会伤你半根毫毛,天一黑透,我们就把正事办了。” “魔鬼,你再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宝贝,别做傻事,难道你不想见到你的六个妹妹吗?” “魔鬼,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嘿嘿,什么也没做,她们正等着你回去穿衣服。” “无耻!” 突然,豆娘脚底一滑,身子一倾,一下子 跌 落 悬 崖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1 勇救豆娘 坠 落 悬 崖 ! 豆娘极度晕旋,大脑严重缺氧,血压狂飙,心跳陡然加速…… 悬崖下边,就是奇形怪状、指天骂地的石头。 在这万分危急之际,突然一道黑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电光火石般,迅雷不及掩耳,在豆娘身子倾斜的那一刹,已作提前预判。 只见那道黑影张开双臂,纵向一跃,唰地一下直扑悬崖。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比坠落的豆娘早那么一秒,整个身子已落在半山腰一棵斜长的檀木上。 倒 挂 金 钩 ! 眨眼间,黑影似鲤鱼跃庭,凭借檀木的弹力和自身的轻功,早于直线坠落的豆娘。 一把~~接住了她 黑影,脚踩檀枝,在灵力的加持之下,左蹬右踢,借助山体的小台面和杂树枝条,以提供升力,再次凭借轻功,三下五除二,呈“之”字型不断攀升。 终于。 终于豆娘得救了! … “来者何人?”秋千索被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呆了,俄顷,大呼。 “我乃堂堂裤子云!”黑影厉声道,并摘下黑色面纱。 原来,黑影正是朝思暮想的裤子云。 幸福来得太突然,豆娘眼泪哗啦啦…… 秋千索心头一怔,他早对裤子云的名声有所耳闻,前不久,宫商角也添油加醋地告诉过他。 刚才悬崖救人的那一幕已令他印象深刻。 光剑也没在手中。这下糟了。若用一套醉拳去吓裤子云,止增笑耳。有真本事的人,都不是吓大了的。怎么办呢? 跑! … 豆娘哭了。 幸福地哭了。 这哭似初春雪花,飘来一场属于自己的开场白。 裤子云低下头,把吻深情地献给豆娘湿辘辘的额际,紧接着,轻碰唇座。 初吻,诞生。 这是豆娘一生以来所得到的第一个吻。 那么自然、那么轻快、那么甜蜜、那么久远。 豆娘红唇轻启,悄悄的而又悄悄地。 轻轻抵触一下裤子云嘴边那瓦蓝瓦蓝正在冒尖的小胡茬,无比幸福。 这一刻,大地在复苏…… 这一刻,江山在缠绵…… 这一刻,自然界的一切在跳跃、在蹁跹…… 这一刻,宇宙倾斜,洪荒倒放…… “喂喂,喂。暂停暂停!” 一个稻草般粗糙的声音传来,那是秋千索的。 原来,这个家伙跑回来了。这次,他似乎有底气,胸前吊着一个法器骷髅头。 一边是深情相拥,一边是口水直流。 这时的秋千索倒就像个看客,居然也莫名地感动。 他悄悄从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抽出光剑,剑舌正变得又细又长又尖,正指向裤子云后背所对应的心脏位置 然而。 眼前这对年轻人已陶醉在纯粹的情感世界里,视外物为空气。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就是另类修仙。 如果,此时的秋千索将光剑刺去 那么,就没有那么了。 秋千索也在感动,脑海里浮现起宫商角,他第一次隐隐感到后悔。记得五年前的一个黄昏,正被仇家追杀的他,已身负重伤,穷途末路,只好躺在谷底等死。 一支寒剽正向他飞来 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只见一道白影以闪电般的非凡速度闪来。 原来,白影正是宫商角,替他挡住了寒剽。这一挡,寒剽正中宫商角后背。 顾不上痛的她,反手一把拔出寒剽,背着秋千索,倒退着身子,拼命地往后逃跑...... 这一幕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又过了一会儿,秋千索渐渐收回可以伸缩的光剑。 “喂喂,喂,亲够了没有?” 秋千索吼起来。 裤子云这才缓过神来,转身面对秋千索,笑道: “呵,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哈,是哪个龟孙子规定的我索命鬼不能回来,不回来,我就看不到一幕精彩好戏了。” 这时,豆娘心有余悸,赶紧使用起媚眼杀。 这一招仍不起作用,此刻的秋千索短暂地由鬼转变为人,没起色心,媚眼杀也就失灵了。 豆娘壮起胆子问:“好戏?谁有闲心给你演戏。” 秋千索瞟了一眼豆娘,有点后悔地说:“我刚才还是该一剑把你们……” “呵呵,谢谢索命鬼没有索我和豆娘的小命,这样吧,我也不杀你,你走吧,我裤子云做事光明磊落,论杀,你已不是我对手。” “是,是,是吗,不会在我背后放冷剽吧?我刚才没对你们下手,那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我那女人宫商角,但现在我......” 豆娘接过话:“现在后悔了,是吧?那我们等你重新抽出光剑,公平对决。” 秋千索哆嗦起来,从骷髅眼眶中再次一点点地抽长光剑。 裤子云深知这光剑的厉害,毕竟自己在绝情谷跟母夜叉生活过一时间。 明白光剑的最大的威力是可长可短,换句话说,你跑得多远,它都能瞬间变长,比你跑得更远。 弱点就是直来直去,不能转弯。 针对弱点,对付的办法只有曲。 为了不伤及豆娘,裤子云提出只他与秋千索来个决斗。秋千索爽快地答应了。 这一点,令豆娘始料不及。 在人鬼元境,人与鬼本就是意念使然,天堂和地狱,权在一念之间。 一些士兵围了上来。 裤子云再次建议,应先让士兵们退去,以免遭到光剑误杀。 却被秋千索拒绝了。 天就快黑下来。 怪兽山。中甘岭。 两个男人间的战斗拉开序幕。 光剑在渐黑的环境中,发出耀眼的笔直光芒。所到之处,树木倒下,乱草起火,杂皮冒烟。 豆娘着急。俯瞰。 看不清楚一袭黑衫的裤子云。毕竟,他的剑就一米来长,又不放光。 已有士兵点燃火把。 唰唰唰,唰—— 光龙飞旋,剑气逼人,成建制的树唰唰地倒下。这也恰好给裤子云争取到躲闪腾挪的宝贵时间。 他上蹿下跳,左躲右内,东进西出,前击后退…… 尽量以曲对直。 大战三百回合,光剑在手的秋千索已汗流浃背,直喘粗气。裤子云却渐渐占了上风。 … 夜幕已从山姑的眸子里扩散开来…… 光剑在手的秋千索倒倒成为醒目的目标。 有点烦躁不安的他一边胡乱挥舞光剑一边大声骂道: “老子索命鬼今天吃了善良的亏,后悔那时没有从背后一下子刺进去,来它个一剑双雕多好,如此,现在就在给六个仙子烤肉串下酒了,唉。” 话落,他加长光剑的长度,整个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圈。 惨! 一排排火把兵应声倒下,好多身子被拦腰斩断,花花肠子倒了一地。 光剑所到之处,有士兵的脸被瞬间削掉,好多脸皮落在地上…… “秋千索,我裤子云不允许你乱杀无辜!” “哈哈哈,无辜,谁挡道谁就得死。” 又一些士兵成了垫底。霎时,整个中甘岭满是尸体,血雾弥漫,人头如山。 担心更多的火把兵死于光剑,裤子云觉得应该早早撤退,便放弃了宰杀秋千索的机会。 裤子云趁着夜色,悄悄跑向悬崖那边。拉着豆娘的手,呼啦啦地消失在已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之中。 “火把队,火把队在哪里,快给老子上。” 边舞光剑的秋千索边大声厉喝。 顷刻间,一批批火把兵成了剑下鬼。 一时间,怪兽坡的中甘岭,散发出一阵阵被光剑点燃,刺鼻的焦肉味。 平阳坡。奇怪。 反倒有点光,是一些树木发出的。 真的还有老虎在被犬欺。 那些犬真的是恶犬。 不识相者,一旦凶起来,比什么都可恶。 裤子云先安顿好惊魂未定的豆娘。 豆娘已浑身无力,看得出她早已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饿了就没方。 裤子云想去搞点吃的来。 于是将剑交给豆娘,以防被野兽攻击,他则赤手空拳,要去那边跟恶犬相拼,顺便将老虎解救。 恶犬愤怒到极点的眼睛已放出绿光,被子云飞快地上去。 一番缠斗下来,八条恶犬已悉数倒下,只被打死两个冒皮皮的,其它的没死。 裤子云只想给不识相者一点教训而已。 周围一些石头,也发出幽幽蓝光,照亮了一方小世界。 奄奄一息的老虎得救了。看得出,它也很饿。于是裤子云踢给了一头死去的恶犬,想它吃掉。 然而,老虎只是哀嚎。原来,它的嘴里已断了獠牙。 裤子云只得将死去的恶犬撕成几块,放在老虎跟前。 “作为王者,怎么能没有牙齿呢?” 裤子云在地上找到几颗断去的獠牙,搬开虎口,用灵力将其安在原处。 老虎很配合,眼泪落了出来。 其实,在人鬼元境,动物的兽性里也饱含人性之光。 拯救兽性,这也算最好的修仙必修课吧。裤子云想。 拖着另一条死去的恶犬,裤子云来到豆娘身边。 “云哥哥,其实可以不杀掉它们。” “妹妹,善良也是有底线的,还得分对象,一味地善良只能叫软弱。这是恶犬,人间最大的不快,就是被恶狗咬了,却无法跟它讲道理。” 豆娘点了点头。裤子云的男子气概令她油然而生敬意。 裤子云用超强的意念生火,不一会儿,犬肉的肉香扑鼻。 俩个人大快朵颐。 “云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边所发生的事呢?” “宫商角姐姐告诉给我的,现在她在负责给钟乳石发功,暂时照料着叉叉姐(母夜叉)无头的元神。” “多亏叉叉姐的帮助,可是她的功力传给你了呀?” “嗯,我临走时,又反传了一些功力给她。” … 突然,一只老虎出现在他们身后。 不必惊慌,原来,是先前那只得救的老虎来了。 “蹭热度吧,来来来,一起烤火。” 裤子云拍了拍草地。 老虎趴下来,突然开口说话了: “能用上我好吧,愿效虎马之力。” 诧异之后的豆娘将一块熟肉放在老虎嘴边,用手抚摸着它那受伤的身子。 裤子云说: “虎兄,我还真需要你的帮助,你看后山那边,光剑冲天,准是秋千索以为我还在那里,于是恼羞成怒的他还在乱砍乱杀。” “裤哥,要我虎三干什么?” “你叫虎三?” “是的,虎族中,我为老三,半年前,老大老二被云台郡那个大反派贺离骚派高人捉拿去,并掏出虎胆,修炼什么拔牙剑了。唉,可怜的两位兄长。” 老虎低沉的声音很令人心疼。 裤子云安抚地说:“虎兄,此仇我们必报。现在我想你跟我一道去后山那边。你掩护,我好去救四大师傅,和豆娘一家子。” 豆娘偎依着裤子云,伤心欲绝地说: “你的师傅上官雁,也是昨天刚收我为徒的师娘,可是,她死了。” “什么?死了?” 豆娘点了点头,并把断臂的事件告诉给他。 裤子云怒火中烧,一拳锤进泥土里。 “裤哥,事不宜迟。带上我虎三行动吧。” “好。” 裤子云叫豆娘暂时躲闭在此处,但豆娘死活不干。了 “云哥哥,豆娘即便死,也要死在亲人的跟前或视线里,那比活着更有意义。” 于是,三个人,包括虎三。 上路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2 营救失败 囚车里。 道士花上霜心急如焚。 黄昏时分,当他从看守的士兵口中打听到女儿豆娘正在与秋千索搏斗,心扑通扑通地跳。 当他还得知关押六女儿的囚车早已被推到林间的一个帐幔时,感觉凶多吉少。 可怜的女儿们,老爹愧对你们,怪我实在太无能,修炼几十年的梦境杀至今还是残次品,一心想进入别人的梦,早日调查出杀害爱妻的凶手也没能办到,真不如撞死在这铁囚中算了。 他已下定决心,如果女儿遭遇不测,便咬舌自尽。 可是此仇还没报,我可以去死,但我还没有资格去死。女儿们啦,你们可要挺住。 一个少年兵不知从哪儿捡到一块被撕烂的裙角,悄悄递到花上霜的囚车前,问他认不认识这个,还说有好多士兵都在山上抢这种被撕成细绺的布料。 花上霜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唉,毕竟他还不知道裤子云已救下豆娘,正趁着夜色,一起赶来救他们。 … 秋千索还在中甘岭胡乱挥舞着光剑。 真像疯掉一样,全然不顾一批批火把兵死于削铁如泥的光剑之下。 当他发现裤子云早已跑掉时,气得口吐鲜血。 正当他将光剑收入挂在胸前的那个骷髅法器里,准备重返帐幔时,忽然看到一只老虎横在返回的路上,发出咆哮。 火把兵吓得赶紧扔掉火把。 秋千索的眼前一片漆黑。 他赶紧从骷髅法器空洞的眼眶抽出光剑,借助光剑的光,能隐约看到那只凶巴巴、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 他变长光剑,向老虎直戳过去。 老虎把把他引到下甘岭。 裤子云这边。 豆娘被他挡在身后,以防暗箭伤到她。 为抢时间,裤子云索性从一个巡逻的火把兵那里抢过火把,并轻轻点其穴道。 趁秋千索的光剑还在那头乱舞,裤子云带着豆娘,已来到关押六仙子的帐幔处。 帐外,一些手执弯刀和长矛的士兵在巡逻。 令裤子云感到麻烦的是,如何在尽量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进入帐幔。 有了。 豆娘有更好的办法。 下甘岭那边。 秋千索向老虎戳去光剑,戳了个寂寞。 虎三猛地向上一跳,一缕寒光成了它跳绳的索。 “妈的,老虎也不识相,知道老子叫索命鬼吗?” 秋千索边说边用长长的光剑向老虎那边乱劈。 虎三利用秋千索的愤怒,挑逗性地把他引向下甘岭。 秋千索边追边大声命令火把兵紧随其后。 帐幔外。 豆娘撩起红裙,半解风情的样子,用媚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些士兵,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还了得。 士兵中流鼻血者大有人在。有的直接被媚眼杀给电晕。 幸存者,是几个女兵,毕竟她们没有起色心的必要。却被豆娘的忧伤功所浸泡,一个个哭泣不止,哭腔中还塞有自我检讨的忧伤内容。 裤子云和豆娘顺利地闯进了帐幔。 “啊,云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们了。” “啊,豆豆姐,你还活着呀?” “......” 一些执勤的女兵还没来得及定睛,便被裤子云喝退。她们跑出帐外。 这时,裤子云叫豆娘去解开六仙子的索,毕竟她们身上的薄纱早被扯烂了,不太方便。 裤子云站在帐门外,观察着外边的一切。 那几个跑出帐外的女兵,没敢再跑,她们被眼前这个高大帅气勇猛男子所折服。 不跑的另一个原因,内心也极度反感秋千索下流无耻的做法。 不一会儿,被解掉绳索的六仙子与豆娘一起,相拥而泣。 裤子云喝令那些呆若木鸡的女兵,把身上的军装脱下来,让六仙子穿上。 女兵们赶紧照办。 当豆娘和六仙子换上女兵的军装,正准备跟裤子云一道,再去解救花上霜和四大掌门时,突然,笔直的光剑从下甘岭向山上的帐幔这边削过来。 光剑过处,周围一些高大的树木哗哗地倒成一遍。 险! 好在光剑的剑源距离较远,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是较大的误差救了大家一命。 原来,秋千索明白自己上当了,这才没穷追那只老虎,而是把视线重新锁定在山那边的帐幔处。 不是秋千索自己明白上当受骗,而是?! 饿鬼洞。偌大而阴森。 花上霜和四大掌门被暂时关押在这个大洞里。 洞中蛛网密布,水滴不止,老鼠成群,地上满是白骨,一些发光的蟑螂在骨头间来回穿梭。 一只老鼠从铁栅栏钻进囚车,爬上了花上霜的脖子。花上霜张大嘴巴,没料到那只老鼠索性钻进口腔,只露出半个身子和卷曲的尾巴在外。 花上霜把它想象成仇人秋千索,哐地一下,上下牙齿使劲闭合。 就这样,老鼠最终被强大的咬合力断成两截,那热乎的血和肠子里的粪便飙了出来。 也许出于饥饿,花上霜把这半只老鼠嚼吃了。 其实是出于仇恨。 不远处,另一囚车关押着的四大掌门(除死去的上官雁外),早就饿晕过去了。 洞口看守的士兵,也在打瞌睡。 吃掉半只老鼠的花上霜尽管想吐,但怕浪费掉这难得的食物,尽量将涌到喉咙处的酸水给吞回去。 然后,他开始继续为女儿们祈祷。 忽然听到洞外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正由远及近,向洞中传来。 帐幔外。长长的光剑还在乱削。 已有实战经验的裤子云叫大家尽量匍匐着往低洼处退。 为了第一时间救出花上霜和三大掌门,裤子云责令一个女兵在前边带路。 在有人带路之下,很快,匍匐到饿鬼洞。 门口的几个守卫还在打瞌睡,豆娘想先把他们叫醒,然后再利用媚眼杀把其电晕。 被裤子云制止。 “这是什么时候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再说,你那杀法可能不起任何作用,你想想,都关系到生死存亡了,哪个男人还有有闲心起色心呢。” 没等豆娘争辩,裤子云已大步上前,抽刀断水,须臾,几颗还在睡梦中的人头就这样落地了。 “裤子,你,你,你杀人了。” 豆娘边惊叫边捂住眼睛。 六个妹妹也吓得直哆嗦,紧紧地跟在豆娘身后。 “好好好,现在的裤子云已变得杀伐果断了,我们的徒儿长大了。” 这声音是三大掌门发出的。 在火把的照耀下,花上霜这才第一次看清楚女儿们口中时常念叨的裤子云。 高大、威武、帅气,做事不拖泥带水。 难怪女儿们那么喜欢他。 花上霜会心地点了点头,但又感到可惜,毕竟还是雷大电那边的家庭背景更好。 “大家受苦了,我来晚了。” 说罢,裤子云跪在地上,连叩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先一剑斩断关押师傅的铁栅栏门锁。 “上官师娘,不肖的徒儿来晚了呀,您怎么忍心丢下徒儿,你答应过要给我再绣一又钉鞋的......呜呜呜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裤子云紧紧抱着师娘上官雁。 有情有义的裤子云,令那位带路的女兵也泪流不止。 后来,裤子云用剑劈开花上霜的铁囚。 七个女儿一下齐唰唰地跪在老爹跟前,抽泣不止。 花上霜用颤抖的手挨个摸了摸女儿们的脸,强忍眼泪,嗫嚅的嘴唇欲言又止。 女儿们都长大了,爹却老成复杂的根雕。 要是老爹出了三长两短,这群孩子一下子就将成为游子,家就散了。 父母在,人生还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一旁的裤子云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毕竟不知以什么身份。 突然,一只燃烧着火苗的利箭朝洞口飞来! 下甘岭。淡绿色的裙袂在寒风中飘荡。 那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她来向秋千索告密的。 “有吃的,你笨猪呀,人家这叫调虎离山,中计了。” 此女子的声音令跟老虎战斗的秋千索心头一怔。 缓过神来,在火把的照耀下,才发现是夕阳落下枝头时,那个用三尺白绫,故意吊喉吸睛的女子。 “哦,原来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走着瞧’。你呢,呵呵,不用介绍,我管你叫‘有吃的’。” 秋千索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抹了一把汗水,稳稳了青冠,理了理紫袍,然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礼貌有加地问: “走着瞧,你为什么说我上当了,依据是什么?” “裤子云并没有逃跑,他是枭雄,不是哈叭狗,怎么可能逃跑呢,他一定去帐幔救人了。” “走着瞧,你又是怎么判断的呢?” “呵、呵呵,哈、哈哈哈,有吃的,你连这个都不懂,算我看走眼了。” 秋千索一头雾水,半晌才弱弱地问: “我老秋就不明白了! 一,你干吗要来帮我,因为我们根本不认识; 二,你干吗了解裤子云,难道是朋友,哦,不不不,是朋友就不会来帮我; 三,你跟花上霜或者四大掌门有仇,想借刀杀人?” “哈哈哈,分析得有理,不幸的是,都错了。” “那到底是什么?” “这样我才能名得到裤子云。哈哈哈。” 这话直接把秋千索整懵圈了。半晌,降下一半的微笑,又问: “既然你想得到裤子云,干吗又想我去杀掉他?” “因为你根本杀不掉他。哈哈哈。” “你先别哈哈哈,要是我能杀掉他呢,难道你还要杀我索命鬼秋千索不成?” “有吃的,如果你能杀掉裤子云,那么我就下嫁给你,你赚翻天了。哈哈哈。” 秋千索半信半疑,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向山上跑。 不再与那只老虎捉迷藏。 视线再回到饿鬼洞。 那只燃烧着火苗的利箭朝洞口飞来。 洞口的豆娘虽在放哨,但情感全落在师娘上官雁身上,没发现此刻的利箭正向她的颈部飞驰而去。 在这夺命关头,只见那个警惕性超高、带路的女兵,一脚踹倒豆娘,同时用自己的身子挡了过去。 她,中箭了。 利箭刺穿颈部的大动脉,箭尾未熄的火苗忸怩起来。 回过神来的豆娘,赶紧扶住了正要倾倒的带路女兵,并把她努力地抱进洞内。 六仙子围了过去。 裤子云赶紧跑到洞口,仔细观察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阵沉闷的关门声传来。 裤子云抬头一看。 糟! 这洞有厚重的山门。 此山门正在缓缓落下。 裤子云立马奔向洞内,想第一时间把把大家转移到洞外。 然而,山门已掩下一半了。 来不及细思的裤子云,索性能拖走一个是一个。他顺手抓住豆娘的手,向洞口飞奔。 一猫身,他与豆娘闪出洞门。然后,他再返身,想再次往洞里奔去。 然而,洞门已完全落下了。 那是一扇沉重无比的青铜门。 裤子云运用内力,但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它。 火光冲天。 四周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裤子云只得扛着死活不走的豆娘,先朝一条小路狂奔而去。 然而,各条小路也被潮水般举着火把的官兵给堵死了。 这下怎么办?……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3 横竖都弃 当老鼠嘲笑猫时,其身边必定有洞; 当人突然冷落你时,其身边必定有狗。 官兵们在嘲笑,他们的洞无外乎是跟着秋千索混能得到生活的基本保障; 当宫商角突然遭到冷落,其身边一定有像秋千索勾结的来俊臣那样的恶狗。 不过,这次多亏被秋千索冷落宫商角,要不然,裤子云就不能在第一时间得到青城山被血洗的消息。 虽然现在裤子云一方还疲于奔命,处于绝地逃亡的劣势,但至少他的及时出现,就像一阵及时雨,给了大家活下去的信心与意志。 趋之若鹜的官兵举着火把正向饿鬼冲来。 同时还有几路士兵阻塞住裤子云和豆娘逃亡的路线。 下甘岭的秋千索怎么知道裤子云带着豆娘和六仙子来饿鬼洞救人了呢?又怎么知道其逃亡的路线图呢? 哦! 原来,是有人在帮助。 何许人也? 梨山郡彩霞山玄幻宗门舟弃横之独女! 这个人正是靠三尺白绫挂于杨槐,故意吸睛秋千索、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年轻女子。 此女名叫舟弃竖。 跟他爹的名字一样,横竖都弃。 四十几岁才得子女的舟弃横,视其为掌上明珠。泯在口中怕化了,握在手中怕飞了。 无原则的娇生惯养让女儿过早叛逆。 八岁时,女儿为了给老爹舟弃横出一道难题,说什么娘和她同时掉进河里,应该救谁。 老爹以为女儿在开玩笑,不料她一把将亲娘推进河里,接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舟弃横直接懵圈。 虽然他略懂水性,但同时要救出这两个心肝宝贝,也是令人头痛的事。 后来,女儿被先救上来。再去救她的娘时,已无力回天。 唉,失败的教育。 后来,渐渐长大的女儿开始追星,武术界的天才与帅哥都被她反复幻想。 自然,近一年来,她被裤子云的名气深深吸引。说白了,更喜欢他那百里挑一的帅气。 有人说,她在峨嵋的武林大会上,亲眼目睹裤子云救人时的风采,虽然他的脸被蒙着,但也能猜出来。 真没猜错,女人的直觉有时真的准。 后来,她听说裤子云喜欢上青城山的七个美少女,于是自作聪明的她想出这个锼主意——借秋千索之手去挑战男神,然后,然后她才有戏。 流行英雄救美的故事是专为男人订制,自己要玩就反着玩,来个美女救英雄。 如此,方能令人印象深刻。如此,方能把裤子云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以为是的她,自称这是一步险棋,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然,以上这些她没给秋千索讲。但把她爹舟弃横的名字抬了出来。 不得了! 了不得! 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舟弃横,那可是神仙级别的大咖。更多的武林,罢,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揪住那个士兵的耳朵,将他生拉活扯到舟弃竖跟前。 然后,夺过他手中的弯刀,挥了挥手,厉声道: “此兵心怀不鬼,目光游弋,白多黑少,且转速相悖,一看就是个心不在焉的士兵,影响我军士气,杀!” 全场一片死寂。 说罢,秋千索将明晃晃的弯刀恭恭敬敬地双手奉给舟弃竖。 为了杀头效果好看,他示意官兵们全部坐下。 那个被抓的士兵不知所措,双眼翻向各自的侧边。 原来,他是个对眼。 舟弃竖有点发抖。这时秋千索再次耳语: “统帅,您必须得杀。” 她还是犹豫不决,这时秋千索再带节奏: “官兵们,如此士兵该不该杀。” “杀杀杀……”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达到高潮。 舟弃竖憋住了气,身子一扭、脖子一扬、眼睛一闭,接着弯刀一旋,只见一道寒光闪电般滑过。 咔嚓—— 一颗头颅吊在了那位士兵的颈子上,还连着一层皮肉。 血雾朝天喷出。 士兵耷拉着脑袋的身子还没倒地,秋千索接过马刀,补了一刀,但砍偏了,弯刀使使地陷进那个士兵半个肩膀里。 人群亢奋异常,像打了鸡血。 尔后,噤若寒蝉,吓得尿湿裤子。 舟弃竖也在发抖,于是被秋千索赶紧请上轿子。 秋千索掀开轿帘大声道: “出发!目标山上。” 然后又示意舟弃竖来到轿帘发布命令。 她想想了,生怕误伤裤子云,于是大声吼道: “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再说一遍,必须无条件抓活的。” 队伍已从下甘岭涌向中甘岭。 然后分成数支。 不久,一支去包围帐幔;三支去阻塞小道,设置路障…… 火光通天的先遣队一直摸不着头脑,不知先往哪个方向去进攻。 平静下来的舟弃竖下达命令: 直 插 饿 鬼 洞 ! 之所以有这个把握,原来,这个洞她已经营多年。 这太出乎秋千索的意料。 原来,她深得老爹舟弃横真传,学了扎实的武功和治鬼的法术。 后来渐渐长大的有了自己的三观,她想把这个怪兽坡打造成天下独一无二的改造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变好的乐土。 她还从父亲那里偷来许多灵石和丹药,所以这里的好多树,晚上会发光;好多怪兽都会被她召集到这里来进行兽魂洗礼…… 很多猛兽、妖精、厉鬼、蛇王等,都自愿来这里进行思想培训,表现好的甚至可以申请修仙。 唉,改变一个人最好办法就是改变他的圈子。 最先射向饿鬼洞的那支系着火油布的箭,就由舟弃竖试探性地射出去的,下甘岭离这边近千米的距离,可见她的臂力真不是等闲之辈。 幸好,没连放数箭…… 幸好,那时还没有正式出发。 这也为裤子云和豆娘一起的外逃赢得了时间。 … 先遣队调整成主力部队,浩浩荡荡,从下甘岭直扑向饿鬼洞,及其各大路口。 “抓活的!” 弓弩队准备。 “抓活的!” 捕鱼队准备。 “抓活的!” 麻药队准备。 … 慌不择路的裤子云既要冲锋,又要护着豆娘,他本可以凭借轻功纵身跃向悬崖。 “云,我爱你。你别管我,先逃吧。若有来生,我一定……” “豆娘,别胡说,有我裤子云在,就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你,除非我……” 真爱可以跃然纸上,真情可以呼之欲出。 豆娘已跑不动了,她的媚眼杀在杀声震天的凶猛士兵前,作用已微乎其微。 忧伤功也不起多大效果。毕竟更多时候,是生活来不及忧伤,抑或不允许忧伤。 她尽力而为了。目前,只会这两样功法。 “云,我好冷,我实在走不动了。” 裤子云解下黑色外套,赶紧给她披上。 潦草的秋风非常刺骨。 裤子云恨不得能找个地洞,先把豆娘藏匿起来,自己还可杀出一条血路。 官兵们越来越近,刀剑如刺,笑声如刺,目光如刺。 “云,能给我讲个简短的故事吗?到了那头,我会一直默念着你讲的故事,拒绝喝梦婆汤的。” “豆娘,要死我们一起死,要喝梦婆汤一起喝,我们一起学会忘记,一起学会重新认识,一起学会面对下一世未知的风雨......” “云,只有我走后,你才能无所顾忌地拼杀和逃亡。 我走后,云儿,天冷了,你要记得添加衣服,如果妹妹们能活着,你就挑选一个作为妻子,我觉得爱低头的花夕很温柔的,答应我要好好爱她。 老爹很愚顽,但心肠是好的,委屈你了,亲爱的云儿 我,我,我,看到那头有光,是妈妈琴中琴来找女儿豆娘了,她正提着红红的一对小灯笼。” 躺在裤子云宽阔胸膛里的豆娘似乎在说胡话,他顺着豆娘所指的方向望去 还真的有一对小灯笼在闪烁,在黑夜中向这边狂奔。 就像从西天踏歌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啊! 奇迹出现了——那是虎三。 虎三两只充血的大眼睛在放光。事实上,它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一条瘦弱的山系那边飞奔而来。 是黑夜隐去了背景,才令人生出遐想和希望。 “裤哥,豆娘,我虎三找得好辛苦。要不是看到两竖圣洁之光直冲天际,就发现不了你们啦。” 原来,是真爱的力量激活了裤子云体内的圣脉灵血,同时也激活了豆娘体内的玄武,生死相依的俩个人这才发出方向一致的圣光,只是此光世人很难发现罢了。 老虎夺目而来,官兵吓得半死,赶紧往后退。 “快快快,骑在我虎三背上吧,或者跟在我身后走就行了。” “好,虎兄谢谢你,我和豆娘就跟在你身后吧,豆娘可能受伤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我虎三的命也是裤哥所救。” 嗯,是的,一家人。 在人鬼元境,人鬼间本就没有固定的格式和定义,人鬼间最大的可悲是惯性思维。 就这样,老虎威风凛凛地跑在最前。 虎三张开獠牙闪闪的血盆大口,毛发倒竖,怒目似火,吼声入骨,真是威风八面,气吞山河。 如此。 官兵们丢盔卸甲,狼狈逃蹿,让出一条空荡荡的山路。 豆娘和裤子云得救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逃到一个安全地方。 “虎三,豆娘我不知如何报答你?” “豆娘,见外了,我没用什么功夫,只用了一个成语而已。” 裤子云好奇地问:“什么成用?哦……” 狐 假 虎 威 ! 哈哈哈,形象竟然也能起到如此巨大的作用,形象竟然也可化腐朽为神奇。 就这是人鬼元境皆受形所缚,又受形所放的终极双修。形而上还是形而下,生活都是分母,痛苦都是分子,一条分数线贯穿天道始终…… 豆娘已在发高烧。 裤子云生起火,自言自语: “让火苗导演着生活的凹凸。” 这时豆娘淡淡地补充: “无火的日子,可以唱支有火的歌,同样可以获得温暖与鼓舞。” 在火光映照之下,他俩才发现,虎三严重受伤,尾巴被光剑削掉了,肚皮也有一个大口子,只是鲜血早已凝固。 “虎兄,我得去弄点草药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陪陪豆娘。” 豆娘从简易的绳木吊床上,一节节地撑起身子,忧伤地说: “没事,我担心老爹、妹妹和掌门,真不知道秋千索会怎样折磨他们。” “唉,豆娘,昨晚,我裤子云还是该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昨晚去拼,太不现实了。我们要学会管理情绪,尤其是要学会管理愤怒,冲动是魔鬼。 人在,希望就在。报仇要有火种,现在,谁胜谁负还不好说。我们已有三大火种。” “哪三大火种?” “你,我,虎三。” 大家笑了起来,这笑声充满自信所带来的无穷力量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4 美女救英雄 夜凉如水。饿鬼洞。 舟弃竖最后一个从秋千索的轿子里走出来。 作为主力的先遣队官兵,已围在饿鬼洞山门外,等待进一步命令。官兵们有点紧张,毕竟看到了洞门外的草坪上那几个被砍的尸体。 “报!”一个从小路赶回的通信兵神色慌张,跪在舟弃竖跟前,“裤子云和豆娘逃跑了。” “是怎么跑了的,这里的路就那么几条,只要有士兵把守,应该插翅难飞。饭桶。”舟弃竖变得很威严。 “他,他他,他们,是被一只凶恶的老虎救走的。”通信兵有点结巴。 “老虎,哦,一定是下甘岭那只,六花上霜和他的六个女儿跑了没有?”一旁的秋千索插话,弓弩手怎么不放箭?我要拿你的头问责。” 通信兵脸色煞白:“其他的人,没看到。” “跑了就算了,他们是在接受我舟弃竖的命令,赏银十两!” 秋千索自感无趣,但不能多嘴。 只见舟弃竖一个雄鹰展翅,兀地飞上饿鬼洞上方。 原来,她把开门的机关布置在上头。 当洞门徐徐提升后,火把兵最先涌入。 只见六仙子抱着一团,另外的几大掌门在祈祷着什么。 “好,全给我绑了。”舟弃横很果断。 翌日。天空大晴。 裤子云叫醒豆娘,和虎三一起,草草地用了早餐,然后打算再去饿鬼洞一探究竟。 明知有危险,偏要一试。 豆娘的身体已好转,她用忧伤功引来一大群蝙蝠。 裤子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真没想到豆娘这个弱女子还真的能够召唤它们。 豆娘流着泪说:“这是师娘上官雁所传授的忧伤功所致,唉,不到一天,她就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裤子云安慰道:“向死而生,我们不能辜负她老人家。” 豆娘立在蝙蝠云上,裤子云骑在虎三背上。 出发。 解决了坐骑,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饿鬼洞附近。 半空中的豆娘先围绕洞罢,掷出数支飞镖。 顷刻间,几个卖命的弓弩手领了盒饭。 但如此多的弓弩手又涌了上来。 这时,舟弃竖灵机一动,擒贼先先擒王。于是,他十几个箭步蹿到正在整理青冠秋千索的背后,从士兵手中夺过大刀,架在了秋千索短而急促的脖子上...... “是你大,还是我老娘大?” “我大,不不不,我年龄大。” “快叫住手,否则,你的脑袋就当夜壶(尿器)。” “好好好,舟娘娘不是在帮我吗?怎么把水了?” “老娘正是在帮你,快叫住手。” 当秋千索叫停弓弩手后,箭毒发作的裤子云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啊 我 的 裤 子 云 ! 你可千万别这么草草地走了,你可还没另眼相看一下我舟弃竖呀。” 语毕,她一脚将秋千索踢了个饿狗抢屎,风野似地跑到裤子云那边去了。 她一把将倒在豆娘身体上的裤子云抱了起来。 豆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半晌,才弱弱地问: “请问大侠是怎么进到这网子里的呀?” “去去去......” “大侠,你一定是裤子云的朋友吧?” “去去去......” “大侠,我能为裤子云做点什么?” “你烦不烦,裤子云快要死了,别烦我了,好不好。” “啥?呜呜呜呜......” “你叫豆娘吧,收起你的猫尿,刚才叫你和这只老虎先跑,不听,这下好了,拖累了裤子云。” “云哥哥,不不不,裤子云还有救吗?如果她死了,我也......” “去去去,老娘不是来听你表白爱情的,一边凉快去,别影响我施法救他。” 豆娘只得无声。 她想,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一定跟裤子云有故事,唉,也许人家比我先到。 “豆娘,你得帮我,不然我也无法救活裤子云。” “怎么帮,快说。” “唉,还是算了吧。我得先把他弄回饿鬼洞,那里有神水可排毒,不过,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希望不大,唉,裤子云,你这家伙干吗把眼睛闭上了嘛,看到我刚才那幕美女救英雄了吗?” 说罢,舟弃坚瞟了豆娘一眼,想让她回答。 豆娘摇了摇头:“可能没看到那动人的一幕了......” 倒地的虎三伤势严重,喘着粗气。 舟弃坚先将裤子云躺平,然后,来到老虎身边,轻轻地拔去扎入身体的利箭,然后用嘴巴咂了半会儿,吐出黑血。 豆娘也点奇怪,裤子云身上的箭还没拔呢。于是也想去拔掉它,但被舟弃坚喝斥: “还想他活命不?” “......” “唉,文盲,一点医学常识都没得,老虎跟人的血液循环机制不一样,懒得跟你多说,好,我们先把裤子云抱回饿鬼洞,老虎吗,不会有事。” “好。” 5) 饿鬼洞。 裤子云被放在滴水的岩石下边。 只见舟弃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水滴引入裤子云的口中,然后,她从岩石缝里,掏出一块闪闪发光的绿石头,反复研磨。 最后,将石头粉末倒入裤子云口里。 洞外的官兵也在喊打喊杀。 可能秋千索又在作妖,但现在是集中精力尽最大努力去挽救裤子云的命,也就没理外边了。 只见舟弃竖半蹲在裤子云背后,不断地用双掌给他传内功,一团团紫色一闪一闪地进入他的身体。 然而,裤子云已面如冬瓜灰,身体也在逐渐冷却 看来,不行了。 舟弃横仍然没有放弃发功,偶尔还不断地用手煽自己的耳光。 “大侠,我能做点什么?”豆娘弱弱地问。 “让我想想,唉,还是算了吧。”舟弃横不好意思开口。 “大侠,只要能救活他,我变成药引都可以。” “唉,好吧。裤子云体内的鸿蒙塔受损了,必须要......” “要什么?” “要女人的阴气去修复,而不能用阳气,他的阳气本来就太盛了。” “大侠,你也是女人,我不是不愿意,只想问问,为何只要我的阴气呀?” “你,你话真多,好吧,告诉你,此阴气必须是纯粹干净的,换句话说,必须是处子身,而我,早就不是了,唉......” 此推心置腹的话,倒让豆娘油然而生敬意。 “我叫你舟姐可以吗,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5 人质 过了一会儿,奇迹出现了。 裤子云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啦......” “我这是在哪里?” “请问这位姑娘是?” 裤子云问个不停,豆娘躲在一边嘤嘤地哭泣。 舟弃竖也眼水直淌。 来不及解释,突然。 秋千索已带着众兵堵在饿鬼洞山门外。 士兵们押来三架囚车,分别关押着花上霜、四大掌门(包括已死的上官雁)、六仙子。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秋千索,你这癞蛤蟆,我是叫你模仿,没叫你超越。”洞内的舟弃竖冲着洞大嚷。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看不起我这张‘甩’字型脸的秋千索了,多谢你献计,哈哈哈。” “你,你,你这窝里横算什么本事,难道你真不怕我把你的丑事告诉我爹?” “哈哈哈,我怕,的确怕,江湖上没人不怕你爹舟弃横的,但问题是你来不及告诉你爹了,哈哈哈。目前你要做的就是乖乖配合,交出裤子云和豆娘。哈哈哈。” “呸!” 有士兵已把刀架在花上霜脖子上。 裤子云还极度虚弱,他说:“姑娘,你把我交出去吧,不然,花大伯真会出事。” 舟弃竖小声地对他说:“别担心,秋千索不会轻易杀掉人质的,这是他手中的筹码,此山洞我经营多年,有暗道的。” 秋千索见没有理睬他,于是大声命令: “放箭!” 这显然是要灭口的节奏。 秋千索是万万不能将舟弃横的独女舟弃竖放出去的,不然,他将死无葬身之地,甚至灭其宗门。 这些箭簇都已经过特殊浸泡,含有剧毒。 旋即,裤子云抽出长剑,旋风般一阵旋转与抵挡,生怕舟弃竖和豆娘中箭。 豆娘与舟弃横都争着想上去用各自的身子保护裤子云。 毒箭嗖嗖嗖地向洞中飞来。 来不及放下山门。 昨晚之所以能放下沉重的山门,全靠舟弃竖箭法精准,居然能从下甘岭那么远的地方一箭射中山门上方的机关。 现在,要想关掉山门,看来是不行的了。 秋千索已在山门外发出邪恶的大笑。 突然,豆娘想起刚才那些没飞走、还隐藏在耳孔中的蝙蝠。于是念起忧伤诀: “天灵灵,地灵灵,忧伤伴我行,不屠生,传怜悯,怜悯可渡人。” 话落,两只耳孔飘出黑色线条。 少顷,转化为一群黑压压的蝙蝠,它们扑腾着结结巴巴的翅膀,成群结队,向洞门飞去。 由于数量优势,毒箭一时也射不进来。秋千索下令堵死洞口。 他不知道的是,舟弃横已带着裤子云和豆娘,找到了饿鬼洞右侧一处暗道,逃了出去。 有惊无险! 他们来到上甘岭。这是怪兽山最高处。 庆幸的是,虎三没死。“他”向山中的绝情谷的地形地貌。 豆娘焦急地望着宫商角,目光是那样的无奈,令人生怜惜。 裤子云打破沉默:“宫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次必须得由你亲自出马,拜托了。” 宫商角淡淡地说:“哼,你不是帮手多吗,有那么多女人缘。” 哦,她在吃醋。 这时豆娘急切地说:“宫姐,如果你愿意出面,我愿意主动离开裤子云。” 宫商角接话:“妹妹,你误会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那男人不会买账,我在他心目中什么也不是了。” 空气似乎被撕裂。 这时洞外的舟弃竖已返回,瞟了一眼宫商角:“去不去,你给个话,我们是来求你,按理说,我跟豆娘也八竿子打不着,但同为女人,将心比己,我们女人间如果不互相帮助,就更易被男权社会欺负,你说是不是?” 裤子云见她话说硬得发烧,连忙使眼色,示意平静。 宫商角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跟你们去试一试。” 现在的问题是,留下哪个来给石钟乳发功,以确保母夜叉的元魂不灭。 扫地阿姨插话:“谈判的话,女人好说话,男人就像钻子钻石头,一钻就起火。” 大家觉得此话很有道理,经过商讨,将此任务暂时留给裤子云。 留下他的好处是女人容易跟男人谈判。 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豆娘再次召唤出蝙蝠云。 然后,她和舟弃竖、宫商角,一起乘坐在蝙蝠云上,向怪兽山飞去。 饿鬼洞外围的官兵们被天空再次出现的那一大团蝙蝠云惊呆了。 秋千索再次命令弓弩手做好准备。 “秋千索,请你立马放人。”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秋千索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老婆宫商角已被舟弃竖捆绑着,跟豆娘一起,正远远地落下来。 秋千索很纳闷,离家出走的宫商角为何招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你绑架的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就是把她千刀万剐也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 “呵,是吗,那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舟弃横用剑横在宫商角的脖子上。 这时,宫商角大骂秋千索:“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时,秋千索犹豫起来,半晌问:“老宫,能讲讲舟弃竖是怎么认识你,又是怎么抓到你的吗?” 这时豆娘接话:“江湖上,谁个又不认识你秋千索呢,谁个又不怕你这个索命鬼呢?你的夫人自然会被人记恨在心。” 秋千索徘徊起来。 舟弃横厉声道:“老娘我自由了,你的死期快到了。如果……” 秋千索忙问:“还真有如果?直说。” “如果你放走所有人质,那么,这笔账就一笔勾销,我也不会把你暗害我的事告诉给老爹。同时,我还保证将你的夫人归还给你。你看着办吧?” “……这,这,这……” 豆娘见秋千索还在磨磨唧唧,于是让蝙蝠云再次腾空而起,做出要走的样子。 秋千索着急起来,暗想,舟弃横都从暗道跑掉了,再不放人,这可捅马蜂窝了,再说,自己除了手中暂时有点军权外,便再也没剩下什么能跟舟弃竖叫阵的资本了。放人就放人吧,总有机会报仇雪恨的。 于是,秋千索大叫:“好好好,我放人,你们也得放人。另外,舟大侠所说话不可反悔。” 就这样,花上霜、六仙子、和掌门,都得救了。 宫商角暂时回到了秋千索那边。 “哼,都是为了你,不然,我怎么可能放人呢?”秋千索边一边解开绳索一边嘟嘟哝哝。 “这么说,你挺后悔是吧,我的命不值一提是吧?你再报怨,我可又要唱歌了。”宫商角说。 旋即,秋千索满脸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假装顺从的样子。其实,他怕的是舟弃竖的爹舟弃横呢。 夕阳 落下 枝头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6 都是流量惹的祸 秋千索统领着残兵败将,灰头土脸往峨嵋进发。 一路上,与宫商角坐在同一轿子的他心有不甘。能暂时平复愤怒的是,他的手里攥着六绺青丝,那是六仙子的。 不过,他得意的地方在于挨个问过仙子“昆”字怎么写。 他又拿这字去问身旁的宫商角,被赏了一记耳光,被骂道,死鬼,难道还想再次把脸变成猪。 其实,宫商角跟他同乘一轿,主要是怕他反水和撕票。这也在事先的计划当中。 … 豆娘搀扶着步履蹒跚的老爹,六仙子照顾着三大掌门,豆娘在当铺用发簪当了一辆马车,专供拉着华山旋风腿掌门上官雁的尸体。 女儿们想雇几架马车,实在是身上没钱。 这次多亏宫商角愿意作为人质,多亏舟弃竖女侠的舍命相救。 “豆娘妹子,我得赶紧去绝情谷,把裤子云请回来,母夜叉的元神,暂时由我舟弃竖发功照顾。” 其实,豆娘明白她的心思,想单独会会裤子云罢了。她点了点头。 在离开怪兽坡不久,虎三也跑来了。 由于豆娘提前讲过虎三的故事,大家这才没被吓倒。反倒因虎三的到来,多一分安全。 花上霜走路都异常艰难,他的双手被铁囚勒出深深的槽沟。 请来避难的四大掌门如今只剩下三个。可怜的华山上官雁,至死她的脸上都挂着微笑,至死她都一直在念叨着豆娘,虽然作为豆娘的师娘还不到两天,但这份深情已深深烙印在豆娘的脑海。 一路上,大家心情沉重。 再次回到青城山,已是第二天下午。 不久,裤子云也风尘仆仆地赶到。 这四大掌门都是裤子云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裤子云只从他们那里不学了些花拳绣腿,但这份恩情是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的。 裤子云深深地向活着的三大掌门行了跪拜礼,然后扶着华山上官雁的灵柩,泪水不止。 那天,阴风怒号,愁云惨淡。 面对疮痍满目的萧条景象,再想起昔日的欢声笑语,豆娘实在是难以接受,尤其不能接受的是这种瞬间的转换,前阵子和风细雨,这时候却狼藉一片。 生活还得继续,日子还得前行。人生就是这样,不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个会随时来临,总得勇敢面对。 大家的眼前再也没有那个经花上霜一生亲手搭建的偌大院落,一些星星点点的火星还在散发着细细的青烟。 豆娘紧挨着裤子云,身边这个男人正是她苦苦寻觅的另一半,那么体贴人心,那么轻快明了,似春阳朗照、如骏马奔腾。 这个男人有着巨大的亲和力、凝聚力、战斗力、爆发力。 那种力道之美,宛如弯月问天的良夜,能将一切悬而未决的美好都悄悄地奉献给山川河流。 你看他那么潇洒大方,即便转身,也饱含春秋。眉宇间英气那么迷人,萧萧剑气却不失粼粼爱意。 豆娘一想起裤子云已在身边,眼前萧瑟的景象就孕育着再生。 六仙子也为裤子云的到来感到很有安全感。 人在最痛苦的时候,应该保持幻想。 幻想的力量能疗伤,时空的穿梭能悦己。以上帝的视角审视,天地一盘棋,秩序与矛盾相交织,爱恨情仇,灵肉血剑,都不及幻想保鲜的圣宗——爱与希望,来得通透。 “大家都别把头耷拉着,把精气神拿出来。”裤子云大声说,“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举行华山上官雁掌门的葬礼。” 事还宜迟。 花上霜进行了简单的分工。 花夕花阳负责清理卫生;花落花下负责生火做饭;花枝花头负责搭建灵堂;豆娘负责张罗来祭拜的宾客,以及礼簿。 他(花上霜)与三大掌门负责茅屋重建,这个需要大点的劳力,也需要点时间; 怎么没有安排裤子云呢豆娘与六女孩都在纳闷。 原来花上霜心想,裤子云毕竟还是个客人,上次在峨嵋和这次在怪兽坡,人家已两次拼死相救了,这样的贵客还真不好意思再要求做点什么。 这时裤子云却毛遂自荐:“我去请个风水大仙,好为华山上官掌门选个好去处。” 巴巴掌响起,是那群站在一排的姑娘们所发出的。 花上霜简短地打量裤子云一番,捋了捋还不太长的花白胡须,点了点头。 接下来最令花上霜头疼的事,莫过于经费紧张。 圆脸花阳轻脚妙手来到裤子云身边,神秘兮兮地说:“请风水大仙得花多少钱钱呀,我听三大掌门都在私下议论,要卖他们的随身宝剑了。” 裤子云也皱了皱眉,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时花阳大声地说:“爹,我们没多少钱了吧,我先和云哥哥去云台县卖一些梦境丸,爹是道士,你不是说这葬期至少得半个月吗,还有点时间。” 花阳这话说到花上霜的痛处去了,半晌他吞吞吐吐地说:“唉,也行。” 裤子云略微打量花阳:“什么梦境丸,哦,花大伯修炼的气团那种” “哼,你现在才知道吗,有点孤陋寡闻了哟,这丸还有个名字挺吓人的,叫梦境杀,或者叫梦境杀人丸,后来被我们几朵金花给简化,我爹修炼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呢。”花阳很得意。 这时,豆娘心头一震,她想,你这个小妹妹也太主动了吧,裤子云是我的人啦,他都吻过我啦。 不过还真担心花阳妹妹捷足先登,男女之事,尤其把环境控制在孤男寡女这一空间,哪个敢保证接下来的夜晚不再是静悄悄。 越想心越慌乱,这时,豆娘开口: “还是我去卖梦境丸吧,云台县认识我的朋友较多,他们不会跟我疯狂砍价。” 语音刚落,其他几位姑娘也争着要到云台县去卖梦境丸。 “别胡闹了,这里正缺人手呢。”花上霜说。 花枝一听,嘟咙道:“现在早就流行什么事都可以请人了,譬如请人哭、请人唱、请人拴灵房和扎花圈。” 花落轻轻把花枝一推:“你去摆你的造型吧,”然后又大声地对大家说,“丧葬一条龙。” 问月剑掌门李舞黛问:“啥子叫一条龙呀” 花头抢答:“李伯伯落伍了,所谓一条龙就是所有的服务全包了的意思,譬如这次念祭文、打鼓、布置灵堂等等一切。” 笑拳掌门杜台山说:“只要有钱,就好办,有钱能使鬼推磨。” 朱泰山作为昆仑山狮吼功创始人,他抢话时总会先清清嗓子,却因此次被秋千索扎了银针,几次想抢话,但喉咙痛得厉害,只好作罢。 花上霜觉得女儿们说得在理,思考了一会儿说: “这样吧,由花阳和裤子云先到云台县卖些梦境丸,换些银两回来,若钱多,我们就请人,若少我们就自己动手,现在的钱能节约一个是一个。” 花阳听说要跟裤子云一起去云台县,高兴得直跳。 豆娘内心极为恼火,心里说,你看爹哟,也太不会分配人了嘛,要是娘在就好了,哼,老糊涂。 其实,花上霜也是个绝。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让他们看个够,让全世界看个够。” “我们还是卖丸子吧,这下流量爆增了。” 一些人来问梦境丸。 “喂,姑娘,你这丸子可以给别人吃吗”一个年纪较老的男人仔细地问。 “当然可以啦,什么都能服用,只是孕妇除外,不然肚子里的小家伙会一直贪睡。”豆娘笑着解释。 “那,那你给我卖一整包。”那个老男人边说边咽下口水。 裤子云一看,感觉这个男人老不正经,莫非这个人想用这些药去催眠女性,然后,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不可,我们要卖为了省钱,干脆都住在一间房子里,自己睡地板上就行了。两姑娘点了点头。 豆娘想,自己还可以听到裤子云的鼾声。 花阳想,自己晚上可以悄悄给裤子云盖上自己的裙子,还可以悄悄把自己的枕头放在他头边。 当鸡叫头一遍,大事不好了,裤子云所住的那家客栈,已被黑影包围。 手拿各种兵器,一步一步地向客房逼近……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7 恶贯满盈的贺离骚 唆使放毒烟的,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贺离骚。 谈贺色变。 仗着外甥方亦曲是云台县的知县,他便混得风生水起、风声鹤唳。由于方亦曲打小家境贫寒,六岁时父母双亡,便由其舅贺离骚一手带大,教他读书认字,后来考取了功名。 方亦曲对舅百依百顺,还利用职务之便,给他谋了份衙门差事,给县四把手县尉当差,追捕盗贼。 那时的唐朝除一把手县令外,下设县丞、主薄、县尉。可见贺离骚也是有点实权的人。 他爱经常穿一身紫衣,但差点被官场的人员检举;后又改穿朱红,引起不少非议;后来,外甥采取折中方案,让他穿上青衣。 毕竟,唐朝官服颜色,极其讲究。三品以上为紫,四五品为朱红,六七八九为青。严格来说,只有一县之长才许穿上青衣,不过外甥的实权在那里的摆着,也就没人敢议论了。 甚至,经常头戴乌纱帽,不时煽动左右帽耳,好不威风。 他擅长用挥手的方式打招呼,见面最爱说百姓们好。 云台县腹地辽阔,其县城布局绕着一条大河。建筑依山而建,鳞次栉比。放眼望去,像一桌打乱的麻将。 位于县城东南高地的闭月楼,呈圆形。这是县城最高的楼,共四层。在古代,除了塔楼之外,便算难得一见的高楼大厦。 此楼官客云集,餐饮、娱乐、住宿等,一条龙服务。老百姓说,这更是一家官办青楼。 其投资人正是贺离骚。 每当夜幕降临,闭月楼大红灯笼高高挂,活色生香,欢歌笑语。 贺离骚的府第,离闭月楼不远,就在其斜对面的两座人工湖上。 贺府既大又气派,。 依南北两座人工湖修建。南湖的月沼,北湖的云来,倒映湖面。古宅院第,古色古香;屋舍俨然,马头翘角;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其中,贺堂居中,宽敞恢弘,抬头可见雕花窗格。湖通河,可停船;后面龙楼、凤楼,供生活起居。另有观花长廊,将所有厢房连接。 要进贺府,可直接撑船由河入湖,然后就可一进门厅,二进轿轿厅,三进女眷楼,四进高堂楼,五进思幻室。最后是后花园。 谈起贺宅众多花园,让人大开眼界。粉墙黛瓦,树横枝节。其中,人皮私家园林,令人生畏。 另外,贺府还私养家兵,私设牢房。按理,这是僭越的严重行为,是要被砍头的。但是,天高皇帝远,在这云台县,其外甥方亦曲就是土皇帝。再者,若上面过问,也可以公家的名义搪塞过去。 近年来,贺府广招天下武士,和修士。 唉,权力,难怪世人。 “不会吧,怎么一下子多出一个,别抓错了,最近风声紧,听说在整风。 不过抓错了也不怕,谁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我贺家说了算。那就先给我把豆娘带上来,让我过过目,我就喜欢倔的。” 贺离骚摸了摸似爆非爆的大肚子。 “好。” … 有人牵着一群穿着毛线衣服的山羊进来了,想听贺离骚意见。 “再等等。”贺离骚咽了口水。 当络腮男等人把笼子抬到贺离骚跟前时,他吩咐把烛灯带上前来。 “哟哟哟哟——不错,晚上更好看。” 说完,贺离骚把头埋得更低。 “哟哟哟哟——不错。 过会儿去给她冲个凉。络腮男,你给我站住,哪个叫你去嘛,想多了,找几个女服务员来。 把另外那个女的给我带上来,让我瞅瞅,不中意的话,大家就看着办。” 贺离骚在金碧辉煌的大堂踱来踱去,自言自语。 络腮男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绳网里先将花阳扯出来,拽到贺离骚跟前。 “不会是我老眼昏花了吧,怎么这个女子比早上的太阳还光鲜。”贺离骚的八字眼呈现出一高一低的反复跳跃与攀比。 当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又打算用手去揩油,但总感觉这个女子瞌睡太大了,不好玩。于是吩咐: “只给豆娘和她弄碗醒毒汤,另外,把那个男的给我做了,把头给我做个酒器,我很喜欢他那带轮郭的脑瓜。” 很快,豆娘被灌完醒毒汤。渐渐地,意识完全恢复过来。本来,她先前就对毒烟保持警惕。 贺离骚还想用咸猪手去揩油,这时,豆娘已使出媚眼杀。 这个家伙一下子就软如棉球,在整个大堂滚转转,丑态百出。 当花阳被灌完醒毒汤,如梦初醒。 裤子云差点险些被剁了。大堂里看守他的那些男人,都没经得住豆娘的媚眼杀。 提及这媚眼杀,只要敢面对,只要起色心,就会起作用。虽不伤人性命,但可绝地逃生。 清醒过来的裤子云,浑身散发出紫色的内功气息,“嗨”地一声大叫,便瞬间挣断绳网,关押他的那只铁笼子,被强大的内力撕成七零八落。 大堂的人惊呆了! 被络腮男反绑双手的豆娘,一边挣绳索一边大声地把放毒烟、和被抓的经过简单地吼出来。 裤子云怒不可遏。 “成何体统!” 几个箭步上去,一脚踢飞连滚带笑的贺离骚,被踢到大堂中央的水床上。 毕恭毕敬杵在大堂四周的那些可怜少女,这时才敢出口长气。 她们看到山羊时的那种害怕样子,简直无法形容。 裤子云吩咐被络腮男叫上来的女服务员,快带她们下去。 豆娘打趣:“今晚你又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裤子云急了:“别乱说。” 豆娘:“这么说你还真的在看啰,我跟你没完。” 话落,大堂忽然起了一阵旋风,四下粗大的壁烛闪烁不止。 一道人形黑烟 破窗 而入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8 闭月楼里大麻烦 黑烟散去,一个近两米高的男人半蹲在地上,奇怪的是那些黑烟被他吸进两个鼻孔里。 此人光头,无眉毛,满脸都是丑陋的刀疤。身银争光闪闪的盔甲,腰系红佩带,脚蹬红马靴。一件长长的红披风于胸前绾了个结。 乍一看,红人一个。 手执的兵器,远看像两顶草帽,近瞧,乃江湖名声赫赫的阴阳血滴子。 飞去来兮,是血滴子的主要功能。即掷出去后,又可在呼啸声中旋转回来,落入手中。 单个血滴子就令人闻风丧胆,更何况阴阳双滴,一阵一反呈正反时针旋转,取敌首级于须臾,劈敌全身于既倒。 … “何人放肆,居然敢来闭月楼找贺大人麻烦,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以保全尸!” 大堂空气骤然静止。 水床上打转的贺离骚,见保镖归来,顿时干嚎:“东风破,你终于来了,总算没有白养你,快把那个长头发裤子云的狗头,用阴阳血滴子给我狠狠割下来。” 花阳一听,吓得赶紧退到裤子云身后。 这时,豆娘却挡在裤子云面前,以身体作盾牌,想保护住他。 裤子云深知此兵器的厉害,回想起师娘上官雁曾讲解给他的破解之法,即: 一个字,逃! 笑话,逃能解决问题吗?还不如像此刻的豆娘那般,使劲地忧伤,拼命地媚眼。 然。此逃非彼逃。 此逃的方向是直奔敌方,切记犯方向性错误。 唯有直奔敌方面前,方能化解血滴子的咄咄逼人,因为它是靠手腕强大内力制造出的空气漩涡来旋转杀人。 东风破,直起身子,发出一阵波浪般的冷笑,他吐出宽而长的猩红舌头,舔了短血滴子锯齿状的边沿。 大堂鸦雀无声,倒是不同的心跳形成恐怖的声律,就连站在玉树(姑娘)跟前的山羊,都不再咩咩。 络腮男悄悄趴在地板上,把自己摆平。生怕血滴子误割了自己的头。 看来,训练过。大堂其他人也跟着蹲着,或平躺。包括贺离骚,不时地把戴着乌纱帽的头,沉入水中。 东风破洋洋得意,先来了个360度的旋转,让红色披风生起一道血色光环。 然后,开始礼貌性地冲着裤子云问:“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死后我好给你立个牌子,其血我会喝下,其头骨我会打磨之后奉献给绝情谷的白骨园。” 裤子云也不是吓大的。微笑道:“我叫裤子云,你叫东风破吧,早有耳闻,今日幸得一见,过目不忘。” 水床上的贺离骚大叫:“废话少说,东风破,你还杵着干啥。” 说完,他又把头沉入水中。 “哈哈哈,裤子云,我东大侠今天要叫你四裤全输,告诉东哥,你选择怎么个死法,别让女人挡着你好不好,我从不杀女人的。” 贺离骚又冒出头来,大吼:“东风破,把那两个女子干脆也给我杀了,人皮园林正在搞翻修。” “贺大人,恕在下实难从命杀女人,这是我的底线。裤子云,你选择好死法没有?” 裤子云一听不杀女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示意花阳和豆娘也学其他人,抱着头,蹲在地上。 “东大侠,我有哪几种死法选择?” “站着死,还是倒下死;面对死,还是背对死;割头死,还是挖心死。总之死法挺多,我东风破很爱顾及对方感受,尊重选择。” “好,我裤子云选择你就死。” 话落,裤子云习惯性地去抽剑,但没有,此剑连同鞘早已被昨晚那伙人抢走了。 怎么办呢? 决斗的话已放出,只得径直地向对方面前冲去。 东风破来不及掷出血滴子,一道黑影已扑向面前。旋即,疯狂地斜跑,为的是想拉开一段距离,便于掷出阴阳血滴子。 裤子云怎敢失云这个缠斗的机会,直追。 一时间,整个近两千平米的大堂,只见两道风驰电掣一红生黑的身影在你追我赶,纠缠不休。 狂风呼啸,气浪袭人。 追逐与反追逐的大戏,像极了猫与鼠。 “裤子云,你太不讲武德,追我干啥?有本事就让我逃。” “东风破,你才不讲武德,你跑那么快干啥?有本事别跑。” 两个年轻的斗士,上演着狂飙。 突然,东风破纵身一跃,飞上了大堂北面的戏台。裤子云正要凭借轻功飞到戏台上去之际,中央水床池的贺离骚正再次冒出头来,一看,时机到了,东风破已居上风。 于是,他利用自身的体重,在水池中用身子荡漾池水,少顷,一股股巨大的水流向裤子云脚下那边快速地流淌过去。 还别说,贺离骚这个二百五,居然成功当上了水军。 裤子云脚底一滑,栽了大跟头。正欲爬起,只见戏台高处的东风破,已利用左右两手的腕力,将阴阳两只血滴子甩掷出去了。 顿时,大堂上空,两顶“草帽”呈一正一反的时针旋转,那超高的转速跟空气摩擦,产生出耀眼的电火花,还发出嗡嗡的蜂鸣。所碰之物,转瞬成泥,就连一些立柱,眨眼间也被拦腰锯断。 这两顶血滴子呈怪异的弧线,时上时下、时左时右、时前时后,居然还可打破牛顿定律,视惯性为笑话地抑扬顿挫起来。 那是受强大内力所致。 好在血滴子必须依靠手腕的旋转去杀人,而不是凭直线取人首级,要不然,裤子云早就挂了。 就在血滴子空中转圈圈的时间里,蹲在地板上的豆娘鼓起勇气,发疯似地跑到裤子云跟前,一下子用身体罩住他,护住他的头。 糟了! 正在往回旋转的阴阳血滴子,呼啦啦,朝裤子云头部飞来。 大家都屏住呼吸。 花阳直接闭上眼睛,不敢看。 水池里的贺离骚正要拍巴巴掌。 忽然! 两只血滴子停在了半空中,像被施了定根法。 好险。 疯狂旋转的两顶血滴子离豆娘的头部仅仅差一尺的距离。 “锯头、锯头、锯头……”贺离骚一边继续荡水一边大叫,“东风破,快下手。” 花阳一听,兀地弹起,直奔水池,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扑水床,把贺离骚按进水里。 裤子云已推开豆娘,直接用拳头向旋停的阴阳血滴子连开两“炮”,哐哐两声,血滴子被干翻,落在地板上。 其还在一直旋转,让地板起火、冒烟,发出刺鼻的味道。 戏台上的东风破,张开宽大的手掌,要用内力将血滴子收回手中,然而,徒劳。 血滴子渐渐停止旋转。 豆娘赶紧用手去捡它们,刚一碰,便发出一声尖叫:“哎哟,我的娘呃,好烧人哟。” 裤子云立马去扶她,这时,只见东方破正要从戏台下跳下来。裤子云只好拼命跃上戏台,与他缠斗。 花阳见豆娘的手在冒烟,也顾不了水中的贺离骚,只好放下那被按进水中的头颅,扯下乌纱帽来盛水。再一个翻身,外加数个箭步如飞,出现在豆娘面前。 将乌纱帽里所剩不多的水淋在豆娘的手上。 大堂其他的人还趴在地上,或半蹲着抱着脑袋瓜。 险被花阳淹死的贺离骚又从水池中冒出头来,好不容易爬到地板上,一边吐水一边叫唤:“丧德哟,老子从来没被女人如此羞辱过,络腮男,你在哪里,快快去搬救兵……” 络腮男早尿湿裤子,一听到命令,这才回过神来,慌张地说:“贺,贺,大人,好,遵命。” 说罢,一溜烟奔向大门,向楼下跑去。 花阳趁台上两个男人还在缠斗,赶紧又抓起乌纱帽,跑到水池为豆娘的手取水。 尽管乌纱帽满是沙眼,但这本来就是水货的性质。 要论东风破跟裤子云的打斗功夫,前者自然不是对手。 裤子云已把只有招架之功的东风破从戏台上一脚踢飞,重重地撂倒在地。尔后一个白鹤晾翅,从高空跃下,直跺东风破肚子。 正当裤子云要再次用脚尖直刺他的颈部时,突然停住。 他想,此人刚才因不杀女人而用内功逼停血滴子,这才救了一命,不,两命。唉,他也许只是站错了队。 如果裤子云那一脚尖刺去,那么世上将再无东风破,只有东风吹。 喊杀声已从楼底传上来了。 此处不宜久留。 裤子云喊了声:“撤!” 花阳把乌纱帽交给豆娘拿着,自己抱起那对已冷却的阴阳血滴子,跟在裤子云身后。 跑。 跑是跑不脱了。带着弓箭和大刀的官兵已冲上三楼。 “豆娘,你的忧伤功呢?快快发功呀,把蝙蝠引来呀。我裤子云还得照顾花阳啦。” “忧伤不起来,失灵了。” “唉,关键时候,总掉链子。你赶快想想你爹被秋千索折磨的事件吧。” “想过了,可总被你刚才的英雄气概给冲淡了。” 唉,什么功夫都要心诚则灵。 官兵已上了四楼。密密麻麻的刀剑,凶神恶煞的表情。 闭月楼的造型不仅是圆形,还有环形的过道。 他们堵在门口,环形过道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要是裤子云手中有剑就好了,唉。 正在一筹莫展时,花阳大喊:“快去揪住贺离骚。” 对头。擒贼先擒王,这是不二战术。 然而,贺离骚一听,赶紧缩成一团。被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东风破冲上去,一脚踢向圆滚滚的他。 贺离骚像皮球一样,直滚到大门口。被门口的官兵救起。 “东风破,你,你,你真是狼心狗肺,我豆娘亲眼所见,刚才裤子云还救了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说各为其主呀。这样吧,我东风破作为你们的人质,如何。” 说罢,一袭红裳的东风破返身来到裤子云这边,想扮作裤子云的人质。 然而,门口的贺离骚才不管这些,命令:“准备放箭。” 一位士兵说:“大人,我们的东风破大侠还困在里面,暂时不放箭吧,刚才是他救了你。” “哪是救,是踢。再说,他会理解我贺大人的。” 这头的裤子云赶紧一脚踹垮戏台,将大家暂时掩护起来。 “东风破,你看到了吗,人家只把你当成狗。”花阳嘟咙。 “别乱说,人各有志。”裤子云生气道。 “裤兄,贺大人曾经救过我全家的命,唉,说来话长。我简单说点吧。 十年前,我的父亲因贩卖食盐,被堂叔检举,要不是贺大人出面,我全家几口人就会……” 这时,花阳问:“人家为何要救你呀?” 东风破摇了摇头:“因为一个算命先生对他说过,我是个百年难遇的武术奇才。” 花阳还想追问,这时,只听豆娘道:“成功了,成功了,我的忧伤功起作用了。” 裤子云先是一惊,然后淡淡地说:“晚了,蝙蝠们飞不进来了。” “不不不,还有多半蝙蝠在我耳孔里,没飞出去。” 真是意料之外。 就这样,那些黑烟从豆娘的耳孔飘了出来,然后再次转化成一大群蝙蝠。 这种景象令一旁的东风破羡慕不已。 一些利箭已唰唰地飞了过来,死死地扎在木板上,发出金属质感的嗡嗡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39 假豆娘与反面人 智取? 花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一汪缩小的失落,暗想,如果能以自己的小命去换取裤子云和豆娘,划算。 问题是贺离骚不会蠢到家,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干支箭呼啦啦地飞了过来。 东风破叫花阳把阴阳血滴子还给他,他好割一波人头韭菜再说。被裤子云制止,认为这会伤及无辜不说,关键还会彻底丧失贺离骚的信任,终将被定点清除。 现在怎么办呢? “要活就要活成主角,至少活成自己的主角。” 豆娘心一横,说罢,口念忧伤诀,让蝙蝠飞出去。 一时间,大堂被黑压压乱飞的蝙蝠占据,这让环形廊道的官兵傻了眼。 弓弩手加强了射击。 大堂安静下来,只有蝙蝠拍打翅膀所发出的呼呼声。 “还我帽子,还我帽子……” 大门口的贺离骚冲着这边大喊。 啥,帽子?这个重要吗? 裤子云犯疑,豆娘蒙圈,花阳不解。唯东风破觉得大有文章可做。 他认为,这不是一顶普通的官帽,此帽是官瘾膨胀的贺离骚私自改装过的,是三品官员以上的帽子。 平时戴在头上,显摆一下,倒没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将帽子上升到僭越,甚至谋反,告密到中央,那么问题就大了,帽子的娱乐性瞬间便提升到政治野心上去。 经东风破如此这般地一说,豆娘便觉得筹码来了。于是,待大堂内的蝙蝠稀落,这时,豆娘大声喊道: “贺大人,你听好,你头上这顶乌纱帽已在我们手上,当今朝廷不是流行告密有赏吗,我们就要把它献给皇上,我看这样,以帽换撤退,如何?” “使不得,有话好好说,”贺离骚停顿了一下,接着大笑,“哈哈哈,就一顶帽子而已,你们想戴就戴吧,还可染成绿色的。再说了,今晚你们能走出闭月楼吗?哈哈哈。” 懵圈了。 环形楼道的官兵都笑了起来。 偶尔一些冷箭“叭”地一声扎在戏台的木板上。 花阳揉了揉眼睛说:“豆豆姐,你不是还有媚眼杀吗,先杀一波再说下文。” 裤子云:“真扯,豆娘能把头伸出去吗,若那样,保准成为活脱脱刺猥。” 的确,媚眼杀本身就讲究面对,还要对方起色心。二者缺一不可。 花阳迟疑,然后凑近东风破,小声说:“东哥,现在又要麻烦你了哟,你得冒充一会儿人质。” 裤子云:“妹子,行不通,贺离骚不在乎多死一个人。” 僵持。 对方也不敢正面进攻。 如果一味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人多势众,终究是瓮中之鳖。 好,有了。 豆娘灵光一闪,召唤回一些还在大堂飞圈圈的蝙蝠。 原来,她把帽子系在一只蝙蝠翅膀上,想让它在一群蝙蝠的掩护下托着帽子飞出去。 “对面的贺大人,请你看好,你的乌纱帽找到运输大队了,这些蝙蝠会把这顶想造反的大帽子,星夜送往京城。” 贺离骚一看,脸色煞白: “娘娘使用不得,使用不得。” “我看,使得。” “弓箭手,快,射,把那群不识时务的蝙蝠给我射下来。” 然而,没有人射出利箭。他们手中的箭用光了。贺离骚立马改口道: “姐姐,不,娘娘,不不,奶奶,我老贺求你啦,我愿意放你们走,把帽子还给我吧,我只是想出个风头。” 有戏。 裤子云高喊: “成交。但你必须先撤兵,且不能有二心。” “好好好,裤大侠,不,被哥说得对,我老贺马上撤兵。” 贺离骚下达了撤兵命令。 为防有诈,豆娘让托着帽子的蝙蝠先飞出大堂。并告诉贺离骚,千万别使诡计,否则,会让贺家一夜回到逃荒前。 一切就绪,裤子云假装押东风破,正要带着豆娘、花阳大摇大摆地走出大堂时,突然,又一阵狂风吹进大堂。 风势之大,直接把一些花窗吹破了。 紧接着,两股巨大的烟雾从东西两面的窗口同时鱼贯而入。 大家惊魂未定。 啊,奇怪。 从东窗落地的日居然是另一个豆娘; 从西窗落地的长相恐怖,头颅似乎长反了,而是长在了背部。看得出来,是个成熟女人的模样。 胸部波涛汹涌、身材凹凸有致,头部顶着一条高高的、由发簪绾成的眼镜蛇(这似乎在哪儿见过)。 可惜脸生错方向,忽略掉头部,还是令人遐想。 但是,不能看清长相,因为戴着白色面具。 落地后,此二女仍处于疯狂的打斗之中。 裤子云犯起傻来。 看看身边的豆娘,再看看那位豆娘,怎么长得如此相似,就连所穿裙袂也是同款同色(红),甚至声音跟举止都无多大区别。 同时犯傻的还有花阳,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姑且叫她假豆娘,另一位则称反面人。 她们在打斗。 只见反面人手持方天画戟,不断地向假豆娘进攻,划出一道道煞白的弧线。执剑的假豆娘似乎只有躲闪的份。 看得出来,反面人并不想取假豆娘性命,要不然,刚才那直逼胸口的一枪,就不会赶紧收回。 那个假豆娘显然不是反面人的对手。 裤子云对身边的豆娘说:“你的替身来救你了。” 豆娘不解,弱弱地问:“什么替身,我可不认识她。” 身旁的东风破反复目测着两个版本的豆娘,犯起糊涂。 花阳提示裤子云,要做好身边这个真豆娘的标记。 环形过道大门口的贺离骚感到非常奇怪,大呼: “假作真来真亦假,但我帽子是真,我已下令放你们走,真假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快还我帽子。” 那位假豆娘不断地在地板上翻腾,红裙掀起红浪,躲过一阵阵银枪比划。 “裤子云,豆娘,你们赶快逃。”假豆娘在喊。 原来,还真是来救人的。 这时,裤子云放开“人质”东风破,示意他回到贺离骚那边去。 他也心领神会,故意挣脱裤子云的手,跑过去了。 贺离骚摸了摸东风破的头,关切道:“受委屈了,待会儿我给你压压惊,你的血滴子呢?” 这时,东风破才意识到自己的武器还在花阳手中,只好大喊:“对面的,还我血滴子,还我血滴子。” 花阳听后,向那边只扔出去一顶,而将另一顶血滴子不愿给对方。 裤子云提示交出去,她就是不干,说什么自己要研究一二。 也罢。 假豆娘与反面人的打斗仍在继续。 裤子云不知该帮谁,又该怎么帮。毕竟二人都没有恶意。 唯一的区别是假豆娘是来救人的,而反面人也没有向他们反难。 “裤子,你还稳坐钓鱼台干啥,赶快去救假豆娘。”花阳在催。 裤子云只得吩咐她照看好真豆娘,自己开始站在假豆娘一边。 这时,反面人大笑起来:“哈哈哈,裤子云,谢谢你救我。” 裤子云一听,更加犯糊涂,问:“啥?我救你?反面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哟。” 这时,假豆娘大声呵斥:“破裤子,快来帮我,这个巫婆是来抢人的。” “抢谁?抢我裤子云吗?” “呸,臭美,死不要脸。抢,抢豆娘。” “抢你吗?到底抢哪位豆娘?” “我当然是假的,抢你身边那位豆娘啦。” 假豆娘话落,只见反面人放弃了跟她的纠缠,而是直接蹿到真豆娘身边,没等花阳和豆娘反应过来,她便一把将真豆娘揽在怀里。 这下麻烦了。 裤子云这才认清形势,跟假豆娘一起,去跟反面人交锋。 然而,接下来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裤子云被真假豆娘给整懵了。 裤子云有点懵,花阳更懵。虽然一开始可以判断哪个是真的,但现在给整乱了。 其实假豆娘心里最明白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是不说,就是想看看面子这种形象工程到底有多重要。 只见真豆娘急得团团转,可是假豆娘呢照样也在转。 “裤子,快问我昨天我在干啥子?” “好好好,你昨天在干啥?” 真豆娘跑到裤子云的面前,示意耳语:“我在云台县城亲过你。” 哦,这是个真的啦。裤子云赶紧拉着豆娘的手,叫上花阳一起跑。 可是花阳吃醋了,偏不走了,心想哪个叫你这破裤子把豆娘抓得那么紧? 裤子云只好暂时丢下豆娘,去拉花阳。 当他刚一放开豆娘,顿时,屋子里突然又起了一阵狂风和浓烟,把那些还留在大堂的山羊吹得咩咩直叫。 狂风过后,浓烟散去。 裤子云这才发现,两个豆娘早已无影无踪。 花阳感觉是自己惹了祸,细细密密地哭了起来。 唉,裤子云六神无主。 大堂安静下来。 “还我帽子……” “还我血滴子……”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0 花上霜独上峨嵋 当裤子云带着花阳回到青城山,五个女孩围了上来。 花夕微微低着头问:“你们俩个真有本事,这才一天多功夫,丸子就卖完了。” 花落醋意浓浓地接话:“把人也卖了呢,我们的豆娘呢。” 花下发挥多余的想象讥讽:“不是卖人,是丢人。” 花枝的造型是冲着裤子云来的,故意把屁股翘得老高,笑着说:“这下人丢大了,我若去,想丢,也丢不起。” 花头用大脑袋瓜子碰了碰裤子云的肩膀说:“不会是让豆豆姐吃了丸子在睡觉吧。” 后来,姑娘们一阵七嘴八舌地取笑,让裤子云哭笑不得。他不敢第一时间讲出豆娘被抓走的事件,一直把头埋着。 花阳这个像太阳的姑娘,圆圆的脸蛋上已挂上眼泪。姑娘们诧异起来,花枝终止造型,弱弱地问:“阳阳姐,我们是故意搞笑的,豆娘肯定还在接着卖梦境丸,走,先去吃饭,看看我和花夕姐姐做的新锅灶,我们可管不了云哥哥,让他与三大掌门一起去搭建灵堂。” 还在忙乎着平整地面的花上霜暗喜,就是要让豆娘跟自以为帅气的裤子云闹别扭,免得以后伤心,感情这玩艺一开始就要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不过也挺为裤子云遗憾,这小子比雷小电耐看些,武艺也真心不错,虽然拳术有些旁门左道、花拳绣腿,但脑子灵活,嘴巴也甜。 花阳还是没能憋住自己,终于对大家说:“我,我们惹祸了,豆豆姐被人给抢走了,音讯全无。” 大家听后以为是在开玩笑。 裤子云继续耷拉着脑袋。 花夕见大家无动于衷,于是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这时,大家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天,下起小雪,寒风刺骨。 姑娘们都不愿到临时的帐篷下躲雪,她们呆呆地杵在风雪中,默默地为豆娘祈祷。没人敢去告诉花上霜,怕她听后受不了。 怎么办呢?不说也不是个办法,纸将终包不住火的。 那谁去告诉花上霜呢?裤子云想去,但又苦于自己以什么身份去说,朋友还是客人? 这时只见花阳向花上霜跑去,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他的面前。 “阳阳,你怎么啦?” “豆豆姐她,她,她被人抢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花阳边说边哭。 “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重复一遍。” “豆豆姐被人抓走了。” “……”花上霜一时无语,脸色煞白,起了一层冬瓜灰。 空气似乎被凝固。几个还在忙乎着灵堂的掌门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走了过来,一探究竟。当三大掌门得知这一严重事件后,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裤子云把详细的经过给大家讲了一遍,他非常着急,也无比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豆娘。 花阳边擦眼泪边小说对裤子云说:“就怪你,不惹事你就闷得慌,当天下午就该跑,可你呢偏不。” 裤子云的脸红了起来。 花阳见状,心疼得要命。心想,该怪自己,总想找一万个理由给他呆在一个屋子,哦,豆娘好可怜,她那么好看,说不定已被坏蛋糟蹋了,说不定她都行短见了。越往下想,心越怕。 花落打开话匣子说:“三个人怎么可以同处在一个屋子里,要是分房睡,也许一下也抓不完。” 花阳一听生气地说:“不是没钱嘛,什么睡不睡的,你是不是想多了,不呆在一起,那你想那些坏蛋抓哪个心理才安逸?” 这时花夕把头微微一抬,再一埋,说:“都什么时候了,大家快一起分析是哪个采取的下流手段。” “用脚掌都可以分析出来,肯定是峨嵋山的秋千索请高人干的,难道还有另外的人?”花头说完话后还重重地把小拳头打在一木桩上。 三大掌门也说有道理,天山的李舞黛还抽出腰间的问月剑。昆仑山的狮吼功朱泰山清了清嗓子,但因受过秋千索银针的刺激,嗓子很痛,他想,要是我那女儿肥肥在身边就好了。黄山杜台山的脸表情复杂,甚至有点诡异。 最后花上霜严肃地说:“大家都别呆在雪中,回帐篷吧,我想凶手一定是秋千索,裤子云,你认为呢?” “大伯,这个我不敢肯定,当时闭月楼四楼的大堂共出现两个豆娘,假豆娘说是来救真豆娘的。 我想假豆娘定会换脸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另外,反面人武功高强,她是跟假豆娘现同时落进大堂的,她们一直在打斗,能看出反面人处处手下留情,并不想取假豆娘性命。 现在的问题的,这个反面人为何要将真假豆娘一起掳走?如果这个疑问不解决,就不能断言是索命鬼秋千索所为。” 大家沉默不语。 这时花阳说:“太复杂了,分析来分析去也弄不出个名堂,我看就是贺离骚所为。” 花枝耸了耸香肩把手一摊:“云哥哥,阳阳姐,你俩真以为色狼就只有贺离骚一个?” 此话一落,居然还有几页掌声响起,像寒风中的落叶在自个儿飘零。 那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台山制作的。 裤子云很不是滋味。花枝还以为自己说话总可以加分。 这时,花上霜大声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是不是峨嵋山的秋千索干的,我都要去,这是目前唯一相对的线索。 我现在做个简单分工:三大掌门把灵堂尽快布置出来,五个稍长的女儿再负责搭建几间简易的茅草屋,老幺花头负责卫生和烧火。我先去会会秋千索。” “云哥哥呢?他又不是外人。”花阳问。 花上霜略微思忖了一下说:“裤子云负责礼簿和接待客人。” 花下觉得不妥:“哪有一个大男人做女孩子活的嘛,接待客人通常都是我们女孩子的事。” 花上霜感觉不妥,改口:“裤子云和花夕俩人一起负责礼簿和招呼客人,说不定再过几天武林的客人就要陆陆续续地来了……” 黄山的杜台山接话:“礼簿由我老杜来吧,毕竟我是老姜了,裤子云和花夕还是小年轻,就让他们去弄些木料回来,茅草屋虽说简单,但更需要人手。” 大家都点了点头。 花枝摇到裤子云身边,轻轻说:“一点礼貌都没有,就你一个人点头点得好不情愿似的,没饲养前途。” 裤子云举手,吓了吓花枝,花枝更是一本正经。 傍晚,雪大了起来,风也刮得更厉害。 花上霜备了火把,扛着一大麻袋现存的梦境小丸子,冒着风雪向峨嵋蹒跚而去。 望着被暴风雪吞噬的破旧背影,裤子云自言自语:“花大伯太倔强了,真替他担心,要是秋千索对他……” 夕阳低着头小声对他说:“爹爹心性善良,的确令人担心。不过,宫商角会约束秋千索的。” 峨嵋山早已白雪皑皑。 秋千索这两天也在四处打听宫商角,虽然平日在一起的时候总见不得她,但真正几天不见又觉心里空落。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有一种痛,痛着痛着就暖了;有一种伤,伤着伤着就美了;有一种缺,缺着缺着就圆了。 “这个五音不全的娘们跑到哪里去了,难道这次真要把冷战变成热战不成。”自言自语的秋千索只差翻箱倒柜。 他才不会联想到出轨什么的,那句红杏出墙的成语能用在这个砍脑壳的身上就好啰,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安全。 当秋千索无意间来到梳妆台,看到台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用品,不觉笑出声来,这个娘们啥时候尽用上这些没用的了呢。 当他走近一看,发现那副金面具上满是乱刀的痕迹时,心隐隐作痛。那可是去年在金匠铺特意为她订制的。 联想起自己这几年一直拿她的脸取笑,在众朋友面前挖苦她时,他这才觉得真是伤了宫商角的自尊心。 他提着剑,来到大殿,厉声呵斥青一色的女弟子: “你们的宫千岁不见了,还不快去找?这么大的风雪,我就不相信她会跑多远。” 一路上又是跳又是飞、不是爬就是滚的花上霜,累得直喘粗气,女儿豆娘不知现在怎么样,他也不敢往下想。 唉,自己当初真不应该阻止她偷学梦境杀,罢了罢了,自己都没修炼出来,这不就是个笑话吗,不过要是女儿娘在的话,我会让她学些别的武艺,唉,一个女娃娃家,学功夫干啥,还不如相夫教子,这才是本分。 豆娘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孝顺,怎么可能有事呢。这次老爹救她出来之后,就把婚事给她办了,不知雷小电这小子脾气咋样,以后会不会用自己的家庭优势来欺负豆娘。 唉,女人本就是苦命嘛,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给武媚娘比的。要是女儿不干,来个逃婚什么的呢,呵,谅她也不敢。 是幻觉满足着花上霜。 不知不觉,已到了巍峨。花上霜冷静下来,我这么冒失地去闯秋千索的场子,向他要人合适吗?要是真的不是他所为呢?管它的,既来之则安之。 他加紧了脚步。 青城山那边。 六个女孩围着裤子云转前转后,他就像一块磁石,走到哪儿就能把那群少女吸附到哪儿似的。 拿圆脸花阳的话来怼:裤子云就像一砣烂泥,走哪儿粘哪儿。 以话少著称的花夕,这回都生气了,但她不是生裤子云的气,是生这五个妹妹的气,八辈子没见过好男人似的,成天把裤子云围着水泄不通干吗。 她已把什么丑话放在前头:妹妹们,这不是欢乐时刻,大家互不打扰,该干麻干麻。 花阳噘起小嘴:那我们继续痛苦呗。 生火烧开水的老幺花头又把火给弄熄灭了,她那心思哪放在火上。只见她满脸油污,风风火火地蹿到裤子云跟前,趁其不备,用手上的炭灰给裤子云画了一个八字胡。 那边设计灵堂的笑拳大师杜台山差一点把肚皮笑爆。 花夕小声告诉裤子云,干脆我俩躲一边去,先把礼簿弄好,客人们来了,也不至于忙得一塌糊涂。 裤子云只得尾随。 峨嵋山。大殿外。 双脚叉开的花上霜,像一个被钉在雪地上的“a”字,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明亮的眼睛却不再和平,在胡乱地扫射。 哼,这大殿也太富丽堂皇了吧,光是门口左右两侧那一对石头狮子,就有一丈多高。 令人费解的是,如此大雪天,大殿外居然还站着两排衣着单薄、一袭乳白色纱衣的少女在站岗。 这是啥操作。 好家伙,别急,我花上霜先放几颗梦境杀,整点厉害的气氛。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一个大点的气团里抖了一把小型化的丸子,屏住呼吸,用强大的内力和意念让丸子发热起来,直到冒出热气的时候,他“啊”地一声一撒向半空。 咋了?没效果? 大多如板栗落地,只有几颗爆炸了。 就像我们今天的礼花似的,在半空热烈又刺眼了一阵子,灿烂过后,令天空更加寂寞而已。 这惹得那些石雕般站岗的少女们,好奇地巴望着天空。有几颗丸粒砸在几个少女头上,引出了瞌睡,哈欠不止。 可能又失效了,也许存放久了。 早知如此,我花上霜就不该扛麻袋了。这次回家后,定要狠狠地修炼,去米仓山找师妹纸间雪,借些闪电和雷,那个地方空气质量好,产品应该有保证。 我并没有失败,我只是又多了一些失败的方法。 “来者何人?”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大殿中传出来。 “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乃青城山道士花上霜。” “一看就是你,今天不请自来,那天是我那善良的夫人宫商角把你救了,这次你带来多少伏兵?” “一人做事一人挡,我就只带了一个自己。” “笑话,这么有信心,鬼才相信,那我问你,带上你那貌美如花的女儿豆娘了吧。” 这是秋千索与花上霜的对话。 只见秋千索被两个少女扶了出来,当他看见坝子里的花上霜表情很愤怒,有点诧异,莫非想来打架不成,这胆子忒大了吧。 花上霜直接厉声呵道:“秋千索,你堂堂一个大掌门,你的威名天下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为什么你要用下三烂的手段劫持了我的女儿豆娘。” 这话让秋千索听得一脸懵逼。 暗想,要是平时的话,早就当着众女弟子的面,跑过去就是几巴掌,可这次不行,人家还提着两个圆形砣砣,很可能是梦境杀研究成功了。 花上霜还真是个擅长弄点动静的人,什么闪电呀、什么惊雷呀,反正爱弄点不同凡响的声音出来,像这样的人,还真不好对付。 秋千索又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娘们宫商角,一吵架就去冷战,今天又没在身边,若真要去硬拼,肯定会输得很惨,倒不如尽地主之宜,然后…… 至于清蒸还是爆炒就由我自作主张了,不不不,关进铁笼子中,削去天灵盖,蘸水加佐料,火锅汤…… 以报夺“妻”之仇。 于是,秋千索一阵大笑:“哈哈哈,哎呀,是贵客嘛,先放下你两个圆砣砣,来来来,女弟子们夹道欢迎。” 话落,左右两边那些衣着单薄的女弟子款款而来。 花上霜急了,忙呼:“夹道就免了吧,我女儿豆娘呢?” 秋千索镇定下来:“什么豆娘,她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呢。” “有人亲眼看到是你请来的高手——反面人,劫持了她。” “胡扯,我以我醉拳的名义发誓。” “既然那样,失陪了,我得走了”花上霜施了拱手礼。 秋千索眼看这个他就要离去,急忙说:“你真不想见女儿豆娘了吗。” “……”花上霜驻足,“你不是都以醉拳的名义发誓了吗?” “哈哈哈,江湖嘛,誓言值几个钱。” 半信半疑的花上霜沉默半晌,只好跟着眼前这个狡猾的男人进了大殿……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1 极度恐吓 青城山。 来参灵的武林大侠越来越多,令大家手忙脚乱。 独自一人上峨嵋去讨说法的花上霜,却还一直没有回来。裤子云后悔自己没有跟他一起去,会不会出事了。 花夕与他的心思一样,都在着急。 一天下午,黄山的杜台山来到裤子云跟前: “我看你和豆娘太忙了,这礼簿是个细心活,干脆我来帮你们吧。” “那我和裤子云做什么呢?”豆娘问。 “活儿多着呢,你们看看,哪里需要人手就去哪儿帮忙。”杜台山微笑着。 这样,豆娘和裤子云便四处去料理。这下,花阳大喜,心想早就该这样做了,免得他俩粘得紧。 花落从树上一对相依的鸟儿那里,苦练抛媚眼,一看见裤子云,大老远便复杂地一笑。搞得裤子云还以为花落妹妹的眼中飞进了小虫子。 花下爱做梦,眼一闭就仿佛看见裤子云在花下一起忘乎所以。 花枝还在揣摩优雅的形体进阶,每每捉摸出一个新动作、新造型,都要在第一时间向裤子云展示。裤子云呢,似乎只是看,不是欣赏。 花头这个假小子,总爱挡裤子云的去路,一旦裤子云从瘦弱的羊肠小道而来,她便早已杵在那边了。 三大掌门暗自替裤子云高兴。 花夕低着头,蹁跹而来,这让裤子云如沐春风,倍显陶醉。 这次正当花夕潺潺而来,花阳一下子跑到裤子云身后,牵住他的大耳朵说:“你这个大男人,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体验流水呀,我感觉爹爹正被峨嵋山的秋千索在活剐呢。” 经花阳这么一闹腾,大家都安静下来。 其实花阳说得一点儿没错,花上霜正在遭罪,不是活剐,胜似活剐…… 摘月楼。 那天,被秋千索迎进大殿的花上霜,一开始,的确受到热情的款待。 秋千索还安排了一群女弟子作陪。 这些弟子并没有把欢乐的气氛推向高潮,反倒令花上霜反胃。他的心思全在如何与女儿豆娘第一时间见面,然后再想个万全之策告退。 然而,秋千索却只字不提豆娘的事,不是不想提,而是这里连豆娘的影子也没有,他只是谎称豆娘在这边,想拖住花上霜而已。 若依秋千索的阴险狠毒而论,早就磨刀豁豁。 但是,他一时还拿不出主意,若一刀把这个情敌抹了,那就势必会招来裤子云、甚至更多老江湖的群殴,关键是,最怕玄幻宗门舟弃横的独女舟弃竖,这是最得罪不起的一个人。 再者,花上霜既然敢一个人敢上峨嵋,则说明事前早有安排,这不是秘密。 做事的最高境界是不让任何人知道。 想到这里,秋千索想遵循宫商角的意见,可是这个娘们又在跟自己打肚皮官司,搞她擅长的冷战去了,也不知这几天去了哪儿。 女人真是麻烦制造者,不是把男人变成哲学家就是变成疯子。 秋千索看着仇人就在身边,却无法了结他,心里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 他想,这个家伙怎么就像一点仇恨也没有似的呢,哦,他是胜利者嘛,是他横刀夺爱,还有了爱情的结晶——豆娘。 花上霜当然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老秋是失败者,我怎么能压抑住内心愤怒的火苗,还是先…… 先白养着,等那个五音不全的宫商角回来再说。 “秋大掌门,我女儿豆娘呢,你这是鸿门宴吧。”一直没动筷子的花上霜终于黑着脸。 “别急,好事多磨,上次在怪兽山,我也还不是乖乖地听话,任由你们那边的人施摆嘛。”秋千索边说边搬开一只活青蛙的腿,手法利落,一下子把青蛙扯成两半,露出内脏,然后蘸着调料,生吃下去。 花上霜差点“吐”了,但不再敢发言,他后悔坐在这里。 秋千索想到如何用文明的方式继续折磨眼前这个情敌。这种修理人的快感,简直比动真刀真枪爽得多。 他想升级。 花上霜早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这时秋千索见状,用很轻的声音说: “如果你想见到女儿豆娘,就得签字画押,答应将六仙子送来给我当徒弟。” 花上霜真想掀翻桌子,但已被刀抵着他的后颈。 秋千索已站在他的身后,厉声呆呵道: “都说道士高风亮节,可你为何要勾引我的琴中琴。” 花上霜不再理睬,大吼: “请还我女儿,我要见豆娘,否则我要跟你拼老命了。” “吼吧,吼吧,声音越大越好,”秋千索得意洋洋,“弟子们把这个假正经绑起来,丢进笼子,等夫人宫商角回来后,咱们一起烫火锅——蘸活脑。” “你为什么要如此歹毒地对待我?”已被五花大绑的花上霜大声问。 “装什么糊涂,谁叫你敢抢我的未婚妻,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简直是度日如年。” 秋千说越说越激动…… “什么,琴中琴是你的妻子?你胡说。” “哈哈哈,软骨头,不敢承认吧,告诉你,琴中琴就是被我亲手杀了的。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谁要是得到,就得死。” “你……” “哈哈哈,一对狗男女,死有余辜。”说罢,秋千索把沧浪般的大笑带到了室外…… 不一会儿,他亲手揪来一只猴子。猴子很大,也很淘气,活蹦乱跳的。 他命令弟子将猴子放进一个铁笼里,铁笼的,一边示意小不点取来那张画像,接着道,“你过去的相好琴中琴,还认得不。”说罢秋千索将这张画像立在花上霜的眼前。 花上霜想,自己就快要与她相见了,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 “呵,这下动情了,刚才你不流泪现在流,是在讽刺我索命鬼秋千索吗,那好,今天成全你,不过你得听我讲讲这个叫琴中琴的女人,那真是喂不饱的狗……” 秋千索用尽恶毒的话语,无耻地刺激着花上霜,见他还是那副鄙夷的样子,怒火中烧。 左手扣住花上霜的脑袋,右手用刀子轻轻地沿着花上霜的发际线划过,少顷,一条血线出现了,由浅变红。 难道秋千索真的要削去花上霜的天灵盖,来个火锅烫?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2 斗词斗诗斗智 不知豆娘下落,裤子云心乱如麻。联想起自己无依无靠的身世,所有的萍水相逢都值得记取。便何况豆娘的出现,犹如明月照心,多少给了他温暖与挂怀。 雪在下,夜很冷。 六仙子围坐在简易的帐篷里,要裤子云露一手诗词。 按理,前唐还未流行填词,在李治统治的时期,唐诗的格律都还没正式形成。但,情怀梦想与远方所致,裤子云走在了诗词创新的最前头。 “今晚还是先作诗吧,词,以后再填。”裤子云说。 “不不不,以后写诗,我听说诗歌要改革成近体诗了。可我还是喜欢就像陈子昂的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啼下!’”花夕说。 “啥叫近体诗?”花头问。 “近体诗,就是格律诗。有诗人在开始创新。”花夕回答。 “今晚就填词,下次写诗。反正我们都喜欢长短句,平时也捉摸了不少时间,说不定下一个朝代就会盛行填词呢。”花阳不依不饶。 “这是唐朝,人们不懂那玩意儿,毕竟词是长短句嘛。”花落说。 “词,在大唐虽是冷门,但我们就是要走在前头,这也是修仙,精神的修仙,大家说是不是?”花夕问。 “好。先由云哥哥开始。”姑娘们都在鼓掌。 裤子云填下此词:“鹧鸪天.思念”。 桃李春风身外横。 江湖夜雨梦中平。 回廊远近槐花闹, 洞笛高低悦己鸣。 多聚散,少峥嵘。 再将思念点流萤。 云肥雨瘦相思苦, 我备初晴粘落英。 六仙子直呼好好好,花头悄悄来到裤子云身后,扭了扭他的耳朵,笑道: “云哥哥又在想豆娘了,这可不行哟,也得想想六个仙女才对哈。姐妹们,是不是?” “是是是……”气氛开始热烈。 裤子云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忧心忡忡地说: “唉,真不知道豆娘在哪里,此刻在做啥。我来念念她所填的词吧。” 大家沉默起来。 裤子云翻开豆娘写在手绢上的“少年游.重逢”,字正腔圆: “暮春三月枉留风。 花事忘风中。 千山惹翠, 百川归海, 无不盼重逢。 烹阳宰月相思苦, 才去紫、又来红。 痛处成阴, 每年涵盖, 多少影和蓬。” 读罢此词,泪水迷蒙了他的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些天,青城山的雪下得纷纷扰扰。师娘上官雁还未入土为安,花上霜生死卜,可怜的豆娘也没半点消息,真是雪上加霜、伤口撒盐。 六仙子整日闷闷不乐,如果花上霜出事了,如果豆娘不在人世了,这个家也许就散了。 荒草依依,寒风冽冽。 姑娘们现在唯一的精神依靠就是裤子云。 裤子云鼓励她们,一定要振作精神。为了排解生活的痛,一有空的时候,大家便在一起研究诗词。 接下来,裤子云要求六仙子都要自拟题目,填词。他负责掺茶递水。 最先交卷的是花阳(三妹)。 由于她对统治阶级深感失望,认为秋千索、贺离骚之流,都是腐败的缩影。她所填的词“鹊桥仙.余悸”,令人沉思: “长天破月。人心失窃。肥鼠横行不绝。乱花迷眼断羞容,看天地、难寻死穴。 请还净洁。神州落雪。席卷枯枝残叶。九霄澄澈得清莲,借天问、仍须假设。” 没想到,一向活泼开朗的花阳姑娘,一下子能感悟如此深刻,可见世事对她伤害多大。 花夕作为二妹,自然要展示才情,请看她的“江城子.出水芙蓉”: “大开大合夏莲鲜。寂于虔。意于禅。天地随心,四海展成笺。不逐风云修善念,人若立,胜山川。 铅华洗尽爱幽燕。月含残。剑怜宽。出水芙蓉,万障自安然。一叶圆融通亘古,知舞者,钓清欢。” 接下来,让我们品味花落(四妹)的“踏莎行.海棠无香”: “棠丽无香,清魂本意。丁丁血色藏羞字。一枝半解世间人,贞魂遥寄天真泪。 无趣严寒,纷繁红利。蜜蜂动嘴沾沾喜。飞来艳福利当头,浮生真味由心醉。” 大家都觉得四妹写得高妙,裤子云笑道,这真是花落知多少,流水不解情。 该看花下(五妹)的了。姐妹们都在叫嚷,想看看花下一切皆可能的她能有什么惊天大作,她以“画堂春.一体同悲”为题目: “山争态度日争辉。胸怀天下惊雷。爱通洪宇寄尘归。刀剑烟飞。 大国文明契约,全球丝路春回。无边苦海众帆随。一体同悲。” 好好好,大家都没料到这个爱幻想的少女,心里居然安放着天下。 该看看花枝(六妹)的词了,这个爱花枝招展的少女,会以怎样的大作惊艳大家?请看“临江仙.因果”: “果生因,花出意。一草连情,‘根本’通魂细。世道轮回皆合理。万物和谐,爱贯千秋岁。 德为天,慈为地。蝴蝶寻轻,款款皆成戏。佛性修身真不累。子燕分时,反哺声音贵。” 裤子云看后,惊叹不已,奖励一个飞吻。 最后,由老幺花头(七妹)献词。她写的是:苏幕遮.糊涂。 “菊花残,天地杀。霜浸眉间,远上黄河戛。识相再多装眼瞎。秋水文章,怎敌人心轧。 冷墙横,门道黠。莫学螳螂,凶险难明察。又到秋深思腊八。萧瑟不来,难把糊涂刷。” 这真是乌龟有肉在肚里,这个假小子真令人刮目。 姑娘开始你追我赶,在简易的房间里打闹嬉戏,围绕着裤子云,试着逗他开心,暂时忘掉痛苦。 [我真心佩服这群姑娘,能把生命分成两个单元,乐观与苦痛互为邻居。这群美丽的天使,心性高洁美妙,为人间解读着另类修仙——灵魂。 “云哥哥,你就是我们的西楚霸王——项羽大哥,罚你填两首‘英雄’,大家觉得如何?”花头大声地叫嚷。 “好好好。”六仙子几乎异口同声。 裤子云不好推辞,深思一会儿,献上“临江仙.英雄之一”: “逝者黄河来往紧,洪荒亘古风流。英雄仗剑九霄游,鲜花开境界,正气壮心头。 大地不舍容万物,胸安天下威楼。为民请命了如钩。豪情昭日月,举草统诸侯。” 六仙子甚是惊羡,期待着第二阙英雄。 裤子云略思片刻,然后献上“临江仙.英雄之二”: “残阳滴血。长河不歇。天地英雄不绝。霸王横剑九州平,美女在、江山一叶。 壮哉永别。千山守节。汉界轻轻成折。丑云盘算最不屑,任风念、苍天有册。” 姑娘们争相传阅,花头问裤子云: “云哥哥,你是在哪儿学的文化?是你的父母所教吗?还是……” 此话一出,令裤子云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他想起老家野象城,那里的山山水水早已模糊不清,唯独,爹娘的样子一直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 娘,爱笑。弯弯的眉毛像门板后面的那一弯镰刀。爱笑的娘,镰刀般的回眸,一眼万年。 爹,爱笑。满脸的皱纹像活泼的闪电。爱笑的爹用笑容牵着他走遍千山万水,却总走不出爹的视线。 想起自己十多年来的漂泊,那种孤独与痛,唯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好在苦难是一门伟大的导师。 如果你是一粒种子,埋没便是你崛起的条件。 裤子云还依稀记得,自己是从一个坟墓里爬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已记不清前边的好多事情。好在后来,爱游玩的他结识了四大掌门,管吃管住还管武艺。所以,上官雁的死令他心如刀绞。 如今的他,已把青城山这边,当作了自己的家,成天被一群天真无邪、阳光灿烂的少女包围着,关心着,热爱着,想起来,真是美美的感动。 “云哥哥,问你话啦,你的知识是从哪儿来的?”花头在催。 “我,我,母夜叉姐姐教得最多,当然四大掌门也付出不少,剩下的老师就是生活。”裤子云回答得很慢。 花头越问越起劲,她先是跟花夕一阵耳语,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 “我们以‘瓜果’出个题目,要求裤子云七步之内写首诗如何?” 呵,这群心性芬芳的少女真会难为人。 不过,裤子云怎么会示弱,他开始一步步走了起来。 计数的花头在提示:“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好,诗已完成。裤子云献丑了。” 说罢,裤子云口念道: “广结善缘皆大爱, 果甜贵在种前因。 莫言万物无瓜葛, 敢说千尘有本身。 盘古开天轮作道, 洪荒造地序通仁。 一藤恻隐九霄去, 满是同悲作母亲。” 此诗一落,姑娘们欢呼声充满简易的帐篷。斗词斗诗斗智,惊动了对面烤火的三大掌门,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热闹呀?”李舞黛好奇地问。 “裤子云在写诗呢。”花头回答。 “呵呵,是吗,这个我可没本事教他哟,其他二位掌门教过他写诗吗?” “没有,没有。” 花头眼睛一亮,大声说:“裤子云,你整个白话的,让你的师傅和我们都能一下子听懂的诗,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 裤子云只得陪笑。 花夕低着头,轻声柔语:“云,题目本姑娘给你想好啦,就以‘围炉火的老人’写吧,马上开始。” 三大掌门巴望着他。 “好吧,在师傅们面前,徒儿献丑了。”裤子云先喝了口花头递来的茶水,然后慢慢说道: “围着炉火,守一杯茶,窗外下着雪…… 几位老人,依偎各自的疲惫,沉默 矛盾轻巧,利欲轻薄 时空被炉火的纯青给掏走了 老人坐成简洁的绝句 围着炉火,守一杯茶,窗外下着雪 该换炭了……” 诗毕。姑娘们欢呼雀跃。李舞黛还是没听懂,朱泰山也在摇头,只有朱台山深表称赞: “写得好啊,写得好。一里一外,一冷一热,一动一静,妙妙妙。” 气氛再次热烈。 生活真的不但要有眼前的苟且,还要有远方和诗! 接下来,大家一起开始商讨葬礼的事。唉,至今仍未打听到花上霜和豆娘的半点消息,葬礼越来越近,这下该怎么办呀。 气氛一子沉闷异常,空气似乎被瞬间冻住,接着被撕裂……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3 葬礼临近 好在诗歌能提升人的维度。 裤子云能通过诗歌暂时把六仙子从痛苦的渊薮里打捞出来,让她们勇敢地面对现实。 用诗歌可以对付影影绰绰、危机四伏。 无论巧笑倩兮,抑或美目盼兮,希望不灭,生活便开卷有益。若能再加点爱情的调料与对未知的向往,明天就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没有花上霜的青城山,生活还得继续;没有豆娘的日子,梦想还得开花。 不知不觉,上官雁的葬礼已迫在眉睫。 裤子云四下张罗,成为青城山道家门派的主心骨。 师娘上官雁一生无儿无女,裤子云就是她的孝子。 他头包白色孝帕,端着灵牌,每每有参灵的侠客前来,都要作为孝氏一方,毕恭毕敬、叩首跪拜,直到被扶起。 六仙子也忙前忙后,一起分担风雨忧愁。她们美丽的身影能排解悲伤,恬静的仪态能化解痛苦。从某种意义上讲,很多参灵的侠客都是奔着她们的美好而去。 更忙的场景被黄山杜台山抢去了。 他对侠客的关照无微不至,还从一个大侠的肩膀上发现一只毛毛虫,并用手轻轻拈去,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 杜台山不但在礼簿上标明礼金,还用另一张纸详细记录个人信息,譬如,姓名性别门派,甚至信仰等。 裤子云和六仙子一起,早已把简易的茅草屋搭建好了,这都是在原先被烧的屋基之上搭建而成。 裤子云说,等空闲的时候,力争恢复到从前模样。 凤凰涅槃。 来参灵的武林人士,总想利用这个机会,来目睹七位大美女。帅哥来了不少,好多还化了妆,头违心话,但我爱听。” 六个女孩又在一起取笑裤子云。 忽然! 有几个官兵上来了。他们表情严肃成考场,其中一个身着青色官袍。 气氛紧张起来。 “谁是裤子云?”一个手执长剑和镣铐的官兵气冲冲地问。 “我,请问有什么事,如此大动干戈。”裤子云虽不紧张,但也认真起来。 “谁是豆娘?” “她没在这里,我们也在四处找她,正愁是不是要向你们报案呢。”花头回答。 “那谁是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花头?” “我们六位便是。” “那好,有人状告裤子云伙同豆娘,和六个少女卖假药梦境丸。 已导致数百名百姓做起白日梦,其中不乏出现数例年轻梦游者,还因假药而造成不少失足青年。 这与我们唐朝的政治所主张的勤劳光荣相悖,特派办案人员,早日捉拿归案。” 官员拿出一张纸在大声宣读。 裤子云淡淡一笑:“要抓也只能抓我、花夕、和豆娘,其他五位姑娘根本就没有到云台县兜售所谓的假药。” 那官员似乎被问住,愣了一下:“一起抓,那五位女子被人检举,是窝藏犯。” 这时裤子云趁那位满面红光的官员没注意,抽出腰间宝剑,一下闪到背后,并用一只膀臂勒住他粗大的脖子,用剑架在脖子边,大声呵斥: “岂有此理,天下还有王法吗?” 官员吓得直打颤,尿裤子了。 大量的侠客涌了过来,围成一个圈。高喊:“不要乱抓人,不要欺负女人,我们要呼吸,百姓的命也是命……” 那官员一见人多势众,只好理了理官帽,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门,满脸堆笑: “好好,是我们搞错了,那就先把裤子云和花阳带走,这下可以吗。” “不可以。”人群中三位掌门大声回答。 “可以。我和花阳去就是了。”裤子云正色道。 其他几位少女说:“我们也去,我们愿意去。” 官员说:“姑娘,那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没参与制假和售假。” “我们现在想参与了呀。”花头像个男孩似地,挺起胸脯。 另外几位少女也说自己参与了制假,请求一起被抓走。 其实,她们是想多个人便多个壮胆的,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想和裤子云呆在一起,都怕花阳跟他相处久了,在这中患难与共中,会…… 官员知道她们是在胡闹,想抓也不敢,毕竟裤子云的剑还在脖子边。 于是官员先扭头看了看裤子云,用央求的眼神示意他能将剑放下吗。 裤子云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我当然敢作就敢当。” 说罢,放下长剑。 官员这才敢温和地下令,将裤子云与花阳抓起来。 他们被戴上了枷锁和脚镣,双手也被锁在枷锁板的孔眼里。 当裤子云与花阳被带走之后,五个姑娘抱成一团,细细密密地哭了起来。 …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往往人在失意的时候,喝水都碜牙缝。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保持定力,风雨之后见彩虹。一切正在成为过去,正在成为珍贵回忆,正在磨炼强大内心。 五个姑娘已哭肿眼睛。 朱泰山安抚着她们,还尽量表演了并不成功的昆仑山狮吼功,为博孩子们一笑。 李舞黛试着安慰人,但最后把自己给弄成泪人。 杜台山想来安慰,但不知为什么还是离开了,有人说他还在笑似的。 现在,作为姐姐的花夕低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想起义父花上霜生死未卜,想起华山上官雁还未入土为安,想起裤子云和花阳不知将要面对何等凶险,她哭得更加细致。 这时,一张手绢递到她的脸庞。 抬头一看,只见那是一个帅气的青年。 “坚强点,姑娘。”青年的声音磁性而温柔。 花夕在伤心欲绝的时候,没有拒绝青年的手绢,她接了过来,擦了擦眼泪,然后想把手绢还给他。 可是,那人已不在跟前,泪眼朦胧中,只看到他很高大,头发比裤子云还长点,一身蓝色的长袍,胸前围着白狐皮。 花夕有点莫名地后悔,至少应该对人家说声谢谢。 “流年似水太过匆匆,一些故事来不及真正开始,便被写成了昨天;一些人还没有好好相爱,就成了过客。” 花夕脑海里闪过这句话来,但又觉得不应该这样,自己不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 监狱。 裤子云被关进一个狭小而潮湿的地牢。 地上发霉的谷草散发出酸腐的气味;卵石磊成的墙体,满是暗红色的血斑;门角处一个马桶边沿上,还有几只老鼠蹲在上面。 花阳呢,她又被关在哪里。 裤子云趁狱卒送饭,也没打听到消息。 他担心着花阳。想把头上的金色发簪拔了下来,趁下次打点送饭的狱卒,请他告诉花阳被关的地方。 尽管光线昏暗,发簪却还是那么闪闪发光。裤子云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泪蛋蛋滚落,一段回忆翻滚于脑海: [这个发簪是三年前母夜叉送给他的。 三年前的一天。大雪。 裤子云骑在一匹受惊的烈马上,不能下来。此马把他载到了风雪交加的绝情谷…… 有白骨正在吸食他的阳气!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只听一声:“老娘来也,母夜叉在此,谁敢放肆。” 是母夜叉救下了他。 裤子云叹了口长气,摸了摸金色发簪,想起母夜叉为何独闯绝情谷,回忆的闸门再次被打开: [她出生在一个豪绅家里,这个豪绅在利益面前选择了屈从来俊臣。而这个来俊臣以前是个偷鸡摸狗无恶不作的小混混,打小便以捉弄人为乐。 此人也常带帮小地痞流氓来豪绅家这边捣乱。 一天,被管家打了个半死,还把来俊臣放进一口枯井里给活活饿死。 那天晚上,是豪绅家的千金小姐悄悄找一帮人把来俊臣给救了过来,还给了他一件金樽,叫他拿去卖掉,要么好好读书,要么好好做人。来俊臣感动不已。 豪绅做梦也不知道,这个被他们家视作狗屎的人若干年后因热衷于检举和告密,交上了狗屎运,被武则天看中。 豪绅怕来俊臣这种小人报复,于是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千金小姐当送土特产一样送给了他。 然而,千金小姐压根儿就不喜欢来俊臣,她早有心上人。 但是她知道拒绝只会招来杀身之祸,还会殃及池鱼,于是她逃跑出家门,并在家中留信,说自己因心绞痛,受不了这种病魔而不得不跳河而死,以求早日脱离这无边痛苦。 家人还真在河边找到女儿向前的衣物。 来俊臣还派人从皇都送来了玉制的花环。 这个姑娘也只好冒死跑到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情谷。 她就是后来令人闻风丧胆的母夜叉。 真不知道断头后的她还有救吗,也不知道舟弃竖的功力能否保持着她的元神不灭。 唉,青城这边,抽不出身…… (先就暂时回忆到这里,狱卒送晚饭进来了。) 晚饭时,裤子云把发簪送给了狱卒,狱卒把花阳的事说了出来,并要裤子云保密,否则狱卒的小命不保。 这可如何是好,裤子云一拳头狠狠地锤在卵石墙上,将石墙砸出一个大窝。 原来,花阳被直接带到大色狼贺离骚那边去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4 就在同一天 腊月初一。青城山。葬礼。 华山上官雁的葬礼已到。 阴沉的天空,呼啸的山风…… 大家依旧没有等来花上霜和豆娘,也没等来裤子云和花阳。 葬礼如期举行。 庄严肃穆的灵堂,被洁白的菊花簇拥。 华山上官雁巨大画像被放在正中央的棺椁前,面带慈祥的微笑。 画像由花夕带领五个妹妹一起所绣。一针一线饱含真情与热爱。 现在,花夕她作为姐姐,深感责任重大。一边要安慰花落花下花枝花头,一边还要试着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忙前忙后招呼着客人。 前些天,身边还有裤子云,现在他不在了,心一下子空落起来。不在身边只是感觉难受点,现在连他的死活都不知道,这种痛苦无法言喻。 也不知花阳妹妹如何,那么阳光开朗大气的女孩,从来没有受到大的挫折,真不知道她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参加葬礼的侠客来了一波又一波,好在三位掌门的帮忙,二十几间茅屋早已搭建完成,这才令客人们至少有个栖身的地方。 九十桌酒席,三十桌一轮,分三轮开席,已被几位妹妹安排妥当。 那个肥肥也赶到了,尽管她早已把纱巾蒙在脸上,但她的父亲兼师傅朱泰山,还是一眼能认出来。毕竟胖得那么概括、那么归纳,还用看脸不成。 父亲朱泰山没有责怪女儿,她反倒不好意思。 “爹,裤子云呢,怎么没在这里?” “唉,说来话长,他被官府抓走了,同时被抓走的还有花阳姑娘。” “为什么?” “官府说有人检举售卖假药,造成许多无辜百姓不是啄瞌睡,就是梦游,还出现青年失足……” “我在路上听到热议,原来还是真的。爹,乖乖女要去救裤子云。” “唉,宝贝别添乱了,好好入你的席吧,我们几个大掌门都没能力去救,就凭你……” “我会昆仑山狮吼功呀,您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我比平时更刻苦啦,我一旦吼起来,也有鸟儿可以瞬间落地,也有树叶儿满天狂飞……” “唉,宝贝,你会的那点狮吼功,来搞气氛还差不多。” “爹跟我一起去呀,乖乖女是您的花木兰,爹吼完了我接着吼,然后我吼完了爹再接着吼,如此循环往复,我就不信那些坏蛋耳朵受得了。” “胡闹,真是胡闹,赶快去坐席,第一轮酒席肉菜新鲜些。” 肥肥没吱声,点了点硕大的头颅。 不料,她还是悄悄溜走了。 肥肥向山下跑去,但她那么肥胖,与其跑,还不如就地打滚呢。 她着急得直喘大气,在一个山坡上,看见一头吃草的水牛。 因为胖,牛都被她乱带节奏,跟着她的形象跑。 于是她索性骑在牛背上,吆喝着,继续赶路。 可是,没走多远,那条牛被她坐瘫痪掉了。 肥肥呜哇呜哇地哭起来: “裤子云哥哥,你可得挺住,肥肥我就是连滚带爬也要把你救回来。” 遇到一些不是太陡峭的山坡,这个可爱的姑娘,还真是会利用自身圆滚滚的肥胖优势,直接滚蛋。 可能会些内功,身子碰到大点的石头,还可像皮球那般蹦起来。 少女的心思你别猜,天上的鸟儿们都表示服。 当她赶到云台县城,天色已晚。 县城那么大,一时半会儿也打听不到裤子云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于是,她打算先冷静下来,摸清底细后才发飙不迟。 尤其,为了扩大音量,得提前准备好铁皮大喇叭。 就这样,她在县城安顿下来,等待时机。 … 腊月初一,闭月楼。 花阳已绝食数天,这可急坏里的贺离骚,他威胁道,如果继续绝食,就会首先杀掉裤子云。 今天,她再次被绑在四楼大堂中间的那张水床上。 不能动弹,也不敢动弹。 一动弹的话,那浮在水上的床就会摇晃起来,有被摇翻的危险。 花阳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上官雁阿姨的葬礼就在今天,真不知道家中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往下想,泪水直淌。 花阳的脑海浮现出被抓来时的可怕画面: 【那天,她和裤子云被押送的士兵分开了,两人的头上都被套上一个黑色的布筒,她也不知道裤子云将被押往何处。 当她被揭开布筒的时候,发现已被带到闭月楼的一间小屋里。 “贺大人,这个女子被带来了。”一个士兵边说边行军礼。 “怎么又把事办砸了,我要的是六个娘们,不,应该是七个。”贺离骚敞开青袍,稳了稳乌纱帽,摸了摸又黑又乱的胸毛,很生气地接着说,“下去吧。” 花阳带着沉重的枷锁。 贺离骚用刚才掏牙齿的那根牙签,轻轻地在花阳水嫩嫩的圆脸蛋上划来划去,享受着由白变红的划痕。 花阳一直在反抗,但起不了作用,只因枷锁太沉重。 贺离骚也不敢轻易打开枷锁,毕竟他一点功夫也不会。 那一晚,他都在无耻地折磨着花阳。 不是用毛毛虫抓痒痒,就是…… 花阳想撞死在柱子上,但贺离骚早有防范。】 “花阳姑娘,你从了我吧,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小妾,我就可以保裤子云不死,保豆娘不死,保花上霜全家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站在水床池子边的贺离骚低三下四地说。 “呸!去死吧。” “呵呵,年轻人别冲动好不好,你要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大局观,即便牺牲你一个,也要幸福一大片人,这才叫胸襟。” “滚!” “好好好,我滚,但你一定要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你再敢绝食一天,那么我就会割一天裤子云的肉。” “……” “怎么不说话了,心肝,宝贝,哦,默认了,这就对了嘛,今天腊月初一,再过些天,我们就把天地拜了,洞房我都安排好了。” “……” 花阳无语,咬破了嘴唇。 … 腊月初一,地牢。 裤子云无比焦躁,因为师娘上官雁的葬礼到了。 不知道青城山那边究竟怎么样,不知道花上霜大伯和豆娘,究竟回去了没有。 他想起上官雁曾经教他功夫和识字的画面,泪如雨下。觉得愧对掌门师娘。这份恩情永不能忘怀,他理应亲自在灵前跪拜,才不枉为人样。 他又开始担心起花阳姑娘,是不是正在遭受酷刑,还是被…… 唉,他开始悔恨自己以前不好好练功,一年来,还经常跟义父半边脸师傅拌嘴。 要是自己听母夜叉的话,把七情拳或者六欲剑学会,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唉,四大掌门平日里所教的功夫,自己也就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裤子云流泪了,发誓出狱后一定要努力修炼,一步一个脚印,再次从基础学起,由武士到修士,由凝气到筑基,再到…… 地牢里的裤子云,如坐针毡。他完全可以凭借内力挣断枷锁,冲出地牢,跑回青城山,去参加师娘上官雁的葬礼。 但他没有那样做。 目前,他对所谓的法律还抱有信心。 尤其,他想通过法律的手段,来保护花阳,甚至来保护音讯全无的豆娘。 他压抑着满腔怒火。 慢慢放空眼神,花开花落;渐渐摆正心态,云卷云舒。 识海里,隐隐约约出现地府的黑无常。裤子云沉吟起来: “黑之无常,我喜欢。 黑之无常,胜过中性灰; 黑之无常,胜过祖母绿; 黑之无常,胜过粉饰! 黑暗不在地府,黑暗在人心。 眼睛比地府还黑,为光明; 人心比地府还黑,为贪婪! 黑无常兄弟,你是阴曹好卧底。 人鬼不缺凝视,缺的是 人的自以为是; 生活不差光明,差的是 不分青红皂白。 当社会懂了无常的黑, 无常的社会才不会留下死角!” 一切皆会成为过去,他的身躯缓缓挺拔,浑身散发出锋锐与坚定之感。 他想,自己很快就会被放出这恶臭的监牢,并与花阳一起大摇大摆地回青城;很快就能风风光光地为师娘上官雁补办隆重的葬礼,报答教育之恩;很快就能寻觅到豆娘,共剪西窗烛、共淋樱花雨。 豆娘,无论你在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你。想到此处,他诗兴大发:此情可待! 深长巷子槐花闹,雨走秦巴紫亦妖。 半世悲欢瓢可取,平生南北剑能挑。 山留骨相君留影,海出船帆我出桥。 一袖江南成暗恋,烟波大地任风撩。 诗刚吟诵完,突然,地牢里闪现一道紫色的影子。 定睛一看,那是个身手矫健而敏捷的蒙面人。 裤子云来不及细看,此刻,紫影已闪到地牢铁门处。 “裤子云,快跟我走。” “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不必知道我是谁,也不必知道我为何要救你。” 那团紫影从半死状的狱卒那里找出钥匙,迅速地打开牢门,然后解开裤子云身上的枷锁和镣铐。 裤子云低着头,被那位紫影大侠拉着手,沿着狭窄的过道,吃力地往外跑。 裤子云因严重脱水而显得踉踉跄跄。 被救出的裤子云感到迷茫。 那位紫衣大侠没有告诉为何要救他的原因,也没说出他的名字。 他施了拱手礼后,只道一声:“后会有期”,然后箭一样地消失了。 有官兵正朝他这边追赶而来。 裤子云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去做些什么,是去救花阳吗,可还不知道她究竟关押在何处; 是去青城山吗,可自己只会带去更多的烦恼和痛苦; 去救豆娘吗,可她究竟被那股狂风卷去哪里; 去救花上霜吗,可他是不是已经…… 正在万般焦灼之时,突然前方一只黑兔子正蹦蹦跳跳地向面前跑来。 裤子云没心情跟这只不怕人的兔子玩。 “去去去,去你的世界寻开心吧,原谅我没时间陪你。”裤子云见身后的官兵越来越近,着急地说。 没想到这只兔子一下子跳到他的肩膀上,用一种极浅极淡的声音说:“快去绝情谷找豆娘,她可能就在那里。我不能亲自去,因为绝情谷的妖气愈来愈浓,我对付不了。” 裤子云回过神来,那只兔子已从肩膀跳下,蹦跳几步,便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5 问世间情为何物 关于那只小黑兔,裤子云想起来了,听豆娘说过,那是师娘上官雁断臂所幻化的小信使。 师娘,徒儿来不及送您最后一程,您的英魂却还在替徒儿操心,这种爱胜过水墨丹心,其晕染力透纸背;又恰似一场春雨,其深情润物无声。 裤子云长跪于地,向青城遥拜: “师娘,裤子云多想喊一声母亲。从懵懂少年到志存高远,从吃饭穿衣到识字做文,从花拳绣腿到剑气霄汉……师娘,是您给了我成长的温度与态度… 遥想十多年前的那个风雪夜,我饥寒交迫,又被野兽所伤,是您呀,师娘,给了我温饱和温暖……” 江河呜咽,大地震颤。 逼仄的山路蜿蜒云端,陡峭的心路直达天庭。曲折留给脚步,未知将充满深情。 眼前一峰,一柱擎天,拔动了裤子云的心弦。以山立志,为向师娘表达斗志,撕下白色内袖,咬破中指,奋“笔”疾书: “奇峰拔地耸天高,一骑绝尘震白滔。放翠乾坤成绝句,群山叩首拜风骚。”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白费)。 裤子云跃到一棵松树上,断其一枝,暂作长剑。 纵身一跃,血性之气翻滚于胸,呈千军万马之气象。出尘如剑,出山如剑,从此,他要活成命运的主角。 “豆娘,我来也!” 吼声充满奔腾的力量,爱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表达。 当从信使小黑兔那里得知豆娘还活着,裤子云倍感血液奔涌,万障如歌。欢快的心情令他填下一词——“好女儿.初夏”: “花烈蝶为霜。 红傻绿痴狂。 又到风骚时节, 月起水中央。 初夏雨挨伤。 信手拈、尽是偏旁。 佳节人何在, 天涯缱绻, 布谷帮腔。” 填完词,他素面朝天,请求师娘原谅他得先去寻找豆娘,毕竟她生死未卜,毕竟这也是师娘幻化黑兔所托。 心安则魂安,他向绝情谷飞奔。 一路上,都在努力幻想着豆娘无恙。但又很矛盾,无恙的话,她早就赶回青城山了。 心急如焚。 … 为抄捷径,仅凭一枝树剑,怒闯猛兽山、猛入鳄鱼湖、急穿莽蛇洞…… 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步步惊魂。唯信念是武器,唯真爱乃伟力。 两天的路程,半天走完。 傍晚,绝情谷。 冷清异常,怪相不断。 只见红毛水上漂梭爬于地,斜举着红樱枪,围绕着那棵(裤子云指定的)树桩,依旧在决斗。 红毛目光如炬,迸发着愤怒。左戳右刺,丝毫不放过树桩千疮百孔与无言。 裤子云很诧异。 这才多久,红毛怎么瘫痪了?他怎么不屑多看一眼我裤子云,难道在他的世界里,我本身就是那棵半死不活的树桩?甚至不如。 不远处,有一群骂架的人。 奇怪的是,他们在骂树,在骂那些开花的树。 骂得有板有眼,骂得痛快淋漓,似乎非要把树骂弯不可。 裤子云很纳闷,以前这里没有这个工种呀,也没看到过这群青壮男人。 再看绝情谷小溪两岸,各站着长长的一排少女,她们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面向溪流远去的方向,比哭! 哭声哀婉、如泣如诉、如切如磋。 怪了。 裤子云再次抬眼向白骨园望去,这才发现,园里已插满竹竿,竹竿上挂着长长的红(布),其中有几根竹竿,还挂着不断动弹的童男童女,他们的嘴巴似乎被封堵,发不出声音。 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里,准是出大事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跑向白骨园,将那些被挂在竹竿上的童男童女解救下来。 一数,共八个。 真不出所料,孩子们的嘴里塞满破布。原来,他们是被人拿来献祭鬼人,以防早日成精,祸害乡里。 那些白骨又新添了不少,所有的,在流血。 裤子云赶紧带着被解救的八个孩子向夜叉洞走去。 快到石门前,他看见了豆娘。 此时,豆娘正爬在地上,左手抓着一只老鼠,右手抓着一猫,戏弄着它们。 脸上尽是灰尘,目光呆滞、举止怪异,爱穿的红裙子已污浊不堪。 裤子云不敢相信这就是在狱中日思夜想的人——豆娘。 他赶紧上去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然而,豆娘似乎没听见似的,继续玩弄着老鼠和猫。 他赶紧委下身子,扶起豆娘。 然而,豆娘只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又继续把玩手中老鼠与猫。 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一下子就变作了疯子或呆子,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难不成是母夜叉把豆娘变成看门的小动物? 怎么可能呢,母夜叉已头身分离,还一直处在抢救元神的传功之中。 舟弃竖呢? 母夜叉呢? 假豆娘呢? 进入洞中的裤子云没有发现她们。 洞内空荡荡的,没见到什么人。光线很暗,那些灵石吊灯光线微弱。忽明忽暗的石钟乳也没人传功了。 裤子云来到洞中的食堂,想先给可怜的孩子们弄点吃的。 “啊,你终于来了,我硬是盼星星、盼月亮呀。” 一个尖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是扫地阿姨扛着扫把从洞口跑过来了。 “阿姨,这里怎么了?”裤子云转过身。 “不摆(讲)啦,差点闹出人命。”阿姨打量着衣衫破旧的裤子云。 裤子云示意她慢慢说。 阿姨说: “祸是由新来的舟弃竖惹起的。 是她使绝情谷的白骨提前化作了鬼人所致。” 【原来,当裤子云离开这里去青城山的第二天,给石钟乳发功,以保母夜叉元神不灭的舟弃竖,利用午饭时间,便跑向白骨园。 用剑乱砍了一番白骨后,为发泄愤恨,她挑选了一个较大的人头骷髅回到洞中。 将头骨放在母夜叉无头的身旁。 谁知,半夜的时候,母夜叉颈部流下的鲜血,刚好滴在了那颗头骨上。渐渐,头骨动了起来,直到吸走母夜叉正在恢复之中的元气与元神。 后来,这颗头骨化竟然作一道血光,一下子钻入石钟乳旁边母夜叉的头颅之中。 母夜叉的眼睛睁开了。 第二天清晨,当舟弃竖再来向石钟乳发功的时候,突然看到眼睛睁开的头颅,吓出一身冷汗,索性立马端起它,慌乱地安在母夜叉的颈子上。 唉,安反了方向,将脸面朝向了后背。 这一安,不要紧,舟弃竖便再也无法将安反的头颅纠正过来。 只好将就。 然而,复活过来的母夜叉疯了。狂笑不止,还接连吸干了几个壮士的阳气。甚至,还吸鲜血。 扫地阿姨赶紧叫醒红毛,想利用他与母夜叉的“夫妻”关系劝劝她。哪知,红毛刚一上去,便被她按在地上使劲摩擦,直到被弄残双腿。 自知闯下包天大祸的舟弃竖,撒腿便跑了。 那些来绝情谷忧伤的人,被性情大变的母夜叉砍杀大半。 但她,或杀了人,或吸了阳气,或饮了人血之后,又感到万分后悔,不断狂煽自己的脸,碰自己的头。可是过不了多久,又变成活脱脱的魔鬼,大开杀戒,搞得绝情谷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某天夜里,母夜叉化作一股浓烟和狂风,便不知去向了。】 哦! 裤子云这才明白过来。 那晚,在闭月楼,来抢豆娘的人正是母夜叉。 怪不得脸的朝向反了;怪不得头上也戴着高高的蛇型发簪;怪不得一直蒙着脸面。 裤子云不明白的是,为何会同时出现两个豆娘?为何她们之间出现打斗? 扫地阿姨一时也讲不出个所以然。 裤子云拜托阿姨先给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弄点吃的,他们已饿成耷拉着的芭蕉叶似的。 自己只好再次来到豆娘身边,轻轻地放了她手中的老鼠和猫。 “豆娘,我是裤子云,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 “……”豆娘看了他一眼,但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候,裤子云才深深地感觉到: “最幸,是今生的相遇;最痛,也是今生的相遇。 最乐是今生与你相知;最苦,也是今生与你相知。 当一个人最在意你的时候,往往毁于你的轻描淡写。” 裤子云一把牵起豆娘的手,让他抚摸自己的脸庞。 然而,豆娘就像被抽干思想与情感的雕塑,手指在脸上划过时的木讷,似寒风中的落叶。堕落是其宿命;而旋舞,只是有情人眼中一段情愫罢了。 思到极致不想见,爱到极致不纠缠,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然而,因为爱情,豆娘爱得那么唐突,又爱得那么婉转;爱得那么深刻,又爱得那么浅淡。 如今看来,形体之爱只是引线,真爱一个人那叫灵魂。 当裤子云眼泪汪汪的时候,这时只见豆娘潜意识地喃喃自语: “云儿,你要挺住。” 尽管痴傻了的豆娘,什么都可以忘掉,却唯独不能忘掉裤子云,唯独不能忘掉爱。 一下子,裤子云眼泪缺堤。 现在,他只想把豆娘从失忆里救出来,从苦海拖她上岸。 夜幕落下。 红毛大汉铩羽而归。所谓的决斗,可能又是个平手。 斜举着红樱枪的红毛,突然感到来者不善的裤子云,又是来骚扰他的母夜叉,所以这次梭得比蛇还快。 洞口。 “红毛兄,几日不见,你的腿怎么了,你是来这儿找我决斗的吧?” “我的腿并你屁事,呵,我找你决斗?为权为色为武功还是为……” “为情,你总把我当情敌,是吧。” “我呸!滚蛋吧,别让我再看见你,更不允许再来骚扰我的娘子。” “嗬,红毛兄,三年前的事何必挂怀。再说那时我比你先到,在我认识她之前,你还没有出现嘛。” “可是我那娘子的心一直在你那里,我只是她泄情泄恨的工具。虽然她不爱我,但我却一直爱她,愿意为她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 裤子云欲言又止,哪有闲情去理会红毛大汉。他抱着似睡非睡的豆娘,泪蛋蛋直滚。 红毛见裤子云不再搭理他,也就只管梭进山洞。 裤子云用手撩起豆娘脏乱的长发,轻声说: “天黑了,我陪你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好吗。” “……星,星……星星……” 寒风呼啸,哈气成霜。 裤子云抱着邋遢的豆娘,抿着她肮脏的长发,一步一步,逐字逐句,迈向绝情谷。 洞中的红毛在大叫:“叉叉娘子,我的叉叉,你何时能逃跑回来……” 那声音何等凄楚、苍茫、无助,令星空下的裤子云同病相怜,泪如雨下。 这真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6 太感人了 “一颗,两颗……一百零六。”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裤子云一边指着夜空中的星星一边轻声数数,紧接着,豆娘也开始数着星星了。 俩人依偎在小溪边,星河粼粼,溪水泛银,大地温柔。 当一起数到一千零一时。 豆娘猛然清醒,她双手捂着裤子云落泪的面颊,端详起来,呆滞的目光渐渐警醒,尔后渐渐温情。 像晶莹的露珠点燃清晨,似剔透的星芒引爆乌宇,如洁净的倒影劝退浊昏…… 绝情谷的夜晚,无月也能分辨模样,无路也可看清方向。 神秘的小溪宛如一条萤光融融的心语之路。 心之所及,目之所聚。那一刻是幸福的,裤子云任凭豆娘端祥。 终于,两双目光的深渊再次重逢,似水流年不再虚无,有情人皆是花朵点化的后裔…… “云~~哥哥~~” “豆娘~~” 允许哭泣,朔风不惹静谧。 小溪边,那些比哭的女子早已散去,在这个如水的寂夜,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谷中,那些骂树开花的壮年男子,在这个冷漠的人间,不知他们归隐何处。 幸福大多雷同,不幸彼此不一。 “云哥哥,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好看。” “云哥哥,可是,我的脸面蒙尘了。” “蒙尘也好看,划痕人间,我们无一幸免。” 他们用溪水互洗脸面,然后再彼此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生活是母亲,苦难是父亲。 但凡人间有了痛苦,爱情才可以浑然一体,浑然天成。 “云哥哥,豆娘想为你在溪水里跳支舞。” 裤子云犹豫起来,担心这刺骨的寒水会影响豆娘柔弱的身体。 豆娘在等他作答。 “豆娘,不如这样,在岸边跳舞吧。” “不,偏不,我知道你担心我受凉,也担心在溪水里,我放不开手脚,可我就要在溪水中跳,原因有五: 一可溪水不输流向,伴意志终归大海; 二可溪水不辞清流,与人性心性合一; 三可溪水不让梵语,跟天地互为言表; 四可溪水不劝微澜,同洪荒共诉衷肠; 五可溪水不设谜底,伴人间深谙底细。” 裤子云不住地点头称是,倍感豆娘灵魂维度再次提升,她已是苦难人间美丽天使。 借着溪水天然的萤光,裤子云开始静静欣赏。 懂溪,爱溪,敬溪,豆娘的舞蹈与溪流融会贯通。 袅袅似月雾飘散,婀娜如黎明浅唱。 淡淡阴郁美,跃然纸上。 豆娘的溪水舞,其美在于跟肢体和解,跟天地和解,跟万物和解。同为婉转,同为表达,同为铺陈,同为念想;共进退,共谦让,共脉动。 舞姿迷人,哪怕跌倒,也不失为之倾倒。为何? 答案是:共主线,共目录,共索引。一条溪水与懂它的肢体语言,互为标题与脉络。 人间真爱,不是老司机开车,哪有驾轻就熟、轻车熟路; 人间真爱,不是把车开成:一树梨花压海棠; 人间真爱,更不是把车开成: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 人间真爱,可开玩笑,不开小差(车)。 岸边的裤子云看得如醉如痴,索性涉入溪流,与豆娘共舞。 溪流中,那些相互吐着泡泡的鱼儿也傻了眼。恋爱中的它们还得重新整理 寒溪中,豆娘向裤子云讲起那晚被狂风裹挟的事。 … (时光倒放。闭月楼) 破窗而入的反面人与假豆娘打斗得如火如荼。 然而,那时的裤子云又感觉到反面人在处处让着假豆娘,放弃了几次取命的机会。 哦,原来: 【假豆娘不是别人,而是宫商角! 她的出场属于巧合。 因为宫商角在怪兽山做了豆娘和舟弃竖的人质,而迫使索命鬼秋千索不得不放走花上霜一行人。 所以,回到峨嵋的秋千索恼羞成怒,把气全出在在宫商角的身上。 又是一番大吵,还略带家暴色彩。秋千索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在狂煽画妆台上那一摞特制的美人面具,以此来恶心宫商角。还说什么可以直接去扮鬼,可以直接不化装。 连那句骂成死茧的话也再次搬出: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不该跑出去吓人。 这种语言上的软暴力,比动刀子更狠。 气得宫商角不得不唱歌:啊,五湖,你比四湖多一湖…… 但歌声没起效果,秋千索早有防备,耳孔里塞了纸团。 宫商角只得用上换脸这招,扬言要给秋千索换张永不谢幕的狗脸,这才唬住嚣张的他。 宫商角放下一吨重的话:老娘也要去找帅哥。 但对方并没有阻拦和生气,这更加剧着宫商角的痛苦,只得一趟子跑了。 身后的声音是:有种别回来。 宫商角趁着月明星稀,飞快地赶到云台县。 当然多亏她的坐骑——花豹,真给力。 为了使自己这张布满灾情的脸好看些,借助月色,对着平静水面,精心装修了一番脸面,但越描越黑。 于是她索性使用幻术——借脸。 借谁的脸? 在宫商角眼中,人间似乎并没几个漂亮的女子,都是男人们的添油加醋,才把这个世界描绘成花花世界的。 换谁的脸呢? 有了,就换豆娘的。 不带水分地说,豆娘这张脸还真的耐看,一脸的和风细雨,令人过目难忘。 仅凭这,也是美人中的佳品。 严格来说,宫商角的换脸术不是换,而是仿。 是一种连细节也不遗漏的高仿。 换脸后,宫商角很满足。 想起每次跟秋千索…… 想想就生气,换脸的主权也被那个家伙剥夺掉,他非要按他心目中的女人去换不可,且次次换的脸都不同。 真是把老娘当替补,这哪是爱,所以老娘这辈子都不会给他生个娃娃。 这么晚了,云台县怎么还灯火细腻? 尤其是那幢叫闭月楼的高楼,大红灯笼高高挂,典型的红灯区。 好,老娘也去闭月楼潇洒一把。 说罢,宫商角口念咒语,坐骑消失了,她这样做是怕引起恐慌。 谁知碰上了反面人。 没等宫商角好奇,反面人直接用方天画戟命令她乖乖地束手就擒,否则动用武力。 换成豆娘脸蛋的宫商角一脸懵圈。 由于反面人蒙着脸,没能认出她就是母夜叉。 刚开始,还以为是闹着玩。谁料反面人还真的跟她来真的,上去就是一拳,好在没把头打懵。 “你抓豆娘干啥,总得给个不错的理由吧。” “哈哈哈,老娘我要用你那不含杂质的丹心提取绝情丹,理由已给,配合吧,免得受苦。” 宫商角眼睛一转,出了个鬼点子: “人间那么多女子,为何只取豆娘的丹心?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丹心最不含杂质的女子,如何?” “哪个?” “宫商角。” “哈哈哈,宫商角,笑死老娘了。” “为何发笑?是她脸不好看吗?” “那倒不是,我笑的是她的心杂质化严重,且她不是少女了。” “哦,你还这么抠门,那你得过我豆娘这关才说。” 于是,二人便打斗起来。 假脸豆娘边打边往闭月楼跑。 目的,想把战火引到热闹的地方,吸睛,增加崇拜者。其实,根本打不赢。 哪知,在闭月楼。 居然碰巧真豆娘和裤子云。 她本想把换脸的事情讲出来,但又怕伤了自尊心,毕竟心里是奔着不光彩的事,去闭月楼的。】 裤子云听豆娘讲完后,大笑不止。 豆娘接着讲起后面发生的事: “母夜叉之所以要两个豆娘一起抓,在她看来,这是天意。一下子能得到双份豆娘心,实乃幸事。如此,她还可以给心目中的大英雄东方也败白送一颗心。” 裤子云插话:“那为何母夜叉没取你的心呢?” 你们看,裤子云问话多没水平,这下好了,豆娘生气地说: “哼,你是不是早就想她把我的心挖掉?”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什么意思?天下男人真没几个好东西。” “我的意思是,唉,说不伸展哟……你接着讲,别生气哈。” 豆娘也只是激将他一下。接着说: “那晚,从闭月楼将她和假豆娘通过狂风卷到这边时,才发现是绝情谷。 当反面人将我和假豆娘扛到夜叉洞,露脸后,我这才恍然大悟。 母夜叉不念旧情,准备让扫地阿姨先给我和假豆娘清洗干净,然后,她才好取心。 假豆娘吓坏了,把脸变回原型。啊,原来是宫商角。 母夜叉也给整懵圈了。 半晌呵斥:“宫商角,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害得我白欢喜一场,我都通过石钟乳的灵力,跟我那个男神东方也败吹风了,答应白送给他一颗不含半点杂质的豆娘心,这下可好,我的脸反了不说,还被自己的多情打花了。快滚。” “宫商角跑到哪里去了?”裤子云又在插话。 “唉,你猴急干吗,怎么爱插话呢,这个习惯得改。好比人家说鸡下蛋了,你却插话,下蛋的不是公鸡。”豆娘笑了。 溪水中的裤子云似乎感到冷,抱紧了豆娘。豆娘边轻轻拍打着他宽阔的胸膛边讲: “宫商角的确跑了,但少顷又跑回来。对我说,放心不下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问她何必这样。 她说,原因挺简单,因为她也喜欢裤子云。 我说,既然你喜欢他,那么还不如让母夜叉把我杀了,这样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博取到完完整整裤子云的心。” 裤子云又插话:“宫商角是怎么说的呢。” 豆娘又揪了一把裤子云的脸皮,接着说: “她说,正是因为裤子云爱着豆娘,她才返回的。她还补充,爱一个人,就是使他幸福,而不是令他痛苦。” 裤子云正想喟叹,才发出一声:“唉——”,便被豆娘再次揪了一把脸皮。他只得知趣。豆娘接着讲: “当我感到万分绝望的时候,突然,扫地阿姨跑到母夜叉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阿姨央求母夜叉别杀掉豆娘。 阿姨像添油加醋的厨师,讲起豆娘和裤子云,包括宫商角和舟弃竖,是如何不分白天黑夜,给石钟乳发功,来救大当家的(母夜叉)。 说来也怪,母夜叉似乎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为了求证真实,她叫来红毛水上漂。 红毛说,必须无条件感谢裤子云和豆娘,要不是他竭尽全力施救,红毛就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叉叉娘子了,红毛就只有去讨饭,红毛就只有被众人嘲笑与欺负,红毛就只有碰死在叉叉娘子的坟前。 母夜叉魔鬼般的心再次回归到美好人性的行列。” 裤子云无比感动,甚至是羞愧,感觉太对不起红毛了。感慨到:世上的残疾人太多,并非身体。 裤子云问:“怎么出现了一群骂树开花的人?又怎么有那么多女子在溪水边比哭?” 豆娘摇了摇头,叹息:“唉,那些都是清醒过来的母夜叉所招收的患者(抑郁症),和那些对生活彻底失望的人。 宫商角原来打算离开这里,但考虑到母夜叉是个时好时坏的病人,便自愿留下来,以帮助她渡过这段人鬼不清的艰难时段,想把心魔压制下去,让人心展露出来。 同时,宫商角还趁母夜叉心魔不在的时候,极力阻止那些来绝情谷白骨园献祭童男童女的丑陋行为。唉,可惜她俩被那个东方也败一起掳走了。” 裤子云问:“那个东方也败是谁?宫商角和母夜叉都去了哪里?” 豆娘流泪了,哽咽着喉咙,半晌才说:“就是被那个东方大侠绑架了……那人比魔鬼还魔鬼,戴着银色面具、高大威猛,胸部好似波涛汹涌,不男不女的。” “为什么绑架?” “就为没能把豆娘心奉献给他,他生气了。” “个东方也败为啥要绑架宫商角?” “宫商角姐姐为了救下我,利用幻术,把我的脸暂时换成了她的,然后,又把自己的脸换成了我的,以掩护我。我虽然得救了,但内心纠结,着实难受,于是就差点疯掉了。” 太感人了。 之所以感人,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碰上魔鬼与天使,就看谁占上风。一旦天使占上风,此人就贴近大地,靠近上天,不是战神胜是战神,不是神仙胜是神仙;反之,若魔鬼占上风,其罪行将罄竹难书、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裤子云把豆娘抱上岸,咬牙切齿,发誓要救下母夜叉和宫商角。 夜已深,绝情谷白骨园似有鬼火闪烁……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7 哭成一锅粥 “开饭啰!”…… 扫地阿姨的声音从山洞口再次传来。 豆娘轻轻推开裤子云,美眸一凝,慵懒地轻笑。裤子云如沐春风,牵着豆娘的手,一起走向夜叉洞。 洞门外的扫地阿姨,一脸和谐。她一直扛着大笤帚,工作处处留痕,敬业得滑稽。 “哎呀,我就晓得,你俩的衣裳该换洗了,嘿嘿,先吃饭,这洗衣的细活儿,我最拿手。”扫地阿姨一脸怪笑。 “别看阿姨矮小,说起话来,句句落到实处的。”裤子云向豆娘耳语。 夜叉洞。热闹。 男男女女端着空口无凭的大碗,围着一处篝火,用筷子敲得叮当响。他们大多是那些骂树开花、溪边比哭的人。 被裤子云解救的那七八个孩子像饱满的喜鹊,向他奔跑过来,煞是亲热。 豆娘对裤子云说:“还真得感谢扫地阿姨,要不是她勤快,这些被社会边缘化的底层人,只得受冻挨饿。唉,洞中食物所剩无几,多想能改善一下伙食,吃顿肉。” 裤子云抚摸着孩子们的头,笑着说:“吃肉简单,看我的,今晚就上山去逮些野兽。” 扫地阿姨插话:“能弄些野猪,就太好啦,不过大侠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你俩换洗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豆娘穿大洞主(母夜叉)的,裤子云穿红毛的。” 用过晚饭,裤子云向洞中几块大的灵石吊灯发功,助其加大光亮。然后拿着母夜叉留下的方天画戟,带着三五个壮汉,备好绳索火把和网,一起上了后山。 豆娘则留在山洞里,边烤着衣服边给孩子们讲故事。 “我好想娘……” 一个小点的孩子边说边哇地一声哭起来,其他孩子见状,也跟着哭。后来,哭成一锅粥。 豆娘急得团团转。好在扫地阿姨从厨房拿来一个白馒头,依次掰给孩子们,这才暂时止住稚嫩而又伤心的哭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篝火已暗淡下去,这几个孩子已睡着了。 看着孩子们泪痕不褪的脸蛋,豆娘落下眼泪。她暗暗发誓,待救出花阳、母夜叉和宫商角后,就一定要亲自找到孩子们的父母,免得伤心欲绝。 拂晓。 狩猎的裤子云一行满载而归。战果是:三条野猪,和一头梅花鹿,还有十几只野兔。 “好哇好哇,现在我们顿顿有肉吃了。”扫地阿姨欢喜得直跳。 豆娘看着满脸是血的裤子云,心疼不已。她打算用热毛巾去敷伤口,被裤子云拒绝。 “这不算什么,想起小时候,每当肚子咕咕叫唤时,我就要去跟野兽搏斗呢。”裤子云陷入回忆。 一壮汉道:“感谢大侠相救,要不是他把正要扑向我的那头野猪引开,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们啦,呵呵。” 说罢,他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当时的紧张状况。那头野猪从一块大石头上,一下子向倒地的他扑下来,等死的他吓得直哆嗦,这时大侠闪身而过,刚好挡住下落的野猪,大侠被扑倒了。 那头野猪露出獠牙,正要用猪头去拱裤大侠的屁股……哪知大侠的屁股也是摸不得的。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豆娘却惊恐万状,裤子云只得上前安慰。 缓过神来的豆娘对裤子云说:“把兔子放了吧。” 裤子云从她怜惜的眼神中恍然大悟,赶紧放了那些兔子。 原来,豆娘想起师娘上官雁断臂所幻化出的信使——小黑兔,触动了心弦。 “云哥哥,我想赶回青城山,尽早为师娘敬一炷香。只是我又放心不下这边,据说鬼人异动厉害,我害怕它们提前活过来,以前有叉叉姐什么导致大批良民做起白日梦,还出现了不少失足青年……” 豆娘无语。 放眼望云,裤子云看到: 红毛又在那边跟树桩决斗;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又在上班了; 溪水边又在比哭的女子,已哭成一锅粥。 但愿不知所措的人间,世间万物都能治愈你我他。 … 当裤子云带着豆娘走出绝情谷,好不容易才来到青城山下的云台县。 远远地看见贺离骚。 裤子云只得用面纱将自己和豆娘的脸掩盖起来,并提前退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 戴着乌纱帽的贺离骚骑着高头大白马,威风凛凛、神气扬扬。 胸前系着一朵大红花,就连马的头也被红花修饰。马的后边是一:“对不起,我没看见。” 裤子云赶紧闪到后院,不料撞上那群靠近窗子偷窥的妹妹,再次尴尬了一番。 天刚露出鱼肚白。 裤子云悄悄拿走师傅李舞黛的另一把长剑,踏上通往云台县城的路,留下字条:若救不出花阳,我宁可去死。 当发现字条后,姑娘们再次哭成一锅粥……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8 河东狮吼 (不断更,忠实于灵魂来创作,由于我是网文新手,没多少粉丝,故,恳请朋友们收藏、评论、投资、转发。) . 一路上,裤子云吟诵着昨夜自己梦中所填的词《风入松.自在》: 子规声里是流年。 过往如烟。 黄河远上英雄淡, 最风流、赊月轻欢。 汉阙成茔空了, 民墙起草悠然。 高云何必较长烟。 楚楚江山。 刀浓剑淡魂不浅, 再修行、小我为天。 两袖清风高处, 孤身阔步平川。 是的,阔步平川。裤子云浑身充满力量,他想做个。 … 迎亲? 迎个鬼。 假的! … 花阳都绝食好几天了。 虽然早已松了枷锁,但脚镣手铐并未解除。 贺离骚害怕一旦解除脚镣手铐,这个刚烈的女子百分之百会寻短见。 毕竟遭到过痛骂。 一句“满口仁义道德,一肚男盗女娼”就着实够爱面子的贺离骚喝一壶。 他再也不好意思用挥手的方式打招呼,那句“百姓们好”的问候,直接被花阳的痛骂戳得体无完肤。 … 裤子云刚到云台县,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靠近贺府的街道,人仰马翻,一些房子片瓦不存。 不远处的集市更乱,瓜果蔬菜满地皆是。 看,好多树枝上挂着人呢。 那片红灯区域,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首先排除地震。地震震感强烈。 其次排除追杀。追杀血流成河。 最后排除狂风。狂风难卷马翻。 裤子云成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好从就近的树枝上救下一人,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鼓起勇气:“大侠,你也许不知道,一个时辰之前,据说是天神下凡。 一个会河东狮吼的超胖女子,抱着黄钟大吕,站在山城东坡。 用八卦口径的大钟作为扩音器,对着红灯区,狮子般咆哮、老虎般怒吼、厉鬼般尖叫,顿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继而把云台县城那支迎亲几天的队伍唰唰唰地吹散了。” 裤子云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问道:“你还念过几句书?” 那人点头:“读过,参加过两次科举,挂了。” “兄弟,你继续说,当队伍吹散之后,又怎么了。” “只见那个天神是个肥婆,抱着那个铁喇叭,从山城北坡上一路哒哒哒地滚下来,边滚边吼,一直滚到大花轿跟前,然后肥婆钻进轿子,像在找什么东西,片刻又钻出来。” “后来呢。” “后来,天神肥婆跑了,屁颠屁颠的,差点被那些恢复神志的官兵跟逮住。我就纳闷了,作为神仙,为何不会腾云驾雾,这是基础的专业嘛。” “被抓住了吧。” “抓个毛。天神肥婆脑瓜灵动,有人看见她捡起一把大刀,架在那辆喜车车夫的脖子上,然后,驾驾驾,一阵风似地逃跑了。边跑还在边吼一个人的名字呢。” “吼谁?” “裤子云,我来啦,我肥肥来啦……” 这下,裤子云全明白过来。 【这个肥肥曾在华山论剑时见过,她一直在台下搞气氛,为我裤子云呐喊助威。 声音太刺耳,被一些大侠群殴,脸被打肿成大南瓜。好在没伤筋动骨,要不然,我裤子云还得侍候她一辈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九戒,比猪八戒多一戒,不好听,干脆我赏你叫我肥肥吧。” “呵,你是虾子过河——牵须,还赏我,呵呵,为何要帮我呐喊助威?” “哪个叫你长得像犯罪似的嘛。” “傻?犯罪?……” “我爹说了,人世间所有的帅男美女,其长相都是在犯罪。” “你爹是谁?” “这,这,这个可不能说,你是查户口的吗,问这么详细,是不是想打我的鬼主意。” “目前没打鬼主意的想法。” “真没劲,裤子云,你马上产生这个想法嘛。” 说完,肥肥双手一把将他箍在自己面前,连亲带啃再带滚,直接碾压华山论剑的场子,引来哈哈大笑。 有人直接把脸笑垮,有人间接把牙齿笑松,有人主观地喷饭…… 剑术靠吹的裤子云,反倒一下子成为那年的明星,大家记住他了。 当然,裤子云感觉吃了大亏,好不容易挣脱肥肥的胡乱概括,像抽成辣条的中心思想,慢慢把瘦削的身子直起来。 有几个美女跑过来看稀奇,丢下话:这个女子也太开放了吧,搞不好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哟。 说得裤子云更没脸面。别慌,再问问他爹是谁。 “嗨,朱八戒,哦哦哦,朱九戒,你那么调高,请问你爹尊姓大名。” 肥肥甩去一对二筒(白眼),嘟囔道: “破裤子,我叫肥肥。你咋块不问我娘呢,是不是觉得问我娘就跑题了?” “哦,好嘛,那你娘叫……” “臭裤子,还真敢问我娘,虽不跑题,但也太直接了嘛,我娘是资深大美女,本姑娘偏不告诉你。” 其实,肥肥还真不好开口,她的身世最好烂在肚子里。毕竟,她是私生子,其爹就是教裤子云大吼大叫的师傅朱泰山。 由于裤子云居无定所,总在漂泊,加之肥肥总呆在娘那边,自然也就很少见到师傅的独女肥肥了。 唉,肥肥助威那个情我裤子云还没机会还上,今天又欠下这个情。】 … 肥肥的功力怎么进化到如此境界? 裤子云有点不敢相信。要是果真如此,上次在青城见面时,就应该对她主动好点,而不是爱理不理。 如此,结合她与无伦比的底层高调,就可把一向强调民要低调的官府好好修理一番。 原来,肥肥在两天前,得到过金手指(特异功能)。这个,别说裤子云,连他的爹都不知道。 话说前天晚上。 【住在客栈打听裤子云下落的肥肥闲得慌,于是喝了三大碗酒。 酒兴起。 肥肥便壮着胆子向贺府踉跄而去。 然而,混进贺府的她迷路了。兜兜转转,四处碰壁。好在长得安全,不然会被贺府成批的跟屁虫给调理一番。 肥肥反倒很失落。 帅哥多如牛毛的府邸,居然连斜眼也不瞅一下,更别指望正眼相看了,唉,哪怕刮目也好受些。 如果救出裤子云这只大蟋蟀,岂不令我自讨苦吃,白欢喜一场? 何况那家伙帅得犯罪似的,身边有豆娘和六仙子环绕,自己涉险相救,到头来是救出个炭丸,冷冷的不说,还会污了手掌,若发光发热,我这胖成江山一统的恐龙样又怎能去助燃。 想罢,便想回客栈。 嘿嘿,贺府的倒影真好看。别急,肥肥也来留个影。 谁料,湖边一站,连鱼都被吓跑了。哼,真它娘扫兴,自由惯了的鱼儿们,看我如何收拾你。 在酒兴的壮胆之下,扑通,肥肥跳下去了。 谁料,她不识水性,扬花也枉然。 在人工湖里一阵乱弹。不一会儿,肥肥沉了下去。 似乎再无下文。 这时,一群公子哥围了过来看热闹,开始数泡泡。 泡泡在渐渐稀少,后来直接没有。 公子哥们很失望,其中一个说,哈,湖里的鱼儿又要加餐了,前些日子贺大人刚浸过猪笼。 另一个公子哥问,为啥浸猪笼。 公子哥回答,活该,十三姨太,偷腥。 … 命不该绝。 肥肥沉没的身子刚好下沉到猪笼处。 那里怨气逼人。 当肥肥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时,一股强大的怨气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一下子注入她的胸口。 那白光让整片人工湖瞬间亮如白昼,吓跑了不少人。 紧接着,数股怨气在一群红鱼的带领下,不断地从人工湖四下向肥肥这边赶来,最后全都汇聚一处,呈现一道超强刺眼的红光,渐渐隐入肥肥的丹田。 当年为挖这人工湖,不知累死多少工人,其尸身就地掩埋,死得不明不白。 终于,这面被怨气所聚的人工湖,觅到合适的人选与丹田,而将复仇的怒火化作灵气。 后来,回到客栈的肥肥嗓子异痒,胸口堵得慌,于是轻吼几声,奇迹出现。 好端端的客栈,顿时成为四下透风的框架,那些瓦片、家具、墙面,像爆炸般,统统四处飞迸。 肥肥跑了。抱着一口大喇叭铁钟,径直上了山城东坡。】 … “大侠,我可以走了吗?我也想去捡些落下的鸟,快被捡完了,这些飞鸟都是受到那吼声强烈的刺激,从半空中垂直落下来的。我全家好几年都没吃过肉了。” “可以,不过,如果你愿意,可以当我的文职人员,如何?饷银虽不多,但够你有肉吃。” “是吗,那好,等我回去跟爹娘说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北往。” “我看你跟我的年龄也差不多,多大了?” “十八。” “那你得叫我哥,我比大点。” … 裤子云陷入沉思。 那个肥肥钻进大花轿后,为何又要钻出来? 莫非,花阳死了? 不会吧,花阳毕竟也会点三脚猫功夫,昆仑山狮吼功很少会震死人的,因为人们会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花阳根本没在大花轿里,这是个阴谋。 既然是个阴谋,我今天就不去云台县了,我得赶紧去趟峨嵋,质问花上霜大伯的下落……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49 男扮女装 我分明是在擀面,却被你看成扯皮—— 生活总是这样,良民做久了,反倒处处被欺。 试问,花上霜一家何错之有? 就为几麻袋所谓的梦境丸,就定花阳、豆娘的罪?扣上做白日梦、和不断出现失足青年的高帽子。 这与擀面何异。权力在手的人要弄你,眼中满是理由。 “还有王法吗?” 裤子子云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直到破口大骂。 同行的司北往劝他想开点,早点上峨嵋,先把花上霜打听清楚,救出来再说下文。 “可,可,要是花上霜不在峨嵋怎么办?岂不把花阳的一生给误了吗,她还在贺离骚手上,真成亲了,就……” “若现在救花阳,只会添乱,贺府上下戒备森严,我倒觉得先救花上霜,毕竟他是那个家的提纲挈领,若他倒下,家就散架,豆娘和六仙子就成了‘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乌鹊了。还是下定决心上峨嵋吧。” 经这个临时配备的文职人员如此一说,裤子云认了这理。 … 峨嵋山。舍身崖。 被关押在此崖的花上霜,苍老许多,皱纹纠纷,似乎能刮一撮箕。瘦得露骨,瘦得似乎只剩下一根筋的中心思想。 这是无情且无尽的折磨所致。 索命鬼秋千索,动辄去烫人脑火锅的恐吓,没把花上霜逼疯也算他心理强大了。 舍身崖。半山腰。 有个小平台,平台一侧有个大洞,很隐蔽,周围尽是些胡乱疯长的杂草,和一些抓狂的牛芒刺。 崖下是万丈深渊。 花上霜被铁链拴住双腿和双手,倒挂在舍身崖靠洞口的小平台上,胸前吊着两颗铜锤般大小的梦境丸。 受尽羞辱。 饭,是靠名叫小不点的姑娘,通过一根长长的绳索拴着竹篓子,从舍身崖上吊下去的。 被倒挂的花上霜当然没法吃。 这叫饥饿法,秋千索发明的。 若要想吃饭,就要去咬住悬在嘴边的一条细红绳,绳上有一串响铃,以提示自己饿着了。 因为倒挂,所以是无法解决排泄与内急的,只得任其奔流,得过且过。 周围有许多老鼠在乱跑,也根本没把花上霜当人看。胆大者,直接在他身上爬上爬下。 花上霜倒挂身体的一侧,也倒挂着一只花豹,与花上霜相距不到两米。 花豹所吃的生肉也是靠绳子吊下。 有时花豹会被故意饿上几天,逼它凶狠地对着花上霜怒目与怒吼。花豹想一口吞掉身边这个活物,加剧着空中的折腾。 秋千索将琴中琴的画像倒挂在平台一侧,故意来刺激花上霜,还不断鼓励他要为琴中琴和豆娘顽强地活着,以便报仇。 昔日的青城山道士兼大侠,如今落得个求死不能、求生不易的悲惨下场,怎不令人唏嘘。 心有所系,生命不枯。 花上霜之所以顽强地活着,是因还没有见到女儿豆娘。 同时,他还在用一双眼睛看人鬼难分的世间,究竟有没有因果报应。 要是常人,也许早就挂了(死),单凭风霜雨雪,就会要其性命。 … 怀才不遇的司北往相貌平平,面黄肌瘦,像是被人长期拿来挖苦的模型。个儿矮,腿儿细,嘴儿小,眉儿窄,头儿小,走到哪儿都给人一种入木三分的感觉。 一路上他都在喟叹怀才不遇,对政治生态愤慨不已。常以“苍天啊”作为说话的开头。 这次,与裤子云相谈甚欢,是个典型的愤青。 听,一路上他又在议论: “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上至武昭仪牝鸡司晨,中至来俊臣告密成瘾,下至贺离骚色胆包天,社会的主线乱了,这令老百姓怎么活。” “苍天啊,贺离骚就一小犬耳,却狗胆包天、胆大妄为,试问狂犬吠日的底气来自哪里?” 裤子云插话:“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嘛。” “苍天啊,非也,此犬定有官场背景,我与裤哥赌一猪腿如何?待我回去细挖,必有线索。 苍天啊,裤哥你想想,听说这个贺离骚并无像样的产业,哪儿生出的钱供其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呢?” “哦,有道理。我还以为他是个包工头、盐老板,人贩子、开发商……” “苍天啊,此犬实在令人作呕,民间热议,单单云台县,年年都会无缘无故丢失民女,民怨沸腾咒声四起。裤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定会摸个水落石出,查它个四脚朝天。” “好,拜托兄弟了。” 裤子云跟司北往边走边议论,更多的是,用怒火来填充咕咕叫的肚子。 嘿,真有效。 两天两夜过去了,不知不觉,峨嵋山已进入眼帘。 天色渐渐暗下来。 裤子云在想,是智取呢,还是硬拼。 若智取,又怎么个智法;若硬拼,又怎么个硬法。 反正现在身边有个参谋,就让他提出些想法来。 裤子云问司北往:“兄弟,已到峨嵋了,你看我们是智取,还是火拼?” 司北往有摸下巴的习惯,边摸边说:“苍天啊,又到考验我智商与情商并驾齐驱的时候了,让我想想……” “别苍天苍天的叫,好不好,快分析呀。” “苍天啊,啊,不,不苍天,鄙人觉得最好智取。 裤哥,你想想,我们人生地不熟,纵使你我有天大本事,若花上霜真在秋千索手上,这就不好办了,容我细思一二。” “好吧,我等着你的答案,想今晚吃猪肉,就快点哈。” “苍天啊,啊不苍天,有了有了。” “快讲。” “苍天啊,啊不苍天,秋千索再狠毒,是人总得有弱点,否则就不是人。裤哥,你先提供弱点。” 裤子云摸了摸脑袋:“他好色,比贺离骚更好这口,传言他的弟子尽是些美少女。” 司北往看了看北方,他似乎有这个习惯,然后说:“苍天啊,这回有对策了。” 他看裤子云很烦口头禅,马上补充:“啊不苍天,有对策了。” “说。” “男扮女装。” “啥?男扮女装?你也是来搞笑的吗,兄弟。” “啊不苍天,裤哥你看,我这身材扮女人不就正合适吗,一点也不胖,是不。” 裤子云看了看,笑了笑,点了点头。 看来得马上先去弄套女服才行。裤子云说这个包在他身上,让司北往先等等他,去去就来。 没等司北往路边小睡,不一会儿,裤子云便拿着一套女服回来了。 “苍天啊,裤哥办不正经的事怎么如此之快,在哪儿弄来的?” “我刚才看到一女子在小溪边洗衣服。” “苍天啊,裤哥你该不会也是个色狼吧,扒人家了?” “别苍天苍天的叫,我是借。你快去打扮。” “好,我待会儿混入秋千索的狼穴后,见机行事,以‘苍天啊’为信号,请细听。” … “干爹,大殿外有个女子一直在哭。” 小不点边说边把茶水递给躺在藤萝椅上的秋千索。 “我信你个鬼,除了你,这些年少有女子主动找上门的。” “不信,干爹自己去看嘛。” “好,带路。” 裤子云躲在远远的,终于看到秋千索出来。 头上插着野花的司北往还真像个美女,低着头,用妖滴滴的女声在抽泣。一袭白裙有一大半平铺在地上,呈委屈的圆。 他手拿着白色丝巾,擦拭眼泪的样子倍显楚楚可怜。 秋千索把带路的小不点推到一边,自己信步而来。 在这个一直嘤嘤抽泣的“女子”跟前,他先是打量了一番,围绕着“她”,转了两三圈。 司北往哭得更悲催。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伤心事,怎么要到我这儿来哭诉,可以把头抬起来吗。” 秋千索似乎动了恻隐之心,轻声地问个不停。 司往北感觉对方要上钩了,故意擦拭泪水,眯着泪眼婆娑的眼睛,轻轻抬头,短暂地看了千秋索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把头轻埋下去,继续抽泣、不断悲伤。 “唉,真急人,姑娘,说吧,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 “秋大人,小女子我,常被一伙流氓威胁,我,我是个守身如玉的人,宁愿死也不会屈服他们。 我听说秋大人武功盖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就,独自来到这里,想求你救救我,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唉,这世道真不可理喻,坏人怎么那么多。” 秋千索听到自己在社会上还有好名声,有点兴奋。 他低下身子去扶“她”:“好,我不但要收下你,而且还要教给你好多功夫。” 甭说,司北往真是个表演家。 她装出的那副病态美,实在令人怜惜,那忧伤的动态像一朵洁白的蒲公英,在风中轻轻的飘荡,轻盈地降落…… 秋千索扶着这个病态“女”子的腰际,暗想,从来还没碰到忧伤型的女子,若乘人之危……爽。 裤子云远远地看着,直至二人的背影没入大殿。 … 司北往内心非常害怕。 如果不能在夜色入侵这里之前摆平事情,恐怕自己就要露馅了,他已感觉到秋千索扶在腰际的手在有意地用力。 在过一个门槛的时候,司北往差点跌倒,真险。 他一直低着头,利用眼角的余光扫射四周。 那些滴滴答答、衣着薄纱的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过道的左右两边,不敢吱声。 后来,他被秋千索带进摘月楼一间内阁。 不大的房间里,墙上贴满各种各样的兽皮。 落座。 秋千索吩咐身后的小不点快去备好果口和茶水。然后,他正欲出去。 司北往很懂人性,感觉这个大色鬼很快就要回来,毕竟在色鬼眼中,更热衷于新鲜、陌生、与刺激。 该怎么办呢。 聪明的他马上想到一个计谋。 司北往一边抽泣一边颤微微地说:“小女子好害怕,一个人不习惯,脑子总会想到那帮坏人。” 秋千索窃喜,猴急道:“有我,马上就不会孤单了,不要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司北往哭声细腻:“我,我,我衣服脏了,我想去洗个澡。” 秋千索暗想,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洗澡,这下她倒先说了,真是天赐良机。 但愿今晚我那个五音不全的宫商角别突然蹿回来,哦,有了,我得换个地方,我要给这小女子留下美好的第一次。 想到这里,秋千说咽了咽口水:“小不点,你把茶水和水果备好后,就带这个姐姐先去洗个澡,然后再换身真丝的裙子,乳白色那种。” 说完,秋千索哼着山歌出去了。 终于赢得宝贵的时间。 在外面的裤子云悬着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这个司北往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是…… 当秋千索出去以后,小不点已端来热茶和水果。司北往没有喝,作抽泣状。 然后小不点便带她去洗澡。 澡堂到了,你洗吧。 这时,司北往轻轻拉住小不点的手,哽咽着:“姐姐,我好害怕,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我,唉,好吧,但不能太久。” 司北往温柔地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好久,我无依无靠,以后还得靠姐姐你照顾我。” 说完,司北往又抽泣起来。他明白,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小不点受宠若惊。 自从去年,她被人贩子卖掉后,至今都是个受气的。此刻能听到有人称呼她为姐姐,还要请她关照,这种被人认同、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于是,她说: “你叫我妹妹吧,我可能比你小些,以后咱们相互关心。” 司北往继续抽泣:“秋掌门去哪儿了呀,我想跟他诉苦。” “他有急事,谈灵石生意出去了,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 “妹妹,我刚才看到一个自称是花上霜的叔叔,他也说会关照我。”司北往试探着,一边抽泣一边轻轻说。 “姐姐,不会吧,我们这儿除干爹外,没有一个男人。” “妹妹,干爹是谁呀。” “就是秋掌门。” “哦,这么说刚才那个自称要关照我的花上霜,是姐姐们在逗我玩呢。” “姐姐,有这个人,他被关在离这儿较远的地方,干爹吩咐我每隔一天才去送一次饭呢;姐姐们开这种玩笑干吗,真无聊。” 大功快告成了。 司北往再次抽泣:“妹妹,关那个花伯伯干啥,关在哪里,我要跟你一起去送饭。” 小不点不知是计,笑了笑说: “那个伯伯好可怜,据说是为争一个女人,被关在舍身崖,后天我送饭的时候带姐姐去。 那里还拴着一匹豹子呢。 姐姐,我要走了,给干爹抠背(挠痒痒)的时间到了,每天天一黑,我就要去的,刚才陪姐姐说话,这都有点晚了。 我还要去给姐姐找衣服。 今晚你…… 干爹有拔mao的恶习。 唉,不说了,姐姐我得先走了。” 趁小不点走后,司北往赶紧欲溜。 然而……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0 传奇 司北往正要开溜,没料到,秋千索已来到澡堂。 已换上宽松的白色睡衣,把小不点也拽来了。 惊慌失措的司北往幸好还没泡澡,头上的插花和身上的长裙,还能完整保持女性模样。 赶紧把头侧向一边,颌首低眉,一脸娇羞。随时准备绝地一击,将热情高涨、暂无防备的秋千索推进澡池。 急不可耐的秋行索已敞开情怀,露出各自为阵的铮铮腹肌,二话没说,直接向斜坐在水池边的司北往挂去。 二不挂五。 他却挂了。 空有“一条鞭法”,被挂水中央。 原来,当他去挂司北往时,被司北往顺势而为,一闪、一转、一推,哦豁,栽了。 扑了个寂寞,扑通一下,当了水货。 一下扑到澡池的秋千索,整个脑袋连同大半个身子倒栽葱,直插澡堂。 懵圈的他头在往上冒。 这时,司北往一下跳入澡池,死死地按住,拼命地往水下摁,像现代人对待图钉那般。 澡堂边的小不点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晕,木桩似的,傻傻地钉在那里。 澡池中的秋千索还在拼命扑腾,双腿露出池面,像失去螺杆的剪刀,胡乱地绞动。 头这一截,一时半会儿不能浮出水面。 时间约摸流逝三五分钟。 秋千索生产出的气泡已在渐渐减少,最后,偶尔冒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泡泡,似乎一切在归于平静。 司北往使出蛮力,多亏自己以前是个杀猪匠,要不然,真难对付这个一心“狼图腾”的家伙。 看来,呛在澡池中的秋千索老实了,终于没了动弹。 这时,回过神来的小不点,大喊: “啊,原来你是个男的,快来人呀,救命呀,干爹淹死啦……” 司北往慌了神,示意小不点别吼。 为时已晚,小不点撒腿跑出去了,把呼救声带到澡堂之外。 糟了。 司北往本想再摁一会儿头,这个家伙肯定就见了上帝。唉,来不及,这比杀年猪还费力。 再说这个家伙似乎已断气了。 事不宜迟。 跑。 司北往来不及脱掉湿辘辘的长裙,一下子翻出澡堂,连那双女性的小鞋也来不及塞,光着脚板向外狂蹿。 一群风姿绰约,却又满脸杀气的女子,手执砍刀或沙威棒,朝他迎面涌来。 没有半点武功的司北往,急。 湿辘辘的长裙成为最拖后腿的后缀,只得迅速地刳掉,干脆来个身体的大坦白。 在四下火光映照之下,那泛白的肉身令少女们一阵迟疑,有的甚至在退缩。 就在这因羞耻感而带来的喘息之机,司北往成功逃蹿。 “哈,我司北往还得感谢这群娘子军,感谢几千来的耻感文化,不然还真找不到窍门和出路。” 这头话落,那头整理好斗志的少女军团,又排山倒海地向司北往奔涌。 “咋不按套路出牌呢?无耻……” 少女的议论声渐渐稀了,对得起司北往的气喘吁吁。 … 司北往跟裤子云交接上了。 “苍天啊,裤哥,花上霜还真被扣押,就在舍身崖。”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北往脸色白成冬瓜灰。 “哈哈哈,我见过露骨的,没见过这般露骨还带肉的,跟水世界的鱼儿学的吗?圣贤书读到天上去了吧,哈哈哈。”裤子云边笑边给他递上衣服。 “苍天啊,裤哥,我可能把秋千索弄死了。” “啥?别吹牛了,赶紧换上人皮。” “花前辈在舍身崖。” “舍身崖?咱们马上去救。” “苍天啊,我把秋千索的头死死地按在澡池里,不知呛死了没有,要是他活过来就不好办了,你赶紧去抓一个女的,来带路,对付女人,裤哥办法比我多。” “注意言语,你是读书人,好,我马上去绑架一个。” “不用绑了,本姑娘我来了。”清脆的声音传来。 司北往借助远处渐弱的灯火,仔细一看,原来是小不点。 疑惑中,只听小不点说:“我实在受不了见不得人的日子。” 司北往淡淡地戏谑:“那是你干爹呀。” 小不点有点愤怒:“狗屁干爹,世上哪有干爹叫我抠背的。” 司北往笑道:“你抠背,他抠门,你们打的是双抠。” 小不点很是鄙夷:“男人真没几个东西,还爱劲钻牛角尖。” 裤子云尴尬无声。 好在小不点已不在乎嘲讽,铁了心要跟他们走。 在小不点的带路下,很快跑到舍身崖。 … “快,就在这下边,顺着绳子下去,当心,有豹子。”小不点指着一根绳子着急地说。 后面火把映红了天,一大群气冲斗牛的女弟子向舍身崖赶来。 裤子云急忙抓着绳子想往下滑。 “抓错了,应该抓那一条绳子,唉,好在有月光。”小不点着急。 “错了会怎样?”裤子云迷惑不解。 “会落入花豹口。” “哦,我裤子云的肉不好吃。嘿嘿。” 被倒挂金钩的花上霜奄奄一息,听到震天的喊杀声后,他想,这下挂了(死)。 倒竖的身子与那只倒挂的豹子平行。 饿成干柴的豹子,正发出凶残的怪叫,拼命地扑腾,想一口吞掉花上霜。 绳索荡悠,锋利的前抓差点够着花上霜的脸。 “花大伯,我裤子云救你来了。” “什么?裤子云?不不不,这是梦,一定是梦。” “不是梦,我在您头小不点不再回去,这才从裙底慢慢爬出,尴尬又搞笑。 “苍天啊,小不点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司北往不好意思。 “那你就是有意的啰。”裤子云笑道。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 “那只豹子怎么办?”浑身恶臭的花上霜吃力地问。 “不管了,饿死算了。”司北往回答。 小不点略思:“放过它吧,跟我一样,也是命苦。” 裤子云竖起拇指:“好,放过它,要不是它,也许花大伯早就放弃求生。” 花上霜有气无力地接话:“嗯,多亏豹子陪伴,在彼此的对视之中,他悟出了许多人鬼元境的道理。” … 星夜离开峨嵋山。 在山下一小客栈,裤子云先让花上霜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换了身干净的黑袍。 然后大口吃肉,狼吞虎咽,噎声不断。但不许喝酒,以防万一。 “我们陪陪花大伯打会儿渣渣牌如何?”司北往边打噎边问。 “不行,夜长梦多,此地不宜久留。”裤子云挺了挺胸。 小不点不断地给花大伯捶背,怕他噎成光阴的故事。 为防峨嵋反悔与追杀,他们不得不早点启程。 花上霜走路还很蹒跚,面壁又碰壁,恍惚的身子,把额头欺负成乌包。 在那些被倒挂的日子里,他的双脚早被绳索勒出深深的槽,淡黄色的脓水在不断地渗出,甚至能闻到一股咸腥味。 对女儿们的牵挂是她活下去的最根本力量。 虎口脱险。 传奇! 世间传奇皆非偶然,人与人与物,互为条件与因果。 此次奇迹:这得感谢裤子云,感谢司北往,感谢小不点,感谢那只花豹,甚至感谢花上霜自己。 一路上,他们开心地大笑,裤子云也不时地拿司北往开玩笑。 “北往兄弟,你扮女人比女人都好看,我都想入你的非非。”裤子云打趣。 “苍天啊,难道你们没看出那是形势所逼吗,你还别说,我的腰被咸猪手捏成死茧了。”司北往还在添油加醋地反复渲染。 “北往兄弟,你的勇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裤子云都害怕呢。” “苍天啊,是人都会有弱点,找准弱点,打蛇七寸,就不会害怕啦。” 这时,裤子云看了看跟在司北往身后的小不点,笑道:“北往兄,你那么厉害,怎么还要躲藏在人家的裙底呀。” “苍天啊,这不翻开一页了吗,裤哥真会揭短。” 一席话,除了小不点又在红脸外,其他三位男士差点笑到天上去了。 笑毕,听花上霜说:“我们还得尽快赶路,虽然裤子云救出豆娘,但是花阳女儿还在贺离骚手中,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 裤子云陷入沉思。 在路过一个小亭子前,裤子云驻足下来,他突然想起忘记了一件事,于是准备往回赶。 “怎么啦,裤哥。”司北往问。 “忘记归还那位浣衣姑娘的裙子了。”裤子云很着急。 “她叫什么名字?” “巧儿。” “苍天啊,可是衣服都被弄破了,干脆不还了。”司北往说。 “那怎么行呢,我裤子云说话算数,这是做人的规矩。”说罢他拉着司北往向那条小溪跑去。 没料到,姑娘没来溪边。 裤子云只好在溪边行了跪拜礼。 司北往感到不可思议:“人都不在,行跪拜礼给谁看?” 裤子云耸了耸肩:“给天看,给地看,给你看,给我看,给良心看。” “苍天啊,我司北往跟对人了。” “你真会跟我一辈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疾病还是健康?逆境还是顺境?” “嗯。跟裤哥一起替天行道。” “好,那我马上出恭(入厕),跟吗?” “苍天啊,裤哥,你总是让我吃亏。” “不,是吃屎。哈哈哈。” “苍天啊……不过裤哥,如果屎能解决天下苦难,我宁可天天吃。” “感动中。裤哥赔罪,这样,我给你整副对联,如何。” “好。” “蹲下一团和气,站起万事享通。” “呵,呵呵,哈哈哈……” … 一路上,司北往对小不点格外呵护。 裤子云玩笑道:“看来,我要给北往兄弟双份猪肉了。” 小不点虽说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大大的酒窝淡淡的美。 在司北往眼中,小不点就是自己一生要疼爱的那个大大的美人。 爱情往穿里说:就是一份美好的牵挂,和一份甜蜜的麻烦。 爱情往直白处讲:本身就是传奇。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 我们干吗不好好珍惜这份来自上天眷顾的礼物呢?! 裤子云反倒羡慕起来,真爱犹如一盏黑夜中的明灯,爱一个人可以守望到无穷远。 这又让他想起豆娘。 想起她在绝情谷时那对漠然的眼睛,感慨万端:流年似水太过匆匆,一些故事来不及真正开始,就被写成了昨天;一些人还没有好好相爱,就成了过客。 裤子云暗下决心,这次回到青城山,一定要主动向豆娘求婚,免得乱了初心,败了芳华。 联想起母夜叉,除了名字听着吓人之外,其它都是美美地感动。要不是她在绝情谷救了一命,自己早就消失了。 然而,为什么总带给她伤害。 可以拒绝爱情,但无权伤害爱情。 对于母夜叉而言,她没有错,大概每个人心中真的住着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爱而不得、忘而不舍。 就因为一个吻,这看似简单到如同落叶坠地的一个动作,却又神圣到不可侵犯。 莫非,爱情真是一场顶级修行,让人慈悲而温暖,让人博大而深沉,让人纯粹而澄澈,让人明媚而温暖,让人柔软而光亮…… 以前裤子云觉得,一个吻算得了什么,不就是欠母夜叉一个吻吗,干吗这个女人如此看中,再说这个吻是为了吸真气,而不是吸体内的爱呀。 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错得一塌糊涂。 关于爱情,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的,都是权力与自由。 裤子云真后悔,不该故意让另外一个男人(红毛水上漂)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求冲淡对爱情的记忆。 想到此处,他煸了自己两记耳光。 是自己无耻的做法毁了那个英俊的红毛(水上漂),才令他落到如今这个整日与树桩决斗的地步。 待回青城山安顿好一切后,一定要去绝情谷拼命救下母夜叉,当然还有宫商角。 “云哥哥,你脸都黑得枪都打不透,在想什么呢?”蹦蹦跳跳的小不点一边采摘路边的野花一边好奇地问。 “……”裤子云没有回答,他在反思,他在想,回到青城山之后,如何弥补对豆娘的爱。 司北往悄悄从小不点的背后,一把抱住她。 两串临时兴起的笑声,像两条婉转在一起的溪流,茂盛着白云蓝天,从多情的人间抒情而过……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1 不许哭 这次回家,裤子云一行人走得较慢。 花上霜极度虚弱的身体需要一路上的风景来渐渐治愈。 联想到女儿相迎的画面,其目光精芒闪烁;其步履大有雄赳赳气、昂昂之感;其谈吐总以“嗨”来收尾。 裤子云也乐呵着,想在豆娘面前舍我其谁,想在仙子们跟前指点江山。当然,花阳的遭遇令她挥之不去,他得践行救她的诺言。 司北往被爱情冲昏头脑,那句口头禅“苍天啊”,也适合跟小不点的打情骂俏。 云来雾往,走走停停,三日的行程已走五天。 冬阳下,云遮雾绕的青城山已露出羞羞答答的容颜,似乎欢迎解密。 听,花上霜在哼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寸余长的银须偶有飘动,头,“你们这些大男人,还不及我一个弱丫头,在峨嵋,秋千索那般凌辱,我都要努力活下来,可你们……” 小不点的话也许起到一些作用,花上霜不再拒绝,不久便被裤子云和司北往将两只手分别拽了出来。 然后,翻身,让他直面苍天。 满天白云苍狗,骜狠狼戾。 唉。 几乎没人能经得住这般打击:房屋被烧两次,上官雁失血而死、裤子云和花阳被抓,豆娘被母夜叉掳走,花上霜险被火锅烫…… 也许,只有苦难才是生活的导师。 … 小不点用树叶捧些清水过来。 司北往轻轻掰开花上霜的嘴巴,让小不点将清水慢慢倒进嘴里。 裤子云用衣袖擦拭着花上霜的脸,当看到他头过,人一旦受到过度刺激,容易疯掉的。” 裤子云渐渐平息,司北往还在一个劲儿地大喊苍天,被小不点捂住嘴巴。 终于,沉寂。 小不点把脸蛋凑到花上霜跟前,牵着他的手,让大伯抚摸她的脸。 她示意司北往用手轻轻按压花上霜的腹部,示意裤子云慢慢翕合花上霜的嘴巴。 如果生活可以如同修辞那般借代,此刻的世道便多了一对炭火般锐利的鹰眼,在悲愤地引擎人间光明。 花上霜的眼睛便如此。 “爹,我是大女豆娘;爹,我是二女花夕;爹,我是三女花阳;爹,我是四女花落;爹,我是五女花下;爹,我是六女花枝;爹,我是幺女花头。你摸到了吗?” 花上霜的手反复地抚摸着不小点的脸,小不点轻声音地对他冒名,这是最早的自由诗,遗憾的是,此诗在民间流传的速度远远低于追求长生的修仙。 … 花上霜只是恢复了呼吸,其元神已像青烟似的,隐隐消失了。其神志还很错乱,嘴中不停念叨:啊人,啊鬼…… 他已人鬼不分、人鬼不清。 凡是敌人打不倒的,必将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下定决心的裤子云背着花上霜,大家一起来到滴水洞。 此洞不大,但很隐蔽。洞中偏西处,一直在滴水。 那不是普通的水,是能治病救人的神水。 此神水需要非凡功力,必须要经常施加功力,才能将水中的有害物质彻底清除,如此方可治病。 为了保证水质纯粹,施功者最好不能有男女间的肌肤相亲。这也是花上霜终身不娶的最根本原因。 他没将这种原因告诉给女儿们。 那种想恋爱又不能恋爱的痛苦,唯自己默默承受。 梦境丸之所以像个笑话,重要的原因也在此。功力消耗量太大,盗梦追凶就只能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花上霜既后悔,但又不后悔。 曾用这水,救活多少病入膏肓的人,甚至包括牲畜。 裤子云小心翼翼地给花上霜灌下此水。 虽没十足把握,但听豆娘说过,只要及时,就能得救。 过了一会儿,奇迹再次出现。 花上霜彻底清醒过来。 那散去的元神又青烟似的,逐渐汇聚,直至进入他的丹田。 此时,神志恢复。只是身体恍惚,但并无大碍。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渡人也在渡己。 … 安顿好花上霜,司北往要裤子云跟小不点一起去找些食材回来。 裤子云挠了挠脑袋上高高的束带:“还是北往兄弟与小不点一起去吧。” 司北往笑道:“苍天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在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什么呀,”裤子云学了句,“苍天啊。” “苍,不苍天了,”司北往接着说,“你定是在想,我裤子云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子一起外出,合适吗。” 裤子云反倒不好意思,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裤哥,把剑带上,现在你是护花使者。” 裤子云点了点头:“大伯的安危暂时全靠兄弟你了。”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2 古墓取宝 刚出山洞,天色还很亮。 没过多久,天空飘起雨夹雪,天色渐渐灰蒙低沉,令人压抑。 找食物谈何容易,这附近方圆十里没有人家。 裤子云又不敢带上火把,担心暴露行踪。 小不点一向对野菜很熟,口念爹亲娘亲野菜亲,一会儿功夫,便采得一筐新鲜食材,包括楚楚楚动人的菌类,点缀其间。 “小不点,真有出息,爹娘还在吧?”裤子云用长剑挥刺。 “唉,别说我爹,他是个太监。”小不点边说边清理出裤子云采到的毒菌。 “啥?想收智商税吧,太监?你凭空而来吗?” “唉,说来话长,我先简单撂几句。我只是娘亲生的,至于亲爹是谁,娘至死未说。现在的爹在朝廷混饭,做耙耳朵唐高宗的狗。 “是吗,你有个高层的爹,肯定不吃穿不愁,不像我,爹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好想穿娘纳的千层底(鞋),好想爹再痛打我一顿。” “唉,我爹游手好闲,但长得高大健硕、五谷丰登,娘也耐看,活脱脱出水芙蓉,惊心动魄,还会一手精湛女红(刺绣)。 由于爹交友不慎,婚前就跟来俊臣混在一起,悲剧就此演绎,唉,来俊臣并非善类,把我爹骗至皇宫,做了……” “对不起。你可以去投靠他呀,为何要上峨嵋。” “唉,家丑不可外扬,不好开口,云哥哥不是外人,我讲点家事也无妨。 听邻居说,我娘被来俊臣长期霸占,后来当流言蜚语传入我爹耳中,爹已被骗至皇宫,被阉了…… 爹想报复,但怀疑是娘主动勾引,彼此也就断了往来,认为我是野种,对我更是恨之入骨。 我十一岁那年,娘受不了周遭冷嘲热讽和异样目光,便吊死了。 从此,我成为孤儿。来俊臣养了我两年,叫我呼他为爹,后来,渐渐长大的我发现他禽兽不如,居然……他夺走了我的……玩够之后,还想把我带到朝廷,不过苍天有眼,我终于逃跑出来…… 去峨嵋纯属一时兴起,想学武艺,不料又落虎口。” 小不点表情严肃,接连掐断多个菌头。 裤子云不再多问,他寻思着去搞点野兽,好给大家加餐,以补营养。 雨雪更急,天已渐黑。 … 在一个斜坡,因太湿滑,小不点不慎滚入乱刺中。 长裙被刺死死网住,一时半会不能动弹。 裤子云柔声细语:“遇事千万别慌,总会想出办法,好比门虽上锁,我们却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进屋。” 终于灵光乍现,有了。 想起绝情谷,母夜叉曾手把手教他如何利用鬼火照明。 所谓鬼火,即白磷自燃。因着火点很低,像在放光,其实就是燃烧。 母夜叉又手把手教他如何取磷制磷。那时的他们,干柴烈火,也谈坐怀不乱。 此刻。 趁天还没黑透,裤子云叮嘱小不点别乱动,他要去那头的古墓取磷。 … 夜,毕竟落下来,黑得枪都打不透。 淅淅沥沥的雨丝,寒冷又扰人。 裤子云眼前这座古墓很大,年代无从考证。 传说此处是青城山的龙胆之地,汇聚阴阳八卦,尽埋修仙之人。 这里杂草丛生,蛛网密布,怪石林立,老鼠成群…… 场景阴森而恐怖。 偶尔传出几声怪笑、怪叫,令人血脉贲张、毛骨悚然。 这里的石头能发出微弱的光,与古墓石山的暗红,形成鲜明对比。 裤子云正气爆棚,血气陡升,壮着胆子摸到一座气势恢弘的古墓前。 大墓两旁,伫立着石人石马。一些通体透明的蛇缠绕其上。 “咕咕咕……” “的的的……” “嘻嘻嘻……” 荒草丛中,怪声如织,偶有鬼火跳起又落下。四下都有行走的红灯笼,却不见人。 更鬼魅的,空中游走着热气腾腾的人体器官,它们被肢解。譬如肠子与心脏,各归一码。那不断内卷的舌头,和那不断点头的大髀,令人不寒而栗。 一排排牙床像隐于民间的密码,可大可小、可张可闭,在苦红着惊人的咬合力。 裤子云肾腺狂飙,汗毛倒竖。 不断地默默打气:我是正义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强大信念,逼他蹿到大墓石壁跟前。 一摸。 妈的,整座墓竟在蠕动,就像活体庞然大物。 索性再摸。 它妈的,双手似乎插入浓稠粘液,好不容易才扯回。 干脆摸到底。 真它妈的,一群发光的绿蚂蚁顺着双臂,以迅雷不及掩耳,把裤子云瞬间包裹成蚁桩,像个绿色的人形蚁人。 老子死也要死个明白、死个痛快。 裤子云铆起头颅,直接:“千万别点火把,我知道他们藏身的那个地方。” 而另一个接话:“咱们得跑快点,不等大部队了,抢头功不是更好吗。” “好好,好。”其他几个在附和。 趁那伙人远去后,小不点还能听到盔甲摩擦的声音,就像莽蛇拖动着笨重的鳞甲。 小不点暗想,肯定是奔着花上霜大伯去的,她得赶紧报信。 小不点顾不上被乱刺网住的裙子,干脆将它脱掉。更顾不上刺的尖锐针对,直往外钻。 浑身是血的她再将裙子撕成布条,在所谓的路上做出几处箭头符号,想暗示裤子云方向。 当裤子云发现那些箭头符号,再联想到谷底的火把,猛然意识到危机降临,花上霜与司北往命悬一线。 于是,裤子云凭借着玉笛的照明功能,争分夺秒地赶往滴水。 此时的蚂蚁人,再次被风刮散,带着丁丁点点的绿光,消散于空中。 裤子云已接近滴水洞。 驻足偷窥,只见此洞已是灯火通明。 扼腕: “这是怎么了?我裤子云的失误又害了三条人命。” 我将无我。 正要冲向滴水洞,转念一想,如此岂不自投罗网? 情急之中,猛然想起古墓中的宝物——玉笛,说不定此宝物能救下他们。 可是,看过来看过去,也没看出所以然。 除了笛眼可以照明,以及如何控制其亮度之外,实在没发现别的功能。 他又试了试。 要么把十二个笛孔全部用手指堵住,要么用手指任意组合、去堵住那些笛孔,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唉,这是啥子宝物,连个说明书都没有。说什么全凭心诚,功能方才越多。 狗屁。 “我裤子云都急得快要爆炸了,难道心还不诚吗?” 他把玉笛扔在地上,指着它无奈地说: “不是我裤子云不诚,是玉笛你不诚呀。” 唉……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3 水军 黑夜,唯灯火不与之妥协。 生活已足够辛苦,没必要纠结得失、在乎伤害。 然。 权力在手的人,站着坐着都令他人腰疼。 这已大大超出得失与伤害的半径,超出暴殄天物、同类相残。 树上的裤子云恨自己不能以平凡肉身,仗剑天涯,替天行道,伫立在孤独的天地之间。 他明白,这次是在与官斗,纵有通天本领、一剑斩天,也得好好琢磨。 做好人,真累;做英雄更累。 自从来到青城山,接二连三的遭遇令裤子云不能放松片刻,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村庄上的驴不也如此吗。 老百姓在权力面前,实在命如蝼蚁,轻如鸿毛。 真不知花阳还能阳光与否,整个云台城都在议论那板上钉钉、不能自拔的婚事。 说什么自由平等,手握权力的人,通常又把自己的丑陋解释得清新脱俗。 可怜的花阳姑娘,明媚而慵懒,却不得不与灵魂粗糙的死鬼同框,就为保全家人性命。 真它妈讽刺。 裤子云怒火中烧,恨不能用黑夜浓缩成眼睛,洞穿与绞杀人间那些见不得光的良知。 他想起师娘上官雁所讲的南北朝,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大国沉沦,猛然觉得自己应该像汉人冉闵那样,鲜衣怒马、振臂一呼,救生灵于水火。 尤其,必须解救女性三脚羊的悲惨命运,重塑地位,要让天下女子皆向武昭仪学习,虽然此女人野心爆棚。 雨雪吹过,他打了个寒颤。 … 这下可好,丢人丢到家。 先前还至少有四个人,现在一下子又丢掉三个。 大树上的裤子云愤怒地看着渐行渐远的火把,痛苦万状:这群被抽干仁善的走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跑了,天啦,还有王法吗? 裤子云的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 他死死地盯着滴水洞那边的动静,光亮早无,便兀地从大树上跳下。 先解决肚子问题。 落地,未稳。 这时,忽见一条通体发着绿光的巨莽正向他凶狠快速地梭来。 它大概也饿吧。 吐出的淡红舌须呈一条瘦长的“y”,内卷厉害。鼻孔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锯木。浑浑噩噩的“s”流,简直丑陋。 “喂,畜生还敢来吃人,老子还正愁没吃的呢。”裤子云冲着莽蛇怒呵。 莽蛇才听不进人话呢,继续逼近。 听不进人话,就根本不存在妥协的艺术,除了迎头痛击,别无选择 裤子云随即从背部剑鞘抽出长剑,马步一蹬,双腿叉开,猫着身子,做好将它劈成两截的准备。 莽蛇不甘示弱。 兀地将大半个身子直立起来,,将铲子般乌黑发亮的脑袋朝着裤子云晃来晃荡去,“y”型舌须伸得更长、卷得更欢。 “冷血动物,太不把我当人看,别怪不留情面。”说罢裤子云将长剑斜举,准备闪电般痛击。 突然,他想起母夜叉的话,不能随便杀生,站在动物的角度去想,它何错之有? 罢罢罢,唉,母夜叉,你干吗要给我灌输这些软弱理念。 裤子云连退两步,倒不是怕莽蛇,是怕伤着它。 莽蛇以为裤子云在退缩,嚣张又兴奋,已张开暗红色大嘴,露出内弯且锋利的毒牙。是可忍熟不可忍,它还戏弄性地利用鼻孔飙射裤子云一脸臭口水。 饥饿在催促裤子云果断,于是他扭了扭身,再次增添长剑高度,想来个一刀两段、一分为二。 通体绿光的巨莽在哧哧哧地发笑。 真它妈,竟然还调用表情系统,这跟人间复杂的脸面又何区别。 人脸的复杂,莫过于笑里藏刀;人的可怕莫过于当面是人。 “冷血动物,来呀,来呀,来呀!” 蛇被震慑住,露出一身圆形孔洞,从上至下。 裤子云懵圈。 想起豆娘,他立马清醒。 “漏洞百出的冷血,看我怎样收拾你。 豆娘,我会救你的,即便刀山火海,也义无反顾。为爱而死,值。” 巨莽已逼至面前,张开大口…… 裤子云当机立断,一剑削去…… 怪了。 蛇身分明搬家,却又瞬间安回原身。 裤子云旋即连削数剑,效果一样,蛇还是完好如初。 他预感自己死期来临,大喊:“冷血,吃我吧,只求别吃我心,那里住着豆娘。” 说完,眼泪奔涌,那么决绝与忧伤,搅动乌宇。 绝望中,他闭上眼睛,想用死亡来拒绝这个不公的世界。 突然。 他感到脸上有一股冰冷,在跑,然后是脖子…… 此刻。 一串笑声缭绕于耳畔。 一个柔和的声音:“搬救兵。” 他睁开眼一看,呀,那条莽蛇不见了,一只玉笛从脖子处滚落下来。 原来,莽蛇由玉笛幻化出来。 是裤子云的心诚,自启第二个玉笛功能:语音提示。 … 玉笛已有语音提示,这次必须尽快搬救兵。 可是救兵在哪里? 绝情谷吗?不。 母夜叉和宫商角均被不男不女的东方也败抓走了。 黑峡谷吗?不。 半边脸师还在筹办灵石加工厂,再说他性格火爆,嫉恶如仇,搞不好会踏平云台城,如此反倒误事。 彩霞山吗?不。 那玄幻宗门舟弃横怎看得起年轻无名的裤子云。再说,豆娘与六仙子,对舟弃横早有防范。 三大掌门师傅吗?不。 他们个个命悬一线,也许正被贺离骚折磨着呢。 裤子云想到救出自己的紫衣大侠,但,毕竟素昧平生,地牢相救,那也是萍水相逢。再说不知道他在哪里。 想来想去,只有 请 水 军 ! … 请水军,这真是熊猫点外卖——笋(损)到家。 此水军非现代水军,那可真水,但又非水货。 现代水军是有钱有势者常玩的游戏,见不得光,符合鬼推磨的逻辑。 裤子云所要请的水军,与世面上的人不在同一维度,它来自水世界。 此水军不穿衣服,对朝服与制服嗤之以鼻。这一点,你不信,鱼信。 十万火急。 裤子云以满腔仇恨与愤怒作为元力的引爆,像用原子弹去引爆氢弹。 连夜赶到黑峡谷。 天大亮。放晴。 半边脸师父忙得不亦乐乎,在刚搭建不久的一处灵石加工厂冶炼兵器。 典型的汗人一个。 师徒相见,分外亲热,家长里短问个不停。 “徒儿,不不不,孩子,怎不见把媳妇豆娘带回来?我是不是先得把脸改造一番,免得吓着人家。” “对不起,义父,她和家人落难了,被官府抓了。”裤子云耷拉着脑袋。 师父没有惊讶,面色平静而和平。他看惯了。 “来来来,爹给你铸造了一把上好宝剑,花了不少灵虫血才淬炼成功。”说罢,他拉着裤子云到内堂去看剑。 裤子云受宠若惊。 他先摸着剑身,仔细端详着剑柄上用金丝缠绕的图案,感动不已。尤其剑鞘阳刻的一行字——“铸剑为犁,大爱无疆”,正合心意。 拿着这把三尺长的宝剑,半边脸师父让裤子云先到外边的空地比划比划。 “舞起来,舞起来。”师傅露出完好无损的侧面在催。 “好。” 此宝剑于裤子云来说,这是生平最好的一把。 他先解下从师傅李舞黛那里“偷”来的长剑,然后满怀激情,表演起来。 只见裤子云单脚立地,快速旋转身子,一道剑光顿时形成银白圆柱,将他包裹其间。宛如春蚕结茧。 萧萧间,剑气逼人、剑留残影。 接下来,动作云谲波诡,数个连翻似海浪赶集,一气呵成。 霎时,空气断裂,叶雨直下。 最后的动作是裤子云原创,叫作一剑斩天。 他示意半边脸师父站远点。 远看,似大鹏展翅;中看,如秃鹫扑狐;近看,像猴子捞月…… 麒麟貔貅龙凤,形随心生,剑随心走。 风雨雷电冰,金木水火土,全在挑、刺、削、砍、劈中得到空前演绎,从具象到抽象,从眨眼到须臾,美轮美奂、精彩绝伦。 太极四象,阴阳八卦,化为风驰电掣的玄音…… “好好好,太绝了,徒儿,不,孩子,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境界的。” 躲在一块太湖瘦石后的半边脸师傅手拍手称赞。 成批的灵牛角灵蝎被剑气吸来,用身子傻傻地打勾,一些圆滚滚的蜘蛛排成意犹未尽的省略号…… 裤子云向半边脸师父行了跪拜大礼:“感谢义父给我赐下如此宝剑,让孩儿从此可以行侠仗义、仗剑天涯。” 师父激动,赶紧扶起。 一顿用灵蝎做的早饭,令这时的裤子云吃得津津有味,在他的意识中,这些灵虫是再生,他也只不过是个灵虫的架子而已。 “孩子,你吃了女王啦。” “啥?阿弥陀佛!第几任?” “哈哈哈,义父骗你的啦,再英勇无比的队伍也得靠个好官去带领,否则就是没有理想的乌合之众。” “呵呵,把我吓一跳。” 饭毕。 裤子云向师父说起要去水世界搬救兵的事。 他表示赞成,露出半边人脸,慎重地说: “民不跟官斗,要斗就最好别请人,人易污染,要请不同维度者去斗,水世界不兴制服,不兴水货,水世界不水。” 得到师父的理解与支持,裤子云高兴得直吻另半边露骨的“鬼脸”,把师父的一个牙齿都吻在自己的嘴巴里了。 “孩儿,我无齿(耻)了。” “义父,你可齿,呵呵,一望无牙罢了。” 然后是混合式的哈哈大笑。 … 饭后小憩过后。 裤子云下水了。 不放心的半边脸师父杵在溪边,焦急地数着从碧绿的潭心所冒上来的泡泡。 约模一炷香的时间,裤子云终于游向潭底,别有洞天的水世界终于展现出来。 水草悠悠,鱼儿穿行,没心没肺的水母做了点点繁星。 水世界的生物似乎靠情绪与关爱活着,这跟人情社会大不一样。 乌龟托着后门,虾兵搬着关节,蟹将举着手腕,在水里反复以身试法,做普法获救宣传,收效显著。 裤子云的闭气功越来越深厚。 他站在五彩的珊瑚树后偷窥,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块沙台山,正在举办选美大赛。 “谁是二百五?”颁奖的紫色美人鱼拿着海螺,冲着台下喊。 裤子云犯闷, 250? 520还差不多。 呵呵,文化背景不同,何必较那个真。 “我是,我是,我是250……” 台下的美人鱼骚动起来。 只见一位黄色的美人鱼上了台面,领了大奖海螺之星一枚。 其它吼“我是”的,吼声不绝,还在继续争取。 在人间,对于名誉来说,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流涌动。而在水世界,名誉也得公开公平公下的竞争,这才叫健康的进取。 唉,说穿了,人间的争,那叫只争馒头不争气。 正当裤子云陷入沉思,突然被一头水象发现。 不由分说,裤子云被水象拱到沙台的“光天化日”之下。 “人间来的,虽属异类,但从生物学上讲,他与我们是一体的。” 主持颁奖的美人鱼微笑着说。 旁边坐在珊瑚太师椅上的一位老者发话: “不行,此人肯定是间谍,人间长期靠诱饵来引诱犯罪,各种钓鱼还被演绎成钓鱼执法。” 坐在老者身旁的另一半(妻),不解地问: “何为钓鱼执法?” “呵,即利用手中特权,故意等人去犯罪,这跟他们爱钓水世界的鱼差不多。” “哦,杀。拖出去喂蚂蝗,死也要让他死出个正确的样子,根据水世界法典,这叫什么来着……” “这叫一鲸落,万物生。”下边的美人鱼异口同声。 完蛋了。 裤子云想哭也找错地方,这叫水世界,是看不到眼泪的,再说,水世界压根不相信眼泪。 几只巨型螃蟹横行霸道地过来了,舞动着嚓嚓作响的利钳。 裤子云请水军,这下请到永远了,他将被蚂蝗、小鱼小虾小虫当作丰富的蛋白质来源。 一想到这些,他慌了。 突然,老者牵着夫人的手从沙台下来。 “翻译在哪?我得问问这个擅自闯入水世界的异类。”老者理了理鳞片。 “你老糊涂了吗?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用翻译?语言只是个思想的工具,我不主张过分强调学某种外语,世间所有语言,包括鸟语,我们都早已录入到思想共振器中,不用翻译了。” 还别说,水世界所发出的声音,哪怕最底层的呼声,裤子云都能毫无障碍地无私自通,都能听出个所以然,甚至不用母语去转换。 “孩子,我问你,撒谎就算了。” 裤子云点了点头,散乱的长发在水中飘荡,时遮时掩地缠向那张帅气的脸。 “孩子,你为啥要穿衣服?” “遮羞。” “哦,那为何人间同样遮羞的衣服也要分等级呢,甚至颜色。譬如皇帝,要穿黄,三品官员要穿红,四五六品要穿紫,七八九品要穿青。” 老夫人插话:“既然人间那么在乎颜色,那就给这个小子来点颜色看看。” 裤子云回答:“我重色,但不轻友。人间还闹颜色革命呢。” 老夫又理了理鳞片:“哦,有道理,正面回答,什么颜色最重要。” “本色。” “哦,有道理。那你说说,人间好吗?” “暂时不好。虽然不好,但向善的力量一直滚滚向前。虽然人间社会靠关系,晋升排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人间不缺正气,更不缺英雄,譬如说我就是英雄。” “嘿,你小子是搞推销的吧?”老者笑了。 旁边的夫人插话:“我信你个鬼。” 裤子云马上问:“啥,水世界也有鬼之说?” “当然,鬼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我们水世界有水鬼,也不好对付,难在长相并没有刻上鬼字。”老者说。 “大王,别跟他废话,把他拖出云喂虫虫。”有虾兵蟹将发出杂音。 裤子云正要大喊上次那个美人鱼的名字,可是一急,忘了。唉,还被义你弄坏了人家赠送的“看脸石”。 “嘿嘿,这个老几会剑术呀?先表演一番再说。”一个白色的美人鱼游到跟前说。 “好。”老者又理了理鳞片。 裤子云仰面弹起身子,正色道: “柴米油盐不断锐气,人情世故难染风霜。我裤子云献丑了。” 说罢,抽出腰间宝剑,在沙台上表演起来。 这一表演,比黑峡谷,更精彩、更刺激、更过目不忘。令观者心旌荡漾,有不少海马旋转起问号般的身子,直呼不可能。 借助水势和气泡,精彩的动作像慢镜头。 舞毕,老者夫人淡淡地说:“有何稀罕的,剑代表杀戮,不代表和平。” 老者瞟了一眼,纠正:“承认别人优秀就那么难吗?谁说剑代表杀戮,这叫以剑止剑。水世界有些家伙不思进取,认为没有困难,在我看来,没有困难也要上。” 沙台下看稀奇者,都在点头或摆尾称是。 裤子云抓住大好时机,赶紧把剑鞘递给老者。 当老者看到鞘上的字——“铸剑为犁,大爱无疆”,陷入沉思。 那些本想去那头听“鱼性升级讲座”的美人鱼,改变了方向,成群结队地向裤子云这边游来。 水世界一望无际,这只是某个小村落。 裤子云不断地撩着扰人的长发,想看看上次遇到的那位美人鱼在其中没有……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4 险入洞房 异形的水世界,不同场景,同一生活。无忧无虑,悠哉游哉,追求平等和自由。 这种不同的场景跟人间正相反。人间的,即:同一场景,不同生活。 打个比方,拿今天的广场舞,卖盐花生的大娘蹲守在广场一角,虽跟广场舞大妈同框,却又格格不入。 裤子云瞪大眼睛,但没看见上次那条美人鱼。 真后悔,忘记问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娘叫冤大头,她爹叫大头冤。当然这是彼此间的爱称。 上次的尴尬莫过于自称是鱼姐姐的她,非要裤子云脱掉衣服不可。这种人体艺术一到水中央,再经过水的反复折射,不勾魂也摄魄。 当时,羞羞答答的裤子云自恋了一把。以为美人鱼没有老公,被啪啪打脸。 回忆暂告一段落。 “把这个青年人先关进水门,不要伤害,空了我得认真研究他一把。”老者再次理了理鳞片吩咐道。 啥叫水门? 裤子云纳闷,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哇,我终于盼到你了。” 他扭头一看,正是上次邂逅的美人鱼,顿时高兴起来,张开双臂,做出迎接的姿势。 当美人鱼游过来,直接对裤子云一顿狂亲。 老者夫妇感到惊疑。 “爹,娘,这就是我上次给你提及的意中人,他叫裤子云,我还剥了他的衣服。” 亲够了的美人鱼做起介绍。 裤子云又懵圈了,再说,自己哪是意中人,难道水世界真开放? 两位老者意味深长地反复打量着眼前这个长头发青年,心满意足。 许多美人鱼游过来,也吸引不少俊人鱼(男),一起看稀奇。 “鱼姐姐,我有急事要与你商量。”裤子云耳语。 “别急,等我爹如何安排我俩的亲事后再议。”美人鱼淡淡一笑。 这时,只见老者牵着夫人的手,缓缓上了沙台。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 老者乐呵呵地对大家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在此,我宣布爱女与裤子云立刻成婚,今晚洞房。” 裤子云以为听错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时,老者示意虾兵蟹将,将鱼姐姐和裤子云扶上台去。 没弄明白。 结婚?立刻? 这就是所谓的三级文明? 简直太儿戏了。 裤子云嘀咕不止,但又没反对机会。 沙台下气氛热烈起来,没心没肺的水母,已组建成色彩斑斓的灯饰,流动的水草扮起阵阵流星雨,数不清的豆豆鱼开始互吐泡泡…… 裤子云急了,马上站在沙台上,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 “误会了,误会了,我已有心上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鱼姐姐非常难堪,一时不知所措。 “总得给个像样的理由吧?鱼姐姐,你这是在逼上梁山。”裤子云想起豆娘,便直接开怼,面无颜色。 此语令老者夫妇更加下不了台。 老者怒气冲冲,呵斥道:“好,给你理由。理由有三,一是你馈赠衣物,二是你在公开场合张开双臂,三是亲密时闭上眼睛。” 裤子云哭笑不得。 “这也叫理由?……”他问。 “这还真的叫理由,且上纲上线,不可轻易更改。”老者夫人怒气冲冲。 扯蛋。 裤子云欲哭无泪。 见鱼姐姐伤心欲绝,丢下一句:“再说你有夫君,重婚,那是极不道德,更是犯法的。” 老者一听,一脸疑惑,厉声道:“把你这个造谣的家伙绑了,大庭广众,无中生有,造谣中伤,毁我家风。” 原来,美人鱼压根没结婚,也没丈夫一说,是骗裤子云的。 “要么洞房,要么留下人头。”台下骚乱。 裤子云只好公开道歉:“我以为在水世界,爱情更曲折,原来唯人间爱情永远上线,不是在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水世界的爱情追求简单、直白、忠贞,也许是我想多了,把这里当成动辄三妻四妾、抑或小三成群的人间,对不起。” 美人鱼平静下来,保持着一米的社交的距离,问裤子云:“文化背景不同造成的尴尬,不怪你,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 裤子云声泪俱下,只好把豆娘一家遇难,以及来这儿想请水军帮忙,和盘托出。 他讲得煽情而详细,顿时,水世界鸦雀无声,陷入集体沉默。 见大家无比冷静,裤子云想,不能再纠缠下去,没完没了。于是,大声说道:“有请鱼族理解,由于花上霜一家和三大掌门师傅,以及司北往与小不点,命悬一线、生死未卜,母夜叉和宫商角还被东方也败扣押着,花阳即将被逼成婚。 情况紧急,时间紧迫,只好先行告退。” 说罢,裤子云向水空游去。 没有阻拦,似乎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谢天谢地。 “云哥哥,等等我。” 声音从背后传来。 原来,是美人鱼追赶上来。 裤子云停止游动: “鱼姐姐,你回去吧,我去跟他们硬拼。” “呵,那怎么行呢,我不能让你单枪匹马,作为传统意义上的朋友,也不能袖手旁观。” “此次的战斗很危险,这是在跟官斗,加之他们手上有人质。” “我知道,所以才帮你,但也只能尽点微薄之力,我爹给了我一件法器,也许能对付东方也败。” 裤子云为之一振,忙问: “能对付东方也败?可我还不知道他身处何处,既然能同时掳走母夜叉和宫商角,想必武艺高强,听豆娘说过,那人高大健硕,戴着银白面具,声音不男不女。” 鱼姐姐先示意裤子云别急,淡淡地说: “陆地上其他人的武功强弱与否,我不知道,但东方也败,我是知道的。” “……?……” “云哥哥,你忘了啦,我爹来自陆地呢,他知道东方不败。” “哦,想起来了,你还说过石钟乳的事情。” “嗯,由于我爹被我娘所追,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想结合在一起,就得种下爱情信物,这才有了绝情谷的石钟乳。” 裤子云露出笑容,想看看是什么法器能对付东方也败。 原来,是一颗麒麟珠。 珠子核桃般大小,奇黑无比,像永远踩不透的黑夜。 裤子云好奇地把玩起来,在手中旋转,不料周围的光线与光亮暗淡下去。 旋转愈急,愈黑。 听美人鱼讲,水世界的麒麟珠仅有一公一母两颗,这颗属于阳本,而阴本麒麟珠至今下落不明。若麒麟珠阴阳相碰或合并,其威力将强大到犹如天狗吃日,光明不存。 同时,阴阳麒麟珠在手的话,还能吸走万物不干净的灵魂。当然,干净的灵魂不受影响。 鱼姐姐叹息:“唉,这颗阳麒麟只能产生视觉特效,直白地说,只能跟光明唱反调,若实战,还不一定用得上。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裤子云点了点头。 鱼姐姐接着说:“天地万物,太级八荒,都得遵循阴阳和谐的法则,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衰,皆有失偏颇,不好。这次跟东方也败交恶,我们得动动脑筋。” “如何动脑筋?莫非,我先把东方也败引诱出来,然后抛出麒麟珠,吸走光线,以黑夜当网,生擒?” 美人鱼理了理乌黑的飘飘秀发,沉思片刻:“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这次至少应该先把母夜叉和宫商角救出来,增加战斗力。即使我叫老爹搬来水世界的兵,意义也不大。” “不会吧?水世界都四维空间了,完全可以吊打三维世界。” “呵,那是科幻,维度最终都体现在灵魂与能量上。我爹怕人间的钓鱼执法会影响水世界的法制纯粹,是不会派兵的。靠人不如靠己,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嗯。不过真得感谢你的父母,没有为难我,水世界的文明程度是要高一个量级。” 鱼姐姐忧伤起来,一定有难言之隐。 裤子云停止旋转手中麒麟珠,以为是光线太暗而影响心情。 身边的豆豆鱼闪烁着蓝光。 鱼姐姐的忧伤加剧。 原来,在水世界,相爱的肢体语言也是不能轻易被亵渎,否则就是对上帝不敬,会遭受专业级耻笑。 别小瞧耻笑。 人间忍辱负重、胯下之辱,在这里会行不通。 水世界就有一种重刑,叫作耻笑罪。由专门的司耻监负责耻笑犯人,直至耻感爆棚、羞愧不已、无地自容。 这次婚事,父亲说了,只是推迟。 由于生怕影响裤子云心情,增添莫名烦恼,美人鱼不敢将推迟婚事的话告诉裤子云。 “嗨,鱼姐姐怎么不开心啦?你说水世界最讨厌撒谎,那你上次为什么谎称有丈夫呢?” 这下倒问到她的痛处。 “本来是不该撒谎的,就当那是个美丽谎言吧,我已为之付出代价。” “你说什么,付出代价?” “是的,唉,不说了。” “说呀,我不是外人。” “好吧,我被测谎仪切掉了一根指头。” 裤子云不相信,美人鱼只得将左手露给他看。 原来,左手的无名指头真被切了。 裤子云心痛起来。 “我真不理解你们的文明,有些谎是必须的,譬如父母病危,这时就得用谎言安慰他们。” “云哥哥,你会爱我吗?不许撒谎。” 裤子云一时难以回答,若说不爱,会伤美人鱼的心;若说爱,显然不是。 只好说:“我爱你,仅是兄妹情那种。” 这个答案多少可以不露痕迹地过关,但于美人鱼而言,她似乎提前看到了自己躲不过的大灾难,包括父母。 因为若不能跟裤子云最终结婚,那么她就有可能被判终身监禁,其年迈的父母也得整日受那耻笑之苦,彻底沦为水世界饭后谈资与笑柄。父亲的里长(官)还会被撤职。 美人鱼没吱声。 半晌,淡淡地说:“云哥哥,你带着麒麟珠走吧,记住,使用时要尽量旋转。我没穿衣服,不能跟你一道去绝情谷,” “为什么不能去?衣服我有。” “这不是穿衣那么简单直白的问题,我怕,我怕天长日久,日久情生。” “这是好事呀,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我怕,我怕我哪天真的爱上你,趁现在感情基础指向性不明朗时,选择离开,无疑是明智之举。” “鱼姐姐,既然还没有真爱,那么刚才为何宣布结婚?” 美人鱼浅笑:“我们这边是可以先结婚,后培养感情的。还有专门的感情孵化部门负责培训,水世界不存在离婚。” 其实,美人鱼担心的是若真爱上而又不能结婚的那种可怕后果,毕竟她不想强迫对方爱上自己,也更不想拆散豆娘与裤子云的爱情。 成人之美,无论在哪个世界,或哪种级别的维度里,都是正能量。 “云哥哥,我赠给你的看脸石呢?” “对不起,打打碎了。” “很多脸是经不起看的,碎了也罢。这样,你取其中一块,研成粉末,也许可暂时控制东方也败,毕竟看脸石乃水世界圣物,对付面具甚为有效。” 不早了,执手相看泪眼。裤子云口填一词: 巫山一段云.寻 块块寒鸦落, 空城忆旧人。 爱情催梦世风频。 残月难对门。 气泡无言疑点, 云雨原来平淡。 万年世界水生花。 围城锁天涯。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5 抓到东方也败 “杀。” “杀。” 双乳峰。听雪阁。 两位女子的声音又细又尖。 她们双双跪在一个身材魁梧、一身双翅雁翎服、脸戴银白面具,胸脯高耸的黑衣人跟前。 搞笑的是,其中一个女子是背对着黑衣人跪下的,她的脸长在背面。 手无兵器的两位女子,不断地口吐“杀”字。 气流如火,映红双乳峰下孤零零的听雪阁。 跪成楷书般工整的女子似乎心甘情愿、服服帖帖,双手托着浑圆铿锵的胸部,反复地“杀”。 有点莫名其妙。 原来,此二女正是母夜叉和宫商角。 反向跪着的唯有母夜叉。 面前叉腰站立者,正是裤子云要找寻并挑战的东方也败。 提起东方也败,是人都会起毛毛汗。 到底是男是女,江湖上版本不一,众说纷纭。 真不敢相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曾经长戟在手、威风八面的母夜叉和性格火爆、动辄威胁变脸的宫商角,前后怎么叛若两人,变成不可思议的乖乖女? 说得难听点,叫侍女,甚至叫奴婢。 是什么原因令一代女侠就此落幕? 听雪阁外大雪纷飞。 几株绕阁而生的红梅,隐隐透着不屈的呼喊,那措词点点的呼救,敛于无声。 东方也败微闭双眼,高耸的胸部汹涌澎湃,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喊杀声激荡起红色气流,正源源不断地注入东方也败的大腿,然后通过大腿向上递进,汇聚于丹田。 东方也败正在尽情地吸收内力,补充阴气。 腰间那把剑鞘之中的三尺长剑在颤动,在探头出鞘,剑身变碧。 此剑为清流剑。 取意绝情谷溪水,自视一股清流在人间。 从剑名来分析,不男不女的东方也败应该坏不到哪儿去。但离绝情谷相距两百余里的双乳峰,正是这个手执清流剑的人一剑一剑砍削出来的。 无人知道此人为何对乳峰那么情有独钟。 … 同一天。黑峡谷。晴。 裤子云从潭底游出,落日已西沉。 见到半边脸师父还呆坐在岸边,莫名地感动。 相见甚欢。 师父问:“救兵呢?” 裤子云将手中的麒麟珠晃了晃:“它就是。” 师父很好奇,双手捧着把玩起来,生怕打碎了。一转,黄昏渐渐变暗;再转,黑夜须臾落下。 裤子云赶紧叫师傅停止把玩,四周这才明亮开来。 惊诧的师父轻轻地将麒麟珠交在裤子云手上,一脸疑惑地问:“凭这,就能打败东方也败?一旦黑下来,彼此都看不到对方呢。” “义父,你认识东方也败?” “是的,那家伙武功非凡,常年呆在双乳峰修炼他的清流剑。这次我得亲自出马帮你,不过胜算把握不大。” 裤子云神色凝重,催半边脸师父先捡些曾被打碎的看脸石,一起研磨成粉。 师父没问原因,默默照做。 晚饭仍是牛角毒蝎,为了增添灵力,这次裤子云吃得连渣都不剩。 然后立马出发。 … 由于师父半边脸会腾云驾雾,很快便载着裤子云一起飞到双乳峰。 天色已黑,大雪仍在纷飞。 没有一片雪花会落错地方,没有一处雪崩令雪花无辜。 落地的师徒俩好不容易来到听雪阁,想躲会儿凛冽如刀割的暴风雪。 在空荡的房间,裤子云点燃事先预备的蜡烛。 半边脸师父目光复杂、明灭不定,保持着高度警觉。 裤子云靠北窗坐下,突然发现窗台之下,挂有两圈铁链,于是取给师父看。 “雨慕云(裤子云),根据这两条铁链,我可以判断东方也败就在双乳峰山下,这铁链应该是用来拴母夜叉与宫商角的。”师父露出露骨的侧面,鄙夷地分析。 “是吗,我们今晚下山吗?” “不,此山这么大,天又如此黑,找不到他们的,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哦,义父的意思是按兵不动,等东方也败主动来找咱们。” 半边脸师父点了点头,示意裤子云多点燃几根蜡烛。 霎时。 黑夜中的听雪阁,烛光透过四下窗格,倍显明亮而温暖。 裤子云埋伏在阁外一堆雪洼里,以探虚实。 师父则蹲在阁梁上,手拿捆仙网,做好捕获的准备。 时间一点点过去。 雪堆里的裤子云有点耐不住寂寞,想起身回阁。 突然,他看到一道黑影正偷偷摸摸地向听雪阁闪去。 这家伙没带火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眼睛夜视能力实在过于强大。 裤子云暗想,手中的麒麟珠怕是起不到半点作用,大白天还可以用一用,在原本就漆黑一团的晚上,再黑也等于圈圈。 更糟糕的是,并没有看到母夜叉和宫商角。 这次,若救不出母夜叉,自己就会愧疚一终身,更对不起水上漂。 这次,如果救不出宫商角,就不能得到她的幻术支持而换脸。 裤子云之所以想把自己的脸换掉,是想打入贺离骚内部,当个卧底。 这一险棋是可行的。 贺离骚最近正在广招天下武林豪杰,此乃大好时机。 至于换谁的脸,到时再说。 那道黑影先鬼鬼祟祟地线绕着听雪阁巡查了一番,在烛光透过窗格的映照下,裤子云能看到脸上那张银白的面具。 没错,准是东方也败。 裤子云右手按着剑把,左手握着放在看脸石粉末里的麒麟珠,做好了活捉或斩杀的准备。 黑影已进入听雪阁。 没等裤子云抽剑跑上去,只见阁里一道青光冲天,接着传出打斗声。 肯定是师父占了上风。 当裤子云兴冲冲地跑进屋子,一看,啊,师父被捆仙网罩住了,早已被三下五除二,折叠成铺盖卷。 裤子云趁东方也败不备之机,几步蹿至背后,举起宝剑正欲腰斩。 突然。 感觉不妥,如果一剑下去,只能解一时之快,母夜叉与宫商角的线索便就此终断,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但,失去这一剑的机会,也许再无良机了。 师父那么高的功夫,至少半仙级别吧,都在眨眼之间成为俘虏,自己肯定不是东方也败的对手。 短暂的犹豫,令他猛然想起麒麟珠和看脸石粉末。 于是,裤子云左手迅速地旋转此珠。 顷刻之间,屋子漆黑一团。 麒麟珠旋转越快,屋子越黑。 这下,人与人均住在同一色阶了,彼此看不见对方。 “哈哈哈,敢跟老子操黑,老子就是从黑社会混大的。” 这不男不女的声显然属于东方也败。 糟糕,美人鱼的麒麟珠帮了倒忙。 于操黑之人而言,黑得越伤心,越令对方看清自己。 “徒儿,你搞的啥名堂,我们光明正大难道不好吗,非要去学操黑不可?这下拐了。” 半边脸师傅叹息不已。 这时裤子云将左手中的看脸石粉末连同麒麟珠一起抛撒向半空,屋子霎时亮如白昼。 一个大饼出现在空中,是麒麟珠画下的。 只见黑影立马倒在地上,一手抱头,一手抓脸,痛得咆哮如雷。 麒麟珠画下的大饼在半米高的空中疯狂旋转,发出七彩光芒。 “大爷,我求你啦,我头快爆炸啦,脑子里好多鬼怪在打架……” 东方也败不男不女的声音渐渐倾向于男性化,他在痛苦哀嚎。 裤子云大声呵斥:“你把母夜叉和宫商角绑架到哪里了?为何要绑架弱女子?撒谎的话,我裤子云是不会饶恕你的。” 东方也败像只面部朝天的乌龟,痛得在地板上打转。 “哦,裤子云,不,裤大哥,您能先把那大饼收下吗。” “不行。” “她们俩个哪是弱女子嘛,脾气火爆得很,我原来只想绑架母夜叉。” “为什么?” “母夜叉是我的崇拜者。” “这叫理由?” “听我慢慢说嘛,盲目崇拜的人,头脑发热,是吸取阴功的绝佳材料,再者,她又久居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情谷,有鬼人潜质,这对我修炼清流剑大有帮助。” “那你为何还要绑架宫商角?” “唉,也是一时兴起,哪个叫她长得那么美嘛。” “啥,美?哈哈,不哈。”裤子云感觉说漏了嘴,好在宫商角没在这里。 “真美,反正我形容不出来,看起来安逸。” “她的两只眼睛没吵架了?亲近了?” “裤大哥,眼睛吵架?第一次听说。她的眼睛美得直令我想跳进去洗澡。” 半边脸师傅插话:“我过会儿定要看看,这样的眼睛也太好看了嘛。” 麒麟珠还在上空旋转,那些看脸石粉末像密密麻麻的小星星,围绕着东方也败的脸打转。 裤子云见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伸手收回麒麟珠,大饼消失。 为了防止东方也败反悔,他被师父套在捆仙网里。 接下来,顺理成章地找到母夜叉和宫商角。 她们被安置在山下一幢古色古香的木楼里。 “杀。” “杀。” 坐在同把长椅上的两个女子背靠背,脸的方向一致。 还在机械性地重复着“杀”,你吼一声,我吼一声,不断地循环往复。 裤子云见到她们的时候,对方一点儿也不诧异,似乎根本不认识一样。 莫非失忆了? 他马上走上前去打量。 “啊,豆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被官府抓走了吗?” 半边脸师父一听是豆娘,也赶紧上前,弯腰瞄了瞄那双眼睛,自言自语:“的确好美,难怪东方也败想跳进去洗澡。” 裤子云急着对师傅说:“她,她就是豆娘。” 师父点头:“不错不错,像我的儿媳,小子,你真有福气,不过,她怎么啦,大脑有问题吗?” 裤子云再次拿出麒麟珠,正打算旋转,这可吓坏了东方也败,连忙大献殷勤与陪笑。 裤子云一把揪住他,厉呵:“你把她们怎么了?灌了迷魂汤?” 东方也败陪笑:“嗯,不过我有解药,有解药。” 裤子云摸了摸麒麟珠:“有些东西岂是解药所能解的,要是你碰过豆娘,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你倒底是男还是女?” 东方也败瑟瑟发抖,没有正面回答,故意鼓了鼓高耸的胸部,便怯怯地找药物去了。 … 当她们清醒过来。 裤子云赶紧去扶豆娘,不料被煽了耳光。 “豆娘,是我不好,我来晚了,你打裤子云吧。” “谁是你的豆娘,我是宫商角,把你的咸猪手拿开,我没那个福气。” 这分明是豆娘呀,裤子云懵圈。 原来,人家没说假话,那女子的确美得不可收拾。但,她的脸是豆娘的。当时为了保护豆娘,宫商角便把自己那张对不起大众的脸换给豆娘,把豆娘的脸换给自己。 也许虚荣心作祟,宫商角一直不忍换回原来的脸。 此时的宫商角把脸换成自己的。 这下可把东方也败吓惨了:“鬼呀,你刚才那张脸呢?” “还给人家了,这张才是老娘的。怎么,讨厌了?昨晚你还对我亲热过,说不在乎脸,只在乎美丽的心。” 这时,清醒过来的母夜叉一听,居然背着她的面跟宫商角亲热,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东方也败的耳朵,直呼: “老娘才不是反面人,真正的反面人是你,你不但是反面人,而且是反面教材,给老娘搞明白点。” 那一晚,大家都没睡踏实。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6 准备战斗 被大雪包裹的夜,转辗反侧的裤子云只好拿回忆去疗伤。记忆里,豆娘林林总总的影像令他无法释怀,于是干脆起床,把大家闹醒。 东方也败的心思全在麒麟珠上,要是能够把它弄到手,他将是真正的天下无敌。然而,这核桃般大小的麒麟珠被裤子云拿捏得死死的,自己只得从长计议。 经裤子云一闹腾,大家都起床了。 “徒儿,你就不能让师傅我睡个安稳的觉吗?”半边脸师傅用手捂着骷髅侧面。 “师傅,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露出全脸不伤大雅。”宫商角没等裤子云开开口,抢先道。 “我们这里面还有反面人呢。”东方也败讥笑不止。 “反面人怎么啦,总比乳房高耸入云好,一个男人的身板,干吗长得太不正经。”母夜叉的讽刺更胜一筹。 “大家都别取笑彼此的长相了,再说我的眼睛也要因吵架而远离了。”裤子云说后,先笑成陡峭的表情。 没笑到最后,被宫商角煽了一巴掌。 嘿嘿,自讨苦吃。不过气氛倒挺融洽。 东方也败摇了摇头,向大家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起走进书屋。 这书屋堆满了书,有医学类,历史类,占卜类,林林总总。 “想不到名震天下的武侠,原来还是位深藏不露的大学问家,我母夜叉这等女流之辈怕是一辈子只有仰慕的份了。” “哪里哪里,我东方也败装门面的。” 裤子云顺便翻开一本书,淡淡地说:“我今天就打开窗子说亮话,我想请东方大侠出山,帮我救朋友。” 东方大侠迟疑起来。 母夜叉见状,急忙对东方不败说:“我母夜叉会还你这份人情,若能救出裤子云的朋友,以后你可随时随地来吸我的阴气,我可以天天喊杀,绝不反悔。” 东方也败深深地被眼前这位开朗大气厚道的女人所折服、所打动。 “好吧,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你得把详细情况说清楚。” 他们又一起来到了裤子云跟前,听裤子去详细地开讲花上霜一家近来所经历的种种不幸。 大家陷入沉默,无声的动作叫咬牙切齿。 … 天一亮。雪停。 三个人一起走向绝情谷。 一路上大家都谈笑风生,裤子云弱弱地问:“东方大侠,双乳峰,您一个人住不怕吗?” “呵,我东方也败当年是朝廷通缉犯,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您当年?” “当年我是朝庭的要犯,因反对告密成风,而被通缉,唉,不说了,那都成往事了。 “大侠怎么不说了呢,往事就是来拿回忆的,往事越苦涩越是回忆里的珍品。”裤子云说。 这时,母夜叉接话道:“裤子云,你才多大个年龄,你的往事居然比东方大侠还多似的,不害臊吗,我母夜叉能在你的往事里分一杯羹吗。” 大家都大笑起来,尤其东方也败一笑,胸脯波涛汹涌,还能让人感受到一阵阵热浪。其不男不女的笑声能盖住一切声音。 裤子云一直在揣摸着东方大侠那副银白面具背后究竟深藏着一副怎样的脸呢。 … 夜叉洞。 大家都在欢庆。 母夜叉、宫商角、半边脸师傅、东方也败、和裤子云特意围了一桌。席上主打水果拼盘和米酒。 本来是安排在雅间里的,但东方也败说自己开始有点喜欢人气了,于是就在洞内设起坝坝宴,图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席间,东方也败酒量惊人,就像喝水。 裤子云也毫不示弱,他知道在江湖上混,酒量大是可以给自己加分的,这酒文化比江湖还江湖呢。 东方也败见这个年轻人喝酒豪爽,于是干脆跟他划起拳来。让席上的两位女士也参与到猜拳之中,猜拳输了的,喝。 其实论裤子云的酒量,母夜叉是清楚的,一喝就要醉的那种。这次,在入席之前,他悄悄给裤子云吃了醒酒药。 在席间,宫商角也趁东方大侠不留神之际,悄悄替裤子云几次将酒换成凉开水。 半边脸师傅虽然脸上只剩一颗人眼,但能看出二位女子都喜欢着裤子云,暗自为这多情的人间高兴着呢。 酒过三巡,扫地阿姨又来了。只见她乐呵呵地问:“民妇向各位大侠问好,大洞主二洞主,可以提前给我发点工资吗?” “好好好,答应你。不过你也得至少编一个理由嘛。”母夜叉一边仰头喝酒一边大笑。 扫地阿姨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我,我有心上人了,我想给他买。 “人心叵测,这个利益你先不管,据我分析,七个姑娘可能就是利益集中点。” “她们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我得问问你裤子云,你得有一说一,实话实说。” “好吧。” “豆娘是真的如传言所说,那样乖吗。” “嗯——” “那其他六仙子呢?” “也许是吧。” “什么也许是,直说。”东方大侠不耐烦。 裤子云瞟了一眼宫商角,又偷窥了一下母夜叉,没有回答。 东方大侠懂了,裤子云是怕得罪这俩个女人。 “她们全都活着。”东方大侠果断地说,“因为这是资本,这就是小人眼中的利益。” 裤子问立马问:“除了女人,那些男人有性命之忧吗?” 东方也败停顿一下。 半边脸师傅插话:“这得看看这帮女子的抗压能力如何。” 这时,东方也败抢过话:“据我当年在官场的感悟,友情提示一下,只是感悟,大多在阴沟里翻船的男人,都跟女人脱不了干系,把话反过来思考,女人也可帮助男人,甚至成功渡劫。” 这么一说,裤子云稍稍心安起来。 母夜叉着急地问:“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直——捣——黄——龙!”东方大侠已把清流侠高高地举向空中。 “去杜台山的老家黄山吗?”宫商角问。 “不,他不会呆在那里,去那个啥子楼?”东方大侠问。 “闭月楼。”裤子回答。 “事不宜迟,准备战斗!”半边脸师傅露出完整的人脸与鬼脸。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7 讲述紫衣大侠 花阳已洞房的消息满天飞。 这可不是好消息,贺离骚对异性有的放矢,已把一个无辜女子的命运拿捏得死死的。 贺离骚长得颗粒无收,活风调雨顺,混得风声鹤唳,令云台县城看得目瞪口呆。 洞房昨夜停红烛,这则爆炸性的消息,是气喘吁吁的肥肥带到绝情谷的。她打赌裤子去会在绝情谷搬救兵,没想到还真在这里。 肥肥的突然到来,令大家又惊又喜。 他们还从她的口里,了解到告密者,不出所料,还真的是杜台山。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裤子云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毕竟,杜台山是裤子云的师傅。 肥肥还讲起紫衣大侠——救裤子云的那个。 【当裤子出现在峨嵋时,紫衣大侠已混入把手严密的云台县城。 云台县。闭月楼。四楼大堂。 贺离骚的山羊还在舔食着一排排玉腿。整个圆型大堂,被一种近似呻吟的声浪所缠绕。 大厅中央的水床上,可怜的花阳虽已被解开枷锁,但已深度昏迷。 数次反被花阳羞辱的贺离骚,终于恼羞成怒,给花阳灌上了迷魂汤。 肥滚滚的他,牵来一头山羊,想往水床上放。 这时,突然贺离骚听到有人在楼下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呀,闭月楼着火啦…… 这大白天,怎么还有胆大包天的人敢放火? 半信半疑的贺离骚来到紧闭的窗前,推开窗一看,只见一股黑烟直扑窗内,差点把这个肥得出气都困难的他呛着,他索性捂着蒜头鼻,划了划烟雾,朝楼下看,只见已有火舌在风势之下左摆又飘。 顿时,贺离骚恐慌起来,连忙大叫:“快来人呀,救命啊……” 这时,一群跟班冲进大厅,在迷漫着的烟雾里,好不容易才将抱头鼠窜的大胖子贺离骚给拦住,并救走了他。 大厅里已乱作一团。 那些女子在拼命地奔跑,但因烟雾越来越大,好多都被呛着。哭喊声混成一片。 混乱中,一个身披紫衣的蒙面人,一下跳入大厅中央的水池,解开自己紫色的外套,一把盖住花阳赤条条的身子,把还在昏迷中的花阳扛在背上,一阵风似地破窗而出,落在惊恐万状的人群中。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见他纵身一跃,凭借上等轻功,蜻蜓点水般渐渐远去了…… 须臾扛着花阳的他便已出现在云台县城街角一间木屋里…… 这个人会是谁呢? 原来,此人正是紫衣大侠。 正是救出裤子云的那个帅气青年。 豆娘和花夕正在那里焦急地等他的出现。 … 四个小时前。 紫衣大侠接到线人的通知,掌握到贺离骚三小时候要到闭月楼。 三个小时前。 豆娘和花夕已在街角的木屋做好了内应。 两个小时前。 紫衣大侠头載斗笠,身披簑衣,肩挑担子出现在高大的闭月楼下。 他成功地避开了手持长矛巡逻兵的视线,士兵把他当作了卖炭翁。 其实,他的担子里全是引火之用。】 大家沿着绝情谷的小溪散步,被肥肥所讲的故事深深吸引。 小溪两边,那些忧伤的女子还在一个劲儿地比哭;不远处,那些骂树开花的人似乎已把树骂弯;红毛水上漂仍爬在地上,斜举着红缨枪,在跟树桩决斗。 半边脸师傅把另一半露骨的“鬼脸”,一直用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捂着,生怕吓倒一片人。 反面人母夜叉示意大家别云打扰那些比哭的女子,于是,大家找了片空草坪,坐下来,听肥肥接着讲紫衣大侠的故事。 肥肥当仁不让。 “越在乎,越折磨。 我们都被花阳的遭遇所折磨着。 自己才是自己的屋檐,但愿花阳能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现在,我把肥肥后来的讲述整理一番,把裤子云不知道的情节补充上: 【最先把笑声带到青城山的是紫衣大侠,这个时间点正是裤子云哥哥在峨嵋救出花上霜大伯之时。 提起紫衣大侠,就是华山上官雁葬礼那天给花夕姑娘递手绢的人。 他与青城道士花上霜本无瓜葛,但因青城有女初长成,已在武林渐渐传为佳话。 出于好奇,原本在泰山的紫衣大侠便抱着仰视的心理,想趁这个参加葬礼的理由亲自去一睹风采,来个先睹为快。 他也想会会那个风流不覊的裤子云,想切磋切磋武艺。听说这个裤子云自诩自己风流不下流、浪漫不散漫、平凡不平庸,想来看看究竟是怎样一朵云会迷住一群仙女般的姑娘。 谁知,青城山的花上霜遭到生活的变故,就在葬礼那天,紫衣大侠亲眼目睹了裤子云和花阳姑娘,因被人检举售假药丸子而被官府双双带走。 一时间姑娘们乱作一团,生活的无助与凄凉感扑面而来、油然而生。 紫衣大侠本身就是出生在一个大官宦之家的,从小耳濡目染,打小便痛恨那些官员,他母亲就是个爱收受财物的人,一些命案可因收受财物的多寡而令命运瞬间改变。 当裤子云和花阳被抓走后,紫衣大侠本可出手相救,但又觉不妥,搞不好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于是他得想出不露痕迹的办法。 他来不及欣赏传说中的姑娘们,再说他跟裤子云一样,见不得女孩子流泪。挂完礼簿之后,他不打算坐席而提前走掉。 然而,那个掌管礼簿的杜台山,非要把他留下来不可,其实他们压根儿都不认识对方,杜台山热情洋溢地给他介绍青城山的风土人情,也一再打听着他的一些信息,真够烦的,但又不好推脱。 当花夕想归还紫衣大侠手绢的时候,他却没有了踪影。花夕略感亏欠似的,但也没放在心上。她想,一次萍水相逢而已。 但这方手绢却被花夕一直放在身上,似乎有种莫名的温度紧贴于心。也许,这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第一次真正拥有异性的东西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摸这方手绢,潜意识地便将裤子云与紫衣大侠两相对比起来,感觉在气质这块各有千秋。但苦于没看到紫衣大侠的脸,就暂时没法论帅气了。 只觉得个儿都高高大大的,自己若往他们身边一靠,立马活脱脱的小鸟依人。 有一点可以肯定,紫衣大侠一定是个青年,那身装束就很有个性,尤其搭配在胸前的那一对狐狸皮,透露出朝气与不羁。 都说青春期的女孩子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总把某个对她好点的男孩子想千百遍,而对方呢也许早就把她忘了。这是个通病,花夕也不例外。 唉,我是不是太不害臊了,脑海里怎么涌现两个男人来同框,来对比,来评头论足,来自以为是呢。每每这时,青城山寒冷的夜风似乎掀动了窗帘。嘻嘻,还是睡吧。 … 这次去救花阳,那是箭在弦上。 当几个姑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又想不出解救办法的时候,紫衣大侠出现了。 那天,他的脸没有被黑纱包裹。 院坝里,大家以为是裤子云的朋友,只有花夕有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只见他仍然一袭紫色风衣,胸前的白色狐狸皮被换成了浅黄色。长长的头发上打理得很有纪律性,像忧郁的黑色瀑布。这长发若跟裤子云比较起来,有点直接吊打他了。 脸形上,他为“国”字脸,裤子云为“目”字,换句直白的话说,前者接近方,后者接近长。 五官上,他浓眉大眼,鼻梁挺拔有力,而裤子云呢,眉毛有种剑气收尾,鼻梁还不失懒散的样子,柔中带刚。嘴都差不多,也不好揣摸。 这番细密的比较,所有在场的姑娘都在心中跟进,只是不及一向爱以低头著称的花夕来得细致与精准。 当然,这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比较的,人家不可能杵在院坝里不动。 “嗨,你找谁呀。”花头把一只手托在自己的尖下巴上,像个男子似地问。 “我,我,我就是找你的,不不不,找你们的。”他有点小激动。 这时花枝把身材扭成“s”形,用欣赏瓷器的眼神,慢悠悠地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不慌不忙地说:“大侠,打扮得如此帅气,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呵呵。” “嗯,也是,也不全是。”他说。 这时,花落接话说:“猜谜了吧,也是,也不全是,令本姑娘费解,嘿嘿,不如像我的名字那样,落花有意呗。” 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花下笑着说:“如果本姑娘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云哥哥的好朋友。是不是,请正面回答,不要侧面。” “是,也许又不是。”他有点不自在起来。 这时,花夕低着头,轻声说:“请到茶房吧。”说完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远处站着的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和昆仑山狮吼功掌门朱泰山一直在偷偷地抿笑呢。 … 茶毕。 紫衣大侠拘束成正楷字似地端坐着,两只宽大的手掌搭在对应的膝盖上。 对面的花头也学着他那个样子坐得很老实。其她几个姑娘自然而不失规矩地坐着。豆娘忙着倒茶水。 花夕借故说她的木凳子有点不稳当,借机顺势地坐在了靠近紫衣大侠身边的那个凳子上,过渡极为自然,但还是被花头看出了破绽了,咕的笑了一小段。 没等女孩们发话,这时只听朱泰山说:“哦,我想起来了,葬礼那天我看见你了。当时我们差点碰头了,你还给我笑着让路,是不是,年轻人。” “哦,原来你来过。”六个女孩异口同声,真有点不可思议。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这时,紫衣大侠索性跷起二郞腿,但顿觉不妥,马上又端正如楷书。 “我,我先作个简单介绍,”他清了清嗓子,有点腼腆地接着说,“我来自泰山。” “贵姓?尊姓大名是?”花头总爱抢话,被豆娘瞄了她一眼。 “免贵,姓赵,名走叉。” “哈哈哈,啷块叫赵走叉,叫赵画叉多撇托嘛,又好记。”花头又大抢话,还在笑。 大家都笑起来。 花夕这次使劲地恨了花头一眼,豆娘赶紧去给他掺茶水。 花枝用手指简易地摸了摸眉毛,说:“大侠,不,赵哥哥,继续。姐妹们严肃点。” “我,我赵画叉,不不,我赵走叉这次来是想跟大家一起商量怎样救出花阳姑娘。” 姑娘们听他这么一说,都进入自控模式,有一种莫名的敬意涌上心头。 身边的花夕也马上去给他掺茶水,呵,刚才豆娘掺的还没喝呢,于是浅笑了一下。 大家都在洗耳恭听了。 当赵大侠说出一套救花阳的方案之后,屋子里发出一阵掌声。 作为接应,大家一致认为豆娘去最合适,人不宜多,艄公多了打烂船。其他的人,在几个路口作为接应。花落自告奋勇带一套男装和一套女服,说如果有官兵追来,好来个金蝉脱壳。 后来,花夕一再要求与豆娘一起,先在云台县的一间茅屋里等。花夕说,那是一间空屋子,茅屋的主人据说走人户了,好久都没有回来。 花头笑着说:“好呀,给我老实交待,夕姐姐在那茅屋里干过什么?嘿嘿。” 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以上就是大致经过。 … 当赵走叉救出花阳姑娘后,先把她转移到一个秘密山洞里。 这个山洞,豆娘打小就在那里常玩泥巴。在救人之前,被花落和花下姑娘打扫过了,并布置好床位。 这个山洞有一股特别的滴水,此水能治铁打损伤,更能治昏迷和解毒。花上霜称这股滴水为神水,常收集这些滴水,医治了不少的人。 大家每隔一会儿要轮流派人悄悄地去看望深度昏迷中的花阳。 唉,可怜的花阳,要不是赵大侠出手相救,也许,也许就没有也许了。姑娘争着要感谢他呢。 腼腆的赵大侠故作镇定地说,你们想怎么感谢我呢,我愿意成为一个快乐的受害者。 “赵马叉,不,赵画叉,不不,赵走叉,不不不,赵大侠,我们要用吻感谢你。”花头这个假小子又在捉弄人家了。 “好呀,我赵马叉刚说过愿意成为一个快乐的受害者嘛。”赵大侠有点小得意了。 花夕心里说,好哇,又一个裤子云。 傍晚的时候,花阳苏醒过来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体质还很虚弱,山洞毕竟有些潮湿,豆娘建议干脆把妹妹接回来。 还得有人站岗放哨,怕是万一有官兵或者线人来了咋办。 花头自愿打前战,二位掌门也说他们愿意去巡逻。 豆娘说,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呀,我们得想办法,要么搬家,搬得远远的;要么就跟贺离骚战斗到底。 花夕却认为既然选择武林,我们就应该牢房武林的宗旨,替天行道。 花夕的话令人错愕,一向以低头著称的温柔女,骨子里却有着一般男人没有的真正侠气。 赵大侠这次是第一个拍掌的人。 “嘿嘿,我们该用吻奖赏赵马叉了,你们不吻,我第一个上。”说罢,花头就去拥抱赵大侠,在额头印出了一朵红红的唇瓣。 这一吻,不要紧,除花夕外几个姑娘便依次吻了一遍。豆娘本来是要吻赵大侠额角的,却被花落一推,吻到鼻头上去了。 最后这一吻,花夕已打好了腹稿,想真的吻他的嘴唇呢,苦于思考不好自然过渡,而迟迟未能实施,这下好了,一对对二筒全都瞪着。 花落这时大声说:“夕姐姐,不吻白不吻,我们吃亏是福嘛。” 在花落的怂恿之下,花夕来到腼腆的赵大侠面前,可他却不好意思地站得笔直,花落搬来一个木凳子。 大家都在拍巴巴掌。 花夕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勇气,站在凳子上,用手把赵大侠的头一端,吻上了,吻上了,唇座轻轻滑过嘴角,看似造假,两个人却有泪花闪动。 就在那一刹那,花夕脑海忽然闪过裤子云,她有纠结,自己做错了吗。不过还好,就接触了上唇,下唇给裤子云留着。唉,我花夕这是怎么了,三心二意…… “喂喂喂,夕姐姐别太贪心,还有留个地方让我们病好后的花阳吻个够。”花头又在使坏了。 赵大侠来了精神,花枝揣摸,被群吻使然。 赵大侠建议大家一起去迎接花阳。 洞中的花阳还没有醒过来,姑娘们落泪了,可怜的花阳,平日里那么阳光灿烂,如今却命悬一线。豆娘从身后把她轻轻扶起来,其他姑娘也在帮忙搭手。 不过还是得由大力士赵大侠把花阳驼在背上,向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细腻的民间灯火已如繁星闪烁。 回到精心布置的温暖房间里,花阳渐渐睁开了眼睛,但又轻轻闭上了。她太虚弱太虚弱了。 花阳有救了,姑娘们欢笑起来,追逐加打闹,好久没有这样欢乐了,那笑声久久回荡在青城山上空…… 然而,他们不知道,有一支官兵正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潜行。】 当裤子云从峨嵋山下花上霜,然后一起与司北往、小不点赶回青城山时,眼前便出现房屋再次被付之一炬、女儿和掌门全然不知下落、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8 极度扭曲 三观端正的人,是寂寞的。其实,所有人都有修仙的条件,即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三观追求的目标是崇高的真善美。 追求三观的人是寂寞的。 目前为止的裤子云,还从未真正意义上的修仙,甚至连个武士都不算合格。 但他追求极致的三观,仁善是其底料。 当师傅杜台山成为反派,这对他的打击是无比巨大的。一气之下,血气方刚的裤子云杀机暴涨,气若游丝,他挥舞长剑,刀锋漾起一汪黎明,恰似清冷锋芒,闪电般留下血线。 血线,是一群野狼的。 在绝情谷的后山,被愤懑填充的裤子云连斩猛兽数条,这些猛兽能提供绝情谷那些忧伤之人半年的高蛋白来源。 武术若跟权力勾结,人性最大的肮脏开始了。 裤子云剑气冲天,一剑一剑,电光火石,在空气中划下内心的文字: 【蛰伏于烟火人间,重拾快马弯刀,无欲则刚,壁立千仞,草拟一方桃花源,与三五知己曲水流觞,看瘦冗繁的月牙儿盛开又降落。 苦寒之地,也解风情。 壮哉孤独,美哉高冷,我依旧摘不完帝企鹅般的优雅。拈些回忆,煨些来往,一个人的雄赳赳,抵不过一个师的气昂昂。 无敌多么寂寞。 爱憎分明,这不二焰火,春和景明又一次更新,气象万千……】 … 黄山笑拳掌门杜台山还真是个告密者。 难怪他要主动去管理礼簿,目的就是想笼络天下英雄豪杰。 上官雁的葬礼一结束,他就跑到贺离骚那边去了。 贺离骚当然会对他有所防范,特设下考验的局。 闭月楼。 按理应该早就换个别的地方,再说这个楼上次差点被那个紫衣大侠一把火给烧掉了,好在不是晚上,大白天来灭火的人很多,这才制止住疯狂的火舌。 贺离骚不信邪,他喜欢这个地方,尤其喜欢这个地方给他提供的无穷而又美妙的回忆。 水床上每次都有自己亲自设计的杰作。 水床的四角设计有绑锁,能使优美的猎物正面朝天,他想怎么发挥特长,就怎么发挥。惹毛了,他就会将水床旋转起来,制造天旋地转。 如果猎物反抗,他就干脆把水床翻个底朝天,而让猎物被泡在水下,淹她个半死不活,再转过来。 这时还会牵来山羊,将猎物“玉树”涂抹上蜂蜜…… 他要听的就是那种非笑非哭、透彻骨髓的声音。 … 闭月楼。四楼大堂。 当贺离骚把杜台山亲自带进去后,他被四周那些玉体吸引住,心里燃烧起强大的欲望烈火,但必须克制住。 饭局就在水床上进行。 一张平整的红木板平铺在水床上面。 有两个彪形大汉来到杜台山身边,叫他脱下衣服。 杜台山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中,直接被大汉把衣服给他刳下。 开始还以为自己因告密有功,可能要奖赏他。然而,贺离骚一声大喝,这才打碎想象。 “把这个奸细给我绑了。”贺离骚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稳稳了乌纱帽,厉呵。 “大,大人,别误会,我真的是来投奔你的,真的是来给你当看门狗的……”杜台山吓得直哆嗦。 没等他说下去,两个大汉已把他绑到水床上。 摇摇晃晃的水床因杜台山拼命的动弹而在水中慢悠悠地转动,一些水甚至浪进他的口里。 “贺大人,我是真的来当你的一条狗呀。” “那你为何上几次不来,偏偏是这次。” “上几次时机不成熟,裤子云在身边,后来呢,又冒出个紫衣大侠赵走叉,所以……” “那你说说圆盘脸的那个女子如今在哪里?” “贺大人,你,你是在说花阳吗,我当然知道啦。” “胡说,花阳一直关在我的卧室。把这个撒谎的家伙弄个乌龟洗澡。” 话音一落,两个大汉便将水床翻了个底朝天,那个水床底下的杜台山,拼命地胡乱动弹,令站在大堂水池边的贺离骚哈哈大笑,欣赏着水床的不规则运动。 当运动即将处于静止状态时,贺离骚示意再次翻过来。 这个半死不知的告密者,呛了一肚子的苦水。 等他苏醒过来,贺离骚拍起了手掌。 “好,第一关过了,不错,现在过第二关。”贺离骚说。 天啦,还有第二关,早知如此,我死也不会来了。惊魂未定的杜台山心里想。 其实,这第二关就是用口去舔山羊的屁股。 一条山羊的屁股已被拴在水床上杜台山的脸上。 … 第三关就是舔贺离骚的屁股。 第四关就是学狗爬和狗叫。 杜台山只得乖乖照做,不得有半点闪失。 四关通过之后,进入水池,与贺离骚一起享受玉树宴。 杜台山胆颤心惊地吃着,心里在想,还会不会有第五关。 后来,当杜台山觉得自己已取得信任后,便壮起胆子说:“贺大人,花阳虽美,但风格就只有那一种,我们何不把七个少女全部抓来,轮番换换品味,那该多好,简直就是皇帝般的私生活风格了。” 贺离骚经他这么一说,再联想起自己的外甥方亦曲曾说过帮他选美,以后好投资,于是笑道:“好,那你去办就是了,你办事我放心。” 两串淫荡的笑声在大楼里回响,覆盖了那些山羊舔食玉体所发出的复杂声音…… 真是三关已过,三观扭曲。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把贼眉鼠眼发挥到了极致,连老鼠都喜欢上他。 … 自从狮吼功朱泰山的女儿肥肥大闹一番云台县后,杜台山感觉到机会来了。 杜台山为了将七个姑娘一锅端,他还悄悄在山上侦察好多天。他深知有个叫紫衣的大侠会再去救花阳,如果能把这个紫衣大侠也抓住,那岂不是更加锦上添花。 当紫衣大侠把花阳救走之后,他就一直呆在青城山上,观察着一举一动。包括远远地看见紫衣大侠是如何将花阳安排进滴水洞。 他怕裤子云或者花上霜会突然出现,于是当晚便向溜回云台县,把所见所想告诉给贺离骚,并叫他宜早不宜迟。 谈话在一间密室进行。 “贺大人,我建议越早抓人越好,千万别等到裤子云或者花上霜回来,此二人武艺超强,我们再有防范也总是担心呀,毕竟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好吧,带多少人手?” “五百,不不,一千。” “我贺离骚再给你一千,应该没问题吧。” 杜台山想,两千人当然够好啦,区区几个人再怎么强大也对付不了两千人呢。于是他点了点头。 由他亲自带队,第二天晚上后半夜,便把豆娘和六个女孩全部活捉。其中还抓住了紫衣大侠,和两个掌门李舞黛与杜泰山。可谓是战果赫赫。 杜台山一直蒙着脸,远远地指挥。 他当然怕被怀疑上,那样岂不是引火烧身,自寻死路,毕竟花上霜和自己那个傻瓜徒弟裤子云还没抓到。 于是,杜台山又反身去青城山蹲点,等着他俩的到来。没想到花上霜、裤子云,还有一男一女都出现在视线中了。 这次,杜台山根本不用下山,直接放了信鸽。 然而,在滴水洞抓住了奄奄一息的花上霜,和一个屁功夫没得的男青年(司北往)。为了将剩下的花阳和徒弟裤子云抓住,他又吩咐官兵在滴水洞藏匿埋伏着。正当小不点满头大汗地跑到洞中报信时,便被活捉。 小不点打死也不说出裤子云的下落,害得一些官兵又在山上埋伏了几天。 由于裤子云在小不点用裙子做成的箭头的指引和警示下,才躲过一劫。 … 杜台山首战告捷。 他想,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强者追求实力,弱者才会追求公平。 但他知道徒弟裤子云的性格是睚眦必报,若论武功,裤子云自然已高出他数个量级,这令杜台山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他一再怂恿贺离骚要加大防范,要招集天下英雄,不管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只要有通天本事,就要招于麾下。 为了拴住贺离骚的心,杜台山特意托人带信把老家黄山的侄女杜娥姑娘哄到云台县城,让她经营珠宝。 贺离骚把招贤纳士的重任交给了杜台山。 目前而言,贺府能拿得出手的武士只有东风破。这个人跟裤子云在闭月楼已交过手,还丢掉了一顶血滴子。杜台山对他很不放心,不排除此人心性善良的一面。 为了彻底控制东风破的思想,下令悄悄绑了东风破的年迈的父母和其他亲人,威胁,若不绝对忠诚,就会杀其亲人或父母。 杜台山还趁其不备,将东风破绑在一个毒液池里。 此毒液池是用若干种毒药泡水而成,常泡,难令人心性狂乱,能把人体内的善良全部摧毁,变成一个能说话的猛兽。 为了让丧心病狂的猛兽绝对忠诚主人,杜台山保留着解药,此解药相当于现代社会的鸦片,食之上瘾,若戒,相当于蚂蚁啃骨头,难受至死。 杜台山还用笑拳击打他的丹田,边打边笑,让他成为笑声杀人的惯性机器。 杜台山还亲自出马,在怪兽山找到舟弃竖。 当时,舟弃竖正在山洞里开讲妖兽醒悟班。报名的妖兽络绎不绝,其中就有从青城跑来的虎三。 杜台山谎言成性,说什么贺离骚想打造一支不二战神,匡扶正义,为防大唐姓武而不姓李,提前广结天下义士。另外,还要彻底制服鬼人,还朗朗乾坤再无厉鬼捣乱。 舟弃竖动心了,答应训练好这批妖兽后就投奔贺府。 当然,她也想说服裤子云一同前往。只是担心他不会原谅自己,毕竟,她把母夜叉的头颅给安反了。 杜台山还想到峨嵋的秋千索。 虽然秋千索是他的仇人,但他就是想用其狠毒。 … “叽叽复叽叽,木兰当户织,不闻叽叽声,唯闻女叹息……” 杜台山的声音飘进天牢。 肉麻的歌声唱出了当代五保护对寡妇的渴望。 黑暗中的魔爪正伸向被单独关押在天牢刑具房的花枝姑娘。 烛光忸怩的房间。带血的皮鞭。 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正穿过门缝。 杜台山偷窥了好一阵子,只见花枝的裙子破烂不堪,露出了不该露出的地方。 可以说,杜台山一直对花枝魂不守舍,迷恋她那慵懒的“s”型态,迷恋无骨的腹部,迷恋深情的眸子。 他摸了摸藏在怀里花枝的肚兜,浑身异痒。于是,索性打开刑具门。 戴着刑具,正在艰难地整理长发的花枝一惊,瑟缩成一团,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此人的长相。 “哦,花枝姑娘,是我,我是你的杜伯伯。” 花枝一听是自己人,这才看了看他,有点小激动地说:“杜伯伯,您来救我了,太好了。” 杜台山俯下身子,一只手搭在花枝的香肩上,另一只手撩拔着长发,微笑道:“嗯,伯伯来救你,你得乖乖听话,你得乖乖配合” “杜伯伯,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听说看守得相当严。” “呵呵,傻孩子,没有伯伯不能进去的地方,听我的。” 此话让花枝一脸错愕,潜意识地并拢双腿。 “听话,伯伯是好人,只需要一点点意阴功,然后,我就可以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什么意阴功?” “呵呵,马上你就会知道了,很刺激的。” “你,你,滚,原来你是个禽兽不如的鬼,亏我爹还从峨嵋把你救下,你的灵魂实在太扭曲了,不得好死。” “哈哈哈,人与鬼哪个能说清楚,我现在就要和你扭曲在一起,若你不从,后悔的是你自己。” 说罢,杜台山从怀中取出肚兜,一把塞进花枝的嘴里。 花枝的反抗不起任何作用,脚镣手铐困住了她。 不一会儿,她被撕掉了所有的布料。 花枝以命相搏,不断地用头碰墙。 天牢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无法得逞的杜台山生怕弄出人命,于是扯掉花枝嘴中的肚兜,扬长而去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59 心有所系 心有所系,生命不枯。 被关押在秘密天牢中的豆娘,常拿这句话去安慰与激励六个妹妹和小不点。 是的,黑暗中,一滴星光也会使人成为前行的理由。 姑娘们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眸子已如深渊般讳莫如深,是风霜更是经历,令这群人间天使心智成熟。 随风一逝不回头,蓦然回首已沧桑。 铁窗外,大雪纷飞,一座座雪山成为人间旁白。 花夕低眉颔首,花阳笑容可掬,花落坦然自若,花下情怀九天,花枝横空心性,花头以笑当酒。 小不点欢喜如常,心心念念着精瘦如刺的情郞司北往,偶尔学句“苍天啊”,点化着绝望中的精气神。 作为大姐的豆娘,每次受刑回来,便要同妹妹们一起晾晒各自的伤痕。 “当看到伤痕的时候,要尽量去想象纹路的凄美,而不屑纠结带给伤痕的人。” 哦,豆娘,你的话胜过千里春风,万里花开。 姑娘们的笑声立体而逼真,飘洋过海,熨贴着天地。 心中惊涛骇浪,眼里空无一物。 … 五个男人被分别关押在秘密的地牢。 地牢光线昏暗,潮湿阴冷,老鼠成群。 当权者弄人的快感就像用手抚摸赤裸裸的蓝天,体验着丝滑、紧实、与过瘾。 “开箱验取石榴裙,哈哈哈。” 嘲笑声不断。 贺离骚带着外甥知县方亦曲,以及一帮油头粉面的跟班,多次来地牢观摩猎物表情。 贺离骚会当着花上霜的面,从一个黄花梨箱子里取出一件又一件的石榴裙,让他必须看个够。 威胁,不看就得挖去双眼喂鸟。 扬言,这些裙子是专门备给豆娘、仙子、和小不点的。 这时,旁边的方亦曲微笑着补刀,当着小跟班的面,亲手撕破裙子,然后,分发或奖赏给麾下。 美其名曰:裙带。 笑声四起,这群走狗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吃着朝廷的俸禄,背地里却干着伤天害理的事,公然蔑视高层,真是猪狗不如,难道不怕我也去告密吗?” 贺离骚大笑,摘下头上的乌纱帽: “认识这尽,但紫衣大侠就是无动于衷。只好作罢,大刑伺候。 剩下的两大掌门:天山问月剑李舞黛、昆仑狮吼朱泰山,交由杜台山亲自劝降,但遭到劈头盖脸的痛骂。 “识时务为俊杰,我杜台山早明白了一件事:人生苦短,不过三万天而已,要及时行乐,何必要苦了自己,害了家人,贺府是力量的象征,何不降了他。 我杜台山实在不明白花上霜,干吗固执己见、刚愎自用,大不了奉献几个女儿,想开点吧,那是一步登天的荣华富贵,女孩子迟早都得嫁人,嫁谁都一样,就那么回事,都得洞房。” 真是无耻之尤。 丧家之犬! … 自此。闭月楼。四楼大堂。 贺离骚天天带着杜台山,一起欣赏山羊舔食,享受着各种复杂的呻吟。 … 意志坚如磐石的五个男人,重新被关押在伸手不见五指、五个单间的黑牢里。 里面放有毒蛇,虽被提前拔去毒牙,但也够吓人。 如此做,只为打乱意志。 可怜的花上霜,已经不起折磨与羞辱,几次想放弃生命,但没能如愿。 紫衣大侠,为打抱不平,把自己给搭上了。 但他早已变得更加刚强,他想,若能逃出去,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诸葛灰。 为什么非要去找诸葛灰不可呢,因为那是颗政治新星。 紫衣大侠放心不下姑娘们:是不是正在遭受毒打,或者被带到臭名昭著的闭月楼…… 那个花夕姑娘,那么温婉,白皙欣长的脖子能否经得住反转; 那个很阳光的花阳,能否经得住这非人的折磨; 那个动辄主动爱打招呼的花落,但愿好人一生平安; 那个总给人遐想的花下,可要顶住; 那个爱摆造型的花枝,是不是被人打断了腰肢; 那个假小子的花头呢,多么活泼可爱的少女呀; 如果用我赵走叉一个人的命能换回大家的平安,我宁可立马下地狱。 狮吼功朱泰山还在想昆仑山的事情,好多天不在那边了,不知道弟子们的狮吼功进展如何。 尤其女儿肥肥,是狮吼的好材料,天赋极高,上次她偷偷跑到青城山来参加上官雁的葬礼,其实就是想来看看帅哥裤子云。 听说紫衣大侠当时之所以能够救出花阳,全靠肥肥给他做了见义勇为的榜样。 我朱泰山若能逃过此劫,一定要跟花上霜合作,将他的梦境杀人丸气团跟我的狮吼结合,就可替天行道,让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统统下地狱…… 天山问月剑的李舞黛,非常担心裤子云,一直在为徒儿求福纳平安。 他坚信裤子云未来定是天下武林的集大成者,其人品会助他清除武林恶霸,助他完成替天行道的霸业。 多想他和那个紫衣大侠结拜为兄弟。 唉,我李舞黛以前给姑娘们吹牛,说裤子云是血变的,有金钢不坏之身,可她们却都信了。 不过也好,如此,姑娘们才会在绝望中看到光亮。 … 贺离骚不信邪。 他的婚礼没能生米做成熟饭。 他恨透了肥肥,恨死了紫衣大侠。要不是这两个捣蛋鬼凭空出现,那么自己布置好的洞房就可空穴来风。 这下倒好,只能凭空玩穿刺。 现在,他要做的是不断地去折磨不给面子的花阳。 “侮辱我的方式有多种,为啥要用老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贺离骚稳了稳乌纱帽,再次摸到昨天才被单独关押花阳的刑房。 此刑房布置得异常鬼异。 有床有绳有木马,墙上挂着用毛发织成的山水画。 还有不少温柔的皮鞭和狰狞的面具。 如此布局,他想干什么呢? 花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性格,着实令贺离骚神魂颠倒,产生越是得不到的越要追到手的变态心理。 他以为有权有势就能遇到爱情。 玩会儿偷窥,门缝压瘪了一道目光。 其实花阳早有防备,一把沙灰撒向门缝,那头的贺离骚已在吃瘪,边搓眼睛边悻悻离去。 “贺离骚,本姑奶奶叫你扮蛤蟆,没叫你超越呀,不送。” 花阳的话深深刺痛着一手遮天的贺离骚,他取下藏在怀中的白绢,从宰鸡场那边抹了一把鸡血在白绢上。 然后,嘿嘿地笑,打算去向几位资深小妾吹牛。 豆娘很担心被单独关押的花阳,深知贺离骚想在她身上做足文章。 怎么办? 小不点发话:“姐妹们别过分担心,花阳不是好惹的,你们看她昨天早上用血写在裙布上的词,就明其心迹。” 姐妹们争相传阅: 鹊桥仙.余悸 长天破月。 人心失窃。 硕鼠横行不绝。 乱花迷眼断羞容, 看大地、难寻死穴。 . 请还净洁。 神州落雪。 席卷枯枝残叶。 九霄澄澈看清莲, 借天问、仍须假设。 姑娘们拍手称赞,为花阳的心迹感到无比自豪。 生不达堕,死不丧骨。 这群天使令混乱不堪的人间乱象,总算有个体面的侧面。 花夕来了兴致,叫姐妹们以《酒》为题,共同作诗一首,要求必须符合姐妹们研究的对仗与平仄(百年后,律诗盛行。)。 执笔者为豆娘,集体创作与润色: . 酒 . 日月皆通酒,洪流只向东。 山高泉认远,国大梦求同。 炼剑多寻醉,修仙亦扮疯。 天牢魂入世,半醒数乌篷。 . 诗毕,小小的天牢欢笑不绝。 这些身处漩涡的姑娘们,心有所系,生命不枯。 在极端折磨之下,依然能用高洁而又美丽的心性去拷问人间、去拷打天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0 生猛的权力 狗听了都要上吊。 这说的是县令的权力,掌握着生杀大权,晚上做的梦,一觉醒来就可变现。 云台县。县衙。 门口两边的一对石狮威武霸气,怒目圆瞪。石狮前方,同样为石头的九步梯则倍显谦卑。 梯下右侧有一面牛匹巨鼓,置于铜鼎之上。巨鼓面对广场,左右各站一兵士,身披金光铠,头戴艳阳冠,手执大棒锤,满脸威严。 “咚咚咚……” 浑厚沉闷的鼓声响过三遍了,声声鼓点打在围观群众的心上。他们小声议论,云台县将有大事发生。 有吃瓜百姓不嫌事大,挤到靠近衙门位置的狗头铡处,料定今日之内会有“咔嚓——”。 “杖责没有砍头好看。” “今天要审七个女子,本来八个的,听说另一个个子矮了点,资格不够。” 中午,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终究被低沉的“威武”声盖下去了。 “威武” “威武” “威武” 衙役们边喊边抖动手中的长木棒,公堂立马肃静以待。 这次案件审理,由知县方亦曲亲审。 地点选在位于中轴线上衙门主体建筑的大堂,可见案情重大。一般的案件通常在二堂或三堂进行。 大堂没有大门。堂外的百姓能一览无余。 大堂正中檐下,“惜民堂”三个鎏金大字,分外抢眼。大堂正中的大堂案,抢眼的还有一块泛着油光的“惊堂木”。 方亦曲穿着青色官服,戴着垂肩的长耳乌纱帽,威风凛凛,正襟危坐在大堂案后,背面的墙上是一幅巨型波浪画,一轮硕大红日没过海平面。 右边一位蓄着山羊胡,戴着绿舌帽的师爷毕恭毕敬。 三班六房的衙役早杵立在大堂两边,不时地喊上几声“威武”,气氛骤然紧张。 接下来,便是押解犯人上堂。 这些全是女犯,她们不是别人,正是豆娘和六仙子。 这次,她们全都穿上崭新的石榴裙。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虽戴枷锁,但秀发整齐,面容干净。 她们的出场,吸睛不少,令吃瓜群众换上了审视青瓷的雪亮眼睛,不少光棍方正的喉舌移动热烈。 “去枷。” 方亦曲的声音哄亮而醇厚。 依次去枷之后,姑娘们跪成一排,面朝大堂案,头部微垂。 随着方亦曲惊堂木一拍,审案开始。 又是一阵威武声,堂外的群众也变得异常安静和安分。 方亦曲严肃成考场,暗想,太美了,连跪姿也那么的好看。 他先清了清嗓子,厉呵:“台下众犯,可知所犯何罪,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民女不知所犯何罪,还请明示。”六仙子几乎异口同声。 这令所有人惊讶。方亦曲想,莫非提前串通一气,要不,怎么回答得如此工整,唯豆娘声音不一。 “别装糊涂,本大人就明确告之,”方亦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兜售假药,参与制假,包庇罪犯,用梦境杀人丸让无辜百姓做起白日梦,令我县出现大量失足青年,后果严重,影响恶劣,知罪不?” 这时,豆娘冷冷地笑道: “大人,这纯属冤枉,梦境丸此乃气团,经过内功演绎而成,争的是一口气,为的是一口气,活的也是一口气,家父修炼此气团,目的是搞点盛世气氛和响声,提高大唐精气神,大人何必上纲上线,怀璧其罪?” 豆娘的一番话语似波光粼粼,沁人心脾,令饱读诗书的方亦曲一时语塞。 半晌才说出一句:“诡辩。另外女犯哪个先讲话,不不不,发言,讲话没资格,你们只能叫发言。” 大堂外有老百姓懵圈,这讲话跟发言不是一回事吗,为啥要整个区别出来。 隐藏在大堂一侧耳间的贺离骚若有所思地点头,琢磨着讲话与发言的奥妙。 花夕微笑地说道: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梦境丸的宗旨就在于一口气,生命的意义也在于一口气,一口气不来,身体立马叫尸体,生与死的转化如此简单而已。 争一口正气,寿命叫生命;出一口恶气,生命叫寿命。 大人要杀要剐全在一口气的一念之间。”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严肃的师爷也在潜意识地点头。 进士出身的方亦曲,心生赞叹,但他必须装出威严的样子。一旁的师爷躬身耳语:“此女子非凡物也,大人何不把案子拖一拖,自古以来,审案的精髓就在于一个拖字。” 方亦曲没吱声,正沉浸在花夕那番哲理融融的语境里。 大堂外的百姓七嘴八舌地热议起来: “哦,我怕有多大的罪呢,原来是为一口气。” “说白了,想动美女的歪脑筋。” “我听说朝廷明年又要选美。” “嘘——小声点,不然咔嚓的是你。” …… 方亦曲回过神来,用饥寒交迫的目光来回扫射面前这排楚楚可怜、却又楚楚动人的少女,顿时心生柔情与怜悯。 “全部把头抬起来。”他正了正衣冠。。 当七个姑娘把头轻轻抬起的那一刹,方亦曲原本打蜡的目光似乎瞬间变稀,被网在少女清澈幽冷的眸子里。 啊,真是天仙。 个个都有不同的风韵与神采。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难怪,舅舅(贺离骚)一直想要把生米做成熟饭,怪不得催我早点提货,这可是全天下最难得的美色资源。舅舅放出外交狠话,勿谓言之不预也。 纳闷的是,舅舅怎么会搞不定花阳?若依他的脾气,早就一刀抹了,何必天天吃着闭门羹。 哦,下不了手。 “放了她们,放了她们,她们何罪之有?你们贺府和方家真是欺人太甚。” 堂外,一位精瘦老头传来冽冽讨伐之声,这声音令方亦曲缓过神来。他向一个高个衙役使了个眼色。 接下来。 方亦曲满脸微笑,叫姑娘们全站起来,再转身360度,然后吩咐衙役赐座。 七位天使宛如蝴蝶般落落大方,连落座的姿势也那么迷人,蝴蝶般深情款款,轻轻地落款于天涯。 方亦曲暗想:我得捷足先登,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建立个迷你型后宫,到时还可以贡献朝廷,我的仕途也可随风起舞,来它个平步青云。 令方亦曲有点后悔的是,应该把审理安排在三堂,何必公审,搞得人尽皆知。唉,舅舅尽出锼主意,说什么无限风光在险峰。 方亦曲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衙役们再次喊起“威武”。 他离开大堂案,来到七位姑娘跟前,严肃地说:“众犯听好,鉴于此案过于抽象,本大人决定择日重审。” 话毕,大堂外欢呼四起。 “方青天好,方青天好……” 当然,也有极不和谐的声音传出: “好个狗屁,做戏的,我们只需把眼睛擦亮。” 这令方亦曲颜面尽失,他暗暗咬牙切齿,再次向先前那个高个子衙役使了个眼色。 然后对七个姑娘们小声地说:“今天我没让动刑,实乃灵魂不缺遇见,动了恻隐之心,你们得好好反省,重闻感恩之心。” 说罢,又来到花夕跟前,轻声说:“你的一口气,也是我的一口气,让我心生怜悯,是你救了姐妹,否则,个个早已皮开肉绽。” 花夕淡淡作答:“大人,想想你从小到大吃过的鸡翅,高谈怜悯一只蚊子还有意义吗?” 这淡淡一句,再次令这个知县哑口无言。 姑娘们咯咯咯地笑成波澜。 脸红的亦曲只得挥手,示意枷锁上身,再次收监。 … 看热闹的人群正在淡出视线。 高个子衙役已抓到那个在人群中高声讽刺方亦曲的老头,把他揪到方亦曲跟前。 此老头年近七旬,白发苍苍,面容枯黄,瘦成中心思想。 “呵,呵呵,老人家,你有什么委屈和怨言,请直讲,我愿洗耳恭听,全县这么大,也许我的工作实难面面俱到,一定改正。”方亦曲边说边亲自端来板凳。 老头连斜眼都不瞧他一眼,满脸鄙夷与不屑。 “老人家,你干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你的父母官?” 这时老人冷冷地笑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舅舅的人皮园林戕害了多少无辜少女,云台县近十年失踪了多少女子,我的孙女失踪一年,多次报官却不受理,我严重怀疑她就是被你舅舅害死的。” “啥?你说啥?血口喷人要犯法的。” “犯法,哈哈哈,我已从贺离骚的园林认出了孙女的人皮,这血海深仇我得报,你们抓的这几个女子,心中所想难道我不知道?我要去告御状。” 老头越说越激动。 这时,方亦曲面无表情,淡淡地对衙役说:“靠御状,可惜你没那个天真的机会了,在云台县,我就是法律,我就是上帝。” “呸。”老头把口痰喷在方亦曲脸上。 “刀了他。”方亦曲边擦拭口痧边说。 视死如归的老头突然变得咆哮如雷。 没等他跑到稀疏的人群中大吼,其干瘪而空洞的口腔,已被衙役塞上纸团。 鼓声再次雷动。 被走远的吃瓜百姓又陆续返回衙门广场,看稀奇。 老头已被五花大绑,被两个衙役死死地抓住,像对待图钉般一直摁着,强制跪下。 三班六房衙役再次归位,杵立在大堂两边,不断地喊起“威武”,气氛骤然紧逼,空气瞬间裂开。 方亦曲连拍数次惊堂木。 贺离骚从大堂的耳间跑出来,对师爷耳语:“快去把豆娘和六仙子再次带到大堂,杀鸡儆猴。” 不一会儿,七位姑娘被带了过来。 这时,方亦曲示意衙役把姑娘们带到大堂外的狗头铡旁边,跪成两排。 围观人群已水泄不通。 老头发不出声音,眼珠充血,汗珠直跳,双脚乱弹,素面朝天。 围观者满脸惊惑,不敢作声。 老头被两个满脸横肉的衙役拖到了狗头铡前,并将他干枯的头颅扣到铡刀之下。 接下来,方亦曲厉声宣读罪状: “此伍二牛(老头)恶意诽谤当今圣上,骂圣上常年受武媚娘蛊惑,变成典型的耙耳朵和饭桶,恶意造谣不久的大唐姓武而不姓李,且伍二牛勾结外族,意图谋反,百姓们,你们说说如此逆贼,该斩吗?” “斩、斩、斩”…… 群众鼓起雪亮的眼睛,直吼。 方亦曲再次拍下惊堂木,大声厉呵:“斩立决!” 看热闹的老百姓还在懵圈,也许他们还没意识到司法应走的程序,更没意识到权力如此生猛。 当“斩立决”三字一出,咔嚓—— 霎时,一道血柱喷向天空;刹那,一颗头颅从铡台滚落于地。 全场一片死寂。 须臾,一阵血雾淋湿姑娘们的衣裙。 俄顷,那颗落地的头颅,瞪得比桐子还大的一对眼珠,因生命残存一线的巨大仇恨而相继迸射出来,灌满无穷怒火。 面不改色、带着枷锁,跪在铡刀两侧的姑娘们,艰难地为老头连叩三头,然后闭上眼睛,默哀…… 人群噤若寒蝉。 晴朗的天空滚起成串惊雷!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1 猜 “给这七位姑娘压压惊。” 方亦曲吩咐役卒要好好地照料她们,不准戴枷锁,更不准戴脚镣手铐。另外,还要备齐笔墨纸砚,供其作诗。 某日。天牢里。 豆娘和妹妹们一起,为被稀里糊涂掉了脑袋的伍二牛(老头)继续祷告,愿他不屈的灵魂早日升天。 在这破破烂烂的世道,总得有人在用卑微的生命去缝缝补补。 一轮阳光射进天牢,增添了些许温煦高迈的暖意。豆娘叫妹妹们一起来到铁窗边,用窗外的风景疗伤。 夕阳西下! 幺妹花头建议,如此辉煌壮丽的美景,不如让花阳姐姐以“夕阳西下”来吟诗一首。找她吟诗,是因为近来她所经历的苦难比我们多。 花阳没有推辞,沉思一会儿,然后吟诵起来: 夕阳西下时,孤独随山远。 绝:“二姐的目光总在看窗外,大家何不让她给我们以词安慰一二?” “好,到时候你们也得写诗填词不可。”花夕将头轻埋,接过纸笔。 不假思索,挥毫而就: 渔歌子.窗外 初雪无言爱掩茫。 孤桥长树短忧伤。 窗外事,镜中央。 山河也在接心房。 词成。姑娘争相传阅,尤其喜欢末句:山河也在接心房。 这时,假小子幺妹花头毛遂自荐:“六位姐姐听好,我也以同样的词牌献词。” 也许,她早已打好腹稿,这次直接摇头晃脑地口诵: 渔歌子.英雄 不与小草论短长。 霸王横剑断乌江。 生著迹,死留芳。 楚河汉界滚夕阳。 “真好,真大气,真不简单……” 大家都在夸赞。 突然。 天牢外传出喝彩声。 … “妙妙妙……” 知县方亦曲带着几个心腹在天牢外偷听多时。 姑娘们还在惊疑之中,只见牢门打开,方亦曲和几个跟班闪了进来。 七个人。 两个跟班抬着木箱,两个高大的卫士手执大刀,一脸严肃的师爷,和不断整理青袍满脸微笑的贺离骚。 “还不跪下?”说话的是戴着鸭舌绿帽的山羊胡师爷。 “我们要跪就跪天跪地跪父母,否则,跪也不会心甘情愿。”姑娘们异口同声。 方亦曲见状,哈哈大笑:“好哇,你们这群腹有诗书的天使,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罢了罢了,不跪不跪。” 说罢,他示意矮个跟班先不要打开雕刻精美的红木箱子。 方亦曲双手按在木箱上,微笑着问:“姑娘们,先得猜猜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若猜对了,有赏。” 花头噘了噘嘴,双手叉腰:“猜就猜,谁怕谁,反正这是个毫无逻辑可言的世道。” 贺离骚插话:“乱说,叫你猜就猜,你不猜我就请花阳上。” 花阳接话:“我猜你个鬼。” 贺离骚自讨没趣,习惯性地稳了稳头上的乌纱帽。 师爷轻声问:“要是猜错了呢?” 方亦曲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的君子模样,微笑着说:“这个,我可还没想好。不过肯定是要惩罚。要想好,一个人猜错了,其余姐妹都得一起受罚。哪个先来呢?” 姑娘们一起悄悄酝酿。 贺离骚急得汗珠直冒,可能他也不知道箱子里究竟是什么。 弱弱地问外甥:“若猜错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方亦曲哈哈大笑:“若猜错了,花阳就得无条件地嫁给你贺大人,且马上洞房。” 姑娘们一听,急了。 贺离骚高兴得抓耳挠腮,猴急道:“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朝廷命官的话,一言既出,是、是多少马?难追。” 矮个子自以为是地回答:“可能一百匹吧。” “胡扯。”师爷瞪了他一眼。 姑娘们笑了。 方亦曲也淡淡地笑了一下,问:“谁先来猜,注意,机会只有一次。” 气氛压抑,虽然游戏荒唐不经,却真不是闹着玩的。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豆娘终于说话: “大人,我来猜。” 方亦曲见豆娘成竹在胸,便似笑非笑地说: “为了公平起见,为了让每个姑娘都有参与猜的机会,现在,我要改变游戏方式,即每个人把所猜答案写在各自的纸上。” 豆娘发愣片刻:“大人,这分明是在刁难小女子们呀,要是只有一个猜错了呢?” 贺离骚接话道:“一人错,就等于全部错,不接受反驳。” 他巴不得出错呢,目光已不时地在花阳身上游弋。 方亦曲理了理青袍,严肃地说:“这得公平,贺大人(舅舅)的建议有失偏颇,这样吧,七个人,4比3胜。” 看来,胜算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姑娘们又不得不接受这种玩法。 对方只给了一炷香的时间。若弃权,则被视为输。 时间一点点地流失。 被各自隔开的姑娘们陷入痛苦的思索。 “时间到。”师爷捋着山羊胡。 一个侍卫把“试卷”悉数收下,毕恭毕敬地递给方亦曲。 姑娘们的心悬得老高,咚咚直跳。 看了试卷的方亦曲面色大惊。 “大人,快快揭晓答案。”轻脚妙手走到方亦曲背后的贺离骚窃喜不断。 方亦曲对他耳语:“全对,答案惊人地一致。” 贺离骚傻了眼,镇定下来后,悄悄对外甥说:“干脆作废。” 遭到方亦曲白眼。 “现在,请方大人公布结果。”师爷捋着山羊胡。 姑娘们试着镇定。 方亦曲书生意气的脸上泛起笑容,他示意师爷拿过试卷,宣布答案。 看过答案的师爷无比错愕,但他不敢公布,这得揣摩大人的心思,弄不好,会掉饭碗,甚至脑袋。 花头等不及了,催问:“大人,为何还不当面公布答案呢?是死是活给我们来个爽快。” 这一问,令方亦曲不得不揭晓: “全部正确。” 姑娘们欢呼起来,立马抱着一团,细细密密地哭泣着。 贺离骚把气撒在师爷身上,对他恶狠狠地说:“方大人把试卷给你,你的脑子却不开窍,替主子徇私舞弊都不会,真是头猪。” 答案会是什么呢? “石榴裙!” … 方亦曲的奖赏来了; 一是不准用刑; 二是注重营养; 三是练习舞蹈; 四是鼓励琴棋书画。 五是量身订制石榴裙。 六是任何人,包括天王老子地王爷,不准动这七位姑娘的歪心思。 很明显,第六条是针对贺离骚的。 他很不服,联想起当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方亦曲拉扯长大,想起风雪中背着他去念私塾的场景,倍觉委屈。 暗骂,给老子,现在翅膀越来越硬,想上天了,要不是我这个舅舅,说不定正在云台县讨饭吃,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当方亦曲带着跟班走后,姑娘们心事重重,更加忐忑。 天啦。 这样的奖赏,真不知道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2 杜娥的命运 生活中那些心怀不鬼的人还有什么东西是压在箱底的呢? 除了石榴裙之外?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豆娘倍感压力扑面而来,那些无形的黑手正从地狱伸出。她得赶紧想办法逃离天牢,逃离这人鬼不分的地方。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在权力面前,这群弱女子又能怎样?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寄托在外面的裤子云身上,惟他能想办法施救。 七个姑娘为小不点提心吊胆着,她被故意隔离。 据说小不点被特意安排在与司北往面对面的地牢,那种相见而不能相拥的痛苦,深深地折磨着她们。 司北往的口头禅“苍天啊”,一直在地牢回响,那些被拔掉毒牙的蛇,似乎都已听懂这句话背后的痛心,而不再纠缠他。 贺府。大红灯笼高高挂。 贺离骚很忧闷,天天吃瘪。自从天牢里的姑娘们“猜”出答案,他便再不敢去打花阳姑娘的鬼主意,因为知县方亦曲已放了句硬得发烧的话——管它天王老子地王爷。 杜台山天天逗他开心,不是斗鸡就是斗蛐蛐,但他还是打不起精神。 杜台山明白,贺离骚准是得了相思病,要祛此病,就得在女人身上做文章。于是,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将杜娥送给他。 杜娥,是杜台山的亲侄女,比裤子云小一岁左右。天生丽质,身材高挑,像是从画中摘下的美人。 是杜台山派人把她从老家黄山接到云台县,并给她在城东找了个门面,开了家珠宝行。 与其说是接她过来做生意,不如说是当作一颗随时可用的棋子。 杜台山明白,毕竟自己寄人篱下,心里总觉不踏实,他得用姿色去拴住贺离骚的心。 某日下午。人皮园林。 冬天的暖阳并不应景,人皮园林正如其名,还当真悬挂着若干具人皮。 这是贺府纵情打造的私家园林,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地方。 这也是贺离骚与外甥方亦曲两个心理变态的杰作,方亦曲常常带着官场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这里游玩,目的,给人以强大的视觉震撼与心理压迫感。 这些人皮件件可谓艺术品,多以女性皮囊为主,经过特殊处理与加工,制作而成。有的饱满、有的干瘪、有的完整、有的只取其局部、还有的被制作成灯笼、山水画等,悬挂于亭台楼阁、窄树小径。 清风亭。阳斜影长。 躺在逍遥椅上的贺离骚闷闷不乐,也在喊天。 杜台山一边大献殷勤地摇着椅子一边说:“大人,您还在为花阳女子生气吧。” 贺离骚无精打采地回答:“是人都会被气晕,我的那帮小妾成天都拿这事取笑我呢。唉,外甥方亦曲翅膀硬了,也不认我这个舅舅了。” “大人,这是何苦,如果能找到更美的姑娘......” “不可能,世上再无花阳那般美得令人心潮澎湃的女子了。” “大人,还真有其女,是另一种妙不可言的美呢,简直美得倾国倾城,绝不亚于汉武大帝的那位。” “鬼才相信,我是真的一点不相信,世上除了花阳......” 杜台山见时机成熟,奴颜媚骨:“大人,要不,咱们这就去会会她。” 贺离骚急不耐烦:“好吧。” 二人出现在城东的时候,夕阳西下。 杜娥正在打理着店铺,生意冷淡,门可罗雀。 “娥子,你看谁来了?”离店门远远的杜台山,声音极富磁力。 “哇,叔叔,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到店里坐坐。”杜娥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热情地招呼着。 贺离骚瞅了一眼,没打起精神,继续埋头数蚂蚁。 杜台山怕冷场,深知第一印象无比重要,赶紧示意杜娥出来迎接。 这一出来不要紧,穿着一袭米黄色长裙的她,那动态简直宛如屏风回雪,细密如莲的碎步直敲想象,温婉的体韵恰似荷盘逗着露珠。 贺离骚如豆的小眼睛直了,目光打烊生硬,眼袋收紧松垮。 “呵呵,娥子,这位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贺叔叔,是我们杜家的恩人。”杜台山抓紧介绍。 “杜叔叔好,杜叔叔请到店里一坐。”杜娥边说边做了个委身的姿势。 贺离骚按捺住喜悦,暗忖:“咋不叫我哥哥嘛,这小的不懂事也就罢了,杜台山也不懂事。” 杜台山一见有戏,连忙说:“娥子,你先去把店铺关了,今天我请客。” 贺离骚说:“这客我请,要不,咱们先散步如何。” 河边。 三个人散步渐渐变成了两个人。 杜台山借故内急闪开了,这让杜娥有点极不自在,脚步紧张而勤快。 贺离骚也不断不变换着步子,紧跟时代步伐似的。 夕阳浸透杜娥米黄色的裙,隐隐透露出一团猜想。 贺离骚慢下步子,数度觊觎少女逆光中的身材,直恨阳光不给力,再强烈些,该多好。 他不失时机地用脚去踩杜娥的影子。 杜娥偶尔回过头来看他:“叔叔,能不能走快点。” 贺离骚稳稳了乌纱帽,猴急地说:“好好好,我跟得上,在踩道这块,我不输任何黄毛丫头,不不不,是不是输任何年轻人。” 杜娥想,呵,好吧,我只管走。 这令贺离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说:“能不能停下来,咱俩等一等你的叔叔?” 杜娥只得驻足。 夕阳渐坠远山,河面渔舟唱晚。 内急的杜台山是赵巧送灯台,一去永不来。空出一大半的光阴极不和谐。 贺离骚壮起胆子问:“你肚子饿了吗,这里没有什么风景,我带你去个好看的地方,要得不?” 杜娥微笑:“心态好满眼皆是风景,我想就再这儿等叔叔。” 杜台山只得像个绅士般的大企鹅杵在河边,半晌问:“你看,河上的那些打鱼人,天天打鱼,而自己却很少吃上鱼,真可悲。” 杜娥浅笑:“我并不觉得他们可悲,可悲的是社会的不公,总之一句话,人类社会不患贫而患不均。” 贺离骚沉思起来,暗想,这个女子真不简单,小小年龄却有如此洞察力,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我真服了你,说得好,”贺离骚瞟了一眼杜娥微挺的胸脯,接着说,“你小名叫什么,以后我好称呼。” “叔叔,民女的名字不重要,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是吗,那我叫你妹妹,可好。” “这,这不太好吧,我还是把小名告诉你吧,我叫小满,小满那天生的。” 贺离骚饶有兴趣地问:“小满,好名字,能说说意义吗?” 杜娥淡淡地回答:“小满小满,一切未满,一切都是刚刚好,适当留白,人生最好呈小满,小得盈满,知足心安......” 贺离骚彻底服了,倍觉此女子不但国色天香,而且灵魂有趣味,这可是万里挑一的人间尤物与精品,我得 天色暗了下来,人影绰绰,鬼影烁烁。 杜娥想设法离开,对贺离骚道:“叔叔,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贺离骚急忙说:“满儿,我说过请客,男人说话一言九鼎,这个面子你给我不?” 杜娥犹豫起来,她想,眼前这个胖得近似两根筷子顶个鸭蛋的老男人一定在动歪脑筋,想不给面子,也不妥,毕竟他那么看得起人家;若给,又怕茂盛了他那跑题的想象。 想来想去,杜娥觉得还是去,自己的叔叔肯定会来找她的。 “好吧,不过你得给我叔叔叫来,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贺离骚心中不快。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说:“好吧,满儿,我俩一起这就去找他。” 找个毛线。 其实,杜台山是故意开溜的。 贺离骚这个老江湖当然知道,不过也得做出找他的样子。 夜已垂直落下,闭月楼的红灯笼早把云台县城烘托成天上人间。 贺离骚想把杜娥带到闭月楼去,但又感到欠妥,毕竟杜娥不是一般的女子,有思想有见地,搞不好自己会成为廉价的笑柄。 不如,把她带到一隐蔽处。 由于杜娥没见到叔叔杜台山,便再次催着要回家。 “满儿,在云台县,我贺府才是你的家和依靠,在这边你和你叔叔都没有家。这样吧,你陪我吃顿饭如何?” “不,我得回去。” “满儿,贺叔叔不是外人,更不是坏人,我是人又不是鬼,你怕什么?依我的身份,这一生还从未主动请过别人吃饭呢?难道这点薄面你都不给吗?” 如此一说,杜娥只得点了点头。 取醉阁。午夜。 靠近人工湖的取醉阁,是个高消费的地方。 贺离骚全包下了。 玉盘珍羞值万钱,红烛摇曳添暧昧。这令杜娥很不自在。 “满儿,你在想什么?” “哦,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人一旦到了这种豪华的地方,总感觉没话可谈似的,一切看上去如此地不真实。” “满儿,那你觉得我们该谈点什么?” 这话令杜娥猝不及防,她想,孤男寡女,能有什么可谈的呢。 “满儿,我们谈点......”贺离骚没把话说完。 “好吧,叔叔,上等谈智慧,中等谈事情,下等谈是非,你想我谈上等中等还是下等。”杜娥紧不慢。 “让叔叔想想,嘿,就谈点下等的事吧,我一直身处上层,好久未听到下等的事了。”说完,包房里的贺离骚目光总在对面坐着的杜娥身体上惹是生非。 杜娥想找个借口开溜。 然而,一切已来不及了,贺离骚早串通了店老板娘,事先在酒水里下了蒙汗药。 好在,杜娥多有防备,一杯酒也没喝下。这令贺离骚很不爽。 “叔叔,我得回去了。” “满儿,实在要走,那我送你。” “不,我认得自己的路。” 说罢,杜娥起身欲走。 这时,贺离骚一下便撕下伪装,露出狰狞的本相,想来个霸王硬上弓,饿狼般扑向杜娥。 杜娥一把将圆桌上的一盘清蒸乌龟扣在贺离骚的脸上。 “哎呀我的娘呃,好烧人哟......”贺离骚一副狼狈不堪。 趁他搓眼睛之际,杜娥打开窗户,从二楼纵身跳到一楼,撒腿便跑。 两日后。 杜娥被叔叔杜台山捆绑着,扛到了贺离骚的人皮园林。 她的身上被绑了一把荆条,说什么这是负荆请罪。 恼羞成怒的贺离骚不断地剥着蒜皮,然后“喂给”一张人皮,连斜眼都没看她一眼。 杜台山长跪于地,叩头如捣蒜。贺离骚命令他不准走。 那一夜,真的很黑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3 豢养吞铁兽 坏事做得太多的贺府,最怕打雷。 在杜台山的拾掇之下,广招妖兽,以防天谴。 杜台山明白,徒弟裤子云迟早会找他们算总账。他已听说裤子云在绝情谷与一帮武林高人一直在操练,时刻准备进攻云台县,这令他惶惶不可终日。 是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腊八节这天。大雪。 舟弃竖带着一头巨大的妖兽来贺府报名,这令贺离骚和方亦曲喜出望外。毕竟他们听杜台山多次讲过舟弃竖身世不凡,其父就是令整个江湖如雷灌耳的玄幻宗门舟弃横,光听这名字,父女俩横竖都弃,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舟弃竖的加入,客观上是助纣为虐。主观上,她是被骗的。 自从她把母夜叉的头颅安反之后,便倍感“亚历山大”,生怕再见到偶像裤子云,怕他责怪她。同时,她也感觉自己没戏,不能成为裤子云的心上人。 她认为贺府势力大,借助他的力量,自己的价值方可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次她只是送来调教好的一头妖兽而已。她暂时还没有加入贺府的打算,还得继续留在怪兽山训练更多的妖兽,其中,虎三就是她要重点培养的对象。 人皮园林。大雪压枝低。 贺离骚亲自送给舟弃竖黄金百两,均被婉拒,她倒是挑选了一件形如纸片的无头人皮。 “呵,舟小姐,你怎么也爱好人皮?”贺离骚边说边殷勤地用手拍掉她香肩上的积雪。 “贺大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你以为我要上吊是吧,所以才勒住大白马,多看了我几眼。”舟弃竖理了理白色狐裘。 “舟小姐,我当然记得,不过,这与你爱好人皮有何联系?” “哈哈哈,人皮难披,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暂时不告诉你。” “若舟小姐真的喜欢人皮,我这边多的是,我老贺最喜欢没事的时候,安静地欣赏那些将仇人碾压而成的人皮,其快感无法言喻。” “是吗,贺大人的人皮园有多少是仇人的皮所制?我看少女之皮居多呢。” “呵呵,我老贺多半仇人就来自她们,在这个物质化的世界,谁还相信爱情,都是她们无情地伤害了我,我把她们制作成人皮,也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唉,谁叫我是个多情的人嘛。” “......”舟弃竖没有吱声。 跟在屁股后边的杜台山听得不知所措,一脸懵逼。 气氛冷场,于是贺离骚见议大家去地牢欣赏妖兽。 那头妖兽被关在一处神秘地牢。 只见十余丈高的它长着三个鳄鱼头,马身蛛肚蛇尾,其尾长有三角形的齿状骨片,寒光闪闪,锋利无比。 尾巴两丈余长,能自如的卷曲和摆扫,尾部自带巨大蝎钳,不时地发出咔嚓之声。 更有趣的是它的肚子,圆滚滚的,像胀饱了的蜘蛛。据说,它能吐出碗口粗的丝,能将快如闪电的猎豹瞬间粘住。 此妖兽食量惊人,主食竟然靠吃铁。所以绰号吞铁兽。 “喂,吞铁兽,见了新的主人还不快跪下?”青铜栅栏外的舟弃坚温柔地对它呵斥。 然而,这头妖兽仍无动于衷,它只对舟弃竖跪下四条巨大的腿。 杜台山见状:“舟大侠,你还是留下来,咱们共襄大事吧,此妖兽看来只怕你,你若一走,这叫我们如何去驯服它?” 贺离骚也觉得是,不敢靠近妖兽半步。 舟弃竖抚摸着妖兽鳄鱼状的巨大头颅,妖兽便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地轻摇,同时露出长短不一的锋利尖牙。 舟弃竖索性把自己的头探进大口,细心地清理着妖兽的口腔。 贺离骚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妖兽把嘴巴闭合下来。 边清理口腔的舟弃竖边道:“不管什么野兽,只要你真诚地对待它,敬畏它,感知它心跳,你就会成为它的朋友。” 杜台山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个耐心,这该怎么办?” 贺离骚接过话:“哦,想起来了,你马上把东风破叫来,就让他成天跟这头怪物混,反正他已被你调教成似人非人的机器了。” 杜台山只得照办,他说:“贺大人,不用我亲自出马,我只需笑上三声,东风破那小子立马现身。” 果真三声大笑之后高大、秃,这五个人似乎已成废柴,不具观赏性。别忘了,把杜娥也给我带来,我要让她增长点大见识。”贺离骚极不耐烦。 杜台山只得悻悻而去。 半小时过后,杜台山搞来五个所谓的男犯人,他们戴着沉重的枷锁。 “满子(杜娥)呢?” “我没有找到她。” “不行,务必把满子给我带来,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真人真兽表演。” 杜台山只得再次去城东的珍宝店请杜娥。 “叔叔求你了,娥儿,要不我给你下跪。”杜台山急得没办法。 杜娥心中骂道:“禽兽不如的家伙。” “娥儿,你若不去,我们都无法立足于世,我真的给你跪下了。” “经不起,好吧,待我换身衣服。” “娥儿真懂事,他喜欢超短裙。” “呸。”杜娥换了身铠甲。 “唉,没叫你去跟野兽打仗,学花木兰是不是,赶紧换短装。” “若换,我坚决不去。” 杜台山只得依了她。 高台山的贺离骚想把杜娥揽在怀里,但被拒绝。只得不断地为闪电般狂奔的妖兽呐喊助威。 随着一阵巨鼓响起,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贺离骚用铁皮卷成的大喇叭放话:“下一个节目是真正的人兽大战,请大家仔细欣赏。” 人群高呼不断。 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已解开犯人们的枷锁,分别分发了盾牌与长矛。 贺离骚对他们说:“今天是你们再生的日子,你们这五个重刑犯若想续命,就得一起去跟那头妖兽大战,赢了,马上放你们回家,若输,你们的人生便没有下文,将会成为妖兽的零食。” 说罢,吩咐士兵把他们押送到妖兽跟前。 这显然是送死。 舟弃竖表示强烈反对。 贺离骚不敢得罪她,只得问身边的杜娥:“你的意见如何?” 杜娥把脸一沉:“这不是人干的事。” 贺离骚小眼睛一翻:“呵,是吗,那我就干点人干的事情,你看这样如何,我给他们每人发一匹快马,让他们逃跑,若逃不掉,那就休怪我了。” 他又把话托杜台山带到赛场上的舟弃竖,大意是反正他们都是死刑犯,若能逃生,这可是他们的造化。 舟弃竖只得依了。 人兽大战开始了。 五个犯人同时骑在高大的枣红马上。 随着一声令下,骑着马的犯人只得从赛场拼命地往外跑。 全场一片死寂。 当大家以为那头妖兽要故意放走这批犯人时,突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妖兽再次旋转三张鳄鱼脸,它已发怒,舟弃竖赶紧把东风破推下兽背,自己极力想调转妖兽头部的朝向。 然而,此妖兽长尾一卷,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接把最后一名来不及跑出赛场外的犯人给卷到屁股之后,然后,利用巨大的蝎钳,咔嚓一声,将此人当场钳成两断,鲜血都来及喷洒,便挂了。 舟弃竖命令妖兽放过犯人们一马,但它已不听使唤。 围观的人闪出一条道,故意让其他四个犯人加速逃跑。 不料,只见妖兽腾空而起,三张大嘴中吐出碗口般粗状的白色蛛丝,须臾之间,那些蛛丝像长了眼睛一样,找到并追上那四个犯人,并死死地缠住他们。 唉,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四个犯人被蛛丝卷到妖兽那三张巨大的鳄鱼嘴边,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已成了妖兽口中的零食。 “你,你,贺离骚,你在犯罪!”杜娥把脸转到一边。 “满子,我这也是为你在表演,当年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能烽火戏诸侯,干吗我就不能为你来个人兽大战呢?你得感动才是。” 杜娥没再申辩,因为那是对牛弹琴。暗想,我还不能一走了之,听说天牢里还关着七个可怜的女子,地牢里还关着小不点和花上霜等义士。 她得想办法去救他们,人若仅仅只为明哲保身地活着,那还与妖兽何异。 舟弃竖气愤地离开了云台县。 由于全程保密,她也压根不知道豆娘们正在落难。 当她走后,这妖兽似乎吃人上瘾,又连吃了数个看稀奇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人群乱作一团,尖叫不断,踩踏事件相当严重。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赛场上,所有的刀剑,只要含铁,全部被呼啦啦地吸入妖兽张开的三张大口中,化作了食物。 待它吃饱之后,这才消停,乖乖地跪于东风破面前。 最后被东风皮吆喝着,牵进先前关它的隐秘地牢。 白雪把赛场变作状纸,被七零八落的鲜血按下了手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4 血池里的修炼 绝情谷。骂声。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致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半边脸骂得义愤填膺,他比三国时期的诸葛亮还气愤,骂完一遍又一遍,不断地交替展示人脸与鬼脸的侧面。 “真它娘的,我们绝对不能按官场的剧本走。” 反面人母夜叉的话掷地有声,她在夜叉洞的墙角画了一张好大的饼。 “这世道真是蝌蚪背部纹青蛙——绣它娘的,无权无势力的人怎么就该悲哀透话。 “雨慕云(裤子云),今日能渡劫,证明你将扛起惩恶扬善的重担,一个人能力有多大,其社会责任就应该有多大。为师并不没死,只是我已不需要肉身,肉身仅是个灵魂的容器,你不必难过。” 话虽如此说,但裤子云还是泪流不止,背着一团白雾,以金龙之姿在绝情谷愤懑地飞来飞去。 透明的母夜叉怕心事泄漏,穿了厚厚的衣服。 东方也败用高耸的双乳,不断地向白骨园喷射火球,其视觉效果相当出彩。 “不管怎样,应该庆祝,然后我们择日进攻云台县。”雾人隐隐露出侧面人脸,大声道。 反面人母夜叉接话:“好,今晚我们举办通宵篝火晚会,不醉不休,现在的任务是请大家捡拾散落在地上的雷卵,能吃的吃,不能吃的我们收集起来,待解救出花上霜,就可用于他那半成品的梦境丸上,说不定会产生奇特力量。” 话毕。 宫商角飞出一颗眼睛,将白骨园仔细的扫视了一番,这才飞回原眶,大笑:“这次进攻云台县,本质上是给虚荣的朝廷致命一击,撕开‘四极八荒的赞颂,万国来朝的膜拜’的盛世假相。” 血月高悬,张灯结彩。 绝情谷彻底响起:不患贫而患不均的巨大呼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5 人鬼元境 经过血池淬炼的裤子云其功力一下从第一境凝气直达到第四境锻魄。 【在人鬼元境,于人而言,武侠和修士,都得过(下四境) 第一境:聚气。这是筑基的基础,是入门。 第二境:塑经。为经络铺垫,是气血与心性的必修课。 第三境:凝魂。这是修炼元神的基础,是学习法术的关键一步。 第四境:锻魄。战胜恐惧,“我”可有可无。打造属于自己的元神。】 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真正的修仙之路才徐徐展开,要想达到修仙最高境界,还得经过神魔元境的中四境,和经过仙圣元境的上四境,方能达到第十二境尘宇的圣尊级别。 现在,裤子云的功力仅仅是筑基,他仅仅算得上一个武士或修士。 从聚气——塑经——凝魂——锻魄,这是意志的工艺流程,客观地说,这是武士与修士的必经之路。 在聚气这一块,天赋异禀的裤子云已有深厚基础,否则不能两次进入水世界。 关于第二境塑经,得益于宫商角的陪练,是高洁的爱让她冲破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束缚,这才打通了意乱穴。 至于第三境凝魂,多亏兽毒攻心。这也得益于牛角毒蝎与毒蛛的化浆,以及裤子云丹田内父母所化的强大元力,这一切造就了元神汇聚。 这也为日后的裤子云学习法术而垫底。 说到第四境锻魄,显然离不开裤子云对豆娘的想念,绝望中,惟爱情能给人无穷力量,为了爱,可上刀山火海,可以粉身碎骨。 这让他能够战胜恐惧,人一旦能战胜恐惧,“我”便可有可无,再也不屑肉身束缚,从而可以为自己打造不二元神。 篝火晚会上。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那是在为裤子云喝彩。 在云台县打探消息的肥肥姑娘也于黑夜之前再次赶到绝情谷,她的出现令大家欢呼雀跃。 她添油加醋地说:“贺离骚豢养了一头奇怪无比的妖兽,能吞铁,能吐火,能吐丝,能剪人,还能隔山打虎,非超级气功不能靠近。” 已成雾人的半边脸师父听得一头雾水,他用漏风的声音道:“这种妖兽我若干年前见到过,此妖兽还算初级,中级是五个鳄鱼头,高级是六个,中级能屁股吐丝,高级能眼睛喷火。” 篝火照红了大家好奇的脸,雾人半边脸师父接着说: “好在此吞铁兽还是初级,还是少年,否则你我全部加起来,也真难以对付,关键是此妖兽的先祖是盘古开天、鸿蒙混沌时的所催生出的怪物,其实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世界有了人这一物种之后,它便靠吸食人的戾气而不断地繁衍与壮大。” 东方也败听得抓耳挠腮。半边脸师父继续讲: “少年时期的吞铁兽初生牛犊不怕虎,血气方刚,所以,我们若想打败它,就得从动气入手,唉,我现在成了雾人,虽说逃离了肉体的枷锁,但却无法凝聚气息,现在才明白肉体对于我们同等重呀。不过我的徒弟兼义子裤子云已经通过了聚气境,下面我们由他表演聚气功。” 圆月穿过云层,裤子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遑多让。 只见他气势如渊,霸气静穆,抽出腰间长剑,其剑尖立于掌心,然后他凝神聚气,不久,此剑便脱离手掌,徒步行走于空气中。 这并不惊奇,惊奇的是接下来此宝剑在气息的作用下,变得通红透亮,散发着热气,原来它在燃烧。 这且不说,只见此剑腾空而起,血气翻滚,呈行军万马之状,在空气中以闪电之势狂乱比划,俄顷,一道电着电光火石的“同圆”诗便呈现在半空中: “月依秦汉来,寂寞傍谁开。一体乾坤在,同圆潮可裁。” 多美的草书,多美的诗句,多美的胸怀,多么的情境。博得一阵阵尖叫。 那些气息所致的诗句在半空中愤怒地燃烧、飘飞。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肥肥拔开篝火旁的人群,张开双臂,呈飞翔状,向裤子云跑去,边跑边喊:“啊,云哥哥,我要你结合我的狮吼,来它个人仰马翻如何?” “好好好......”吃瓜群众更加给力。 “没教养。”宫商角暗骂。 “我也年轻过。”母夜叉喃喃自语。 雾人半边脸师父再次用漏气的声音道:“义子,我正有此意,聚气境若能结合昆仑狮吼,那将令人大开眼界,说不定这也是对付吞铁兽的一个不错的办法。” 裤子云倍感有理,于是跟肥肥联手,表演了一段气功狮吼。 “呜哇——哇呜,呜哇呜——”肥肥开足马力的一嗓子声音,顿时令绝情谷地动山摇,树叶横飞。 正当大家耳膜受不了的时候,突然,那超高分贝的“呜哇呜”瞬间由高调变成低调,不但不伤耳膜,反倒听起来舒服。 原来,那高高的调子已被裤子云用聚气境的功力将高音全部吸入丹田,令肥肥的狮吼变作细细的虫鸣。 正当大家沉浸于虫鸣呢喃时,突然,虫鸣声陡然升级成钻心剜肺的尖叫。 这令半边脸师父都受不了这种尖叫声,好端端的一个雾人都散架了,弄得雾气四溢。 扫地阿姨扛在肩膀上的笤帚都飞了起来,把一直不松笤把的她拖了八丈远。 好在狮吼功及时打住之后,仅仅呈现一阵短暂的叶雨。 半边脸师父再次聚集成完整的雾人,他高兴地说:“此聚气境已达佳境,肥肥与裤子云可结合双修,妙妙妙。” 宫商角听得很不是滋味,反面人也在生闷气,她们似乎在吃醋。 接下来该表演第二境塑经。 塑经,这个有看头。 一听这境界名,绝情谷的女人们个个都来劲了,包括那些整日在溪水两边比哭的女子,她们的想象力也在扑打双翅。 雾人半边脸师父本想重重一拳将裤子云锤成相片,可惜没了肉身的他自然没有力量了,只得叫东方也败帮忙,要他痛扁裤子云。 看热闹的人还以为师傅要惩罚徒弟,他们不嫌事大,注目着态势发展。 还是想多了。 人家是想重拳出击,将裤子云打扁,以验证其经络恢复情况。 在明白其意之后,东方也败狠狠地给了裤子若干拳。 第一拳将其打翻在地;第二拳对准脑袋,直接将其锤入泥层;第三拳过境,将其脑袋锤成薄饼;紧接着,用暴风骤雨般的拳头一顿乱劈柴,直接将立体的裤子云锤打成纸片。 麻烦了,宫商角、母夜叉,第一时间跑到东方也败跟前,想把纸片人裤子云拈起来。 一旁的肥肥姑娘直接哭了:“苦命的云哥哥呀,我只有把你糊在墙上了。” 全场鸦雀无声。唯红毛水上漂高兴得舔瓢瓢:“破裤子,终于你也有今天。” 在大家喟叹人生苦短,何必修仙的时候。 忽然。 薄如纸片的裤子云像个竹节虫似的,一节节地在动,在爬。且整个身子掠过一道道灿烂的光芒。 奇迹出现了,他,居然,站起来了。居然,渐渐立体了。 原来,这是强大的经络快速恢复所致。 掌声在哪里?在无限的唏嘘中。 该表演第三境凝魂。 扫地阿姨大叫:“我反对再表演,太残忍了,何必要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裤子云死了,心甘情愿地死了。这次表现英勇的不是东方大侠,而是红毛,他毛遂自荐,提起红缨枪,眼也不眨地向裤子云心脏一阵乱刺。 当然,裤子云希望他如此,为了减少红毛心中的愤怒与痛苦。不过这也是师父雾人要求裤子云乖乖受死的。 也许大家明白这是凝魂表演,反倒不太担心死活。只是那三个女人的心像悬挂的水桶,七上八下。她们生怕搞砸了。 哎呀,死掉的裤子云半晌都没有动静。 这下,大家慌神了。师父雾人脑瓜子也嗡嗡的,再次云里雾里。 扫地阿姨一把揪住红毛,要找他麻烦。 那些天天沿溪比哭的女子这下倒是哭稀了,那群骂树开花的人在雾人的肚子里穿梭并开骂。 篝火噼哩啪啦,偶尔还蹿起火星,霎时又消失了。 大家把心都提到嗓子眼。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突然,裤子云发出一声:“我这是在哪里。” 这下,可把大家急坏了。原来,他苏醒了,活过来了。那被红毛戳穿的心房伤口愈合,只是还在冒烟。 裤子云的魂归位了,其元神灵力波动,其枪伤的愈合行云流水。 尖叫不断: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第四境锻魄。 其难度要远大于第三境凝魄,它是要去掉人们天性中与生俱来的恐惧。 所谓无欲则刚,其刚自然没法跟“无惧”相提并论。除却恐惧,这是超意志。当一个人能战胜恐惧的时候,方可真正做到“无我”。 无我,即元神。 由于锻魄会令美好的篝火晚会的气氛不太友好,半边脸师父雾人取消了本次表演,他说要将锻魄运用到不久的战斗中。 大家都相信裤子云有这个潜质与实力。 现在,大家都催着曾在血池陪练的宫商角表演一二。 为了不让大家扫兴,她只表演了眼睛搬家。 她的两颗眼珠子可以任意调包,更绝的是竟然可以夺眶而出,竟然还能提供远距离观察和照明。 喝彩声一浪盖过一浪。 轮到东方大侠表演的时候,他暂时放弃清流剑,毕竟那玩意儿一旦耍开了,会水漫绝情谷的。 只见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硬汉样,叉开双腿,挺起高耸的胸膛,在胸膛一阵狂乱澎湃之后,两团冬瓜状的火球从胸脯射出,然后又是没完没了的火球不断形成和发射。 是他把气氛推向高潮,。 一阵火球发射下来,他已累得气喘吁吁,胸脯还在一个劲儿地冒烟。 最后的压轴,由反面人母夜叉表演。 想看看透明人有没人花花肠子。 “奶奶的,我又不是没见过水母。” 母夜叉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大家都把眼睛捂了起来。呵呵,人家不尴尬,尴尬的便是自己。 好在月亮溜进云层,即使大家想把眼睛扯出来看个明白,也枉然。 那一夜,篝火通宵达旦。 裤子云眼睛精芒闪耀,肥肥姑娘面色微窘,想去关心他。 突然,裤子云脸色陡变,且愈发狰狞,目光喷射出吃人般的怒火。 这又是怎么啦? 糟糕,这是受到血池里野兽的毒性所致。 肥肥吓得直跑。 好在师父半边脸早有预案,他迅速收敛一股长长的雾气,钻进裤子云的鼻孔,溜达了好一会儿,才从鼻孔钻出来。 “唉,心性还是不太稳定,善与恶一直在裤子云的心中一较高下。” 师父雾人严肃地说。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6 将计就计 翌日,被善与恶反复掏腾的裤子云,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由于耗了不少内力,导致难得的腾云驾雾术失效。 每个人都有心魔,就看自己的仁善良能否压制住它。人很复杂,向善良的力量取决于心性。 好在,当裤子云疯的时候,大家便喊起豆娘的名字,如此,便渐渐乖巧。为防止他那极不稳定的情绪,身为雾人的半边脸师父只得用一定数量的精华雾气钻进他的心里,去管理和校对徒弟易变的心性。 现在的问题是,损失了雾人师父的灵力与法力,不能一同前往云台县去并肩战斗,只能以不完整雾身暂时呆在绝情谷,与肥肥姑娘一起防止白骨园的鬼人转世。 为何留下肥肥而不是别人呢?雾人担心裤子云心性崩溃时会乱来。 清醒后的裤子云惭愧无比,也觉得留下师父和肥肥是个好主意,绝情谷还有近百号人要吃饭。 唉,反面人母夜叉唉声叹气。 要是雾人能出面,即便不能凝聚力量使用兵器,但,关键时刻能用雾迷惑一下对手也好,这世界本就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说不定用上撒谎的雾气能保卫真相。 退万步来说,雾人当个军师也好。 夜叉洞。出发前。雾人的感慨: 丧失完整雾身的师父雾人有气无力地说:“当今的唐朝,检举成风,诚信崩溃,道德沦丧,奸佞当道,这真是个缺德的时代,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全体装聋作哑,为官者还装腔作势装模作样,以欺压百姓为乐,殊不知百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百姓在为他们提供民脂民膏。 这是个人治向权力屈服的时代,我们的理想是用法治取代人治。 我就不明白,花上霜好好的一家人为何全部被软禁?即便梦境丸造成社会不良影响,但也不至于全家被牵连,甚至还牵连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司北往和小不点。关押他们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母夜叉插话:“还不是为了女人吗?肯定是想利用手中的权力让她们乖乖地听话,关押花上霜,也着实令这群姑娘想不顺从都难。” 裤子云气得咬牙切齿。 一旁的宫商角补刀:“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跟我家那个老秋(秋千索)一个货色。” 东方大侠哈哈大笑:“你家那个秋千索怎么能跟给贺离骚比呢,他又没当官。” 宫商角瞪出一颗眼珠,绕着东方大侠飞了一圈,然后归于空洞的眼眶,接着说:“你只懂两碗饭,黄山笑拳大师杜台山也不是个官呢。国情使然,哪个不想当官,学而优则仕,哪怕当个啄木官,也能把今晚所做的梦,天一亮就能变成现实。 秋千索的确不是官,但他一直在巴结官场的人,譬如来俊臣。我真担心他哪天跟贺府搭上关系,跟知县方亦曲有染。” 扛着笤帚的扫地阿姨听得津津有味,大声接话:“秋千索是你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宫商角大笑:“哈哈哈,男人,这种男人猪狗不如,他会毁灭多少家庭,会害死多少男人。我心中的男人必须得像裤子一样,有正义有血性有大爱有情怀。” 围观的人大叫:“好好好。” 裤子云的脸红如炭火,同时纳闷,同样被泡血池,怎么她就不像我那样,总在善恶交替? 东方大侠露出不屑神色。 肥肥直跺脚,母夜叉转过身,把反面隐约。呵,都在吃醋。 这时,雾人再次感慨万端: “很多人在吹,我大唐是盛世,素不知百姓是盛世的骡马、乱世的炮灰,平安榨其身,乱世用其命。我们武林和修仙者,其使命便是替天行道,为朗朗乾坤的百姓讨个体面的说法。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进攻云台县。” 掌声雷动。 云台县城。客栈。 当裤子云、东方也败、母夜叉、和宫商角组成的四人团赶到云台县,天色已渐暗。 夜晚的县城相当冷清。 过去这里的夜生活很丰富,烟火气息相当浓厚:喝酒的、遛狗的、打牌的、跳舞的、杂耍的、摆地摊的、甚至打架的……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为迎合朝廷泰山封禅之后的感恩雨露工程,好端端的一个县城却在天天创卫中,已变得阴森而冷寂。 近段时间,贺离骚为防止裤子云前来搞事,于是下令官兵加强戒备,到处都有化装成平民的官兵在巡逻。 宫商角为了不让裤子云被认出来,利用幻术将他的脸换成秋千索。 在换脸这件事上,宫商角是矛盾的,更是痛苦的。不是怕损失功力,而是担心影响声誉。毕竟目前为止,秋千索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宫姐,天下那么多人脸不换,怎么非要换成你男人的脸不可呢,如此做,对你负面影响太大。”裤子云在生气,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秋千索的。 “呵,怎么不可以换成他的呢,若要换成别人的,我难得去想脸上的细节,小时候又没学过画画。” “那你可以凭想象力随便给我弄一张脸嘛。” “可是我目前的换脸功力不够,;“你啷块总爱乱吃药嘛,人家拉不拉屎难道也归你管?” 宫商角不高兴,压低嗓门:“现在才知道我爱乱吃药了,你就是一副药。” 母夜叉把食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个不要争吵的姿势。 看来,有一个人只有被点穴道了。 大家都不想被点穴道,如此,万一有个闪失,还可以凭借功力应付一阵子。 正在犹豫之中,宫商角轻声说:“祸是我惹的,就点我穴道吧。” 由于时间紧,也来不及推辞,于是东方也败点了她的花荫穴,这个穴位是东方也败发现的,江湖上无人知晓。 其它三粒药被东方也败、裤子云、反面人母夜叉,分别吃下。 大家都在担心武器会被收。 不过,只见东方也败取出清流剑,嘴唇在不断嗫嚅着,渐渐地,那三尺来长的剑一下变成一股青色气流,隐入鼻孔,但布满开关的剑鞘不能变,只得忍心丢下。 其他人的武器都不能变小,裤子云先藏匿好长剑,这可不能丢,毕竟这是半边你师父为他打造的。 他只好把玉笛藏匿在怀里。 做完妥善安排,大家便假装睡着,还故意用又长又粗的鼾声去勾引外边放毒烟的人动手。 后来。 他们被一伙蒙面人装在笼子里。 好在没戴枷锁,毕竟只是怀疑,毕竟满城的人皆只是被怀疑而已。 他们一起被装上简易的板板车。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被拉进一个长长的过道,然后又拐了几个弯,然后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裤子云眯起眼睛看,只见四周围都放有铁笼子,里面的猛兽呲牙裂嘴,饿得直叫。四周的高墙顶上还有走动着的官兵,他们手执弓弩。 裤子云想,这下全完蛋了,在宁可我杀千万人,不可千万人杀我的独裁时代,这股恶风气也在整个官场流行,那些官痞,只要手中有一丁儿权力,也要发挥得淋漓尽致。万一,这伙人来个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个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那我们岂不白白送了性命。 要么被乱箭穿心,要么被猛兽吃得连渣都不剩。 岂止裤子云在想,东方也败一样在想,母夜叉倒有点不害怕,觉得大不了要求被砍头,砍头虽残忍,但好看,这个幽默的愿望也许会批准,自己毕竟在血池中当过陪练,已会护头的法力。不过还是有点担心,如果人家放箭,或者弄进野兽的笼子,那就…… 她还不知道点了花荫血之后,是没有功力与法力的。 也许只有宫商角到死之前都还在开心。 因为点穴后的她是真正不会装睡的一个人,那三位虽吃了解药,但必须得好好装睡,一旦被发现是个清醒者,那就没有下文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7 深入虎穴 好在他们只是有惊无险,被一些手拿火把的官兵将脸对着画影图看了个遍,没发现跟画影图相似的人。 好险,画影图就是裤子云的画像。如果不换脸,一车人此刻就惨了。 裤子云心里在扑通扑通地跳,他想,这回又欠下一个女人的情了,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去偿还,或者怎么去处理,唉,难道人在情湖,也身不由己。 有新接手的官兵推着载有他们四人的板板车,又通过几个较窄的过道,被推到一个大型地下室。 裤子云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地下室灯火通明,靠中央的地方还架着几口大锅,锅底下是熊熊燃烧的火苗。 这时又有新的官兵来检查身份。这个地下室停了近百辆板板车,车上都是真正睡着的人。 裤子云心想,又会顺利过关,不料,一个穿着铠甲的官兵把他的脸翻来翻去,然后,示意另几个官兵过来,将他转移到另一个板板车上,然后示意将剩下的那三个人推向左边的方向,而他呢,则被推往右边。 裤子云心想,是不是自己被认出来了呢,莫非是宫商角的换脸术失效了?要不怎么会被分开呢。 不一会儿,他被推到一个很小的密室。 那个身披铠甲的官兵还一直杵在身边,个子比自己都高大得多。他很急促不安,似乎在等待重要的人。 又过了一阵子,果真有个人出来了。 裤子云从眼缝中一看,天啦,这个人不正是自己的师父黄山笑拳大师杜台山吗。他想喊,但马上意识不对,于是继续装睡。 杜台山来到板板车跟前,转了几个圈,然后他从那个穿铠甲官兵手中夺过马刀,高高举起,那愤怒的样子想来个一刀两断的腰斩。 甭说裤子云是怎么保持着镇定的。 他当时在想,凭自己的功夫,可以杀它个片甲不留,但是却将豆娘等人的命推向火坑与深渊,毕竟十多条人质的性命就在他们手中,自己得管理好情绪,切不可马虎从事。 自己虽将“作古”了,只要身份不被暴露,至少还能保住东方也败、母夜叉、和宫商角的命,他们会反击,会报仇,会尽最大的努力最解救人质。 所以,裤子云用强大的意念支撑着,才没有被吓着。 当杜台山的马刀落下一半,突然停止在半空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杜台山认出这个人正是峨嵋山那个要砍自己和其他三位掌门头的仇人秋千索,当时他恨不得一刀下去,再来个乱劈柴以解心头之恨。正当他要落刀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留下此人将来有用。 杜台山既恨秋千索,但又欣赏这个人的狠毒,且这个人有强大的政治愿望,要不然就不会以武则天泰山卦禅之名,以此抓捕那些在江湖上名字中含有泰山名讳的人。 自己虽然跟他无冤无仇,但正因为这点,说明秋千索心恨狠毒,一般人都是儿女情长,唯有他有这个非凡胆量和政治抱负。 现在不杀他,也直接证明我比他胸怀更广阔。秋千索也会感激我的不杀之恩,会变成我的野兽去攻击野兽。妙哉妙哉。 裤子云被弄得一头雾水,暗想,这个老杜,我这个所谓的师父,怎么正如东方也败所说的那样,就是个内鬼呢。 他现在穿这身衣服都已换作官服,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初心。 我的花上霜前辈,包括那些姑娘们,都在峨嵋山的擂台上救过他的命,是什么让他恩将仇报? 裤子云真想一下子从板板车上弹起来,一刀了结掉杜台山的性命,但他尽最大努力地压住怒火,尽量管理着自己的情绪。 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一些重大事件上纠结时,就要分清主次,把握好节奏,否则前功尽弃,甚至会白白地成为牺牲品。 裤子云被那个身着铠甲的官兵又推推进了房间。不知等着他的将是何种命运。 板板车上的东方也败、母夜叉、和宫商角,被推到另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叫洗面池。 一路上东方也败和母夜叉都在装睡,都在想,为什么刚才的官兵要把裤子云单独装上另一辆板板车,难道秋千索的那张脸失效了? 不管怎样,自己都要保持高度戒备,做好战斗准备。 宫商角还像被浸泡在瞌睡缸里似的,也好,即使遭遇不测,也感受不到痛苦。 洗面池这个地方满地是血,四周围都站着官兵。 其它板板车上,有的人还在睡梦中,便被抛进一个巨大的水池中了,来不及发出惨叫,那池中的水便在大量地冒泡了,被抛下去的人不一会儿就成一具白骨…… 可怜的那些人,就因跟裤子云长得有点像,而白白地丢了性命。 一群官兵举着火把围了过来,有个人手中拿着画影图,对照着看了看,摇了摇头。有个士兵趁人不注意时,用手摸了一把两个女人——母夜叉和宫商角的脸,知足而幸福地走了。 “妈的,咸猪手真多。”反面人母夜叉心里骂道。 突然,一个士兵回过头来:“那个戴白色面具的人有严重的嫌疑,走,把他的面具揭开,看看。” 不好了,东方也败做好迎战的准备。 他想,自己还是得乖乖装睡,虽然并不怕他们来揭开面具,但我这张脸是揭不得的,谁揭谁得死。 一位士兵摸了摸面具道:“报告小组长,这面具可能是白金打造的,好光滑哟。” 小组长道:“管它光滑不光滑,先揭下来。” “揭不动,就像用胶粘着。” “笨蛋,走开,我来。” 那个小组长费了好大的力,也没能把面具揭下来,于是抽出腰间一把小刀,用力沿着面部边缘使劲地往处撬。 东方也败痛惨了,还得强忍着。 “嘿嘿,这个婆娘还要脸不,揭不下来也好办,干脆把她推入水池算了。”小组长说完挥了一下手。 那群士兵又围绕过来,其中一个士兵推着板板车,真的想把这三个人推向那个大池子。 东方也败和母夜叉保持高度的警惕。 东方也败想,这也太草菅人命,太不把人当回事,就连佛祖也没如此大的权力吧。 想到这里,东方也败突然睁大眼睛,一个鲤鱼跃庭,便跳到地上。没等那群人反应过来,已被他用手指全部锁喉而上西天。 这时,板板车上的母夜叉翻下身子,一边护着熟睡中的宫商角一边闪到东方也败高大的身后。 由于武器事前已被没收,她只能使用拳头来战斗了。 从惊惶失措中清醒过来的官兵,黑压压地向他们包围而来。 “戴白色面具那个就是裤子云。” “裤子云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呀,怎么还有一个反面人?” “这三个是一伙的,抓住有重奖。” “……” 东方也败把鼻孔皱了皱,只见其中一个鼻孔冒出一绺烟雾来。 霎时,那绺烟雾化作一条三尺利剑,那剑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发出瓦红色的光芒,一时间亮瞎了好多官兵的眼睛。 “我东方也败替天行道,今天就送你们这伙人渣去见阎王。” 说罢,只见他旋风一般腾地升到半空,然后用刚才烟雾幻化而出的清流剑,唰唰唰地一阵比划之后,那群扑上来的官兵当场死的死、伤的伤,好多人的头瞬间搬家,滚得满地都是,颈子喷出的血注染红地面。 “快来人呀,那个戴白面具的家伙就是传说中武功盖世的裤子云。” 有人在高喊。 东方也败挺了挺高耸的胸脯,顿时,一团团冬瓜状的火球接二连三地射了出去,那气焰嚣张,呼啦啦,点燃不少呆若木鸡的官兵。 母夜叉的使命就是保护熟睡中的宫商角。 又有一拔人来抢板板车,她用七伤拳精准而快速的处理掉几个,这拔人虽不死,但因中了七伤拳的拳毒,个个都七情皆伤,就像从来不认识一样,开始互相扭打在一起。 官兵越来越多,好多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嘿,这个反面人哪里去了。 原来,她隐身了,变成了透明的空气。 这让官兵懵圈了,被隐身的母夜叉接连修理了数个哭爹喊女娘的家伙, 裤子云这边。 他被人从板板车上抬下来,然后被两个壮汉像搬运石那般被搬进一个公园。 这个公园主打假山,据说最高也最大的那座假山是用人的骷髅堆砌而成,有点像绝情谷白骨园的浓缩版。 公园里的一些树枝上,挂着人皮,都在寒风中晃荡。 所有的花草树木,都被人为地扭曲。 公园里的烛台又高又粗,烛光好似火炬,跳跃着、飘乎着。 裤子云虽眯着眼睛,但能大致看清这里的一切。 他被那两个壮汉抬到头骨假山处,被放在石椅上。 这时,来了一个伛偻着背的老头,端着热气腾腾的解药,把他的嘴巴搬开,将药汤全部灌了进去。 裤子云想早点醒来,但觉不妥,于是继续眯眼装睡。 突然从假山背后,传来一阵掌声。 然后有整齐的女声:“欢迎贺大人大驾光临。” 眼缝中,裤子云看到来者正是贺离骚,此人已变得更胖更圆,好像身体就是由各种大小不一、不太规则的圆球构筑的一样。 他把玩着一个米黄色的头骨,满脸堆笑地来到裤子云对面,对那个灌解药的老头问: “还要等多久,此人才会醒过来,我还有点急事,就不久留了,听说洗面池那边有个叫东方也败的家伙正在大开杀戒,有人说他就是裤子云。 这个裤子云我在闭月楼见识过,有点功夫。必要时,得叫杜台山快命令东风破和吞铁兽出场。 若抓活的有难度的话,我就来它个万箭穿心,或者用毒烟来个一网打尽。” 老头轻轻说:“若万箭穿心或放毒烟的话,也会伤及官兵呀。” 贺离骚用手拍了拍头骨:“宁可枉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人。” 老头小心翼翼地问:“杜大人何时来人皮园林,我想再弄点解药汤来。” “你,你称呼不对,不应该叫他大人,可以叫他先生。” “哦,记住了。” “他过会才会来,去洗面池那边了,你看,我今天把玩的这个头骨怎样?” “好看。” “这是我那外甥送给我的,这是个不听话的少妇头骨。” “是县令方亦曲大人吧,他可是个青天大老爷呢,没人不称赞他的。” “是的,外甥是个不忘本的好人,是我送他把书读出来的。呵,过些天他还要来祝我的寿,说什么还有重要的官场人物到场。你就得多费心,把所有园林管理好。” “是。” 杜台山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头骨,还不时地用口向两个空洞的眼眶吹气。 被豆娘换脸成秋千索的裤子云,心想,自己得假装马上醒过来,若晚了,这个贺离骚就会去东方也败那边,要是他真的不顾全场官兵的死活,来个乱箭或放个大型毒烟的话,岂不危险了。 再说师傅杜台山,以为那个戴面具的东方也败就是我裤子云呢,肯定会不留活口的。 想到这里,裤子云假装慢慢睁开惺忪的大眼,揉了揉,伸了伸懒腰,故作惊讶地自言自语:“哈——我这是在哪里哟。” “好好好,秋掌门,你终于醒了,”贺离骚一脸笑意,边拍手边说,“久仰久仰,欢迎来我贺离骚的寒舍做客。” “你,你就是贺大人呀,我秋千索早就盼望此生能与您见上一面,你的大名那是如雷灌耳,家喻户晓。”裤子云说完从石椅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施了拱手礼。 “黄山的杜台山掌门向我多次推荐你呢,今天我算是第一时间目睹了你的风采,”贺离骚边说边拍手,然后吩咐,“来人,给秋大侠上茶。” 裤子云假装看了看园林的布置,一脸不解地问;“贺大人,这园林的造景太有想象力了,哪来那么多的头骨和人皮呀。” 贺离骚也来了兴致,来到裤子云跟前:“那,我们一起走走。” “好。” “提起这园林,虽不大,但却花了我那外甥不少的心思。”贺离骚故意把外甥强调出来。 “啊,你外甥,他是谁?” “呵呵,云台县令方曲亦,到时我介绍给你认识。” “真是个人才。” “呵呵,那倒也是,你看这人皮,在阳光下会更加通透,今晚只有烛光,效果不如大白天的。” “不错了,在哪里收集如此多的人皮呀。” “呵呵,这不是收集的,这是政治牺牲品的,你看那边的人皮,质感是不是比这边细腻得多,那是不听话的女人皮。” “哦,好看。贺大人手中这个头骨可以给我欣赏一下吗。” “好,若秋掌门喜欢,我下次可以给你做一个。我听杜台山掌门说,你也有个头骨,能从眼眶里发出光剑,削铁如泥。这次你怎么没带上呢?” 裤子云故意装出本性很坏的样子,微笑道:“我那头骨被盗了,损失有点大,不过我会找回来的。贺大人,你手中的头骨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当然用真人,你是喜欢男人头骨还是女人头骨?” “当然是美女,且没结婚的那种,如此把玩才够刺激。” “哈哈哈,秋掌门比我更会玩,没结婚的美女材料我目前至少有八个。” 裤子云心头一怔,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是不是六女孩和豆娘呢。但加起来才七个,还有一个呢,也许自己想得了吧。便故作好奇地问: “贺大人真是有心人,怎么拥有那么美少女呢,做了头骨真是可惜。” “哈哈哈,也是呀,所以我迟迟舍不得下手,她们个个太刚烈了,若实在收拾不了,就把她们处理掉,既然得不到,那还不如毁掉。” “呵,居然还有女子敢不顺从贺大人,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如此刚烈,我秋千索虽拥有女人无数,但从来还没有见识过如此烈女呢。” “哈哈哈,秋掌门也有如此雅兴,我们真是英雄相惜,这样吧,明天,我让你一起到闭月楼。我把那八个女子给你带来,咱们一起玩,一起欣赏。” 谈笑间,一个女子端着茶水来到贺离骚跟前,见贺离骚正在摸一面摇摆的人皮,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把茶盘给掉在地上。 贺离骚狠狠地说:“扫兴,看来这根树枝上将要挂上你的人皮。” 姑娘一听,脸色顿时煞白,她知道贺离骚不是说说而已,连忙扑通跪地,不断地求饶。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8 大开杀戒 洗面池之坝。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东方也败杀得地动山摇、天昏地暗:近点的官兵,被清流剑无情地削去头颅;远点的,被胸脯喷射出的冬瓜火球烧成木炭。 要是剑鞘在手,就可触发机关,清流剑的威力就可卷起巨浪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反面人母夜叉手中虽无方天画戟,但她从不轻易展示的的七情拳,这次可谓出神入化,被拳所伤的官兵虽无性命之忧,但个个像抽掉了魂似的,没有了七情,六欲也散架。他们耷拉着嗡嗡的脑袋,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僵尸般左摇右晃。 母夜叉的厉害在于随时随地能够透明,透明就能够隐身。 有人看到过花花肠子,但那又能怎样,来不及惊呼,七伤拳已捶打了一拔又又拔七情皆无的傻子。 杀声震天。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熟睡中的宫商角被一伙不怕死的士兵硬着头皮推着板板车,跑了。 东方也败本想用清流剑将那伙推车的士兵来个痛快了结,可是又怕伤到宫商角,毕竟她被点穴后,功力丧失,跟普通人无异。 母夜叉见状,几个箭步跳上板板车,用七伤拳打下去。 然而被打的那个士兵由于七情皆无,虽成傻子,但就是一口咬住宫商角的手臂不放,无情的人学起狗咬,狗又算啥…… “快给她点穴,让她马上醒过来呀。” 母夜叉冲着还在半空中旋转身子的东方也败大吼。 然而,面对越来越多的官兵,东方也败已完全不能自主掌控时间与空间。 要是剑鞘在手就好了,东方也败就能利用剑鞘引来河水,来它个洪水滔天。可是剑鞘被藏匿在客栈,现在只能用清流剑的气来斩杀敌人。 不一会儿,洗面池之坝的地板上,已是密密麻麻被清流剑所削杀的官兵,空气弥漫着血腥味。 “放箭!” 不好了,有一个声音从城墙上面传来。 那人正是杜台山,他还一直以为戴面具的东方也败就是裤子云,不然戴面具干吗。 作为曾经的老师,杜台山是不想杀掉裤子云的。 但他要向贺离骚、和峨嵋山的秋千索学习,学习他们的阴毒与残忍,如果一味儿女情长,那还怎么能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再说,杀掉也就不担心见面时的尴尬。于是这才干脆下令放箭。 顷刻之间,万箭飞来。 东方也败不断地旋转身子,并加大清流剑挥舞的频次,挡下了一支支毒剑。 母夜叉生怕板板车上熟睡的宫商角被乱箭伤着,于是用脚踢毽子般将一些官兵踢到板板车上,用他们的身体压住宫商角,以防乱箭伤着她。 那伙推着板板车,已被母夜叉的七伤拳弄成傻子的官兵,依旧机械地推车,即使身中数箭。 母夜叉还想到七情剑的姊妹篇六欲剑。 人若被六欲剑剑气所伤,其所伤之人瞬间六欲如煮,从而导致身心爆炸,这比直接斩杀更可怕。 可是此剑没佩在身上,很少当面向人展示与表演,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轻易用上。 宫商角与板板车,已不见踪影。 这可急坏了母夜叉,她对东方也败大吼:“别熄火,把你胸脯的气势搞上去,我利用隐身这就去逮住城墙上的杜台山。” 说罢,反面人母夜叉利用透明的身子,几个箭步便毫无阻挡地跃上城墙,来到杜台山背后,不由分说,用双手将他死死箍住。 杜台山不知所措,手乱舞,脚乱踢,像中了魔一样。 这令他身边的几个官兵也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在表演什么功夫,傻傻地看着。 洗面池那边,若干冬瓜状火球接二连三地向杜台山呼啸而来,他想跑也枉然,被透明的母夜叉箍得紧紧的呢。 这下,杜台山就要成为活脱脱的火人,想不火都难。 他痛得大叫:“对面的,你是不是裤子云?难道你想烧死你师傅我不成?” 东方也败冷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等着成烤鸭吧。” 杜台山失望到极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命休矣。” 大笑过后,突然,狂风大作,皓月霎时被乌云吞没,一声透彻心肺的怪兽嚎叫伴随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从地狱底传出,令人惊恐万状。 不好了。 骑在吞铁兽背上的无耳光头东风破凭空而来,原来它被主子杜台山发出的狂笑声所召唤。 东风破与吞铁兽的出现,这才令杜台山死里逃生。 只见吞铁兽三个鳄鱼头的长嘴里吐出数十丈火焰,直逼东方也败。 兴奋的妖兽那长长的锯齿状尾巴已卷飞若干官兵。 东方也败被突如其来的妖兽给整懵圈了,他胸脯那点冬瓜状火球跟妖兽之火比较起来,简直叫侮辱,连照明都说不上。 于是,他赶紧熄灭掉火球,免得引火烧身。 “快,快去咬死他,他就是裤子云,以前是我的徒弟,但现在是我的仇人,是个恩将仇报的人渣。”杜台山大声呵斥妖兽背上的东风破,叫他快点命令吞铁兽照此去做。 同时,东风破猛地一蹬,从吞铁兽背上腾空而起,踩在了一就像在下毛毛雨。 当钱无用来到熟睡中的宫商角面前,仔细看了半天,说:“这个女子根本没中毒。” “不会吧,那她怎么一直在呼啦啦。” “我给你们老贺家制造的烟毒昏迷时间就几个时辰而已,你看这女子嘴皮鲜红,皮肤弹性十足,心跳正常,应该是中了点穴。” “这是啥子穴道哟,这么厉害。” “这穴道我知道,这个点穴的人是我的偶像东方也败。” “钱姑姑,你能解开此穴道吗,我们好交差。” “我不能,但我可以去找东方也败,你们可千万别说我去找他。此女子必须要好好款待,有个三差二五,定让老贺拿下你们的小命。” “好好,钱姑姑的话就是圣旨。” “这就对了嘛,拿些零钱去花。我早就想去找东方也败讨个说法,嘻嘻。” 就这样,宫商角躲一劫。但她一直没有醒过来,唉,都怪东方也败可能把穴位点死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69 的后脸时代 谢天谢地,裤子云靠峨嵋山秋千索那张老脸,成为卧底。 杜台山从没怀疑过此人正是徒弟裤子云,为了利用好假秋千索,他学起贺离骚,也想给这个仇人来个下马威。 这天,他趁贺离骚又去闭月楼鬼混,特意把裤子云引到人皮园林的风月亭。 令杜台山一直困惑的是,怎么秋千索一点也不怕他,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试想,秋千索曾经差点在峨嵋的擂台上结果了他的性命,理应知道我杜台山跟他结下血海深仇,可他在我面前为什么总显得如此云淡风轻。 难道秋千索无耻的境界又升级了? 风月亭很静,一点风声也没有,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一些树挂着人皮。 亭间,裤子云跟师傅杜台山迎面坐着。 杜台山从袖子里捉出一条满身通红的大蝎子,笑着说: “老秋,你说这蝎子是不是不通人性,居然溜到我的袖口里来了。” 说罢,他将那只还在张牙舞爪的大蝎子放到自己张大的口中,然后一阵乱嚼,那清脆的齿音都能分辨出来,一股黄水从嘴角边流下。 裤子云尽量保持镇定,他想,当一个很凶恶的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克服心理障碍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当作免费的研究对象。 裤子云淡淡地笑了一下,以示配合。 其实,那只蝎子的毒性早就被杜台山处理过。 “老秋,你看亭外那些挂在树枝上的人皮在风中飘荡的时候,有何感想?” 好在裤子云的声音跟秋千索的声音非常相似,但他尽量不想多说话,只是摇头。 “老秋,实话给你说吧,那些新鲜的人皮,很多都是我亲手制作的,够艺术吧。” 裤子云苦笑:“杜师父,不不,杜掌门,你的胆识和艺术修养天下无敌。” 杜台山感觉秋千索这声音很怪,但没在意,峨嵋山那地方本就高冷,受点风寒也是常有之事。 “老秋,你怕我吗?” 当“你怕我吗”这几个字一出口,裤子云立马想起自己在古墓时的那种感觉,意识到,曾经险遭秋千索砍头,现在应该装出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才对。于是他显出怕死的样子,扑通一下跪在杜台山跟前,不停地叩头。 杜台山甭说有多快意。 “老秋呀,死是免不了的,你就安心选择怎么个死法吧。油锅,清蒸,还是剐……” 裤子云已料到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好为人师的师傅,他已变成恶魔。 但自己还得管理好情绪。 若不管情绪的话,他可以完全将这个小人捶打成卡片。 于是,他稳了稳心智,只管不断地磕头。 “哈哈哈,想不到峨嵋山的大掌门也是个怕死之人。但,但,但,我不想杀你了,这份情就看你以后怎么还我。” 说罢,他扶起裤子云,然后轻轻问:“给我说说,干吗见到我还那么平静。” 裤子云又只好继续满上微笑:“杜掌门,我的平静是装的,想到大不了反正一死。”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修炼了什么功法,原来血肉之躯都是一样的。” “我秋千索愿意做你的狗。” “嘿嘿嘿,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狗不狗的,论年龄,我比你大点呢,就做我小弟,如何。” “求之不得,三生有幸,我家祖坟在冒青烟……” “我听说你能从头骨里变出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光剑,能展示一下吗?” “哦,是的,但头骨也许被我那个臭婆娘宫商角给偷了,唉。” “是吗,要不,我派人把她抓来。” “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鬼混去了,哪天我会亲手宰了她。” “哦,也行,不说她了,女人多的是,今晚,哥带你到闭月楼,去不?” “那里好耍吗” “呵呵,相当地刺激,人生的终极意义就在那里。” “好,小弟一定陪大哥去。” 裤子云何尝不知道闭月楼那个鬼地方。 他不能去也不想去。 都说物以类聚到了那个地方自己若不做出点出格的事来就是不合群,要干无耻的事大家都得一起干。 若想出淤泥而不染,反而被当成另类,久而久之,就没人跟你一起玩了,这且不说,还得受排挤,甚至打压,别人会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怎样脱身呢? 毕竟秋千索也是个有名的大色鬼。 好,有了。 跟杜台山一起烫火锅的时候,裤子云突然做出被鱼刺卡住喉咙,呈痛苦状。 杜台山赶紧找郎中来挑刺。 裤子云不配合,只说可能卡到食道以下的位置去了,自己休息休息就会没事。 杜台山很着急,把气撒在那个秃头大厨身上,恶狠狠地吼道:“三日内把头发长一寸长,否则留下你的两个大拇指,走人。” 秃头大厨当即跪在杜台面前,求饶。 “太不像男人了,再求饶的话,那就另外把一个食指给留下。”杜台山更凶。 秃头大厨一下子陷入到深深的绝望中。 在回房间休息的路上,裤子云故意不解地问:“大哥,可以不剁厨子的手指吗,责任不在他,是我自己卡住了。” “这叫立威。秋老弟,你什么时候变得心善了。哈哈哈,不早了,老弟,你去休息,我到闭月楼玩玩,听说换了一批野山羊。” 半梦圆。月如钩。 裤子云哪有心思睡觉,一直在为东方也败、母夜叉、宫商角祈祷,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抓住了。 这贺府大,自己又打听不到三个人的消息,也不敢轻易打听。 怎么办呢。 不知道豆娘和六仙子被关押在哪里,唉,可怜的花上霜、可怕的二位师傅李舞黛和朱泰山,还有那可怜的司北往和小不点。 不行,我得趁杜台山和贺离骚在闭月楼鬼混之际,去打听出他们的下落,这是第一步,也是无比重要的第一步。 找谁呢?人生地不熟。 随便抓个下人,问清楚后再把他的脖子抹了,唉,这怎么行呢,那是禽兽的行为。想来想去,裤子云摸出怀中的玉笛。 然而,这笛子跟普通的笛子没什么两样,无任何动静。 唉,裤子云急得落下一颗紧涩的泪蛋。此泪蛋恰巧落在玉笛上。 突然。 玉笛显示一行字:注意你的脸,快要失效。 裤子云赶紧抖了抖玉笛,想它显出更多的字句,但短信就这么一条,再无下文。 他紧张起来,好好的一张秋千索的脸,怎么就快要失效了呢,若失效,岂不身份暴露,岂不…… 宫商角呀宫商角,你这换脸术怎么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原来,是因为宫商角一直还在熟睡之中,咒语缺乏持续跟进,那毕竟叫幻术,而不是真正的换脸嘛。 可以这么说,要是宫商角不能及时醒过来,裤子云的本来面目就会暴露。 如此后果,不敢往下想。 裤子云对自己说:“必须第一时间找到宫商角,无论付出多大代价,现在就得跟时间赛跑,争分夺秒。” 必须得找个人带路。没有带路党什么事都会搞砸。 忽然,他想起那个秃子大厨,只有他才是最佳人选。 因为可以给他明说,唯我裤子云方能救他,保住他的大拇指和中指。 当裤子云来到大厨的工作间打听,其他小厨都说不知什么原因,大厨早走了。 “他难道不怕被抓回来吗?”裤子云大声问。 “抓他干吗,也许上夜市买菜去了。” “给谁请假没有。” “他是老师,难道给我们学徒请假呀。” 裤子云正在焦急万分之际,只见秃头大厨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老师,有客人找你,可能要吃夜宵。” 裤子云一把将秃头大厨拉到一个无人的小房间,慎重地说:“你想保住你的手指头吗。” 厨子点了点头。 “你会觉得杜台山掌门是在逗你玩吗?” “不会,前些天他说把一个女的做成人皮,后来还真做了。想想都害怕,你救救我吧。” “好,我答应救你,但你现在必须跟我去找一个人,我不熟悉路,你是大厨,在这里上班都若干年了,是不是。” “嗯。好吧,你想找谁?” “找两名女子,豆娘和宫商角。” “这这这,我试试看,具体的地方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地方定是关押女人的。” 就这样,很快便先找到关押宫商角的那个地牢。 然而,地牢里空空如也。 原来,是被钱无用叫狱卒给换地方了。 越急,裤子云那张秋千索的脸就越发烫,似乎马上就要变脸。 裤子云只得叫大厨带他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夜已深,可能杜台山与贺离骚马上就要回来了。 天啦! 当裤子云返回卧室,只听门外有人敲门,而他感觉自己的脸仿佛正在火上烤。 他赶紧用枕巾把脸盖住,哟哟哟地呻吟,装头痛。 真的是杜台山回来了,醉熏熏的,一直在敲门。 裤子云一手用枕巾捂住脸,一手开了门闩。 “秋老弟,今晚不去闭月楼,那真是你天大的损失,全是新货。”杜台山脸上的红光流淌,酒味刺鼻,嗝声不断。 “大哥,我头疼得厉害,喉咙里的鱼刺还在作怪,我得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等身体好了,大哥一定要带上我。” “秋老弟,你干吗要把脸捂住,头痛也不用捂脸嘛,我马上叫下人去叫郎中来。” “不用了。谢谢大哥。” “好吧,我去那边睡觉了。”杜台山退出了房门,边走边哼起:叽叽复叽叽,木兰当户织,不闻叽叽声,唯闻女叹息…… 好险,裤子云惊魂未定,秋千索的那张脸已垮了一大半。 捂脸,这不是长久之计,怎么办。 裤子云再次从怀里摸出玉笛,几乎是在求它的样子:“显显灵吧,快显显灵吧。” 然而,玉笛没有任何反应,要说反应,就是发了点光,尔后光也消失了。 突然,又有人在敲门。 “秋掌门,我,我给你带礼物来了,我都没动过,绝对正品,绝对原包装。” 一听,这说话的人定是贺离骚。 天啦,今晚是来折磨我的吗,裤子云心里想。 他不得不再次用枕巾捂住脸去开门。 “秋掌门你怎么了?” “贺大人,我头痛得厉害,在发汗。” “哦,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原来,竟是用红毯包裹着玉体的如水女子。 “好好享用吧,跟我贺离骚混,就要体现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受。” 说罢贺离骚醉熏熏地摇向夜幕之中。 裤子云背对着女子,叫她马上换上衣服穿。 “大人,我没有衣服。” “那就赶快把毯子裹上。” 当女子再次裹好毯子后,这时裤子云才把身子转向她。 裤子云扶她坐在床沿上,不解地问:“你多大了,哪里人,怎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姑娘抽泣起来,轻轻地回答:“自己十六,黄山人,是被杜掌门托人过来开珠宝店的。” “你是杜台山家乡的人吗?” “嗯,我们是亲戚,他是我的大伯。” “珠宝店开在哪里?” “呜呜呜……” 哦,裤子云全明白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杜娥。” 裤子云要去给她弄点衣服过来,可是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弄呢。一时愁眉不展。 “大人,你还是把我要了吧。” “杜娥,你在说什么。” “若大人不要我的身子,我就会,就会被绑在闭月楼那张水床上……我不如死了算了。” “嗨,杜娥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回去就说我要了。” “大,大人,我还要回答要了多少次。” “九次。” “谢谢大人放过我,我,我会报答你的。” 裤子云把自己的衣服弄了一件,叫姑娘暂时穿上。 他们和衣而睡。但裤子云哪敢睡去,趁姑娘睡着之后,翻身下床,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杜娥姑娘根本没有睡意,她感到这个男人尽管两边的脸太不一样,有点吓人,但心里还真心喜欢上他。于是她坐了起来,弱弱地问: “大人,我如何称呼你。” “叫我裤子云,不不不,叫我秋掌门。” “秋掌门,你的脸怎么啦,左边跟右边的长法完全不一样。” “是吗。”裤子云赶紧摸了一下,感觉左边的脸都稀了,黏糊糊的。于是,他干脆用手指把脸胡乱地抓了一番。 “秋掌门,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杜娥,有,就直说吧,你都把我当朋友了。” 裤子云陷入沉思,他想,不如把相关换脸的起因和结果全盘说出来,反正心乱如麻。 杜娥听得泪水直流。 她用手轻轻擦拭了裤子云额角的汗水:“云哥哥,不要着急,妹妹我也许可以帮上你。” 裤子一听,眼前一亮,忙问:“杜娥妹妹,怎么帮?” “我知道八个姑娘被关在什么地方” “是吗,妹妹,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裤子云很高兴。 “但你带不走她们的,外边有重兵把手。我是跟杜台山这个所谓的大伯一起去看过的。” 裤子云陷入沉思。 “云哥哥,我还知道那个叫紫衣大侠的人呢。” “什么,关在哪里,妹妹快说。” “这个可以救走的,看守他的几个人今晚去打渣渣牌了。我听杜台山说,因为他们表现好,提前发了饷银。” “谢谢你妹妹,十万火急,先救出一个再说。” “嗯,救出一个就是种子。我带路,那地方离这儿很近,拐几个弯就是了。” 由于杜娥熟悉这些地方,凭借点点星光,终于摸到关押紫衣大侠赵走叉的地牢。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官兵。 “谁?”漆黑的地牢里发出简短的声音。 “我,裤子云,你是赵大侠吧。” “真的是你呀,你的声音怎么变得如此老气,你怎么能摸到这里来?” “唉,说来话长,待我先把你救出去再说。” 裤子云不费吹灰之边便扭开大锁,然后进了这间潮湿寒冷的地牢。 “你身上爬的是什么呀,滑滑的,冷冷的,不像绳子呀。”裤子云尽量压低嗓门。 “蛇,他们故意放的,但被拔去毒牙。” “为什么要拔去毒牙,他们那么坏。” “心理摧残吧。” 突然,站在地牢外边把风的杜娥朝地牢轻轻喊:“快点,他们打渣渣牌回来了。” 赵大侠吓了一跳。 “不怕,自己人,我结识的妹妹,多亏她帮忙。” 就这样,在历经千辛万苦后,在杜娥舍命的帮助之下,裤子云至少先救出一个火种——紫衣赵大侠。 赵大侠逃往后山。 裤子云和杜娥又赶回半梦圆,回到房间。 天色就快亮了,西边的天空已露出鱼肚白。 城里突然嘈杂起来,有好多士兵开始了巡逻和搜查,一时间空气似乎被撕裂,显得异常紧张。 原来,当那几个打渣渣牌的狱卒发现紫衣大侠逃跑之后,报告了上级。 一时间风声鹤唳,白色恐怖。 裤子云叫杜娥姑娘先睡会儿。 杜娥说:“云哥哥,你得尽早想办法把脸换成秋千索的呀,我听杜台山说,最近有大人物要来,到时候,闭月楼会上演八女拉磨。” “真荒唐,我恨不得立马宰掉这帮禽兽……”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0 捅破窗户纸 半梦圆。天刚破晓。柔和的窗户纸朦胧着。 因为脸的事裤子云犯起抓狂,到底要脸呢还是不要脸,要别人的脸呢,还是要自己的脸,这是他一直思考的问题。 从本质上说,还是自己的脸好,裤子云也不想躲藏在他人的面具之后生活。然而,看脸的时代,武则天正是以光鲜的脸来作为政治起步的筹码。 脸很重要,尤其浮躁时代。再说,要不是用秋千索这张老脸:“这个宝贝还是水世界的美人鱼送我的呢,世上仅两颗,一公一母。你先替我保管着,我用它治服过大侠东方也败。” 杜娥很惊讶,弱弱地说:“如此宝贝,你留着更好,我不懂法术,留下它没有半点意义。” 裤子云解释道:“必要时候,可以防身,可以逃跑,只要你一旋转它,周围百米开久就漆黑一团。目前我也仅仅知道这个功能。” 杜娥一想到贺离骚常对她动手动脚的鬼样,也就收下了它,以备不时之需。 拂晓,街道上的行人紧张起来,一些官兵已在全城搜捕逃犯——紫衣大侠。 裤子云把自己的衣服分给杜娥,她穿好后便含羞地出去了。 裤子云既感动又惊讶。 感动的是这些美丽的女子,心地善良而纯洁,还不失正义感;惊讶的是小小年龄认识事物还比自己深刻。 譬如是人都有弱点,这话司北往说过,豆娘说过,今天她也说过,唉,多美的灵魂。 … 穿着裤子云衣服的杜娥回到她的房间,换上自己的。 她所住的这个房间古色古香,靠窗处有一梳妆台,梳妆台旁边摆放着一架古筝。 屋小床却很大,这是最大的添堵。 这房子是杜台山所送,她很想搬出去住,然而,毕竟她是从老家黄山而来,现实条件不允许。 好在这间屋子是目前最干净的地方,也很清静。屋子外有一块空地,一些杂草在疯狂地生长。 杜娥把裤子云的衣服不断地叠过来、叠过去,连褶皱也那么抚慰,好想衣服上的余温不要消失,好想那淡淡的体味留存永远。 在她眼中,这是最值得终身珍藏的礼物。 杜娥把头轻轻地压在衣物上,嫩嫩的脸上泛起一阵绯红。忽然听到有人在哼歌: “叽叽复叽叽......” 杜娥一怔,知道这是杜台山从外边过来了。 “娥子回来啦?” 还真是他的声音在问。杜娥赶紧闪到梳妆台,安静地坐下:“是的,大伯请进。” 杜台山没进屋,他站在窗口看向里面,微笑着:“这个环境还喜欢吗,过段时间等大伯站稳脚跟之后,首先给你换个更大的,不,直接换幢房子。好,我走了,我是顺道来看看,你没事的话可以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杜娥向了微笑了一下,心中暗骂:“呸,假人一枚。” 可是,当杜娥刚起身,打算再拿起裤子云的衣物闻闻,那恶心的改编歌词又哼了过来。杜娥又立马回到梳妆台边。 “哦,忘了问问,秋千对你好不好。”杜台山又来到窗前问。 “……”杜娥没有回答,把头低垂着,暗想,你都把我当礼品送人了,世上哪有这种亲人,呸。 “哦,看出来了,对你肯定不好,呵,人心同然,那你也可以对他不好嘛,他乱来,你也可以乱来,我看你那个贺(离骚)大伯对你印象特别好呢。” 杜娥故意把头埋着更低,作羞涩状。 “娥子,大伯老了,我们杜家以后也全靠你了。我现在就去会会秋千索,聊聊天。”说完,杜台山转身离去。 这时,杜娥急了,裤子云还没被她藏匿起来呢,这要是去了,岂不…… 她赶紧推开门,跑了出去,冲着杜台山的背影喊:“大伯,我想跟你说件事。” 杜台山停下来,转身问:“说吧,大伯答应你。” 为了拖延时间,杜娥说:“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你到房间里来吧。” “好。” 杜台山进屋之后,杜娥让他就坐在床沿,说自己先去煮点茶水,大伯可以先看看书。 杜娥自己的房间是没有炉灶生火的,她出去了,临走时,给了大伯一本关于异性的书。 杜台山看得入迷。 就在这生火煮茶的短暂时间里,杜娥飞野似地跑到裤子云的住处,叫他赶快躲起来,最好躲在屋外那棵高大浓密的槐树上,过会儿自己也好来找他。 当杜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杜台山还沉浸在书的情节里,一股口水流得老长老长,在细微地晃悠,像极了蜘蛛吐的丝线。 “大伯,大伯,”杜娥把茶水端到他的面前说,“喝茶。” “哦,好好好。”回过神来的的杜台山笑问,“大伯我也当在喝茶,嗯,好书,娥子也爱钻研这种书,不错不错。” “大伯,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哪敢看这书,这书是你那个大哥贺离骚老头儿送的。” “娥子,别叫他老头儿啦,说话要有礼貌,叫他伯伯,要无限地孝他顺他,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可怠慢。” “那他要是叫我……” “人家有的是资源,不缺的,你要是被他相中,那便是我们杜家的福气,呵呵,只怕是你想多了哟……” “也是,我想多了。” “哎,人家都给你送书了嘛。” “送书能说明什么,世上那么多书。” “难道这书你没有看,这不是普通的书。” “……”杜娥故意不好意思说,“大伯,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多接触。” “……”杜台山边翻书边点头。 “大伯,那我想要他和你一起去西湖那边玩,会同意吗。”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杜氏家族的后起之秀,他肯定会去啦,只是大伯忙,不能陪你俩去了。” “大伯,你不去我就不去。” “我还在抓那个裤子云,这个人若不趁早归案,大伯是一天都睡不安稳的。你看大伯正在广收天下武林豪杰。据说裤子云去天山取雪莲了,不知抓到没有,或者说砍下头颅没有。” 杜娥一听,心想,裤子云还好好的呢,又可赢得一点营救的时间了,便微笑着说:“大伯不去,我也偏不去,大伯口口声声说以后自己老了还要靠我啦,原来是在哄我开心。” “好好好,哦,不好,我坚决不能去的。再说贺离骚也不会答应我去,一是怕我碍事,二是这边得有主心骨管理。” “呜呜呜……”杜娥边故意哭着说,“我把人情做给你。” “唉,别哭吗,你也不小了,说吧,你怎么给我做人情。” “我,我,我去跟贺离骚说,说我的生日快到了,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要和特别的人——大伯你,一起去西湖玩,贺离骚肯定不会答应,我就悄悄对他说,若想跟我单独耍,随便给大伯安排个地方,大伯敢不听吗。所以他肯定求之不得呢。” “呵,呵呵,哈哈哈。妙。” “大伯,事不宜迟,今天就走。 “你生日到底是好久嘛,这么着急。那我走走前还是去看看秋千索,问问他去不去。” “大伯,你问他干吗,这事难道是光彩的吗?哼。” “哦,也是哈。那我去给他道个别。” “大伯,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的小命在你手中,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过分地对一个人好,得到尊重的概率反而会更少,本质上说秋千索就是个人质的功能罢了,难道我堂堂大杜家的红人还要去跟他请假不成,那你快去呀,快去请假呀。” “……”杜台山一时哑口无言,不得不点头,并竖起了大拇指。 杜娥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人心如同天上的云,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于是抓着杜台山的手,一路要去帮她挑选衣服。 这个,杜台山不愿意也得愿意,脑海里已为杜娥挑选好了。 透明或半透明的,乳白或半乳白的,丝滑或半丝滑的。 … 最开心的莫过于贺离骚,他想,这下终于可以拿捏她。 他还在铜镜面前转了几个圈,感觉自己是该减减肥。 … 杜娥来到裤子云这边,房间没人,他还蹲在屋外那棵大槐树上。 杜娥给他弄来点心和酒。通过发出摸拟的鸟叫,裤子云稳稳地从树上跳下来。 房间里,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来了个真情相拥。 江山在复苏、大地在缠绵、自然界一切美好的元素在跳跃、在翩跹…… “云哥哥,我们最迟二十天就要回来,这对你来说是宝贵的,你可以利用它摸清这里的一切,包括暗道、地牢、机关等。 这几天警戒和把守会比平时更加严格,你不要太冲动,总是想着救人而误了大事。这是娥儿我最放心不下的。” 说完,杜娥的脑袋瓜躺在裤子云宽大的脸脯上,感受着澎湃的海浪那激情的拍打和未知的力。 “娥儿,你放心,我不会像先前那般莽撞行事,谢谢你。”裤子云把她抱得更紧,连心跳声似乎都给抱了出来。 “云哥哥,只是我这次回来以后,还会这样抱紧我吗?” “娥儿,我太没用了,不但没去保护你,还让你牺牲,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不配你这般的情义,如果有来世,就让我做你的坐骑,好吗。” “云哥哥,千万别这么说,要是那天晚上你占有了我,我也许就不在人世间了,我发过誓,如果占我身子便宜的人不是真心爱我,我就会感到无尽的屈辱,我就会去见上帝,寻找那个属于我的干净世界,即便那个世界是冰冷而又虚无的存在。 应该感谢的是我,你让我看到了人间至少还有真情在。做人本就是来受苦的,爱情就是极致的修行,让我们能在苦中作乐,让我们实现精神世界的永生。多好。” 两个人的世界,相逢灵魂。 一阵风儿轻轻扫过,窗外几滴鸟鸣溅进房间。 忽然。 是谁捅破窗户纸。 一颗复杂而诡异的眼睛正向屋内扫射,如此丧失灵魂的偷窥把自己变成一地鸡毛。 糟糕,杜台山来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1 箭毒 “大伯,你怎么有专捅人家窗户纸的雅趣?”杜娥冷冷地质问已闪进屋子的杜台山。 “我,我还以为你们......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五官布局紧凑的杜台山嬉皮笑脸。 裤子云装着一本正经,忙示意杜台山坐到床沿边。 原来,杜台山是来催促杜娥早点向西湖出发,说贺大人已瘆得慌,苦等成沉闷的石头了。 裤子云把他们送出房间,遗憾地说:“我这次运气不好,不能陪杜大哥前往,唉,实在是因峨嵋那边有人放火,我就不远送了。” 杜娥的付出,为卧底裤子云赢来至少半月的宝贵时间,赢来难得的救人的窗口期。 只是苦了心地如此善良的美丽姑娘。 唉。 窗口期。绝情谷。 中了箭毒的东方也败在母夜叉的悉心照料之下,渐渐恢复元气。 但峡谷不是久留之地,饮食起居都成问题,尤其是这冰冷的地气,都会引起腿伤复发。 于是母夜叉把东方也败火速地转往绝情谷。 一路上,东方也败几乎都由母夜叉扶着。 “妹子,是我欠你一笔人情了,你干脆当我的反面人好不好。”东方也败不时地打趣。 “去去去,什么情不人情的,你又不是天大的坏人,再说即使你很坏,我也得救你的命呢。”母夜叉回答。 路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长短都是心情,爱恨绵绵无绝期。 不知不觉终于到了绝情谷。 这段时间的绝情谷,秩序井然。骂树开花的人和溪边比哭的女子,都在正常上班,那些被社会边缘化的残疾人和乞丐,都能在这里得到妥善的照料。 一个有情之世界在亦人亦鬼的绝情谷尽情招展与摇曳,让人间那些丑陋的伤口自讨没趣。 这一切,多亏裤子云的义父兼师傅——半边脸雾人镇守着白骨园,同时用撒谎的雾把大家置身于虚幻的美好之中。 当然也得感谢狮吼功肥肥姑娘无怨无悔的付出。 红毛水上漂依旧提着红樱枪,在与洞外那棵树桩决斗,围绕着它爬来爬去。这令母夜叉的眼睛起了泪花,唉,造孽呀。 东方也败看着红毛,用手摸了摸腿上的箭伤,玩笑着对母夜叉说:“我该不是下一个红毛吧,若是,你还会像照顾他那样来照顾我吗。” 她淡淡地回答:“男人都是爱情的原罪,别乱说了,你哪还有心情说二话。” 第一个像燕子一样飞来迎接他们的是扫地阿姨。她矮小却机灵,笤帚一直不离手,内心活动是,你看我一直在工作。 “肥肥姑娘呢?”母夜叉问扫地阿姨。 “她又去后山抓野兽去了,这么多人都得靠她改善伙食呢。” 母夜叉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已骂到目空一切的境界,没打招呼。 母夜叉原本打算取消这种无聊的搞笑,包括溪边比哭的女子,但又怕会伤了他们的心,就让他们有所寄托吧,就让骂树开花和比哭成为绝情谷一道另类风景。 来到洞中,欢乐又回来了。 近百号人的山洞因有了主心骨而再次沸腾起来。 “石钟乳、石灯,都起了灰尘哟。”母夜叉一边扶着东方也败一边对扫地阿姨温柔地说。 “那些灰尘不是人为的,是风。”扫地阿姨都快把自己说笑了。 东方也败哈哈大笑起来,还不好意思地几次想挣脱母夜叉那揽在腰间的手。 好几天没见到东方的大笑,母夜叉心里泛起莫名的暖流。 在她眼中:这个一直戴着白面具、常年一袭黑长衫、胸部高耸、行为诡异、性格孤僻的人,也有其天真的一面,只要你走入他的内心世界,他就是诗,他就是灯,他就是暖,他就是爱…… 这个被流言弄成不男不女的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爷。 被流言裹挟的世界,我们更需要暧昧的视角和眼神。 安顿好洞内事情,躲在珊瑚树后的母夜叉又开始为他吸毒。 一口一口地咂,那剧烈的毒性吸得她的嘴皮都有点发肿。 吸一会儿毒之后,母夜间叉还得从背后给他传功,用自己仅剩不多的内力来逼他体内的余毒。 东方也败好感动,想起自己在双乳峰对她百般摧残的事,深感内疚。 那白色的面具上已留有淡淡的泪痕。他生平第一回感受到温柔的力量,生平第一次接受着女人宁静的照耀,他心里在说,感谢箭伤。 忽然,珊瑚树后的帐幔被拉开了,好在并不尴尬,母夜叉跟东方也败的造型自然。 全洞的人都把好奇的目光灌向这边。 拉开帐幔者不是别人,而是红毛水上漂。 谁说他是个傻子呢,眼中有爱,心中就从不缺少目标。 呵,吃醋的道路上,不分男女,也不分聪明与呆傻,爱情这杯酒本身就带着箭伤…… 这次,令人惊讶的是,这个近乎残废的红毛,那蛇形的梭爬路线上还牵引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 只见她穿着打扮时尚而前卫,露脐短装和超短裙。 可以说在大唐,这种打扮已属于开挂级别的了。她美丽而性感,成熟而芬芳,略带一身隐隐约约的药气。 此女子正是那个要找东方也败讨个说法的—— ~钱~无~用 她是被红毛引来的,是红毛把尴尬带到珊瑚树后。 难怪洞内那么多齐唰唰的目光经久不息、历久弥坚。 “好你个东方也败,今天我钱无用终于看清你的本来面目,老娘再也不硬性要求你揭开面具。” “你,你,你怎么像鬼一样出现了,我东方也败不欠你什么。” 好复杂的对话。 母夜叉口中还包着一口脓疮,因这突兀的对话差点给回到肚子里去了。 “欧耶,欧耶,欧耶……”爬在地上的红毛倒像个胜利者,用手举了举红樱枪。 母夜叉推开东方也败那条带着箭毒的大腿,悻悻地说:“好了,把你的破腿挪开,你和这个女子之间有故事。” 说罢,母夜叉闪出洞门,高高的蛇型发髻不断摇晃。她一趟子跑到绝情谷的小溪边,用石子打起了水漂。 红毛也尾随而去,只是速度极慢,是在爬与梭之间来回切换。 扛着笤帚的扫地阿姨杵在洞门口,不断地跺脚。 “我钱无用怎么对不起你啦,你不是说不想见我的原因是自己一直在修炼清流剑吗,也是哟,被我今天亲眼看见你的修炼已火纯青。” 全洞的人除了扫地阿姨没笑外,哄堂大笑。 搞得东方也败好没面子,不过他的面子反正看不到。你看,气得他那对高耸的胸脯逼近爆炸,不断地喷射出一团团冬瓜状的火球,险些伤人。 扫地阿姨虽说没笑清流还是下流,她的心思在那三个字上——钱无用。 太伤人了,钱对她来说无用,那是因为太有钱,而对我来说,钱太有用啦,人家给我介绍的那个臭男人,吹了,就是嫌我太没钱,太无用。 自言自语完毕后,她那从不离手的笤帚第一次自动式地离开了手,倒在地板上,像一个被放倒的感叹号! “要吵你俩个到外边去吵。” 扫地阿姨不知是从哪儿冒出的勇气,一趟子跑到珊瑚树后对东方也败和钱无用大吼起来。 “嘿,母夜叉的下人也成精了哟。”钱无用双手叉腰,露出的肚脐眼藏匿了一堆不明不白的阴影。 东方也败站起来,又叠下去了,一怄气腿伤毒性大发,只觉眼冒金星,四肢乏力,终于栽了个大跟头,倒下去便没有再起来。 “你装,你给我装,看我钱无用的,装死是女人的专利。”说罢她干脆也倒在地上。 洞子里的人又在大笑。突然,扫地阿姨用手挡了挡东方也败的鼻孔,大声叫道:“不好好,不好了,出人命了。” 这叫声让装死的钱无用心头一怔,赶紧起来也用手去挡了挡东方也败的鼻孔,感觉没气,懵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挂了呢? 她一把揪住扫地阿姨的手问:“东方也败怎么啦。” “箭伤毒性发作了吧。” “什么,他有箭伤,在哪里,让我快看看。” “大腿。” “大腿有两个,哪只大腿。” “又不是我的腿,自己找嘛。” 当钱无用发现东方也败的箭伤后,用鼻子闻了闻,一下子慌了神,不安地说:“败败哥,你怎么不早对我说,我还以为是那个女人在傍你的大腿呢,这咋办哟,我的老天爷呀……” 矮小的扫地阿姨不怕被地心吸进去,屁股上安电吹风——煽起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出洞门,跑到溪水边,着急地对母夜叉嚷道:“大当家的,不好啦,不好啦......” “你这阿姨,工资不是提前发给你了吗,有话慢慢说吗,是不是那俩口子在打架,让他们打,洞里好久没有娱乐活动了,当个吃瓜群众难道不好吗。” “大当家的,那个嘎咕(死)啦。” “啥子,哪个嘎咕了?” “您扶住人家腰杆那个。” “东方也败?” “就是啊,鼻孔都没气气了。” “天啊,你怎么不一下子吼出来。” 母夜叉向洞里跑去。 身后跟着还在小跑的扫地阿姨,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拿笤帚的。”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2 还有戏吗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东方也败由于气血攻心,导致毒性大作,已深度昏迷,甚至没了脉动。 那群还在绝情谷没事找事天天骂树开花的人,被扫地阿姨吼上山采草药去了。她还唤回溪边比哭的女子们,叫她们回洞重新构思哭的内容。 那些残疾人、乞丐、甚至疯子,他们把脸都哭烂了。惟红毛自知冯下包天大祸,偷偷地梭出山洞,斜举着红缨枪,去跟树桩决斗了。 夜叉洞倍显紧张,大家都在乖乖地做着各自的事。 钱无用泪流不止,觉得是自己不太冷静所致,边哭一用衣角尽量去掩盖那传神的肚脐眼,一切只为认真的悲痛、深刻地检讨。 作为制毒师的她,何尝不知道这剑毒的厉害,本来这毒就是她提炼的,几乎没药可改。想到这里,她大哭起来。 母夜叉不情愿地问她:“还有戏吗?” “没戏了。”她摇了摇头。 “我得去把裤子云的半边脸师傅雾人叫来。”母夜叉说完便跑到白骨园。 只见那些乳白色的雾时隐时现,在头骨间穿梭。无论她怎么呼喊雾人的名字,就是不见回应。 唉,半边脸早就没了肉身。还好,幸亏有他,方能暂时镇住鬼人。要不然,不知又要活祭多少无辜的童男童女。上次那八个孩子多亏裤子云及时出手相救,这才挽回了八个风雨飘摇的家庭。 母夜叉只得再次回到洞中,怀抱着东方大侠,无奈地摇头。 这下,气坏了一旁的扫发阿姨,一耳光煽在钱无用的脸上,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找男人也不是这个找法,东方大侠又没结婚,想跟谁好就跟谁发好,你真是唐朝的巡逻员——管得宽。” 话毕,又觉得欠妥,怎么能骂成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呢,这不令大当家觉得自己轻浮吗,于是她抽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钱无用也只能忍气吞声,要是在平时,哪个敢怼她就会让对方没好果子吃,可是现在无论有人怎么打她骂她,只有默默承受。 反面人母夜叉对钱无甩了甩高高的发髻:“妹子,你抬腿,我抱头,我俩把他先抱到钟乳石那边去。” “为什么是那边?” “唉,我要借钟乳石的灵力给他通灵,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扫地阿姨激动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咱们的石钟乳呢,死马当回马医。” 啥子死马哟,话落,遭到钱无用无情的白眼。 当把东方也败放在石钟乳跟前,然后平躺着。 钱无用感到莫名其妙,这不是成心使他着凉吗,想反对,但又怕担责,就让她试试吧。 母夜叉吩咐洞中近百号人一起围绕着石钟乳发功,她带头。 一个时辰过去了,钱无用再次用手挡了挡东方也败的鼻孔,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只见红毛水上漂又从外边爬回洞时里,将斜举的红樱枪向上戳了戳大声吼:“有个穿紫色衣服的大哥要来找我的娘子叉叉。欧耶欧耶欧耶。” 说完他又快乐地向洞外爬去。 母夜叉来不及细思,虽落魄却也器宇轩昂的紫衣大侠已出现在洞口。 “这里是夜叉洞吧,我是来拜望母夜叉洞主的,也有要事要禀报。”紫衣大侠边说边施拱手礼。 “快快进来,请坐。”母夜叉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石钟乳发功。 “好,我乃赵走叉,江湖戏称紫衣大侠,我从云台县的地牢逃跑出来的,今日有幸见到洞主。” “什么,云台县地牢?请讲。”母夜叉暂停发功,走过去迎接。 “唉,实不相瞒,我是裤子云救出来的,我来这儿有两事相求:一是想请您医治我的眼疾,在暗屋天日的地牢被关久了,导致我不敢见光,一见光就泪流不止;另一件事是向您通报,如何解救其他人的事,目前只有我一人侥幸被救出来,裤子云视我为救人的火种。” “那,裤子云呢,现在如何。” “他还在虎口当卧底,现在最要命的是他那张秋千索的脸在褪色、在走样,甚至快要变回本来面目。” “我们还是到内房去谈吧。” 于是,在一个比较隔音的内房里,紫衣大侠将这次的痛苦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母夜叉陷入沉思,想起东方也败生死未卜,不知如何是好。 屋外起了吵架声。 出门一看,只见是扫地阿姨又在开骂。 “你这个孬人,你这个贱种,你钱多有个毛用,快拿钱来换东方大侠的命呀,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钱无用,我呸,我再呸再呸。” “你,你,你,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我虽没见过世面,但我见过地面,天天跟地面打交道,也比你天天见世面的人活得踏实,地面脏了,我可以打扫干净,世面脏了,你也就跟着脏了。” “老娘钱无用哪里讥讽你了?” “你又在讥讽,还在说钱无用。” “哈哈哈,老娘的名字叫钱无用。爹娘取的。” “……哦,呵呵,对不起,钱妹子,嘿嘿,我去给你泡杯好茶,嘿嘿呵呵。” 紫衣大侠看了看石钟乳跟前平躺着的东方也败,不解地问:“这位是?” 母夜叉说:“东方也败,这次救你们,受了箭毒。” “是吗,原来他就是传说中修炼清流剑的东方也败,请受紫衣一拜。”说完紫衣大侠慎重的行了跪拜大礼。 然后站起来:“让我看看。” 一直蹲守在东方也败身边的钱无用弱弱地问:“年轻人,你行吗。” “试试吧。我娘生前就是研制解毒药物的,给我教了一些。” 母夜叉听了,心里多了一线希望,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给钟乳石发功。 紫衣大侠摸了摸东方也败的脉搏,深感不安,然后示意要听听东方也败的心率。 可是面对这高耸的胸脯,作为男人的紫衣大侠一时也不好把耳朵贴上去,再说也听不出个名堂。加之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要真是个女的,那就悲催了。 母夜叉看出紫衣大侠的尴尬,大声说:“大侠,都到这个骨子眼了,救人要紧呀,你就解开它吧。” 钱无用抢过话道:“不好吧,如果我钱无用没记错的话,那也算隐私部位。” 气氛有点凝重。 这时,扫地阿姨接话道:“啥子叫隐私嘛,要么是男,要么是女,反正都是人,再说了,又不是看那个地方。” 人家阿姨说得也在理,可是紫衣就是不好动手。 这下阿姨更急了,吼道:“你是真的大侠,还是个冒牌货,你看看我。只要心别乱想就行。” 紫衣大侠把头抬起来,看向了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她已把自己的胸脯完全裸露了出来。 唉,人家一个保洁的女人,都如此用勇气,真心佩服呀。好,心别乱想。紫衣大侠鼓起勇气,撕开了东方也败胸部的布料。 “还,还,还有救,还有救呀。”紫衣大侠高兴地大叫起来。 “怎么个有救法,这毒是我制造的,我才知道毒性,应该……”钱无用壮着胆说。 扫地阿姨一听,愤怒地吼道:“你看你,再看看赵大侠,你制毒害人,他却解毒救人,你真是没救……” 母夜叉制止道:“别闹了,我想问问大侠如何施救。” “嗯,这要到天山去采一种千年雪莲,然后要用女人眼泪来煎制药汤,还要配合内功助力,方能得救。”紫衣大侠说。 “眼泪我有,洞里近百来号人,要多少产多少。”扫地阿如欣喜若狂。 “不行的,要女人伤心的眼泪,必须是真伤心而不是假伤心。”紫衣大侠补充。 母夜叉想说有,但不好意思开口;钱无用想说有,但怕遭到扫地阿姨臭骂。于是都没吱声。 打破短暂沉默气氛的又是扫李阿姨:“眼泪这个好整,不好整的是如何弄到千年雪莲,天山那么远,哪个能去嘛,现在洞里正缺少人手,人多是多,但就像我一样,胀干饭的。” 这话引来那些向钟乳石发功的人一阵唏嘘。 紫衣大侠接着说:“目前我因得了眼疾而见不得白光,更别提雪山,不能去。还得想办法尽快施救,时间长了,取到雪莲也无济于事了。” 这下可怎么办呢? 钱无用说:“以前自己天天缠着东方要他传授武功,可他就是不教,还说女孩子嘛,学什么耍刀舞枪,要相夫教子,不然成何体统,现在倒好,我想救也想不出办法了。唉。” 紫衣大侠看了看那些发功的人:“大家发功更不能停止,否则箭毒会再次攻心。另外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对钟乳石发功,而不是直接对人呢?” 母夜叉接过话:“大侠,我们给钟乳石发功,也是间接在给东方发功,这石头不是普通的,它可以贮存功力,我们有事耽撂了的话,还可以直接用它所贮存的内功救人或发电或通灵什么的。” “这么神奇,大自然真是世间奇迹,看来我们要敬畏大自然、善待大自然。” “是的,关于你的眼疾,我就得用这钟乳石来救呢。” 紫衣大侠赵走叉停顿片刻,摇了摇头:“若是李舞黛不被抓,那就太好了。他就是天山人,熟悉地理环境,是最能找到千年雪莲的最佳人选,甚至是不二人选。” 母夜叉摇了摇头:“不太现实,时间不等人,唉,急死人了,我想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若能救出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当然最好不过了,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去救呀?那贺离骚一定严加防备。” 肥肥姑娘正从后山回来,今天她空手而归,脸上还有血渍。 “姑娘,你怎么啦,逮了多少野兽?”扫地阿姨迎上去边用袖子擦拭肥肥脸上的血渍边问。 “唉,别说了,我差点被狼吃掉了。”肥肥不耐烦。 “啥,你不是会高调吗?” “唉,动物跟人一样,若装睡,那是吼不醒的。何况今天那只狼就是个聋子。” 扫地阿嫩听得一脸懵圈,习惯性地用笤帚轻扫着地面。 钱无用好奇地打量了肥肥一眼,巧笑:“你怎么知道它是个聋子?” 洞内聒噪不断。 不好了,东方也败的脸已变成青灰色,这令大家焦躁不安。好在肥肥的出现带来一丝转机,她跑向白骨园,用强大的狮吼功,呼唤雾人。 不久,一缕白雾飘入洞中,钻入东方也败的鼻孔。 哦,那是雾人半边脸在他的体内排毒,不然单凭石钟乳所贮存的那点灵力,是无法保证东方也败不被魂飞魄散。 大家静候佳音。 突然,白骨园那边出现了异动,有几个头骨在冒鬼火,好在被眼尖的扫地阿姨及时发现,并告诉给洞主母夜叉。 一缕白雾立马从东方也败的鼻孔里钻了出来,用漏风的声音叹息道: “东方大侠中毒太深,唉,更深的却是他自身先天而来的心毒,另外他的野心太大,支撑不起他的欲望,将来他会害人不浅,其破坏力并不亚于鬼人,不如让他如此死掉,也算善莫大焉。” 话落,只听扑通一声。 那是母夜叉双膝落在地板上。 “求求您,救救东方大侠,只要能救他,我愿为您做牛做马。” 母夜叉不断地叩首,要知道,她可是个反面人,叩首是相当困难的,毕竟没法正常弯腰。与其说是在叩首,不如说是在仰卧起坐,虽滑稽,却令人更加心痛。 这正是真情的力量,这正是反面与正面的交锋,这正是有情之天下的灵魂多维。 “洞主,快快请起,我的灵力也无法救他,必须得用天山千年雪莲与真情之泪熬汤方可。” 一旁的扫地阿姨接话:“大仙,您说的跟赵大侠一致,哈哈,这说明东方大侠有救啦,送佛送到西,大仙何不腾云驾雾,到天山采下雪莲呢?” “唉,你说得极是,可是我已被雾化,天山风大,我这一辈子都到不了那个地方了。” 这可急坏了母夜叉,她央求道:“师傅,求求您想想办法,凭高超的法力,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雾人再次叹息:“唉,要救,我也只能再次钻入他的丹田,尽量稳住他的魂魄而已,但他只能坚持七天,超过七天,回天乏术。 可是,白骨园的鬼人即将复活,我得去那边镇压住它呀,要是鬼人复活,那可是天下空前人灾难。孰轻孰重,你作为练武之人,应该明白吧。” “我不管,我不管,只求您救救他,能救一天是一天,能救一秒是一秒。至于鬼人,我暂时能对付。” “唉,如今那鬼人法力无边,会吃掉你的。” “吃掉就吃掉,只要您能稳住东方也败的魂魄多一天多一秒,我无怨无悔。” “唉,若他能躲过此劫,那将来也会成为全民公敌,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求求您,将来是将来,我只珍惜当下,若将来他变坏了,但我还有美好的回忆可以度日。” “唉,你这是不是太自私了?” “容我自私吧,将来他若真的变成全民公敌,我会亲手杀了他的。” “唉,你斗不过他怎么办?若要打败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与裤子云合体结丹。” “啊?!......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了。” “那就结丹吧。” 一旁的紫衣大侠赵走叉也很惊诧。 “唉,我那义子裤子云有意中人豆娘,这可怎么办?” “好办,我把真心留给东方也败,只要能打败全民公敌,那么无论我采用什么办法,想必您也会支持的。” 雾人陷入沉思,最后果断地说:“好吧,我再入东方也败的丹田,你去白骨园吧,记住,白骨无论发出怎样的笑声,你都要装着附和地笑,切不可把愤怒写在脸上,否则,鬼人会利用意阴功而吸尽你的功力,让你变作干尸。” “好,我记下了。” 雾人还是不太放心,分给一些雾气钻入母夜叉的丹田,同时还吩咐紫衣赵走叉和肥肥一起协防。 还有戏吗? 杵在东方也败旁边的钱无用一直插不上话,好几次她都想打断母夜叉跟雾人之间的对话,但又觉得不妥。 现在,她感觉自己有点多余,淡淡地说:“我有急事得先回云台县一趟。” 大家也觉得她走了好,这么一个前卫的女人,爱露脸又爱露肚脐。 于是欢送的掌声最先由扫地阿姨制作出来。 洞外的寒风呼啦啦刮着,似乎专程来打脸。 露脐装不缺遇见,但缺遇见灵魂,她被世俗的惊涛骇浪不断洗牌。 不被看好的钱无用行了一肚子气怄,狂草般的步伐六亲不认。 这个制毒师,一出绝情谷便租了辆马车,她得赶快出现在云台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得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3 那边哭泣,这边欢笑 云台县某地牢。 “裤子云,你还好吗,为师我命不久矣了,若有缘,咱们下世见,我先去那边继续修炼问月剑,下世你来了,我一定严加管教,再也不让你吊儿郎当。 唉,这是什么世道,就因自己名字中有个黛字而险遭砍头,要不是徒儿裤子云和道士花上霜一家子救下我,我早就做鬼了,现在我算多活了许多天,是赚来的,没什么遗憾了。” 这声音是从地牢发出的。发声的人正是李舞黛。 他想自杀,但又怕牵连到其他人,因为贺离骚放过话,谁若想自残或死掉,就会加倍惩罚朋友,包括那些姑娘们。若不是顾及这些,自己也死不足惜。 忽然,地牢外射来一道光,实在太刺眼,感觉这光就是来弄瞎眼睛的,李舞黛双眼紧闭。这时听到有人说话。 “你自己去看吧,那里面有蛇,怪吓人的。” “好好……” “你是何人?是来拿我的人头吧,老子早就不想要了。”李舞黛大声说。 “大伯,我是来救你的。”一个怪怪的男人声音。 “救我?你是我什么人啦,为何要救我,是贺离骚派你来耍花招的吧。” “大伯,你配合一下,我好打开你的枷锁,这屋子怎么尽是蛇。” “你是个女子吧,声音够甜美的,想用我的头去换什么呢。若是救我,怎么狱卒没有阻挡,分明是故意放你进来的。” “唉,大伯你就不用多问,你出去后速速去绝情谷夜叉洞。”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哭丧着脸?” “我叫贾亦贞,光线太强你也看不清我的脸,待会儿你拿着我给你的通关文书,大胆地往前走就是了。在出狱之前,我得先走。 不过,在走之前,你得答应过一件事,若答应就请你先把手放在心口上,不得反悔。” “那得看是什么事。” “你出狱后,必须在七日,不,最多不超过十日返回监狱。” “为什么?” “你能出去,我已做了天底下最最最大的牺牲。你这次出去是要办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是去救人,只有你能办成功。我答应过狱长,十日内你一定得回来。” “如果我不回来呢?” “那么我就得受到牵连,你的朋友花上霜、朱泰山、司北往,以及那八个姑娘就有生命危险。本来,我是要让你服下一种毒药的,此药能控制时间与意志,必须来我这儿求得解药。但我相信你的灵魂,不会出卖朋友,所以就不让你服药了。” “你这是在含泪救我,好吧,我对天发誓,绝不出卖朋友,十日内火速返回监狱。” “好,就这样,你赶快走吧,否则夜长梦多。” 打开沉重的枷锁之后,这个女子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李舞黛战战兢兢地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搓着眼睛蹒跚地摇出来了。 那天的阳光很强烈,似乎专门跟他过不去。一路上他都眯着眼睛在踉踉跄跄地走呀走…… 不知道救他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也没看清长相,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他。一路上,他都不时地回头,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放冷箭,想结果他的性命。 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云台县后,才意识到是有人在真正救他。于是,加大脚步,向绝情谷踉跄而去。 救下李舞黛的这个女子竟然是钱无用。 原来在绝情谷,钱无用听说唯有救出天山的李舞黛,方能找到千年雪莲,如此方可救活东方也败。 那时,一旁的钱无用听后思索起来。她想,自己跟贺离骚是毒药生意上多年的合作伙伴,正好可以叫贺离骚放了那个李舞黛。 当时她想说出来,但觉得不妥,大家会把她要么当作跟贺离骚勾结在一起的敌人,要么会被当作无所不能的大救星,会要求她放出所有人。如果这样就更不好办了,不是不想去救所有人,而是自己还没这个大的面子,再说也会令贺离骚这个狠毒的人生疑。 还是不说为好,自己先回去把李舞黛弄出来,这也算间接救出心上人东方也败。 可是,贺离骚已陪杜娥去西湖游玩了。 由于东方也败命悬一线,七天时间弹指一挥间,这可如何是好? 苦思冥想半天,哦,有了。 贺离骚的大儿子贺天问是突破口。 这个贺天问长得一表人才,还略带书生的忧郁之气。其实他比其父更懂享受,名字取得真欠火候,外人一听,以为他与父亲是哥俩呢。 贺天问曾经几次都对钱无用动手动脚,但都吃了闭门羹。 为了解救李舞黛,钱无用想大胆地利用一次色诱,她故意给贺天瓿送新研制的毒药过去。 这次见面,是在贺离骚的书屋。 书屋很大,四下都是琳琅满目的书,只要有多余的墙面都挂张孔子或孟子的像。 还别说,这里的线装书都是真的,种类也较齐全。 钱无用深邃的肚脐眼埋藏了贺天问炭火般大量的目光,他已想入非非。 “嗨,钱美女怎么要选择我那老棒(爹)的书屋,这就是摆设与装饰,当背景用的。我们去闭月楼吧,反正老棒去西湖了,今天的场子我全包了。” “呵,我听别人说闭月楼那是个鬼地方,天问哥是不是心中有鬼了?” “嗨,这个你都能看出来,是的,我还指望你心怀鬼胎,生个小鬼呢。” 说罢,贺天问又在动手动脚,斜躺在逍遥椅上晃悠的钱无用一边翻书一边半推半就,卧佛般的潺潺体态令人心旌荡漾。 “天问哥,这可是你爹读圣贤书的地方哟,别糟蹋这圣地。” “老子才不管那么多,读你这本书我就能破万卷。” 打住。 钱无用推开码在身体上的贺天问,怯怯地说:“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快说,别磨叽,一万个条件我都答应。” 钱无用见时机已到,轻埋着头颅道:“请你马上放了地牢里的李舞黛。” “啥?这个我可不敢答应,我那老棒昨走时专门叫我负责严加看守从青城山抓来的犯人呢,若放了,我怎么向老棒交差,换其它条件吧。” 钱无用沉思片刻,从逍遥椅上直起身来,做出欲走的动作淡淡地说:“就这个条件。” 贺天问悻悻地说:“那你走吧,我有玩的,这就去闭月楼。” 钱无用慎定下来,挪动着逍遥椅,浅浅地笑道:“天问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采取个折中方案。” “讲。能折中我求之不得。” “你老爹要耽搁半个月时间,而我只相当于借李舞黛不七天而已,到时准会还给你。” “呵,说得轻巧,放出去的鬼也不会再回来的。” “我有控制他的药物,你可知道我就是个制毒者,我给他服一种新开发的毒药物即可。此药物完全可控的,关键是其意志任由你支配,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十天内服药者必然自动赶回,来服解药,否则会毒性入骨,惨状无比,他会受不了的。” “是吗,居然还有这种药物不成?你给我一颗,让我瞧瞧。” 钱无用便从一个精致的木箱里,取出一粒给了他。 “此药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吗,我还是不信,既然你有解药,那么干脆你现在就服给我看。” “天问哥,你,你,亏你想得出来,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说说,你为什么要救他?你们之间一定有过苟且之事吧。” “天问哥,你想多了,就当什么也没说,我得走了。” “好好好,我信你一回,但你别闪我,要是犯人不在我老棒赶回来之前出现在地牢里,那我可就惨了,我那继母十三姨巴不得我工作出错,然后好把大好前程交给她的儿子呢。 你是知道的,贺家儿子众多,为了争权夺利,弄不好我会惹来杀身之祸。我家那老棒为讨好十三姨,什么事都做好得出来。” 钱无用点了点头,再次推开贺天问那张挂过来的身子,慎重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得敲锣打鼓、明媒正娶。” “可是我成家了,那个婆娘是母老虎,仗着娘家京城的势力,我哪敢休了她。唉,钱美人,让我要你一回吧,反正用不坏的。” “不行,我守身如玉至今,若不求真爱,那也得图个身份。”说罢,钱无用转身就走。 不料,贺天问已露出凶残之相,饿狼般一下子扑向钱无用,并趁其不备,将那么粒毒药按进了她的口中。 没有半点功夫的钱无用岂是他的对手,在拼命的反抗之中,一脚蹬倒了一侧的书架,那些书哗啦啦地磊在两个人的身体上,形成一座不小的山包,动荡不安。 窗外起风了,那张空荡荡的逍遥椅摇晃得更加厉害。 一张孔子像从墙头飘落下来。 钱无用整日以泪洗面,做出巨大牺牲的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了东方也败,值吗? 回答她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李舞黛的出现,令绝情谷欢呼雀跃。 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谁那么大的本事救了你?”紫衣大侠一边扶着一边问。 “贾亦贞。” “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侠哟。”紫衣赵走叉道。 母夜叉毕竟还是第一次认识李舞黛,也只是把热情写在掺茶倒水上,只淡 淡地问了一句:“是男还是女呀。” “听声音,是个男的。但总感觉是个女子.” “哦,李掌门,你这眼睛一定跟紫衣大侠得的是同一种病,毕竟好多天没见到阳光所致,再晚来几天就不好治了。” “那,马上给我治治吧,太胀痛了,像针刺一样。” “好的,一个时辰就会好的。你看看紫衣大侠的眼睛,都跟平常一样了。” 紫衣大侠向李舞黛点了点头。 晚上的篝火晚会在洞外举行。 被治好眼疾的紫衣大侠首先表演了轻功。 只见他像弹簧一样借助篝火的火焰或热浪,从上空跳来跳去。这不算什么,令整个绝情谷沸腾的是他居然可以把火舌牵到十几米远。这且不说,还能把空气当剑,一剑过去斩掉火舌腰际,让火舌跟着自己的屁股跑。 掌声雷动。 这时母夜叉用手势压了压掌声:“这是紫衣大侠,真名叫赵走叉,为了好记,叫大马叉也行。大家觉得紫衣大侠表演得好不好,好就再来一个。” “好好好……赵马叉,我爱你……再来一个……” 近百来号人的绝情谷从来还没有如此热闹,这是个有情的小世界,来这里的人可不是旅游,几乎都有一段被情所困的历史。当然也有被社会所逼的。 紫衣大侠赵马叉被声浪推向高峰。 居然他可以踩在声浪之上奔跑,太不可思议了。要是战场找几个会制造吼声的人,那将是百米之外能瞬间取走敌方首级。 感觉是在凭空奔跑,这引起一阵小议。 挤在母夜叉身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扫地阿姨说:“要是自己可以在空气中跑,就可以再兼职一份工作,到集市买菜和卖菜,再也不愁时间花在路上了。” 一旁的李舞黛先笑道:“阿姨的鸿鹄之志,岂是我等燕雀能比拟的。” 母夜叉没有笑,她在思考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关于轻功如何升级。 她想,要是结合狮吼功的话,把声浪级别推到音爆那种,岂不是伸手便可把月牙摘下来,若再一把扔出去,岂不是胜过飞去来兮,或者阴阳血滴子。若在白天发生战事,轻则埋伏于乌云,重则把太阳铲落,或者遮挡住…… “好好好……赵马叉,我爱你……再来一个……”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声音吼得很大,导致紫衣大侠赵马叉差点从半空中落下来,好在没发生悲剧,他只痛得在地板上喊了几声娘。 现在该李舞黛表演。 他先跑到篝火边,用手在空中一抓,一把火舌顿时化作一米长的剑。只见他把头颅一仰,大口一张,慢慢将火舌吞入肚子里。 此处应该有掌声。 瘦高个子的李舞黛,做了一个吹冲锋号的姿势,其实在等待掌声。 由于实在太精彩,大家都把掌声忘记了。他们还在傻傻地等待重新上线,都在捉摸那条一米长的剑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忽然,李舞黛“嗨”地一声,那条长剑一下子从嘴巴里飞了出去,这且不说,此剑通体透亮,由火苗组成似的,射向夜空。 哇,哇,哇,代替了好、好、好。 李舞黛在惊叹中激昂起来,他又到篝火里拾起一根燃烧着的干柴,耍起了天山问月。 扫地阿姨好奇:“李大哥的剑呢。” 母夜叉提醒:“应该叫李掌门,真的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让扫地阿姨很不爽,抱怨:“我还是去扫地。” 现在应该由母夜叉表演了,有人反复在讲:这叫压轴。 扫地阿姨问,压轴是不是把人压倒下去。 那几个骂花的人笑了,真没文化,是压倒竹子,简称压轴好不好。 哦。那我不去扫地,先看看。 只见反面人母夜叉将盘在脑袋瓜上的高高发髻一甩,一条莽蛇便围绕着篝火由慢到快旋转起来,奇怪的是篝火不见了。 掌声比前面那两位更加夸张。 不夸张能行吗,这是洞主,靠她吃饭呢。 扫地阿姨弱弱地说:“不好看,就是耍魔术。” 话还未落,那团篝火便在她的头顶上空熊熊了,把她的头发都弄成自然卷。 骂树开花的那几个吓得躲进了人群。 怎么不见压竹呢?关心这个问题的人实在太多。 母夜叉本想再表演七伤拳,但苦于找不到被拳所伤后的六欲皆散的人选,只好作罢。 六欲剑呢,她怕中了此剑的人惹出麻烦,只好放弃。再说她的心思是如何解救东方也败,现在的他还躺在石钟乳前,还在维系着弱弱的生命体征。 这时,只见红毛爬了过来,用红樱枪不断地比划差夜空,在为母夜叉打气。 没有人笑他,他是被爱情祭奠的人。 “娘子压我,我来压轴……”红毛傻笑,母夜叉却在莫名地落泪。 有胆子大的,跑到白骨园去看那些骷髅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一个二个传得神乎其神。”a说。 “你看我敢在上面撒尿呢。”b说。 “我把这根肋骨拿回去做个弓箭。”c说。 “这个头骨感觉不错,用它去吓人一定有效果。”d说。 突然白骨颤动起来,似乎还有血痕在流动。 这伙人吓得撒腿就跑。 彻夜狂欢过后,李舞黛被大家再次高高举起,肥肥已为他备好快马,他就要向天山飞奔。 然而,他的救命恩人——远在云台县的钱无用,正哭得死去活来,想轻生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4 雪莲雪莲 篝火结束后,李舞黛打点行装,便要上天山去了。 送别的人不多,就两个人而已。 母夜叉备好盘缠,备好照明,站在洞口送行。 紫衣大侠给他弄来一把宝剑。 月光从绝情空偏西的上空洒了下来,人影成为意味深长的暗示。天山之行责任重大,时间紧迫,只许成功,不容差池。 风萧萧兮易水寒啦。紫衣大侠拍了拍李舞黛的瘦弱的肩膀。 李舞黛回想起在地牢的那种黑暗日子,咬了咬牙,恨不得立马攀上高高在上的雪山。 离别是拉长了的歌,他会很快回来的。 …… 李舞黛租了匹黑色骏马,一路上,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第三天上午便赶到天山脚下。 暴风雪是现在最大的障碍,天山已成人间旁白。 风雪中,他被吹翻数次,有几次差点从高坡滚下崖底,但信念迫使他一次次站起,然后继续攀爬,继续一寸一寸地向上求索。 茫茫雪域乱雪穿空,滔滔仇海千仇砍路。 凭着记忆,他知道千年雪莲在山体力早已殆尽。 皇天不负有心人。 下午,李舞黛终于来到雪谷底。 他这才想起肚子已饿成相片,于是拿出盘缠中的食物,但早已被冻成卵石般,很难下口,差点把自己的大牙给弄碎了。 他寻思,赶紧赶路,尽快找到一户人家。 傍晚时分,终于,不远处有炊烟袅袅、灯火闪烁,李舞黛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全身,这些细腻的民间烟火,从未如此逼真地靠近生活的根部、与人的心灵。 他加大步伐。 好不容易来到那个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小院落。 一条狗被拴在木屋前,冲着他大叫,想不到这犬声也如此感人,能如此治愈人间伤痛。想起跟裤子云一起的日子,那句“回家吃饭”,才是真正的江湖情、人间意。 江湖夜雨十年灯,终究抵不过追求心灵的灯和人性的家。 为什么人间那么多富贵背后,竟然是一寸江湖一寸血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 李舞黛大声喊:“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然而,半晌都没人回答。他感到很奇怪,若没人,怎么有炊烟和灯光?是人家不想见陌生人吧。 他上去想看个究竟。 凑近窗户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屋子里有五口人全倒在饭桌上,似乎中毒了。 索性,他推开房门。 发现那些人刚死不久,还有体温。他取下发髻上的银针,在食物中一插,不一会儿银针全变黑了,原来真的是被人下毒所致。 李舞黛警觉起来,这下毒的人肯定没走多远,自己要如何把他们引过来呢。想来想去,不如把灯灭掉,再在门外放一把火。 如此做了之后,他躲在房梁上。 果然不出所料,有七八蒙面人跑了回来,先是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然后在饭桌上放了一个圆滚滚的黑袋子,有一个人打开袋子,取出了一颗人头。 那人头可能被砍很久了,没有滴血。 这一切都被蜷缩在屋梁上的李舞黛看得一清二楚。 只听一个蒙面人说:“我们快点去云台县吧,贺离骚那个大儿子贺天问所要的人头,就是我们要献给他老爹最好的礼物。” 另一个蒙面人说:“要得,这个人头可能被砍错了,不像是画影图上那个裤子云。” “是不是哟,不是说他到天山去采雪莲了吗?” “嗨嗨嗨,错了就错了,这相似度多高嘛,反正交差就走人。” “还是把那个头颅装在袋子里吧,想必贺老头认不出来,也不想认真去认,多吓人嘛。” “也是,不过我听说他那个新参谋不得了,肯定一眼就能认出真假来的。我们是不是再等等,既然裤子云就在这几天要来天山找雪莲,就一定会经过这条咽喉之路。” “你说那个参谋是不是很会武功,叫什么笑拳大师杜台山吧。” “嗯,这个人原来和裤子云是一伙的,后来为了女人而分道扬镳,听说那个裤子云风流成性,把豆娘和那六个女孩都睡了个遍,而一个都没给杜台山留呢。” “照你这么说,豆娘的亲爹花上霜就不该被杜台山抓了哟。” “呵呵,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彩礼要得过高吧,反正江湖上的事总是乱七八糟的。” “兄弟们,我们早点去,贺天问说了,到时还要带我们到闭月楼看八女推磨。那可是好看得不要不要的哟。” “好好好。” 又一个蒙面人说:“我们不该把这一家人全部毒死,人家管吃管喝都两天了。” 那个摆布人头的蒙面说:“亏你爹妈老哈让你识了几个字,做我们杀手这行,就是要干净利落,不留任何可疑的活口。” 这伙南腔北调的声音透露出无尽冷漠,他们既没立场,又没是非,谋财害命的人性令人恐怖、令人窒息。 当黑成为常态,清白即罪过。 房梁上的舞黛已听得怒不可遏,一直努力压制着情绪,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杜台山为何要恩将仇报。 令他第二个想不通的是:怎么如此凑巧,知道有人要到天山寻雪莲。 令他第三个想不通的是:为何这伙人比我先到。 难道千密者是那个去地牢救他的人——贾亦贞? 抑或莫非事情出在绝情谷? 那谁会是内鬼呢,难道是母夜叉?或者是紫衣大侠马大叉?或者其他人? 应该都不会呀,他们知道裤子云没在外边,被宫商角用幻术将秋千索的那张脸换上后,便一直在贺府当卧底。 唉,脑子越想越乱,人心怎么如此会复杂。 其实不用多想,顾凶杀人的主谋原来竟然是贺离骚的儿子贺天问。 他以为裤子云一定会与从地牢放出的李舞黛一起去天山取雪莲。 杀掉裤子云,自己就能深得老爹贺离骚的赏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会被其他弟兄觊觎。 当然最好是活捉裤子云,但他听说此人武功盖世,只能偷袭并抹掉脑袋。 贺天问是从钱无用嘴中得知天山采莲之事的。 钱无用并非脑袋瓜注水,只因被贺天问趁其不备,将那颗能控制意识的毒药放入自己的口中、不得不吞下所致。 出水芙蓉般的女子,竟在毒药的发作下,被贺天问肆意折磨与凌辱,阅尽春色、占尽春光。 屋梁上的李舞黛,怒火中烧。 他想,还是先把这几个蒙面人结果掉,按理不可打草惊蛇,但顾不了那么多,毕竟他们毒死这家五口无辜的人。 见这八个蒙面人正准备出门,李舞黛嗖地一下从屋梁跳下来。 这群人以为是厉鬼来报仇,一个个被吓得筛起糠来,全跪在地上求饶。 不由分说,问月剑在手,一阵寒光掠过之后,这伙恶棍的头脑瞬间搬家,颈子还在不停地喷着血雾。 李舞黛纵身一跃,跳上屋梁,取下那朵纯白的千年雪莲。 他把那被毒死的全家老小一个个搬到屋后边的一块空地上,由于时间紧迫,只好全排在一起,然后用白雪掩埋。 “唉,我有罪,我来晚了……”李舞黛一边叩头一边流着眼泪。 完毕,一把火烧掉房子。 夜已黑透,背后火光冲天,这个天地间的英雄已在路上……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5 女人的心事你别猜 “醒了,终于醒了。” 说完,守在东方也败身边的母夜叉抹了一把眼泪。 李舞黛从天山采回的千年雪莲,终于救了东方也败的命。 “我就说嘛,要死马当活马医,现在东方大侠醒了啦。” 身材节约的扫地阿姨把喜讯飞快地传向夜叉洞外。 哪树桩决斗的红毛,拖着残废的身子,斜举着红缨枪拼命地向山洞爬去。东方也败苏醒的消息对他来说不太友好,担心又多出一个情敌。 绝情谷,扫地阿姨拖着笤帚,快乐地荡起一阵灰尘。 她本可以将笤帚扛在肩上,就为了图个浓重的气氛——爽。饱满的屁股后跟着一群骂树开花、和溪边比哭的人。 镇守白骨园的肥肥姑娘和紫衣大侠急不可耐,也往夜叉洞跑。 山洞里,近百来口人已停止向钟乳石发功,毕竟东方大侠果真醒过来啦。 只见东方大侠从钟乳石前的地铺上慢慢坐起来,潜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弱弱地说:“脸呢?” 从洞外赶回的扫地阿姨嘿嘿地笑成喇叭花:“没人敢借你的脸,怕打碎你戴的那个脸壳壳。” 一席话把那些围观的人都逗乐了。 “东方大侠还不快快感谢李舞黛掌门,是他历尽艰难险阻从天山采下的千年雪莲才救了你的命。”紫衣大侠赵马叉边给他理被褥边说。 母夜叉接过话笑道:“东方要感谢的人挺多呢,首先感谢裤子云的半边脸师傅雾人,他还在东方的丹田里呢。 还得感谢紫衣大侠,要不是他提出用千年雪莲做药引的话,就不好说了; 还得感谢天天一起围绕着石钟乳为东方发功的兄弟姐妹,他们一天五班倒,几乎没多少时间去睡觉。” “怎么就不感谢我这个扫地的啦,就凭刚才我跑到洞外传递好消息,那也是份人情呢。”扫地阿姨振振有词。 “是是是,人家还没有说出来嘛。”李舞黛打趣。 紫衣大侠嘿嘿地笑道:“依我看,更该感谢洞主母夜叉,除了名字有点冰冷外,她什么都温暖。 她几乎白天黑夜全陪着你东方大侠,帮你恢复功力,现在她反倒比你虚弱得多,我看,东方大侠,这份情你以后怎么还。” 东方也败摸了摸自己的头:“也是哟,我以后就天天还情。” 这时扫地阿姨抢话道:“我看大家现在都是绑在一起的蚂蚱,我要是有个三差二五,他东方还不是要救,是吧。” 大家又笑了。 扫地阿姨意犹未尽,泯了泯嘴接着说:“我虽是个农家妇女,但凭我的直觉,我觉得最该感谢的是流眼泪水的女人。 这可不是普通的眼泪水,是纯真情的,不能掺半点假水的。 我倒是个女人,有许多眼泪水,但就是不能用,这洞里近百来号男人的眼泪水呢,再真情也不起作用,药引就女人的,不要男人的嘛。” “那是哪个的眼泪水,快说快说快说。”洞里的男人们在催促。 没人回答,大家把目光转向心事重重的肥肥,搞得人家不好意思。 这时扫地阿姨说:“我知道眼泪水是哪个的,可我不敢说,怕说漏嘴了要被扣下饷银,说不定心情一不高兴还得给我配个铁笤帚啦。” 这时,紫衣大侠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不已经说了嘛,试想这洞中哪个有那么大的权力能扣你的饷银,还能够把你的笤帚换成铁的呢,哈哈哈。” 红毛提着红樱枪爬过来,将红樱枪向半空中戳来戳去,大声地吼:“是哪个,快说,是哪个有那么大权力,快说快说……” 唉,还用说吗,就是洞主母夜叉啦。真笨。大家心里都如此说,但没有引来笑声,要不是红毛发言,可能大家早就把门牙都笑飞了啦。 大家虽然无法看到东方也败的表情,但能从汹涌的胸脯感受到,他是多么感激这个对他如此真情的女人。 他悄悄看了一眼母夜叉,而她也正在利用眼角的余光扫他,目光一瞬间的相遇与触碰,像一道兴奋的电弧,点亮了那座大型石钟乳…… 这就是真爱的洪荒力量,这就是阴阳和谐的法则,这就是爱情…… 全洞的人皆为石钟乳的发光惊呼起来,大家围绕着它,尽情地忘忧,一时间,整个夜叉谷变成一片欢乐的人性之海…… “今晚又有篝火晚会啰。” 最开心的红毛水上漂又拖着半残的身子,提着母夜叉亲手为他打造的红樱枪悻悻地向洞外爬去。 他又去跟那个树桩决斗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这时母夜叉含着眼泪:“好好好,就依红毛的建议,咱们今晚的篝火继续。” 矮小的扫地阿姨一趟子跑到东方也败跟前,不问三七二十一,一把抱着他的头,就在额前一阵乱亲,然后说: “谢谢你,你一直住在我们山洞里该有多好,我们的洞主就不会成天忧郁着,成天把脸黑得可以抓下来。” 谁说绝情谷绝情,这里有一群平凡而纯粹的人,一群崇高而干净的人。 李舞黛试着要把东方也败扶起来:“做领导的就是要带给人快乐,我李舞黛虽然话少,但也懂这个理。” 其实他这话就是要说给母夜叉听的。 洞里的人去忙乎柴火了,他们像喜鹊那般简单明了——黑白配,饱满而知足,在一个被忧伤裹挟的小天地,把自己的心境开成快乐之花。 没等太阳落山,那群骂树开花的人已在熟练地骂天上的月亮为何还不早点上班了;那些溪边比哭的女子,潜意识地让哭诉里有了积极向上的内容;那些动辄就摇入文学作品中的疯子和残疾人,他们的情感似乎也能够跃然纸上。 东方也败第一次感受到群体的力量。 原来,群体才是快乐的引擎,群体才是孤独的驱逐者。 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远离人群是个巨大的错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曾经怕近墨者黑,再加之曾在官场不断受挫,在情场不断受伤,于是试着逃避人群,独自去打造那么一个看似不同凡响、双管齐下的双乳峰世界。 曾想:双乳峰专治不服。 此刻终于悟透:有奶便是娘所针对的永远是小人、势利、和政治。 雾人一直不肯出来,他还在东方也败的肚子里。 之所以这样,他想尽最大的顺便校对东方也败极不稳定的灵魂。 绝情谷。篝火早已点燃。 熊熊的火焰已把大家聚集在一起,这种亲和力是一切功夫都不可比拟的。 母夜叉说:“让他们尽情地欢乐吧,走,我们沿着小溪散步去,听听李舞黛掌门给我们再详细讲讲他所经历的故事。另外我们也谈谈下一步救人的事情。” 来到小溪边,月色已赋予溪水灵感融融的光斑。 东方也败恢复得异常快,除走路不太流畅之外,偶尔也能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来,他有点担心地说: “唉,这次我可能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我给宫商角妹子所点的穴位有点严重,可能会导致她永远沉睡过去,成为植物人,唉,也怪我曾经一直害怕人群,少了试验。” “宫商角该不会有事吧。”母夜叉惊奇地问。 “可能有事,也可能会没事。”东方也败回答得含含糊糊。 李舞黛沉默片刻,气愤道:“这个女人助纣为虐,是峨嵋山秋千索的姘妇,若死了活该。” 紫衣大侠接过话慎重地说:“李掌门,这么说就不对了,评价一个人好与坏要站在不同的角度,否则有失偏颇,再说了,人家都改邪归正,不也来到绝情谷洗心革面了吗,还和大家一起去参与救人呢。” 李舞黛一时语塞,没有申辩。 母夜叉发话:“我们先请李掌门讲讲在天山脚下发生的事吧。” 李舞黛直了直腰,详细地讲了一遍。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李舞黛说:“大家帮我分析一下,是谁走漏了天山取雪莲的风声呢,不瞒大家,开始我也怀疑过夜叉洞的所有人。” 东方也败沉思起来。大家一边散步一边分析。 最后东方也败问李舞黛:“你被救的那个晚上,是个女人还是个男人?确定是来真心救你吗?” 李舞黛回答:“听声音像个女人,但动作像个男人。” “给你说到天山采雪莲的事没有?” “没有,没提什么条件,只是说了一句,快到绝情谷夜叉洞救人。” 这时,东方也败示意大家先在溪边找个草地坪坐下来。 东方也败分析道:“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一定是钱无用。” “不会吧。那个救我的人叫贾亦贞。”李舞蹈摇头。。 母夜叉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哈哈哈,你们分析这个名字,贾亦贞,这极可能是个假名,我想只有钱无用来过这里,当天就走了,也只有她知道需要雪莲,是不是。我看这个衣着暴露、爱露肚脐眼的小女子,肯定是担心某某人的箭毒,比我们更渴望某某人活着。” “别某某人,有话直说,我李舞黛最反感没立场的人啦。” 紫衣大侠来了精神,扯了扯东方也败的衣角:“现在某某人来给我们讲讲钱无用的故事,看看有没有切入口,好不好。” 似乎还有掌声,但稀落得如同深秋里的落叶。 东方也败站起来向溪水里扔了一枚石子:“我就是那个某某人,呵呵,跟钱无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当年,一次路遇,她跑得像兔子,也没看前方,一头撞进我的面前。” “是一头撞进你的情怀,不是面前。”母夜叉插了句闲话。 “好好好,是情怀。” “不不不,是下怀” “你这个叉叉妹子,真会说鬼话,你先听我说完嘛。钱无用撞进我的下怀,不,情怀,唉,把我都弄乱了。” “哼,现在才明白把你都弄乱了,你俩个还真会弄,怪不得你心怀鬼胎,钱无用帮你生个小鬼没有。” “你你你,是钱无用非要喜欢我不可,又不是我喜欢她,这个也有错哇。” “哦,你现在不装了哟,是个纯爷们了,那现在可以把你的脸壳壳取下来吗。” “取就取,看了别后悔,我倒是不奢望你来爱我,没那个福气,好,我取了。”说完话后,东方也败一个箭步便跳进小溪,把整个脸埋进冰冷刺骨的溪水里。 他这一怪异的举动,真把大家吓得不轻。 这时,水中的他背对着大家,把身子慢慢伸直,大声嚷道:“母夜叉,请做好看我东方也败本来面目的准备吧。” 母夜叉被搞得惊惶失措,看就看,心想,今天晚上只有月光和篝火那边反过来的一点红光而已,看了我也可说成没看。 当东方也败转过身子。 啊,真把大家吓了一跳。 那脸就像一个被剥皮后的骷髅,颧骨还自带淡绿色的光,在绿光的映衬之下,两个球状的眼珠似乎马上就要滚落下来,那个鼻头直接是三角形般的洞。 “还看不,谁个还敢看不,哪个龟儿子还敢爱我不……”东方也败越说气越大。 李舞黛直接把脸背了过去,但又觉得不够朋友,然后扭了过来。 紫衣大侠倒很镇定的样子,就是一直在抖动脚。 母夜叉第一眼看了后,直接跳过第二眼,第三眼才坚持目不转睛。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那我还是戴上吧,免得视觉污染。”说完狠话之后,他再次将白色面具戴在脸上,并按压了一小阵子,算是完全吻合。 李舞黛感到奇怪,怎么不会落下来。 紫衣神秘兮兮:“东方兄,水里好受些是不是,快点过来吧,咱们先去篝火那边烤烤如何。” 母夜叉没有开腔,她担心东方不败高耸的胸脯随时都会被气炸。 东方也败回到到草坪,一屁股甩到地上,怒气未消,没人敢惹他。 这时,他却自个儿大哭起来,这哭声不太专业,尽是说话似的,但能把口水话弄成哭声的感觉也就非常具有基本功了。 “我,我,我这张脸以前比裤子云都好看百倍,是,是,是后来被政客给毁成这个样子的,要论,险恶,江江江,江湖算个毛毛雨,怎么敢跟官场,比比,比……呜呜……”东方也败哭得非常剜心。 母夜叉克制住莫名的情绪,温柔地安慰:“我们好好修炼武功,就是要替天行道,把那些贪官、狗官、色官、烂官,打尽。脸不好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个面具戴上也好,不不,说错了,不是面具,我刚才说到哪里去了?” “说到用个面具戴上也好,”肥肥尖声尖气地提醒。 “用个装饰,装饰是修饰,而面具是遮挡。”母夜叉在努力地像月亮般自圆其说。 以沉默著称的李舞黛接过话:“修饰与遮挡,还不是一个意思吗。” 紫衣大侠回敬:“李掌门,您不懂,有艺术成分的。” 李舞黛:“我是不懂,嘿,东方大侠,你那面具怎么不会落下。” “这个你也要问呀,小娃娃吗。”母夜叉边从马背上侧身而来,动作敏捷。 “什么东西?还那么贵重。”母夜叉弱弱地问。 “问贵重与否干吗,你们认识东方也败吗,叫他出来签字。” “我就是。哦,我不是,身边这位才是。”母夜叉抢错了话。 “主人说了,这东西比黄金贵重得多,所以才不惜重金愿意请人第一时间送到。”说完话后,小伙子将一个用黄花梨做成的方盒子轻轻放到东方也败的手上。 最后让东方也败签字并留下指纹。 “你是邮差吗?”母夜叉问。 “不是,我是当兵的,从云台镇那边而来,我还有急事,走了。”说完那人一下子跨上战马,驾驾驾地飞奔而去。 母夜叉催促东方也败快快打开里面的礼物。 东方也败不好拒绝,打开一看,是一块红绸布,包裹着一个小瓷瓶,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败败,我的泪水都是流给你的。 落名为:你的钱钱,无用。 …… 母夜差没说什么,刚才脸上好奇的表情瞬间下岗,残存一脸茫然,似乎还有一层冬瓜灰。 “刚才叉叉妹子怎么不问问云台镇那边发生了什么急事呢?”这次东方也败的声音跟正常男人一样,只是很轻很轻。 “别叉叉叉的叫,叫我母夜叉吧。” “叉,不,母夜叉,你有心事?” “你猜吧,猜,慢慢猜。” 哦,起风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6 结拜 裤子云趁杜娥给他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开始抓紧布局如何救人。弄不好,将被团灭。这个担子很重,压力很大。他求玉笛显灵,徒增烦恼。 当若干事件涌来的时候,这就要先抓重点了,跟擒贼先擒王一个道理。 尤其,要调整好心态,用暧昧的目光去看待事物,如此就不会为自己添堵。那些把简单事情搞复杂的人,就相当于:别人在擀面,却被理解成扯皮。 裤子云觉得,目前的重点在于解决脸的问题。 这张脸本是宫商角用幻术将秋千索的脸模拟过来,覆盖在自己脸上的,这段时间能够深入虎口,靠的正是秋千索这张脸。 当然脸也与声音匹配。 在看脸或刷脸的时代,脸仍是主体。 脸的本质都一样,都是一张苦海无边的脸,只是有人善于贴金,有人善于隐藏,有人善伪装,有人善于把表情藏在脸之后…… 政治气氛浓郁的大唐,泰山受禅便是最大的面子工程——换脸。这也是导致峨嵋山的秋千索善于捕捉变脸时代,才会把那四个掌门以跟泰山名讳相似而被抓捕,并借用私刑去惩处。 裤子云已从千头万绪中找出目前最紧迫的事,必须无条件找到宫商角。 只要找到她,就能继续用幻术拿一张假脸当卧底,从而救出所有人。 虽然秋千索这张老脸已被严重破损,但裤子云还能作旧,毕竟贺离骚与杜台山被杜娥骗去西湖游玩了,这偌大的贺府中再没有人能认出真正的秋千索,从而自己还可以蒙混过关。 月亮打着折扣,缺成一笔问号。 这倒像是在提醒着裤子云千万不能贪睡,否则会将所有的美好化为齑粉。 当玉笛指望不上的时候,自己的思想就是宝物,人与人的本质区别终归思维。 找谁帮忙带路呢? 有了。就找那个秃头大厨。 他开始问了一遍自己,此人可靠吗,敢信任吗。 是人总有弱点,抓住弱点就是最好的武器。 然而,秃头大厨的弱点是什么呢?哦,有了。 弱点是怕命。 他一直担心杜台山要了他的三根手指,两个大拇指和任意一个中指。亏这个杜台山想得出来,把三长两短这样的名词属性来进行人为地升级。 当晚他去厨房找到秃头大厨。 这厨房很大,也很诡异,有几个分区。不同的分区据说食材不同,其中有个区还兼做人肉包子,这些人肉原材料绝大部分是那个当知县的外甥派人送来的。 那晚,大厨还在加夜班挣表现,深怕杜台山随时要了他的手指头。 裤子云就是在那个最隐性的人肉包子区找到他的。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食材呀?”裤子云敲了敲门。 秃头大厨心头一怔,把上将食材藏匿起来,吱吱唔唔地问:“谁呀?” “我秋千索,上次差点没暂时保住你手指头的人。” 他先从门缝看了看,确定是秋千索后,便轻轻开了门,搓着双手,不自然地陪笑。 裤子云从一堆被处理过的食材里找到一只手,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那人已双膝落地,掏头如掏蒜,哀求救命:“不是我干的。” 裤子云冷冷地说:“反正依大唐法律,你都得第一个死,首先你不报官,其次,你亲自动刀在参与,再次你没背景,是个垫背的好材料。” 如此一说,那个人趁裤子云不注意,一只手已摸起一把削铁如泥的刀。 “呵呵,你呀,我是来给你交朋友……”裤子云笑着说。 其实,他早已用眼角的余光看得一清二楚,在跟女孩子的交道中,他已不再那个先前粗糙的裤子云。 每个女子都是一个绵密的世界,男人若想早点成熟,就得珍惜跟女孩相处,这比单纯的修仙还来得更有效果。 裤子云暗想:不能把人逼到绝境,做事不要太绝,总得留一线;整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可以怀着感恩上路,但必须揣着凶狠防身。 秃头大厨一听是来交朋友的,悄悄丢下刀子。 裤子云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腿上的灰,微笑着:“我是真心来求你的,同时我也是真心想来救你的。” 对方一听,这么个大人物居然要来求自己,显得急促而茫然。 裤子云示意他来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然后推心置腹,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在取得大厨绝对信任后,裤子云也保证会把他带出这个人间地狱,秃头大厨感动得再次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再次扶起之后,裤子云反倒给他跪下:“我裤子云拜你为大哥。” 其实,懂得心理学的裤子云明白,当从内心去接纳一个比你弱小的人的时候,你的强大便真正开始。 你将获得弱者空前的力量,包括生死。 受宠若惊的秃头大厨连忙扶起裤子云,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哽咽着:“我接受你这位贤弟,贤弟以后需得着我的地方,我拼命去办。” 裤子云也热泪盈眶。 然后他们来到一处小花园,举行了世上最简短的结拜仪式,一起对着弯月对拜,然后用刀子各自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一道口子,将血混在一片折成圆锥形的树叶里,一起喝下。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为了抢时间,秃头大哥先带裤子云回到厨房,然后打开了一个地下秘室,这个秘室没任何人知道。 空间不到十平米,但却有一条暗道,能直通闭月楼楼底一处排水口。 这条道据秃头大哥讲,是十多前年一位江湖大侠打通的。 大侠中了贺离骚的饭局,喝下了迷魂药后被私刑。原因竟然是揭发方亦曲倒卖私盐,贿赂上级。由于这位大侠不知道贺离骚是方亦曲的舅舅,所以才会被骗,中了鸿门宴。 后来,这位大侠逃跑掉。其实并没有逃跑,而是埋伏进这里,当时这个地方还不是大厨房,而是一间废弃的茅厕。 提起这位大侠,真令人感动他的超强毅力,在双手双脚带着沉重镣铐的条件下,居然仅仅用了两年时间便打通了这个地道。 “大哥,那他为要将地道通向那个袪耻楼呀。”裤子云问。 “他不是想逃跑,而是想亲手将贺离骚斩杀,当然他得等待时机,将方亦曲也亲手剁了,因为那个楼,每逢贺离骚的生日,方亦曲都会来,并且还会带上一帮重量级人物。” “大哥,你怎么认识他的。” “唉,贤弟,说来话长。咱们今天不说这个。” “那个大侠叫什么名字呢?” “他从不告诉名字,即便是跟我交上朋友,人们只知道他的兵器阴阳血滴子,那兵器向空中一甩,尤如旋转的草帽,抛出之后,转上几圈又可回到原地,乖乖地回到他的手中,那可真是令人闻风丧胆。后来,这个兵器似乎也失传了。” “哦,难怪在江湖上消失若干年了,我小的时候听一些侠客讲过。嗨,会不会是东风破?” “东风破?一点不像他,再说年龄也大不一样,东风破是个愣头青年,那位大侠中发年龄差不多,都四十好几了。” “哦,我只是顺便问问。” “贤弟,这个暗室和地道,日后我们一定用得着,我愿意也当个卧底,盼你早日铲出这帮毒瘤。” “好,多谢大哥。” “现在,我们研究如何找到宫商角,能救则救,若暂时不能救的话,至少也要叫她解决你脸上的问题。这几天外边到处是巡逻的官兵。” “大哥,我们今晚怎么行动呢,事情好急。” “今晚可能不行,贺离骚在这个地方苦心经营几十年了,特别的大,迷宫特别多,有时就连贺离骚自己也经常迷路,还得由人找回来。容我明天去把地形图拿来,再作分析。你后天傍晚来吃饭的时候,我把地图刻在一张猪皮上,你别吃掉了哈,来这里吃饭的人好多都是间谍。尤其不要轻易对女人说话。” “好。大哥,我住在那个半梦圆。” “贤弟,我知道那个地方,以前半梦圆叫莺歌园,据说好多贵客一住在那个房间就会做恶梦,似乎像真的发生的一样,在半梦半醒之间。 另外,你后天中午别来,大唐还是习惯每天吃两顿,中午来的人少,会引起注意。我要做的是尽量在明天傍晚之前将宫商角所关押的地方弄清楚。” “多谢大哥。”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7 这仅仅是一场梦 裤子云回到自己的住处。 忽然感觉天旋地转,感觉花非花、雾非雾、人非人…… 他感觉自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摆弄一会儿玉笛,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然而玉笛除了给人以冰凉的感觉,仍就是那么一支普通的笛子。 不管怎样,自己终于可以暂时睡个安稳觉。 忽然,他似乎发现床上边竟然有一只黑色的兔子。 他把烛光拔得更亮。 那只兔子泪水汪汪地瞪着他,眼睛像一团白雾,耳朵耷拉着,浑身在颤抖。 裤子云第一个念头: 这只兔子是不是师父上官雁变化的那只呢。 这只兔子虽然也是只黑兔子,但毛发杂乱,且黑得不纯粹,再说耳朵耷拉着,没有精气神。 想必这是只野兔吧,来这儿是想找食物,或寻温暖。 想到这些,裤子云去抱它。然而,怎么也抱不动。 他心头一惊。 其实这只兔子正是上官雁那只被砍的手臂幻化而来的。 只是它预感到豆娘的不幸,想来搬救兵。 这只兔子一直在云台县寻找豆娘的下落,但没有找到,于是急瞎了眼睛。 按理,作为幻化出来的灵物,应该可以轻易找到豆娘的,却因灵力不够强大,未能成行。 就像你我人类一样,自身不够强大时,就很难去办事情,当自身足够强大时,事情就简单得如风吹弱枊。 这只野兔也怪可怜的,不如先给它弄点水和菜叶。 于是,裤子云开门出去,想在门外不远的一块空地里弄些菜叶或青草回来。 然而,弯月已落下后山,夜一片漆黑。 于是他又索性来到房间取蜡烛,这时,只见兔子的那对白眼滚落下来,还在冒着白气。 裤子云来不及多想,叹息了一声,这可怜的兔子太饿了。于是拿着烛灯跑向空地。 他急忙去采摘青草,突然,摸到一只软绵绵的东西,定睛一看,是只女人的绣花鞋。 裤子放下了它,没有多想。 当他采摘一些青草回到房间后,只见那只小黑兔空洞的眼眶在开始流血。 再次抱它,却能轻轻抱起来。 裤子云把它放在靠床的八仙桌上,把青草放在它的嘴边。 打算要睡觉时,他这才发现那只兔子早跑了。 他想,就一只野兔吧,跑就跑吧,反正自己也没精力照顾它。 转念一想,太可怜,这时他才想起刚才滚落下来的那一对白眼珠还在铺里呢。 当去捡时,眼珠化为一团白雾,淡淡地散开了。 恻隐之心让他再次开门去找那只兔子。 突然发现,刚才采摘青草的地方出现一米高的红桩。 裤子云想,也许是在提示着什么,没了怕意,几个箭步上去,红桩却凭空消失。 哦,可能是眼睛看花了,好多天没法安心睡觉所致吧。正欲回身,却想起红桩消失的地方刚才有只绣鞋,于是索性捡起,拿到屋中。 定睛一看,啊,这只绣鞋是豆娘的。 他认得,豆娘曾经把裤子云这三字绣在鞋底,现在这几个字还清晰地在。 不好,他感觉到豆娘有难…… 原始的力量迫使他风一样跑了出去,一条比黑夜更黑的路出现在眼前。沿着这条黑道,他不顾一切地只管往前跑。 啥子巡逻、警卫、追捕,这些概念统统没有,只管跑。 跑呀跑,突然脑子呯的一声,碰到一面铁门上。来不及疼痛,那条道似乎已到尽头。 在最黑的地方,黑光更黑数倍,强烈的对比,让他眼前一亮。 裤子云一把就将铁门上那把大锁给分解掉。 打开门,一条狭窄的地道出现在眼前,多亏一群老鼠带路,裤子云跟着它们跑,又跑到一道铁门前。 这时,他的胸前突然亮起一起淡绿的光。 原来,是那只怀中的玉笛显灵了,有了照明的功能。 干吗一开始不显灵呀,哦,那样的话,人家就会发现。 在玉笛的照明下,又过了一个通道,终于看到一个地牢。 打开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倒在地上,好在那么潮湿的地方,身下垫底的是一群老鼠。 裤子云轻轻翻开她,啊,啊,啊…… “我的豆娘……” 来不及哭泣,来不及伤悲,豆娘似乎已停止了呼吸。 裤子云扛着她便往外跑。 跑着跑着,玉笛突然熄灭了光亮。他已找不到出路。 “天啦,你这是在故意折磨我吗,我碰死算了,反正豆娘都去那边了……”说罢裤子云疯狂地用头去撞墙。 奇怪的是,他一下把墙撞了一个大洞,自己连同豆娘一起掉了下去,重重地落在一直厚厚的草堆上。 突然,握在手中的玉笛又亮了起来,还显示一行字:爱在天地之间,夕阳落下枝头。 裤子云吼道,我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管它爱在哪个地方,我的爱都是痛苦,我还要这爱干啥。 夕阳落下枝头,这又是何意,唉,我说玉笛呀,尽整这些抽象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爱由我不由命,不过多亏你提供照明,只是别折磨我好吗。 突然,玉笛来了语音提示:你已接近心诚,照明功能可续行一会儿。 呵呵,我怎么做才算百分之百,千分之千,万分之万的心诚呢。裤子云埋怨道。 玉笛又来了语言提示:你已渐离心诚,照明功能减只可续行一小会儿。 天啦,一小会儿,光是跑这些过道都不止半炷香的时间呢。好,不抱怨了,生活的路能有一线光亮,那也是拜积德所赐,我跑我跑我跑跑跑。 扛着冰凉的豆娘,裤子云只管跑呀跑,反正一团黑,他干脆闭上眼睛跑呀跑…… 拼命地跑、忘我地跑、心无杂念地跑…… 说来也真的不可思议,他都忘记脚下的路在哪里,忘记周围的墙在哪里,忘记自己早已闭上眼睛…… 当他的头再次碰到什么东西,呯的一声后,倒下了。 短暂的眼花缭乱,眼冒金星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抱着豆娘倒在了那间暂时属于自己的房间之中…… 豆娘还是冰冷着,没有了呼吸。 她的颈子被勒出一圈深深的伤痕。 裤子云把豆娘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尸体旁边,想沉沉地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他似乎正和豆娘抱在一起,飘向那天地之间,六个女孩组成了一朵洁白的莲…… 若干的星光组合成一道诗: …… 谁能解我心事 我已负债累累 如果生命允许 肉体 我宁愿不要 还是翻出墙去吧 来一次无尽的陨落 …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秃头大厨——这个刚被结拜的大哥,来喊他了,还给他送来了饭菜,因怕误事,没有送酒。 裤子云像作了魔鬼上身似的,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发现身边并没有那个死去的豆娘。 那去玉笛还在怀中。 他无比失落。 秃头大哥在窗外端着饭菜笑道:“贤弟,你醒了啦,你看这是什么时辰了,夕阳已落下枝头了,快开门,饭菜快凉了,我猜肯定是你睡过头了。” 裤子云翻身下床,一边开门一边叹道:我多想那是真的,尽管历尽千辛万苦。唉! 原来,这仅仅是一场梦…… 裤子边吃饭边说:“大哥,我多想永远不再醒来,这梦就像在暗示我一样,要怎么去做才能救出豆娘。” “你快饿得不行了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碰到钱无用了。” “大哥,什么钱无用,我正愁没钱花呢。”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8 人工呼吸 “贤弟,钱无用是一介女子,约摸三十岁左右,在云台县,那可是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大哥,你讲慢点,她干什么的。” “是制毒的,也许你中过她的烟毒呢。这个女人衣着暴露,哪怕大冬天也爱露肚脐眼。她跟贺离骚关系非常好。” “大哥,这个女子能跟贺离骚好上,就不是什么好人。” “嗯,可以这么说,不过她很义气,用钱阔绰,出手大方。爱吃我做的水饺,只要她一开心,就给我小费呢。” “如此说来有机会我裤子云也可认识一下,大哥,您觉得呢。” “依我看,有相当的必要,我们在这边,真正交心的人太少。那女子性格开朗,给我感觉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她今天早上来这里吃饭,我故意夸了她。” “是吗,大哥也会夸人呀,大哥夸了她什么话。” “呵呵,我夸她有气质,着装很有味道,比嫦娥都漂亮。你猜她怎么反应的,嘿嘿,硬要把我拉去陪她吃饭,我呢一考虑到贤弟的大事正需要人手,也就陪了一会儿,毕竟来吃饭的人较多,我哪有那空闲时间。 临走时她笑着问我,有空陪她出去转转,我点了点头。她还给我留了地址,叫我有空就去约她,她请我吃大餐呢。走的时候给我一把碎银,死活都不要我找。” 裤子云听得很认真,差点把菜挑到鼻孔处。迫不急待地问:“大哥,你马上去约她到这半梦圆如何。” “好。” 秃头大厨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住在县城靠后山的一处地方,远远望去,外观宏大,雕梁画栋,鳞次栉比。近看有一条长长的青石路,曲径通幽。 大厨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房子不该建得那么豪华,总感觉跟清幽的景色不搭调。 顺着青石路,终于来到一个大花园前,花园里的花在胡乱地开放,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就像没有组织纪律的合唱团。 花园里有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可惜只有一只。一些悬挂的鸟笼,每个笼子里只养护着一只鸟。 呵,这个前卫的女人,就不怕那些鸟儿孤单吗。搞不懂这个有钱人,怎么不把花园建在房屋后面呢,大厨心里想。 当他驻足望去,那精美绝伦无比气派的建筑立马映入眼帘。大厨看得两眼发直。 “嗨,你该打伞呢,老哥哥,快快来教我包水饺,呵呵……”站在二楼阳台上的钱无用在向杵在花园里打望的秃头大哥打招呼。 大厨一听,知道是在打趣他,于是大笑道:“妹子,你干脆说我无法无天嘛,好,我教你包水饺。” 钱无用像燕子一样张开双臂小跑了下来,一把拉着大厨油腻而粗糙的手,向大厅走去。 “妹子,这么高档、这么大的别墅小区,就住你一个人吗,怎么不见别的人呢。” “那是你目中无人吧,小女子钱无用不是人难道是神仙呀,呵呵。” “钱老板真是鸡公咯咯叫——不捡蛋(简单)。” “您的手艺才是不捡蛋呢,秃子哥,我这么称呼你不会生气吧。” “……”大厨还有点别扭,然后说,“怎么会呢,我本来就是个秃头。” “秃子哥,愿意教我两招手艺吗。” “钱妹子,下次吧,这次我约你去见个大帅哥。” “秃子哥,啥子意思哟。难道我钱无用是找不到帅哥的女人啰。” 大厨这才觉得自己说话欠水平,一时搞得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咽了口水:“唉,我这个火夫一见到你这么好看,就……嘿嘿……” “好吧好吧,秃子哥,小女子我倒要看看那是个帅锅呢,还是个蟋蟀,走,天快黑了,小女子也就不用去换衣服了。” “你这身子衣服比我上午看到的更好看。” “秃子哥,我上午穿的就不好看啰。” 唉,又把话说拐了。秃头大厨用手指暗暗地掐了一下手臂。 一路上,钱无用总在哼歌,见到路边的花朵总要上去闻一下。大厨只顾逐字逐句地走自己的路,走远了,就杵在原地等她赶上来。 黄昏的阳光多了暖意,钱无用的肚脐眼似乎更抢眼。 半梦圆的裤子云把房间收拾来收拾去,把被单叠了又叠。他在等待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怎样给人家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就是刷脸。 裤子云目前的脸还多多少少带有一点秋千索那张老脸的影子,如果不是自己这些天故意把脸打花了,脸上的灾情反而会少些,这下可好,搞得五味杂陈似的,既不光鲜、又不老沉,弄成一片苦海。 他想,要是这个钱无用真的来到面前,自己不把她吓出神经病就算万事大吉。 倘若第一印象搞砸了,那还不如不见面。 那就去洗洗呗,宫商角用的是幻术而非手术。裤子云恨不得把脸上那些有关秋千索信息用刀子狠狠地刮掉,露出自己那张迷人的脸来多好。 他从怀中摸出玉笛,想求求显灵,真是想多了,这宝物若答应,自己的灵魂也不能答应,哪有把脸弄成光鲜去看妹的。 时间有点不早了,裤子云打来一盆清水,借助盆子底下事行铺的一面黑布,想再看看脸有多难看。 呵,奇怪了,怎么竟然又重新回到了秋千索的那张老脸上去了,完整又真实,跟幻术不受时长影响前一样。 唉,可是这是一张老脸,老也行,可是这是一张色鬼脸,仅那色眯眯的眼睛就似乎想把美女们看扁,甚至压成一条缝。再说那鱼尾纹,快乐而又活泼,把眼角里多余的秘密都全给抖了出来似的。 罢了罢了,把脸打花可能还好看点,至少我裤子云的眼睛一点也不色。 想到这里,裤子云又疯狂地用手指抓狂起来,令人费解的是把脸抓出血来也改变不了秋千索那张老脸的完整性。 如果这张脸就像现在这么持续而稳定,我裤子云就不用去结识那个前卫的钱无用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躲。 躲藏在半梦圆那棵高大的槐树上。 半梦圆。阳光不打折扣。 “贤弟,贤弟,钱大老板来了。我先跟你通风报信,她只隔我十来米。”秃头大厨在门外弱弱地说。 这把正要开门上树的裤子云急出汗水来,想不出主意,那就勇敢面对吧,管它啥子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裤子云只得整理了一下腰带,把门闩悄悄拉开,去直面陌生的人和未知命运。 “呵,这个地方我来过很多次了,据说闹过鬼,不过我钱无用从不信邪,所以偏偏想来看看是不是有鬼,呵呵……” 钱无用人未出场,声音先到。 “裤子云,不不不,我裤子总沾灰,”大厨向身后的钱无用陪笑,“老秋呀,老秋,秋千索呀,来客啦,快拉客。” “什么,好哇,你这个秃子,你这个大流氓,我那么信任你,原来你是个拉皮条的。”钱无用说完,还制造了一片清脆的巴掌声“叭——”。 这时,秃头才意识到又把话说拐了,想解释,但人家都快要跑啦,情急之下,大厨潜意地一把拉住钱无用。 她却仍在奋不顾身地往前跑,只听“扑哧——”一声,哦豁,大厨手中只留一绺因力过大所扯下的绸布条。 裤子云感到不妙,只好跑出去,无意识地追,这下更不好办了,钱无用边跑边喊救命…… 糟了,清醒过来的裤子云立马停住步子,直喘气。 大厨还在拼命地追,边追边喊:“秋千索,不不不,贤弟,还稳在后边干啥子,现在只有追上她,把嘴巴给她捂紧,不让她喊救命呀,我的仙人板板哟。” 裤子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用上轻功,连跑带跳,冲上去了。由于惯性太大,一下把钱无用扑倒在地。 她还在大喊救命,裤子云一把将她整个身子翻了过来,不巧的是脸碰到脸,嘴对上嘴。 这下。 完了。 活脱脱一个流氓。 裤子云感觉到自己的嘴巴都碰到人家的门牙,那一秒的触碰后,他立马用宽大的手掌将钱无用火红的嘴巴完全覆盖住。 钱无用瞪着大的眼睛,露出愤怒,脚在地上乱弹,手在空中乱抓,想挣脱这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 “完了,贤弟,官兵向这边追来了,快逃……”大厨急得在后边直跺脚。 裤子云突然预感大事不妙。 如果官兵抓住,就丧德了,转念一想,抓住也没事,我现在的脸是秋千索的呀。 于是他把脸扭向大厨,镇定地说:“大哥,别怕,我是秋千索。” “糟了啦,我的天老爷哟,你现在不是一张老脸,是一张嫩脸呀,我的娘哟……快跑哇,大哥我来断后……” “大哥,您说我的脸是张嫩脸?那就是说是我裤子云的脸啰。” 裤子云这下急得直冒冷汗。 钱无用还在自己的身子下乱弹,但好在救命的声音被裤子云的大手给弄熄火,也许太紧了,钱无用已渐渐在翻白眼,再这么捂下去,会出人命。 裤子云赶紧把手松开。 这时,已有三个举着大刀的官兵上气不接下气地上来了。 裤子云急中生智,索性用大嘴巴抵着钱无用的小嘴唇,做起亲吻的动作。似乎身体下的钱无用是在配合,还用双手揽着裤子云的腰,而脚还在均匀地抖动。 其实,人家是快断气了。 一个官兵杵在裤子云的跟前,厉声询问:“刚才是这边在喊救命吧。” 裤子云没理睬他,继续忘我地在吻那女子。 “没人喊救命呀,那是这对年轻人在玩追逐,唉,现在的年轻人太开放了,什么都敢玩。”秃头大厨做出鄙夷神色。 “你是他们的什么人?”又一个冲上来的士兵严肃地问。 “呵,我是他老爹。” “啥子,你一点都不老。” “十三岁我就结婚了哟。” “哦。那你们继续……”几个士兵摇了摇头一起走了。 似乎危险解除。 突然。 一个士兵又转身回来,裤子云马上又做亲吻的样子,甚至还在强吻眼睛这个心灵的窗户,其实钱无用那双眼睛在翻白了。 “喂喂喂,不妥哟,刚才你说你是他老爹,到底是男方的还是女方的。” “问得这么详细呀,男方的。”大厨回答。 “哦,要是女方的爹,这种游戏就太伤风败俗,会进行治安管制的。”说完士兵又转身走了。 危险虽已解除。 然而。 那个钱无用被裤子云吻得没气气了。 跑上来的秃头大厨一看,真的没气气了,急得双手拍腿,脸色煞白,半带哭腔:“贤弟,丧德了哟,我把人家好好地带来,唉,啷块整哟……” “大哥,没看见我在做人工呼吸了吗,你帮帮忙快压胸脯。” “胸脯,那还是贤弟压吧。” “大哥,那你来给她嘴巴吹气。” “更不好吧,再说我都胡子八叉的岁数了。” “唉,大哥,好吧,你马上去我房间弄熬点生姜水。哦,我没生姜呀。” “贤弟,要不一起把她先抬回去。” “来不及。” “好,那我先到我那边的厨房去弄生姜。” “大哥,麻烦你干脆在你那边熬制好,我房间没得锅灶。” “好。” 秃头大厨躬起微驼的背,提速了好几档,消失于黄昏之中。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79 有惊无险 人工呼吸,嘴对嘴,这似是而非的为别人打气,着实令裤子云第一次把自己当成无助的小丑,并用手掌拼命地按压钱无用的胸部。 出类不拔萃,落水凤凰不如鸡,一向高傲的钱无用在生死边沿,任由命运为刍狗。 一番手忙脚乱的折腾下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裤子云已累得满头大汗,他感到害怕,要是钱无用挂了,自己还真无法面对。 然而,奇迹出现,钱无用被救活了。 她又想大喊救命,但提不起声音。 趁她虚弱和瑟缩、来不及反抗之际,裤子云把她扛在肩膀上,任她那小手抓扯和锤打,只要不吼出声音来就行。 好在路程没多远,裤子云一阵风似地把她扛回房间。 好不容易把她从肩膀上放到床上,又觉得不妥,上床和开房,这纯粹的白描也真它妈扯蛋。 裤子云又把这个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的女子从床上抱到靠窗的八仙桌上,并使她保持坐姿。 “钱女士,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我给你赔一百个不是,不不,一千个,不不不,一万个,好不好。” “……”钱无用虽害怕,但还是咬牙切齿地恨着裤子云,那犀利的目光似乎可以把眼前这个大流氓戳个洞。 “钱女士,我叫裤子云,不叫秋千索,如果我想害你,天打五雷轰。”为了表示是真心的误会,裤子云用口咬住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扯下一口肉…… 被咬处,血一股股地流了下来。 裤子云吐出肉,接着说:“钱女士,我若想害你,就不会抢救你了。” “……”钱无用在发抖,仍把仇恨写在脸上,她把头侧向窗边,想用余光来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一打量,她的仇恨就像青烟似的隐隐消失了。 眼前这个被自己定义成大流氓的男人,眉宇间英气逼人,目字脸形,有棱有角,尤其是下巴和颌两边,那瓦蓝瓦蓝不太冒险的胡茬,倍显高冷帅气。 就让他检讨吧,我再用余光欣赏一会儿。她想。 只见眼前这个叫裤子云的男人,高大魁梧,肩膀平整有力,腰际间那条绿色的玉带,把男人看待事物的二分之一手法烘托到天际。你看那长长的头发,居然还带着忧伤的美。 阅人无数的钱无用,开始正面看了一眼裤子云,就在目光交汇的一刹,天空还要什么流星雨,心语心愿,渐渐的而又渐渐地…… 裤子云也心头一热,这个时髦的女子,在大唐算是另类,总在痛瘾处有惊无险,钱无用被救活了。 她又想大喊救命,但提不起声音来。趁她虚弱和瑟缩,来不及反抗之际,裤子云把她扛在肩膀上,任她那小手抓扯和锤打自己,只要吼出声音来就行。 好在路程没多远,裤子云一阵风似地把她扛回了房间。 他好不容易把她从肩膀上给弄到了床上,但又觉得不妥,上床和开房二字,这纯粹的白描也真它妈最扯蛋。 裤子云又把这个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的女子从床上抱到靠窗的八仙桌上,并使她保持坐的姿势。 “姑娘,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我给你赔一百个不是,不不,一千个,不不不,一万个,好不好。” “……”钱无用虽害怕,但还是咬牙切齿地恨着裤子云,那犀利的目光似乎可以把眼前这个大流氓戳个洞。 “姑娘,我叫裤子云,不叫秋千索,如果我是想害你,天打五雷轰。”为了表示是真心的误会,裤子云用口咬住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扯下一口肉…… 被咬处,血一股股地流了下来。 裤子云吐出肉,接着说:“姑娘,我若想害你,就不会抢救你了。” “……”钱无用在发抖,仍把仇恨写在脸上,她把头侧向了窗一边,其实是想用余光来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她的仇恨就像青烟似的隐陷消失了。 眼前这个被自己定义成大流氓的男人,眉宇间却英气逼人,目字脸形,有棱有角,尤其是下巴和两下颌两边,那瓦蓝瓦蓝不太冒险的胡茬,倍显高冷的帅气。 就让他检讨吧,我再用余光欣赏一会儿。她想。 只见眼前的这个叫裤子云的男人,高大魁梧,肩膀平整有力,就边腰际间那条绿色的玉带,把男人的看待事物的二分之一手法,都烘托到天际。你看那长长的头发,居然还带着忧伤的美。 阅人无数的钱无用,开始正面看了一眼裤子云,就在那目光交汇的那一刹,天空还要什么流星雨,心语心愿,渐渐的而又渐渐地…… 裤子云也心头一热,这个时髦的女子,在武周算是另类,总在痛瘾处尤如带壳的翠竹,给人以出类拔萃的美,同时又不失刁钻的立场。当裤子云的目光偏离检讨的航向,滑落于她那白净的小腹,那含蓄的肚脐眼光影呢喃…… 唉,我是怎么啦。裤子云暗骂了一句:我有病,我该死,我不是人。 秃头大厨已端来热气腾腾的姜汤。 他低着状,不敢正眼看钱无用一眼,毕竟是自己搞砸了。 钱无用看到姜汤后,彻底相信了这两个男人。她一屁股从八仙桌上甩下来,用手支撑桌面,来了个大转身,然后把头高傲地一抬,一手夺过大厨手中的姜汤,这动作还浪出了不少的汤水。 “好,是毒药本女子也敢喝。”没等裤子云生起微笑,只听“咕咚咕咚”她已完全喝下。 然后,把碗一翻,碗口朝下,大声道:“看,干净不。” “干净。”秃头大厨胆怯地回答。 “太干净了。”裤子云跟了一句,但微笑只在脸上补了少许。 “呵呵,哈哈哈,你们这对活宝兼傻瓜,我钱无用交定了。”话落,她已重重地将两手分别搭在两个男人的肩膀上,还摇了摇人家的身子骨。 大家终于放下戒备,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开起玩笑。 “嘿嘿,裤子云,我钱无用一开始真把你当嫖客了,把秃子哥当拉皮条的了,哈哈哈。”已干脆把八仙桌当凳子坐的钱无用边说边笑。 “我说就是一场误会嘛,害得我咬了一块自己的肉。”坐在床沿边的裤子云边说边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一直站着的秃头大厨越笑背越弓。 钱无用来了兴致,一下从八仙桌那边半冲向裤子云,把没防备的他按倒在床上,笑道:“是你偷走了我的吻,何时还,裤子哥哥。” 裤子云来不及翻身,急忙解释:“这吻应该不算。” “那你就快点补上呀。补不补,你说补呀。”钱无用边说边故意做出要强吻的动作,裤子云只得给吻选了个临时站点——额头。 还一直站着的秃头大厨边笑边悄悄退到房门处,想溜。 “不行,秃子哥,不准跑,”钱无用把裤子云扯了起来,大声道,“走,今晚请你们吃夜宵。” 裤子云听后,一想,对呀,到时也可边吃边聊眼前最紧迫的事了。 钱无用见裤子云脑子里还在想什么的样子,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裤子哥哥,你尽爱占我的便宜,看样子你比我小太多,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裤子云笑着说:“嗯,叫你钱钱姐,还是叫你无无姐,还是叫你用用姐呢,你挑选一个吧。” “不能叫我钱钱姐,搞得我似乎多有钱,多邀不台(了不起)样;也不能叫无无姐,你想咒我吗,嫌我可有可无是不是;更不能叫用用姐,听起来,听起来有点浊哟。” 呆在门处的秃头大厨多了一句嘴:“那他应该叫你什么呢?” “叫我丫妹妹,我叫你裤子哥,听起来安逸又好玩。” 秃头大厨暗想,哼,你硬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哟,都快三十多了,哼,天下女人为什么都宁愿隐瞒年龄也不愿隐瞒钱呢?闹不懂。 秃头大哥替裤子云选了一家隐蔽的餐馆。 钱无用说要换全县最豪华的,裤子云悄悄耳语:“暂时不能,丫妹妹,不是怕你多掏钱,而是我还想给妹妹摆点龙门阵。” “哦,裤子哥这么快就想直奔主题了吗,嘻嘻。我逗哥哥玩的。” 那晚的夜无比柔和。 席间,钱无用只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想划拳,但被婉拒。 “嗨,裤子哥,你心里又在打什么套路,有话就明铲,不好玩,我不理你了。你是不是也在学秃子哥,只顾吃东西啦,正眼都没瞧我一下。”钱无用说完还给裤子云挑了一个最能啃的骨头。 这时,裤子云又示意大哥秃头大厨选择了一个包间。 然后,对钱无用说:“丫妹妹,我还得求你办件事情。我们到包间去谈。” 又对秃头大厨说:“大哥,都已是一家人了,一起去包间呀。” 但大哥懂得起,笑了笑:“没事,我还想解决这些剩菜。” 于是,包间里有且只有两个人。 裤子云将近来发生的事简单地谈了一遍。钱无用越听越认真,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泪眼婆娑。 最后,只听钱无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觉不妥,立即改拍茶几:“裤子云,依我看,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救出宫商角,让她继续用幻术将你那张秋千索的老脸给换上,我们都才有回旋的空间。 至于豆娘和那六女孩还有那小不点,可以先缓一缓,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听说贺离骚生日快到了,到时会去闭月楼看什么八女推磨,这八女应该正是这八个姑娘,所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裤子云主动给钱无用添加茶水,示意她继续说。 “裤子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记得那天有士兵叫我去检查某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子,怀疑我的毒烟是不是毒性太大了……” 裤子云眼前一亮,急不可奈地问:“那个女子是不是从板板车上推去的。” “没看到板板车。” “是不是长相很丑。” “不丑呀,有鼻子有眼的,该长的一个都没少,嗨,怎么你们男人个个都最关心女人的长相哟。” “别生气,我是把她跟你比较起来,来说的。” “哦,那肯定丑得一败涂地。” “到底有多丑陋,你形容一下吗。” “嗯,不好说,似乎,似乎颧骨有点高,两个眼睛有点见外那种,不好说,似乎有点远。” “谢谢你,钱钱姐,不不,谢谢你丫妹妹,你帮了我们大忙啦。” “啥,帮了大忙?” “找到线索了,那个女人正是宫商角,快讲讲后来怎样了。” “她就是宫商角呀,后来,我见到那女子即使士兵泼冷水,也醒不过来,我看过她的瞳孔,不是中毒,而是中了点穴。而这个点穴的人武功极高,我怀疑自己可能认识。唉,不说这个人了。” “已到关键时刻了,快说那个大侠呀。” “不说他了,提起他我就,唉,脑子太乱了。” “那好吧,后来宫商角又怎样了?” “后来,我就给士兵弄了些零花钱,叫他们把她好好安置起来,并且不能讲出去。”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了。那些士兵会听你的吗。” “给钱呗,平时都经常给他们零钱用呢。应该不会出乱的,我明天就去找他们。” “阿弥托福,谢天谢地,”说完,激动不已的裤子云,猛地吻了她的额头。 惊愕的钱无用顿时感到无比幸福,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主动吻过她呢,脑海里闪过与那个绝情的男人东方也败的画面,次次都还是自己吻过他,且是趁他不注意中打瞌睡的时候。 哼,臭男人,唉,不知道他在绝情谷活过来没有,那边的人把天山千年雪莲采回来没有,要真情女子的眼泪做药汤,这个我倒是用钱请了个士官快马加鞭地送去了……唉,脑子好乱好乱。 “裤子哥,这回能算真的(吻)吗?” 裤子云没有回答…… 钱无用羞涩起来,看了看裤子云那张帅气十足的脸,突然,她啊了一声道:“鬼,你鬼呀。” 只见裤子云的脸在变来变去,一会儿是裤子云,一会儿又是张又老又丑又恶心完全不一样的脸,不断地重复,频率也很乱,在老嫩过渡时,更显破碎和零乱,甚至还有血丝。 裤子云已知道自己的这张脸快被幻术换掉了,心情纠结起来,纠结的是稳定性太差,纠结的是在钱无用面前打碎美好的形象,甚至幻想。 当钱无用平静下来,裤子云已完全成另一个人,他的脸已变成了秋千索的了。 好丑,好色,好可怕。钱无用心中说。 裤子云暗忖,谁说脸不重要呢,那都是哄人的鬼话。 出于礼貌,裤子云与钱无用都保持着各自自然的处事风格,互说再见。 在大厅等候的秃头大哥感动裤子云这脸换得不是时候,作为结拜大哥,他也浅浅地笑了笑,没说话,方正的喉结在不断地上下移动。 分手时,没有哥哥长、妹妹短的声音产出了。 风,走得好潦草……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0 发自己的光,不灭他人的灯 凡人微光,无法照亮别人,也得点燃自己。 若能捞出宫商角,即为发自己的光,不灭他人的灯。 成熟的钱无用,像光明的春雨性感而明媚,对道士花上霜一家的遭遇深表同情。她后悔制毒,多想像裤子云及其朋友那样,无法选择出生,那就选择方向。 人活在世上的意义终究是什么呢? 答案也许是恻隐之心,保持着事物间的关联与朗照。 锦鲤附体的女人,呼风唤雨无敌天下又怎样?到头来终究成为男性世界的玩物,落下一地鸡毛。与其成为男权社会的玩物,不如寂寞如雪,在悦己的同时渡人,成为一朵高洁的莲,用佛性点化人间。 钱无用梳理着爱情模糊的轮廓,步履如草书。 回到偌大别墅的钱无用,心情极为复杂,既高兴又颓丧,但无论如何,自己潦草的一生终于得到一个帅气男子的激吻,虽吻得牵强附会、差强人意,但吻了就吻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纠错或更改,至于属性,那就暂放到一边吧 她决定一定要救出宫商角,这也是在裤子云面前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吧。 那晚,她把枕头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甜甜地睡着了。 半梦圆的裤子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仍对钱无用这个大胆前卫的女子挥之不去,他知道,目前形势之下,唯钱无用可以毫发无损地救出宫商角。 若宫商角被救出,裤子云就便不再担心这张不稳定的脸。 说来也怪,裤子云又显露出自己那张纯正干净的脸。 第二天清晨,爱睡懒觉的钱无用醒得特别早,在一个操练场,毫不费力地找到曾经打算提审宫商角的士兵a。 士兵a悄悄瞄了一眼钱无用深邃的肚脐眼,红着脸:“钱姐姐,我一直照着你的话在做,我先是把这位女子请进一个相对安逸的单间,她就是一直不醒,害得我天天给她喂饭呢。” 钱无用故意深吸凉气,让肚脐眼内的阴影动了动,笑问:“她人现在在哪里,关在什么地方。” 士兵a极不好意思,抠了抠脑门,吞吞吐吐:“钱姐姐,我,我,我把她,藏在自己的,的,一个亲戚家。反正几个战友都忘记这事。” “你,你对她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老实交待。” “我,我,我没有,只是,只是我替她换洗过衣服......” “快带我去见她。” “这,好嘛。” 士兵a有点极不情愿。 后来,在一个铁匠铺斜对面的一个房子里,钱无用终于见到沉睡中的宫商角。 见到这个被裤子云反复惦记的女人,心一下子就踏实多了,毕竟她长相太自作主张,颧骨高高的,两眼间那么远的距离就像在吵架,嘴唇倒厚道,可惜不该它来透露怎样做人。 士兵a那小子的目光不失时机去煮着平躺在床上宫商角柔软的身子。 “快,帮我把这个女人弄走。”钱无用语气肯定。 “这,这,钱姐姐,不好吧,这,这是贺老爷被怀疑的人呀。” “你不是说你的战友都把她给忘记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我看你是想把她据为己有吧,你就不怕我跟贺大人说了吗?” “钱姐姐,这,这千万使不得,我把她还给你就是了。” “她一直就这样昏睡吗?” “不不不,昨天,就在昨天傍晚,醒来过一次,醒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我一记耳光。” “呵呵,她一定是怀疑你是个色狼吧,居然把她的衣服......” “我,我,我可什么也没看到。” “好好好,我先去叫辆马车来,请你把她给我放到马车上,然后,由我亲自带走她。另外,别传出去。” 士兵a不断地点头。 钱无用赏给了五两白银,但还是没能扑灭年轻士兵质朴的欲火,被钱无用亲眼看到他把一个朱砂色的肚兜悄悄藏匿在枕头之下。 当马车被钱无用叫到门口之后,士兵a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熟睡的女子抱到车上。 伴随着钱无用那一声“驾——”,长长的巷道卷起了灰尘。 站在门口的士兵a,还在呆若木鸡地巴望。 宫商角被马车载到钱无用偌大的别墅处。 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快通知裤子云。 其实不用通知,裤子云已被秃头大厨早早地带到别墅后面的假山群。 当秃头大哥见到钱无用回来后,便拉着裤子的手,像鸟儿般兴奋地飞到了马车前。 “钱姐,辛苦你了。”裤子云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令人好笑,“我这张真脸又回来了。” “你还是叫我妹妹好听些,裤子哥,谁稀罕你那张老是变来变去的破脸呢,即使丑陋,我也照单全收呢。这次我把你的人儿给带来了,算得上完璧归赵了吧,嘿嘿,笑一个。”钱无用边说边下了马车。 秃头大哥笑容牵强。 在钱无用的带路下,裤子云将熟睡中的宫商角背上了楼,然后放在一张躺椅上。 “谢谢你,钱妹妹,你帮了我天大的一个忙。”裤子云一边喘气一边说,“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大的别墅群,你怎么连一个佣人也不请呢?” “我喜欢孤独呗,”钱无用边推窗户边说,“我曾经那个死对头,房子建得比我还夸张呢,也是一个人呢,后来居然用剑去劈出双乳峰。唉,不说他了,世上只有他欠我,而我永远不欠他。” “钱妹妹,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呢,居然房子比你的都大?”秃头大哥接过话问。 其实,钱无用故意在刺激裤子云,多想这个帅气的家伙问问那个人是谁,然后自己再轻描淡写一番。哪知裤子云压根就没问。 “裤子哥,你,你啷块就不问问那个人?”钱无用边说又边把窗户关上。 “......”裤子云的心思还在宫商角何时醒来这件头等大事上,半晌才回过神来,“钱妹妹朋友多,个个肯定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问不问对我这个成天耍刀弄剑的人来说意义都不大。” “你,你,你问嘛,我可以抢答的,”钱无用嗲声嗲气地来到裤子云身边,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扯了扯,“你再不问,我可要秃子哥问了哟。” 裤子云只得笑着问道:“嗯——那个人,肯定是个,大,大人渣。” “你你你,你你,你,裤子哥,”钱无用似乎在生气,“嘿嘿,人家也会功夫哟,不像某某人只会耍嘴皮子撩妹。” 一旁的秃头大厨看了一眼裤子云。 裤子云若有所思地问:“那人会是谁呢,武功那么高的话,我也许认得。” 这时,钱无用神秘感十足地回答:“他一直在修炼什么清流剑,但每次在我面前表演时,全都搞砸了,嘿嘿。” 裤子云听到清流二字,顿时一怔,大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东方也败。” 钱无用这才点了点头。 “东方也败那是江湖习鼎鼎大名的人物。”裤子云兴奋异常,一把抓住钱无用的手,急切地问,“他在哪里,快讲,妹妹,目前只有他能解开宫商角的穴位,让她醒过来。” “好嘛,那你得吻我,当着秃头大哥吻我,敢不敢,就问你敢不敢。” “哎,好,我裤子云吻就吻。”说完抱着钱无用的头,狂乱地咂巴起来。 “不算不算,该吻这儿。” “好好,有胆子别把眼睛闭上嘛。” 秃头大哥的脸倒是红成了火烧云,怯怯地退下了楼。 “好哇,你这条破裤子,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吻别的女人,你这个大骗子。” 说出这话的,居然是宫商角。 她醒了。 眼睛睁得大大的,怒目而视,差点两颗眼珠子就蹦了出来。 裤子云一惊,潜意识地一把将微闭着双眸的钱无用推倒在地板上。 当钱无用睁开眼睛,想发大脾气时,这才感觉到不妥,也被眼前躺在摇椅上的那个女人惊到了。 尴尬还未正式形成,只见宫商角那对吵架的眼睛各自向外翻了翻,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转,哦豁,又睡过去了。 这次,无论裤子云怎么摇椅子,无论钱无用怎么用指甲掐宫商角手背上的肉,就是不再醒来。 奇葩的是,裤子云先前那张帅气的脸已变成乱七八糟,秋千索老脸的成分似乎占了三分之二,更糟糕的是衔接出了大问题,龟裂得厉害。 哦,被刚才醒过来的宫商角乱念了鬼脸咒所致。 正当裤子云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啪——啪——”两声,从地板上弹起来的钱无用,客观而平静地将两个巴掌补在裤子云那张似是而非的脸上。 这清脆的耳光声音惊动了别墅院坝里的秃头大厨,他赶紧跑上楼想看个究竟,但又感觉自己像个错别字,此刻揉进去纯属多余,于是只好轻脚妙手地再次下楼。 “破裤子,你是不是跟宫商角那个了?昨天的事你跟那个秃子是不是串通一气,他是不是就是个拉皮条的?你这个破裤子,敢跟老娘玩阴的,看我哪天不把你的把柄给咔嚓掉……” “我,我,我,唉,不想跟你们女人一般见识……” “你这个阴险的家伙,比东方也败差远了,别看他戴个白色脸壳壳,但就是比你们这种靠脸混饭的男人强百倍,不,千倍,不不不,万倍。” “东方也败是好,那你去找他呀。” “找他就找他,为了救他的命,老娘我都把眼泪水给他送到绝情谷去了。不过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我就不明白,东方也败为何要对那个反面人母夜叉动心。唉,也怪那女人太贱,脸都长反了,还嘚瑟,真想成为爱情路上的反面教材。” “什么,你说他在绝情谷?” “说了就说了,不不,他没在绝情谷,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口战已经打响,秃头大哥在杂乱无章的花园里转起了圈圈,自言自语: “钱妹子,不是我说你,你不是喜欢孤独吗,要不为何要如此折磨笼中的鸟儿,让它们单宿单飞呢?莫非人性才是世间最大的传染源?” 闹腾大半天,终于平静下来。 花园里的秃头大厨这才再次鼓起勇气,上楼。 只见钱无用已把自己柔软的身子猫在裤子云的怀里了,还用手轻轻地锤打裤子云的胸膛。 裤子云一边用宽大的手掌手揽着钱无用的细腰,一边却在悄悄偷窥摇椅上熟睡的宫商角,生怕她再次猛然地睁天毒眼,醒来后再次把人家的脸打花。 这吵的什么嘴哟,刚才还电闪雷鸣,这下倒是碧空如洗。秃头大哥都感到莫名其妙,故意咳嗽了几声:“究竟还下不下暴风骤雨哟,一个二个都像个小孩子似的。” 裤子云示意秃头大哥过来。 气氛又回到欢愉上。 秃头大哥忙着去削水果。 后来,钱无用从秃头大哥的手中接过削去皮的水果,趁裤子云没注意,一下子安在了他的嘴里,笑着说:“裤子哥,我会跟你一起去绝情谷找东方也败,让他先解开这个女子的穴位,这样,再叫这个女子帮你把秋千索那张老脸换在你脸上。别生气嘛,哥哥,是我不好。” 裤子云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暗想,唉,女人,我是真的惹不起,我以后咋向杜娥解释,咋向豆娘交待哟。 最后,关于谁照顾昏睡中的宫商角,自然地落到了秃头大哥身上。只听他嘀咕:“孤男寡女的活儿,啷块就落在我的头上了,唉,麻烦。” 钱无用和裤子云听后,都快笑到天上去了。 笑毕,钱无用抖擞着肚脐眼:“秃头大哥,只要你别天天给这位美女换洗衣服就行。” 呵,肚脐眼点到即止,传神地表达着天赋人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可厚非。对于这个大胆而前卫的制毒女子,贵在既有立场,又有是非。 为何露脐,却不受待见,总遭白眼? 裤子云想:肥肥姑娘也有露脐的倾向,包括豆娘和六仙子对美的显山露水,其可视化程度隐约如歌。 人间唯有这些美丽的女子,是她们丰富了洪宇、温暖了人间、明媚了清晨,是裤子云心灵的天海之间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1 尴尬 常言,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然而,爱情却不是这样,当局者迷,乐不可支。 把尴尬撂在一边,为感情而吵架,是女人们的专利。很多人一辈子活在倔犟的错误里。 话说上次篝火结束的那天晚上,当母夜叉看到瓶装的女人泪后,就一直跟东方也败闹别扭,据骂树开花的那些人讲,母夜叉常把气撒在他们身上,责令他们要把骂树的这门绝学用在以后的攻城拔寨上。 据说爱耍小聪明的扫地阿姨,她的笤帚被换上了铁做的。 红毛水上漂倒是得到无微不至的关心,母夜叉还亲自为他做了一个小型化、带四个小木轮的木板车,方便红毛去跟那棵被命名为裤子云的树桩天天大战三百回合。 除此,全洞其他人,每天吃了饭就得去给石钟乳发功,明眼人一看,那电量早就饱和了,还电死了不少上蹿下跳的老鼠呢。 令大家不理解的是,这个东方也败,天天居然还厚着脸皮跟在母夜的屁股后转来转去,那黑脸屎饭,难道吃起来香吗。要是其他人,早就分道扬镳了,这世界离了谁,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然而,感情这东西谁又说得清楚。这个不喜欢人群的东方也败居然爱上了绝情谷的一草一木。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母夜叉的生气对他来说,反倒是一副美妙的中药,喝起来虽苦,但安逸。 听,又他俩在开撕。 “东方呀,你还是去修炼你的清流剑吧,别呆在绝情谷成天耍弄你的下流剑。”母夜叉骂人不带脏字。 “叉叉妹,哪个叫你非要看我的脸不可,我就偏不走,就要看看爱反悔女人的本来面目,咋的?” 不过吵架归吵架,吃饭的时候,就连紫衣大侠都看不惯,母夜叉趁人不留神,居然还不断地给东方也败挑选他最爱吃的猪耳朵,这是不是有隐喻的成分在。 就连寡言少语的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偶尔都会大声吐一句:“这世界,爱撒谎!怎么还不救人去?”声音的出现总那么唐突,多少次吓滚了打禅的人。 不是不救人,大家还在捉摸办法,搞不好,不但救不出人,反而会把大家都害了,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痛的大问题。拿母夜叉自己的话来讲,偷鸡不成倒粑米,拿扫地阿姨的话来说,那叫戴起兑窝耍狮子——费力不讨好。 他们在等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叫钱无用。 为何要等钱无用的出现呢,这还得从那瓶眼泪水说起。 当母夜叉发现东方也败经常悄悄用那瓶眼泪水当调料下饭时,就有戏了。她觉得,这个能影响像东方大侠这等男人行为的人,肯定是爱情。 出于极度克制,母夜叉看破不说破,将矛头对准前次来洞里的那个女人——钱无用,感觉此女子既然能够左右东方也败的思想,那么就一定会在短时间里再次现身说法,这个女子既然能够从云台县派战马来送眼泪水,那么就一定背景不简单。 为了不打草惊蛇,母夜叉通常把吵架的烈度控制在小吵范围,尽量不让东方也败狼狈不堪,她还为自己制定原则,即不提瓶装眼泪的事。 钱无用却感觉爱情的路越走越短。 严格来说,她能跟裤子云去绝情谷,就是想好好感受一番情路漫漫,没想到一路上似乎还没来得及打情骂俏,就快到了。 要怪就怪那个裤子云,总爱装着一本正经,宽大的手掌却不懂探险,高大的身材却不懂揽月,倒是自大的样子却最懂撒腿就跑。 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你这裤子云能装聋作哑好久,要不,等我哪天也大病一场,看你理不理我。奶奶的,我有九十九种方法让你沦陷,不信,等着瞧。 裤子云呢,心思跑到西湖那边去了。 他担心杜娥被贺离骚叽叽复叽叽,每每想到这些,喉咙里就像塞下一颗大珠子。大白天感觉还好受些,要是到了午夜,他的心就像快要逼近爆炸。 试想,那个肥头肥脑的贺离骚是不是正在千钧,只等一发,那个洁白如玉的杜娥是不是正在被层层剥蒜、或被打破沙锅问到底…… 当然,满脑子里都翻滚着豆娘的身影,还有那六仙子,当然还有那个精灵如春燕的小不点,不知道这群水做的骨头能不能经受住无情的折磨…… 当然,他更怕有事没事见到母夜叉,更怕见到那个手提红樱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红毛水上漂,这都是他造孽的呀…… 不想了、不想了,爱穿露脐装的钱无用又跑来找他麻烦了。 庆幸的是,不知不觉,他们已来到绝情谷。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已升级到人与人间的对骂模式,那个红毛都在练习投掷红樱枪刺向那个树桩了。 在路过白骨园的时候,裤子云还特意学了几声鬼哭狼嚎,据钱无用讲,那些骷髅一听到裤子云学鬼叫的声音后,真的在动。 第一个把客人来了的消息带到夜叉洞的是扫地阿姨。 只见她把铁笤帚一扔,一趟子跑到洞里去。边跑边不停地喊: “上次被我们误会的那个女人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大帅哥,快接客。” 这句话被喊成死茧。 有几只蝙蝠被她的粗喉咙声音给逼上梁山,从洞里结结巴巴地飞了出去。 尔后,洞里热闹起来,被闹成一锅粥。 母夜叉来了兴致,她想至少一定是钱无用来了,这真是个稀客。她一把抓住东方也败的手,说:“走,去接客,你的小情人来了。” 正在给石钟乳发功的李舞黛不再沉默,拌了句嘴:“叫迎客,不叫接客。” 一旁练功的紫衣大侠笑道:“本质上都一样,就那么回事。” “啥子就那么回事哟。”报信的扫地阿姨翻起白眼。 东方也败似乎起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管被母夜叉拉着跑就是了。一出洞门,他便一眼认出那个活泼得有点带跳、跟年龄极不相称的女子——钱无用,心一下子空落起来。 他现在需要的是快速打起见面的腹稿。 母夜叉不时去瞅他,用手不断地拿捏着这个号称武功盖世的大男人,只见他那高耸的乳峰似乎在拳打脚踢,这最不雅观的山水画卷,像在暗地起义。真搞笑,母夜叉心里说。 “东方,你帮我看看,那个爱牵手女人的男子是谁?”母夜叉故意问。 “我,我啷块知道嘛。”东方也败嘟嚷道。 “你再帮我看看,那个像喜鹊一样饱满的女子是谁呢?” “我,我,我似乎不认识她。” “哟哟哟,我看她都在流眼泪水了呢。” “你,你,要看你自己看个够吧,我回洞去了。” 当东方也败想转身溜之大吉时,裤子云已被钱无用拉到母夜叉跟前。 她放开裤子云的手,施拱手礼:“我钱无用又来打扰大家了,顺便还给你们带来一个活宝。” 说完,她用手拉了拉裤子云的衣角,故意给东方也败看。 东方也败没有开腔。 裤子云正要说话,却被钱无用打住,笑道:“难道门口的二位大侠都不欢迎我们莅临吗?” 这时,母夜叉哈哈大笑:“贵客到,欢迎光临。” 笑毕,心中添加了一句:真是会抬高自己,又不是当官的,还莅临,哼。 被接入洞中后,裤子云先独自来到石钟乳跟前,深深地鞠躬。 那些还在为石钟乳发功的人都感到好奇,被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吸引住了,有一个发功者把功力都发偏了,一股强大的热气流直接打在了裤子云的脸上,差点弄出鼻血。 大家都簇拥上来,紫衣大侠远远地给裤子云打招呼。肥肥姑娘更是热情有加,不失时机地给裤子云拍灰。 裤子云的师傅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好不容易拔开人群一道裂缝,蹿到裤子云跟前,一把抱住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扫地阿姨的声音尖而细:“今晚要改善伙食了。” 话落,便被反面人母夜叉恨了一眼,气得头完,她把一边的东方也败推搡到大家中间:“东方大侠怎么老是不开金口呢,都火烧眉毛了,心还在某某人身上。” 这时,没等东方也败说话,扫地阿姨抢过话:“我要不是个扫地的,也要出个小点子。” 话落,大家哈哈地大笑起来。她不知所措,一脸茫然。 不爱说话的李舞黛多了一句嘴:“你这个保洁员,有小点子,年轻人也不会看。” 大家继续笑成波浪,唯独钱无用迅速熄灭掉自己的笑声,用衣角盖了盖深邃的肚脐眼。 不知什么时候,斜举着红缨枪的红毛梭过来,口中不停地喊着:“杀杀杀......” 笑声一下子殆尽了,母夜叉把脸背了过去,成为正面。 后来,大家一致决定,让东方也败随同裤子云和钱无用,一起先到云台县。 要想办法先点开宫商角的穴位,让她醒过来再说。 为赶时间,租了一辆马车。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表现都极不自然,非常尴尬。 东方也败的白色面具反光复杂。 钱无用夹杂在两个男人中间,不太自在。 裤子云不时地把头侧向窗外。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2 秋千索寻找宫商角 好险! 当裤子云一行刚离开绝情谷不久,胸挂着骷髅人头的秋千索便赶到了。 原来,他是来寻找宫商角。 作为醉拳掌门的秋千索,令江湖害怕的是他的光剑。这光剑可长可短,削铁如泥。但,此剑毕竟是法术所致,胸前都常挂一个骷髅人头,以便施加剑诀。 上次他险些被司北往淹死。 可惜,被按入澡池中的他用时较短,不然当场就去领了盒饭。 秋千索因此大病一场,据说还中风过,右半边脸表情失灵,连右眼也闭不上,右嘴角斜歪着,一股口水长流,说话混沌,似乎大半舌头都在口腔中睡觉。 由于失去了主心骨,他的那些女弟子逃的逃,跑的跑,所剩无几。不过,总人口反倒比以往多了大半,一些大龄男子来了不少。这就是异性相吸的缘故吧。 有一个女子一直认真地照料着这个险些被历史扫进垃圾桶的人。 她没有名字,甜美的她因声音好听,双腿长,动作敏捷,被众姐妹们唤作莺歌燕。 莺歌燕本来也打算趁秋千索中风之机,果断溜之大吉的,但因肚子中已怀有他的血脉,而只好作罢。她也考虑过那个令众多美女弟子们一听名字就起毛毛汗的宫商角,怕这个五音不全的女人宫商角再次回来后,会找她算糊涂账,甚至会把扔下金:“如果哪天真的要变成鬼人,我就是这鬼人的爹了。” 说完,还不忘用脚将一个头骨踢到了半空。 嘿,前方那些人在干吗,为什么要无聊得去骂那些开花的树呢,真是有病。 秋千索跟上去想问个究竟,但那些人就是不搭理他。 于是他从骷髅头里抽出光剑,来了一次乱劈柴,削平了一座山峰,砍掉了许多大树。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 秋千索很得意,收回光剑于骷髅头的空洞眼眶中。眼前一亮,远远地看到一个在地上围绕一个树桩梭圈圈的人,无比好奇,于是边观察绝情谷的地势边向那边走去。 “嘿,小兄弟,你这是在干吗?那树跟你有仇吗?”秋千索向跟前的那人问。 “当然是仇啦,别打扰我,我正在跟他决斗。” “嘿嘿,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梭不改名,爬不改姓,我乃堂堂一代轻功大师红毛水上漂,你可叫我红毛。” “嘿嘿嘿,红毛,算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我红毛已跟这个裤子云,大战三百回合了,你闪开,我的红缨枪没长眼睛。” “什么,你认识裤子云,他在哪里?” “我红毛当然认识啦,他经常跑到夜叉洞来调戏我那娘子叉叉姐,刚才才走呢。” “小兄弟,你慢慢跟我讲,讲得好的话,过会儿我教你几招如何取下裤子云的首级。” “不准耍赖,好,我讲。” 红毛说傻也不傻,居然一五一十地将裤子云带着一个露出肚脐眼的女人来洞中,后又跟一个戴着白色脸壳壳的人一起走了的事全部说了。 好在,他不知道另外两人的名字,也就讲不出来他们是谁。 “哈哈哈,继续玩,傻子,我要去洞中会会名声在外的反面人母夜叉,听说她头上的蛇型发发髻是真眼镜蛇,我倒要看看它咬不咬人。哈哈哈……” “你,耍赖,不准你调戏我的夫人母夜叉,我是护花使者,看枪……”说罢,红毛将手中斜举的红缨枪向秋千索投掷了过去,被秋千索直接一把抓住枪身,然后啪地一声摘成两断,向溪边使劲地扔了过去。 “呜呜呜……” “哈哈哈……” 秋千索在前边跑,红毛在身后梭着追。 不料,这一幕被洞门口的扫地阿姨给发现,于是向大洞中大喊:“大当家的,不好了,红毛哥被一个胸前挂着骷髅头的陌生人欺负了……” 母夜叉闻讯赶到门口,同时赶到的还有东方也败、李舞黛、紫衣大侠、和肥肥姑娘。 大家定睛一看,那个人还真是被红毛穷追不舍,他呢,还不时地转身从红毛头上跳过去。 “真无聊,也真无耻,人间哪有拿残疾人取乐的。”母夜叉很愤怒。 “不好,那个家伙我认识。”一旁的李舞黛说。 “既然认识,那就招呼他进来聚聚吧。”紫衣大侠说。 “不行,他,他,他正是峨嵋山的秋千索。”李舞黛细看了一下说。 母夜叉一惊,急忙道:“不好,这个秋千索无事不登门,肯定是来搞事的,咱们得赶紧回避,他胸前挂着的骷髅头,那可是光剑的法器,大家都得小心点。” 紫衣大侠镇定地说:“你们二位可以先避避,我倒想会会他,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埋的什么药。” 母夜叉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那我又何必藏呢,为了不影响大事,李舞黛掌门还是避一避的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对李舞黛而言,恨不得将这个秋千索碎尸万段,但考虑到还有许多人没有救出来,只得忍气吞声,暂且作罢。他先躲藏起来。 当秋千索来到洞门口,大笑道:“请问,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叉洞吧,这位漂亮的女士莫非就是名震武林的......” “是的,我就是母夜叉,请问你是......” “老夫我乃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峨嵋山醉拳掌门秋千索,请问旁边这位英俊之人是......” “我嘛,你叫我赵走叉即可。”紫衣大侠笑道。 “哦,老夫我记下了,一个母夜叉,一个赵走叉,都是叉叉,好记好记。” 这时,红毛梭了过来,又哭又闹:“就是他,折断了我的红缨枪,他是个坏蛋。” 母夜叉示意扫地阿姨先把红毛带走,然后问:“秋掌门,你来我寒舍这里想干什么?”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秋千索道:“老夫我早就想来拜望你这个传说中的大美女了,今天幸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秋掌门言不由衷呀,难道就单纯性地来看我这反着脸的黄脸婆?” “老夫我不瞒你说,也想顺便打听我那夫人宫商角,她都好久没回家了。” “哦,原来如此,可是我这里并没有这个人呀。” “老夫我就知道她根本不会来这破地方,这是绝情的人才会来这鬼地方的。” 当秋千索说完,扫地阿姨蹿出来,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地说:“什么破地方,什么鬼地方,我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还够损人,你进过牛圈门(读书)没有哟。” 秋千索用压扁的目光戳了戳眼前这个矮小的村妇,心想,这泼妇也太自以为是了,把我惹毛子,直接光剑斩杀。 气氛极不和谐,这时紫衣大侠大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来来,快请洞中就坐。” 秋千索向洞内扫了几眼,冷笑道:“这么大一个洞,怎么几乎全是些男人呢?” “无聊,关心这个干吗。”一旁的肥肥不屑,暗想,我还藏着你的二夫人莺歌燕呢,这是个秘密,任何人我都没有说,我的城府够深的吧。 母夜叉没有制止她,心想,就应该让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尝尝被讥讽的滋味。 秋千索见大家不冷不热的样子,大声道:“老夫我走了,如果我那疯婆子哪天来到绝情谷,就转告她,说我老秋在四处找她。嘿嘿,母夜叉大掌门的发髻真的像条眼镜蛇,老夫我喜欢。” “好,不送。”母夜叉说完转身进入洞中,忽然见到李舞黛正拿出弓箭往外跑,便被拦住,慎重地说,“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让我们从长计议吧。” 这时,紫衣大侠也进入洞中,正要安慰躲藏在暗处的李舞黛,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急忙说:“不好,我得去把秋千索请回来,你们想想,如果他跑到云台县,会不会出现两个秋千索呢。” “啊,也是,裤子云还得继续换上秋千索的老脸当卧底呢,”母夜叉这才恍然大悟,稍停接着说,“李掌门,你还是先避一避,我得马上去把秋千索给追回来。” 李舞黛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怯怯地说:“最好,得想办法将他胸前的骷髅人头骗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3 崩溃的面对 身材节约的扫地阿姨,用尽甜言蜜语,大获秋千索的好感,令他安心地暂住夜叉洞。 反面人母夜叉为了防止光剑伤人,唆使扫地阿姨想办法让秋前索将胸前的骷髅人头取下来,谎称保存在安全之处。 机灵的扫地阿姨还真行,居然说服秋千索取下骷髅,取而代之的是在他的面前挂上两把刷子。 秋千索享受着“真有两把刷子”的荣光,大摇大摆地在绝情谷显摆,把心思全用在对人的指点与指指点点上。 大家都装出顺从的样子,大名鼎鼎的东方也败装出礼貌有加,令人闻风丧胆的母夜叉更是大献殷勤。 那些沿溪边比哭的女子,双眉颦蹙,泪光闪烁,细喘微微,惹得秋千索抓耳挠腮,乐不思蜀。 当然,李舞黛一直未露面,压抑着愤怒,毕竟秋千索是刻在骨子里的最大仇人。 紫衣大侠赵马叉尽量去做李舞黛的思想工作,唯独肥肥总想着如何再去刁难秋千索,她暗自庆幸,哟,嘚瑟吧,莺歌燕还在我的手上呢,等她有了后果(娃娃),自然会有人找你秋后算账。 翌日下午。云台镇。钱无用别墅群。 秃头大厨有点急,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女人相处,尽管这个女人一直在熟睡,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要是宫商角突然醒来,说不定还会把我这个大厨打个半死。 这且不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身就充满非议。你看宫商角的衣服早就应该换洗了,唉,不好动手呀,自己的手艺是炒菜,而不是去脱女人的衣嘛。 真想不通,钱无用如此有钱,竟然连个做饭的佣人也不请,就那么喜欢孤独吗,自己孤独就算了,还苦了笼子里那些孤单的鸟。 再次给钱无用喂饭的时候,只听楼上有人喊:“大哥,大哥在不在,我回来了。” 秃头大哥一听,便知道是贤弟裤子云,立马来到窗户,拉开窗帘,向下招手道:“贤弟终于回来了,我马上去开大门。” 门口,裤子云对秃头大厨说:“呵,忘了介绍,我身边这位大哥叫东方也败。呵,东方兄,这位是我结拜的大哥,你就叫他大厨吧。这位钱美女,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语落,秃头大厨才从胆寒中慢慢缓过神来,他一直在琢磨贤弟身边这位高大威武的男人,为何要戴上白得发慌的面具呢。不敢正面多瞄一眼的是他那高耸的胸脯,说像女人吧,可又压根儿不像,哪有女子人高马大的。 这下好了,多亏贤弟裤子云这么一介绍,也就不再浮想联翩。 东方也败看看了金碧辉煌的大厅,心想,这个钱无用真会搞钱,她爹怎么取这么个令人作呕的名字呢。 “宫商角人呢,大厨快带我去见她。”东方也败边看各种灯饰边说。 三个人踩着旋转的楼梯,发出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二楼。 “秃头哥,你怎么没换洗她的衣服呀。”钱无用指着躺在摇椅上熟睡的宫商角问。 “......”秃头大厨摸了摸油光光的脑门,嘿嘿地笑。 “大厨怕乘人之危,趁虚而入嘛,是个真男子也。”东方也败的声音又有点不男不女。 “秃头哥,你看你哟,至少应该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去吧,这样一直躺在椅子上,不怕着凉吗。”钱无用说完示意大家连同椅子一起,把宫商角搬到那头的卧室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东方也败检查那个导致瞌睡不散的穴位了。 只见他慢慢捞起宫商角后背的衣裙,非常惭愧:“穴位还真的点偏了,都怪我是自学的。” 钱无用淡淡地看着昔日情人东方也败,用近乎责备的声音问:“能解开它吗?” 东方也败沉思了一会儿:“能是能,就是怕解开穴位后,她会失忆。” 裤子云马上接话道:“不会失忆的,前两天她一醒过来,还破口大骂我呢。” 钱无用有点不好意思。 秃头大厨也说:“是的是的,我是见证人。” 这时,东方也败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种失忆在脸盲症,并非别的方面。唉,都怪我手法不精。” 钱无用弯下腰,看了看宫商角那个被点成乌包的穴位问:“她能醒过来吗?” 东方也败点了点头。 只见他双手在空中比划成一个椭圆后,然后紧闭双眼,将双手慢慢地向自己的胸部收拢,一股热气带着微型闪电的火花,慢慢消失于丹田。 秃头大厨看得很认真。 只听哇的一声,东方也败右手中指冒出蓝色的火苗,接着那火苗变成一根细细的蓝针,一下子进入宫商角被点穴过的乌包处,一股刺鼻的怪味散发出来。 当东方也败睁大眼睛时,宫商角突然也睁开双眼,她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还在板板车上吗?”宫商角边说边试着坐起来。 “你,你,你醒了啦,”裤子云高兴地去扶着她的腰,“我们还以为你就是个爱装睡的人呢。” “你,谁呀,动过我身子没有?”宫商角边说边用手摸自己的大腿。 钱无用急忙问:“姐姐,你真认不出这个男人了?他是你的,裤子云。” 宫商角一脸茫然。 这时,床沿边的秃头大哥抱怨:“早知会这样,就该让她睡到自然醒,至少醒过来还认识人,还会吵架,现在搞砸了。” 东方也败没有吱声,任凭宫商角用手去摸他脸上的白色面具。 看得出来,她的神志也有点小毛病了。 “我是裤子云,我是裤子云......”裤子云把脸凑近她的面前。 宫商角还是不停地摇头。 钱无用把裤子云扯开,学着裤子云的声音:“我是你的,裤子云......” 虽没效果,但出了恶气。 秃头大厨做了一顿最丰盛的晚餐。但大家都没心情吃,除了宫商角在狼吞虎咽之外。 最令裤子云焦急的是:在西湖同贺离骚、杜台山一起游玩的杜娥就要回来了。这下该怎么办呢,要是自己这张脸不能用幻术换上秋千索的,恐怕...... “有了,我们到峨嵋山去,把秋千索给喊出来,然后,让宫商角比着那张老脸,来它个依葫芦画瓢即可。”钱无用夹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在裤子云碗里,大声说。 东方也败看不惯钱无用对裤子云的那种媚态,露出鄙夷的神色,用更大的声音道:“我看行不通,不如让裤子云把自己的脸打花,就说被自己不小心而把老脸毁掉了。” 这时宫商角发话了,语速极慢:“我,看,行,反正,我也好久没看到,秋、千、索,了哟。” 钱无用也觉得在理。事不宜迟,大家决定星夜赶往峨嵋山。 为了与时间赛跑,钱无用租来一辆马车。 反正是为了让宫商角去照抄秋千索的脸,就由裤子云陪她,用不着都去。 说干就干。 车上,裤子云问宫商角“你既然忘了秋千索的脸,那,我的脸你怎么也忘记了呢?” 宫商角被问住了,半晌嘟咙着大嘴:“你的脸我怎么也忘记不了,只是你的脸跟鬼脸差不多。” “这是你的大实话吗?我裤子云只想听实话。” “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脸,但我真的想不起秋千索的脸了,没骗你。” “是吗,那你刚醒来时,为什么不认得我了呢。” “还真的不认得,我怕见到人脸。” “既然你现在认得我的脸了,那么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你就会想起秋千索的脸呢,我们何必到峨嵋去找麻烦嘛。” “唉,我宫商角需要脸上的细节,老秋的脸细节虽多,但那全是愉快的皱纹。我,我,我骗你就是骗我自己,你,你,裤子云,能不能抱紧我,我脑子好乱。我这个,要求,过分吗。” “这,这,这,唉,好吧。” “你,你怎么跟僵尸似的。” “轻点。” 到了峨嵋山,天已大亮。 一抹阳光透过马车窗格,不偏不倚地照在裤子云脸上。 宫商角用手指轻轻摁了摁那些光斑:“裤子云,你就呆在车上,我去去就来,你从一数到一三千,我就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了。” 裤子云感到别扭,似乎还有说不出的委屈,但他还是尽量装出在意的样子,以半沉默的方式推敲着一分一秒的时间,多想时间的沙漏早点流逝干净,自己好做个透明的人,透明得没半点隐藏的情感与爱。 现在,他默默地数数。 才数到两千秒左右,没想到宫商角已出现在马车前。 “呵,这么快就见到秋千索了?”裤子云直奔主题。 “死鬼,人毛都没有,问遍所有的女弟子,都说他去找我了。”宫商角像在生气。 “何必生气呢,人家老秋何时亲自出马去找寻自己的女人,这说明你在他心中是极具分量的哟,你应该高兴才是。” “那倒也是,不过我现在越来越来越喜欢上你。” “你又跑题了,那些女弟子没有告诉你,他去哪儿?” “都说不知道,有几个弟子说,他要找到到天涯海角。” “呵呵,秋千索真会找,我看也许还会找到海枯石烂。” “……”宫商角坐上了马车,一屁股甩过去,将裤子云逼入车角问,“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绝情谷。” “为什么?” “天下男人都知道,大唐的女人一发起飙来,就会跑到那个鬼地方嘛。” “不给你贫嘴了,不过也得去看看,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裤子云点了点头。宫商角吵架的眼睛似乎缩减了一半的距离,端祥着裤子云的脸,迟疑地说:“裤子,你,你的脸似乎有破损了。” 裤子云闭上眼睛,一颗坚涩的眼泪落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这时,车夫已调转车头,“驾,驾,驾——” 马蹄激荡,尘土飞扬。 不到半天时间,马车便来到绝情谷。 裤子云一下马车,便被一群成天骂树开花的男人围了过来,大家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宫商角最后下车,男人们上下打量着她,目光里散发出淡淡的敌意,暗想,这个曾经的二当家是不是又要回来替母夜叉管理山洞了,她管理水平很有问题,动辄得咎,大发雷庭。 红毛水上漂还在跟那棵树桩较劲,斜拿着母夜叉亲手为他重新打造的红缨枪,还在拼命地刺呀刺。这次,见裤子云又回来了,他不由分说,直接像蛇一样向这边连梭带爬地过来了。 “破裤子,那头的树桩不还手,这头的你必须得还手,不要老是来骚扰我的夫人,看枪……”红毛的眼睛迸发出复仇的绿光。 宫商角瞪了一眼裤子云:“你处处留情,老娘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拾烂摊子。” 裤子云不想说什么,拉着宫商角的手径直地奔向夜叉洞。 这时,习惯有事没事就在洞门扫地的阿姨见状,立马将笤帚一扔,跑回洞中报信去了。 “大当家呀,稀客来了,”扫李阿姨气喘吁吁,“裤子云带着二当家的回来了。” 正在陪秋千索下围棋的紫衣大侠一听,心头一怔,糟了,这秋千索跟裤子云早就是一对死对头,真是冤家路窄,我得赶紧想办法,唉,母夜叉一早就陪着李舞黛上山去观日出,散心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秋千索见紫衣大侠举棋不定的样子,得意洋洋地问:“这盘你要输了,喂,外边怎么叽叽喳喳的,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什么裤子云?” 紫衣大侠生怕裤子云第一时间出现在洞门,于是起身跑向扫地阿姨,一把将她嘴巴捂住,耳语道;“别乱叫,给我下棋的那个秋千索跟裤子云是仇敌。你赶忙去帮我下棋,拖住他。” 机灵的扫地阿姨顿时明白过来,重新吼道:“是哪个的裤子掉了,是哪个的裤子真的掉了……” 说罢,她跑到秋千索跟前,嘿嘿地笑:“秋掌门这盘棋要输了,哈哈,我来陪紫衣赵马叉接着下。” “去去去,还是去扫你的地吧,紫衣大侠跑出去干吗?我得去看看。” “你就别想溜了,你跟我下一盘嘛,我谅你不敢跟我过招。”扫地阿姨边说边扯住正欲起身的秋千索,逼得秋千索只好跟她下起来。 其实,扫地阿姨哪会下棋,她纯粹是在忽悠人家。 紫衣大侠飞奔到裤子云面前,来不及解释,一把将他扯到一棵大石头后边,着急地说:“兄台,大事不妙,秋千索昨天就来到洞中,为了拖住他,怕他到云台县去,刚才我还在陪他下棋呢。” “啊,宫商角正是来找他的。”裤子云迟疑地说,“谢谢您提醒,我是得回避一下。这次是为换秋千索的脸而来,宫商角自从醒过来后,似乎记不清楚她男人的那张脸了,没法用幻术,于是我便跟她一起先跑到绝情谷来看看,没想到秋行索还真的在这里。” 这时,宫商角也凑到大石头后边问:“秋千索来干什么。” 紫衣大侠:“就是来找你的。” 宫商角犹豫一下说:“这个老秋还不是太坏,我还以为他成天跟美女弟子们混在一起,把我给忘了呢,不像某某人,盯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哼。” 裤子云腼腆起来,弱弱地说:“你先去跟他见面,悄悄地看他一会儿,这样就记住他脸上的细节了。” 宫商角笑着回答:“他至少是我曾经的男人,我何必要躲藏着偷偷地看他呢。” 紫衣大侠微笑起来:“好吧,那我马上就带你去见秋千索。”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4 换脸之一 “背时砍脑壳的,你跑到哪里去了嘛,害得我到处找你。”秋千索把棋盘掀到地上,冲着扫地阿姨大吼,“你下个铲铲,我的贤内助来了。” 然后,他直奔离自己不太远的宫商角,挂在胸前的那两把刷子荡来荡去。 不问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宫商角死死地抱住,又是亲又是啃,老泪纵横。 宫商角还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相拥,这还是以前那个秋千索吗,她感觉好陌生。 扫地阿姨忘了手上的笤帚,眼睛直勾勾地巴望着他们,自言自语:“真是久别如新婚。” 洞中的其他男人都像哑巴一样看着他们。 “角角,你好瘦,是我不好,以后若再打肚皮官司,我秋千索一定要保证你胜出。” 宫商角想挣脱他,但又觉不妥。说实话,也挺感动。于是用双手端了端他的脸,轻轻问:“你胸前挂两把刷子干吗?你的嘴角怎么有点歪?峨嵋那边还好吗?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是不是又在跟那些女弟子玩老鹰捉小鸡?还是夜夜在给她们讲狼和羊的故事?……” “角角,说来话长,我被裤子云派来的奸细差点给淹死了,我跟他不共戴天。”说完秋千索的泪蛋蛋滚落了一大串。 宫商角心头一惊,暗想,这个裤子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可以放肆到为所欲为,哼,还想老娘我帮他换脸,门都没有。 一旁的紫衣大侠十分尴尬,又不好打断这对亲热中的俩口子,只得吹起口哨。 “角角,你打我吧,打我吧。”秋千索把宫商角的手放在脸上。 “老秋,这么多人在看,不好意思,快放开我吧。”宫商角那对吵架似的眼睛缩小间距。 扫地阿姨莫名地感动起来,还拍起巴巴掌,这一拍不要紧,直接引爆夜叉洞雷鸣般的掌声。 麻烦了,紫衣大侠轻声对自己说。他想,爱情这玩意儿一旦回到正轨,十条牛也不能将宫商角拉到正道上去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来到扫地阿姨跟前,耳语:“快想办法把他们拆开。” 扫地阿姨埋怨道:“这差事我不想干,人家好上了,我干吗要去拆开他们,要拆你自己去拆吧,古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我,我赵走叉算求你了,阿姨。”紫衣大侠急出虚汗来。 “好嘛,我去试试,”说罢,她蹿到秋千索背后,大喊,“要亲要啃换个地方行不行,别挡住我扫地。” 终于有效果,秋千索将揽腰的双手一松,不料,微闭眼睛正在享受真情相拥的宫商角,身子往后一仰,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秋千索,你这个死鬼。哎哟,我的腰。”宫商角似乎很痛。 秋千索赶紧去扶她,却被挡在面前的扫地阿姨直接给绊倒,令他重重地压在宫商角的身上。 洞子里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紫衣大侠,我表现得好吗?”扫地阿姨蹿到赵走叉跟前,小声问。 “不好,你搞砸了,唉。”说完,紫衣大侠赶紧上去扶起他们俩。 秋千索瞪了一眼扫地阿姨,然后扶着宫商角的腰,微笑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角角,走,我们这就回家。” “……这……”宫商角只吐了一个字。 “回家。”秋千索抹了一把眼泪。 “好。”宫商角坚定地回答。 说罢,二人便搀扶着向洞外走去。 这可急坏紫衣大侠,因为宫商角还没有给裤子云换脸呢,这可如何是好。他想,无论如何也得把他们留下。 于是示意扫地阿姨马上去把洞门关上。 谁料,扫地阿姨按不来机关,反而把大门给弄得更大。秋千索拉着宫商角的手,双双已出洞门。 早早爬到大树上的裤子云搞不懂为何宫商角与秋千索这么急着要走,莫非自己的脸已换过来了吗。只要脸被换上了秋千索的,走就走吧。 已出洞门的宫商角突然施展轻功,拽着秋千索几个蜻蜓点水便跳到马车上,之马车还是裤子云从云台县那边租来的。 秋千索一脚踢滚打盹的车夫,自己牵着缰绳:“驾驾驾——” 这时,只见紫衣大侠飞奔出来,在后边猛追。 裤子云一脸懵逼,从大树上跳下来,刚好落在紫衣的跟前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这张脸换过来没有?” “快,快,快去追呀,你还是本来面目。” “什么?宫商角忘了换脸这件十万火急的大事吗?” “大事个屁,人家已被爱情冲昏头脑,旧情复燃,要让峨嵋了。” “唉,怎么个追法,我能出面吗?” “废话咋那么多,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裤子云只得拼命地去追,紫衣大侠利用轻功跑在他的最前面,眼看要追上,却又要寻找支撑点,待找到支撑时,人家的马车又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眼看就要过那个成天被红毛水上漂当做裤子云而决斗的树桩了,这时,只见围绕着树桩梭圈圈的红毛大吼:“往哪里走,我娘子在车上没有?” 远远的裤子云赶紧吼道:“红毛,你娘子在车上,被拐走了啦。” 红毛一听,怒形于色,将斜举的红缨枪使劲地掷向迎面而来的高头大马,一下子正中马头,那马受到攻击后,顿时高高地扬起四蹄,然后整个头部一个歪,倒下了…… 红毛立功了。 紫衣大侠追了上来。 裤子云意识到自己若跑上去,肯定不妥,趁秋千索还没注意到他,赶紧转身就朝洞门跑回去。 在惯性强大的作用下,马车已受损严重,华盖破损,一个车轱辘滚了好远。 宫商角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秋千索摔得更惨,额头上起了个鸭蛋般大小的乌包。 “你,赵马叉,你这是干什么,要谋害我俩口子吗?”宫商角半躺在损坏的马车架子上迟疑地问。 “误会误会,你有件东西忘记拿了。”紫衣气喘吁吁。 秋千索还在地上试着坐起来,抢话道:“哎哟,我的娘也,哎哟……啥东西嘛。” “你胸前的骷髅头还被扫地阿姨帮你藏在洞中呢。” “哦,麻烦兄弟叫那个扫地的给我取来吧,哎哟,我的腰好痛。” 紫衣大侠来到宫商角跟前,耳语:“你只顾一跑了之,裤子云脸上的事还没办呢。” 宫商角一听,非常生气,却又克制着情绪,用最小的声音说:“裤子云这个男人不可靠,他居然敢暗害我的老秋,转告他,打死我都不会再为他换脸,实在想换,换别的可以,但若想换我男人的,没门。” 紫衣大侠掸了掸宫商角衣服上的灰尘,央求着:“裤子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个你是知道的,要不,就不会一起出生入死,你说是不是。” 宫商角把头甩向另一边,不屑地说:“为了救他的朋友和情人,我差点把命搭上,算还他人情了,你们还想要我怎样。” “救人呀,还有那么多条人命要救。” “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们,我宫商角又不欠他们的。哦,把豆娘救出来,供裤子云去爱;把六女孩救出来,供你们任意挑选。” “你不帮裤子云换脸,那是在犯罪。” “呵,紫衣大侠就别上纲上线,我没那个能耐。嗨,老秋呢,我的秋千索呢?”宫商角边说边看。 不好了,秋千索已离开马车好远了,他已在树桩那边跟红毛扭打成一团。 红毛哪是他的对手,头已被摁进泥土中,双脚还在乱弹。 紫衣大侠几个箭步便蹿上去,一把推翻坐在红毛身上的秋千索,将红毛的头部从泥土里掏了出来。 红毛似乎没有了心跳。 这下惹了包天大祸。赶上来的东方也败赶紧给红毛做起人工呼吸,肥肥姑娘拦住抱着头骨骷髅的扫地阿姨,勒令她别犯傻,千万不要把骷髅还与秋千索。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虽是个扫地的下人,但我懂得诚信,说话就得算数。”扫地阿姨振振有词。 “阿姨,若把头骨还给秋千索,那就惨了,那是他制造光剑的法器,一旦从头骨里弄出光剑,我们都得被他剁成回锅肉。”肥肥很生气,说完就去夺头骨。 然而,扫地阿姨却死活不给,抱起头骨就往秋千索那边跑。 眼看秋千索就要从肥肥手中接过头骨,最终却被愤怒的肥肥将扫地阿姨扑倒于地,头骨滚了几米远才停下。 这时,顾不着伤痛的宫商角忘我地奔向头骨,她明白这是老公最厉害的法器,每次家暴,自己都得忍让秋千索三分,怕的正是这法器,好在他也从没用法器来威胁过她。 “角角娘子,快快快,把头骨给我踢过来,我要用光剑自卫。”秋千索无比亢奋。 同时他已在默念光剑诀,只见头骨的空洞眼眶里已在冒出青烟,有煞白的光亮正在冒尖。 糟糕。 说时迟,那时快。肥肥姑娘利用自己胖得概括的圆型身体,一阵猛滚,比宫商角早一步抢到头骨。 “姑娘,请你将头骨还给我。”宫商角语气平和。 “不。你那男人已弄死了洞主的红毛,怎么还有心情来讨要头骨。”肥肥边说边用拳头怒捶头骨,想把它弄碎,然而,一切白费力气,毕竟这是法器。 宫商角只得上去抢,一时间二人扭着一团。 好在肥肥已把头骨抛向围过来的人群,转移出去了。然而,光剑正在形成,没人敢去接头骨。 东方也败对光剑的厉害之处早有耳闻,他一脚将头骨踢向半空。 后果那叫一个惨。 越来越长的光剑伴随着头骨的旋转,直接削掉了一拔无辜的人头或身子。 惨叫不断,血流成河。 这时裤子云不再躲藏,不过为防止秋千索认出他来,还得用黑布蒙着脸面。他利用上乘轻功,从洞口一跃,霎时便出现在半空,巧妙地接住发着光剑的头骨,并小心翼翼地调整头骨方向,将光剑引向天空。 秋千索懵圈了,这世上居然有人能防光剑?他只得乖乖地收回剑诀,装出一脸无辜,继续呻吟。 裤子云的鼻孔钻出一缕白雾,那是师傅半边脸化作雾人后,特意分出少许白雾所致。 他用血池修炼的上乘内力,与这少许白雾混合在一起,形成气旋,暂时镇住骷髅头骨的眼眶,以防止秋千索的剑诀再次催生出可怕的光剑。 并轻声吩咐扫地阿姨将此头骨藏匿在隐蔽处。 轻轻狂狂的扫地阿姨抱着头骨,把它放在夜叉洞石钟乳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里。 绝情谷,寒风呼啸。 “你,你这个老秋,杀一个残废人干吗?你太不像话了。要是红毛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我如何去面对母夜叉,叫我如何面对绝情谷的所有人。”息事宁人的宫商角得知红毛没有心跳之后,无比愤慨地指着秋千索大声地质问。 “我,我,哪个叫他敢行刺我俩,我恨不得把他撕了呢,活该。” 秋千索边境揉搓额头的乌包边,艰难地再次靠近商角,“角角,我们快回家吧,刚才东方也败用光剑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会怪罪在我俩头上的,趁出去游玩的反面人母夜叉还没回来,我们赶快逃吧。只是我们的法器还在坏人的手中,唉。” “老秋,要回,你回去吧,我得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 “你,没有你我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说那些,你那么多女徒弟,又白又嫩,你看,我又老又丑,让你不顺眼。” “我改,我痛改前非不就得了。” “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5 换脸之二 当在山上散步的母夜叉听人汇报红毛被秋千索打死了后,一下晕倒过去。 多亏李舞黛点了人中穴,才让她慢慢苏醒过来。 “洞主,就让我李舞黛亲手用天山问月剑了结掉秋千索的狗命吧。” “不,我母夜叉会把他的肉给煮吃了。你还是先避一避,我得亲自去处理。” 当报信的几个人离开后,母夜叉向李舞黛做吐出舌头的鬼脸来,李舞黛伸出大拇指。 下山后,母夜叉抱起红毛,哭声抢天动地。 秋千索吓得直哆嗦,把头直往宫商角的怀里钻,宫商角呢,用手轻轻拔弄着秋千索那蓬乱的长发,偶尔还轻轻拔掉黑发中夹杂的白发,哼着小曲儿。 “我宫商角对不起你,是我叫秋千索去弄死红毛的,你让老秋走吧,我留下,任凭处置。” “我,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上次把你和豆娘掳到绝情谷来,也并非想害你们,而是想传授给你们七伤害拳和六欲剑,可你今天却恩将仇报,这这这……”反面人母夜叉仍然抱着耷拉着脑袋的红毛,伫立在宫商角跟前。 围观的人群情激愤,怒不可遏。 “血债血还,血债血还……” 愤怒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专业性极强,他们围绕着那个破烂的马车,把宫商角和秋千索包围起来,开始了专业的骂人模式: “宫商角宫商角,不做好人做喽罗;不做好鸟做麻雀;爱个流氓划不着……” 这时,扫地阿姨从人缝里钻了进来,用笤帚将地上的灰尘故意扫向宫商角。 宫商角下意识地用手护住怀里秋千索的头,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紫衣大侠见势不妙,赶紧闪到宫商角跟前,张开双臂道:“这事与宫商角无关,与秋千索也没多大关联,问题在于我,是我没有及时发现和阻止秋千索才造成的悲剧。” “打酒只问提壶人,我们亲眼看见是秋千索打死红毛大哥的,我们就得只找他算账。”扫地阿姨的声音尖而细。 这时母夜叉轻轻放下红毛,哽咽着:“这个红毛虽然在爱情上有负于我,但毕竟是我爱过的男人,也是我报复过的男人,我曾发誓过,不允许世上任何人伤害他,如果伤害了,我就得让他加倍偿还,现在他死了,大家说说,我母夜叉该不该要对方的命?” “要,要,要……” “杀、杀、杀……” 母夜叉稳了稳头上的蛇型发髻,抽出银白色的毒针。每当她出现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要大开杀戒了,现场立马鸦雀无声。 “现在,我问最后一遍,是谁唆使的,我这个人做事只找因,不找果,我只杀唆使者。”母夜叉的声很刺耳了。 “是我。”宫商角面不改色地回答。 “不,是我。”紫衣大侠正色道。 “这,这,这……嗯,不是我,不是我。”秋千索哆嗦得更加厉害,头还在使劲地往宫商角的怀里钻。 但秋千索的话立马引来扫地阿姨的嘲笑:“当然不是你啦,世上哪有自己唆使自己的。” 大家跟着大笑起来。 这时,紫衣大侠走近母夜叉,耳语:“洞主要三思而行,我们还有重任在肩,裤子云的脸要靠宫商角变成秋千索的,否则,救人的希望将化为泡影。” 母夜叉听后哈哈大笑:“一码归一码,今天我本来要必须杀掉唆使者,自己唆使自己也作数,但,我只杀一个人,这叫一命抵一命。” “我不是唆使者,我不可能自己唆使自己,我不是唆使者……”秋千索不断大声地重复着此话,并把头从宫商角的怀里挣了出来,接着吼,“是她,是他,是是是她他……” 说完话,慌忙爬着钻出人群,然后起身,丢下宫商角,屁滚尿流地跑了。 宫商角的眼角湿润起来,她对大难来临各自飞的秋千索失望透不定要来段河东狮吼。 宫商角还在认真地等待答案。 这时裤子云一想到还在受折磨的豆娘,想早点解救她逃出苦海,于是极力平静,微笑着说:“我,我,我爱过你。” 宫商角双手托着裤子云轮廓分明的脸,直盯着眼睛:“但愿你没撒谎。” 裤子云的眸子充满深情,有眼泪在夺眶。 全场安静异常,能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 突然扫地阿姨大声道:“撒谎也听起来安逸,如果没撒谎,那就亲亲对方,一下就能得到证明嘛。” 此话一出,那些比哭的女子来了精神,那些骂树开花的男人已把眼睛鼓得桐子那么大,就连那些疯子也异常安静下来。 红毛快乐如喜鹊,在地板上梭来梭去,没有了红缨枪在手,只得用拳头加油。 母夜叉想把反面转化成正面,以便露出傲人身材,以便分享一点她与裤子云曾经的静像。 裤子云终于油然而生爱意,一下子紧紧抱住宫商角,来了一段惊世骇俗且惊涛骇浪般的激吻。 夜叉洞掌声雷动。 终于。 裤子云再次被宫商角利用幻术,换上了秋千索的那张老脸,只是秋千索额头起乌包的那个地方,没有变过来,像个鸭蛋,但不影响整体性。 为了不让洞中的其他人看到秋千索这张老脸,宫商角撕下一块裙布,盖在裤子云的脸上。然后,母夜叉又用尖刀在布上剜了两个小洞,来对应裤子云的眼睛。 完毕,扫地阿姨摇了过来,端上一盘野果,笑呵呵地问:“怎么洞里的大侠都爱蒙脸?是不是都在跟东方也败学?。” “你,一边凉快去。”紫衣大侠笑着挥了挥手。 大家开始讨论下一步如何去救人。 裤子云、宫商角、李舞黛、紫衣大侠先回到云台县,且,李舞黛还必须乖乖地呆在曾被关押的地牢中,以便不打草惊蛇。 至于母夜叉和肥肥姑娘,暂时呆在洞中,作为一个联络站,同时预防鬼人转世。 夜很快落下来,大家准备再次于绝情谷举办一次篝火晚会。 突然。 扫地阿姨大吼: “不好了,不好了,放在石钟乳小洞里的那个能发出光剑的骷髅头不见了。” 天啦!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6 西湖瘦 西湖。人影绰绰、鬼影灼灼。 天天装肚子痛的杜娥令贺离骚大为恼火。 这是第十二天了,明天就得打道回府。 杜台山一大早就借故有事出去了,他把靠近西湖边最豪华的房间留给杜娥收拾,以便明天早点起身回到云台县城。 杜娥明白,这个所谓的大伯心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腾个空间,好让贺离骚乘虚而入。 杜台山当然不会跟贺离骚住在一处,更不会住在同一幢酒店。甚至还公开地只给贺离骚与杜娥开一间房。他自己每天沉醉于西湖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不断地放飞自我。 贺离骚的心思全然不在西湖上,他觉得西湖再美,也不及杜娥的人体美,秀眉轻拧,明眸善睐,红唇惹花;似烟似雪的酥胸微挺,含苞吐蕊,暗香浮动;那丰腴的体态柔波荡漾,早生萌意;尤其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令人联想到若干的冷不丁或一激灵…… 杜台山一有空,就在给她挑选透明或半透明、开叉或半开叉、柔软或半柔软的衣袂,还亲自送到贺离骚的卧室里。 都说西湖瘦,也说西湖肉。 杜娥数次险入虎口,但次次都能凭借裤子云借给她的麒麟珠而化险为夷。 此麒麟珠是水世界的美人鱼送给裤子云的宝物,世上仅有阴阳两颗,此珠为阳珠,目前它所具备的法力是瞬间黑化空间,伤心般的漆黑一团,直径达百米左右,能方便逃跑。 若能配全阴阳二珠,那将会产生无边法力,唉,没有另一半的媾和,可惜了。 此麒麟阳珠是黑道利器,能成功地一条道走到黑。 简言之,此宝贝即裹挟着黑夜奔跑。 “娥子,你又藏在哪里?”这是猴急的贺离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叫。 “我就在你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嘻嘻。”杜娥言语娇嗔,边说边快速旋转手中的麒麟珠。 贺离骚以为自己得了眼疾,一定是视网膜出了毛病,于是不断地哀声叹气,抱怨上天不公。 若到了夜晚,再利用麒麟珠去搞黑化,就有点不适宜,大环境黑暗就会产生无差别对待,笼而统之的一刀切会伤及更多无辜。 一到晚上,杜娥只得另想它法。 头三天月事,中三天肚痛,后三天醉酒。 这最后一天,她还真没有想出对付的好办法。 就说前九天吧,她都高价悄悄为贺离骚安排好歌女,并许诺如果谁能让贺离骚鱼贯而入,价格再翻五倍。在金钱的直接刺激下,肉体就是个笑话了,哪管灵魂与肉体相逢,多少正人君子都在特别的空间特别的时间里笑谈西湖瘦,渴饮西湖肉。 就这样,贺离骚像个靠吹饱气来苦撑气质的气球,一遇缝便早早地被泄气,蔫了。这能怪杜娥吗,人家可总是把温柔写在轻盈的举止间。 记得第三天的时候,杜娥还不断地鼓励他别灰心丧气,男人就得像个男人的样子,鼓励他吃了一把壮阳的药,还险些要了他的命。 裤子云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这最后一个晚上该怎么度过呢? 想来想去,有了,先去买通一个贼,以灯火忸怩、不断闪烁为号,待微笑吹灯双得意,含量羞解带二痴情时,让强盗破门而入……然后把她和贺离骚分别绑起来,同时把口封住…… 女人的想法很多时候尽管愚蠢,但还成功率奇高,因为每个男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怜香惜玉,一些不伤筋动骨的错误都会揽下,以博取未来的亲密甚至暗通款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费吹灰之力,日落之前,杜娥便寻到可靠的绑匪。 这个绑匪叫丁一,是酒楼的一个伙计。长得黑不溜秋、一身横肉,尤其那猩红如魔鬼般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从形象上看,很符合职业绑匪的特征。 自从来西湖的第一天,杜娥就早早注意到他了。当时脑海里顿生出一个奇特念头:可用之材。没想到今天还终于可以使用他。 在聊天的过程中,杜娥才知道,这个丁一家境贫寒,一家七八口人中,生病的就占了四五个,好在作为长哥的丁愿意挑起了全家重担。 杜娥想,被穷困裹挟的人要么善良,要么阴毒,性情的极端能被打造成一个极致的可用之材,关键时候,是上品与妙品。 杜娥还是担心丁一会经不起情境模式的刺激,万一把扮演绑匪这活儿弄成真的了,咋办?不排除见色起义,对我杜娥也来个三下五除二呢?不行,我得先试试他。 杜娥对丁一说:“我先给你三两银子,事成之后,你想还要多少?” 穷得四下漏风的丁一一听到这么多银子,顿时脸都绿了,紧张兮兮地说:“行了行了,一分不要;不,要一两,不不,五两;不不不,六两。” 杜娥想,这个一直把数目往上增加的人属于小人系列,自己得防着,不过对付这种小人也挺简单,那就是钱。 “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两。”杜娥瞟了一眼额头还在冒执汗的丁一,接着说,“表现好的话,以后我会继续跟你合作。” 丁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笔钱连做梦都不敢做,差点高兴疯了,连续地啄头。 杜娥做好一切准备好,夜也就刻意落下来似的。开窗望去,西湖的夜晚总在被灯光挑逗,全景成全的梦境尽情地满足着这里的游客 听,有女人温柔的歌声隐隐传来:西湖瘦、西湖肉,一次两次游不够;三次四次好时候;五次六次见丑陋;七次八次政治秀;九次十次行气怄…… 猴急的贺离骚在用人工温泉把自己洗白三次了,杜娥一眼就把他看白了。 这个肥滚滚的老男人居然双手抓着墙壁上一个小台阶,还在做引体向上。宽大的睡袍活像套在一口大钟上。 杜娥被他提前指定了睡服,半透明状的。 当她从套房的更衣间换完睡服之后,杜娥来到主卧,故意转了个身,这让还在做引体向上的贺离骚偷窥的小眼睛差点迸了出来。 其实,杜娥是想借助旋转身子所带起的风让蜡烛的火苗更加闪烁其辞,这是给早早隐藏在屋外的强盗所给的信号。 贺离骚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他把睡袍脱下了,露出哗啦的白茫茫的肉,咯吱咯吱地摇晃过来,像饿虎扑食,扑向杜娥。杜娥一闪,这个二百五扑通一声扑倒在床上,又借助反作用力,给弹了起来。 他有点愤怒,但尽量保持丰收在望的喜庆脸色,皱了皱眼角,唤起扇形状鱼尾纹欢快的活力。他嘿嘿地冲着杜娥隐约如歌的大腿笑,顺势还蓐了一把,能感觉出高山与低洼的过度。 杜娥急了,再次将滴滴答答的身子转了一个圈,烛光因风势更加跳跃。 “娥子,今天晚上我必须完成任务,没受外部干扰,包你满意……”贺离骚边说边搓起手来,连手上的静电都搓出来了,手还未碰到身子,那丝滑如牛奶状的衣裳就被颤动起来。 “娥子,别躲闪了,好么。”贺离骚说得肉麻。 杜娥佯装应允,温柔如绵羊,用桃花般的唇座抵近跳跃的烛焰,要吹。 “别,别别,别别别,我喜欢光明磊落,你说怪不怪,怎么一到晚上,我的视力反而会好些呢?” “这是见不得光的。” “那是那是。”说罢,贺离骚一把撕开了杜娥半透明的衣袂。 正在这时,突然,大门被撞开了,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手提一把大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吓晕了火飘火辣的贺离骚,扑通,倒下去了,这次连回弹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那人迅速将又肥又圆的贺离骚给五花大绑,然后又将杜娥绑了起来。 贺离骚吓得尿尿直滴,脸色煞白,嘴吐泡沫。当他缓过神来想大呼救命时,已被绑匪将一团破布塞进口中,还被重重地煽了几记耳光。 杜娥佯装发抖,用嘤嘤哭腔央求道:“老娘我,劝你别干傻事,不然会拔了你的皮。劫色不行,劫财可以。今晚你知道绑架的是谁吗,请把贺大人松开,他可是青城山下云台县大名鼎鼎贺大人的心上人,他可是皇亲国戚,不想被千刀万剐、和株连九族就快滚。” 杜娥的话语打消了“绑匪”丁一劫色的念头,他迟疑了片刻,然后便起身欲跑,杜娥想,哪有绑匪只绑人而不抢财的道理呢,于是趁只顾用鼻孔呻吟的贺离骚未注意之际暗示绑匪,要抢些财物。 然而,这个绑匪毕竟不是专业的,抱起一个绣花枕头就跑了。 为防“绑匪”劫色,杜娥还是有点害怕,手中事先捏着的那枚小毒针一直没有松开。 当“绑匪”逃之夭夭后,贺离骚这才回过神来。他见杜娥的口中没被塞着,于是示意她大喊救命。 杜娥却假装害怕得要死的样子,只管蹲在地板上瑟缩着。心想,这个丁一做绑匪,实在是太不专一了,怎么只顾绑人呢,偷个枕头干吗,唉,这以后还不好解释。 夜似乎很长,又似乎太短。 杜娥一直在心中默写着裤子云,多么温暖的男子,多么正直的男人,爱了,妥妥地爱了。可我杜娥是不是太自私了,如此优秀的男士,我有什么资格去约束他的爱,若爱,我宁愿给他自由。可是,我那个心会痛呀,就想他只专心致志地爱我一个人。唉,我这是怎么了,他生病,我却吃药;他打伞,我却淋雨…… 真不知道这十天来,裤子云那边的事经营得怎样,天一亮,我就要回去了,他的脸变过来了吗,稳定了没有,唉,走一步是一步吧。 裤子云会怀疑我的身子吗?是人都会怀疑的,我越解释越苍白,干脆不提。如果他是那种人,我,我,我杜娥也就可以渐渐淡忘掉他了。哼,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嗨,我怎么说话时总爱一竹竿打一船人呢,裤子云是好人。罢罢罢,我头晕了…… 夜深了,贺离骚的鼾声又粗又糙又长,还时断时续,真是令人难受,纯属嘲讽耳膜。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杜台山跑来退房时,才惊讶地发现贺离骚与杜娥双双被绑架,造成西湖重大的刑事案件。 “老杜呀,你啷块不早点来嘛。”被松绑后的贺离骚有气无力地说。 “贺大人,要报案吗?”杜台山问。 “当然要报案,我要叫我那外甥方亦曲派专人来西湖这边处理。虽然他管不到这个地方,但天下官员是一家,老子就不相信,把这个强盗挖不出来。” “好,我马上去报案。” 这时,杜娥急了,暗想,若报案,自己设计的局,就会露出破绽,所以必须马上制止。 “呜呜呜……”杜娥便哭边委屈地说,“你们俩个还是男人嘛,还嫌这事不够见不得人吗,这叫我以后怎么活呀,呜呜呜……” “好好好,宝贝,甜心,这件事就算了。”贺离骚露出杂乱的笑容。 杜台山说:“我看还是报案为好,报案了,反而会大大彰显贺家的名声。” “你,你还是我的大伯吗?这事捅出去,光彩吗。呜呜呜……”杜娥又大哭大闹起来。 “好好好,听你的,不报案。”杜台山与贺离骚几乎同声。 当大家收拾行装的时候,贺离骚眼睛一亮,说:“嘿——,这强盗怎么只绑人,而不偷东西呢。” “偷了,偷了绣花枕头。”杜娥马上说。 “怪了怪了,床头柜上的金银首饰都没偷,唯独偷个枕头。”贺离骚狐疑起来。 “肯定有鬼。”杜台山也作出思考状。 “什么鬼不鬼的,我看你们是干饭胀多了,”杜娥灵机一动,接着说,“要不是我喊得凶,那个强盗恐怕不但抢了财物,还有可能结果我的性命。”、 杜台山看了贺离骚一眼,想他发表建设性意见。 贺离骚看了看杜娥的酥胸,然后色眯眯地说:“老杜,你就别乱想了,多亏我的宝贝沉着冷静,临危不惧,大声呵斥之下,才吓跑了那个强盗,不然的话,娥娥就会被当着我的面被糟蹋呢。” 杜台山笑着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最好别反抗,会激怒对方的,依了便是,生命才是大事。” 贺离骚笑道:“也是,昨晚要不是娥子宝贝处理得当,我老杜就要看一场免费的表演了,虽然也刺激,但更痛心。” “你们这些老鬼,呸。”杜娥很愤怒。 贺离骚的笑声更大了,杜台山也将灵魂跟进欢笑的节奏……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7 落脚点 裤子云、宫商角、李舞黛、紫衣赵走叉、东方也败一行赶到青城山下的云台县。 李舞黛心甘情愿地再次进入先前的地牢,这让贺天问悬着的心踏实下来。 站在地牢外的钱无用被贺天问一把拉住,邪魅地说:“你还有那种控制思想的药吗?” 钱无用一想起那天就是被自己的药物惹火烧身,才让这个池中物占尽便宜,现在后悔莫及,正色道:“没有了,毕竟差天山千年雪莲做药引。” “啥,你不是派人去天山采莲了吗?” “唉,别提了,被江湖上的坏蛋给杀了。” “哦,江湖真险恶,被杀者是哪个倒霉蛋?” “听说叫什么裤子云。” 钱无用淡淡地说完,欲走,忽然被贺天问一把拽住,为了顾及影响,她只得赶紧走向过道。 “妹子,能再给我一颗那种药吗,不瞒你说,自从我那老棒(爹)去西湖泡妹后,我便很担心丢在家中的十三姨被寂寞所困,我也想像上次解救你那样去解救她一次。” 钱无用刚才还以为这个家伙想对自己下手,没想到目标竟然是他的后妈,暗骂无耻之徒,然后平静地对说:“别拿此药去害人,即使有,我也不会给你半粒。” 话落,没料到贺天问扑通一声跪下,央求道:“妹子、不,姐姐、不不,娘娘,不不不,奶奶,你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要知道,其实是你在犯罪,哪个叫你那天在书房不拼命反抗我,还特意让我感受到面条般被驯服的快乐。” 天底下还有这种厚颜无耻的强盗逻辑,钱无用挣脱掉他的咸猪手,正欲撒腿就跑。 这令恼羞成怒的贺天问眼中露出狰狞之色,一拳将她打翻在地。 有狱卒听到喊叫后跑了过来,这更加助长了贺天问的露骨,入木三分。狱卒想转身跑开,但被他呵斥住,必须乖乖地站在跟前。 “叫吧,越大声我越亢奋。” “禽兽。” “哪天,我要把你和十三姨绑在一起。” 钱无用的手胡乱地摸到一块板砖。 “啪” 贺天问的后脑勺涌出热乎乎的鲜血,一旁杵成木桩的狱卒赶紧把他抱了起来。 “呵,呵呵,不痛不痛,这血流得值。”贺天问那张小白脸被鲜血胡乱注解。 钱无用趁机跑出地道。 钱无用咽下屈辱,索性将偌大的别墅群变成救人的落脚点。 这下倒热闹了,做饭的秃头大厨忙得不亦乐乎。 大家都在拿裤子那张秋千索的脸取笑,说什么别给脸而不要脸,说什么丢脸不丢人,说什么用脸谱去吓人那是懦夫所谓,云云。搞得裤子不好意思。 戴着银白面具的东方大侠一直不敢多言,点穴都没点准,这让他很是难堪。 宫商角想拿他生气,转念一想,要不是被点穴,说不定自己早就挂了,如此说来,东方也败还算个恩人。她闹不懂的是,这个恩人怎么一直戴着白色面具,实在想戴,也最好搭配一身白色衣裳嘛,干吗非要穿一身黑色皮皮不可能,太晃眼了。 呵,天下哪有男人的乳房发育成呼天抢地,要是我宫商角的话,干脆几刀把它割掉。 嘿,真不理解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是故意装的,还是天生的? 也许是个有故事的男人,那钱无用怎么会喜欢上他嘛。 唉,爱情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捉摸。虽然俩个人的爱情已成过去式,但还是能看出来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令宫商角闹不明白的是钱无用,如此有钱,却一个人住在这么豪华的大别墅群里,难道也喜欢孤独? 她是不是在跟东方也败对着干,来反衬自己喜欢独来独往? 成天露出肚脐眼,难道冬天里也不怕冷?那个肚脐眼又有什么好看的嘛,自带个小型化的陷阱,凭这就能吸引男人? 下午的太阳多了温暖,大家在钱无用的带领下参观了四五处大大小小的花园,惊叹声满足着她的虚荣。 裤子云有点心不在焉,他想,游西湖的杜娥就快回来了。 每每这时,钱无用就会主动上去跟裤子并排着走,暗忖,好家伙,虽然脸不是裤子云本人的,但心应该给我流露点吧,干吗不好意思。 在一处后花园的草坪上,东方也败故意放飞一只金丝雀,这让钱无用很想责怪,但还是克制了,只冷冷地说:“这只鸟儿可能比东方大侠的故事还多呢,别以为它的翅膀是摆设。” 裤子云嘿嘿地笑,可惜这些笑挂在了这副假脸上,也就失去了迷人的暖意,反倒平添几分奸诈。 然而,这笑,宫商角喜欢,尤其眼角欢愉的鱼尾纹,尾尾都似乎游进了她的心。 但宫商角没有多想,毕竟在绝情谷,这个老秋算是把脸丢尽,贪生怕死得要命,关键时刻,还怕担责,真是个池中物。 人高马大的东方也败双手交叉于宽阔的胸前,淡淡地冒了句:“我就够孤独了,所以不想让鸟儿比我更孤独。” “哟哟哟,你孤独,你不是喜欢绝情谷吗?”钱无用满不在乎。 紫衣大侠打起圆场,笑道:“酸菜萝卜各有所爱,大家别去谈一只鸟儿了。” 秃头大厨接了一句嘴:“呵,再不好的鸟,我都能做成上等的菜。” 话落,钱无用真在生气,扔了句:“你看,那像一只菜鸟吗?” 秃头抠了抠自己圆圆的头。 裤子云见气氛有点不和谐,说了句:“人上了一定的年纪就要懂得随缘,执念全是伤。我就是一只小小鸟,想怎么飞也飞不高。”说罢,他张开双臂,来了一段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滑翔。 他本来是想把大家逗笑,不料,没效果。 其实大家看不惯他那张秋千索的脸。当然,宫商角想笑,甚至想唱歌,却怕自己背上个五音不全的骂名,只好作罢。 “裤子,你真以为自己上年纪了吗,你别把老脸真的当成自己的,还敢教育人。”紫衣大侠赵走叉大笑不止。 这话让坐在草坪上的宫商角很不舒服,心里暗骂,假精灵。 起风了,树枝小动作不断…… 吃过由秃头大厨亲自做的丰盛晚宴后,裤子云不得不赶回半梦园。 秃头大哥也得赶快回去,耽搁不起,这段时间毕竟有徒弟们照看着贺府的大型食堂。 现在的问题是:钱无用这边还差个主心骨,要选个说话算数的,一个二个都是大侠或掌门,选谁都有点左右为难。 按理,应该由钱无用来发号施令,毕竟这是在她家,她就是主人。 然而,宫商角的自尊心那是强大到爆棚,在她眼中,钱无用除了钱多之外,还真无用,一点功夫都没有。 再说东方大侠,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修炼的清流剑曾把绝情谷的溪水都引上天,他会服吗? 再说紫衣大侠赵走叉,正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呢,这样的人也是不会轻易服人的。 最后,裤子云想到师父李舞黛,因为年纪最大,大家应该听他的,可惜他已回到地牢。 选谁当主心骨呢? 宫商角借故肚子疼而提前去睡觉了;东方大侠的表情因戴着面具而难以观察出来,只看到高耸的胸脯已波澜壮阔,把覆盖在上面的布料都拉成直来直去的硬线条。 钱无用一直微笑着,但微笑的方向是一直对着墙体上那个红蜡烛;紫衣大侠赵走叉正如其名,在偌大的客厅踱着交叉的步子。 幸好,母夜叉没来,名声也易上瘾。 裤子云急得团团转,这是一场战斗呀,总得有人指挥才行,否则全乱套了,自己想指挥也不靠谱,还得乖乖地去贺府当卧底。唉,要是半边脸师傅不被雾化该多好,他就可以成为军师。 焦头烂额之际,秃头大厨把他拉到一边,耳语:“贤弟,我看能不能抓阄。” 好,抓阄。 这种自带认命的古老方式,关键时候解决矛盾更有效。 “那我们来抓阄吧,当然,我是不能主舵的,大家知道我目前不能分身。总共四张票,唯其中一张是舵手票。”裤子云大声宣布。 大家都同意了。 最后的结果是钱无用。 没人反对。 “大家掌声欢迎。”裤子云起了个头。 钱无用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嗯嗯,我呢这个名字就搞笑,经常让人误会,我本来只能提供个场地,做个中转联络点,然而,命运却如此捉弄,不放过我。 那好,千千有个主,万万有个头,我就尽力而为暂时当好家,大侠们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就请不吝赐教,我们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目的就一个,豪发无损地救人。” 说罢,她似乎在等待掌声,好在静寂的时间较短,裤子云带头把掌声由稀落推向繁茂,热烈了好一阵子。 夜里。半梦圆。 裤子云一直睡不踏实。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设想的江湖联盟终将是一场闹剧。 原本打算,待救出所有的人后,就重新选址泰山,建立一个天下武林大联盟,每两年举办一次比武大会。 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宗旨当种子一样种在各位大侠的心里,只为切磋武艺,精益求精,最终的目的是替天行道。 愿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天下无剑,铸剑为犁…… 裤子云无聊起来,从怀里摸出玉笛,把玩着。 他想,这段时间杂事太多,且又是重要的事,为何从古墓里取出的玉笛,不再显灵了呢?难道是我的心真的不够诚吗?也许是吧,居然还有心情和时间跟女人们打情骂俏。 唉,我裤子云这是怎么了哟。 喟叹之中,突然,床底下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云哥哥,你回来啦。” 这甜柔的声音把裤子云吓了一大跳,稍稍平静下来,暗想,莫非是杜娥回来了? “云哥哥,你这床太矮了哟,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杜娥妹妹,你回来了?” “裤子,你妹妹还真多,快,快来拉我一把。” 裤子云心头再次一怔,听声音也不像杜娥的,这门是锁了的,这个女子是怎么进来的呢。好在他还没有真正睡下,来不及细思,于是从枕边操起宝剑,做好应对不测的准备。 床底下已探出半个身子。 顺着烛光,定睛一看,啊,原来是肥肥,那个用狮吼功大闹云台镇的肥肥姑娘。 好在肥肥还没有注意到他,不然会以为是秋千索而大吼大叫呢。 惊疑之余,裤子云赶紧猫身下去,把肥肥从床底下往外拖。 在拖之前,裤子云压嗓门:“肥肥姑娘,我的脸被幻化成秋千索的,千万别把你吓着了。” 肥肥听声音,一点不像裤子云的,会不会是秋千索使诈呢,别忙,我得先考考他。 于是肥肥问:“不管你是真裤子云,还是假的,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 “上次我参加上官雁的葬礼,穿的是什么样颜色的衣裳。” “翠绿,披风是朱红。” 肥肥暗自高兴,这个帅哥居然那么在意她,可以感动。 “好,回答正确。奶奶的,真把老娘压个半死呢,”肥肥直喘粗气。 裤子云把藤椅搬到肥肥面前,可是她那浑圆的屁股安不下去,于是裤子云指了指床沿。 起身后的肥肥顾不了那么多,一屁股甩在床沿上,把床压得直打闪。 “云哥哥,你把脸背过去,我讨厌这张脸。” 裤子云只得把脸侧向一边。 肥肥继续问:“你怎么就一间房呢,我还以为整幢楼房都是你的呢。” “我习惯单间,肥肥姑娘,我问你,你不是愿意呆在绝情谷镇守鬼人吗?你是什么时候跑到云台县的?又是怎么来到这房子里的,我不是上锁了吗。”裤子云坐在藤椅上,面对着肥肥问。 肥肥做了个鬼脸:“就不告诉你,除非,除非你先亲。” 裤子云又气又想笑,怎么自己接触的女子一个二个都爱在嘴巴上大做文章呀,亲或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搞得像奖品一样,真是的。 肥肥见裤子云没答话,嘟咙道:“这是我爹(朱泰山)的科技独门手艺,我呢,偷学的。二天等你有空了,我愿意主动教你,不但教你开锁,还可让你进屋之后再把锁原封不动地锁上呢。” “肥肥,你爹也是我师傅呢,别扯远了,你来找我干什么?”裤子云严肃成考场。 “我,我,我是来帮你救人的,”肥肥扭了扭粗大而又短促的脖子,接着说,“我还有个大事没给你说,你先啃我一口嘛,不然......” “好好好,肥肥姑娘升级也太快了,由亲到吻再到啃,呵呵,”裤子象征性地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问,“什么大事件?” “我,我,我把峨嵋山秋千索的姘妇莺歌燕给绑架了。” “啥?” “嗨嗨嗨,男人嘛,本来就可以多养些老婆嘛,你看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呢,你看动物界,也总是一头公狮子旁边围绕着一大群母狮子嘛,嘻嘻,秋千索本来就是个大色狼,全招女弟子,那个五音不全的宫商角,早就靠边站了。” “你,唉,怎么自己降自己的价,说说,你是怎么绑架她的,为什么要绑架。” “我,我,我怄不过急气嘛,我知道是秋千索害了你们大家,包括豆娘和六仙子,还包括我的老爹兼师傅朱泰山,于是我把你全撒在他身上,那段时间没事我就天天跑到峨嵋去,冲着秋千索的大殿就是一阵大吼,他怎么受得了我的狮吼功呢。嘿嘿。” “吹吧,我问的是你怎么绑架了莺歌燕的。” “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瞧,你们男人一个二个都急得跟峨嵋的猴子似的。”肥肥故意神秘感十足地接着说: “我本来只想出完气就跑,硬拼我可能打不赢,谁知那天我躲在洞里准备趁秋千索疲惫不堪时,再吼上几嗓子,谁知,在洞里我碰巧遇到那个畏缩成一团的女子,后来得知她就是莺歌燕,怀上了秋千索的孩子啦。” “人家是无辜的,你绑架她干吗。你现在把她藏在哪里?” “难道你们不是无辜的吗,这叫筹码,哼,云哥哥,真比我小时候都笨,我怎么可以将莺歌燕现在的住处告诉给你呢?放心吧,我自有安排,不会亏待她的,我还指望她给秋千索生个胖儿子呢,如此好让宫商角死了回家的心。” “小小年纪,心机深得可怕。唉,你这次来能帮我什么?” “嘿嘿,我的狮吼功说不定能起大作用呀,嘻嘻。” 裤子云哭笑不得。 “肥肥,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都快三更了,你到哪儿去睡觉呢?” “我就在这里睡呀。” “太不成体统了,你。” “我床底,你睡床上,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春秋大梦不就得了。” “那也叫同房,那也叫男女授受不亲。这么晚了,也不好找旅舍,这样吧,我出去,你在床上睡。不过要记得明早天一亮就起来,我把你送个地方。” “死脑筋,哼,你想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呀,不会是窖子吧,嘻嘻。那好吧。” 裤子云只得退出房间,爬上屋外那棵大槐树上。 后来,裤子云总觉得不妥,万一大清早,被人看见有个女子从他的房间出来,传出去对秋千索来说叫正常不过,对自己来说就叫无耻下流了。 于是,他跳下树,来到房门前,叫肥肥开了门,并说明来意,肥肥无奈,只得跟着裤子云出去了。 目的地:钱无用别墅。 睡眼惺忪的钱无用并不想听裤子云费力地解释,只冷冷地说:“裤子云,你把见不得人的好事都带到我家来了。” 说完又把烛台端到肥肥跟前,看她那么委屈,又那么胖,也就没再说什么。 钱无用安排好肥肥的住宿后,裤子云这才安心地返回半梦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8 土里土气的军师 次日清晨,整个贺府张灯结彩,满眼尽是喜庆的红。 秃头大厨给裤子云送来早点,并提醒说:“贤弟,最迟明天傍晚,贺离骚一行就要回来了,我看,你是不是应该亲自去迎接他呢。” 裤子云点了点头:“大哥说得极是,您看看,我这张脸像不像秋千索的?” 秃头大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像,太像了,唯一不像的是你的身体和动作太年轻了,这个你得好好把握一下。我对这个秋千索印象很深的,上次他还打算要了我的手指嘛。 另外,你要故意传出点绯闻,贺离骚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知道秋千索比他还会玩弄女人,所以,你得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秋千索一样,把他应该具备的本性不时地流露出来。 你在他眼中的地位就是被豢养的武士,你只是他第一个武士而已,正因为是第一个,所以你要表现得很忠诚,要大现殷勤。他这次从西湖回来,正是你大现殷勤的时候,包括对杜台山也要一样。 当问及峨嵋失火,你就说是夸夸其谈,虚惊一场,为了照看好贺府,于是很快赶了过来,以示效忠。” 谁说伙夫头脑不够灵光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裤子云打心底佩服这个大哥,只是大哥所提的要弄出点绯闻来,这个实在没有想到。 心理活动还是被秃头大厨给戳破了。 “贤弟,在绯闻时代,刷绯闻更能证明能力。我有个老相好,我已安排她向贺离骚打小报告,就说你把她那个了。” 裤子云急了,忙说:“大哥,万万不可,那会毁掉女人的名节的,我没绯闻就没绯闻。” “秋千索十天里没半点绯闻,哪个相信呢。如果真没绯闻,你就不是他们一路人了,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一,丘……各,唉想不起。” “一丘之貉。”裤子云补充。 “我经常听到钱无用妹子爱说,一丘之貉,糠切……” “一丘之貉,沆瀣一气。”裤子笑着再次补充。 秃头大厨很认真、很严肃。 感觉贺离骚和杜台山都在拿这次西湖之游顺便来考验“秋千索”呢,裤子云应该引起高度重视。 看到他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秃头大哥急出汗来。 他一把拉住裤子云的手:“贤弟,听大哥的,没错。不然,你会有杀身之祸。” 裤子云觉得大哥实在是想多了,笑问:“有那么严重吗?” “唉——”,秃头大厨叹了口长气,摇了摇头,接着说,“贤弟,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现在就去把我那老相好给你带来,先认识认识,让她做这次救人行动的总参谋,算半个军师吧。另外,我还得为你把佐料做足。” “啥子佐料呀,大哥。” “我让那老相好去贺离骚那里状告你强暴了她的表妹,害得她的表妹不忍其辱,跳井自尽。” “啥?……这么歹毒的事情大哥都想得出来,您不是在开开玩笑吧……” “到时,贤弟就明白了,”秃头大厨咽了口水,接着板着脸说,“我是真心在帮你,前些天我就想说,但又怕遭到嘲笑。” 裤子云想,可能是秃头大哥被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搞糊涂了,要么也许食物中毒,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等罪恶的话来呢。 但为了宽大哥的心,于是淡淡地说:“好吧,大哥把嫂子带来吧,既然是大哥的老相好,也就是我裤子云的嫂子。” 秃头大哥离开半梦圆,过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女子来到裤子云的房间。 这位女子一看就很土里土气,发福得厉害,个子不高,一个粗字可以概括到底,譬如:粗脖子、粗手臂、粗腰、粗腿,感觉就连那看人的眼神都粗得带毛刺似的。 令人沮丧的是,她的脸腮还有三五颗胡豆般大小的黑痣。呵呵,真不知大哥是怎么想的,我裤子云,不不不,我秋千索怎么可以看上她嘛,贺离骚打死也不会相信我会对她下手。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有点尴尬。 秃头大哥明白裤子云的心思,打破短暂沉默: “这位就是我的老相好,临时做救人的军师,我知道这外貌有点滴潦草,但你不能太世俗,我先作个介绍吧。 她叫刘苦影,虽长得抱歉,但足智多谋。我一个伙夫的三观都是拜她所赐。 这位叫裤子云,帅得掉渣,只是现在的脸是人家秋千索的,在公开场合,你我都必须得叫他秋掌门,其实我也不用过多介绍了,我早就给苦影妹子讲了好多关于贤弟要救人的事。” 裤子云礼貌性地对她微笑着,只可惜,因微笑的表情不在本来面目上,有点走样。 裤子云将房间唯一的藤椅毕恭毕敬地搬到刘苦影跟前,并示意她坐下。 裤子云和秃头大哥就坐在床沿。 刘苦影头上包着一圈厚厚的黑色丝帕,手掌脚掌异常大。她爱用眼睛直视对方,这点很让裤子云受不了,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正在被纠错试卷的小学生。 没等裤子云打腹稿说些客套话,刘苦影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苦影一阵赶场般大笑过后,接着说,“小伙子,你大难临头了,知不知道。” “……我……我叫秋千索。”裤子云直了直腰。 “知道,本质上你仍是裤子云,年轻人,你说句老实话,我刘苦影丑不丑?” “嫂子,谁说你丑了,在我眼中你很有气质和气场,你一出现,像女王降临,”裤子云停顿了一下,暗想,要是司北往在身边就好了,可惜他还被关押在地牢里,为了打断刘苦影的疑虑,接着道,“再说了,人的美在心,外表仅仅是个思想的容器。” 秃头大哥拍起巴巴掌,但掌声很零落,仿佛深秋里坠的梧桐叶…… “巧言令色,你这个家伙挺讨好小女子们喜欢,”刘苦影把目光收拢,汇聚在裤子云低垂的眉宇间,接着道,“我深知你良心未泯,所以想来救你。” “嗯,嗯——” “别嗯嗯的,贺离骚是何等奸诈之徒,势力又是何等的大,这个我就不赘述了。世人都说绝情谷的白骨多,可你知不知道贺氏庄园里所埋的白骨究竟有多少。别的不说,你这位秃头大哥就知道,光是人肉包子就得残害多少人。” 秃头大厨不断地啄头。 她接着说:“贺离骚不单单有钱,他有个县官外甥方亦曲,这个外甥咱们姑且掠过,现在,只想谈谈我的判断。” 刘苦影说得相当认真,裤子云开始洗耳恭听。 “小云,人家早就怀疑上你了。” “不会吧?”裤子云吃了一惊。 “先用杜娥来试探过你,是不是。” “不不不,哦哦哦,也许吧,但杜娥在帮我。” “多亏你正直,我们更多时候应该感谢自己的正直。杜娥的确是在帮你,但杜台山不是,贺离骚更不是,不信,你看你的床。” “这床怎么啦,有机关?”裤子云立马站起来。 “小云,你先别急,这床下一定有混天称。”刘苦影示意坐在床沿的秃头大厨也站起来。 “什么叫混天称?”裤子云和秃头大厨同时问。 “我问你,这地板是平的吗?” “看不出来。”裤子云说。 “我能看出来,你看靠窗的这张八仙桌上那个水杯里的水,很平,说明地板也很平整,但现在问题就出现在你的床头,床头明显较高,床尾明显偏低。”刘苦影也从藤椅站了起来,来到床边。 裤子云与秃头都表示不信,于是他们把整张床移开了一米多,还是没看出个名堂来。 这时,刘苦影委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四个床脚,然后笑道:“这点鬼把戏也就哄哄小孩子。你们看,这床脚的同侧两只脚均安装了弹簧,且是最近才安装的,这弹簧之下,有一个灵敏的装置,能感受不同的重量,此装置在江湖上被冠名为混天称,此称能记录每晚的重量。” 裤子云懵了,然而,在仔细的观察之下,还果真如此。 这时,秃头大厨问:“弄这个破玩意儿干什么?” 刘苦影拍了拍手上的灰:“考验秋千索的床上是不是有至少两个人。” 哦,裤子云明白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施压。即裤子云和秃头大厨睡到床上去,并反复用力滚动。 折腾了半个时辰,裤子云感觉到莫名其妙,也就不再做功。 刘苦影摆了摆手:“这个已不重要了,随便撒个谎,就说不喜欢这里就是了,重要的是透过这件事,说明秋千索被怀疑。” “难道把秋千索怀疑成了我?”裤子云问。 “当然不会,他怀疑有二,其一怀疑人的本性,其二怀疑你的忠诚。” 裤子云越听越玄乎,秃头大哥也在一旁抓耳挠腮。 “本性与忠诚,这两点都在重点考察范围。拿本性来说吧,如果不坏,就不是一路人,有句古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说的这个理; 拿忠诚来说吧,这个是重中之重,做官的人宁愿用个傻子,也不愿用个不忠之人。你秋千索武功再高又能怎样,越有能力也就难来控制。” 刘苦影边说边细心观察整个屋子。 裤子云急切地问:“大嫂,难道混天称能称我秋千索的本性与忠诚?” 刘苦影摇了摇头:“虽不能,但能称出你的心思。” 秃头问:“影娘,你整得太玄乎了,这又不是写诗。” 刘苦影接着说:“考验心思有一个古老的方法,那就是称重。心思越慎密的人,一遇新环境,便会心猿意马,即使改善生活,也会先瘦一阵子,先轻一阵子,混天称的神奇就在于高度的灵敏度。” “大嫂,称称我,最近我是重还是轻?” “不用称了,你轻了三百牧。” “何为牧呀。” “说了你也不懂,这是个重量单位,这还是发小武则天教我的呢。你看这个女人敢学秦始皇和汉武大帝举行泰山封禅盛典,那空前盛大的场面真应了万国来朝,可见野心真的要匹配心机。” “她想试探一下去年跟高宗并称二帝后,看看天下臣民对她亮相的反应嘛。” “是的,一个四十来岁岁的女人通过祭天祭地而成为天下一尊,这也是形势所逼,其实每个人都要试着逼一把自己,才知道自己究竟会有多优秀。看来,于而而言还是外力的施压不够给力,我的确不及这个发小呀。” “绝境成瀑!” “好,绝境成瀑,在我看来,武则天三十出头当皇后,四十岁便才清理掉上官仪,实现野心二圣临朝,今年她就马不停蹄地催促李治封神泰山(665年),想必不出三十年,大唐的江山姓武而不姓李。唉,我不配做武则天的发小呀。” “改李姓武?高宗皇帝李治正年富力壮呢,怎么可能呢?自从他爹李世民驾崩至废王立武这六年时间里,他都在紧锣密鼓地争权,怎么能将权力拱手相让给皇后武则天? 我裤子云很崇拜李治呢,他派苏定方将军打败西突厥,就在三年前,还派大将刘仁轨与入朝想觊觎我大唐的倭寇大战,实现了白江口大捷。唉,我们的高宗皇帝今年他才三十几呢。” “裤子云,我问你,政治上你最佩服李治什么?我想考考你的见解。” “不瞒嫂子,我最佩服迁都洛阳,如此,可以逐步解除老城长安关陇集团多年的掣肘。” “正确,我还以为你只会耍刀弄枪呢。权力多么诱人,我跟武则天是发小,能明白他的心机。” “啥?大嫂跟武则天是发小?” “嗯,我们都是广元的,打小她就忒有心计,这点我真服了她。” 裤子云感叹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下,他乖巧如猫咪,愿意听下去,慎重地问道: “大嫂,大哥为什么要你去贺离骚那边说我跟你……,呵呵,尤其还说我强暴了你的表妹,害得你的表妹不忍其辱,跳井自尽。” 刘苦影干脆一把拉开整张窗帘:“小云,不不,老秋,人都有恻隐之心,哪怕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那个表妹反正是得了绝症而跳井的,我越如此说,证明你秋千索不但坏,而且是坏到了极点,这就吻合了同流合污,这是其一; 如此,你也变相地为贺离骚提供了自己最大的把柄,便于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来拿捏你,你不得不忠,这样他也就放心了,这是其二。 对付场面上的人物,武则天打小就跟我探讨这个了。” 一席话令裤子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难怪,秃头大哥说话偶尔也会冒出些金句来。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被刘苦影安排好: 一),敲锣打鼓去迎接贺离骚,同时不要淡化杜台山的存在感,要把握好这个度。 二),在杜娥面前要低调,并做出害怕的样子。 三),晚上你请客,让杜骚兴奋,让杜台山满意。 四),安排游园,等我刘苦影碰巧贺离骚,并向他当面哭诉你骗了我的感情不说,还强暴了我的表妹,害得她跳井自尽。 五),你要跪求杜娥。且啄头频率要远远大于贺离骚,让贺离骚觉得杜娥的地位是沾了他的光,日后还控感情的股。 六),发毒誓效忠。 此六条,表演成分浓厚,很考验天赋。 真应了那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送走秃头大哥和苦影大嫂后,裤子云已感动得热泪盈眶。 没料到这么一个农妇打扮,浑身上下粗字造景、从头至脚演技验人,智谋赛过诸葛亮。 他更感激秃头大哥,这是何等的情谊,居然自毁爱人的名节,来成全结拜兄弟。 那一夜,他想把怀中的玉笛扔掉,这个在关键时刻总掉链子的所谓灵物,枉费真诚。唉,一切宝物都不及人的思想。 正当他把玉笛撂在枕头一边时,突然玉笛直立起来,居然可以走路。 裤子云又惊又喜。 只见玉笛上显出一行字:那边在吃醋,速决。 唉,贺离骚即将从西湖归来的关键时刻却掉链子,这可咋整?!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89 吃醋引起的事件 “那边在吃醋,速决。”这是什么意思呀? 裤子云明白,不管什么意思,既然是玉笛这件灵物在提示,那就一定无比重要。 那边,是哪边呢? 该不会是母夜叉那边吧?不对,她在绝情谷; 该不会是牢里的豆娘那边吧,不对,她都命悬一线了; 该不会是六女孩吧?不对,据说都被强迫排练八女推磨了; 该不会是...... 哦,一定是钱无用那边。 起因无外乎昨晚把那个肥肥姑娘带去过夜。 想到这,裤子云换好衣服,扎好头戴,连跑带跳地直奔钱无用处。 不出所料,大清早,先前寂静的钱氏别墅早被吵成一锅粥。 据说吵架的症结不是因为肥肥,而是绝情谷的反面人母夜叉星夜赶来了。 她那头上高高的蛇型发髻都被钱无用给抓烂了,大厅成为女人们的打斗场,一些古色古香的家具被搞得东倒西歪,水晶石的地板上,满是被打烂的兰花盆...... 没人给裤子云开大门,他是凭借轻功才爬上二楼大厅的。 只见东方也败那副白色面具上满是污垢,他四仰八叉地倒在黄花梨长椅上,高耸的胸脯澎湃着、荡漾着,时高时低,似乎在指天骂地。 紫衣赵走叉斜靠在柱子上,不停地摇头叹气。 这两个大男人似乎都是不幸者。而那几个女人呢,似乎各有各的不幸。 钱无用的肚脐眼似乎受了点皮外伤,流血。 对面的母夜叉正怒目而视,不停地嗫嚅:“敢勾引到老娘头上来,小妖精,用裤子云打掩护,我呸我呸我再呸......” 肥肥抱着床单,似哭非哭,脸上也被指甲抓过,血痕走向复杂。 裤子云想问原因,都没人理他,就连肥肥也不斜眼瞅他一眼。他暗想,反正女人们没吃我裤子云的醋就好。 暗自嘚瑟时,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补在他的半边脸上。这瓦片般生硬的巴掌产自冲过来的钱无用。 “你打我干吗,我又没惹你。”裤子云眼冒金星。 “就想打你,对面那个疯婆娘母夜叉怀疑我在继续勾引她的男人东方也败,要是你对我好点,那疯婆娘也不至于从绝情谷发情到我家里来撒野。” “唉,这么说我倒成罪人了哟。我问你,肥肥姑娘又是怎么回事,脸都被谁抓成山水画。” “哦,肥肥,你叫人叫得真够油腻,就是老娘抓的,让她长记性难道不好吗,你心痛了是不是?” 裤子云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走到肥肥面前,猫下腰正要去安慰,哪知母夜叉一趟子冲到背后,一脚踢在他弓起的屁股上。 这令裤子云重重地压在肥肥的身上,糟糕的是肥肥抱着的床单一下子滑落。 肥肥赶紧用床单护住身子,大声道:“别逼我狮吼……” 狮吼,那还当真使不得,这一吼可能会把屋在前头,大家见了这个军师后,一定要尊重。” “是谁?”钱无用问。 “到时就知道。”裤子边擦拭流血的额头边说。 这时,宫商角惊奇地发现,裤子云的额头与额头以下的脸面完全不相吻合,上白下黑,违和感相当强烈。 她马上施加换脸的幻术,不知为何,失灵。 这可急坏大家。 裤子云并没有当回事,先行告退,请军师去了。 … 半个时辰后,军师刘苦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原来,竟然是个活脱脱的农妇。 大家对她脸上胡豆般的黑痣没有好感,浑身上下一个粗字统领全局。 全在暗想,这个头上包着黑色丝帕的军师是来搞笑的吧。 裤子云先向刘苦影施了拱手礼,然后慎重地介绍:“这是我请来的军师,是秃头大哥的挚友,这段时间我们都得听她的部署与安排。” 看得出来,大家不但不服气,还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军师微笑起来,向大厅里的每个人依次点头示意,目光安稳而温和,然后说: “我叫刘苦影,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受裤子云和大厨再三相邀,我不得不冒昧地前来向各位大侠、名流取经,我哪敢做军师,只是时局紧张,特来跟大家一道整理点意见、想想应对的办法而已。” 刘苦影的谦逊令大厅内的空气自由流动起来。 她短暂停顿片刻,接着说:“我愿意成为大家信得过的工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愿我们一起努力。” 裤子云为了给军师立威,扑通一下跪在刘苦影面前,不断地叩拜。 刘苦影立马扶起他:“你先回半梦圆,这里的各位都会帮助我解决问题的。” 母夜叉插话:“刘军师,我们只想听听,你如何处理裤子云那张违和的脸。” “让我想想......”刘苦影陷入沉默模式。 “这个还用想吗,我有办法。”肥肥大声哇气地说,“用化妆的粉底盖上去,再画点歪歪斜斜的皱纹就是了。哈哈。” 话落,钱无用马上就去自己的卧室找粉底。 母夜叉悄悄对东方也败说:“这个军师的饭量可能不小。” 正当来了精神的宫商角拿着粉底,,小跑到裤子云跟前准备作业时,突然被刘苦影制止住:“不可,这样终会露馅,若流汗水,反而会弄花那张老脸。” 宫商角一听老脸二字,气不打一处来,讥笑道:“如果有人讨厌那张老脸,我立马换回去。” 紫衣大侠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东方也败灵机一动,用不男不女的声音道:“还不如像我一样,直接戴个面具来得踏实些。” 他那接近幼稚的话语立马引来一阵哄堂大笑。紫衣大侠双手交叉,出神地望着军师刘苦影,这是考验她的时候了。 军师在一片狐疑之中开口道:“贴上狗皮膏。” 话落,大厅的笑声又活泼起来,没余音也绕梁。 刘苦影等大家笑够后,解释道:“狗皮膏必须得贴的,而且必须是白得心慌的那种,如此反而不会引起过分注意,若有人问起是怎么回事,裤子云就说偶感风寒,头痛得厉害。” 紫衣大侠率先制造出几片掌声,若有所思:“有道理,有道理。” 掌声没有被大量跟进,也许大家都在犯嘀咕,如果这也能算计策,那也实在太小儿科。 想多嘴的母夜叉一直打着解决问题的最好腹稿,无果,也就没能赶制讥讽。 肥肥一直认为自己那个粉底的方案比这强一千倍。 钱无用半信半疑,从药阁拿来几张白色狗皮膏,小心翼翼地在裤子云的额头上贴上一张,刚好盖住刀伤。 刘苦影端详着裤子云的脸,坚定地对大家说:“这叫细节决定成败。” 都觉得有理,没有再发议论。 接下来,军师刘苦影对明天的事作了简要安排: 一,秃头大厨早已安排好二十人的啦啦队,但裤子云必须亲自带队,热烈欢迎贺离骚回家。 二,啦啦队的气氛组要被细化,且要各就各位,落实到人头。 三,必须拉横幅,红底白字,标语为:热烈欢迎贺大人回家。 “还有四吗?”母夜叉阴阳怪气。 “有,但我已给裤子云讲过,这里,我一时半会儿确定不了拉横幅的两个人选。” 这时,肥肥高兴得舔瓢瓢:“我们都是种子选手。” 钱无用望了望天花板:“别安排我哈,贺离骚认识我,我们是好多年的毒药合作伙伴。” 这话可提醒了军师刘苦影,她思索了一阵子:“人选有了,钱无用大老板和肥肥姑娘。” 大家一听,发出嘘声,认为这种安排极不明智。 军师刘苦影解释:“这是最好的两个人选,肥肥暂时没多少人认识,钱无用大老板正是因为与贺离骚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派她去就会进一步膨胀贺离骚的虚荣心,如此咱们这支队伍就多了个卧底。大家觉得是不是?” “是是是......”都在点头,有点敷衍。 肥肥转了转眼珠子,问军师:“我就只负责拉横幅吗?” “是的,但你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即纠错。”军师说。 “啥子意思哟。” “纠错裤子云爱把名字挂在嘴上的口头禅,要随时随地反复提醒。”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0 赚来的信任 翌日。半梦圆。 一大早,啦啦队在秃头大厨的组织下,早就锣鼓喧天、唢呐阵阵。 一共二十二个女子所组成的队伍,除爱露肚脐眼的钱无用穿着蓝色短装短裤外,其她女子(包括肥肥姑娘)个个红衣绿裤,分外醒目。 气氛组由锣鼓队、唢呐队、鲜花队、歌唱队组成。 严格来说,拉横幅的钱无用和肥肥也应属于气氛组,只是钱无用感觉不不爽,硬逼裤子云改为排头兵,如此,才有领队的存在感。 秃头大厨用心彩排,感觉效果不错,非常开心。为了零容忍贤弟那句口头禅——我裤子云,示意队伍在出发之前讲点话。 裤子云站在一个高高台阶上,清了清嗓子,对台下的女子别动队笑了笑,然后激情澎湃:“美女们,大家上午好,这次的欢迎仪式千万不要搞砸了,在此,我裤子云,谢谢大家。” “啥,裤子云,不是说领头羊叫秋千索吗?”有几个女子在好奇地问。 秃头大哥向裤子云狠狠地使了个眼色,裤子云这才意识刚才闯下大祸,立马改口:“美女们,原本打算让你们穿长裙的,但裤子好搭配颜色,你看我也是穿的裤子呢。我,秋千索,在这里再次拜托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不好。” “好,好,好......”女人们叽叽喳喳。 肥肥刚才听到裤子云的口头禅,吓得冷汗直冒,深感自己纠错功能失败,为预防再出纰漏,把裤子云拽到一边,用刺在他的手掌心划了口字,以此来提醒口头禅。 她把血都划出来的,裤子云只得忍痛,和陪笑。 出发! 视觉效果与听觉效果那可是云台县从秦朝置县以来最杠杠的一次,观望者甚多。整支队伍所制造的欢乐气氛,令耕者忘其锄、读者忘其书。 拉横幅的钱无用也暗自庆幸自己风光了一把,深邃的肚脐眼吸引了不少眼球。她还发明拉横幅的宝贵经验——“路窄则纵,路宽则横”。在横幅“热烈欢迎贺大人回家”的强烈提示下,约束着观望者不少想象力,而直奔主题。 “贺大人真了不起。” “人家祖坟一直冒青烟。” “唉,我那牛娃子不爱读书,只晓得天天爬桐子树。” 爱看热闹的人奔走相告。 下午,队伍已行至水牛坡,抱着鲜花走在队伍最前边的裤子云,这才终于看到前方两台大轿隐约而来。 令他纳闷的是,为何不是三台轿子,一共是三个人呀:贺离骚、杜台山、杜娥。是不是搞错了。 接近时,还真是贺离骚一行。 只见贺离骚早早掀开轿帘,稳了稳乌纱帽,把肥硕的头颅探了出来,轿子里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头埋得很低,哦,原来是杜娥。 后边那台轿子里,坐的是杜台山,他只把帘子拉开了一半,紧接着便掩上了。也许心思稠密的他怕抢了风头,毕竟自己不是主角。 贺离骚已落轿,扯着杜娥的手从轿子里下来了。 他已看到标语,这是专程来迎接他的。这份荣耀令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感觉以前活得太潦草了,唯有今天活成了令人肃然起敬的楷书。 后边轿子里的杜台山,龟缩着,还在考虑如何把握下轿的时间与微笑的度。 裤子开始表演了,抱着鲜花,假装喜鹊般地奔向贺离骚,屁颠屁颠地跑。 哦豁。 绊到了,像极了饿狗抢屎,引来大家一阵哄堂大笑,半晌他才一折一折地爬起来,又向轿子踉跄而去。 贺离骚满脸堆笑,向观望的人群挥手致意,身后的杜娥把脸扭到一边。 在啦啦队的神助攻下,这个假秋千索完成了献花、拥抱、哈腰。天衣无缝,水到渠成。 后边轿子里的杜台山走出轿门,向大家微笑,想招手,便被自己的另一只手按下去了。 这时鲜花队的女人们蜂拥而上,依次献花、鼓掌、甜甜地笑。 最令贺离骚感动的是那个拉横幅的钱无用,这个他一生只敢仰视的女人,终于在今天开窍,令他饱含热泪。 他想,自己好比三国时的曹操,钱无用呢,就好比曹操的女闺密——蔡文姬。这就叫人格魅力,择日向她反动一回,尽情地拿捏一二该多好。 哦,另一个配合她拉横幅的胖姑娘真乖巧,真是风格不同,各有千秋。若自己权再大点多好,就能把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们双双收入囊中。 这时,贺离骚才注意到裤子云额着上所贴的狗皮膏,关心地问:“你头怎么啦,老秋。” “我裤子,我裤子漏风,感染风寒了。”好险,差点犯了口头禅之大忌。 “哈哈哈,老秋,不会是那方面过度了吧。” 裤子云假装不好意思。 寒暄一阵子后,贺离骚在裤子云的搀扶下再次上轿,杜娥甩给裤子云一对白眼。 杜台山随后也钻进了后边的轿子。 大轿中的贺离骚赚足眼球,大大地风光一回。 整座云台县县城像沸腾的开水,炸开了锅。 轿中的贺离骚按捺不住激动,撩开轿帘,探出肥硕头颅,稳了稳乌纱帽,频频点头,不但地向外挥手,还数次拽着坐在身边的杜娥,想一起同框露脸,但被拒绝。 不识抬举,不识时务,不时烟火。贺离骚暗骂。 紧跟在贺离骚后边的轿子,杜台山只露脸一次。 因看到前边的贺离骚面对欢乐海洋时,那种惬意所带来的无限快意,杜台山只得把头缩头回轿内,毕竟这种高光时刻属于主角贺离骚,这是不能抢风头的,自己能沾光就很体面了。 裤子云跑前跑后,用夸张的手势指挥着二十几人的队伍,撩拔着这支红衣绿裤、美女啦啦队的情绪,气氛组总在带节奏,一会儿锣鼓喧天,一会儿唢呐阵阵,好不热闹。 高举横幅的钱无用与肥肥,被裤子云再次调拔到队伍最前面。为防钱无用的超肚脐眼抢眼球,他还将身上多余的一张狗皮膏按在了她的肚脐眼上。 这举动令钱无用不爽,本想用肚脐眼来反赚一把男人们的魂不守舍,不料被这个爱管闲事的裤子云扼杀于萌芽状态,真是倒贴了一回。 贺府大门口。左右两边。 一群精心打扮的女人恭候着贺离骚的到来,她们个个粉面桃花、妖娆无比。那是贺离骚的妾。 老婆人老珠黄,煞有介事地一直不忘调教妾们的微笑,颇有成就感。 右排最小的那位女子面露不屑,有点讨厌那位老妇的指指点点。哦,她是十三姨,仗着年轻貌美,有随时可以拆台的底气。 大门左右两边各跪着一排俊秀的男子,当然还有几个年龄小点的,自然跪在每排的后边。 那是贺家的公子们。 贺天问是领头羊,不时地用眼睛余光刮着十三姨。十三婕似乎心领神会,锦鲤附身的大红旗袍,故意露出深“v”开口处。 当贺离骚的大轿来到大门前,猴急的小妾蜂拥而上。 公子们还得跪着。 贺离骚揽着杜娥的腰,从轿里下来,嘴角卷起一抹邪笑。 啦啦队的资深美女们看得入神,羡慕嫉妒恨,心情复杂,暗忖同为女人,怎么反差这么大。 十三姨瞄准时机,抢先补了一吻在贺离骚的额头,然而贺离骚却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有新欢就是不一样。”有位姨太太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被贺离骚听到,呵斥道:“你们这群娘们,全都给我掌嘴。” 欢乐气氛骤然凝固。 噼里啪啦的掌嘴声不绝于耳。 其实,贺离骚是做给在场所有人看的,尤其是啦啦队和吃瓜群众。他享受这种被驯服的快感,有钱人的玩法就是任性,令人大跌眼镜。 钱无用高举着标语竹竿,还在偷窥跪在地上的贺天问,只见他耷拉脑袋,极不自然。 钱无用暗想:呵,有好果子吃,我得让你父子反目成仇。 裤子云的心思稠密如秋雨,粘在杜娥腰际的咸猪手令他产遥远而又模糊的痛。暗想,唉,自己要是不曾弄丢金戒指该多好,就能把杜娥放进新的时空里,看来我必须要把戒指找回来,再去逼问母夜叉。 杜娥感觉踩在众目睽睽之上,这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知是否正在刺痛假秋索——裤子云的心。 现场安静异常,唯有掌嘴声此起彼伏。 贺离骚正要去扶儿子们起身,突然,听到有人大吼: “不好了,不好了,街上有个人自称是秋千索的人大闹云台县,威胁谁不说出他的老婆宫商角,就要砍人。” 裤子云一听,急出冷汗,想去堵那个人的嘴,但为时已晚。 贺离骚继续揽着杜娥的腰,秋收般亢奋,若无其事地问:“秋千索?呵呵,相貌相似罢了,不过那个家伙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活得太油腻了,真是茅坑打灯笼——找屎。请问他带武器?” “用的是一把能发光的剑?” “啥,剑能发光?伤人没有?” “不但能发光,还可长可短,那剑是从他面前所挂的人头骨里抽出来的。目前还没伤人,但那剑已削掉不少大树。” 贺离骚若有所思,把目光落在裤子云身上。 裤子云尽量平静如常。 这时,杜娥对贺离骚妖嗔地说:“太扫兴了,我好想先看看你的庄园。” 贺离骚眼睛一亮:“不行,老杜(杜台山),你马上派人去叫东风破,让他去收拾冒牌货。算了,我也要去看个究竟。” 这时杜淡淡地生气:“哼,看来我并不重要。” 贺离骚一听,赶紧生起微笑:“好好好,我陪你转转庄园。” 钱无用来到裤子云身边,轻声说:“十万火急,快去我的别墅找宫商角,唯她能想办法阴止秋千索。” 裤子云弱弱地回答:“怎么脱身?我似乎被老奸巨猾的贺离骚怀疑上了。” 万分焦急时,跪在地上的贺天问发话:“任何人不准走,尤其秋叔叔(秋千索),我早就听说有两个秋千索,秋叔叔,你们是双胞胎吗?” 裤子云一时难以回答,这时贺离骚再次用异样的目光锁定着他。 不得不回答。 “我,我的确有个双胞胎哥哥。” “那他是来找你的嘛,怎么说来找老婆?” “我去看看,我那嫂子离家出走好几年了,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说罢,裤子云想溜。 这时,贺离骚发话:“老秋,陪我和杜娥一起去庄园转转。” 此刻的裤子云脑海一片空白,真想霸王硬上弓,揪住贺离骚,拼个你死我活,但毕竟豆娘等人质还在他手上,必须管理好情绪,小不忍则乱大谋,切不可轻举妄动呀。 但,想不出办法来,后果难以想象。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 明亮的周围瞬间漆黑一团。 “怎么了,天狗吃月?” 人群中有人在尖叫。 “娥子,你在哪里?难道我的眼疾又犯了,在西湖时,我遇到几次大白天突然变黑,你能看到我吗?大家能看到我吗?”贺离骚在问。 “爹,我也看不到你啦。”贺天问抢过话。 人群骚乱,碰头和碰壁的声音四起。 裤子云明白,这是杜娥在旋转麒麟珠。 谢天谢地。 其实,这被黑化的时空方圆不到千米,好在只有裤子云知道。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黑障,第一时间出现在钱无用家中的议事厅。 大家很惊讶。 “军师,不好了,真秋千索来到云台县城了,并且还带着法器光剑,听说还劈断不少树木。”裤子云上气不接下气。 刘苦影示意裤子云冷静,容她马上想办法。 母夜叉拍了拍东方也败的肩膀着急地问:“光剑?前些天在绝情谷,扫地阿姨藏着的那个头骨,难道真被秋千索偷走了?这怎么可能呢,当时我们都在洞中,莫非有叛徒?” 东方也败极不耐烦:“你问我,我又去问谁?话真多,说不定老秋有备用的人头骨呢。” 一旁的紫衣大侠(赵走叉)道:“我们的内部一定有鬼,先不说法器,秋千索是怎么知道宫商角在云台县城呢?” 这时,宫商角接过话:“这叫心有灵犀,看来,我错怪老秋了,还是老秋对我好,我早该回家了。” 刘苦影在大厅踱来踱去,终于想出办法,对宫商角说: “麻烦你给秋千索换一张别的脸。马上” 裤子云道:“这真是个好办法,可是封不住秋千索的嘴呀,看来还得宫姐出面,哄他先回峨嵋。” 刘苦影再次陷入沉思。 裤子云来到反面人母夜叉跟前,耳语:“叉叉姐,求求你,十年前的那颗金戒指能还给我吗?或者借给我用一段时间,可以吗?如此我就可以利用时空隧道去救人。你是知道的,我几乎从不向人提及戒指的事,也很少问你,这次是万不得已。” 母夜叉生气道:“我都给你解释过多少回了,真的没拿你的戒指,要是拿了,我也不至于成为反面人。” 裤子云想想也是,没再多说。 这时,东方也败醋意大发,语气生硬:“你俩都送戒指了,哼,真是人心隔肚皮,还是钱无用对我真心。” 母夜叉还在努力解释。 不料,东方也败却一趟子跑了,母夜叉只得去追。 刘苦影没能拦住,叹息道:“唉,目前正是用人的时候呀,尽添乱。” 这时,宫商角也起身要走。 裤子云只得给她说尽好话:“求你了,你若一走了之,豆娘等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口一个豆娘,关我屁事,为你的爱情我算是添砖加瓦、仁至义尽了。” 裤子云无奈。 军师刘苦影对宫商角道:“即使你要走,也得先把局势控制住,把老秋的脸换掉。” 宫商角看着可怜的裤子云,最终同意。 但,利用幻术换脸有个条件,必须要面对被换者本人方可。 半梦圆。热闹异常。 原来,秋千索被几位好事者带到这边,好事者说过,半梦圆住着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激起秋千索的好奇心,于是就赶到此处。 宫商角远远地看见自己的丈夫衣衫不整,一脸落魄,她的心隐隐作痛。 “老秋,我来了。”宫商角拔开吃瓜群众。 接下来的见面,令人动容。 “老婆,我想死你了,找你好久了,你,你瘦了。” “我也想你,你更瘦。” “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我这张老脸有什么好看的,走,咱们回家吧,我保证再也不会伤你的心。” 裤子云躲得远远的,他不敢露面,毕竟他的脸是秋千索的。 宫商角被秋千索感化,拉着他的手就跑,早已把换脸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裤子云只得去追,大喊:“脸脸脸。” 这一追不要紧,引来一波看热闹的人,有人在说:“哟,双胞胎。” 秋千索回过头,一见裤子云,也相当吃惊,心想,难道此人真跟老子长得一样? 宫商角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换脸的事。 “老秋,让我再看看你的脸。” “角角,我这张老脸真没啥看头,人家都在说后边这个人怎么跟我很像,是吗?” 宫商角眼角起了泪花,正当她默念换脸诀时。 突然。 天空出现一团烈火。 一个人高马大、无耳男子脚踏火焰呼啸而来。 此人叫东风破,那团烈火是血滴子跟空气摩擦所致。 裤子云认识他,曾在闭月楼干过一架,如今他的功力大增,令人刮目。 “秋千索,还真是一对双胞胎,不要走,让我带上你们二个去面见贺大人。”东风破已稳稳地落在他们跟前。 宫商角急了,要是不立马制止两个秋千索的出现,一定会惹下大麻烦。于是,赶紧念完换脸诀,情急之下,却把秋千索的脸换成猪脸模样。 “难道我眼花了?刚才这里不是有两个秋千索吗?”东风破不解。 这时,吃瓜群众对猪脸好奇不已。 当然,秋千索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个猪脸,还以为自己形象霸道,尤其挂在胸前的头骨令人生畏,也就没多问,拽着宫商角的手开始阔步。 假秋千索——裤子云,趁东风破出神,一溜烟出现在贺离骚大门前的那团漆黑里。 他连咳嗽数声,示意黑暗中的杜娥停止麒麟珠的旋转。 杜娥明白其意,照做。 突然,黑化瞬间消失,黄昏的亮光刹那间照亮周遭。 惨状一片,好多人被践踏,头破血流者甚多。那些小妾有些险被踩踏成卡片,但她们还在一个劲儿地抽打自己的脸。 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大白于天下:只见贺天问正抱着十三姨在打针。 贺离骚气冲斗牛,头上的乌纱帽都被气飞到天上。 “爹,儿糊涂,儿不孝,儿该死。” “畜生,那是你该战斗的地方吗?拖出去,喂狗。” 人群噤若寒蝉,都把目光望向别处。 没人敢去执行贺离骚的命令,不过看得出,他是对了真格的。他从杜台山的腰间猛地抽出短剑,正欲向大儿子贺天问刺去。 这时,钱无用冲上去,夺过短剑,呵斥:“你怎么能忍心杀害自己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贺离骚犹豫不决。 结发老婆已跪在面前捣头如捣蒜,苦苦求饶。 裤子云赶紧说道:“贺大人,怎么能责怪天问呢,刚才好好的天空突然变黑,说明这分明是中了妖毒,如果就此杀掉自己的儿子,那么就中了妖怪诡计。” 贺离骚感觉有理,他对这个假秋索产生了空前好感和信任。 最终贺离骚放过贺天问,一刀结果了呆若木鸡、十三姨的小命,血雾直喷。 “贺天问,老子罚你今晚就把这个妖精的人皮给我剥刳下来,挂在人皮园。” “好。” 人群散去,暗夜很快漏了下来。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1 晚晏 夜幕从一个村姑的眸子里扩散开来。 晚宴就要开始了。 钱无用自然不会来蹲这顿饭的,早早地回去了。肥肥不愿跟她同路,赖着不走,但还是不敢违背军师刘苦影之命,不得不迅速地返回。 刘苦影见肥肥也回来了,给她递上茶水,微笑着说 “你真行,小小年纪却能办大事,现在,你速去裤子云那边,今晚肯定会设晏,会饮酒,为防饮酒误事,我特给你一包解酒散,你事前放进裤子云的酒杯里。 “军师,办完事后,那我还用再回这里吗?” “你呀你,这个就不在我刘苦影的推算之中了。” 钱无用提着仅装一只金丝雀的鸟笼走过来,冲着笼子大嚷:“不干正事,你这该死的小鸟!” 肥肥明白这是在含沙射影,蹬了蹬地板,跑去贺府找裤子云。 … 贺府。晚宴。压惊。 贺离骚窃喜。幸亏傍晚时分的秋千索解围,要不然,一时冲动的自己就将亲手刀了儿子,真是老天开眼,赐给我一个真心的朋友。 他想,钱无用这女子真识大体,已不折不扣成为我老贺的软肋,要不是她及时制止,我现在就只有哭。 呵,杜台山,干吗不阻止我抽出短剑,难道巴不得让我宰了贺天问? 大门外,灯笼鲜红。 所有的小妾仍跪成两排。 贺离骚放话,这些娘们必须面面相觑,互相打脸,甚至主张互撕。 儿子们也必须跪着,直至贺天问剥皮完成,方可散去。 贺离骚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震慑住杜娥,让她成为优美而又忧伤的猎物。 人性就像气球,膨胀终将撑破自己,没气了只能残存一张皮。 一张忒大的圆桌中心,摆了一件用食材雕刻而成的美女晒羞,周围点缀着各种小花,非常浪漫。 座次也很考究。 贺离骚是第一主角,其座位被特意换成一把镀金的蛟椅,其它椅子极为普通。 席间还有歌舞助兴,稍感可惜的是表演极不专业,毕竟是从啦啦队的人选模式转换而来的。 贺离骚自然不会计较,他甚至产生一个想法,生日那天让她们表演浑水摸鱼,助兴“八女推磨”。 杜娥被贺离骚故意安排在他与杜台山中间,如此,在施加咸猪手时,偷窥杜台山与侄女间微妙的心理变化。 肥肥姑娘入席前,好不容易躲过贺离骚如刺的目光,暗示裤子云接过醒酒药,示意他及时饮下,说是军师的命令。 然而,裤子云仗着自己酒量大,一点药也没吃。 酒过三巡,贺离骚大醉。 杜台山扶着这个胖成传奇的二百五,回贺邸歇息去了。临走时,不断地示意杜娥也来扶贺离骚一把,小声地使唤她一起去那边,但被杜娥甩去一对白眼,于是只好作罢。 待贺离骚离开后,大家雀跃起来。 裤子云对大家说:“今天辛苦你们了,我秋千索从内心感谢你们,来来来,咱们只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满桌的佳肴几乎没被动过,裤子云又叫店小二添了几样好菜。 这群啦啦队美女,吃得很上心、很带劲,狼吞虎咽。 … 裤子云叫店小二撤走贺离骚刚才坐过的那把蛟椅,换成普通的,坐下后,肥肥也马上坐到他身边,殷勤万分,给他不时地夹菜。 肥肥忒吃得,裤子云对她耳语:小心点,别把自己撑死了,出了破事,我秋千索概不负责哟。 肥肥嘻嘻地笑个不停,一个饱嗝蹿出:“秋千索,你可以当表演家了,不过我肥肥就是喜欢。” 席间一个啦啦队鼓手要叫姐妹们一起给裤子云敬酒,长相甜美的她叫大家把酒斟满。 “各位姐妹们,承蒙秋千索大掌门看得起我们这帮娘们,愿跟我们打成一片,我很感动,以后秋大掌门有什么需要姐妹们出力的地方,只管开口,来来来,姐妹们一起向秋大掌门敬一杯。″说罢头一扬,一饮而尽。 裤子云只得站起来,回敬。 姐妹们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秋掌门,以后你想让我们干什么呢,能不能现在透露一二?” “老秋,我看,你身子骨挺好哟,比年轻人还带劲。” “秋掌门,你的头还在发烧吗,能把额头那块膏药扯下来吗,我看,是你的心在发烧吧?″ “我,我,我裤子……云,有劲也不敢使,干干,干!”他似乎被姐妹们灌醉了。 身边的肥肥一把揪住他的大腿,耳语:“秋千索,你醉了,再喝会出大事了。” “我没醉,真的没醉,美女们,我裤子云偏要给你们干杯!” 这时肥肥立马站起,夺过酒杯,笑道:“姐姐们,秋千索的裤子都打湿了。” 有几个娘们趁着酒兴,蜂涌上来,围绕圆桌,东倒西歪地转起圈圈。 肥肥见势不妙,扯着裤子云的衣袖就往外跑去。 肥肥把裤子云扯到半梦园。 裤子云还在喃喃自语:“喝,干,走起……我,裤子云,不,我,秋千索,干!” 在半梦圆的一处拐角,一个卫兵撞见跌跌撞撞的裤云,问道:“这不正是大名鼎鼎的秋掌门吗,为何一口一句裤子云,怎么啦。” 肥肥笑道:“这个秋掌门醉酒了,叫我去给他找裤子。” “哦。” 好险。 这些卫兵也是贺离骚所豢养的狗。 肥肥加大步伐,好不容易才把裤子云生拉硬拽,拖进他的房间。 一瓢冷水泼下,裤子云这才渐渐清醒。 他惊讶地斥问肥肥:“你来干什么?” 肥肥用手指猛掐他的手臂,说 “秋千索,你今晚险闯大祸,一再提及口头禅,刚才还惊扰了巡逻的卫兵,我看你是活腻了啦!” 裤子云一听,大惊失色,连忙给肥肥赔不是。 “唉,你干不了大事,一个不能管理情绪、不能克制自己的人,是干不了任何大事的。我肥肥白喜欢上你了。” 说罢,肥肥离开房间,头也不回地消失于夜色中。 裤子云无比后悔,连煸自己三记耳光,自言自语:“我的确太幼稚,肥肥,要不是你,我就闯下大祸。” 肥肥临走时的话语震聋发聩,是的,管理情绪! 裤子云这才想起肥肥事先给他的解酒散,后悔不已。 为了痛定思痛,他用放在桌上的小佩刀狠狠地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任鲜血滴落。 半夜里。 睡不着的裤子云从腰间摸出玉笛,觉得对不起它,灵物应该属于配得上真正拥有它的人。 惭愧之至,泪蛋蛋滚落。 待要解衣就寝时,有个声音在门外喊:“秋千索掌门,睡了吗?” 裤子云一听,这柔美的声音太熟悉不过了。 杜娥来了。 他急忙开门将她迎进房间。 烛光摇曳,惊扰不了杜娥眼神中那份凌乱与凄迷。 “请坐!娥妹妹,这些天折煞你了!”裤子云不好意思。 杜娥淡淡地说:“我问你,你是在给我演戏呢,还是较真。这令我感到好陌生。” 裤子云打开窗看了看外边,然后关上,笑了笑,小声说:“演戏!” “是吗,但我感觉你一点也不像演戏。″ “嘿嘿,演戏我还在摸索。” “你这也太会演了,我都被你整懵,已不知生活中到底哪一个是你,哪一个不是你了。秋千索,你怎么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裤子云一时语塞,他挑了挑烛芯弱弱地说:”我没资格那么问了。” “你什么意思,没资格,那谁又有资格呢,你是不是嫌我的身子脏了。”杜娥泪光盈盈。 “我‘秋千索’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唉!”裤子云急得热汗直煮。 “那我问你,你刚才把一个胖胖的女子引进门,又作何解释,编吧,使劲编。” “你,你在偷看,”裤子云稍作停顿,目光如炬,坚定地说,“我不是那种人,她被人唤作肥肥,是来帮我的,今晚多亏有她,不然出大事了。” “愿闻其详。” 裤子云又打开窗户,四下扫射了一番,然后关上窗,示意杜娥坐到床沿,然后一阵耳语,把今晚醉酒的事详细地抖出。 杜娥这才恍然大悟,感觉肥肥太勇敢、太机智,自己还真不如她呢。 “你怎么不问问我在西湖究竟干了些什么?” “把这页翻过去吧,我好乱,头都快爆炸了。” 杜娥泪光点点。 “云哥哥,目前为止,我仍是干净的。” 语毕,两个人紧紧地相拥。 世界,无声。 夜好短! 翌日上午,阳光依旧如约而至。 贺离骚起了个大早。 酒醒后,他这才想起妻妾还在大门外互撕,儿子们还在下跪,于是赶紧去看他们。 一路上,昨日那种衣锦还乡的美妙感觉令他爽翻天。这是他的高光时刻,是空前的荣耀。 脑海里再次浮现险剁儿子贺天问那可怕的一幕,他收敛了笑容,稳了稳乌纱帽,理了理青袍,自语:“秋千索真是一条既称职又讨喜欢的狗,是他救了儿子一命。 不不不,最该感谢的人是钱无用,这个女人真温暖,说不定她早对我有那方面的那个意思,唉,我怎么懂不起呢,哪天我顺藤摸瓜,就从肚脐眼下手。 不知不觉,来到大门处。 妻妾的脸已肿成大南瓜,却还在互掐互撕。 贺离骚怒不可遏,大步流星地冲上去,呵斥:“,成何体统,你们是在故意出我的丑吗?小心老子把你们全部休了,滚。” 那群娘们立马爬起来向府里跑去,趋之若鹜,腾起恹恹风尘。 那群大大小小的儿子们还在长跪,其中最小的几个儿子早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秋千索厉声呵斥:“慈不带兵,知道为父为啥要这般训练你们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这是塑造你们尊老爱幼的品性,贺府这么大,都说富不过三代,爹是想你们争气,要像你们的表哥知县大人方亦曲那般出人头地,走仕途之路,如此爹就心满意足了。” 孩子们都不敢吱声。 贺离骚一个挨一个地扶起他们,然后叫他们去膳食房好好补补身子。 唯独,留下还在剥人皮的大儿子贺天问。 地上的血渍早已凝固如桑葚。 “吾儿,不是爹说你,世上女子那么多,你干吗跟爹抢?抢也行,但也得分场合吧?你打针,让爹这张脸面往哪里搁? 要知道当今圣上高宗皇帝还亲自给我家赐过金匾——‘孝友传家’,这四个字来之不易,若你打针的破事传出去,一旦龙颜大怒,岂不是害了我们数代人,说不定你的表哥也会为此丢掉乌纱帽,毁了锦绣前程呢。” “爹,我错了,我改。可是爹,你太偏袒女儿了,怎么从不让她们出来迎接你?” “哦,这个嘛,你不懂,你的妹妹们个个那是金枝玉叶,我们贺家今天能过上等生活,全靠她们出力,嫁对了政治人物,我们才有今天这碗饭吃。” 贺天问没再多话,继续小心翼翼地用并不熟练的刀功剥着十三姨那副皮囊。 贺离骚蹲在儿子跟前,安抚:“你闯下了天大的祸,知道吗,昨天傍晚的破事,难免不会传出去,我叫你刳人皮,目的是暂时用极限的非常手段镇住那帮人,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吧?” 贺天问没开腔。 贺离骚用手在脖子间比划出一个抹刀的动作,然后哈哈大笑。 贺天问一激灵,半晌停下手中的活儿,弱弱地问:“难道钱无用也要被抹掉?她可是爹的心上人。” “呵呵,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心上人?” “这这这,我能看出来。” “我儿好眼力,当然不会抹她啦,包括救你一命的秋叔叔。不过,那些啦啦队的资深美女们,你我难保她们不四处张扬,现在令爹头痛的是不能全刀了她们,怕激起民怨,要知道高宗的老婆武则天是个一心为民的狠角色。” “爹,这个好办,我昨晚边剥皮边想到了一条灭口的妙计。” “说来听听。” “爹不是要为整个云台县义务开挖一座金矿吗,那就公开发文让她们也参与修建,然后,呵呵。” “哦,不愧是我的儿子,哈哈哈。” 一缕阳光洒在人皮上,凄凄惨惨切切。 “爹,儿子之所以剥皮这么慢,是想给您老人家打造一个完整的头骨酒器,另外,我想用髋骨给爹制作一面精美的袖珍琵琶。到时献给爹作为生日礼物。” “好。难得有如此孝顺的儿子。还别说,这个十三姨我还真的是爱他,极爱生恨。爹也答应你一件美事,豆娘和六仙子,任你施摆、任你创作、任你选。 娥子,爹得去找她读书破万卷。 儿子你好好干,爹到时再给你找位十四姨。” 贺天问窃喜。 大门外的一棵千年老树上,一只乌鸦哇地一声,落草为寇。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2 套近乎、打浆糊,够喝一壶 用过早点,贺离骚便去叫杜天问去人半梦圆把秋千索叫来。 杜天问很感激秋千索的救命之恩,屁颠屁颠地去了。 半梦圆。秋千索房间。 “秋叔叔,谢谢你昨天救我,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贤侄你叫贺天问吧,叔叔救你那是应该的。你知道豆娘和她的六个妹妹关押在何处吗?” 贺天问表情肃穆。 裤子云边递给他茶水边套近乎地说:“叔叔顺便问问,出于好奇,听说她们个个美若天仙,像是从画中摘下来的。” 贺天问来了精神:“哦,我也听说她们好看,但我还没见过她们,听说被我表哥换了牢房,有专人看守。” “贤侄的表哥是谁,为何要如此关照犯人?” “我表哥叫方亦曲,正是云台县的知县啦。我听我那老棒(爹)报怨过,说什么方亦曲翅膀硬了,不认他这个舅舅了,居然还跟他抢这几个女子。我爹还说这些女子根本不是犯人,要说犯罪,只怪长得太美。” “哦,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把她们放了呢?” “不能放,听说表哥想把她们打磨出来,好进贡给朝廷。” “哦,如此美女,贤侄居然没能看上一眼,岂不白活了。呵呵。难道贤侄想不出去看她们的办法?” “秋叔叔若想看,我可以想办法的。” “好。贤侄,你真的剥了一晚上的人皮吗?” “嗯,在贺家,老棒就是皇帝,他比武则天狠得多,不瞒您说,前年老棒一天内亲手勒死了我的三个妹妹。” “啥?” “是的,没骗你。只因那三个妹妹不愿意被送往朝庭为妃。唉,不说老棒了,这次是他害了十三姨。叔叔,您以后说话做事也得小心才是,记住一点就行,他只喜欢听恭维话。” “谢谢贤侄。” “叔叔,我爹还抄录了一首诗,据说是豆娘所作,写得好,我从爹那里转抄过来。叔叔想看吗?” “啥?贤侄,能马上给我吗?” 当裤子云接过帛绢一看,心如刀绞。不是诗,是当时的先锋文学——词,其文如下: 蝶恋花.别 宇宙哀愁风绞雪。 阡陌无痕,远上苍上缺。 大地茫茫群鸟绝。 孤舟咬水佳人别。 泪眼朦胧梅热烈。 此去无声, 扔下清欢蝶。 情到深时天似铁。 九霄放痛烹明月。 裤子云默记于心,明白这是豆娘对他泣血的思念。唉,可怜的人儿,可恶的世道,美却成为原罪。 “叔叔,您怎么流泪了?” “呵,是吗,感动,太感动了。” 简短的对话之后,他们便走出半梦圆。 不一会儿,裤子云呆傻萌地出在贺离骚眼前,工整地站着,奔拉着脑袋,十分可爱。 “老秋呀,用过早餐没有,昨天你够累吧?” “贺大人,秋千索能为你办事,那是我祖上积德,那是我姓秋的荣耀呢。再累也值!” 贺离骚很感动:“老秋贤弟,今晚有什么活动,想跟我一起去散步吗?我有事想与你单独讨论。” “好,到时我一定愿静心听你教诲。” “贤弟,你的头痛好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请个云台县最好的郎中呢?等你病好了,你得把你的胞弟喊来作客。” “谢谢贺大人,不必了,过不了几天就痊愈了。至于胞弟,游手好闲,一时半会可能联系不上他。” “贤弟,钱无用是你喊来的吗,她是个孤傲的奇女子,我一般情况之下,都喊不动她呢。” “不瞒贺大人,钱老板还真不是我能叫得动的,她也许是感动于你的威名,想借此狐假虎威罢了。很多人都想亲自去迎接你,他们说你虽不是父母官,但也胜似父母官呢。” 贺离骚更加满足,他用温暖的目光笼罩着裤子云,意兴阑珊。 “贤弟,半梦圆你住得习惯吗?有什么要求直接可给我提。” “我秋千索一介武夫而已,岂敢在贺大人面前提要求,倒是贺大人有什么事情需我卖命,我秋千索愿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嘿,贤弟,我问问你,你觉得杜娥这女子怎样?” “……什么怎么样?” “哈哈哈,当然那方面啦。” 裤子云一下被问住,无从回答,想说自己跟她没半毛钱的关系,谁又信呢。想说那方面好与不好,都是对杜娥的天大侮辱。想不正面回答,也相当不妥,必会引起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怀疑。 想来想去,裤子云唯有笑而不答。 贺离骚如豆的目光弥漫着浓郁的阴邪之气,看了看不好意思作答裤子云的脸,接着大笑:“哈哈哈,老秋贤弟,你我都是男人,这有何不好开口的呢。 这个小娘们儿可把我害苦了,想吃她豆腐都不易,一直推三阻四,又故作半推半就。 我在想,她是不是心中一直忘不掉你呢,瞧你这身子骨,比年轻人硬朗又健硕,你是如何保养的哟,我看等有空了,咱们俩个一起玩双飞,如何? 在西湖,我是有机会从头到脚好好把玩她的,谁料不知从哪儿还冒出一个蒙面强盗。贤弟,你说这强盗为何只绑人而不抢东西呢?天下有这种不合逻辑的强盗吗?” 裤子云心想,自己不能再装沉默,贺离骚都在夸夸其谈女人,这说明真的已把自己当作兄弟。 铁哥们的条件:一起分过赃,一起扛过枪,一起睡过床。 若再不附和就会引起狐疑。 想到这里,裤子云陪笑:“贺大人,也许那些强盗做贼心虚,这个并不奇怪。” 贺离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乌纱帽那长长的两耳细颤。 他略微停顿,又不假思索地问:“老秋贤弟,你还没正面回答我,杜娥这女子那方面究竟怎样,我贺离骚阅尽天下春色,还从未碰到过如此软硬不吃的女子呢。” 裤子云这才明白落入虎口的杜娥,原来经历过多少煎熬,为了心中那份干净的爱而甘愿身处万般凶险之中,却还能恪守那份清澈,哪怕延迟一天一秒,那是何等的不易。 贺离骚心满意足地离开,临别时说:“我有个创意‘八女推磨’,今晚想跟你切磋切磋,有空吗?” 裤子云明白‘八女推磨’指的是什么,他求之不得借机见上豆娘一面,于是点了点头。 他想马上去找军师刘苦影,想问她接下来该如何做。 钱无用别墅群。 东方也败大侠、紫衣大侠(赵走叉),早早来到羞花阁。 原本东方也败因光剑一事被气跑了的,但被母夜叉追了回来。离开云台县的只有宫商角,她同秋千索去峨嵋了。 东方也败不是赏景的料,埋怨钱无用真没把钱用到点子上,搞这么多花园干吗,一点积极意义都没有,还不如他的双乳峰有意境——光明磊落。 要至少四个人才能凑在一起打渣渣牌。怎么办呢? 东方大侠把母夜叉生拉活扯地拽到羞花阁不被看好的钱无用也得参与,唯肥肥姑娘被冷落一边。 但他们不敢去惊动军师刘苦影,让她呆在房中。 四个人围绕着一方大理石圆桌,刚好能玩个你死我活。 何谓渣渣牌,本质上讲就是赌得连渣都不剩的一种打牌方法。据说这种牌的玩法是可以以自己的老婆或老公作为赌注的,玩的就是心跳。 当裤子云来赶到钱无用这边时,临近中午。 打渣渣牌的东方也败最先看到他,立马把牌扔了,何况反正是一手烂牌。 “裤子云驾到,请请请。”东方大侠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很令人抓狂。 “有什么消息?” “我们在等你发号呢?” 大家在七嘴八舌。 裤子云笑了笑:“继续玩,我去找军师。” 钱无用看了看旁边母夜叉的渣渣牌,又看了看紫衣大侠的,生气地说:“可惜我这手好牌,东方也败在耍癞,牌孬就不来,是怕把叉叉姐输掉了吧。” 裤子云上楼,军师站了起来,打趣地说:“打牌可以联络感情的,何必生气呢。如果我没猜错,你定是来报告贺离骚的事。” “的确,上午我们见过面,贺离骚约我今晚去闭月楼听山羊叫。” “好,太好了,如此,八女有救。”军师用手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刘苦影来到裤子云身边,耳语:“人心不古,借一步说话。” 裤子云只得依了军师,一起来到后花园。 肥肥也跟了过来,唠叨:“云哥哥别只想着救豆娘她们,我听说她们被知县方亦曲特别关照着,有吃有喝,天天吟诗作对和做女工呢,你要快点想办法把我爹(朱泰山)救出来,我爹也当过你一段时间的师傅,你若再不救,我就要利用狮吼功去蛮干了。” 被裤子云瞪了眼,她只得退下。 “你有何感想,现在你不会认为大嫂的吩咐是多余了吧。” “借我一百个天胆,我秋千索也不敢那么认为了。” “这下我放心了,你可知道大嫂的放心所指什么?” 裤子云摇了摇头。 “指的是你能改掉口头禅了!这个挺不简单的,以后说任何话,都要冷静三秒方可。” 裤子云点了点头。 “你昨晚酒喝高了,险些误事,是不是?” “我……”裤子云想,肥肥也太小孩子气了嘛。 “请回答。” “别听肥肥瞎说嘛,嘿嘿。” “你错怪肥肥了,她一直在尽说你的好话。这是大嫂我从你的眼晴里看出来的,醉酒的人在一天之内,其眼神散淡如月。” 裤子云只好好实交待了。 “军师,我已发下毒誓,在未救出人之前,再也不喝酒]。” “错了,酒,还必须得喝,酒文化这是中国的国情,把握好了,妙不可言。我给你又重新配了醒酒散,吃一包可管一天,并不一定要等到酒桌前吃,才有效果。” “军师,您真行,这么快就配制出新药了。” “罢罢罢,这还得感谢钱无用大小姐呢,为了配制这神奇的醒酒散,人家把千年灵芝都拿出来了。” 裤子云惭愧,感觉自己对不住钱无用,就为一个肚脐眼,狭隘得看不起她。 “接下来,我得出场了,就在今晚,就在贺离骚的人皮园,我要状告你了。你得有心理准备,人生如戏,全靠演计。” 裤子云迟疑不决:“这个计策实在有辱您的名节,改改吧。我秋千索已取得贺离骚的信任了。” 刘苦影斩钉截铁:“不可,今晚这戏必须演下去,越安全就越危险,难道你真不担心驾离骚不会派人去峨眉山打听你吗?万一碰到真的秋千索呢?” 裤子云有点不太相信。 刘苦影接着说:“即使驾离骚不派人去,但你能保证杜台山不会去吗?当然目前杜台山绝不会想到这一层,因为他压根儿就认为你是秋千索,且可以被他反复拿捏。 但你能保证宫商角不会反脸吗?之所以她帮你换脸,那是因为她爱你,无怨无悔地爱你。我也是女人,这个你也许不太懂,女人一旦爱上某个男人,真的会为他牺性掉一切的,女人因爱而性,男人因性而爱。” “军师,要是贺离骚不去人皮园林咋办?” “我反复考虑过了,他会去的,那个园林的本质就是心理震慑,若当他带你去别的园林时,说明他对你已是百分百信任。 如果他今晚不去人皮园林,那么我刘苦影也就不会去状告你,因为意义不大,在别的园林我还真会是自取其辱。” 裤子云呈思考状,稍许问:“难道人皮园就不会影响名声吗?” “不会的,那个园林,外人一般不可进去,我能进入,全仗你的大哥秃头大厨。我傍晚就提前去那边。” 裤子云再次点头。 “另外,你要保持跟肥肥藕断丝连,以此自污,以赢得贺离骚和杜台山所谓的好感。要想打碎别人对你的彻底防线,就得故意给他制造把柄。” “军师,还有个已为我牺牲掉所有的女子,名叫杜娥,是她把驾离骚、杜台山哄到西湖去的,才为我赢来宝贝的时间,昨晚她来找过我,我真不知怎么来对待这事?贺离骚今上午对我放话,要一起玩双飞……” “唉,这个,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主意,这样吧,如果贺离骚再次那么提及,你就先答应他,先稳住他那猎艳的变态心理。我再想办法。” 贺离骚在集市上选了一把锋利的剃须刀。 今晚,他想把力用在刀刃上。他有刮毛,制作山水画的习惯。 杜台山还在睡懒觉,其实压根儿就没有半点睡意,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秋千索怎么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居然比自己还能讨主子喜欢。 得提防着秋千索越俎代庖,好在姪女杜娥是自己手中的好牌。 夜幕降临。 贺离骚带着杜娥和杜台山,来半梦圆找秋千索一起外出散步去。 人与人的相处真是: 套近乎、打浆糊,够喝一壶。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3 人是最好的工具 寒风潦草地剃着山峦,万家灯火不败凛冽。 半梦圆的屋子外,裤子云早早地杵成木桩,恭候着贺离骚的到来。 “老秋贤弟,让你久等了。” 贺离骚人未出场,声音先到。 “贺大人、杜掌门,您的莅临让我受宠若惊呀。” 裤子云迎了上去,奴颜婢膝,跃然纸上。 “老秋,你又忽略了我身边的美人。”贺离骚揽了揽杜娥曼妙的腰肢。 “对不起,杜娥姑娘。”裤子云故作垂头状。 杜娥也心领神会,淡淡地说:“秋千索掌门,我一介小女子,哪经得起你自责。” 裤子云用眼角的余光发现,杜台山有点不爽。呵,也是,贺离骚都称秋千索为贤弟了。 贺离骚来了兴致,望了望星月交辉的夜空:“走,我们去转转园林,去哪个园林好呢。” 杜台山接话:“就最近点的吧,晚上贺大人还有正事该办。” 杜台山口中的正事即那事,他看了看杜娥微挺的酥胸,又向贺离骚使了个卑污的眼色。 “哦,也是哈,我还没向老秋贤弟战斗过的地方进攻呢。哈哈哈。”贺离骚又用肥厚的手掌去手揽杜娥的腰。 杜台山会心地退到一侧,绽放满脸五谷丰登的笑容。 裤子云想起军师刘苦影的话,一定要把他们引到人皮园。 灵机一动,假装害怕地问:“我第一次被带来的那个园子,至今令我心有余悸,多承杜掌门引荐,才让我有幸领略贺大人的非凡风采。” 贺离骚笑道:“吓着老秋贤弟了吧,今晚不去那边,有点晚了。” 这时杜娥轻轻抱怨道:“我们就去那个地方,再吓一吓这个秋掌门。” “难道你不怕那边吗?”贺离骚问。 “我怕呀,怕才刺激嘛。”杜娥回答。 “好,那就去那边转转。”贺离骚听到刺激二字,开始浮想联翩。 月色笼罩下的人皮园,更添诡异,那些挂在树枝上的人皮在风中飘荡,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园子是方亦曲为舅舅贺离骚特意打造的,不对外开放。打造这个园林的目的就是心灵震慑,尤其针对那些在政治上拆台的人。 “走,我们去那个头骨山看看,上次老秋就是被放在那边的。”贺离骚舔了舔嘴唇,稳了稳乌纱帽。 人皮园。影影绰绰。淡黄色的猫眼闪烁。 忽然。 听到有人大喊:“我要向贺大人喊冤……贺大人救救我,贺大人……” 贺离骚一行,被这嘶哑而苍茫的老妇声音差点吓倒。 驻足,杜台山抽出腰间短剑,做好保护贺离骚的准备。 “谁?”杜台山问。 一个模糊的农妇早跪在那头的小路上,向这边匍匐过来,不断地以头抢地。 贺离骚大声呵斥:“你想干什么?是怎么进了园子的?” 那妇人拖着长长的哭腔:“贺大人,我要状告你家的狗。” 俄顷,妇人已匍匐至贺离骚跟前。 “什么狗?你是不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状告狗?”杜台山问。 “这狗叫秋千索,贺大人,云台县只有大人您能替民妇做主……” 裤子云一慎,哆嗦起来。 这时,贺离骚把语调切换成柔和模式:“秋千索对你怎么啦?” “他趁大人你外出的日子里,强暴了我三次,还,还,还……” “慢慢说,还怎么啦?” “还霸占了我的表妹。” “你表妹在哪?” “跳井自尽了,贺大人,呜呜呜……” 贺离骚本打算叫杜台山把这民妇扔出去,但人家一口一个大人,让自己也过了一把官瘾,再说,这秋千索胆子也太大了吧,惹祸了,难怪昨天那么隆重地来迎接我。 “老秋,此话当真?”贺离骚直了直背,稳了稳乌纱帽,大声问。 这时,裤子云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在贺离骚脚跟前,不断地啊头:“我该死,求求贺大人救我呀……” 贺离骚沉默起来。 裤子云又连跪带挪,跪在杜娥脚跟前,央求:“杜小姐,不不,杜娘娘,不不不,杜奶奶,我秋千索给你叩头了,求求你救我……” 杜娥心知肚明,这是裤子云在演戏,假装吼道:“杂皮,人渣,淫棍,滚开,别脏了我的衣服。” 裤子云又连跪带挪,跪在杜台山脚跟前不断地叩头求救。杜台山窃喜,但就是不开腔。 这时,裤子云又跪到贺离骚跟前,不断地煸自己的脸。 农妇还在不停地哭诉。 贺离骚暗想,这么丑陋的妇人,秋千索都敢上,我也真是服了。不过话说回来,酸菜萝卜各有所有爱,佩服佩服,若把这种极品人渣拿去报官,我大不过戴朵大红花在胸前,呵呵,有了,只有人是最好的工具,秋千索呀秋千索,你永远是我的狗了。 想到这里,贺离骚对那妇女怒斥:“你这疯婆娘,敢来我私家园林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识趣的话,我答应给你百两银子,滚吧。” 说罢,贺离骚从宽大的青袍里摸出一张银票,摊在手掌上,让杜娥吹给老妇。 老妇怯怯地捡起银票,直叩头。 贺离骚发出逼仄的冷笑:“呵,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杜台山帮腔道:“啊,百两?疯婆娘,你赚大了,如果你再敢到处血口喷人,我就亲自把你的舌头割下喂狗。还不快滚。” 杜娥这时也假装改变态度,冲着农妇咬牙切齿地:“原来你是来恶心我们的,我差点就上当了。大伯,把这个疯子赶出去,别让她毁了游园雅兴。” 就这样,杜台山扛着农妇,把她弄出园林。 “老秋贤弟,走,我们去闭月楼给你压压惊,同时也让娥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各方面的技巧也得懂。” 说完,贺离骚拍了拍裤子云膝盖处的灰。 裤子云表现出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感激涕零。 杜台山恨不得一下子飞到那个勾魂夺魄的闭月楼,听山羊咩咩,看水床上荡漾,嗅玉体暗香,想想都激动。 一路上,被贺离骚揽着腰肢的杜娥,暗暗佩服裤子云高超的演技,她还得想办法将杜台山支走。 不知不觉,到了闭月楼。 二楼。小厅。 贺离骚叫杜台山安排了上等酒菜,然后示意他一块落坐。 杜娥却叫大伯先行回去歇息,她想好好跟贺大人和老秋推心置腹。 杜台山无比失落,先前那种莫名的兴奋一下子被侄女杜娥的话无情浇灭,只得悻悻而去。 贺离骚拽住杜娥的玉手,色眯脒地说:“宝贝,老秋不是外人,他能不走吗,我们三人一起切磋如何,岂不境界更高?” 杜娥半嗔半怒:“大人好坏,亏你想得出来。我不理你了。哼。” 贺离骚无语,只得嘿嘿地笑。 裤子云佯装拘束,不时地敬酒。他不担心醉酒了,事前服下军师刘苦影为他特配的解酒散。 酒过三巡。 “贺大人,我秋千索就是您的工具,我再敬您一杯。” “老秋,你的酒怎么才半杯,心不诚嘛。” “在贺大人面前,我秋千索岂敢自满。” 贺离骚很高兴,夹了一块驴肝放入杜娥的碗里,微笑:“老秋,给十四姨也斟上。” 十四姨?裤子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原来,最年轻的十三姨太已命增黄泉,被剥皮,贺离骚口中的十四姨是在题发挥、暗指杜娥。 杜娥也先是一愣,尔后佯装羞怯地喃喃低语:“小女子从不沾酒,会醉的。” 贺离骚来劲:“我还没看过宝贝醉酒后的样子,来来来,老秋贤弟快倒酒。” 裤子云也假装奉命行事,毕恭毕敬地把酒斟上。 “你们都坏,小女子醉后,会失态的。”杜娥娇喘微微。 其实,杜娥也并不担心醉酒,事前裤子云也悄悄给了她解酒散,服下了。 “宝贝越失态,我老贺越喜欢,老秋你呢。” “贺大人,我,我……” “老秋,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喜欢,这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 “我……大人,你醉了。不能再喝了,近期你还要去监狱巡视呢。” “我没醉,没醉,醉……”贺离骚已喝得满脸通红。 裤子云边说边向对面的杜娥使了个眼色。 杜娥心领神会,亲自提起酒壶,给贺离骚再次满上,柔声细语:“大人,秋掌门既然跟我们是一家人了,那为何不让他帮你巡查监狱,这样,你就可天天陪我玩了,好不好嘛。” “好,我老贺,听宝贝的,不不不,听十四姨的,宝贝,给,给老秋也斟满,满。明天,心肝,你带老秋,去巡视,我马上给,给你令牌。” 驾离骚边说边抓住杜娥柔顺的手,探入他的腰间,掏出令牌,接着继续嘟噜,“这,这令牌,一天后,我得收、回,今晚,宝贝,我和你,和老秋,一起双飞。” 说罢,贺离骚便睡过去了,不久扯起又粗又长、似连非连的呼噜。 妈的,去你的双飞,杜娥将酒杯泼洒在他的乌纱帽上。 然后,跟裤子云击掌。 裤子云冷厉地说:“要不是考虑到毫发无损地救人,我早就结果了他的狗命!” 杜娥叫来服务员,给醉成一摊烂泥的贺离骚安排在一个豪华的大房间。 为了延长这个老鬼的睡眠,提高睡眠质量,杜娥还在酒中放了蒙汗药,不由分说地灌进他的肚子里。 杜娥还特别嘱托服务员,贺大人劳累过度,请不要打扰,让他睡到自然醒。 服务员称是。 杜娥非要跟着裤子云回到半梦圆不可。月已落下后山,西天下起流星雨。 热爱漫无边际,生活自有分寸。 自诩风流不下流,浪漫不散漫,平凡不平庸的裤子云,仍坚持着爱情复古的路线,在孤独中决绝地狂奔。 “云哥哥,要不,带上我远走高飞吧,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你打鱼,我种菜。” “我想,却不能。” “云哥哥,要了我吧,唯有灵魂与肉体相逢,爱情才会神圣的。” “我对不起你。” “云哥哥,爱是无罪的,不是吗,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的,我不计较你的过去,更不会计较你的将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只想有一段干净的爱情,来祭奠未来干瘪乏味的人生。 如果今生不能与心爱的人合二为一,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那样,我会无聊得天天数着檐前的雨滴。” 杜娥说罢,轻轻推开裤子云,叫他背过身去。 当裤子云回过身来的那一刹,怔住了,杜娥已脱去一切服饰,洁白如玉,像一朵出水芙蓉。 那婉转如歌的潺潺体态,丰盛着四季,把天地轮回的原始意义纳入阴阳和谐的视野。 裤子云目光炽热,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想再次转过身去,但被杜娥那泪水涟涟的目光给黏住。 窗外的风已如柔顺的比喻,触这也触那。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4 监狱巡视 天刚露出鱼肚白,杜娥便带着裤子云一起去监狱巡视。 这是在跟时间赛跑。 由于贺离骚凭借外甥是个知县,在云台县经营多年,令这里的牢房分布广泛,地形复杂,单单牢房的种类就有很多,有天牢、地牢、明牢、暗牢、水牢、火牢、冰牢等。 没有人熟悉这些大大小小、功能各异的牢房,就连贺离骚本人也不是一清二楚。 要快速摸清豆娘等人的关押地,若没人指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若找贺天问带路,显然不太现实,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也许钱无用能帮上忙。 杜娥叫裤子云赶紧去见钱无用,并叫军师刘苦影想想办法。 她将手中的令牌交给裤子云,吻了一下额头的狗皮膏,说自己得先得回去叫上杜台山,毕竟前些日子他陪贺离骚巡视过牢房。 裤子云火速跑回钱无用别墅群。 军师刘苦影听完裤子云的情况汇报后,把大家召集在议事大厅。 “目前,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裤子云已取得阶段性成果,拿到自由出入牢房的令牌,可喜可贺。” 刘苦影看了看钱无用,接着说,“眼下,当务之急是在日落之前,必须找到关押他们的具体位置,绘制出路线图,而不是唐突地救人。毕竟时间只有半天而已,醉酒后的贺离骚会在傍晚醒来。” 母夜叉说:“能救一个是一个,总比全挂了好。” 东方大侠也发表看法:“先把花上霜救出来,他可是那帮姑娘的主心骨,是她们的爹。” 紫衣大侠接过话:“救一个,就等于死一大片,那样的话,还不如不救。” 宫商角来到裤子云跟前,检查了那张秋千索的脸,然后说:“别脑子里只想着救豆娘和那帮小娘们儿哟,你未来年岳父和两个师傅还在牢里。” 肥肥也补充道:“要救一起救,别只救女而不救男。我要不是考虑到牵一发而动全身,早就把我那可怜的老爹(朱泰山)救出来了。” 刘苦影背着双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半晌驻足,严肃地说: “钱无用,该是你大展智慧的时候了,你马上跟裤子云一起去,我刚才一直在揣摩你去合适不,如果引起贺离骚或杜台山的怀疑,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现在你得去,由于你拉横幅欢迎过贺离骚,他是不会怀疑你的,反而会百般讨好你。天下男人嘛,都有征服女人的欲望,尤其曾经一直得不到的东西。” 钱无用低垂着头,自我陶醉一番后,微笑着说:“我看在裤子云的脸面上,去。” 母夜叉打趣道:“哈哈,那是秋千索的脸面,没搞错了。” 紫衣大侠笑成波浪,东方大侠有点生气,母夜叉用极寒的目光洗涮着他,肥肥一直在暗中观察女人们复杂的表情。 呵,这群女人,真叫人难懂。 钱无用作了简单分工: 肥肥负责到半梦园当个临时联络员,其他各位暂时按兵不动,好好呆在我的家中。 紫衣大侠问:“可以打渣渣牌不?” “可以的。这里我还得给裤子云敲响警钟,要千万当心口头禅,最后要把令牌交在杜娥手上,如果她不在,就一定要交给钱无用。” 说完,军师从裤子云那儿拿去令牌,非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带入自己的房间,十分钟左右才出来,将令牌还给他,吩咐立刻行动。 有了令牌,钱无用与裤子云虽能自由出入监狱,但不能进入狱中探视,此令牌只负责巡视。 钱无用凭借记忆加猜测,巡视了一些监狱,但仍没找到想要救的人。 焦急之中,裤子云叫来一个狱卒带路,但他死活不肯,说有规定,任何狱卒在没得到贺大人亲自授权下,是不能自由活动的,再说这样些狱卒也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监狱呢。 裤子云只得再去闭月楼,他想杜娥也许会在那边。 路上,碰巧看到杜娥和杜台山正迎面过来。 裤子云立马以秋千索的语气打招呼:“杜掌门,你好。” 杜台山感觉秋千索行色匆匆,好奇地点头,然后问:“秋掌门,你到哪里去?” “我随便走走。你呢?” “我也是随便走走,陪侄女转转。” 裤子云暗想,没时间跟他耗下去,感觉杜台山跟他已有了距离感。 怎么跟杜娥联系呢,真是急死人。 这时,杜娥说话了:“秋掌门,要不咱们一起转转。” “好,你们要到哪儿去呢?”裤子云高兴地回答。 “嘿,大伯,我想去看看犯人,你能带上我们吗?”杜娥拉了拉杜台山的手。 杜台山没有什么反应。 这时裤子云假装说:“大白天的,犯人有什么好看的。” 杜台山接话:“就是嘛,别胡闹了,我过会儿还要去找贺大人,不知道他在哪儿。” 杜娥生气地说:“大伯,我偏要去,并且偏要大伯带上我和秋掌门。” 杜台山不耐烦:“牢房有什么好看的嘛,再说要有贺大人的令牌才可巡视。” 杜娥嗲声嗲气,扯了扯杜台山的衣角:“侄女我想写文章,想看看坏人的各种形象。” 杜台山笑问:“你什么时候爱上文章了?坏人跟普通一样,脸上没刻字,还是不去吧。” 杜娥噘了噘嘴:“大道理我懂,但我就是想让你带我和秋掌门一起去。” 杜台山对杜娥耳语:“要去,我也只可带你,带秋千索去干吗,这个人尽爱抢风头。” 裤子云假装哼起歌儿。 杜娥对杜台山耳语:“要问就问大伯你自己吧,谁叫你把我送给秋千索的,有感情了。” 杜台山悄悄说:“唉,你太幼稚了,还相信感情,这叫逢场作戏,我问问你,贺大人不是喜欢上你吗?三角恋危险。” 杜娥轻声说:“大伯若是不带上秋掌门的话,我从此以后就不会理你了,你还需不需要我在贺老头那边吹枕边风。” 杜台山思考起来,自己还真的不能得罪她呢,本来这两天贺老头就有点疏远他了。 想到这里,于是点头答应。 杜娥一阵雀跃,这时杜台山又反水道:“还是不去吧,若去,就得去贺大人那里要令牌,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这可把杜娥问倒了,自己明知令牌在假秋千索裤子云那里,却不敢明说,一时想不出办法。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裤子云比杜娥更着急,来不及细想,他淡淡地说;“令牌在钱无用大老板那里,贺大人叫她今天巡视监狱。” 杜台上一怔,狐疑起来,贺大人为何要将令牌交给一个外人呢。 杜娥猜出心思,对杜台山又是一阵耳语:“大伯,你难道没看出贺老头跟那个爱露肚脐眼的钱无用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了吗,大伯和我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我要带上秋行索,多一条腿走路,大伯不是常教育我,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杜娥的话让杜台山顿时意识到必须趁机巴结钱无用,于是痛快地说:“秋掌门,为了满足一下我侄女的好奇心,咱们马上去监狱。” 很快,他们便来到一处牢房。 钱无用有点吃惊,杜台山跑来干吗,还那么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唉,这裤子云我到底帮还是不帮哟,怎么又带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呢? 杜台山先打招呼:“钱老板,我早就听说你的事迹了,制造的毒药货真价实,毒品与人品皆一流,都是上上品。” 钱无用的目光有点紊乱,在想,世上哪有这么夸人不着调的呢。不过看到杜台山在跟贺离骚混,微笑道:“你真会夸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裤子云佯装拍起马屁:“听说钱老板在巡视牢房,真不简单,令牌在手的人,就令我们高山仰止了,还想请你以后多多关照咱们呢。” 钱无用顺势地笑道:“真有趣,秋千索,你真会玩女人,这个姑娘又是第几任?” 裤子云明白钱无用既是吃醋,又是故意玩笑。于是,不好意思地说:“不瞒钱老板,我秋千索就只这个爱好而已。” 杜娥也故意把头埋得更低。 “好,大家跟我一起抓紧时间巡视吧,我刚才转懵了,就由夸我人品毒品皆上品的杜大人来带路吧,我把令牌给你。”钱无用微笑起来。 就这样,在秋千索的带路之下,不到一个时辰,便转了好几个牢房。但,仍没有见到要找的人。 裤子云想,莫非牢房太多,还是杜台山故意不带去见花无霜和豆娘等人呢。时间所剩无几,要是贺离骚醒提早醒过来,咋办? 该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直接明问,效果反而会好些。 钱无用也陷在思索中,暗想,自己今天拿令牌巡视牢房这事,肯定会被杜台山告诉给贺离骚,后果会相当严重,与其这样,不如先发制人。 杜娥心乱如麻,该怎么办呢。 裤子打断短暂的沉默,直面杜台山:“听说这里关了青城山好多人,其中就有花上霜一家子,贺大人真是替我秋千索出了一口恶气,这些人该杀。” 杜娥马上接话:“那我们去看看吧,这伙恶人一定长得鬼斧神工、凶神恶煞。” 杜台山迟疑,大家一眼便能看出,原来他是不想去,或者故意回避。 “杜掌门,你带路吧。”钱无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牢房,我只是听说过是抓了一伙跟贺大人作对的人。”杜台山吱吱唔唔。 钱无用想冲动,但冲动是魔鬼,再说自己一点武功都没有。 裤子云想一把勒住杜台山的咽喉,但弄不好会前功尽弃。 这时,杜娥说: “大伯,我想去看八女推磨那间大牢房。” “胡扯,那地方是你一个小女子能去的吗?” “大伯重男轻女,你越是这么说,我这个小女子更要去。” 这时,钱无用灵光一闪,冷冷地呵斥杜台山:“你这个杜掌门,太轻视我们女人了,一见面你就讥讽我钱无用,说什么人品毒品皆都是上上品,你就不怕我给贺大人说你在故意调戏我吗?你一上来就紧盯我的肚脐眼,想耍流氓你也得看看我是谁的人嘛。” 杜台山一听,还真被吓住,露出惊骇之色。于是只好带着大家去看“八女推磨”那个大牢房。 原来这个牢房属于天牢。圆型。 牢房却空无一人。 光线虽好,但气味难闻。 这是座大型牢房,里面多的是刑具。牢房正中是一根直立的柱子,柱子被安在一个直径近一米的圆盘上,两根十米左右长的大竹竿并排在一起,一头均穿过柱心。 一些带着血渍和泥污的衣裙,零乱地撒在地板上。 裤子云鼻子一酸,眼泪直流。他想,可怜的八个女子呀,我裤子来晚了。 “人呢?”钱无用问杜台山。 “人就别去看了吧,很恐怖的。”杜台山低声回答。 “你杜台山,你秋千索,必须带我们这俩个女子去,我们倒要看看,你们男人是在怎样折磨女同胞。” “这,这,这,如果被外人看到那八个女子,钱老板、秋掌门、包括我的侄女杜娥,就都得被挖掉眼珠的。” “那你呢,你的眼珠呢?” “我,我,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当然不会被挖。” 裤子云也假装说:“求求钱老板,不去看吧,我秋千索和杜娥给你下跪了。” 说罢裤子云拉着杜娥的手,还真的扑通一下,双双跪在钱无用跟前。 “杜台山,你怎么不跟我跪下,你刚才说如果被外人看到,那好,我钱无用问问你,我是外人吗?我作为贺大人的女人,在你眼中却是个外人,你是不是活腻了,想脑袋搬家是不是。” 杜台山吓得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央求:“钱大老板,不不不,钱美女,不不不,钱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多心了,好吧,我带你们去见她们。” 杜台山在前面继续带路,绕过圆型的天牢,在拐角处,爬上旋转胡梯,来到一排相连的小铁笼前。 啊,原来笼子里分别关着豆娘、六仙子、和小不点。 她们一个个龟缩成一团,像特大号的蜗牛。 个个头发散乱,赤身裸体,猫着的背部满是皮鞭留下的乱七八糟的伤痕。 裤子云强忍泪水,挨个看遍这八个笼子,但没能认出她们究竟是谁。 她们都把头深埋于胸前。 对于眼前这种惨状,裤子云恨不得一拳将杜台山捶成肉浆,但他还得强忍怒火,管理好情绪,为接下来的整体营救做好充分的准备。 钱无用泪水横飞,哽咽着说:“杜台山,秋千索,你们是畜生,是野兽,用这么残忍、这么卑鄙、这么下流的手段,凌辱我们女人,你们有妈没有,你们有姐妹没有?” 钱无用的声音宏亮而冷厉。 此刻,那些女子这才稍微地动了动身子。 “姑娘们,请把头抬起来,我想看看你们。”钱无用近乎哭腔。 半晌,姑娘们才轻轻地抬起头,目光呆滞,脸色惨白。 第一个笼子里的女子便是豆娘。整张脸已无血色,她猫着身子,双手掩饰着隐私部位,浑身秋雨般颤抖。 “杜台山、秋千索,你们这俩个混蛋,快给老娘跪在笼子跟前,向她们忏悔。” 蹲下身子的裤子云第一个便跪倒在豆娘的面前,豆娘却闭着眼睛。 万箭穿心的裤子云想告诉真相,但杜台山在旁边啦。他好想去抚摸豆娘的脸,但不可。 “姑娘们,请睁开眼睛,大胆面对你们的仇人。”钱无用大声地喊。 当豆娘慢慢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尔后,将口水吐在裤子云的脸上,不,该是秋千索的脸上。 裤子云好想向她吼出自己的名字,好想说出这张脸是假的。然而,他千万不能那样做。 豆娘的眸子里仇恨的火焰直射。 … 当裤子云跪到花夕面前,也被她以愤怒的目光击伤。这个曾经以低头而著称的温柔女子,此刻咬了咬嘴唇。 当裤子跪到花阳的面前,她张开了嘴巴,露出牙齿,目光冷得发亮,像犀利无比的黎明,正在割据黑暗的大地。曾经那个多么阳光的女孩呀,唉。 当裤子云跪到花落面前,她咬牙切齿,眸子里灌注着无尽的黑夜。这个曾经以爱情作为幻想的美丽大姑娘哟,她的灵魂游荡过哪里? 当裤子云跪到花下面前,她愤怒的眼珠差点跳出,一股浓郁阴邪的复仇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断缩小。这个曾经以花下的美好猜想而打动人心的姑娘哟,你得挺住。 当裤子云跪到花枝面前,她的泪水如黄河奔腾,眸子里隐藏着冷月般的无情弯钩。这个曾经以妖娆曲线而扣人心弦的多情姑娘哟,如今却命悬一线。 当裤子云跪到花头面前,她把目光压扁成天海之间薄薄的刀锋,想用这集结着仇恨的闪电来削平这个不公的世界。这个曾经如同男子汉的女孩哟,愿宇宙助她洪荒之力。 人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被狗咬了却无法跟它讲道理。 最后一个姑娘是小不点,她已呆若木鸡,像个被抽干灵魂的雕塑。 … 没想到裤子云是以假脸的身份去见心上人,那种不能相认的惨烈剧痛,岂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曾以为这八个女孩真的生活在方亦曲所谓怜香惜玉的关照里,没想到她们却遭受非人的折磨。 原来。 竟是一首诗带来的灾难。此诗为豆娘与六仙子共同创作: 无言 冷月修篱需问水, 云来墨往梦垂贞。 泥粘过客同根住, 愿与轻花扮白丁。 此诗令方变曲大怒,认为这群女子心有所向,枉费了他的百般讨好。他闹不明白,为何她们不慕荣华富贵,偏偏要要与轻花一起爱穷人。 他命令狱卒剥去了石榴裙,每天还要用皮鞭伺候。当然,如果能回心转意,是会得到空前照顾的。 然而,却遭到她们无情的嘲笑。 “我方亦曲就是一方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主动示好我的女人那是多如牛毛,我就不相信用权力治不了你们这群妖精,谁愿跟我共剪窗花,同挑烛芯,谁就可以获得自由,甚至逆天改命。” 得到的声音却是:呸。 “敢再呸,那就别怪本大人把你们进贡朝庭。” 得到的声音就是:再呸。 “敢再呸三声,老子就要把你们扔进妓院。” 得到的声音真是:呸呸呸。 恼羞成怒的方亦曲亲手撕了她们的裙子,伸出多种猩红的舌头,露出吃人的罪恶丑态。 “万能的权力在手,老子就不相信,不能摧毁意志?” 姑娘们的回答整齐有力:“走着瞧。” 苍天啊,你为何要百般折磨我裤子云,曾经作为时空戒指的宝物,为何要不翼而飞。若戒指在手,我就能修炼成盖世奇功,能拯救万民于水火,至少我就能用美好的、即便是虚幻的时空,也能让苦难的人儿得到一片心中的净土与桃花源。 玉笛呀,你干吗也要折磨我,为何不再显灵?难道你也习惯于靠吹?我都不想活了,难道我的心还不够诚? 血池修炼,也没从根本上获得神力,反倒让半边脸师傅兼义毁掉肉身,只能化作雾人。 虎三,你在哪里?在怪兽山,你为何要救下我? 爹娘,二老在哪里?若在阴间,就请给儿子力量,觉醒天魂。 如此种种的想,令裤子云眼泪化作倾盆雨。他暗骂道: “贺离骚,你这个魔鬼,我裤子云绝不会饶恕;杜台山,你为何要做我一段时间的师父?” 夕阳 落下 枝头! 这不是句号,不是结束。 这是如血的盘问与燃烧的拷问。 它将带着人鬼元境对人世间深渊般的凝视,再次冉冉升起……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5 睡过了头 [今天放假,码一万四千字,累了。 天快要黑了。 根据蒙汗药的剂量和药性,醉酒后的贺离骚就快醒来。 来不及带着令牌去巡视其他被关押着的几个男人,他们是:花上霜、朱泰山、李舞黛、司北往。 但愿挺住! 钱无用心生一计,她一把抱住杜娥,哭成泪人。 “妹妹,我们做女人的命好苦哟,看到她们活受罪,却不能出手相救,呜呜呜……” “姐姐,我也不想活下去了,男权社会怎么尽是以欺负女人为乐。呜呜呜……姐姐,我也真的不想活了,只想替女人们用死亡来拒绝这个世界。”说完,杜娥跑到三楼的窗户边,假装跳楼。 钱无用赶紧去拦,大声吼道:“妹妹,你还那么年轻……要死也轮不到你,该死的应该是姐姐我呀,我早该制止贺离骚,唉,被爱情冲错头脑的我爱上他,便放纵了他,我有罪。” 杜台山一见到妹妹快要跳楼,慌忙从地上弹起来,几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拽住杜娥向下倾斜的身子,语无伦次:“侄女呀,别犯傻……老秋,快过来帮忙。” 裤子云跑到窗前,抓住杜娥扬起的腿。 大家好不容易把杜娥从死神的手里给拽回来。 得救后的杜娥,被杜台山一把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钱无用巧妙地用身子遮挡住惊魂未定的杜台山。 裤子云趁杜台山安抚着杜娥之际,迅速闪到豆娘面前,弯下身,轻轻地说;“我是裤子云,你们一定要挺住。” 豆娘一听到裤子云三字,一脸木讷,压根不信,她看到的就是秋千索。 “我真的是裤子云,是宫商角帮忙,利用幻术暂时借用了秋千索的脸和声音,若不信,你看看……” 裤子云撕掉额头上的狗皮膏,接着小声说,“看见我的额头了吗,是不是连皱纹也没有。” 豆娘从惊疑中慢慢清醒过来,摸了摸裤子云光滑的额头,泪水决堤。 她扯下一丝秀发给裤子云,轻声说:“云哥哥,我想你。爱,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人间虽丑陋,世间却很美。 你也要挺住,当你所遭受社会的毒打够了,说不定玉笛自然显灵,弄丢的时空戒指也自然会失而复得。 另外,小白点快不行了,一直高烧不止,好几次差点死了,禽兽不如的方亦曲当着司北往的面强暴了她数次。是天大的仇恨才令她活下去,她放不下司北往,放不下我们,她说只要能逃出天牢,即便爬也要爬到京城,厚着脸皮找到当太监的爹,也许她爹能想出办法救大家。她还给我和六仙子打气。 唉,现在的问题是不知小不点能否坚持到那一天。” 裤子云正要答话,发现杜台山正在往这边看,于是只好欲言又止。 眼尖的钱无用赶紧对杜台说:“杜掌门,我钱无用以为你为老不尊,真没料到你是个好人,并不是人们所说的那样六亲不认,我今天冤枉你了,向你道歉。” 杜台山一下从悲愤中清醒过来。 冲着钱无用憨厚地笑:“钱娘娘,我眼内无珠,以后再也不敢在娘娘面前放肆,还请高抬贵手,大人不计小过,在贺大人面前多多美言我几句,我没齿不忘。” 钱无用频频点头:“我一定会的,但是,这令牌是我自作主张偷偷从老贺那里弄来的,今天的事你别说出去,我原本想制造一种新药,来迫使犯人尽快吐出口供,所以才会来巡视牢房,为新药做些功课。没想到,在这里,我看到这么凄惨的情景,身为女人,我也就失态了。” “没事没事,请钱娘娘放一万个心,我会守口如瓶。” 裤子云也凑过来,假装给钱无用赔不是,补充:“钱老板,一定要多多关照杜掌门和我,我们是练武之人,不懂人情世故,哪天,一定自亲登门拜望你老人家。” “我有那么老吗,哈哈哈……”钱无用大笑。 天真的要黑了。 裤子云示意还在嘤嘤抽泣的杜娥,马上转入狂奔模式。 杜娥喃喃自语:“我不想回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害怕贺老头那边。” 其实她是在故意提醒大家,撤! 今天,也只有钱无用当主角,才能掩盖住裤子云的假身份。 她说:“不早了,咱们赶快走吧,下次我请客。” 说完,她把令牌故意递给杜台山。 这可把裤子云急坏了,他想,还要靠这令牌去营救花上霜等人,怎么可以将它轻易地退回去呢。 走出迷宫般的牢房,天色已暗,一些星星在不明不白地闪烁。 杜娥归心似箭,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闭月楼。 然而,杜台山却走得很慢,这可咋办? 杜娥灵机一动,干脆先跟杜台山吵几句嘴,如此就能以生气的方式飞也似地跑。 “大伯,我喜欢秋千索,你却把我转送给贺老头,你并不是真心爱我,今天你就不该救我,让我跳下去死了,多好。我讨厌你……” 杜台山想极力解释,但气头上的杜娥,已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久,便消失于远方。 待杜台山离开后,裤子云问钱无用:“你干吗要把令牌交给杜台山呢,实在要交,也应该交到杜娥手上。” 钱无用浅笑:“令牌是个烫手山芋,我打赌杜台山早就想转交给杜娥了。” “要是他不交呢?” “呵呵,真笨。” 今天总算干了件天大的事。 当钱无赶回到家中后,不一会儿裤子云也过来了。 大家都围拢过来,气氛热烈。 钱无用早已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听得东方大侠都差点扯下面具。 “裤子云,不不不,秋千索,你给我们摆摆嘛。” “是不是真如钱美女所描述的那样。” “我也该去嘛。” 裤子云只得从头到尾讲了一番。 军师刘苦影给二位亲自送上莲子汤,压压惊。 裤子云笑着说:“不算太成功,由于时间来不及,没能看到被关的花上霜、司北往,和我的师傅李舞黛、朱泰山。唉。” 肥肥姑娘插话:“云哥哥只关心美女,连我爹(朱泰山)都不去看看,别忘了,他可是你师傅,一日为师,也得终身为父。” 军师安抚:“别着急,好事多磨我相信不久就能见到的,并解救出所有人。” 军师见裤子云不开心,哈哈大笑:“谁说我们没有令牌了?” 大家都听懵了。 东方大侠问:“是不是令牌在集市卖哟,早知如此,我们早就救出他们了。” 宫商角不屑地回敬:“大街上都能买到的东西,还值钱吗,你以为这是某某人的爱情。” 反面人母夜叉理了理头上的蛇型发髻:“不结婚都可以爱,这叫竞争。” 肥肥也多嘴:“哪里在卖令牌,我这就去买。” 紫衣大侠笑成波浪。 军师刘苦影拍了拍裤子云平直而厚实的肩膀:“我已经高仿令牌。你今天做得很对,必须要把令牌还回去,否则就会出现大麻烦。” 刘苦影从怀间取出一物,在裤子云的眼前晃了晃:“你看看,这个像不像?” 裤子云接过一看:“呀,太像了,大小也似乎一模一样,高仿,真假难辨。” 原来,是军师早已将真令牌带入房间,将正反两面和侧面,分别按压在一团平整的神仙泥上面,然后再凭超强记忆,利用相似的材质,纯手工打造而成。 大家都对军师刘苦影越来越崇拜。 与此同时。 杜娥快速奔跑向闭月楼二楼,叫服务员打开贺离骚的客房。 他快要醒来,色眯眯的面容,偶尔咂吧着嘴。 旋即,杜娥轻掀被褥,将令牌系在他的腰间。然后,坐在靠床边的椅子上,假寐。 不一会儿,贺离骚在伸懒腰,接着哈欠不断。 “嘿,我,我这是在哪里?” 贺离骚从床上坐起来,两颗如豆的小眼珠向房间扫射一番,这才发现睡得正香的杜娥。 他这才意识过来,昨晚醉酒了,睡在闭月楼。 “宝贝,醒醒,天都快亮了。” 见杜娥瞌睡很浓,于是贺离骚半搓眼睛,顺手掐了掐她的手臂,却仍不见她醒来,只好下床。 然后使劲地摇椅子。 这时,杜娥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一脸惊讶:“啊,我怎么在这里。你,你,贺大人,动我手脚了?” 贺离骚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抱怨道:“唉,昨晚又被自己浪费了,连衣服都没脱。” 说罢,冲着杜娥噗嗤噗嗤地笑:“来来来,好好睡一盘。” 杜娥冷冷地说:“讨厌。” 说罢,故技重施,生气地跑出房间。 贺离骚自言自语:“我总是一不小心又伤了宝贝的心出去转转,天快亮了。” 其实,天黑了。 把天黑当作黎明的贺离骚,还在苦等日出。 想约钱无用去钓鱼,但又没勇气亲自去找她。 他在园林转来转去,处处碰壁的贺离骚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睡过头了。 想起钱无用亲自举横幅迎接他回家的场面,心里美滋滋的。现在就想去约她钓鱼。唉,不妥,身上还散发有酒气,会被她瞧不起。 不如,去找杜娥。 她会跑去哪里呢?会不会去她去秋千索那边?哼,有可能。 心动不如行动。 一路上,鬼鬼祟祟,像个贼。 :“就在刚才,贺离骚来过这里,好在被紫衣大侠发现,现在有请大家谈谈看法。” 东方大侠总爱抢话:“来了更好,何必把他放走,要是换作我放哨的话,直接一剑把他一分为二。” “一分为二之后呢?”母夜叉问。 “之后再上来报告不迟。”东方回答。 紫衣大笑;“东方兄呀,这样就没有之后了。” 钱无用若有所思:“这个贺大人,说不定是来找我的。” “理由?”母夜叉问。 “理由,我何必说,这议事大厅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肩膀上才架个脑瓜。” 紫衣大侠先是笑上一小段,然后说:“我们会不会被贺离骚这个淫贼早就发现,甚至怀疑上了?” “那会怀疑上哪个呢?”肥肥着急地问,“不会是我吧,都说我有点胖嘛。” “就是你,就是你,胖得太包罗万象了。”东方大侠说完才笑。 “也可能就是你东方大呢,你扯常戴个脸壳壳,胸脯又长得汹涌澎湃,要怀疑就得第一个怀疑上你。”钱无用冷若冰霜。 气氛极不友好。 母夜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钱无用。钱无用自觉地用手捂了捂肚脐眼。 等大家闹够了,这时军时刘苦影才发话: “争吵是可以的,这叫善意的攻击,就拿我来说吧,哪个有我丑呢,我包个帕子的目的就是把丑再升级一次,从某种意义上讲,女人越丑越是福,少被男人们打扰多好嘛。” 此处应有掌声,军师也故意停顿一下。 接着说:“我就是想从大家的争吵或讥讽中,来找出贺离骚来此地的真实答案,现在有了。” 钱无用急忙问:“那会是什么目的呢?” 军师回答:“爱情。” 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没有吱声。 军师解释道:“一定是来找钱美女的。” 钱无用心里美滋滋的,毕竟爱情通常只会落在美女头上。 肥肥在沾沾自喜,母夜叉后悔自己不该取这个破名字去吓人。 待安静下来,军师开始部署。 一,由于贺离骚吃醋,明天一定会来,但是这次必然带上一众官兵,埋伏在附近,只是装作自己一个人前往。 二,针对他好色的弱点,钱无用大美女明天的任务就是尽情打扮。 三,我们其他人撤走,大侠们,不要因为自己武功高强就蛮干,注意,我们对付的是官员,官员是一个庞大复杂的人际体系,只可智取。 四,只留下紫衣大侠放哨。 “军师,我们要撤到哪里去?”肥肥问。 东方也败抢话:“当然是后山啦,撤远了就叫逃跑了。” 母夜叉帮腔:“这回有道理。” 军师严肃地说:“我们立马撤走,要远离云台县城,大家千万别像贺离骚那样睡过了头。”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6 喷出一口鲜血 翌日清晨。半梦圆。 裤子云心猿意马,一时半会想不出救出豆娘等人的最佳办法。 豆娘的话萦绕耳边:“小不快点不行了,一直高烧不止,好几次差点死了......” 如果先救出小不点,那么,势必引起怀疑,会连累大家的。但不救的话,她也许真撑不过去。 现在,更糟糕的是裤子云那张秋千索的脸已出现严重破损,满脸龟裂,像久旱的稻田。 杜娥早把麒麟珠还给了他,但此宝物的黑化终究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现在怎么办?贺离骚说过,下午要约他去人皮园林,坐而论道。 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快速解决换脸的问题。 可是,宫商角已同秋千索回到峨嵋,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 裤子云只得趁脸还未似是而非前,赶到钱无用别墅群,要面见军师。然而,他知道军师已撤离,只剩精心打扮的钱无用一人在等待贺离骚过去。 他只得从怀中摸出玉笛,求它显灵。 突然,奇迹出现。 玉笛投影! 裤子云将光打在墙上,看见: 绝情谷大乱,舟弃横正带着玄幻宗门的弟子,进入绝情谷的夜叉洞,正欲搬走石钟乳。 扛着笤帚的扫地阿姨正带着近来口人与他们缠斗。 这哪里舟弃横的对手,夜叉洞已死伤无数。 红毛水上漂被倒吊在门口,绳子似断非断,头颅下直指着尖尖的红缨枪。 好在,镇守白谷园的半边脸师傅,正以雾的形势,不断地干扰着舟弃横的视线,时而化着雾龙、时而变作雾剑、时而呈现雾水,困扰着舟弃横及其弟子强搬石钟乳的鲁莽行为。 裤子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长叹:苍天啊,为何要如此这般地折磨我? 焦头烂额之际,玉笛的笛孔涌出大颗大颗的水滴,流泪了。 裤子云伤心欲绝,一滴坚涩之泪落于滴眼处,两泪瞬间混合,突然一道七彩光芒闪现,一只小黑兔饮光而来。 裤子云明白,小黑兔是师傅上官雁幻化的,于是急忙抱起它。 小黑兔开口说话:“小不点已奄奄一息,豆娘和六仙子大难将至,贺离骚生日过后,表演完‘八女推磨’的她们,将由方亦曲亲自带领官兵送往京城洛阳,先是献给佞臣来俊臣挑选,然后择其优者再送往皇宫。” 天啦! 裤子云气得喷出一口鲜血。 翌日清晨。贺府。 贺离骚对着铜镜,龇牙咧嘴,臭骂钱无用,甚至连杜娥也一起骂。 这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 “妈的,一个二个都挺会装清纯,钱无用这女子的悲哀在于不敢向我老贺真情表白,杜娥这小妞的不幸在于马后炮......” 贺离骚还没骂完,起了呕吐,一条半厘米长的白蛆被喷了出来,那一定是粪池里的。 他不再淡定。 打算马上带些官兵去钱无用那边施压,当着她的面,以勾结外邦的名义将那些男男女女给办了。 很少有人见到贺离骚亲征,官兵们产生了不少非议:为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值吗。 当大太阳给天空立真相大白的规矩,官兵已悄悄包围别墅群。 穿一身红袍的贺离骚,像一团燃烧的火球,上下稍尖、中间略鼓。火球冒失地烧到钱无用门前的大花园。 但凡人间有势力的人,都爱主打情绪。这次,欲火攻心的贺离骚也不例外。 昨晚复杂的视听令他难以想象,是谁故意在革命的路边挖那个坑? 贺离骚看了看花园里那些零乱的花,感觉它们不该开得虚虚实实、形形色色、悉悉索索、稀稀疏疏、鬼鬼祟祟。 再看看那些笼子的鸟儿,没有成双的,这定是钱无用故意在烘托孤独。呸,再呸。壮起胆子的贺离骚接连抽开鸟笼的门,放飞了它们,若不逃离,便被视为活该的菜鸟。 贺离骚不良的举止早被三楼的钱无用看得一清二楚,这团碍眼的火球,连鬼都知道其心里在想什么。 钱无用早已把自己精装一番,头上绾了个状如“m”的发型,寓意为开着门的邻居,也在向贺离骚表明态度,各走各的道。 她胸脯的美感在乳沟,索引冒险的目录。 肚脐眼算得上画龙点睛。 比较糟糕的是来不及换下碧绿的衣裙,若跟贺离骚这团火焰两相对照,即使不伤人,也会伤花。 她想起军师刘苦影的话,极力打扮,尽量满足对方幻想。 于是,佯装下楼相撞。 “啊,贺大人什么时候来我这边的呀。”钱无用作惊讶。 “我,我,路过,顺便来看看。”贺离骚本不打算激动的,但还是按捺不住整个身子均匀的颤抖。 “请。”钱无用把身子一委,玉手扶胸,做了个醉人的请的姿势。 贺离骚满脸堆笑,摇进房门。 三楼藏书阁。 一排排书架,一本本典籍。 贺离骚假装抽出几部书,爱不释手。 钱无用可谓是个心理大师,揣摩着贺离骚欲言又止的心理,知道他不好开口,正在为唐突买单,为腹稿尴尬呢。 对付这种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感情的拿捏就得另辟蹊径,而不能直奔主题。 她故意将一盆放在书架旁的兰草碰倒在地。然后弯下腰,故意露出乳沟。 贺离骚立马过来一起收拾残局,一对如豆的小眼睛放出绿光,不适地在乳沟的光影里打滑。 “贺大人,你也是养兰高手,你看这兰草是不是像极了书法?”钱无用的声音又柔又软。 “嗯嗯,我的花园就有兰草组成的书法。” “是吗,我好想一饱眼福,不知美女成群的贺大人给不给我这个入围的机会。” 打开了话匣子后,贺离骚的话居然开始充满积极向上的乐观成分,说什么兰草的线条可以通神,生活再不如意,看一眼兰草,人就会获得无穷的力量。 紧接着话锋一转:“兰草再好看,也没钱美女有气质。” “是吗?不会吧。” “是的呢,在我的眼中,尽是你的身影,不但有气质,而且人也简直太美了,胜过三国时代的蔡文姬。” 为了在真心喜欢的人面前显示学问,贺离骚还将女娲拿来比较一通。 “女娲原本不去补天,就因爱上一个终身值得相托的另一半,生怕那个男神被地上的女人给喜欢上了,于是硬着头皮把天补上。钱妹妹的才华绝不亚于女娲,其美更在她之上。” “呵呵,这女娲也太自私了,我要是她,反倒把天多捅几个篓子。” “钱妹妹,你在感情方面自私吗?” “我比女娲还自私。” 贺离骚一听自私二字能从钱无用口中顺势而出,回想起昨晚这里那么多的男男女女打情骂俏,没忍住,还是咕的一声笑起来。 钱无用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笑毕,贺离骚道:“听说,我只是听说,听说喜欢你的人多如牛毛,唉,这个比喻打错了,听说你最近……” 钱无用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问: “贺大人,你还有多少个听说呀,你究竟想说什么呢,不妨直说吧。” 明知故问的贺离骚有点不好意思。 钱无用淡淡地接着说:“贺大人,我钱无用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鬼混的女人,我有男女朋友,这是多么正常的事,你眼光那么高,我怎么能入你的法眼呢,你总是在另眼相看我。” 说罢,钱无用走出藏书阁。 贺离骚这才觉得刚才说错了话,暗忖,女人真复杂,连表里不一都能搪塞得这么无懈可击,要是别的女子,我老贺早已来个三下五除二了。呵,真庆幸今天没让官兵们蜂拥进来,要不,就彻底搞砸了。 他跟在钱无用身后,来到花园。 钱无用的心理战,是要把这个老狐狸拿捏得死死的,既给甜头,又给苦头,还给苗头,却最终不给盼头,如此,男人的猎艳心理就会被一直牵着鼻子走。今天,老娘还要刺激一下他的神经末梢,故意约去看鸟笼里的鸟。 “我的鸟呢,被哪个缺德的娃娃给放飞了?” “真是小娃娃,若是被我老贺看到,一定把他弄个半死。” 钱无用很是生气,离开花园,向那棵歪脖子大树走去。贺离骚尾随着。 在经过那个露天烘池时,只见贺离骚有点不太愿意面对那棵树。 钱无用惊讶地自语:“有人总爱挖坑,居然挖到我钱无用经过的大道上来了。” 贺离骚听后没有议论,只是建设性地提醒:“早就应该把坑填上,不然会让好人掉进坑里。” “但凡好人是不会掉坑的,贺大人是不是呀。” “是是是。钱妹妹,我们换个话题吧,我,我,我想约你钓鱼。” “贺大人,我不会钓。” “一学便会,哪天我教你。” “好呀,但我怕钓鱼不成,反被鱼钓哟,贺大人,你会钓我吗?” 贺离骚等的就是这句话,差点语无伦次:“嘿嘿,我,嘿,钱妹妹愿意被我,我钓吗?呵呵,开玩笑的。” 钱无用红着脸,低下头。半晌羞答答地说:“你,真坏。” 贺离骚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居然用肥胖的身子去挨钱无用,还用短而急促的大腕揽了一下钱无用的腰。 试探反应。 见钱无用没有躲闪,贺离骚已把眼睛眯了缝,开始压榨明亮的光线。 贺离骚不时地用余光偷瞄:“钱妹妹想看‘八女推磨’吗?明天就要开始彩排了。” 钱无用心头一紧,一听到八女推磨,就想起那些惨景,不由得泪水打转。 “贺大人,什么叫八女推磨?” “你是知道的,我的生日就要来临了嘛,到时在生日宴上,外甥方亦曲会带着一批重要的官员来欣赏,若相中了,这批女子的命运就大有前途了,会由民办表演转为官办。” 钱无用一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还是先救人为主,能救几个是几个,否则,这八个姑娘悲惨的命运可想而知。 于是,她故意问:“贺大人,八女推磨真的那么刺激吗,我想现在就去看看。” “好吧,妹妹,咱们一起去。” 钱无用当然不想一起去,灵机一动:“你不是说任何人拿着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的吗,我不想狐假虎威,只想单独一个人去看看呢。” “好好好,反正我昨晚闹肚子,今天心里也堵得慌,我就不陪妹妹去了,你知道路吗?” “不知道,要不我把杜台山叫来给妹妹带路,啊,不好了,我把令牌忘记带在身上了,肯定是想看美女的贺天问拿去了,要不,你等我哪天有空了一起去观摩。” 钱无用暗想,时不待人,只要今天杜台山能来带路就可,毕竟裤子云那边有军师昨天所给的高仿令牌。今天就把花上霜、司北往、朱泰山、李舞黛,包括那八个姑娘全部救出来。 钱无用从贺离骚肩膀上揪下一只毛毛虫,殷勤地说:“你把杜台山叫来吧,我有事找他,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看‘八女推磨’。” 贺离骚满口答应,还趁机用手摸了一把钱无用的软绵绵的腰,中指拇收尾时,轻轻抵进肚脐眼。 钱无用很顺从。 满心欢喜的贺离骚感觉钱无用已喜欢上自己,便说:“我马上去叫杜台山,请问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不会是破事吧。呵呵,玩笑。” “你真坏。” “哈哈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在去贺府的路上,贺离骚暗想,趁钱无用离开别墅后,官兵们就立马去她家里查个水落石出,把昨晚上那帮男男女女细查一遍。 他呢,想早点约裤子云到人皮园喝酒。 半梦圆。 裤子云喷出的那团鲜血跟玉笛之泪迅速混合,忽然一道红光闪过,之后,血与泪竟然化作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圆圈。 这正是一直被他心心念念曾被丢失那枚的时空戒指。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有了它,裤子云就能利用时空隧道,将姑娘等人全部救出去了。 高兴之际,突然贺离骚在门外喊: “老秋贤弟,方便吗?杜娥如果在里头,我这就走。” “暂不方便。” 贺离骚悻悻离去,暗骂:杜娥这婊子,坏透顶了。 正当裤子云出门时,只见贺离骚正埋着头折返回来,他索性关上房门。 “老秋,我这才想起,杜娥不在这里,她在首饰店。快开门吧,我有好事要与你分享。” 边说他边拍打着木门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7 三天时间 裤子云来不及多想,时空戒指在手,瞬间便出现在钱无用别墅群的花园外。 同时,利用麒麟珠的疯狂自旋,将半梦圆暂时黑化。 “娘呃,老子眼睛又出毛病了,老秋,你在哪里?贤弟能看到我吗?......” 裤子云的到来,令钱无用莫名地惊诧。 “怎么啦,你就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你的脸快垮掉了,你......”钱无用一脸茫然地问个不停。 “我又意外得到戒指了,它能转移时空,但目前由于我的法力不到,暂时不能传送他人和他物。” “有这宝物,真好。我正打算去找秋千索,想让他带路去牢房,你带上高仿令牌没有?” 裤子云欣喜若狂,由于过度亢奋,那张龟裂的秋千索老脸,刹那间掉渣,露出裤子云的本来面目。 钱无用端详着这张有板有眼、有棱有角的俏脸,索性揭掉他额头上的狗皮膏药。 “秋千索,不不不,裤子云,你真令人怦然心动,难怪那么女子喜欢你,说实话,我也......” 钱无用没把话说完。 裤子云淡淡一笑:“你也真美,这段时间多亏你关照大家,白吃白住还让你操碎心,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都是朋友,朋友本来就是拿来用的,今天我们最好将他们全部救出来,你的脸也就不用再造假。事不宜迟,我马上找秋千索来带路。” “可是,秋千索那张脸全报废了,我如何跟你一道进牢房呢?” “这个好办,你利用时空戒指,迅速云峨嵋找到宫商角,让她用幻术换脸即可。一定要快,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将大家救出来饮再说。” 裤子云只得照做。 峨嵋。雪大如席。 大殿外,那些女弟子个个不失威风凛凛,在风雪中操练。 裤子云不敢莽撞,毕竟救人时间紧迫,不可胡来。于是他蒙着面,来到一位女弟子跟前打听宫商角下落。 女弟子告诉他,宫商角失忆了。 原来,秋千索严重怀疑她红杏出墙,被实施家暴,她的长发也被光剑削去,目前被关押着秘密之所,无人知晓。 秋千索不是要痛改前非、重归于好吗? 骗人的。 裤子云只得再次利用戒指,瞬间回到云台县的半梦圆。 被麒麟珠黑化的贺离骚还在那边乱蹿,已摸不清方向,由于要千米之外的人才能看到他的鬼样子,所以没人发现、并救走他。 “老秋贤弟,你还在房间里吗?能看见我吗?怎么不说话?唉,是不是我真瞎眼了?......” 贺离骚的声音似乎有点沙哑。 裤子云刚踏入被黑化的半径里,眼前顿时漆黑一团,但他能凭借记忆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不久,于房前将那颗被放在窗台不断自旋的麒麟珠拿在手上。 由于秋千索的那张脸已不在,匹配的声音也就随之消失,所以裤子云必须装出鬼叫,去吓他。 “你是贺离骚吧,我是十三姨太,你剥了我人皮,害得阴曹地府不收我,令我变成孤魂野鬼,请还命来!” 裤子云的哭腔很凑效,吓得贺离骚尿裤子。 “十三,你放过我贺离骚吧,你提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好,那你就得请法师超渡我的灵魂三天三夜,并且你得用我的人皮搭建灵位,与你的儿子贺天问一起守孝,双双必须跪在我的灵位前,片刻不离。另外,你必须召集你结识的所有大鬼小鬼守灵。若答应,我就看在同床共枕的情分上,饶你不死。” 贺离骚哀求:“我和儿子可以给你守孝,只是我不是端公,从没结识过鬼呀?” “哈哈哈,你巴结的不是鬼又是啥,难道是人?你所结识的那些有头面的都得参灵,譬如你的外甥方亦曲等大小鬼。” 贺离骚只得满口答应。 就这样,裤子云又赢得三天三夜的时间。 然后,躲在门前那棵大槐树上,渐渐停止麒麟珠的旋转。 周围亮化开来。 贺离骚揉搓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像筛糠一样,赶紧向贺府跑去。 边跑边自言自语:“娘娘,我这就去设灵堂。” 贺离骚逃跑后不久,杜娥来到半梦圆。 中午。监狱。 手执令牌的钱无用在杜台山的带路之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再次来到关押豆娘等姑娘的天牢。 杜台山在钱无用面前百般殷勤,娘娘长、娘娘短的称呼不断,令人生厌。 “杜掌门,你先到楼下去休息,到时我会叫你,我想跟姑娘们呆会儿。这次牢房还真干净,进步了。” “钱娘娘,那我下去了。娘娘的教诲还在耳旁缭绕,我哪敢造次,这牢房我是亲自打扫。姑娘们就在三楼,钥匙我给你。” 来到三楼的钱无用打开铁门。 姑娘们见钱无用进来了,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这次,她们穿着洁白的长裙,头发也被梳理过,精神较之前,明显好转起来。原来,在豆娘的鼓励下,她们重新燃烧起求生的欲望,豆娘对她们说过,裤子云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尽快会去救她们的,豆娘还把裤子云那张脸是利用幻术暂时换成秋千索的,告诉给大家。 钱无用打开分别关押姑娘的笼子,放她们出来。 “我叫钱无用,是裤子云的朋友,已来过这里,为了毫发无损、尽早救出姑娘们,大家都在努力。” 姑娘们相拥而泣,宛如大美的油菜花,以个人之美成全大美,以个人之殇成就集体之痛。 豆娘开口,小声问:“钱姐姐,裤子云呢?他还好吗?” 钱无用淡淡地说:“他还好,但他不能来,他那张秋千索的脸丢失了。” 豆娘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小声说: “妹妹们,大家并没有忘记我们,并没有抛弃我们,这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天牢里,我们虽然受尽煎熬、受尽屈辱,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修炼,修炼你我的意志,修炼你我的精神,修炼你我超越肉体的灵魂。 这次多亏豆娘姐姐的媚眼杀,对付了一波波来培训我们练习八女推磨的臭男人,其中就包括杜台山。要不是媚眼杀专门对付起色心的,那我们就惨了,身子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钱无用很感动,泪水模糊双眼。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花头和小不点,互相拥抱,然后打散组合,互相安抚。这些美丽的人儿心性缭绕,美眸葱茏。 “钱姐姐,请受妹妹们一拜。”以豆娘为首,姑娘们跪成一排。 “折煞姐姐了,妹妹们快快请起。”钱无用一一扶起,然后接着说,“我今天是来救妹妹们一起逃离这魔鬼般的地狱,先把你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救出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我有令牌在手,妹妹们现在就跟着我走。” 正当大家准备一起逃离时,豆娘却停止脚步,对大家说: “妹妹们,我感觉不妥,我们现在不能走。” “怎么啦?”高烧燎人的小不点惊讶地问。 “妹妹们想想,如果现在我们倒是离开了,那么灾难自然就会降临在爹爹身上,朱泰山、李舞黛、司北往都将没命。” “要不,我们再等等,等时机成熟时,一起出去。”花夕说。 “我花阳绝不贪生,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花落花下花枝花头异口同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小不点咬破嘴唇:“我死不足惜,只是苦了我那个书呆子司北往,我被畜生方亦曲及其狗腿子,当着他的面凌辱与强暴,我发誓必须得替他报仇后,方可安心死去。” 钱无用擦拭眼泪:“好吧,妹妹们先暂时呆在这里,我现在就设法跟花掌门们联系上,大家一起逃。” 当钱无用要离开时,迟疑起来,豆娘看出她救人心切的心思,微笑着说:“钱姐姐一定怕我们受不了折磨吧。” 钱无用点了点头:“是的,贺离骚的生日宴快要临近了,‘八女推磨’早被传开了。我想先把妹妹们救出再说,能救一个是一个。” 姑娘们一听,急了,齐唰唰地落膝跪下,求钱姐姐先别管她们。 钱无用只得告别。 来到一楼,钱无用喊醒傍在石狮身上小睡的杜台山。 “杜掌门,辛苦你了,我代姑娘们向你表示感谢。” “娘娘,这是小人应该做的,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走,带我去见花上霜等人。” “这,这......这个得由贺大人亲批才可,否则我会掉脑袋。” “你想变卦了是吧,刚才你说什么了,不是要娘娘吩咐吗。你不说,我不说,不就过去了吗。” “好吧,娘娘请随我来。” 一路上,钱无用暗自记下路线和参加物。 在杜台山的引路之下,不久便来到一处地牢。 这处地牢很隐蔽,光线昏暗,潮湿阴冷,老鼠成群。 长长的地牢分隔着很多小间,里面的犯人各自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囚室里。 那些犯人尽在傻笑、大哭、扮鬼脸、碰墙壁...... 尽管杜台山比较熟悉这里,但还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周折,才找到关押花上霜的那间小囚室。 花上霜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披头散发,拷着手铐的手居然还能抓住一只老鼠,他在用过激的言语跟老鼠交流。 铁栏的杜台山一直向他喊话:“杜台山,有人来见你了,抬起头来。” 但他根本没理,只管对老鼠说话。 钱无用暗暗记下这处囚犯门牌号,只得说:“杜掌门,咱们别管他了,我还想见另七位犯人,麻烦你帮我找到。” “好,娘娘只管说,他们叫什么名字。” 钱无用说:“狗娃子、王莫三、司北往、郑板板、朱泰山、李东莞、李舞黛。” 这七个人中,被她瞎编乱造了四人,为的是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杜台山记下名字,在记写朱泰山时,心头一紧,想问但还是没有。 好不容易才找到司北往。 只见他正在碰壁。 “你是司北往吧,有人来看你了。”杜台山在囚室外喊。 司北往抬起头,当他看见钱无用时,感觉有戏,定是被裤子云派来的。想到这里便主动靠近铁栏。 钱无语悄悄对他说:“振作起来,我会来救你。你知道朱泰山和李舞黛被关在几号室?” 司北往悄悄说:“谢谢你,他们被分别关在119、110。” 聪明的钱无用也曾听裤子云提起过杜台山,说他跟朱泰山都在青城山一起呆过,为了不让杜台山过分起疑,于是催问杜台山:“杜掌门,时间不早了,找不到的囚犯就算了吧,听说他们个个武功厉害,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娘娘真会理解人。” “我们走吧。” 走出牢房,阳光刺眼。 她叮嘱杜台山,牢房探查一事千万保密。杜台山满口答应。 回家后,钱无用发现花园里及路口,满是杂乱无章的脚印,明白,正如军师刘苦影所言,房子早已被重兵包围。看来,这个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 她想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及时地告诉给军师,找谁合适呢,显然自己已不能脱身。 无论如何也得把这边的消息传给军师,贺离骚的生日就快到了,这也意味着八女推磨的日子正在一天天逼迫,如果救不出大家,以后就更加不好办了。与其这样,不如抢在生日宴会前,搏一把,能救一个是一个。 钱无用明白,贺离骚之所以对她心心念念、魂不守舍,并非她有多么美,而是因为一直令他不能得到。男人若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反倒会让这份所谓的爱更加持久、有力。 现在的贺离骚不缺女人,缺的正是忽远忽近、忽东忽西、忽左忽右、甚至忽上忽下的距离。 距离产生美,但长期的距离也会令人渐成陌路。 想着想着,秃头大厨来叫门了,被迎上二楼的烟霞间。 他是裤子云派来的。 大厨说道:“钱妹子,贤弟裤子云没找到宫商角,他现在回到云台县的半梦圆,想你过去一趟,以图商量对策。” 钱无用叹息:“军师也有失策的时候,当初就应该想尽办法把宫商角留下,以防万一,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傍晚。半梦圆。 裤子云的住处,门窗开得大大的。 钱无用不解,走近一瞧,杜娥坐在藤椅上绣女红,他坐在床边玩玉笛。由于都太认真,也就忽略了那个正贴近窗口,偷窥的钱无用。 呵,还真是正人君子。这时心情平缓的钱无用直接开始叫人。 “秋千索,找到你还真的一点不难。” 裤子云这才意识到窗外有人,杜娥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手中的女红。 钱无用直接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沿。杜娥赶紧从藤椅上站起来让座。 裤子云笑道:“杜娥,这就是钱大老板,迎接贺大人回城那天,你们照过面了。” 杜娥微笑起来,丢下手中的女红:“秋千索,不,裤子云,你还真缺个女人,连烧白开水的人都没有。呵呵。” 钱无用弱弱地说:“裤子云不是缺女人,而是女人太多,都快被围得晕头转向了。” 裤子云没有申辩,问钱无用:“下一步该如何救人?” 说完示意杜娥把门窗关。 钱无用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告诉给裤子云,裤子云沉思起来。 “救还是不救,快给个答案。”钱无用很认真。 裤子云在房间走来走去,实在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最后,裤子云回答:“暂时不救。” 然后,将贺离骚以为撞见鬼,要为死云的十三姨布置守灵三天三夜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时,杜娥果断地说:“依小女子愚见,今晚就得救出他们。” 裤子云和钱无用同时问:“理由呢。” 杜娥说:“古人讲得好,水太清则无鱼,人太谨慎则无智,这么久终于等到的天赐良机,我们不能让它就这么白白浪费掉。虽然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周旋,但夜长梦多,谁也保证不了贺离骚会一直守灵,再说云哥哥的脸也彻底暴露,没必要再当卧底。 我知道贺离骚对钱姐姐好,经常在我耳边讲过,你是如何如何地爱他,他又是如何如何地在躲开你是你的高冷让他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所以,在信任没产生危机之前,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若不行动,信任一旦产生危机,人家就会处处设防,越来越不好办了。” 钱无用一听,冷冷地说:“呵,这个老家伙,还真没把我当外人,好吧,今晚咱们就去救人。咱们干一票大的。” 说完又示意杜娥再到屋外去查看一番。 裤子云低着头,实在是不好面对这个灵魂也如此美丽、如此通透、如此高洁的钱无用。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裤子云喃喃自语。 “你一定好好什么,请说完嘛。”钱无用在催。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8 救与赎 被麒麟珠黑化后的贺离骚,人鬼不分,胡言乱语,贺府真的以为撞上鬼了,赶紧按他的吩咐设置灵堂,打算真诚地超渡十三姨的灵魂。 一时间,纸人纸马纸丫鬟充斥府邸,随处可见的招魂幡在寒风中飘荡。 贺天问忙前忙后,跟在贺离骚的屁股后,马不停蹄地指挥着下人,然后进入虔诚模式,乖乖地跪在灵堂前。 棺椁前巨大的黑底白字——奠,像一轮失去血色的太阳,无声地碾压跟前一排排黑压压、披麻戴孝的家眷和儿孙。 一锅粥似的嘤嘤嗡嗡,哭不出主题。唯妻妾的哭声似乎带有同病相怜,能把人的挣扎在权势作用之下,哭出个子丑寅卯。 最令人揪心的是,莫过于供奉在灵柩一侧那张新鲜的人皮,唉,曾经多美的人儿,转眼间已置换成一张皮囊,令人唏嘘。 贺离骚目光如煮,不时地瞟向人皮隐私处,一万个活该从心底蹦出;贺天问的眼神更似一把锉刀,举一反三,由皮囊联想到美妙的钱无用之身,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这对风流快活的父子,故作唉声叹气,绵密的变态心理掩饰不住丑陋和虚伪。他们害怕的是被鬼黑化,害怕的是自己鲜花着锦、烈火喷油的生活会被提前终结而已。 杜台山珍惜这个难得的露脸和表现的机会,四处张罗着来参灵的有头有脸的人士。 十八罗汉和一百零八个和尚正前往贺府。 据说,这是由外甥方亦曲派来的官宣超渡分队。为了让舅舅贺离骚能火速地从悲哀中爬出来,他还送来一个跟小不点长相相似的女子,专门负责调教十三姨那副皮囊的晃动。 鬼影绰绰的贺府整个下午都在忙碌、蠕动,用借代的目光看,都在悸动与痉挛。 没人关心那个假秋千索——裤子云。贺离骚想,说不定那人也跟自己一样,被鬼怪黑化了。 这无疑为裤子云的营救腾出宝贵时间。 当天下午。 钱无用赶紧跑回家中,取出高仿令牌。 裤子云也离开半梦园,去厨房的员工休息室找到秃头大厨,想他做接应工作。在那里,他意外地见到了军师刘苦影。 “军师,您怎么没去绝情谷?” 军师苦笑,压了压头上的丝帕,边给裤子云削水果边说:“难道你真的没看出这支由大侠组成的队伍,有点分心吗?在功夫上,个个都不屑对方,能力越大,越不好约束。没有共同理想的队伍,就是乌合之众。” 原来,军师把所谓的队伍分成几波,两两一组,其目的,是她隐隐感觉到人心不齐,不如把大家进行两两分散,毕竟,在救人的关键时刻,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这也极具考验人心。那些跑得远远的大侠,不用去责怪,但心底至少要绷紧一根防备的弦。 经军师提醒,裤子云若有所思。 “不过你来得正好,要救他们,今晚正是时候。然而,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是民在跟官斗,贺府那边是个复杂而庞大的势力大网,我们救出人后,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旁煮茶的秃头大厨说:“这么说来,我们就不用去救人了吗?” “别急,我还没把话说完,人肯定是要救的,并且就是今晚。”刘苦影再次压了压头上的黑色丝帕。 裤子云也听得一头雾水。 “你今晚不来,我也会让你大哥去找你,现在救人的时机已基本成熟。” “军师,既然时机成熟,那我们接应的人也不多呀,何况东方大侠、紫衣大侠,母夜叉,还有我的师傅(李舞黛)都不在就近呀,这下怎么办?” “小云啦,你还年轻哟,这反而不是人多就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只要令牌在手,在加上提前摸底了牢房的具体位置,救人就是易如反掌的事。现在,我要考虑的是如何将救出来的人进行转移。” 秃头大厨说:“先送到钱妹子那边去呀,她家别墅那么大,那么多,再说也没人敢怀疑上她的。” “万万不可。”军师回答。 裤子云也想不出更加安全的转移之地。 沉思良久的军师最后说:“有了,就转移到厨房的暗室里去。越危险地地方越安全,不愁吃,还有个通向闭月楼的暗道,可以利用。” “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那个暗室大哥带我去过那里。”裤子云激动起来。 这救人得有个先后顺序。 军师的意思是先救出几个大男人们。理由,如果失败,那群姑娘们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八女推磨的表演在即。 那就这么办。 最后,裤子云把再次获得时空戒指的事告诉给军师。 军师很高兴,吩咐关键时刻暂别乱用时空隧道,毕竟此法器目前还不能瞬间转移他人和他物。 钱无用带着高仿令牌,同裤子云一起,很快从地牢里救出了花上霜、李舞黛和司北往。朱泰山因患了严重的风寒,婉拒。怕拖累大家。 这可急坏了裤子云,毕竟也是他的师傅呀,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 厨房的地下秘室里。 大厨只得放下汤药的灌喂,跟裤子云一道再去救朱泰山。照料花上霜、李舞黛和司北往的任务落到军师刘苦影身上。 临走时,刘苦影给秃头大厨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假长发。 由于裤子云令牌在手,狱卒们都没有过问他们。 很快,裤子云和戴着假发的秃头大厨轮番背着奄奄一息的朱泰山回到暗室。 接下来,是由一直等候在外边的钱无用继续带路,向关押豆娘的那座天牢行进。 一切顺利。 来不及悲伤,也来不及欢笑。 豆娘、六仙子和小不点,被钱无用、裤子云救出并妥善转移至暗室,花时不到半个时辰。 现在,大家终于团圆了。 现在终于可以抱在一起痛哭了。 但考虑到暗室的隔音怕出问题,军师把一方大毛巾用菜刀分割成数份,蘸上清水,然后亲手分发给大家,示意塞进各自嘴巴。 如此,终于可以抱在一起,细细密密地哭成泪人。 后来,不分彼此的相互拥抱,又把悲情引向无限的凄美。 再后来,豆娘和六仙子依依拥抱着裤子云。小不点是最后一个拥抱他的,然后再去与司北往深情相拥。 钱无用也被这种感人的场景深深震撼住,她也拥抱了裤子云,然后被八个姑娘轮番相拥。 最后的最后,四个大男人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人,一旦从一个痛苦的极端走向另一个欢乐的极端,唯泪水,是最好的诠释。 感谢人间有泪水,让我们的人生有了更多的维度。 待大家平静下来的时候,裤子云做了介绍。 他从石凳上扶起刘苦影,又把秃头大哥拉在一起,激动地对大家说: “我已告别假脸了,从今往后,我就给大家奉献本来面。” 一席话把大家逗乐了,花阳笑道:“本来面目是个贬义词,不过我喜欢。” 豆娘说:“我们虽是个草台班子,便依旧可以上得了大台面,让自己的心灯亮着,筚路蓝缕,眼前无长物,台下有清风。” 六仙子称是。她们生而为人的快乐,让生命、情感、想象,附影附声,产生共鸣。 高烧不止的小不点,像寒冬里悬挂在树上的独孤求败的柿子,依然目光灼热,眼里有爱。她深情地巴望着已瘦成中心思想的司北往,脑海里掠过一幕幕被方亦曲当着司北往的面凌辱的可怕画面,一滴艰涩的泪水滚落下来。 裤子云向刘苦影深深鞠躬,继续介绍: “这位是我们的军师,整个解救的前前后后,军师出了不少的力;这一位是军师的知己,是我结拜的一位最接地气的大哥,若我们以后修仙,在基本功练气上,大哥就是真正的元力。” 语落,掌声燃烧起来,因考虑到暗室的隔音,大家都在轻轻地拍。 接下来,姑娘们都要与裤子云大胆面对。 都想好好地抚摸一番他的脸,读一读脸上的春秋。 豆娘跟他面对,他不好意思。 花夕跟他面对,他好意思不。 花阳跟他面对,他意思不好。 花落跟他面对,他意思好不。 花下跟他面对,意思不好他。 花枝跟他面对,意思他不好。 花头跟他面对,他意思意思。 钱无用也莫名地冲动,双手抱着裤子云的脸,意思意思,真有意思,小意思。 男人们都在制作无声的掌声,此时无声胜有声。 看脸时代,我们的本来面目并不一定占上风,面具依旧大行其道、甚嚣尘上。 裤子云有点不好意思,女孩们又围了上来。 “我裤子云的使命还没真正达到,救出大家只是首选。” “那你真正的使命是什么?”豆娘问。 “我裤子云真正的使命是把贺离骚和他勾结的官僚一锅端。” 这时,花头嘟咙着小嘴:“哦,我还以为是爱我们一辈子。” 裤子云苦笑:“花头妹妹,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时辰前你在想什么呢?” 花头无语。无语泪先流。 豆娘生气地说:“裤子,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对花头妹妹说话。你是不是以为是你把我们救出来,我们就得不舍昼夜地感谢你,那你还不如把我们送天牢去。” 花夕也撂话:“裤子,我们是欠你的情,但决不欠你的意,情和意本质上并不一样,情属于真,而意可真可假。你也别指望姐妹们欠你的意。” 花阳这个阳盘圆脸补充:“裤子,你要么规规矩矩地爱我们,要么被我们认认真真地爱。我不奢求互爱,二选一也行。” 花落也多嘴:“裤子,你不是爱笑我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吗,算你识趣,因为我对流水没感觉。” 花下也来了精神:“裤子,我花下专为你留吗,我宁愿去留白,这里不提供衷情。” 花枝带着病体,竟然还可以扭腰摆造型,只是动作幅度被大大简化,她先是来到裤子云跟前,用零和博弈的目光先洗刷了他一番,然后淡而无味地说:“裤子,旗为风招展,可是风懂吗?” 裤子云委屈得像个挨骂没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军师忍俊不禁。 钱无用也想让姑娘们把这个处处留情的帅哥好好批斗一番。她不再训话,倒像个审视粗陶瓦片的天下第一鉴定员。 好在杜娥今晚没有来现场,要不,也可能甩出两顿半的话。 最后,一直被司北往擦拭着泪眼的小不点,打起圆场:“我们或许都误解了云哥哥,他都快哭了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眼尖的豆娘和六仙子们,这才意识到不该那样刺激心爱的人,唉,痛苦跟麻烦原本就是爱情的邻居,门一直开着,却还在埋怨锁。 夜深了。 朱泰山也高烧如炭火,裤子云一边给师傅揉背,一边宽慰他。 钱无用打算回家去,带一些铁打损伤的好药过来。 正当大家可以暂时闭眼睡一会儿的时候,豆娘突然倍显烦躁,在小小的密室里走来走去。 “不行,妹妹们,我们马上返回天牢!”豆娘严肃异常。 “豆豆姐,你,你也发高烧了吗?”花头诧异。 大家都很错愕。 这时豆娘子正色解释:“大家想想,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就太便宜驾离骚等恶人了,这个家伙生日快要来了,我想趁这个大好时机,摸清那些坏蛋的底线,来它个一锅端。如果我们放过了这次机会,在监狱承受的非人折磨,就算白挨了。” 经豆娘如此一说,大家沉默起来。 花夕作为六仙子中的老大,发话了:“我也觉得咱们不应该便宜了贺府等人,生日那天,贺离骚的外甥方亦曲将率一众所谓的上流人物要来观赏八女推磨,这个机会我们没有理由放过。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 “我们受过的屈辱和痛苦,必须要让那伙畜生加倍偿还,” “我们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仙子们义愤填膺,大家也群情激昂。 秃头大厨忙示意大家小声点。 花枝站在石凳上,扭了扭腰,笑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们狠话不多,我们是打不死的小强,我们就是平头哥——蜜獾!” 大家热死沸腾。 良久,军师讲话:“姑娘们,真英雄也。我支持你们。这次只准你们回去,其他四位男子,必须得马上离开这个人间炼狱,否则定会有生命危险。而姑娘们回去,贺离骚会拿你们没辙,八女推磨这出大戏牵住了他的鼻子。” 姑娘们点了点头。 然而,那四位男子不干了。 花上霜吃力地说:“我死也要跟孩子们死在一起。如果我们不回去,虽然贺离骚拿我们没辙,但女儿们会吃更多的苦头,尤其是小不点,我怕她的身子骨承受不了。” 司北往拍了拍干瘪的胸膛:“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病恹恹的朱泰山声音微弱,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跟,孩子们,一起,回,去……我要为女儿肥肥,做个,榜样。” 李舞黛目光坚定。 大家再次陷入沉思。 裤子云打破沉默,攥紧右手硕大的拳头,坚定地说:“好!我裤子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保护好大家。” 军师很感动,一把抱住身边的钱无用,抽泣起来。 “再次感谢刘大嫂、秃头大哥、钱姐姐、裤子云等,救了我们,但我们还差一救,那就是救赎自己的灵魂!”豆娘说完擦拭完眼泪,咬紧牙关。 最后,大家再次相拥,然后依依告别。 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次,裤子云不能带队了,因为秋千索那张脸早已被彻底破坏掉。 钱无用手执高仿令牌,同头戴假发的秃头大厨一道,第一波,先将八个姑娘带回天牢。 然后,第二波,将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带回地牢。 天,亮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099 灵堂事件 (读者朋友,因暑假旅游,更新稍欠。) 手拿砖头,说什么都对。 贺离骚开始害怕儿童,感觉孩子的眼睛黑得深邃,担心那踩不透的黑会一下子扩散开来,把他死死罩住。 被麒麟珠黑化的贺离骚开始怕黑,有人笑他小题大作,说不定只怪老眼昏花。他却嗤之以鼻,认定犯了灾星,要不然西湖之行就不会凭空出现双目短暂失明。 失去保护色的地府,才会黑白无常。 丧心病狂的贺离骚总把大眼睛孩童,看成手拿砖头的超大魔鬼,能拿捏他的命脉。 这令长跪灵枢前的他,害怕得要命。 再一看十三姨那张风中摇摆不定的人皮,感觉自己将要被索命,十三姨的脸皮连同散乱的长发像一团皱褶的黑夜,总在无声地尖叫,被儿童大眼睛的黑唆使着,要进攻他的灵魂。 再看一眼手提十三姨人皮、跟小不点长得近似的姑娘,那对黑眼珠似乎正在加速膨胀,这令贺离骚万分胆寒,于是听从了跪在身边贺天问的建议,令杜台山摘取掉那位姑娘的眼球,父子俩一人一颗,吃掉了。 真是暴殄天物,可惜了谁家的姑娘。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位被剜去双眼、身披隐隐白纱的姑娘还得工整地站在灵堂前,继续高举着那副十三姨的皮囊。 姑娘的眼角流出淡红血液,消失于微翘的嘴角。 当夜,贺府当真闹鬼。 云台县城沸腾了,贺府闹鬼被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 “还我命来!” “还我眼珠!” 凄厉的两种女声如同绞织在一起的麻花,划过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贺离骚自知又闯下包天大祸,责备起外甥方亦曲,要不是他请来个姑娘校对人皮的晃动,就不会被黑眼睛所攻击。 超渡的和尚不敢吱声,阵阵木鱼声按捺不住惶恐;十八罗汉噤若寒蝉,绕着灵柩莫名地转圈;那黑压压的家眷只管专心致志地抽泣,生怕喜怒无常的贺离骚剜去眼睛。 时空戒指在手的裤子云,利用这三天超渡的时间,想一探贺府虚实,把那些有头有面的人物——鬼,提前分门别类。 然而,贺府已戒备森严。 失去双耳的东风破脚踏血滴子,整日整夜在贺府巡逻。 令人害怕与碜得慌的是那头巨型怪物吞铁兽。 只见它三个鳄鱼头的长嘴里,总在呼啦啦地喷火,那长长的尾巴已进化出两排紧锣密鼓的眼睛,且能喷毒血。 这头巨型怪物令贺府狐假虎威,动辄他们就把看不顺眼的人投给怪物当零食吃掉。 唉,提及这怪物,全是舟弃竖这个女子的功劳。是她从怪兽山送来的,又是她提炼出的训兽丹,派人给怪物服下。她的目的是要倾心打造出妖兽之王,日后来统领怪兽山大大小小的妖兽。 裤子云当然不知道训兽这等事,以为那个把母夜叉头颅安反的她早已回到彩霞山,早跟她的父亲舟弃横一起生活。 然而,舟弃竖也不再对裤子云心心念念,心存幻想,她笃定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早已跟豆娘搞出事端,说不定明年秋天就该瓜熟蒂落,出现个虎头虎脑的小裤子云。 前不久,舟弃竖还亲自送来一批妖兽,其中就包括能说点人话的虎三。 虎三原本是想借机进贺府报仇,没料到长期被主人舟弃竖的洗脑,渐渐觉得贺府能积蓄力量,能替天行道,能防止鬼人转世。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美得历历在目的舟弃竖,在上次献妖兽的时候,居然爱上了斯斯文文的贺天问。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两两相对。 呵,好在贺离骚发现猫腻,横刀立马,及时闪进二人中间,这才终止了贺天问多余的想象,乖巧如猫地淡下去。因为他明白,千万不能跟老棒在一个槽里抢食,不然因小失大。 贺离骚和颜悦色的覆盖,倒了舟弃竖的胃口,一场风花雪月的赛道就此秒怂,变得似是而非、明明灭灭。 第二天下午。这次。 裤子云防人的工具箱有的是侦察手段,麒麟珠就是用力的工具之一。 他利用时空戒指,兀地,出现在贺府灵堂,当了一回梁上君子。 在场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人发现他。 高高在上的裤子云观察着来参灵的各色人物,人在囧途者不少,他们表情复杂,虽然面带微笑,但神色各异,暗流涌动。 终于,他看到身着青袍、戴着乌纱帽的方亦曲一行人大腹便便而来,这次他们没坐轿子,毕竟要匹配悲凉气氛,毕竟舅舅贺离骚是亲手把他带大、并助他博取功名的恩人。 本来,公务在身的他抽不出时间来的,但他已听到在眼睛吃,舅舅快要疯了,这才动了恻瘾之心,想亲自出马,安慰一二。 “大人来了。” “父母官到。” “方青天早。” 肃穆的场面变得人声鼎沸,欢呼声把这里变成欢乐的海洋。 跪在灵前的贺离骚与贺天问双双慌忙起身,一前一后直奔方亦曲,然后握手寒暄。 全场安静下来,羡慕的眼光交汇于方亦曲一处。 有好事者小声训斥儿子:“孬牛子,要好好读书。” 那伙狗腿子在贺离骚面前大献殷勤,其中一个,连贺离骚肩膀上一只毛毛虫也被及时发现,并被掐成两截。 贺天问一直耷拉着方正的脑袋,不敢放肆,暗想,祸毕竟是自己惹下的,要是被黑化的那天下午不在黑暗中打针,就不会灵堂下跪,怪只怪自己猴急。 呵,不过也好,已为老棒用十三姨的头骨订制了个精美的酒器,利用一对髋骨订制了袖珍的瑟琶。 呵,老棒生日那天,自己还要为他献上裤子云的人头。那几个被派到天山斩杀他的人已把头颅早送来了。 其实,这哪是裤子云的人头。贺天问也不想求证,只要跟画像上的差不多就行。 天空正愁云惨淡万里凝。 “听说,这里闹鬼了?”方亦曲站在一张大台面上,向群众挥了挥手,问。 “是的,大人,我们都听到鬼叫了。”有人回答。 “哈哈哈,一派胡言,这盛世哪有鬼,即便有鬼,它们也得躲藏着不敢见人的。我今天来既是为十三姨悼念,又是来抓鬼的。” 人群没有半点声响,都在洗耳恭听。 “何为鬼?鬼就是人的反面,在搞懂鬼之前,就得先搞懂何为人?”方亦曲振振有词,旋转了一周身子,接着道,“人,虽复杂,但就一撇一捺,求的正是个稳,立得稳、站得稳,行得正,这就是人。” 话落,全场掌声嗨翻天。 当方亦曲折还在尽情享受欢呼的时候,突然,全场瞬间黑暗下来。 “鬼,鬼,鬼......” “贺离骚就是鬼。” “方亦曲就是鬼。” “这个世道就是鬼。” 在漆黑一团里,喊鬼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场面失控了。 由于黑夜里,人与人均在同一色阶,所以敢于发出心中的怒吼。 人群似乎扭打成一团,一时半会,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被黑化? 原来,是梁上的裤子云旋转起麒麟珠所致。 “快快保护方大人、贺大人。”杜台山声嘶力竭。 被黑化折腾着,四处碰头的声音令人生畏。裤子云一直想旋转麒麟珠,让这人鬼不分的贺府化作哀嚎之地,那该多好。 突然,一道黄色闪电撕开一道口子,那亮光瞬间照亮所有人。 费解的是,那光亮一直不褪,跟浓厚的黑夜较起劲来,一会儿闪电由瘦变肥,一会儿又被黑挤压成断气的般的柔弱的线。 天空在如此僵持着。 裤子云加速着旋转麒麟珠,但持续的闪电居然还滋生出若干黄色的毛细血管。 这是怎么啦? “哈哈哈,我秋千索来也。” 这声音居然是从闪电扩展的根系里发出的。 来不及疑,只见一条笔直的光斜过天空。 啊,不好了,那是光剑,正在自主地分割着夜色。 裤子云暗想,此处不宜久留,摸了摸手指的时空戒指,做好瞬间即逝的准备。不过,先得看个究竟。 好大的法力,竟然可以逼退黑暗。 当亮开之后,只见人群惨状一片,很少有不受伤的人。 方亦曲被谁反复打脸过,脸肿成大南瓜,头上的乌纱帽被一个红肚兜取代,出尽洋相。 贺离骚被扒光了衣服,露出一堆错综复杂的肉,正爬在地上四处乱蹿。 他的大儿子贺天问的背部粘着那副十三姨的人皮。 那些跟着方亦曲的狗腿子们,还真的被狗叼着屁股。 “那是我的门牙,那是我的大牙 全乱套了。 “啥?秋千索?” 回过神来直喘粗气的贺离骚直勾勾地盯着落在屋过。” 这时,贺离骚抢过话:“难道你不是那个秋千索?” “撞到鬼了,我就是秋千索,坐不改名,行不改姓。” “你真有个双胞胎弟弟是不是?” “疯子,你妈才会一下子生出两个雷同的儿子,老子不陪你玩了,找麒麟珠去了。”说罢,秋千索再次从头骨里抽出光剑,想震慑大家,一剑削掉对面大半个屋顶,消失了。 裤子云感觉到手中的公麒麟珠在不断地发热,预感到它与母麒麟珠间的距离正在忽远忽近,只好握紧它,准备利用时空戒指瞬间转移。 突然,只听有人来报: “方大人,贺大人,有人要来见你们了,让我提前通报一声,看你们欢迎不?” 报信的小二哆嗦着。 方亦曲扶起他,微笑着问:“有话慢慢讲,请问是什么人?” “他叫来来来,来,来,俊臣。” “啥?不会吧?他亲口给你这么说的?几个人?” “是的,他说这次到都江堰考察水情,顺道来看看方亦曲大人,一行上千人呢,是个体面人物。” 方亦曲一听,喜笑颜开。但考虑到舅舅这边因设置灵堂而不吉利,于是吩咐舅舅,马上拆掉灵堂,转为歌舞升平。 “唉,我的官帽呢?有人捡到了吗?我得亲自去迎接来大人,舅舅,你马上去闭月楼安排些山羊,换些新鲜的玉树,要不将那几个仙女拴来。另外,水床的水得换。最后我补充一下,明年的苛捐杂税翻倍,不,五倍,不不不,十倍。” 撂完话,方亦曲备好大轿、鲜花和美女,一小众人飞野似地去迎接来俊臣了。 那些罗汉与和尚,一改面容悲色,成为来大人接风洗尘和政治开光的隆重的棋子。 裤子云预感到不妙,利用时空戒指瞬间出现在关押豆娘的天牢。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0 借力 利用时空戒指的魔力,裤子云瞬间出现在关押豆娘的天牢,并用内功依次打开八个囚笼的锁。 姑娘们很惊喜,争着要见识戒指。 裤子云把当天在灵堂所发生的事讲给她们听,最后强调:若大家再不逃离,极有可能被带到闭月楼,为来俊臣献艺。 气氛凝固。 豆娘淡淡地说:“从大的时空观讲,我们这群女孩子都是红粉骷髅,过眼烟云,如此,肉身也如浮云,思想的容器罢了,不过,我们虽三尺微命、一介女子,但也要用肉身做一回隐形的黑马,跟那伙穷凶极恶的人渣拼个你死我活。” 豆娘的话语令大家信心倍增。 花夕拍了拍裤子云身上的灰,微微低首:“云哥哥不必担心,绝境成瀑,我们已牺牲了这么多,就是要深入虎穴,我们虽为弱女子,但也要有跟邪恶较量的勇气,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不了一死。” 花阳接话:“姐姐说得是,贺离骚对我贼心不死,那好,我定让他成为王八。” 站在铁窗前的花落目光极具穿透力,刺向窗外。 她引用王勃的话:“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话毕,立马遭到花头的反驳:“阳姐这话太消极了,人活的是自己的灵魂,干吗要在意外人的看法,我倒觉得你我尤其要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次,我就想看看来俊臣、方亦曲、贺离骚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不忘摆造型的花枝先是扭着腰肢,围绕大家走了一圈,然后微笑着:“社会的本质就是吃人,在男权社会,你我女人就是人性食物链条上的一环,若要抗争,我们就得学习当今的武媚娘,是她给我们女子开了反抗的先河。” 大家没有吱声,内心都不敢相信这么深刻的问题竟然会出自造型大师之口,迟疑之余,把目光落在还未发言的花落与小不点身上。 这时,花落流下眼泪,吞吞吐吐:“可,可,可我还未真正恋爱过,要,要,要是他们对我们下死手,该怎么,办?一旦身子不干净了,下辈子我干脆变成经久不息的落化。” 空气骤然凝固。 小不点说话:“唉,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不过怨天尤人不是办法,我们姐妹应该拧成一股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我切记不可轻生,好死不如赖活着。 要说身子带来的痛苦,目前我比你们都大,先是被家父抛弃,再是被来俊臣羞辱,后来只身逃往峨嵋,不料被秋千索占为己有,后来总算遇上心上人司北往,却被方亦曲及其走狗当着司北往的面,公开强暴,我看见司北往的愤怒的眼睛当时就充满鲜血。 唉,我这些天高烧厉害,要说死,我比你们更有理由,然而,我却要拼命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报仇雪恨的希望,我说过,只要能活着出去,就是爬也要爬到京城,去找我那当太监的爹想办法。” 小不点的话如雷灌耳、醍醐灌:“花有木兮木有枝,心恋君兮君不知,我给你的青丝并不好玩。” 裤子云明白她是话里有话,急忙对她耳语:“紫衣大侠在等你凯旋。” 花夕的脸一阵绯红。 豆娘走了过来,拉着花夕的手,对裤子云说:“云哥哥,假若我这次真的是一去不返,就请你接纳花夕妹妹,善待她,她的爱并不亚于我,从她的诗词中,无不折射出爱你的厚度与维度。” 花夕的脸更加地红润起来,像天边甜蜜的霞。 裤子云吱唔:“豆娘,你这是哪里的话,你这不还好好的吗,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和大家救走,你可千万不要放弃生命,你刚才不是说过肉身只不过是个思想的容器吗,即便肉身被人掳走,我也会爱你,你永远是干净的。” 低头的花夕喃喃:“姐姐,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男权世界贪图的是美色,并非想致美女于死地,姐姐可得坚强点。姐姐口中的裤子云,我大不了做回夜露,替你保管一寸人间良宵。” 裤子云眼角湿润。 这时,花阳凑近,问裤子云:“听说,我们将被带进宫中,有这回是吗?” 裤子云点了点头。 “那好,进宫就进宫,我定会让那伙鬼怪会有好果子吃。”花阳咬牙切齿。 花阳的表情让最小的妹妹花头姑娘猜出一二,于是也凑过来,神秘地说:“云哥哥,我听说李治皇帝的儿子李贤,从小就喜欢宫女,如果我没算错,今年他该十五六岁了,跟我们的年轻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裤子云问。 “呵,我想跟他打成一片,如被逼进宫,我就得把李贤拿下,学他娘武则天,来个政治上的早期投资。” “亏你想得出,当今的太子是李贤的哥哥李弘,你这是哪门子投资,想歪了。”裤子云严肃成寒秋。 “云哥哥,你挺笨的,正是由于李贤不是太子,我才有机会套近乎、打浆糊,才有机会令他喝一壶,如果他是太子,我哪有机会靠近?我还听说李爹李治非常喜欢他,常在众大臣面前夸赞这个孩子十岁左右便熟读《尚书》《礼记》《论语》,夸赞他的聪颖出于天性呢。” 这时,豆娘严肃地说: “妹妹想法可以,若不违心,姐姐我是支持的。在我看来,事物是变化着的,一切皆有可能,李贤也有可能当上太子。” 裤子云不以为然,嘟咙:“李弘也是武则天的儿子,且是儿子中的老大,她才不会为了二儿子在政治上顾此失彼呢。” 豆娘淡淡地说:“你想想,永徽五年冬月,李贤一出生就被册封为潞王,第二年,太子李忠便被废,改立武后长子李弘。李贤迁任岐州刺史,同年加封雍州牧、幽州都督。五年后又改封为沛王。由此可见,他的政治长势更茂盛。” 裤子云听得五味杂陈,悄悄取出花头的青丝,要还与她。 花头笑道:“瞧你就这点出息,还爱把头发蓄成忧伤的瀑,不过我倒喜欢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难道不懂:相见不如怀念来得实在些吗?” 裤子云一听,赶紧把青丝收回去。 一旁的花夕问:“花头妹妹,你是自愿的吗?还是在为我们牺牲?如果说牺牲,我表示反对。” 花头一时语塞,没有回答。 花夕继续说:“皇家更看中出身与地位呢,妹妹就别作梦了。” 裤子云:“我们不是换个话题吧,都跑题了。” 豆娘:“这并不跑题,想当年武则天就是爱把跑题的项目做成正果呢。” 裤子云:“武则天的出身高贵呀,起步的平台就不一样了嘛,我们是草根,就别做那个梦了。” 豆娘:“事在人为,男人的弱点永远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拿当今皇帝李治来说吧,连他爹的妃子都敢暗通款曲呢,请问还有什么是不可逾越的刀山火海?” 裤子云:“豆娘,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呢?似乎在极力主张。” 豆娘:“政治本来就门生意,当然,没人逼妹妹那么做。退万步说,她还没耍男朋友,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事,你我只有建议。” 裤子云严肃地问:“万一不是女儿身呢?人家皇族是非常看中这个的。”。 豆娘陷入沉思,认为女儿很重要。良久,把姐妹们召集到一起,慎重地说: “妹妹们,我有重要的事想对大家说,现在,我们的处境是凶多吉少,裤子云说得对,我们的平台很低下,的确,平台低了办事很难成功。 由于,我们这次是在跟平台极高的官斗,故此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首先得保住大家的女儿身。” 赢得一片低烈度的欢呼声。 花阳问:“何为万全之策?” 豆娘道:“借力打力。” 花枝问:“如何借力打力?我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去借?” 豆娘道:“我必须首先征得妹妹们同意,这次借力打力,我想借彩霞山此玄幻宗师舟弃横的力,去打贺离骚、方亦曲。” 大家都听懵了。 豆娘:“妹妹们可否记得,峨嵋擂台赛前,爹和我们一起去了趟彩霞山,找过舟弃横,没料到这个宗师也是个典型的色狼,给我们上瓜,而那瓜却暗含一种丹药——意阴功,所谓意阴功,即恶毒的隔空受孕。” “是的,有这事,要不是李瓜田老人提前提醒,我们说不定已挺着大肚子了。”花落补充。 豆娘:“关键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得让舟弃横知道,个个已怀上他的孩子,然而,却被贺离骚馋尽美色,把我们私自关押着。如此,我敢断定,舟弃横就会带着弟子奔杀过来。这个信就由裤子云利用时空戒指去完成。” 花下问:“那要是舟弃竖见到我们有怀孕的蛛丝马迹又该如何是好,到头来,他非把我们剁了不可。” 豆娘回答:“这个挺简单,到时就说在无情的折磨中,流产了,甚至是贺离骚和他的外甥知县方亦曲得知我们怀上宗师的后代后,恼羞成怒,强灌堕胎药所致,如此,舟弃竖的仇恨更大,更易激发出他空前的战斗力。” 裤子云问:“为何刚被抓来时,不想到此计?” 花夕接话:“我们女孩子都有脸面,这又不是光彩夺目、光宗耀祖的事情。” 裤子云再问:“要是双方真打起来,你们如何逃身?毕竟,贺离骚手中的人质是你们和那几位男子呢。” 大家都把齐唰唰的目光投向豆娘。 豆娘不紧不慢:“这就得靠你裤子云的宝物麒麟珠了,利用它的黑化功能,提前将天牢外部黑化,然后让裤子云连同秃头大厨把我们先转移至上次那间秘室。如此,我们不但得救,同时也能保护女儿身。” 花夕问:“那万一舟弃横获胜后,要对我们下手怎么办?岂不由一个魔掌落入另一个魔掌?” 豆娘:“走一步是一步,先解决掉眼前的难题再说。” 花阳埋怨:“姐姐这是杀鸡取卵、饮鸩止渴,这个办法不好。” 这时,裤子云拍着胸脯:“这个包在我身上,我提前到水世界去搬救兵,给大家提供全天候保护,然后借机逃跑,跑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生一大群孩子,乱七八糟的都可以,哈哈哈。” 话落,被群喷,说什么亏你想得出,想充当公狮子来占尽先机与便宜。 笑归笑,很快气氛又沉重起来。 豆娘:“这是一场人鬼大战,当然需要裤子云去水世界搬救兵。不过,你还得做好东方大侠、紫衣大侠、母夜叉、甚至肥肥与钱无用的工作,让他们提供战术支援。另外,还得把你的半边脸师傅雾人请出来,利用他来雾化所见。另外,最好你还得唤醒绝情谷的鬼人,这叫以鬼治鬼。” 裤子云问:“如何唤醒鬼人?再说唤醒之后,岂不正中它意,想来吃掉我?” 豆娘:“这个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是天生就跟你有缘吗?你的丹田是鬼人最渴望的东西,若能暂时唤醒那些鬼人,势必会来追杀你,你把它引到贺府来,我们就可以借力打力。” “好。”裤子云回答有力。 他之所以回答肯定,是因为想到军师刘苦影,想必她能提供帮助。 突然,天牢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那是贺离骚带着一行气势汹汹的官兵快要上来了。 裤子云本想用麒麟珠的转动来一团黑化,然而,此珠已失灵,不断地显示出奶嘴模样,想必,带着阴麒麟珠的秋千索也在附近不远处。 裤子云只得示意姑娘先钻进铁笼,并锁上。 他利用时空戒指,眨眼间出现在钱无用别墅群。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1 东方大侠的背叛 天地辽阔,江河悠长。 在这个由钱无用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尽管吵吵闹闹,但仍不失内心世界的柔软而温暖,弱者地位,照样能活出强者高度。 议事厅。大家又汇聚在一起。 军师刘苦影听完裤子云这两天来的汇报,陷入沉思。她想,人鬼已基本凑齐,现在该是出手反击的时候了。 至于何时出手,还得仔细商榷。最后,她吩咐: 东方也败和紫衣赵大侠做好战斗准备;肥肥姑娘要准备好一口青铜大喇叭,便于到时的河东狮吼;母夜叉和钱无用,做好接应工作。 裤子云问:“我呢,怎么没安排?” “呵呵,你的任务很重也很多。首要任务是去梨山郡彩霞山告诉玄幻宗门宗师舟弃横,就按豆娘的话转告他,说怀孕的七个姑娘被贺离骚霸占,且做掉了腹中的胎儿,骂其野种。”刘苦影边说边摁压头上的黑色丝帕。 钱无用笑道:“豆娘这么恶毒的谎话都能杜撰,想必日后是个狠角色,裤子云可得当心了。” 肥肥插话:“云哥哥还没跟豆娘结婚呢。” 母夜叉把脸艰难地转向正面,嗤之以鼻:“裤子云还是个小少年的时候,被马帮绑入绝情谷准备祭鬼,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他做鬼都快十岁了,哈哈,永远欠我人情呢,还经常问我要那枚失落的戒指,总怀疑是我偷了,现在真相大白了吧。” 她的话令身旁的东方不败很不爽,大声问:“你这个反面的女人,都跟裤子云互送戒指了,真不像话。” 撂完话后,他把目光染向对面的钱无用,而钱无用怯怯地用手盖住深邃的肚脐。 看出情感破绽的紫衣大侠哈哈大笑,并无实质内容。 钱无用冷冷地说:“赵马叉,你有什么好笑的,别忘了,你的花夕姑娘还在贺离骚手头上呢。” 紫衣大侠面露难色,为了花夕,他的脑海翻滚起破釜沉舟的历史典故。 军师摆了摆手,接着吩咐裤子云:“第二件事也刻不容缓,你要去水世界寻求救兵,若求不来救兵,也至少要闹懂麒麟珠另一半的下落,千万不要让此宝贝落入已拥有阴麒麟珠、秋千索之手。我多么盼望你能拥有阴阳麒麟,那将产生天大的威力。” 肥肥再次插话:“云哥哥,听说你的麒麟珠可以黑化人物,我感兴趣的是哪天你用它把我也给黑化掉,就像你黑化杜娥妹子那样,好不好。” 裤子云耸了耸肩:“无理取闹,不可救药。” 军师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议事厅来回踱步,这让大家明白,接下来将是最重要的事要吩咐。 “裤子云,我最担心的是如何控制住暂时唤醒的鬼人,搞不好一旦鬼人就此解印,便再也难被封印它了,如此,那将是人间一场无法形容的大灾难。” 裤子云很无奈。 这时母夜叉说:“暂时性地唤醒鬼人不难,只要裤子云舍得自己的血浇灌在白骨中间即可,这也是鬼人曾几度暂时化为人形,去找裤子云的原因。好在不是长久唤醒鬼人,否则,就得取出裤子云的丹田了。” 肥肥接话:“用我的血,我愿意。” 母夜叉正色道:“其他任何人的血都不是鬼人想要的那种,唯裤子云的血暗含鬼人所需要的天然灵力。唉,这些年,我之所以能暂时控制住鬼人转世,其中一个根本的原因便是......唉,不说了,羞于启齿,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 “说嘛,有什么羞于启齿的,你又不是没结婚过?”母夜叉的话尖酸刻薄。 “说就说,的确我之所以能暂控鬼人转世,那是因为我的体内早已含有跟裤子云相同的一半血液。” 这话一落,令东方也败暴跳如雷,不断地用手指比划着那张煞白的面具:“羞羞羞,原来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都跟裤子云那个了,我呸。” 骂完,东方也败几步蹿至裤子云跟前,双手卡住他的脖子,眼冒寒光:“好你个破裤子,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背着我敢对母夜叉打针,从今往后,我跟你水火不相容。” 这一幕令大家吃惊。 裤子云险些被勒断气,好在机伶的肥肥冲过来,用嘴巴将东方也败的大腿咬出一个公章印,这才令他松口。 由于裤子云来不及防备,衣兜里的麒麟珠被东方也败掏去。 这可如何是好? 回过神来的裤子云赶紧去夺麒麟珠,不料,只见东方败鼻孔正在冒出青烟。 紫衣大侠见状,赶紧上前用身体护住裤子云,因为他知道这青烟一旦大量冒出,东方也败就会从烟中抽出清流剑。 军师惊恐万状,猜出东方也败想抽出清流剑砍断裤子云的左手,从而抢去左手中指的时空戒指。 军师大声呵斥:“东方大侠,你想干什么?请冷静静,我们还要面临共同的敌人。” 东方大侠只顾从鼻孔中抽出渐渐变长的清澈剑。 “哈哈哈,老子为什么要冷静?他裤子云不配拥有宝物,如果他不想死,就请他乖乖地交出戒指,哦,还有常不离身、藏在怀中,但对他意义不大的玉笛。” 这时,母夜叉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东方也败的耳朵:“亲爱的,你怎么啦?我跟裤子的那点破事,皆发生在若干前,那时,我还没遇见你呀。” “滚,臭婆娘,你无权揪我东方也败耳朵了,当初在双乳峰,我才该吸干你的修为,你真不如宫商角好看呢,好你个反面人” 如此直戳人心的言语令母夜叉当场晕倒。 钱无用赶紧出现在东方也败面前,无语,但眼泪直流。 她的出现才令东方也败压制着怒火,毕竟,她深爱过他,多多少少还得念及一点旧情。 东方也败收回清流剑于鼻孔:“我将是天下第一,我才是至尊圣体。告诉你们这些傻子吧,上次在绝情谷,就是我把头骨骷髅偷给秋千索的。” 裤子云怒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要助长秋千索用光剑杀人?” 东方也败冷笑:“当然有交换条件,秋千索答应给我一批上等的具有慧灵根天赋的女弟子,助我修炼清流剑至化境,如此,我将天下第一。” 裤子云没有吱声,紫衣大侠冲着东方也败问:“要是秋千索欺骗你呢?” 东方也败狂笑:“哈哈哈,你能考虑到的,我早就想好了,秋千索先给了我解除光剑的咒语,我说过,如果他想反悔,定会把峨嵋杀得片甲不留。” 母夜叉好不容易把背后的脸转向正面,微笑着问东方也吧:“上次是我把你从贺府救下来的,中箭毒后的你,那腥臭的脓胞还是我一口一口替你吸尽毒性的,你怎么不念及旧情?” 东方也败鄙夷地一笑:“我也对你手下留情过,在双乳峰,我没有将你变成奴隶,按理,你本身就就应该还我人情,滚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扔下半顿的大话后,议事厅顿时一团漆黑。 原来,东方也败利用到手的麒麟珠,将这里黑化,而他,已逃之夭夭。 好在裤子云知道如何破解黑化,他叫大家安静下来,先摸黑走出去,然后径直走上千米,就可重见光明。 令裤子云纳闷的是,麒麟珠不是已经失灵了吗?怎么一对东方也败的手就灵验了? 哦,这说明,拥有另一颗阴麒麟珠的秋千索已离开云台县。但愿人间这一对麒麟珠不要被坏人同时拥有,阿弥陀佛。 千米外。光明再现。 裤子云最先摸出被黑化的范围,回过头,只见其他人还在千米之内跌跌撞撞,他好想再次进入千米内,带他们快速出来,但这是不行的,一旦再次进入黑化范围,也就很难摸清方向。 他依稀记得水世界的美人鱼说过,一旦被黑化,得等上至少两个时辰方能自然解除。 一阵寒风吹过,几片块状的乌鸦发出哇哇的哀鸣。 忽然,裤子云远远地看见一支官兵队伍正载着囚车向贺府挺进。 糟! 想必那些囚车一定关押着豆娘、六仙子和小不点。 方向:闭月楼。 真不知道她们将要面临何种羞辱和折磨,真不知道她们能否挺住。 裤子云好想利用时空戒指,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姑娘们面前。然而,冲动是魔鬼,时空戒指魔力再强大,但目前还不具备瞬间转移他人他物功能。 此刻,要是麒麟珠在手多好,至少可以利用黑化功能,给姑娘们说上几句话。 唉,无奈何望着天,只单单把头摇,平静的天堂空余一滴英雄泪。 好不容易,当军师走出黑化范围后,裤子云赶紧迎了上去。 “军师,辛苦你了。” “何言辛苦,越夜越黑越美丽,在同等的死黑里,人与人,甚至与鬼的距离都可以被省略,心中有灯就是圣者。” “军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刚才我看到官兵把豆娘等人押送至闭月楼了。” 刘苦影压了压头上的黑色丝帕,低沉地说:“真是苦了那八个女孩,她们本可被提前救出的,但就为了顺藤摸瓜,她们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追寻正义,难能可贵。” 这时,走出黑化的紫衣大侠也来了,身后是累得气喘吁吁的肥肥。 但,没有见到钱无用和母夜叉。难道她们摸错了方向? 军师有点着急她们的安危,想去找,但黑化自然解除的时间还早着呢,于是只好原地等待。 “裤子云,幸亏你的戒指没被夺走,这得感谢肥肥姑娘和紫衣赵大侠的及时制止,若没了戒指,这救人的事只会陡增更多变数呀。” 肥肥听得美滋滋的,向裤子云扮鬼脸:“为了云哥哥,我愿意付出一切。喂,紫衣大侠,你愿意为心中的花夕姑娘付出所有吗?真是有色心、没色胆,你若再不表现勇敢点,就不怕花夕爱上裤子云吗?” 紫衣大侠甩给肥肥一对白眼。 裤子云甩了一下长发,有点生气:“都什么时候了,火烧脚背了,知道不,听听军师安排吧。” 这时,军师严肃成楷书:“裤子云,你马上利用时空戒指去彩霞山,把姑娘们被关押的话题带给舟弃横。” 肥肥多嘴:“要是舟弃横不相信那话怎么办?” 军师回答:“这是隐私,此人必信,何况天下男人都愿意在异性上愿意撞得头破血流呢。” 肥肥:“哦,可我一个小女子也愿意为心爱的人赴汤蹈火呢,这是不是搞反了哟,云哥哥,你心情不错的时候,也证明一下给我看看嘛。” 裤子云无心搭理她,正要利用戒指遁入彩霞山时。 突然。 一道亮光划过天空,紧接着,一团黑色人影呼啸而来。 啊,那是胸挂头骨骷髅的秋千索。裤子云一眼便认出他。 黑影落在被黑化的范围内。 他想干什么? 原来,秋千索手中的麒麟珠变得滚烫起来,因东方也败先前抢过的麒麟珠黑化催生出异性相吸的原始冲动,变着法子令秋千索御剑踏云,找寻过来。 裤子云惊叹那麒麟珠的法力,居然能使功夫搞笑的废柴秋千索能功力上升到如此境界,真是大开眼界。如果,秋千索真能得到另一颗阳麒麟珠,二珠合璧的洪荒之力定能助他的恶行毁天灭地。 这得必须阻止! 奇怪的是,秋千索是如何得到阴麒麟珠的?又是如何知道世间还有一颗阳麒麟?最后又是如何知道阴阳结合的麒麟珠方是世间了不起的法器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头脑简单的东方也败并不知道这么多。但问题正出在这里,最终,他会被秋千索跟踪。 裤子云把心中的担忧马上讲给军师。 军师一听,感觉大事不妙,如果心性恶毒之人能得到阴阳合璧的麒麟珠,那么,对人类社会产生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如何阻止这场抢宝的悲剧? 好,有了。军师灵光乍现,对裤子云耳语: “我们可以设计一场江湖夺宝大战,利用他们之间想到厮杀,如此,岂不美哉。不过,你得先保密,任何亲近的人都要谈起,我们现在的力量是要集中在消灭贺离骚、方亦曲、来俊臣等来人的身上。你现在就利用时空戒指,出现在彩霞山,想方设法把舟弃横引诱过来,借力打力,救人至上。” 裤子云点头称是。 紫衣大侠极不高兴地问:“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和肥肥呢,您不是说过我们是一大家人的吗?” 军师刘苦影苦笑:“没什么,我叫裤子云千万别好色,彩霞山,那可是美女如云的地方,那些慧灵根弟子,个个都美若天仙,个个都能从画中摘下,所以,我特别告诫。” 肥肥:“哦,这悄悄话值,军师,我今晚就去忙活打造青铜喇叭,到时候,我跟我爹朱泰山一起,来它个父女大合唱。” 大家笑了起来。 这时,眼尖的肥肥看见两个血淋的人扭打在一起。 唉,原来竟然是母夜叉跟钱无用在犯抓狂,摸黑摸到一起了,先是尽说些黑话,相互指责对方勾引东方也败,呵,这个男人竟然成为香饽饽。 当她们误打误撞地摇出黑化范围,亮话全由军师替她们说了: “男人,别太把他当回事,越是黏着,他越反感你。” 肥肥听得不以为然,紫衣赵马叉很不自在,好在裤子云已去了梨山郡彩霞山,不然尴尬的范围大到十万八千里。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2 天大的牺牲 (致道友,由于旅途劳顿,抽空所写,来不及认真校对,还望包涵。) 梨山郡的冬天,雪花乱舞,处处留白。 彩霞山上,三千俊秀弟子,英姿飒爽,虎虎生风,正在暴风雪中操练。 高台上,一位身着红袍的老者,银髯猎猎、衣袂飘散,与白山白水白弟子,形成一道夺目风景。 此人正是玄幻宗门,我还真喜欢剥蒜。嘿,台上那个身材小点的女子,我怎么那么眼熟?”来俊臣问。 “呵,此女子人称小不点,伶牙俐齿,很难对付。”贺离骚说。 “她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我怎么似曾相识呢?”方亦曲疑惑着。 “大人若感兴趣,何不带着刀子上台去问问一二便知。”贺离骚在催,他已把刀子递上。 来俊臣接过小刀,走上台面,先来到小不点跟前,细细打量着她。 小不点直接无视他的存在,满脸不屑,嘴角气起轻蔑的嘲讽。其实,她的心里早已火山爆发,恨透眼前这个人。 一幕幕回忆翻滚于脑海: [原来,这个来俊臣,正是数年前逼死小不点母亲的人渣。这里还包含着一个惊天的秘密,那就是被逼入宫当了太监的父亲只是养父,而来俊臣则是小不点的生父。 在小不点懂事的年纪,母亲对她提及过生父这事,并告诫她不要向任何人讲。 识字不多的母亲临死前还向来俊臣写了封简短的书信,但没有寄出,特意叮嘱小不点保留着。母亲对小不点说过,这个人像脓疮一样坏透了,千万不要轻易相认。 母亲还把来俊臣给她的信物:一枚刻有他与母亲小名的玉镯,一并放入信中。 母亲告诫女儿,不要像她一样对婚姻不忠,那是在造孽。 此刻,小不点万分屈辱,强咬着牙。 来俊臣凑至跟前,小声问:“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老觉得你很眼熟?” 小不点暗想,听娘的,千万别跟这种魔鬼相认,曾经正是这个魔鬼想对她动手动脚,才迫使她流浪,也正是这个魔鬼毁掉了她的家,让她的父亲也恨着母亲与她。 “你哑巴了本大人在问你话。” “我的父母叫......”小不点停顿片刻,然后胡乱编造了父母的名字。 那时的小不点,也很矛盾,她本想说出真实身世,如此说不定可以救出大家,但她又感到不妥,当她再次想起曾经还是孩童的某个夜晚,居然被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给侵害时,怒火中烧,她下定决心永不相识,若相认,除非 除非自己的身子再再次被侵犯后,就把身世告诉给这个禽兽,让他的灵魂轰然倒塌,让他的后半生永远生活在被罪恶感的裹挟之中。 小不点想以此来惩罚这个禽兽。 她的身世唯裤子云知道,裤子云也答应过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当来俊臣在台上逐个阅读一番后,心情大好,他被姑娘们的容颜给俘获了。 豆娘假装顺从的样子,让来俊臣手中那锋利的刀子慢条斯理地划破衣裙,让他看够不该看的东西。 “你,你,你真美。”来俊臣有点结巴,用刀背轻轻划过小豆娘雪白铿锵的小腹,欣赏起由白变红的划痕。 台下一阵欢呼,都在为来俊臣加油。 躲在隐秘处的裤子云真想跺脚,但他努力克制着。 按理,他可以冲上去,杀它个人仰马翻、鸡犬不留。但理智告诉他,千万别冲动,毕竟整个场子早被重兵把手,来俊臣从京城带过天的两名武士朱雀和玄武,此二人可是武则天特意为他从自己身边的数百金吾卫中挑选出来的。 不一会儿,来俊臣便用刀子依次划掉八个姑娘的白纱裙。其熟练而又精准的手法台下的人望洋兴叹,令很多人自愧不如。 “我要顺理成章。”来俊臣又来到豆娘面前,用指尖代替刀尖,轻轻地从脸蛋上的鼻梁处,沿着人体中轴线,一直划到隐私处,然后再用双手的指尖轻轻划向脚背。 这一举止,令台下的那伙有头有脸的官员心旌荡漾、口水直流。 当来俊臣用同样的手法去重复解豆娘时,突然,他倒下了,整个倒的过程像不断地矮化。 方亦曲吓得真打寒颤,贺离骚冷汗真飞。 原来,那是豆娘用上媚眼杀。 这甜蜜的杀法让台下那些色心澎湃的家伙,全都稀了,瘫软如泥。 当出尽洋相的来俊臣再次站起,想生气,但人家又没反抗,也许出在自己的心跳上吧,于是,他又嬉皮笑脸,重新操刀。 姑娘们在嘲笑,尤其小不点的笑声更是响彻云霄,这令台面上的大人物来俊臣非常难堪,甚至无地自容。 来俊臣勃然大怒:“笑吧,到时你们都得哭,我会亲手对你们施以鞭刑。” 说完,他拾起掉在台上的刀子,逼近花头跟前。 当他用相同的手段如法炮制在花头身体上时,花头冷冷一笑,呢咙道:“大人,有本事,你干脆把我接进宫里,而不是在这里与你的同党分享心爱之物。” 其实,花头如此做,也是想救大家,她明白这些官员在大庭广众所说的话,是要当真的,以顾面子。再说,她真的想进宫,寻机沾染万能的权力,以图报仇。 “嘿,嘿嘿,有劲道,我喜欢。”来俊臣来了精神。 花头继续小声:“大人,你看,你多失败,你知道那帮狗腿子的猖狂是仗着谁?” “愿闻其详。” “仗着像你这样的高官而已,本姑娘纳闷的是,你这样的大官,为何要将下雨的权力卖给那些卖雨的人?这叫德不配位,懂不。” “我懂,难道你有意见?只要他们对我忠心耿耿。” “笑话,对你忠心耿耿?呵呵,他们都在提前玩弄我们呢,让你热剩饭、吃剩菜,这也叫忠心?” 花头的话顿时令来俊臣沉思。 这时,色心暂时散去的贺离骚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门口的警卫道:“把长棒抬上来,接下来,表演‘八女推磨’了,请大家欢迎。” 所谓“八女推磨”,简言之,即八个不着衣服的姑娘,一起推着长竿子,在台上转圈。看点是欣赏动态姿势,以及气喘吁吁,外加汗流浃背。 花头姑娘把“八女推磨”告诉给不懂就问的来俊臣。 来俊臣来到小不点跟前,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愿意推磨吗?” “大人,你觉得好玩,我们就推,但你要明白,如此恶毒的行为会丢了大朝唐的脸面。” 来俊臣茅塞顿开,背过身子,反手拉了拉长耳朵乌纱帽,大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今晚还有政治工作要布置,取消‘八女推磨’的娱乐活动。” 就这样,“八女推磨”被迫取消。 除花头被来俊臣点名留下,其余女孩全都被带回天牢再次调教。 来俊臣凑近花头的耳朵:“今晚要不是看在你懂事的份上,说不定你的那些姐妹,都将被我咔嚓,今晚你得陪我一起坐而论道之外,一起产生共鸣。” 花头的眼里塞满泪花,装着温顺的样子,对来俊臣巧笑。 这时,小不点对来俊臣说:“来大人,让我也陪你坐而论道,产生共鸣吧。” 来俊臣倍感意外,连忙道:“好好好,刺激。” 那一夜,天空下起雨夹雪,零星地打在夜行者的脸上。 回到钱无用议事厅的裤子云,摸出花头姑娘的青丝,细细密密地哭泣。 花头也许这一别,就会成为永远。一个弱女子,如何能面对求知的风雨? 令裤子云不理解的是,小不点为何还要主动去来俊臣那边?要是这个禽兽要对她下手怎么办?毕竟被深深伤害过的她是绝对不会透露出身世的。 裤子云想把小不点的身世告诉给军师,但不可。因为他答应过小不点,不要告诉任何人。 军师安慰裤子云:“振作精神,花头和小不点,她们都是为大家作出天大的牺牲。同样,豆娘和六仙子,她们敢以怀孕为借口去措力打力,这也是天大的牺牲啦。” “可是,她们这是羊入虎口,我得想办法将她们救出来,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能救当然更好,这是人鬼元境里,人与鬼的搏斗,事已至此,我想,我们应该提前营救其余姑娘,和救出花上霜、李舞黛、司北往、朱泰山,这几位男士也是我们难得的战斗力。如果晚救的话,定会夜长梦多,毕竟来俊臣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军师,我们今晚就去救他们如何?” “今晚不行,得等舟弃横到来时,我们方可行动。朱雀和玄武这两个金吾卫,不但武功了得,也懂法术,我已打听到此二位正在把守天牢,且不说贺府还有那头怪物吞铁兽和人高马大功夫盖世的东风破撑腰,这次更有来俊臣从宫里带来的八百名近卫军呢。”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搬救兵,你先去水世界,顺便把麒麟珠一事告诉给美人鱼,让她尽量想办法找回麒麟珠,甚至找回阴阳双麒麟。这将是一场人鬼间的恶战,我们得做好充分准备。 另外,你的时空戒指已被东方也见败盯上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得小心点。 另外,你得一直带上玉笛,既然是宝物,那么关键时刻就一点用得上。 另外,你必须注意防备东方也败偷袭,因为母夜叉说漏了嘴,说若能取出你的丹田,就能彻底唤醒鬼人的话,我担心东方也败某天想唤醒鬼人作为应对天下武林的帮凶,如此便会对你下狠手,想摘取你的丹田,不过目前不会,毕竟他认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 裤子云不断地点头。 “军师,我想现在就去天牢,安慰一下姑娘们,她们一定伤心得要命。” “不可,我说过,朱雀、玄武,懂法术,切不可轻举妄动而打草惊蛇。”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3 战前 “性感的锁骨真会挑事。” 来俊臣的话语极为混沌。 他那浑身打颤的古铜色肌肉无理取闹般乱动,满脑子曾经力压群芳的画面,这次,猴急的他正欲对花头姑娘大动干戈,不料被命令杵在身旁的小不点呵斥: “人家肚子里怀着舟弃横的孩子,难道你敢欺负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代玄幻宗六宗师?” 小不点知道来俊臣怕舟弃横,小时候常听私下跟娘讲过,说什么自己要是有那个家伙相助,何愁不会推翻大唐,而建立来氏春秋。 后来,来俊臣为了巴结他,还经常出资帮他收购和消化慧灵根女弟子。 “小不点,你说什么?哪个舟弃横?”来俊臣犯起嘀咕。 “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舟弃横?” “你在胡说,讲不清楚的话,我就要对你无孔不入。” 这时,花头姑娘倍显委屈神色,且故意移气小腹,显山露水。 来俊臣慌张异常,示意花头穿好衣裳,陪笑道:“误会误会,姑娘切莫记在心上,还望姑娘多在舟仙人耳边多吹我好话的耳边风。” 话毕,他像饿狼般扑向小不点。 “你,你这是在当面羞辱花头姑娘,你这是在无情背叛你的舟仙人。”小不点没有反抗,平开双臂,将整个雪白的身子摆成一个“大”字。 来俊臣自感无趣,起身将花头安排进隔壁房间,然后转身再次来到小不点这边。 “老子跟你如此眼熟,想必是你天生的造化,要叫就大声点,我要让你体会蛊虫啃噬灵脉的快感。” “来吧,反正身子是你的,包括流淌的血液。” 来俊臣把小不点的话当宽面吃了,亢奋着。 一阵阵噼哩叭啦,像张张犬吠飘向地狱。 钱无用别墅群。某间小屋。灯火昏暗。 裤子云的心阵阵痛瘾,坚涩的泪蛋蛋四处飞迸。 轻脚下妙手的钱无用,睡衣微澜,深邃的肚脐光影成殇,她想用无声的晃动,去化解这个大男人内心的苦闷。 “姐姐,我好想哭。” “哭吧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钱无用努力地怀抱体型壮硕的裤子云,像母亲般轻轻拍与安慰。 “姐姐,凭你女人的直觉说说,花头和小不点,今晚有事吗?” “云,别提这个好吗,社会就这个破样子,一切法律和规则,都是有权有势的家伙给你我普通人量身定制的,还好,中国出了个秦始皇,打破了奴隶制,我们大唐幸好出了个了不起的女人武则天,她主张穷苦的人能通过读书考取功名,去改变命运。” “姐姐,我能通过修仙去改变命运吗?” “呵,呵呵,社会的腐败之根归根结底是权力,修仙,我不反对,但修仙的正果也得作用于权力,而不是打打杀杀和长生不老,请问,你武功再高、法力再高强,能斗得过天下?” “姐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呵,不过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主张圣人那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如果你要修仙,就得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把本事做大,然后才有资格去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才有筹码去校对权力的指针。” “姐姐,想不到你一个制毒的女子竟然对社会有如此深邃的洞察力,谢谢红尘有你,我裤子云受教了。” “云,自从东方也败夺走麒麟珠,伤了母夜叉和我的自尊之后,我就不敢再去爱一个人了。” “姐姐不说这个人好吗,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人类社会跟生物一样,都具有多样性,从某种意义上说,存在即合理,社会也需要反面,就像婚姻也需要天敌。” “是的,婚姻的确需要天敌,云,你知道吗,我,我也爱你。因为天敌。” “爱我?可以呀,正如豆娘所说,爱是一个人的权力,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着的。不过我得实话实说,我爱的人却是豆娘,此生不变。” “我知道你爱的是豆娘,但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地爱着你。爱情往直白处说,就是能多一份美好的幻想,并用这种幻想去包裹未知,自以为是地生活下去、快乐下去。” “姐姐,真难为你了,把我抱紧点好吗,我好冷。” 烛光摇曳,慵懒的火苗飘乎不定。 突然,哐啷几声,门板出现一个破洞,一只脚陷入其中。 原来,是肥肥在门屋偷听,怒不可遏的她想用脚踢碎妙不可言。 呵,真是的。 这下,得治脚了。 “裤子,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都火烧脚背了,你还有心情深更半夜,跟一个受露肚脐的女人讲狼和羊的故事。我都为你感到羞愧,害得我还在赶制青铜大喇叭。” “肥肥,你误会了。”裤子云一边给她的脚上药一边解释。 “啥,误会,的确是错误的相会。”肥肥蹬了蹬脚。 钱无用想笑,硬着头皮说:“云,别管她,小小年纪便热衷于偷窥,真是不可救药。” 军师刘苦影被吵嚷声惊醒,她径直来到钱无用这边。 “大家这么晚了,都没睡意吗?”军师微笑道。 大家有点不好意思。 慌张的裤子云吐出一句:“没什么,我们在上演螳螂捕蝉。” 话落遭到钱无用白眼。 “哈哈,谁是螳螂,谁又是蝉呀?”军师笑着问。 大家都笑了。 忽然,屋子瞬间亮开,整个夜空也异发明亮。 原来,是秋千索与东方也败双双出现在云台县城,这骤然升级的光亮正是阴阳麒麟珠相遇的前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们怎么同时来这里了? 哦,秋千索根本没离开云台县,在手中阴麒麟珠的提示下,那颗阳麒麟珠就在附近。 东方也败也没离开云台县,他在伺机而动,想抢走裤子云手头的时空戒指呢。 军师猜中他们的想法,立即吩咐裤子云去水世界,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同时,军师来到母夜叉的房间,叫醒了她,并提醒她要注意避开东方也败,不要再横生枝节,放出什么幺蛾子。 “他才不会也脸见我呢,话都说到那个绝情的份上了。”母夜叉不以为然,不断地搓着惺忪的睡眼。 军师没有多言,提醒她换个房间,然而,她却死活不肯。 屋外人声鼎沸。 钱无用拉着肥肥的手,与蒙着脸的裤子云索性来到街道上。 好多市民只穿着裤叉,奔走相告,惊呼夜被天狗吃了。有人甚至敲击着锅碗瓢盆,以制造出赶走天狗的响声。 天空出现两团被追杀的人影。 那是秋千索在跟东方也败相互追逐。 秋千索手中的光剑发出阵阵寒光,但已对东方也败不起任何作用,倒是不少的山峰被光剑削平不少。 “请还我麒麟珠,我饶你不死。”厉声是秋千索所发。 “麒麟珠本来就是我的,在绝情谷,你还欠我归还头骨骷髅的人情呢。”有点懵圈的东方也败只顾跑,看来,他压根不知道世上还有阴麒麟珠。 不一会儿,残影不断的天空,惊来数众人吃瓜群众。 来俊臣从京城带来的八百近卫军出动了,弓箭齐发,霎时天空密匝着箭头。 这时,被激怒的秋千索用长长的剑向下一划,顷刻间,哭爹喊娘不断,不少人被直接一分为二。 当看守的朱雀和玄武出现在大众视野时,真不愧是金吾卫,两个人身手非凡,居然能用所带短剑砍断光剑,居然能虎虎生风,上天入地。 就在他们离开天牢的这个空档期,裤子云迅速将钱无用和肥肥转移至安全地带,然后利用时空戒指,瞬间出现在关押豆娘的天牢。 姑娘们见裤子云来了,都强忍着激动的眼泪。 她们个个眼睛红肿,想必为花夕和小不点哭泣了一夜。 这次,姑娘们没被关在单独的铁笼里,只是仍戴着脚镣手铐。 她们仍旧穿着那被来俊臣用刀子划成细绺状的纱衣,寒风中,细细的纱条飘飞不定。这令裤子云不忍直视。 “云哥哥,别把脸背过去,心不邪恶,眼睛便无邪恶。”姑娘们如是说。 裤子云低着头,转过身子。他没有提及昨晚自己亲临闭月楼之事,怕伤她们自尊。 “妹妹们,不是我先前不来,而是门口有京城来的朱雀和玄武二位武功高人把手,据说他们还掌握不少法术,这次我是趁他们不在才冒险而来。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凡事都要往好处想,心有所系,生命不枯。 另外,我已去过梨山郡,找到彩霞山东的舟弃横,他不久便会带着众弟子赶过来救你们,但为了防止从狼口落入虎口,我得马上去水世界搬救兵,要把你们提前转移。” 这时,豆娘发问:“花头妹妹和小不点呢?” 裤子云:“我只能告诉你们,她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姑娘们一听,又嘤嘤嗡嗡地哭泣如雨。 花夕发话:“云哥哥,如果我们这次不在了,请你保重,要记得吃早饭,天这么冷,要记得添加衣服。” 突然,天空瞬间变黑,整个天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想必,朱淮与玄武就要收工回来了,裤子云只得含泪告别。俄顷,出现在钱无用和肥肥跟前。 “下次别出来看稀奇,别给我裤子云添乱。” 说罢,借助内力产生出的微弱亮光,拉着她们往回走。 当他们回到钱无用的别墅群,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来,母夜叉已被东方也败扛走了。 军师一言不发地坐在床沿边,半晌才说:“还是应该把母夜叉请进另外的房间呀,心慈是带不了兵的。” 裤子云安慰:“军师也别太自责,她都是成人了,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钱无用接话:“她不在也好,我们这里不需要反面人。” 军师严肃地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不能拿残疾开玩笑,再说,人家一心向善,要不是她常年驻手绝情谷,说不定鬼人早就转世害人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把她救回来,当然当务之急,是让裤子云马上去请救兵。” 十万火急。 裤子云在时空戒指的帮助下,瞬间来到水世界。 水世界忧伤一片。 曾经成群结队的豆豆鱼不见了,一些娃娃鱼倒悬水中吐着无聊的泡泡。 水空黯然失色,少有高光时刻。 那些发光的水母,正被一群虾兵蟹将批斗着,骂它们没心没肺。 珊瑚树下,少有柔声轻述。 懵圈的裤子云被长长的水草无精打采地缠绕着。 这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一些小美人鱼游了过来,话也没丢一句便游走了。裤子云似乎并不受待见,这令他很不郁闷,立马追赶上一条长着红尾的美人鱼。 “鱼姑娘,这里怎么跟先前的热闹景象大不一样?” “哼,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啦?我上次离开水世界后,便再也没来过呀。” “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你是装着不知道吧?那我就告诉你,上次你答应过跟美人鱼姐姐结婚的,她还把心爱的麒麟珠赠与你,那可是水族的大宝贝,是我们共同的心爱之物,可是没想到,你一直没来迎亲。你这种大逆不道的丑陋行为,让鱼姐姐情何以堪,你背信弃义的行为直接让整个鱼族蒙羞。” 裤子云想反驳,但克制着,轻轻地问:“美人鱼现在何处?” “呵,她被关在水牢活受罪呢,你知道吗,她的母亲因女儿失信的羞愧而上吊自杀了,她的父亲直接掏出自己的一对眼睛,给喂了狗鱼。” “不会吧,有这么严重?” “你这破裤子,是来搞笑的吗?在我们水世界,忠诚比你们人间所有的黄金都要贵重万倍。由于鱼姐姐及其家人遭到如此变故,我们水世界便失去了主心骨,也就苟且偷生,天天数着泡泡混日子了。” “能带我去见她吗?我求你了。” 红尾美人鱼只得怯怯地带着裤子云,向水牢游去。 不久,惨状映入眼帘。 只见美人鱼满身长满藤壶,四条水蛇缠绕着她瘦弱的身子,她的头发被剃光,上面盘踞着一只螃蟹,高举着钳子做成的问号与反问号。 “鱼姐姐,我是裤子云,我来看你来啦。” 半晌,美人鱼抬眼望了一眼他,然后又低下头,视他为空气。 这时,裤子云不忍她再遭恶罪,示意红尾美人鱼打开水牢的铁窗。 进入水牢,裤子云清理掉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水蛇,一把将头顶上螃蟹钳爪所形成的问号,搬成感叹号。 不由分说,裤子云吻了她。 水牢外,一些豆豆鱼开始放光,它们为相拥的这一刻感到快乐。 半晌,美人鱼用零散的目光打量着裤子云,见他消瘦不少,从他的眼睛里,美人鱼似乎读到裤子云所经历的艰辛,这时,她弱弱地问: “云哥哥,我知道你会来看我,我知道你爱着豆娘,其实,我并没有强迫相爱的思,只是水世界的婚姻太不道德,说什么婚姻是拿来建设的,而不是拿来享乐的,他们非要把我们强扭在一起不可。然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不友好的,于是我反对。” “鱼姐姐,不,鱼妹妹,他们也不该如此对待你,按理,你还属于官二代,有政治背景呀,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你和你的父母?” “呵,水世界看中贞操和诚信,这不可非议。再说,毕竟我把水世界仅有的麒麟珠送给了你,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大的定情物。” 裤子云泣不成声,显出一张苦海无边的脸。 美人鱼摸着他脸上冒尖的小胡茬:“说说,你是不是来搬救兵呢?我想你一定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 裤子云点了点头,并把陆地上近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讲给她听。 “以前我叫你鱼姐姐,但从今往后,请允许我叫你鱼妹妹。我不才,弄丢了麒麟珠,我该死。” “云哥哥不必自责,再好的宝贝都只是暂时拥有或保管罢了,唯心永恒。这次搬救兵这事,有点困难,除非......” “除非什么?妹妹快说。” 还在铁窗外转圈圈先前那尾红色美人鱼接过话:“除非你们马上结婚并洞房。” 天啦。 裤子云心头一震、顶一头雾水。好想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4 水世界的新婚 {道友们好,身在旅途,心在文途,情在囧途,抽时赶写,来不及认真校对,望谅。 “夫妻对拜。” “引入洞房!” 一个小时候,裤子云与美人鱼正式结为夫妻。 水世界欢呼雀跃,失去双眼的鱼父,十分扬眉吐气,当场答应会源五百水军,以救女婿的朋友。 洞房内,油盐不进。 紧张的裤子云五官聚集成公摊面积,早熟的婚姻不得已而为之。他想,真对不起豆娘,真不知日后怎么解释。 美人鱼深知他的三心二意,建议马马虎虎地相合衣而眠。毕竟,在鱼族,两个相爱的生物所进行的房事都要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老式青蛙敲打起边鼓,不早了,接下来应该是“微笑吹灯双得意,含羞解带二痴情。” “云哥哥,你受委屈了,我不会要求你动我的身子,在婚姻这一块,我们恪守着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只是形式上的结合,你仍是豆娘的。” “鱼妹妹,难为你了,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 “我知道,爱是自私的,何尝不想将你成竹在胸,但为了助你的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伟大事业,我也只好让出你,其实我够幸福,还能在保鲜忠贞的同时,替豆娘保管着你。” “别说了,鱼妹妹,感谢水世界有你,因你,明天与将来的太阳都会随时随地呼之欲出。” 由珊瑚树搭建立的洞房散发着明明灭灭的七彩之光,这隐隐约约的光辉一直想暗示二人世界步入正轨,来它个飞流直下与平铺直叙。 豆豆鱼吐着忘忧的泡泡,成串的水母模拟着流星雨。 其实,裤子云与美人鱼只是合衣而眠,睡成平行线。 翌日。 “我要抱孙子了,我要抱孙子了......”瞎子鱼父用早把一行大号海螺当成扩音器。 被误以为有了肌肤相亲的美人鱼,成为水世界一大亮点,她的所谓夫君裤子云,被众星捧月。一时间,好多号水族战士汇聚过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立马参与到人世间的人鬼大战。 “裤姑爷,自从你回心转意,没有抛弃爱情后,瞬间格局拉升,如此,我们愿意为您赴汤蹈火,战死沙场。”一个丈余长的虾兵不停地牵须。 附和者众。 高台上,正襟危坐的瞎子鱼父点名要裤子云过去,他想摸摸金婿的脸。 裤子云不好推辞,不敢怠慢。 “这张脸还真是张人脸,而非鬼脸。”鱼岳父边摸边说,“这,我就放心了,我的宝贝女儿会得到幸福,呵,得到痛苦也是好事一桩,只要彼此分担与分享,无论贫富,分担与分享即幸福。” “是的,岳父大人。”裤子云感觉拗口。 “昨晚,你们过得咋样?”鱼岳父轻声问。 “这,这......”裤子云暗想,这都敢问。 “过得太潦草了吧,其实你们根本没有深入,根本没有肌肤相亲,想瞒天过海是不是?” 裤子云一个激灵,预感大事不妙,暗想,要是因这事自己而被扣押下来,那就丧德了哟。 “是洞房床底下的水蛇刚才告诉我的,金婿,不必害怕,记得人间有句谚语——强扭的瓜不甜,不过,这次你能顾全大局,跟我女儿洞房,本身就是尊重和拯救水世界关于忠贞至高无上的荣誉,我还得谢谢你。” 裤子云以为岳父在套话,不敢吱声。 “金婿,婚姻是拿来建设的,爱情是拿来浪漫的,这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如今你跟我女儿的婚姻虽为形式,但也无比重要,无论人间还是水世界,既要追求实质,又要尊重形式,听夫人说过,人间的水就有很多形式,在天上叫云,落下来叫雨,其实本质上都叫水再譬如有人喜欢吃面条,有人喜欢吃馒头,其实本质上都是麦面呢。” 裤子云洗耳恭听。 “金婿,是你以婚姻的形式感来维护并修缮了我鱼族忠诚的形象,仅凭这个美好而不腐朽的形式,初为岳父的我就该感谢你。当然,我并不主张形式主义,形式主义在人间很害人,在水世界也如此。呵呵,我这么说你懂我意思吗?” 裤子云不知如何作答,感觉这位鱼岳父的嘴里满是套路。 “金婿,不懂的话可以装懂的,海螺扩音器都把我来年要抱孙子的鱼话吼出去了。其实,你也可在陆上与豆娘结合,这与水中的家并不矛盾,换句话说,你可以坐拥至少两个妻子,水陆两栖不是更好吗?你们当今那个高宗皇帝还坐拥三千妃子呢。” 裤子云只得轻声应诺。 “金婿,好,咱们一言为定,到时我还要去喝豆娘的喜酒,给你送上一份天大的礼物——阴麒麟珠。” “啥?阴麒麟珠,岳父大人,那颗阴麒麟珠被遗失在人间,目前在秋千索手上。” “金婿,不瞒你说,真正的阴麒麟在我肚子里,我担心水世界为争夺阴阳麒麟珠而大动干戈,刻意隐瞒着。至于秋千索手中的那颗阴麒麟,是个副本。” “岳父大人,这也有副本哇?” “金胥,当然有副本啦,一阳对应两阴,所以我才对你说你可以同时拥有我女儿和豆娘。” 台下,众鱼吐泡,以示高度支持。这令新婚的美人鱼浑身激发出羞红。 “金婿,我要批评你了,女儿背着父母,赠与你那么贵重的阴麒麟,你却把它弄丢了,现在倒好,惹出阴麒麟珠副本出世,这是天意,阴阳不可失调的法则所致。只可惜阴阳麒麟双双落入坏人之手,会干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来。唉。” 裤子云很自责,弱弱地说:“岳父大人,我想把它们抢回来。” “呵,说得轻巧,当根灯草。目前你那点功力根本不够,弄不好会经脉尽断,生不如死。” 台上的美人鱼走到台上,对新郎倌裤子云娇羞道:“夫君,赶快求爹爹想办法呀。” 裤子云不好意思,只好把头再次伸入鱼岳父的怀抱,让他自摸。 鱼岳父也不遑多让,尽情地摸个够。然后道: “金婿,办法倒是有,就看你舍不舍得下手。” 美人鱼催促:“夫君,快说舍得下手。” 裤子云壮起胆子:“舍得。” 鱼岳父:“男子汉说话不要反悔哟。” 裤子云:“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反悔是鳖。” 忽然,只听台下一只鳖大嚷:“不准侮辱我,我还想跟姑爷您一道去战斗呢。” 鱼岳父:“哈哈,文化不同所致,鳖大侠就不要生这个气,以后我们要加强水陆沟通。好了,金婿,我现在告诉你,要想从秋千索和东方也败手中追回阴阳麒麟珠,就得先用一我腹中这颗正版阴麒麟,去色诱被你弄丢的那颗阳麒麟,然后阴阳合壁成一颗,自然那个副本阴麒麟就会乖乖地从秋千索手中自行飞到你手中。” 美人鱼高兴得真摆腰身,催促:“爹,那您快喷出阴麒麟呀。” “哈哈哈,若能吐出就好了,此麒麟早已跟我的心生长在一起。” “怎么办?” “别急,好办,只一个办法,剖开我的心房取出便可。” 裤子云一听,傻了眼,急忙道:“那怎么可以呢?我现在不需要麒麟珠了。” 鱼岳父笑道:“阴阳麒麟珠若到手,金婿,你的修为也将成倍大增,功力会直逼仙界大佬九重天。” 裤子云问:“九重天是谁?以前听师傅天山问月剑师傅说过此人,我还以为是传说呢。” 鱼岳父继续深情地抚摸着裤子云英俊的脸:“九重天,是目前功力最强大的仙级人物,如果有缘,将来,在神魔元境或圣仙元境的修仙之路上,到时你自然会遇到他。” 裤子云若有所思,其实他的师傅一直瞒着,并没有将九重天救他一事讲给他,担心他忘记“求人不如求己”的座右铭。 鱼父正色道:“金婿,你刚才都发过毒誓了,只要你俩,不不不,只要你与美人鱼和豆娘,一起生活得幸福,爹就心满意足了,再说,爹已活够了,想去那头追你们的娘了,快动手吧。” 裤子云立马跪下,央求道:“爹爹,您这是在折煞我呀,我怎么可以掏取你的心呢?” 新娘美人鱼也跪了下来。 台下的鱼群骚动不安。 鱼岳父接着说:“我真的想你们的娘了,自从她吊死之后,我就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但那时我唯一放心不下宝贝女儿的婚事,如今愿望实现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原计划金婿与豆娘梅结婚之际,岳父我想将心中的麒麟珠作为大礼送给你们,想你们一起替天行道,然而,事情紧急,金婿还有那么多人要去救,来不得半点马虎,金婿要面对的人个个武功高强,甚至某些法力无边,仅仅鬼人,就可以要了金婿的命。 我还指望女儿和豆娘,二位不要心存芥蒂,要一起齐心协力辅佐夫君裤子云,他面相不凡,无眼的我现在都能感觉到他额际的金龙盘旋,能隐隐看到他身体内有对圣脉翻滚,他将一剑斩天,改写天道秩序。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死不足惜,还指望金婿为朝廷办些实事,我掐指一算,二十年后,姓李的大唐将改写为武,其实姓李或姓武对老百姓来说,都不重要,但每次朝廷的更替,必然会殃及无辜,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所以,我还指望女儿和豆娘助金婿裤子云阻止朝代易姓。 金婿裤子云,请你在我将死之人的面前立下毒誓,你爱我的女儿吗?” 裤子云哽咽:“爱,直到永远。” 鱼岳父摸着女儿的手问:“你会做个贤妻良母吗?会跟豆娘一起不分彼此吗?” 美人鱼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请拿刀剖开我的腹吧。”鱼岳父说罢亮开胸膛,接着吩咐,“台下的鳖大仙,我特封你为助战裤子云的先锋将军。” 鳖大仙应诺:“嗨!” 台下泡泡热烈而欢快,均表示赞许。 鱼岳父明白裤子云打死也不肯动手剖了他,于是大声:。 “好,那我就自爆炸。” 没等大家缓过神来,突然。 “轰!” 鱼岳父爆炸了,若干鱼肉丝炸得到处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大家始料不及。 一团金光罩着跳动的心房,那是鱼岳父的。 大家纷纷跪下,哭声如煮。美人鱼哭泣得死去活来,裤子云不断地安慰着她。 良久。 裤子云小心翼翼地剥离开鱼岳父的心房,取出正本阴麒麟珠,金光消失。 按照水世界风俗,新婚之后,三日内,新娘和新郎要双双巡回宣讲爱情心得和婚姻保鲜计划,以教育众族。 这三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省略的,否则,婚姻自动解除,且新娘与新郎会永久被驱除水世界。 裤子云只得利用午休时间,利用时空戒指,来回出现在水陆两地。 次日中午。鱼族午休。 裤子云出现在钱无用家。 他单独把水世界所遇到的事情向军师和盘卑托出,泪流不止。 军师莫名地感动,热泪盈眶。 军师告诫:“暂不要把成婚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包括豆娘,毕竟天下女人个个都是吃醋的主,否则女人头脑一发热,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会误大事。” 军师:“昨天,秋千索和东方也败又在云台县城上空玩追逐大戏,搅得天昏地暗、杀气醺天,好在京城来的朱雀和玄武参与厮杀,不然,光剑和清流剑会伤及更多无辜。” 裤子云问:“来俊臣知道是秋千索在捣乱吗?据说他跟来俊臣一直保持着联系呢,峨嵋擂台后,秋千索还派春破秋冬四个风情万种的女弟子给他送去八颗头颅呢。” 军师:“至今没人知道想到追杀的人是秋千索和东方也败,即便贺离骚怀疑那个手执光剑的人自称过秋千索,但他不会相信是真的秋千索,以前半梦圆那个秋千索已把他的头都搞大了。我想来俊臣也不会相信天空那个功夫了得、法力无穷的秋千索的。” 裤子云:“如此甚好。不然会为这次营救造成诸多障碍。” 军师点头:“是的,不过,老百姓都知道有个宝贝叫麒麟珠,能毁天灭地。好在他们还不知道麒麟珠有一阴一阳两颗。现在,我担心的是江湖必将产生一波争夺麒麟珠的恶战呀。” “这难道不好吗?让秋千索与东方也败两败俱伤,正合我意。” “可是,你想过没有,若东方也败战败时,会不会想到去唤醒鬼人来帮忙?如此,你会不会成为他追杀的对象,因为你的丹田能立马唤醒鬼人。” 军师这么一提醒,裤子云深感不安。 时间不早了,裤子云要去贺府打听花头姑娘和小不点。 他利用时空戒指,瞬间出现在大食堂制作人肉包子的操作间。 他的出现令正在挑选人肉食材的秃头大厨惊喜。 “大哥,我想打听有关花头和小不点的下落。” “贤弟,借屋说话。” 说罢,他们来到先前那间地下秘室。 “我听说小不点满是血痕,连走路都相当困难。” “畜生,小不点是来俊臣的......”裤子云差点说出身世,改口,“是来俊臣的玩物了。大哥,花头姑娘呢?” “她呀,据说会送回来,但她不愿意,她说她要跟来俊臣一起去京城,唉,真搞不懂,明知这是飞蛾扑火,干吗还去京城。” 只有裤子云明白花头为何要如此做。 时间不早了,早九晚五的水世界快要上班了。 裤子云只得跟秃头大厨告别,转瞬来到水世界。 水世界一片繁忙景象。 新娘美人鱼焦急地等待着夫君裤子云的到头,毕竟有几处部门都在催新婚感言的巡讲。 鳖将军也在美人鱼的督促下,加紧操练军队。 “亲爱的,你见到豆娘姐姐了吗?,不,应该称作妹妹了,呵。” “没有,有从京城来的高人朱雀和玄武把过天牢。” “干脆,你把她还有她的妹妹们,都接到水世界,跟我们生活在一起,该多好。” “可是她们不懂水性。” “哦,亲爱的,今晚我们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吗?” “是呀,怎么啦?不是说好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纪委部门的鲶鱼长官中千亲自来我们家,说是晚上要带上一众高官来洞房现场观摩,目的是要在全水世界宣讲优生优育。” “这也太开放了吧?难道你没拒绝?” “拒绝就意味着自私,我连宣传标题都写好了,叫《不能输在起跑线》。” “呵呵,娃娃都没成型呢,哪来起跑线嘛。我料定他们是打着漂亮的旗号想偷窥。” “云哥哥,别生气,今晚我打发他们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5 正本阴麒麟珠 好月懂身弯, 随风钓远山。 谁人眠桂树, 孤独在门闩。 “这诗是谁作的?妙妙妙。”花园里散步的来俊臣装着欣赏的模样,摊开纸张边读边问身边的小不点。 “花头。她和豆娘等姐妹们都是写诗高手呢。”小不点自豪地回答。 “我就纳闷了,这群天姿国色的女子,为何敢跟官员作对?要是换作我,巴不得跟方亦曲、贺离骚交好呢,这是最简单的投资,本钱即身体。”来俊臣那张倒三角脸无比露骨。 “人各有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大人可得尊重人家三分。” “嘿嘿,小不点,你说得很有道理,她们个个都得感谢你,这两天要不是你尽替她们说好话,我早把她们一起理麻了,我有时也想不通,凭啥我一个三品朝廷命官,居然要听你一个小女子的话,前晚你叫我滚,我还真的滚了,要是换作别人,我把她剁成肉泥,难道我跟你真的有缘?” 小不点心中暗骂,哼,的确有缘,叫血缘。 突然,马蹄阵阵。 三位身着雁翎服、头戴红缨铜盔的朝廷信兵从枣红马上翻身跃下,单腿跪在来俊臣面前。 原来,朝廷急报:京城的检举信已积压成山,催促来俊臣火速班师回朝。 日上三竿。 令来俊臣棘手的是,花头姑娘要跟着他一起进京,这可是个累赘,要是因花头而得罪玄幻宗门宗主舟弃横,后果不堪设想,毕竟花头已经怀上舟的孩子。 当然,来俊臣并不知道这是小不点撒的谎,花头姑娘心领神会,配合默契。 “大人,花头姑娘只想去长安发展,你又何必如此为难,再说我也想有个伴。”小不点边收拾衣物边悻悻地说。 “你说她是舟弃横的人,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最好还是将她放回天牢,不过你可以跟我走。”来俊臣理了理紫袍。 这时,花头姑娘走到来俊臣跟前,半嗔半怒:“大人,不是我不想再回天牢跟姐姐们在一起,自从前天晚上你把我带回你这边,我一生的清白就说不清、道不明,这个地方我已呆不下去,所以你必须带我去长安。只要我不说,舟宗主就不会计较,其实他有那么多美人相伴,压根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 来俊臣若有所思,捋了捋花头姑娘的秀发,笑眯眯地说:“好吧,不过先到洛阳,洛阳是皇后娘娘的陪都,长安早晚都得迁都洛阳的,再说我的家就在洛阳。” 说完,来俊臣示意小不点给花头换好衣服,梳理好头发。 临行前,知县方亦曲早早地带着舅舅贺离骚来送行。 贺离骚如豆的目光游弋不定,他想,眼看自己的生日就要来了,“八女推磨只剩下六女”,多少有些失落。 “贺大人,方兄弟,多亏款待,这边真是江山多妖、风景独好,明年我来俊臣还会再来。” “日里万机的来大人若能再来,那将是整个云台县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我方亦曲作为小小知县与我舅舅方大人一起,定当日日恭候。” 这时,小不点插话:“方大人、贺大人,能否马上把豆娘及其妹妹,和几位男士全部放了,他们没犯多大的罪,就因豆娘的父亲花上霜的梦境丸药效,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种所致而已。依我看,若非要论罪不可,那就是姑娘们太美。” 这话没毛病。 毛病出在贺离骚在偷瞄来俊臣的表情。 来俊臣暗想,美本身就是原罪,哪个叫这群女子长得跟百花争艳似的,待明年,我定来没日没夜地享受个痛快之后,再说。 想到此,他表情严肃,这令一向会察言观色的贺离骚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回答小不点的建议。 方亦曲弯脸向来俊臣奉上千年灵芝,淡淡地问:“大人,放与不放全凭你一句话,在这里,你就是上帝,你就是法律。” 这时,花头姑娘也把期待的目光锁定在来俊臣那张倒三角型脸上。 “放——”来俊臣把声音拖得长长的。 小不点与花头拥抱起来。 “不放!”来俊臣的话最终定音,“一个都不能放,把他们关押到明年春天吧,等我明年过来再说。” 贺离骚赶紧接话:“遵命。可是,据说有不少武林高人一直想劫狱救走他们呢,我怀疑裤子云并没死。” 来俊臣不屑地问:“裤子云是谁?他武功再高,能脚肚翻开大胯?你们不是有吞铁兽和虎三吗?不是还有会阴阳血滴子的东风破?不是还养有几千的兵吗?” 贺离骚连连称是。 来俊臣见贺离骚有点害怕的样子,果断道:“这样吧,我把朱雀、玄武留下,若真有不怕死的敢劫持美人,你就派人去巍峨找秋千索过来帮忙,就说是我吩咐的,我也会提前告诉他。” “起轿!” 以上这一切,裤子云已看在眼里。 因为他有宝物阴麒麟珠在手,且还是正本。 此麒麟珠较之先前的阳麒麟珠,最大的不同是可以小型黑化。说白了,即黑化体积可以小到一个人,且黑化范围之外的人也难以发现被黑化者。 有人称之为隐身术,实则较之更为高级,它融合着舟弃横为裤子云画下的金刚护身咒。 望着来俊臣所带领着的那支几百人队伍浩浩荡荡远去,裤子云眼角湿润。 毕竟,花头姑娘和小不点也一道远遁,她们未知的命运不是车辚辚、马萧萧,便是行人弓箭各在腰的残酷环境。 裤子云倍感头晕目眩,没想到两位弱女子勇如翼德,义比云长。唉,自愧不如。 其实,裤子云的绝世血脉尚未觉醒,识海里翻滚起少年时被马帮绑到绝情谷洗澡的情景,险些被鬼人吞没,那些被化作光焰没入眉心的绑匪,此刻似乎杀声震天、揭竿而起,以万股戾气催促他杀出一条血路,救下花头和小不点。 体内的至尊神魂,还在不断地酝酿之中。 野象城父母所化的丹田之气,还在不断地试错人性。当然,裤子云并不知道这些,有关父母的消息,他一点也不知道。若是九重天没能把他从坟墓里刨出来并救下他,世上便无裤子云,遗憾的是牺牲掉父母双亲的性命,以成就其丹田。 在黑峡谷,他所吃下的牛角毒蝎,还在积聚元力,觉醒武魂只需要时间与痛苦而已。 在绝情谷,师傅兼义父半边脸督促他与宫商角一起于血池阴阳双修血,这令他灵魂涅槃,体内蛰伏着龙凤麒麟貔貅。他也发誓不走唧唧歪歪、偷鸡摸狗的猥琐路线,而是御剑天界,一剑斩天。否则对不起被雾化的半边脸师傅一片苦心孤诣。 现在,他想的是如何火速救出豆娘等人。 时空戒指在手的他,转瞬出现在钱无用别墅群。 为了试试阴麒麟珠小型黑化的隐身效果,裤子云故意先将自己黑化。 议事大厅。 只见肥肥在哇呜哇呜地哭,钱无用竟然在不停地安慰她,紫衣大侠手足无措,军师刘苦影不断的用看摁着头上的黑色丝帕。 真没人发现裤子云。 “唉,裤子云怎么还没请到水军?还常大言不惭,说什么跟鱼姐姐关系好,我看,就是个水货。”钱无用埋怨着。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我不准你这么说云哥哥的坏话,即使请不来水军,我也不怕,青铜大喇叭我已弄好了,到时我和我爹(朱泰山)一起来个合伙狮吼,准把贺府闹得人仰马翻,云哥哥和紫衣大侠这时就可大显身手,杀它个片甲不留。”肥肥说完又开始呜哇起来。 裤子云很感动,立马停止黑化,现身在大家跟前。 “好哇,你在偷听,我跟你没完。”肥肥边搓眼睛边嚷。 军师问裤子云:“准备得如何了?” 裤子云:“水军正在加紧训练,只等我口令。半边脸师傅那大半个被雾化的身子还在绝情谷镇守鬼人,我一时还不好去打扰他。” 军师:“你马上去绝情谷,把你师父雾人叫过来。” 紫衣大侠问:“要是鬼人短暂复活咋办?” 军师:“鬼人复活后的第一件正事不是吃人,而是寻找你裤子云,想从他这儿获得无限灵力与元神,那样日后才可作威作福、随心所欲。” 钱无问接话:“那样,岂不是添乱?现在我们手头正缺人手呢,仅仅对付吞铁兽就并非易事,还别说加上东风破,和京城留下的失雀与玄武。” 肥肥也补充:“贺府还有那么多官兵,这可咋整?” 钱无问冷言冷语:“你这个肥婆不是能力上天了吗?你和你爹一起扛个青铜大喇叭狮吼呀。” 军师挥了挥手,慎重地说:“别打趣了,正是由于鬼人短暂复活后,第一件正事便是来找裤子云,所以,我们可以利用它,裤子云只管往贺府乱蹿,巧妙利用时空戒指和正本阴麒麟珠的法力,定可让贺府鬼哭狼嚎、哀鸿遍野。” 紫衣大侠问:“梨山郡的舟弃横什么时候赶到?我们还借他的力量吗?” 军师回答:“秃头大厨已专门派徒弟在路上打探了,据报,明日上午,舟弃横就会和三百弟子赶到这里,只是......” 裤子云问:“只是什么?” 军师回答:“只是舟弃横还带有七台迎亲的特制大花轿。” 钱无用讥笑:“这下,好戏不断了。” 军师:“不管怎么样,先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再说,朱雀和玄武,那可是保护武皇后的,叫死机。 那根定海神针日后成为闻名遐迩、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 这下如何是好? 白骨园的骷髅在不断地聚集成型,一个巨型脑袋、二十余层楼高的空架子鬼人正在形成。 半边脸师父雾人赶紧去雾化鬼人的空洞的眼眶。 好在,裤子云有阴麒麟珠在手,瞬间把自己黑化掉了,这令鬼人一时找不到他。 恼羞成怒的鬼人大发脾气,正欲踏平绝情谷时,裤子云又瞬间出现在它的眼前,于是鬼人再次向他踏过去。 然而,正要将裤子云踩成纸张时,眨眼间,他又无影无踪。 为了拖住鬼人,裤子云只得如此循环往复,不断地出现又消失。 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能去云台县的,因为舟弃横还没赶到那里,豆娘等人还没有被提前营救出。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6 大刀已落下 天牢。 剩下的六位姑娘还在为花头和小不点的安危担心,她们的心无比空落。 这次,由于来俊臣有令,要改善姑娘们的条件,所以她们没被上枷,也没被关进铁笼,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们获得了相对的自由,只是不能离开天牢。 衣裙换上了石榴裙,就为武皇后曾为高宗李治写的那句诗:开箱验取石榴裙。 为防姑娘们跳楼,铁窗被加固。同时,朱雀和玄武随时随地在天牢外严密防守。 豆娘想用忧伤功去搞定他们,可这二人像抽出情感的兵马佣,是石化了的人。 花阳提醒姐姐用媚眼杀去电他们。 然而,不起丝毫作用。人家压根就不动情,脑子根本不动一门歪心思,不起色心,自然媚眼杀就会失灵。 “京城来的金吾卫,就是不一样,社会要是多一些这种尽于职守的人就好了。”花夕微微低首。 “是人,就得具有生命、情感、想象,除非不正常;是人,就要永远看见自己,方能得到光芒;是人,就得让自己身体的灯亮着,渡人也能渡己。”豆娘若有所悟地说。 姑娘们围了过来。 一直不忘扭腰的花枝要给去京的花头差评,她说:“哼,这个假小子,把社会想象得太简单了,居然只身前往权力中心,素不知中心就意味着漩涡,会把自己卷进黑窟窿里,即便有幸逃脱,也会正如漩涡一样,从头空虚至脚跟。” 花落马上反对:“妹妹这话欠妥,幺妹是为我们才出此下策、挺身而出,你还好意思给她差评,幸好你不是评委。” 爱幻想的花下急忙替花枝说话:“花枝妹妹说得很有道理,我赞成她对社会的认识,社会的本质的确就是吃人,这次幺妹上京定是凶多吉少,活脱脱一个美人儿,难道会被来俊臣等位高权重的人放过?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他们既吃素也吃荤,更吃同类。呵,花头幺妹高攀不今太子李弘,居然想退而求其次,去拿捏二弟李贤,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大家七嘴八舌。 “小心被外边巡逻的朱雀和玄武听见。”花枝使了个眼色。 “听到才好呢,那两具石头人,没温度的冷血动物。”花下补刀。 还别说,姑娘们的热议当真被天牢外的朱雀和玄武听到。 “嗨,里面的当心点,可畅想明天,但别妄议朝廷。”这话是人高马大的朱雀在大声提醒。 “有本事就在铁窗口露个人脸看看,一点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都没有,多亏还是从京城来的。”花枝的声音不失挑衅,却也轻柔。 “露脸就露脸,总比一千年后,人类爱露屁股好。”朱雀的声音钢声钢气,说罢把脸露在铁窗口。 花枝淡淡的一句话真把这个面无表情的金吾卫给搬动了,这令大家始料不及。 “呵,真是人张人脸。”花枝心头一震。 “呸,我不是张人脸难道还是鬼脸。”朱雀脸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不屑。 “大侠,不不不,将军,别生气,你的脸真耐人寻味,我给你打满分。”花枝挑逗。 “啥,我的脸还要你打分?不过你的脸挺像鲜花。”朱雀说完,把脸背了过去。姑娘们能看得出,他的脸在泛红。 不知为何,花枝怦然心动。冥冥中,这个男人是块情感的可塑之材,甚至可以板上钉钉。想到此处,她的脸也起了一片火烧云。 朱雀深感自己有点冒失,这次,他违背了则天皇后的教诲——不能用正眼看人,他煽了自己几记响亮的耳光,那“叭叭”声传入天牢,令姑娘们感到开心极了。 朱雀暗想,妈呀,这个姑娘简直美翻天,那水蛇般的身材和会咬人的眼睛,一直令他挥之不去。 这时,玄武走了过来,见他出神的样子,便示意其严肃。 姑娘们又开始热议,话题转向命运。 豆娘:“妹妹们,大家可得向花阳学习,她一直都很乐观。消极的人受环境影响,积极的人影响环境。” 爱低头的花夕接话:“人生太短,历史太长,过好当下,无悔今生。” 此话招来花落反驳:“姐姐的话我表示反对,看似乐观,实则无奈,请问我们如何过好当下,这天牢就是当下呀。” 花下把眼睛一眯,张开双臂,呈飞翔状:“当下也好美,人生难得有此真切体验,当下我们可以写诗呀,可以做梦呀,可以打理自己的回忆与展望呀。当下真美。” 花阳乐观地插话:“花下妹妹见解深刻,这不由得使用我想到一个故事:曾经有个将被砍头的人,死到临头,他却若无其事,非常开心。 刽子手问他,怎么一点不悲伤?他说没腰斩就算幸运了;刽子手又问,那要是腰斩呢?他说没凌迟就算幸运了;那要是凌迟呢?他说没下油锅就万幸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贵在心态,心态贵在对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都是乐观着你我的天然理由。” 花枝来了兴致,故意把嗓门亮开,目的是想让天牢外的朱雀听到,她接过花阳的话大声发挥:“姐姐说得极是,人贵在心态,乐观的心态,积极向上的心态。这就好比桌上一杯水,乐观者会说还有一杯水,悲观者会说只有一杯水。同样是水,却能对不同心态的人产生不同的思想情绪。” “好好好。” 这突然冒出的称赞声,竟然出处天牢外朱雀之口,看来,这个家伙并没放弃偷听,他的心也是肉长的。 豆娘向花枝做了个鬼脸,示意天牢外有戏。心领神会的姑娘们一下子噤若寒蝉,空前的安静令天牢外的称赞声倍显尴尬,孤独的赞叹像极了深秋里似掉非掉的枯叶。 悲观折戟沉沙,无敌寂寞如雪。 半晌。 豆娘总结:“命运有命运的航向,虽不可轻易改变命,但完全可改变运,当运改变之后,又可反过来改变命。 好比人的出生无法更改,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含着父母所给的金钥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这样的人后天不努力,甚至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就会坐吃山空或有牢狱之灾,从而导致其运江河日下。 有些人一出生便深陷家徒四壁的苦难,但通过后天的奋斗,这样的人仍然能够改变运,让自己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也间接改变了命运。” 天牢外再次冒朱雀的声音:“照你这么说,天牢对你们的安排无疑是最好的了哟。” 真是个乌鸦嘴。花枝暗骂。 豆娘大声:“外边的,听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要去责怪身边任何人,好的人给你快乐,坏的人给你经历,即使最差劲的人也会给你教训。” “好好......”但天牢外朱雀的称赞声很快被旁边的幺武盖下去了。 豆娘继续:“以满腔温柔遇见,用满心慈悲接受坏的,这就是人生。” 话落,姑娘们都没先拍巴巴掌,她们想等待天牢外再次发出赞叹。 然而,这次却没有。 花枝立马进入感言模式:“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每个环境里都有人的挣扎,弱者在乎地位,强者在乎高度,来来来,姐妹们,让大家一起为活着干杯!” “天牢里的,别议论了,好不好,朱雀那个家伙要茅塞顿开了。” 这个声音自带毛刺,是幺武从粗喉咙里发出的。 姑娘们把脸笑成了白莲花。 时间已到中午。天牢外梧桐更兼细雨。 “开饭啦,开饭啦。” 送饭的是位老妇,她把饭菜恭恭敬敬地放在天牢外靠门下方的一个小方洞口。 “华妈,今天的饭菜怎么如此丰富?居然还有回锅肉”花阳边委身边取饭菜边问。 “孩子,安心地吃吧,吃完安心地上路。” “啥?难道这是一顿断头饭?”花阳一听尖叫起来。 华妈擦拭着老泪,想说但又不敢。 这时,豆娘走到门口,轻声问:“华妈,您要是不好讲就算了,感谢您这些天对我们的照顾,到了那边,我们六姐妹会帮你寻找到女儿的。” 华妈眼泪奔涌。 原来,她的女儿翠花年前被贺离骚的大儿子贺天问看中后,说是八抬大轿来迎她,不料至今杳无音信。后来,华妈强忍悲痛,找江湖上的高人换了张脸,混到贺府当了下人,为的是能打听到翠花的下落。后来,她无意在人皮园林看见了女儿的人皮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华妈已泣不成声。 这时,巡逻的朱雀支走玄武去楼下打饭,然后走到老妇说边:“说吧。” 华妈抹了一把眼泪:“贺府昨晚来了个巫术师,尖嘴猴腰,一看就不是好人,贺离骚请他驱邪,说自己这段时间总会莫名其妙地突然看不见东西。巫术师危言耸听,说贺府将有躲不过的大灾大难,因为有莲花要出淤泥而不染。 贺离骚忙问如何消灾,巫术师告诉他,除非结果掉六仙子的命运。贺离骚问为什么,他说六仙子乃万年莲花所变化出的人。” 这时花夕淡淡地说:“幸亏幺妹花头逃出去了,大家还是安心吃饭吧,做个饱鬼更有力气助豆娘姐姐和裤子云替我们报仇。” 豆娘:“要死一起死,作为你们的大姐,不是贪生怕死的池中物。” 花落哭泣起来:“豆娘姐姐若死了,爹就没人照顾了,你可千万要活着,要替我们活下去。” 花落叹息:“唉,云哥哥怎么还没来,是不是遭遇不测了?” 花下回答:“他在请水军,极有可能他口口声声的鱼姐姐不买账。唉,不知舟弃横的队伍何时赶到?” 花枝:“小声点,真庆幸,我们还可以用死亡来拒绝这个肮脏的社会。” 花阳:“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裤子云,我本想跟豆娘姐姐竞争一二的,只有指望来世了。哈哈。” 这时,朱雀走到门口,表情复杂而严肃。 大家停止发声。 “姑娘们,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到了那边,我会每年的今天为你们多烧点纸钱。”朱雀的声音很磁性。 这时,花枝笑问:“将军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我叫花枝。” “我,我,我叫朱雀,刚才下楼去了的那位叫玄武,我们都是武皇身边的金吾卫。” “哦,记下了,朱雀大哥,烧纸钱的时候别把我们的名字忘记了。待会儿,我把姐妹们的名字全给你写下。” 朱雀手足无措。 这时,花阳问:“朱雀大哥,你就不能私自放花枝姑娘一马?她刚才还想让我向你借一络头发呢。” 朱雀有点不安:“头发可以给,但我真不能放她一马。花枝姑娘,你能给我一绺秀发吗?” 话毕,朱雀将一绺长发用剑割下,从铁窗口递给花枝。 “朱将军,恕我不能将秀发赠与你了,我不想你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难过,你还有大好前程,若有来世,到了那边,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要做一个正气感爆棚的男人。” 朱雀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突然,玄武“噔噔噔”地上楼来了,他的身后跟前二十来号官兵,和五名手执马刀、胸口印有白底太阳的黑字——“卒”。 看来,这是刽子手。 五个满脸横肉的刽子手陆续上了天牢的过道。 “二位将军,辛苦了,这里没你们的啥事了,请打开牢房吧。”一位领队的官员正色道。 “这是要行刑吗?几个?何罪?死罪的话是要有严格审批程序的。”朱雀问。 “是的,要行刑。五个。我也不知何罪,只有按上面的意思办。”官员道。 “请问在哪里行刑?” “就地。” 天牢内的姑娘们在豆娘的带领下已整理好装束,工整地站成一排,面无任何惧色。 十万火急。 也许是心电感应。 绝情谷的裤子云心如刀绞。 他还在被鬼人追杀,时空戒指一直失灵,此刻的他即使飞也不能第一时间飞到天牢。 他的耳畔似乎响起豆娘和妹妹们的声音:“云,来生见。” 这不是幻觉,这声音清晰可见。 识海里,一把大刀正砍向豆娘伸长的颈脖。 无助的裤子云瞬间泪奔,一滴坚涩的眼泪滴落于戒指上。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绝情谷地动山摇。 鬼人一脚踏向被泪水模糊双眼的裤子云。 天牢这边。 牢房已被打开。 五个刽子手已分别站在除豆娘外的五个姑娘背后。 “跪下!”那位官员厉呵。 姑娘们怎可下跪。 “我们要跪,只有跪天跪地跪父母。”豆娘冷笑。 “呵,你叫豆娘吧,你可以不跪的,这次没说杀你。”官员瞟了一眼豆娘,接着道,“把那五个女子摁倒在地。” 当五位姑娘被放倒在地,这时刽子手正要高举起明晃晃的大刀。 豆娘赶紧闪到刽子手的对面,跟他们面对,使出媚眼杀。 此刻,五个刽子手却举不起大刀,他们色眯眯地盯着豆娘,像着了魔。 监斩的那位官员也瘫软如泥,但最先回过神来。怒呵:“你们在想啥?快给老子行刑!” 刽子手们这才清醒过来,举起了大刀。 这时,朱雀大喝:“刀下留人。” 刽子手愣住了,他们的刀不敢直接落下,毕竟这可是朝廷派来的将军。 朱雀接着道:“还有没有王法和规矩,我不干涉行刑,但得走正规程序。” 刽子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犯起嘀咕。 官员略思片刻,笑道:“二位将军,我们这是奉命行事,你所说的王法和规矩,在京城可能成立,但这是在云台县。对不起了将军,换位思考,请相互理解,我还得早点交差。行刑。” 此刻,豆娘一下扑向妹妹,把整个身子横在刽子手跟前。 刽子手举起的大马再次停顿于半空。 “把这个不怕死的拖开。”官员怒吼。 豆娘不是他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被撂到一旁。 “行刑!” 散发着寒光的大刀再次即将落下。 姑娘们闭上眼睛。 在这致命之际,朱雀嘴吹仙气,令刽子手迷糊乱了眼睛。 同时,高举的大刀像自带遥控一样,再次停顿。 官员见状,火冒三丈:“有人使法,幸亏贺大人想得周全,给我备了五道符咒。” 说罢,他命令刽子手各自取走一道符,粘贴在大刀上。 当大刀再次被高高举起,突然,一道无比刺眼的金光闪过。 旋即。 天牢瞬间黑化。 可是,大刀,已 落 下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7 豆娘死了 大 刀 已 落 下 ! 发出“哐啷”几声。 豆娘以为妹妹们的人头已落地了,瞬间晕死过去。 当天牢再次亮开,奇迹出现。 姑娘们没有死,人头并没有落地。 大刀落下时的“哐啷”,是被砍在横飞的玉笛之上所发出的声音。 原来,裤子云回来了。 裤子云右手的戒指被真情的泪水打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瞬间产生时空转移,他便出现在天牢。 那只玉笛也终于在真情之下,从他怀中飞出,化作一道抗刀青龙。 “大胆妖孽,胆敢阻我行刑。”高员故作镇定。 裤子云抽出宝剑,一道残影过后,五名刽子手的人头纷纷滚落,五道血雾喷洒不止,那叉着马步站立的身躯久久未能倒下。 那位监斩官员直接吓尿。 裤子云一个箭步上去,手起刀落,结果了唧唧性命。 天牢过道上的官兵见状,吓得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来者何人?胆敢明目张胆在我眼皮之下劫持天牢?”朱雀抽出利剑,冲着满身是血的裤子云怒吼。 “我乃裤子云,二位可是朱雀和玄武?我和姑娘们跟你们无冤无仇,看在你们不知情的份上,请闪开?” 话落,不料朱雀的利剑已逼至裤子云的胸口。 他的背部也被玄武用剑抵至背心。 裤子云利用阴麒麟珠,突然隐身,朱雀与玄武的剑刺了个寂寞。 正当二位将军迟疑时,裤子云已出现他们的背后,并一剑削去了二位银白头盔上高高的红缨冠。 悬,差点一箭双雕。 惊魂未定的花枝大喊:“大家误会了!” 这时,花夕也大喊:“云哥哥,他们是好人,要不是他们拖延时间,你就见不到我们了。” 裤子云一听,停止斩杀。 谁知回过神来的朱雀与玄武,合伙跟裤子云大打出手。 由于双方都怕误伤姑娘,三个大男人把格斗引到天牢外。 一时间,雨夹雪的天牢上空剑声不断,雷霆劈落阴霾。 客观地说,裤子云的超级轻功得益于水世界鱼岳父殉爆自己后呈现的那颗正本阴麒麟珠,要不是用此珠在手,还真不是二位将军的对手。 正当裤子去处于绝境时,麒麟珠便将他隐身,且多亏梨山郡玄幻宗主舟弃横送给他的金刚护身符,要不,定会被将军胡乱地刺成肉泥。 县城的百姓当起吃瓜群众,好奇地望着三人杀得昏天地、残影不断、断气回肠的天空。 裤子云本无心恋战,担心姑娘们的安危。然而,朱雀与玄武像磁石一样非要牢牢粘住他不可。 “二位将军,为何要助纣为虐?” “少啰嗦,一码归一码。你私闯天牢,就得乖乖接受惩罚,我们本无心杀你,只想将你绑去问罪,要相信法律。”朱雀剑锋呼啸。 裤子云只得疲于招架,并大声反问:“法律,那是体制内的人专为老百姓量身定的,二位将军也看到了,姑娘们何罪之有,要说罪,那就是她们长得太美。我救她们,也就是在拯救法律,替天行道。” 朱雀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尽量控制住那能够横扫九天八荒的剑气,也生怕伤着裤子云。 裤子云也尽量控制丹田翻滚,怕误伤将军。 玄武大吼:“裤子云,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到时我愿意为你出庭作证。” 裤子云无心恋战,只想赶紧脱身,把姑娘转移。然而,若干次隐身和时空转移,都被将军提前挡住道路。 “将军,别逼我,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把姑娘们救走。”裤子云边说边拼命膨胀丹田,想逼半边脸师父藏匿在他那腹中的那半个雾人,这样,他就可以戾气冲天,气冲霄汉,把二位将军彻底治服。 然而,雾人是不会离开他的身体的,以防止戾气伤及无辜。 裤子云想到玉笛,立即从怀中掏出。 玉笛显示一行字:晕厥的豆娘魂魄即将散去。 啊。 裤子云急得差点自爆,狂呼:“将军何必与我为敌!何必要当黑恶势力之鹰犬!何必要故意害死豆娘!玉笛已提示她已魂飞魄散。” 朱雀惊问:“啥,你在哄鬼。我们不想伤害你,只想执行公务,公事公办,把你抓回去,和六位姑娘一起,交给方亦曲大人,或者交给京城的来俊臣大人评判。” “若如此,那你我还是火拼吧。”裤子云话落,突然,半空中的他看见,县城北有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向天牢这边冲杀过来,队伍后边紧跟着六顶大花轿。 想必,彩霞山的舟弃横赶到云台镇了。 要是舟弃横第一时间赶到天牢,那就惨了,姑娘们会再次落入虎口。 裤子云硬着头皮边战边退,可二位将军的轻功那可是炉火纯青,根本不能裤子云落地的机会。 在这危急时刻。 只见又一支大部队向天牢涌去。 领队的是脚踏血滴子,手牵吞铁兽的东风破。看来,这支队伍是贺离骚和方亦曲派去,直取姑娘们的性命。 这下糟了。 眼看东风破快要包围天牢,这时,只听身后传来:“我来也!” 裤子云扭头一看,原来是紫衣大侠赵走叉。 他的出现,是军师刘苦影的分析与判断。 军师已命令他已打开地牢,在熟悉路线的钱无用引路之下,救出了花上霜、朱泰山、李舞黛、司北往,并在秃头大厨的接应下,第一时间转移至秘室。 期间,追兵如潮,多亏在肥肥姑娘青铜大喇叭吧的助攻之下,用狮吼功将追兵吹得人低马翻、哭爹喊娘。 军师料定裤子云定被朱雀和玄武二位将军缠住,因为武则天身边的人绝对忠诚,那是冰冷的国家机器,绝不存在通融与理解,于是便吩咐紫衣赵大侠直奔天牢,不可恋战。 当紫衣大侠看到惊魂未定的姑娘们没生命危险后,于是火速支援裤子云。 此衣服大侠的出现,扭转了被动的局面,毕竟也是在绝情谷的血池中泡过的人,功力刮目。 论跟二位将军单挑,也许紫衣大侠不是对手,但他的助攻可大大分散对方注意力,从而,让裤子云终于可以利用时空戒指,瞬间出现在天牢。 五位姑娘在嘤嘤地哭泣。 原来,豆娘死了。 “天啦,为何要折煞我呀,我的豆娘,我来晚了......” 裤子云抱着豆娘发凉的身体,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扯天扯地。他不断地用头碰着青石铺成的地板,一时间鲜血糊住整张脸。 楼下的喊杀声直逼上来。 裤子云强吞泪水,利用阴麒麟珠将天牢黑化。 要是戒指能瞬间转移他人他物那该有多好,只怪自己修为还不够。 【在人鬼元境,于人而言,谈起武侠和修士,至少得过下四境:聚气、塑经、凝魂、锻魄;在神魔元境,修仙得过中四境:固神、造化、通灵、玄武;在仙圣元境,修仙得过上四境:一念、骑空、绝欲、尘宇。 修为达到上四境的尘宇境界后,方可借助宝物实现瞬间转移他人他物。】 裤子云痛恨自己把大好光阴浪费在修仙之外,他紧咬双唇,让血直滴,暗暗发誓这次大难之后,一定不舍昼夜地修炼,以到关键时刻能救出更多的人。 此刻,天牢被黑化之后,那些手拿得器的官兵一时摸不着北,碰头与碰壁者不计其数,呻吟迭起。 现在,只有先将失去生命体征的豆娘暂时放在天牢,自己要做是,将其余五位姑娘火速转移至秘室。 好在,紫衣大侠把朱雀、玄武还困在半空。 现在的难题是如何转移,毕竟外面的官兵已把天牢围得水泄不通。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种奇怪的男女合声响彻云霄,那声音令大地震颤,直入心肺。 原来,是肥肥与父亲朱泰山一起,双口朝着青铜大喇叭,一起狮吼。 肥肥放心不下裤子云,朱泰山也顾不了长达近半年的身体虚弱,走出秘室,要与女儿一起大闹一场,发出底层最痛苦、最愤怒、最仇恨的呐喊! 狮吼功一旦加入百姓最无助的心声,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甚至可以毁天灭地。 官兵被吹得七零八落。 裤子云和姑娘们要不是曾经也深谙此功,说不定隔膜至少得破裂。 现在根本不用麒麟珠的黑化功能了,力大如牛的裤子云左右双肋各挟一人,双肩各搭一人,头上顶着一人,就这样,五位姑娘被他大摇大摆地扛下天牢,然后在肥肥与师傅朱泰山的帮助下,顺利地转移至秘室。 裤子云则重上天牢,要去扛回死去的豆娘。 豆娘的身体已变得僵硬,这令裤子云很不好上手。 “豆娘,若你在天有灵,就请把身子变得柔软些,我才好把你抱走,若硬扛,我怕伤了你骨头,亲爱的,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把你带到天山冷藏,天天陪着你身体去修炼,我,我,我饿的时候也会先给你端上饭,我,我,我冷的时候也会先给你添上衣......” 豆娘的身体依然僵直。 裤子云双膝落地:“亲爱的,对不起了,现在只难硬扛你了,若扛断你多少骨头,我就会打断自己同样多的骨头。” 说罢,他将豆娘扛在肩膀上,正要起身时。 突然。 舟弃横像凭空出现一样,出现在眼前。 “裤子云,请你放下她,她是我的人。” “你,你怎么现在才到,听人说其余姑娘都被贺离骚派来的人杀掉了,豆娘妹子也被害死了呀,你怎么现在才来......”裤子云边说边落泪。 舟弃横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赶紧蹲下,用手摁了摁豆娘的小腹。 裤子云瞬间明白,他是在感觉豆娘的腹中是不是怀有孩子,看来这真是个比贺离骚更老奸巨猾的家伙。 于是,裤子云急中生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表妹呀,你死得真惨,前不久听说狱中的你大出血,六仙子妹妹也相继大出血,我还以为是风寒,呜呜呜......” 这时,舟弃横也老泪纵横,嗫嚅着干瘪的双唇,拳头嚓嚓作响。 “娘子,是我连累了你和小娘子们,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要把贺离骚碎尸万段,要杀光他满门。” 裤子云火上浇油:“据说知县方亦曲也派来官兵。” 舟弃横咽了口水,方正的喉结移动明显,半晌,淡淡地问:“是吗?” 其实,他的心理活动很激烈,他常听说来俊臣跟方亦曲关系很铁,是铁哥们,来俊臣的‘二母论’,让二人混到一起。而来俊臣又是舟弃横慧灵根的最大金主,私交甚密。 【所谓来俊臣的“二母论”,即他一生要感谢他娘和母猪,母猪从不拉稀摆带的下儿,他娘用小猪卖钱送他读书。本质上如此比方不被嘲笑,嘲笑的是相提并论。】 不看僧面看佛面,舟弃横在对待方亦曲这件事上显得很游离。 裤子云暗想,弄不好,当舟弃横得知贺离骚是方亦曲的亲舅舅后,其对贺的愤怒会渐渐消失,这可怎么办? 要不,再添一把火,趁舟还不知详情时。 “舟大仙,我听市井传闻,说你的女儿舟弃竖被贺离骚请人施加了法术,这才令她心甘情愿地呆在怪兽山,帮贺训练妖兽。” “真有此事?怪不得我这个女儿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看来我得手撕贺离骚。请问我的女儿帮他训练过何种妖兽?” “大仙,难道你刚才没在街上看到过?” “哦,看到过,那妖兽快成妖王,若有此妖兽助阵,我也得小心才是,刚才还吞掉了不少弟子的兵器。” “那头巨型吞铁兽便是你女儿的杰作。” “妈的,我这就去手撕贺离骚。不过,我得先把豆娘的尸体带走。” “不用,我裤子云帮你看守着。” “不必麻烦了,她的这副身体具有仙体潜质,我会用九阴水令其不三年内不腐,可以提炼出上等慧灵根。” 裤子云很错愕,暗骂,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忽然。 舟弃横与豆娘消失于眼前。 怎么了?难道也有时空戒指? 良久,裤子云出现在秘室。 大家紧紧相拥,泣不成声。尤其是沧桑的花上霜,瘦成干柴,被五个女儿不停地安慰。 “豆娘呢?姑娘们说她休克了,是不是?她现在在哪里?”军师刘苦影问个不停。 裤子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并不断地用手煸自己的脸,带着哭腔:“是我不好,是我无能,我该死!” 大家立马明白了。 花上霜一听,晕了过去,他再也承受不起打击了,幺女花头逼得上了京城,音信全无,如今豆娘也不在了,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前他之所以顽强地活下去,希望就全在女儿们身上,这才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没人能承受得住如此打击,五个女儿吓得手足无措,军师马上掐着他的人中穴,焦急地问: “尸体呢?豆娘的尸体呢?” 五位姑娘异口同声:“走,我们马上去把姐姐的尸体抢回来。” 这时,裤子云只得把舟弃横出现在天牢的事讲给大家。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8 厮杀 起火了。 熊熊火光照彻天宇。 那是被愤怒灌浆的舟弃横所为,在苦寻贺离骚无果后,便一把火烧了臭名昭著的闭月楼。 据说大火持续燃烧三天三夜,令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可怜了四楼那些山羊,直接成了烤全羊。还有那些没来得及逃生的人体“玉树”,被葬身火海,一股股烤糊的肉味呛人鼻子。 舟弃横带着八百弟子四下寻找贺离骚的下落。 其实,裤子云也在搜寻贺离骚。 然而,要找到贺离骚,并非易事,姑且不说他藏身何处,要对付他的兵,就得煞费苦心、大费周折。 知县方亦曲已调来重兵,且,朱雀与玄武加入到保卫行列。 东风破被杜台山下达死命令,必须找到裤子云,否则项上人头不保。 东风破的厉害之处在于跟吞铁兽的默契搭配,血滴子过处,人头纷飞;兽蹄所到之处,满地齑粉。 裤子云成为朱雀、玄武、和东风破、以及众官兵的直接目标。 然而更悲催的是东方也败也在伺机而动,追杀裤子云,目的是要得到时空戒指。 混战的第三天,绝情谷的鬼人也赶到云台县,要生吃裤子云的丹田,以求永久转世,并获得无上灵力。 这必将是一场绝地追杀与反追杀的空前恶战! 两相比较,裤子云这方倍显势单力薄。好在被他请过来的舟弃横不是浪得虚名,手下的众弟子个个也很生猛,这才无意间为他争来喘息之机。 这日下午。贺府大院。 不远处,闭月楼的大火仍在纸船明烛照天烧。 东风破在吞铁兽的助攻下,令舟弃横元气大伤。 “白发老头,为老不尊,快快报上姓名,快快说出你为何要帮裤子云助他劫狱,我东风破定保你全尸。”脚踏带火血滴子的东风破逐渐占上风。 “你这乳臭未干的家伙,敢问爷大名,好大的口气,我见你灵根闪耀,是难得的修仙素材,爷定要吸尽你所有灵力。”舟弃横说罢,随手一挥,一把长剑便再次出现在手中。 此二人的厮杀鲜有围观者,毕竟阴阳血滴子的滚滚热浪与长剑的冽冽寒气,已划满时空,偌碰巧,瞬间便化为血光。 论功夫,舟弃横胜在玄幻的法力;论得势,东风破赢在妖兽的莽撞。 总体上,厮杀不分胜负。 每当舟弃横通过幻术分身成多个自己时,直接令年轻气盛的东风破乱了方寸,这为舟弃横争得借机斩杀的良机。然而,此时的吞铁兽张开三张鳄鱼般的大长嘴,悉数吞进由舟弃横幻化出的假身,然后,数丈长带锯齿状的尾巴一扫而过,好多次差点将他身子一分为二。 这且不说,这妖兽浑身鱼鳞状的甲片,顷刻之间像弹片般飞迸而出,钉在舟弃横的身上,溅起炫目的火星。多亏舟弃横法术高强,有金刚护身咒护体,否则,早成肉泥。 被鳞片击中的柱子,砍瓜切菜般倒下。 奇怪的是,那乱纷纷的鳞片还可以悉数飞回吞铁兽的身上,归于原处。 一些弟子想过来解围,但被吞铁兽悉数吸走带铁的兵器,同时妖兽那三双碗口般大小的眼睛喷出长长的火焰,所过之处,一片焦土。 舟弃横唯一有效的对付办法便是分身分身再分身,以此浪费妖兽精力。 然而,东风破那归去来兮的阴阳血滴子更不是吃素的,划起诡异的弧线,像长了眼睛一样,早已把舟弃横那身娶亲的大红袍割成面条,于风中凌乱。 傍晚时分。 更要命的是,一条吊睛白额大虫——老虎,被杜台山放出来了,它向这边狂奔过来,弯刀般的獠牙发出清光。 “畜生,凑什么热闹,还不快滚。”舟弃横向扑来的老虎大吼。 “我叫虎三,会几句人话,我不吃人,只吃鬼,请问你是人还是鬼?有姓名吗?” 舟弃横气得咬牙切齿,只好一边对付虎三、一边对付吞铁兽,还得一边提防东风破的阴阳血滴子。 真够折腾。 他却不知,这两头凶猛野兽都是由女儿舟弃竖所调教。 与此同时。贺府北湖。 三团黑色残影厮杀得难分难解,那杀气直冲霄汉,令湖面产生的大浪高潮迭起。 那是裤子云在与朱雀和玄武血战! 看得出来,这次都是较真的、更是较优劲的,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二位助纣为虐的帮凶,朝廷的鹰犬,是你们害死豆娘,这笔血债必须偿还。” “闲话少说,你在我们眼皮底下一剑削掉五颗人头,又一剑劈死监斩官员,本想活捉你问罪,今天又亲眼看见你寻来的同谋带着众弟子,直掏贺府,还火烧闭月楼。” 对话多,但大意都是这些。 这次,裤子云渐占上风。其根本原因在于仇恨。 朱雀甚至心虚,总感觉亏欠一条性命,再者,总感觉有双眼睛在远远地读他,那双充满哀怨的泪眼是花枝姑娘的。 每当他心不在焉,裤子云便会利用水世界的阴麒麟珠快速黑化和隐身,直接了当地出现在朱雀的背后,正欲一剑穿心,不料,每每这时,玄武立马吐出多种猩红的长舌头,直接卷弯剑身。 真不可思议,世间还有如此长舌与毒舌,这要是放在贫富悬殊巨大的当今,这样的舌头不知要内卷多少人。 多亏裤子云还有宝贝时空戒指,瞬间变换时空,这才逃过舌头的内卷。 裤子云现在不会分心,因为五个姑娘都已转移至安全地方,他有时间跟对方耗下去。 他没有利用时空戒指通知水世界的新婚妻子美人鱼,毕竟担心水土不服,会造成无辜伤亡。 血月高悬。 要命的战斗还在持续。 现在是对方疲惫不堪、疲于奔命,裤子云则是越战越勇、愈挫愈坚。 “朱雀,往哪里跑?玄武,请拿命来!” “不是跑,我看到豆娘的尸体在发蓝光,你跟玄武了结吧,我去搬尸体。” 裤子云暗想,自己怎么就没看到蓝光呢,哦,也许人家是武皇身边的高人,具有法眼吧。于是,问:“蓝光在哪里?你搬尸体干啥?” 朱雀没有回答,只顾逃跑。 裤子云猛追,却被玄武缠斗住。 他害怕朱雀抢走尸体,毕竟死者为大,自己绝不容忍对豆娘的尸体胡作非为。想到此处,裤子云急得双眼一黑,大吼一声。 不料,这一吼,直接逼出体内的雾气。 那雾气是师傅兼义父半边脸失去真身而化作雾人后,刻意精选出部分雾气而留在他的体内,为的是镇住人心中的天然戾气。 这下,裤子云暴怒异常,血脉贲张,在一声怒吼之下,灵气波动,全身变绿:“社会要吃人,老子要吃社会。” 这一吼胜过肥肥与父亲朱泰山合作的狮吼。 北湖的水在声波的刺激下,刹那间站立起来,居然,湖水里出现众多尸骨,其中一些尸骨就是上次却迎接贺离骚的那帮女子啦啦队的。虽无皮相,但裤子云觉醒的神海能助他认出来。 原来,这二十来人的啦啦队,被贺离骚的大儿子贺天问,通过一场矿难给活埋了,后来这些尸骨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北湖。 “老子要开始吃社会了!”裤子云看到那些尸骨后,双眼发红,直接令缠斗的玄武懵逼。 裤子云趁他走神,直接张开大口,咬住脖子。 假如用剑的话,玄武的脑袋早就瞬间搬家。戾气迫使他直接开咬。 裤子云咬掉一块肉后,大吼:“世间只有狗咬人,老子今天来个人咬狗。” 这时,朱雀见状火速返身北湖上空,解救玄武。 “龟孙子玄武,你是想侮辱尸首吧,老子要掏出你的心去祭祀豆娘。” 这时的裤子云无比冷血,用口再次撕下玄武颈部的一块肉,边吃边嘿嘿地笑:“从今往后,老子要人咬狗。” 朱雀吓得后背发凉,汗毛倒竖,他想,也许自己真的太过分了,伤害了人间一颗真诚善良的心,才会令人变得如此嚣张戾气,不可救药。 是仇恨的力量让裤子云变得排山倒海、摧枯拉朽。此刻,发绿的身体似乎已变得刀枪不入。 朱雀见状,慌忙道:“好吧,兄弟,我告诉你蓝光之所,你快去找回豆娘的尸首吧。” 玄武捂着血涌的颈脖,大叫:“啥,朱雀你竟然称他为兄弟?别忘了我们才是体制内的人。” 裤子云一听,气得将嘴中的那块生肉连血带口水,吐给玄武一脸:“去它娘的体制内,老子要人咬狗,把你咬到体制外。” 说罢,又扑向玄武,再次咬住他的脖子。 玄武像丢了魂魄般惨叫。先前那种战天斗地的英雄气概在强大的戾气面前,荡然无存。 不远处的朱雀傻了眼,所有的功夫似乎瞬间丢失。 裤子云一直不松口,眼看,曾经不可一世的玄武快要翻白眼,朱雀立马央求:“兄弟,后山的宝塔内,停放着你心爱之人豆娘的尸首,放过玄武吧,他和我都叫国家机器,望兄理解。” 裤子云冷笑:“呸,你们体制内这些有奶便是娘的鬼,谁跟你们是兄弟。不行,我要人咬狗,你也休想逃,那是白费体力,过会儿我将砍断你的手臂,因为是你伤了紫衣大侠的臂膀。” 正当裤子云要咬死奄奄一息的玄武,突然,他感到后背发冷。扭头一看,啊,东方也败向他杀过来了。 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清流剑已吸饱清流,变作青蛇,吐出剑锋般的信子,直逼背部。 “裤子云,这几天我寻你寻得好辛苦,念共事一场,请你乖乖地交出戒指,作为大哥的我,可让你留下玉笛。”东方也败的面具在血月下泛着淡红的光。 “哈哈哈,看在你我都曾爱过母夜叉的情分上,我裤子云就姑且不要求你归还我的阳麒麟珠,老实说,反正我已拥有另一个版本的阴麒麟珠,美人鱼对我说过,目前我的修为还不配同时拥有阴阳麒麟珠,否则会闹出大事。” 东方也败听得云里雾里,心想,莫非裤子云已从秋千索那里抢走阴麒麟珠?吃惊之后,淡淡地说:“裤子云,这么说你我都各自拥有一颗麒麟珠了,从此,我再也不会被秋千索追杀了。好吧,你把戒指给我吧,我也看在你爱过母夜叉的情分上,不杀你了。” 裤子云一想到这个叛徒,怒不可遏,胸中的戾气再次被加倍激发。 他直接放倒玄武,不问青红皂白,发绿的身子映绿宝剑,径直飞向东方也败。 二人开始厮杀。 裤子云如有神助,和站起来湖水中的尸骨一起,跟东方也败全面开撕。 朱雀趁机扶起玄武,溜了。 这时,裤子云猛然想起朱雀刚才所说蓝光的话。可是,由于那时气血攻心,他没有听清楚有关豆娘尸体的下落。 裤子云悔之晚矣。 东方也败却仍在利用高耸的胸脯,不断地向他射出冬瓜状火球。 裤子云暗忖,不能继续缠斗,得赶快去追朱雀,让他再次说出蓝光之所。于是想撂下东方也败,自个儿先跑。 不料,东方也败岂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越战越酣。 裤子云用麒麟珠黑化或隐身,但不起作用,因为东方也败手中也有麒麟珠呢。 裤子云想,那就利用时空戒指来个瞬间即逝。 然而,戒指却失灵了。 原来,由于一阴一阳的麒麟珠正在异性相吸,想来场恋爱所致。 一阴一阳的麒麟珠各自变得滚烫。 一气之下的裤子云披着直立的北湖之水,发疯似地在云台镇上空狂奔,让东方也败清澈剑所吸来的溪流在身后如蛟龙腾渊、乳虎啸谷。 二人的厮杀造成严重后果,令云台镇遭殃。好多房屋被淹毁,更别说那些无辜的人。 “裤子云,你怎么变成畜生了?军师差点被你淹死了。” 这声音由扛着青铜大喇叭的肥肥所发出。 裤子云一听,这才意识到闯下包天大祸,赶紧把湖水带到北湖。为了不再被东方也败苦苦追杀与纠缠,他答应把交出戒指,这才令东方也败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谢天谢地,东方也败并不知道阴阳麒麟珠结合之后的厉害,否则还会提出交出此珠的苛刻要求。 今天,两个场景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舟弃横没有打败东风破,更没有打败吞铁兽和虎三两头猛兽;裤子云虽险胜,差点结果朱雀与玄武的性命,但被突如其来的东方也败追杀,还乖乖地上交了时空戒指,如此看来,他输了。 舟弃横与裤子云,原来都是想找到贺离骚,亲手刀了他,却把战斗力白白浪费掉,想起来都窝火。 天一客栈。空无一人。 失去戒指后的裤子云只好就近安息,他倒在床上。这时一团白雾飘了过来,那是雾人半边脸师父的精华所在,想再次钻进裤子云的身体。 这次,裤子云没有拒绝,张开嘴巴,将雾气吸进腹中。 他已深刻认识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的确确多多少少都有戾气存在,应该好好压制。 贺离骚究竟藏身哪里? 裤子云掏出怀中玉笛,想求此宝物提示,未果。 也许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激烈与凶残,这次,算是把时空戒指丢失了,真不知如何面对明天的厮杀。 还要请水军吗?裤子云想想都觉得没脸面。 对面街道上的天二客栈。门可罗雀。 舟弃横就此歇息,除了唉声叹气,便在反复问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为了几个死去的女子而跟贺离骚火拼,据说他还有浓厚的政治背景,真不知道背后是何方神圣。若是官场大人物,就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女人嘛,多的是。 听弟子们说,裤子云跟京城来的二位高人一直在北湖上空过招,胜负难分。 嗨,这个裤子云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把湖水给倒立起来,把满城弄得一团糟。看来,这个青年人真是修仙的顶级材料,哪天,我收他为徒,多好。 夜风掀动门帘,烛光萎缩。 舟弃横自言自语:“这么晚了,我就不打算去给豆娘的尸首发功保鲜了,好,睡觉。”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09 鬼人来了 半夜。 刚好入梦的裤子云被敲门声惊醒。 “谁?”裤子云顺手拿起枕头边的宝剑,翻身坐在床上。 “我,杜娥。”声音甜柔。 裤子云警惕性地打开门闩,杜娥侧身而入。 拔亮烛芯,只见杜娥一袭深“v”领口乳白裙,系着一条红腰带,头裹蓝色头巾。 多日不见,眼前的杜娥已显出成熟之美。 “云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这个地方还是我凭直觉猜的。” “胆子也太了,深更半夜、黑灯瞎火,要是被劫色了咋办?” “云哥哥,我是来告诉你贺离骚的藏身之处,我知道她藏在哪里。” “小声点,真好。如此,我现在就会剁了他。” “还是等天亮吧,他藏身的外部有重兵把手。” 裤子云觉得在理,指着她的头巾好奇地问:“啥时改变造型了?” 杜娥簌簌落泪。 裤子云索性揭开,啊,光头?! 杜娥告诉他,头发被杜台山下药之后,剔去了,将他献给贺离骚,提前作为寿礼。 真是禽兽不如,裤子云暗骂。 杜娥接着说:“云哥哥,我的门牙怕是也保不住了,贺离骚的大儿子贺天问相中了我的上下门牙,说是愿意出高价钱,上门牙买给他的第三房太太,下门牙预备给钱无用。” “岂有此理,别怕,这回老子把这父子俩一起刀了,就不会有下文。” 杜娥点了点头。 接着,把贺离骚所藏之处详细说出后,抹了把眼泪:“云哥哥,你保重,我得走了。” 裤子云担心她的安危,制止:“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就在这里过夜吧,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云哥哥,我还是走吧,我的身子不干净了,被贺离骚......我不配与你住在一起,怕伤了成语同处一室。” 裤子云五味杂陈,但还是把杜娥留了下来。 夜,越黑越美。 “睡吧,娥儿,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干净的,是圣洁的,犹如冰山上的雪莲。”说罢,裤子云吹灭忸怩的烛光。 他无心睡去,提着剑警卫夜色。 四更。 门外响动。 裤子云摸着麒麟珠,做好黑化和隐身的准备,同时提着剑,准备杀人。 “云哥哥,是你在里面吗?我是肥肥,你心心念念的肥肥。”声音弱而清晰。 呵,还真是她。 这下麻烦了,难得解释,那就装聋作哑,直接不开不开就不开。 门外的脚步声淡去了,后又浓起来。再淡再浓、再浓再淡,如此循环。 裤子云想,说不定军师有急事要嘱托,唉,要是时空戒指在手,该多好,自己想出现在什么地方就什么地方。 他硬着头皮,把门打开。 “我就说嘛,你一定在这里,看来睡得真够踏实,军师一直盼你瞬间出现,未果,只好让我尽快找到你。把灯点亮吧,我还没跟钱无用学会说瞎话。”一进屋的肥肥喋喋不休。 声音把床上的杜娥惊醒。 裤子云压低嗓门:“肥肥姑娘,声音小点好不好,我实属无奈,不得不把阴麒麟珠交给纠缠我不放的东方也败,军师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何必亮灯嘛。” 肥肥笑嘻嘻:“直说过后呢?是不是该说点歪理?你不亮灯,我就偏不说。” 裤子云只得亮灯。 “云哥哥,你昨天差点把云台县城淹没个遍,呵,军师听说是你弄出的水后,气得直跺脚,妹妹我还给我说了好话,譬如,说一定是你请来了水军。现在你打算怎么犒劳犒劳小妹呀?” 很显然,她还没发现床上睡有另外一个女人。 裤子云催促:“你先告诉我军师的吩咐吧。” 肥肥慵懒着肉嘟嘟的身子,向床边走去。 “啊,有人?”尖叫的肥肥索性把被褥扯开,露出一团洁白如雪,接着对裤子云骂道,“你牛皮,你清高,你拿老子搞社交。” 接下来不用多述,肥肥边抽自己的脸边跑出去了,夜色里,还不断地发出碰壁的声音。 其实,军师只是担心裤子云当心即将出现的鬼人,却被肥肥把鸡毛当作令箭,想趁夜色去见个面,说不定可以来个三下五除二呢。 杜娥穿好衣服,猫着身体,弯屈成蜗牛状。 “云哥哥,我不知该责怪谁,哥哥的社交能力出色,我自愧不如。我说我该走嘛。” “唉,别说风凉话了,你都听到了,她是来传军师的话。” “哥哥别生气,你又没结婚,有这个权力去选择,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再说我的身子永远洗衣不干净了,早就没那个资格了。” “娥儿,少说几句行吗,明天还去宰杀贺离骚你子,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这个肥肥已跑,军师的吩咐只字未提,唉。” “云哥哥,看来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儿,是被社会边缘化的人儿,正因如此,我倒希望武功盖世的哥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裤子云被说得心乱如麻,想生气,但凭什么。为凸显严肃气氛,他把豆娘死了这一残酷的现实抖了出来。 “啊?!” “我该死,连豆娘的尸首都没找到。” “啊?!” “我不是人,我结婚了。” “啊?!” 杜娥没有问原因,他明白眼前这个大男人的苦衷,半晌,安慰道:“都过去了,不久之后现在的一切也都会成为过去,云哥哥,不必自责,记忆只选择最美好的一页,并用幻想一直去包裹。过去了的,就让它成回忆。” 裤子云淡淡地说:“回忆更是生命的一部分。” “对,所以为了生命的完整性,哥哥一定要风云振作,明天用你的剑一定要宰杀掉那些人类败类,不必手下留情,毕竟它们不是人,是鬼,是绝情谷那样的鬼,因为它们专吃同类。” 话落。 突然。 “哈哈哈,谁说老子只吃同类了?我现在只想专心吃裤子云。” 这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一听就不是善类。 糟糕,鬼人来了。鬼人来吃裤子云的丹田了! 它的耳朵已变得相当灵敏,想必快成精了。 裤子云镇定起来,安慰杜娥不要慌,鬼人这次是专程来吃他的。 杜娥瑟瑟发抖。 为了怕伤及她,裤子云吹灭蜡烛,一趟子跑到外边。 尽管夜很黑,但鬼人却倍显明亮,二十几层楼高的巨大身躯在冒绿幽幽的鬼火,他的头颅由若干个头骨结合在一起,很空洞,好在还没有布满血肉,纯属空架子。 “老子总算找到你了,多年前你还是小屁孩的时候,我跟你就有缘分了,在野象城,当时我只吸走你的灵力,那时你的丹田还未真正形成,没想到当时不吃你肉是个伟大光明正确的选择,要不然,就不会等到你的灵力形成真正气候,身体成为圣体了。哈哈哈。”鬼人苍茫的声音四下漏风。 裤子云只得认真面对,要想剁了贺离骚,就得先搞定这个鬼人。 “来吧,想吃我得有真本事才行。”说罢,裤子云纵身一跃,直接跳到鬼人的头昨天血月之下的那场战斗,当裤子云为摆脱东方也败孜孜不倦的追杀,而不得不将时空戒指交出后,得意洋洋的东方也败在回去的途中,遭遇到一直追杀他,想要夺走手中阳麒麟珠,以求跟阴麒麟(副本)配对的秋千索。 秋千索不知从哪儿得到一颗阴麒麟珠,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知世间还有颗阳麒麟,更不知他又是如何知晓麒麟珠一旦阴阳结合,便会爆发时天地伟力。 东方不败便成为追杀对象。】 怎么,光剑不杀那个所谓的鬼人了?官兵们又直接懵逼。 大喜过望的杜台山像气球一样被针刺破,渐渐蔫了,他又四下去寻找贺离骚。 “大侠,不,大仙,你那么高,看不清你的脸,你究竟想杀谁?”脚踏血滴子的东风破抬头高呼。 “我乃峨嵋山的秋千索,冤有主、债有头,我跟鬼人无仇,为何要杀它,我要杀的人叫裤子云,只怪他手头有颗麒麟珠。” 地上的人全懵了。 杜台山得知这个秋千索要杀的人正是裤子云时,露骨的脸上又生出欢快。屁颠屁颠跑到高上台,仰望着秋千索,大呼:“仙人,致敬你为民除害,预祝杀人成功,若有害群之马裤子云的线索,我们定会第一时间向仙人通报。” “好。”秋千索收回光剑,又去别的地方寻找裤子云。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0 舟弃横选美 在半边脸师父雾人的雾化下,裤子云躲过秋千索光剑的追杀,利用麒麟的隐身功能,偷偷跑回钱无用家。 军师端来银耳人参汤:“这几天你够辛苦了,趁热喝下吧,先别管未抓到贺离骚那件烦心事。” 钱无用给裤子云买来新衣新靴:“裤子云,你也该好好换洗了,满是都是难闻的人情味。” 这话令一旁清理青铜大喇叭的肥肥很受刺激:“钱老板的鼻子比狗鼻子都灵,我就很难闻出人情味,倒是闻到一股尿骚味。” 军师笑颜:“我真服了你们,一见面就给人以火药味,好了,到钱大老板的地下室去,五个仙子还在养伤,裤子云的两个师傅李舞黛、朱泰山,病得不轻,另外,司北往茶饭不思,快不行了,现在就一个紫衣大侠还在照顾他们。” 裤子云着急:“钱姐姐,没料到你还狡兔三窟,快带我下去看看他们吧。” 钱无用的肚脐抖动均匀:“好吧,如今豆娘不在,你得重新选择相思了。” 这间地下室很阔气,空间够大,又分多道暗门,里面存放着大量食品。 五仙子一见裤子云来了,暂停嘤嘤抽泣。 还在带病坚持苦炼梦境杀人丸的花上霜,急忙让座。二位师傅李舞黛和朱泰山,赶紧摇到裤子云身边,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衣衫破烂、头发凌乱的徒弟。 “苍天啊,裤兄终于来了,一定要为我报仇,没有小不点的日子,我一刻也呆不下去。”司北往声音苍茫而沙哑。 裤子云走过去,一摸他的脸:“啊,太烫了,肥肥,快去药铺抓此退烧药,他都快被烧成熟人了。” 军师开了药方,让肥肥跟紫衣大侠一起先去药铺抓药。 “五位妹妹,还好吗?”裤子云声音很轻。 “不好,豆娘姐姐死了,花头幺妹妹散了,小不点走了,可坏人不逍遥法外,云哥哥,我们能好吗?” 这么长的话,居然能异口同声,可见人间真有心电感应。 花夕微微前倾的脖子,令裤子云好想安慰。 “那马户不知自己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自己是一只鸡。”花夕浅浅地骂道。 花阳接话:“马户太多了,来俊臣更不是好鸟,我一直闹不明白,花头和小不点,为何要跟着他进京,这不是明摆着的羊落狼口吗?” 花落不屑;“说不定我们最终还得靠进京的二位妹妹出力才行,即使杀掉贺离骚和方亦曲,那又怎样?人间还会冒出更多的马户和又鸟呢。” 花下开始冥想,稍许:“要是幺妹真能跟武则天的二儿子李贤挂上钩,那该多好,手头沾权,办事不慌,我们就可以扬眉吐气地活一回,而不是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花枝离开座位,扭动腰肢,走了一圈:“真恨我们自己没半点武功,女性总得学点功夫作为防身,而不是天天躲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花枝的话语让大家再度陷入悲伤。 裤子云坚定地说:“请妹妹们放心,也请师傅和大家放心,我裤子云说一不二,一定要替大家报仇雪恨,今天来,我是想告诉大家的安身之地,毕竟正如花枝妹妹所说,不能老是呆在地下室过日子,再说这也会给钱姐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 花上霜停止双手在胸前的运气,忙问:“安身之地在哪?” 紫衣赵大侠一门心思皆用在劝说花夕的服药上,终于接过话:“天下虽大,却不会给我们安身之地的,我看,不如大家自行解散或组合,这样被发现的目标就小得多,马户或又鸟都不能将你我一网打尽的。” 他的话迎来热议。 还没出门抓药的肥肥已举双手赞成。 这时,钱无用凑近裤子云,耳语:“肥肥是个无脑的傻蛋,云哥哥,你也得小心点,如今豆娘不在了,你的花夕妹妹似乎名花有主了哟。你得来个快刀斩乱麻,要不,我跟她月亮坝里耍弯刀——明砍(明说)?” 裤子云微笑着,轻声回答:“钱姐姐,这个办法不好,再者豆娘曾经说过,爱情是可以竞争的,就连肥肥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呢。” 李舞黛催问:“裤子云,你想把我们转移到什么地方?” 裤子云:“黑峡谷!” “啥?” 群体性迷茫与不解。 “是的,黑峡谷,这个地方世人很少知道它的存在,虽比不上世外桃源,但绝对是个理想的安身之所。我曾跟半边脸师父在此峡谷生活过。” 朱泰山与李舞黛,有点不悦。 “......不好意思,不瞒大家,半边脸也是我后来的师傅,且他还是我的义父,后来,为了我在绝情谷的血池修炼,他被失去真身,而化作雾人。 这次,若不是他用雾迷惑住鬼人的眼睛,大家就再也见不到裤子云了。” 朱泰山与李舞黛面起欢颜。 肥肥插话:“不会又是个鬼地方吧?” 裤子云笑道“黑峡谷,这可不是个鬼地方,但大家会遇到不同的鬼,呵呵,这个地方有能迸出眼睛的黑蝙蝠,有毒性极强的牛角蝎,有大如锅盖的毒蜘蛛,有发着万着幽幽绿光的灵石,甚至有鬼哭狼嚎......另外,这地方正如其名,常年漆黑一团,靠的是灵石发光照明。” 钱无用听得起毛毛汗,不解地问:“如此恶劣之地,难道会比我这儿好?” 紫衣大侠淡而无味地插话:“至少,我和花夕姑娘不愿意去那个地方。” 花阳乐呵哥地一笑:“赵大侠,谁说花夕姐姐不愿意去?你的意思能代替她?我看,我们五姐妹都得去黑峡谷,反正我们通过这次大劫难之后,个个都要潜心修炼。” 紫衣大侠面露难色,花夕眼睛的余光不断地瞄向裤子云。 最后,大家采取少数服从多数,决定待收拾完这边残局后,前往黑峡谷。 裤子云答应花上霜,无论怎样,都要把豆娘的尸首找到,否则,他无法向灵魂交待。现在要做的活儿就一件,杀了贺离骚。 形势逼人,地下室已经能够隐约听到官兵的马路声,方亦曲已下令全城戒严,并快马上京,凑报乱民造反、大逆不道。 难得短聚一夜,军师叫来老相好秃头大厨,特意做了一顿人间美味,以压惊。 翌日,裤子云提剑直奔贺府。 此日的贺府,断壁残垣。 鬼人造成的破坏离离在目,不忍直视。受损最严重的莫过于贺氏官邸,还有不远处那同框的被舟弃横一把火烧去的闭月楼,青烟飘乎、火星直冒。 有百姓在瓦砾中寻找烤羊。 府府正门的“忠烈牌坊”,倒于地上,几只癞蛤蟆蹦跳其上,打着边鼓。 裤子云这次直接霸王硬上弓,按在杜娥提供的有关贺离骚的藏身之地,提剑寻了个遍,但仍未找到贺离骚。 难道情报有误?还是贺离骚改变了地方? 疑问之中,他看到街道那头已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被麒麟珠隐身的裤子云,向那边凑近,以图看个所以然。 吁!原来是舟弃横已带着残余的弟子,抬着七项大花轿,准备打道回府,重返彩霞山,那些人是来送行的。 在一出为何敢跟我抢女人?”说罢,用短剑抵近贺离骚的小睛眼。 “我,我,我抢女人?抢谁了?”贺离骚一脸疑惑。 “你抢了我的豆娘,和抢了我的六仙子,她们可是我的女人。” “大仙,她们是犯法,是被官方关押的。” “犯什么法?” “她们窝藏其父花上霜用梦境杀人丸祸害一方,造成大量做白日梦的人,严重扰乱社会的生产生活秩序,且还造成不少失足青年,给当地治安带来严重破坏。” “就这?这罪名叫莫须。我听人说是她们长得太漂亮了,才被你们这伙权力在手的人肆意定罪,是不是?” “这这这,这与我无关,官府这边,大仙要抓头头,我只是个给县令跑腿的。” “找谁?” “方亦曲,他才是云台县的父母官,他才是当地法律。” “好吧,但你为何要用堕胎药打掉姑娘们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才用意阴功让她们怀上我的骨肉。都好几个月了,胎儿早成人形,难道你这鬼眼睛看不出来吗?” 贺离骚一脸懵逼,回过神来后问:“大仙,这是造谣,这是谁说的?姑娘们根本就没怀上孩子,要上怀上,必定个个挺着大肚子呀。” 舟弃横也懵了,只得说出是裤子云告诉他的。 “啥?裤子云,他跟我有仇,直白地说,他在跟豆娘和六仙子鬼混。” “血口喷人,裤子云是她们的老表。” “大人,你被人利用了,他压根就不是亲戚。” 舟弃横若有所思。 没想到自己跟鬼人一样无脑,一样被利用,这是他无法容忍的,这小子欠收拾,这口恶气得出。 贺离骚添油加醋:“仙人有所不知,裤子云跟豆娘有染,跟六仙子也关系暧昧、含糊不清,据士兵通报,是他抢走了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想长期霸占,并据为己有。其实豆娘也是被他吓死的,现在他想把这口恶气发泄在我身上,四处打听我的下落呢。” 舟弃横越听气越大,差点火冒三丈。暗骂,妈的,一旦我遇上他,非要吸干他的灵力,生吞他的丹田不可。 “那个年龄最小的花头女子呢?”舟弃横怒问。 “她呀,她成漏网之鱼。”杜台山接话,马上改口,“花头命好,去京城了。” “她为何要上京?跟谁?”舟弃横眼睛发直。 “她跟来俊臣大人一起走的,愿意服务大人。”杜台山说。 “啥?来大人?他知道是我的女人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舟弃横沉默起来,暗想,来俊臣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下次一定当面问个清楚,要不就直接断供长生不老的慧灵根。 贺离骚委屈着问:“仙人,难道就这样便宜了裤子云?” 舟弃横极不耐烦:“这个家伙,你看着办吧,跟我无关。不管怎样,你动了我的女人,你这小命怕是保不住的了,给你个死法选择,全尸还是碎尸万段?” 跪在跟前的贺离骚吓得直打颤,杜台山央求:“舟先人,还是念在贺大人造福一方的情分上,我求你还是给个全尸吧。” 贺离骚又气又怄,但又不好骂出口,毕竟人家也是在为他求情,也就猛瞪了一眼。 舟弃横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舔了舔剑锋,冷冷地说:“好吧,我有鹤顶红,喝下就会毙命。” 他随手向空中一抓,一个葫芦状精致的瓶子便出现在手中,然后打开瓶盖,递到贺离骚眼前。 贺离骚面如死灰,冷汗直冒:“大,大仙,能不能请人替我去死?” 舟弃横冷笑:“说来听听,你想选择谁替你去死?” 贺离骚把如豆的目光泼向身旁的杜台山。 “别别别,我还要为大人守孝三年呢。”杜台山赶紧跪下,给贺离骚和舟弃横嗑头。 “既然人家不愿意,那我就只有请你自裁了。”舟弃横再次舔了舔剑锋。 贺离骚央求:“大,大仙,能不能这样,这次你损失了七个姑娘,我如数赔偿您,您看行不行?” 杜台山立即接话:“是的,大仙,贺府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反正你杀了贺大人,也意义不大,倒不如来点实惠的。” 舟弃横想了一会儿,收回鹤顶红瓶子:“好吧,饶你不死,你得赔我七个女人,得由我任意挑选,现在你要做的便是召集贵府上下所有女子聚集在一起,包括你的所有夫人。” 贺离骚连连点头,并再次瞪了跪在身旁的杜台山一眼,杜马上明白其意,赔着笑脸:“大仙,贺大人的夫人美是美,但都年龄超大,我看......” “哦,是吗,可我就喜欢别人家的夫人,没办法,我跟三国时期的曹孟德一个德性。”舟弃横更加来了精神。 三更。 贺离骚召集到府上一百多个女子,包括自己的十二个姨太太。在杜台山亲自督促下,她们个个精心打扮。 忙活了大半夜。 她们站成两圈,由贺离骚亲自提着灯笼,陪伴着舟弃横,供他挑三拣四。 “你的姨太太呢?” “在里面。” “先把她们找六个出来,其余女子,我只选择一名,也学过去的皇帝老儿,用羊车临幸。”舟弃横很得意。 贺离骚不敢不从,只得吩咐杜台山牵来山羊。 鬼知道,羊车临幸,居然临幸到自己年仅仅十三岁的爱女贺勿缺身上。 这名小女子生得水淋淋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令人沉沦。 “好,就是她了,今晚就陪我压压惊。”舟弃横乐不可支。 贺离骚痛心疾首,毕竟这名小女子是自己晚年的偶有佳作,是跟九姨太的爱情结晶。但,再舍不得也得将此爱女贺勿缺献上。 雄鸡打鸣时,贺府上上下下充满哭泣声,毕竟那七个女子就要远走高飞了,相见时来别亦难。 贺离骚保住了性命。 同时,他也想巴结舟弃横,于是派杜台山请来外甥方亦曲送行。 方亦曲想反对,但考虑到舟弃横的武功天下无敌,也听来俊臣提起过此人的慧灵根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于是便压抑怒火,只好去曲意奉迎。 被麒麟珠隐身的裤子云,远远地看着跪在大花轿跟前的贺离骚与方亦曲,心中充满鄙夷,想提剑去斩了二位,但觉得不妥,毕竟朱雀、玄武、东风破等,都在场,实难下手。 舟弃横踩在贺离骚的背上,钻进了特大号花轿,掩下帘子,一把将提前坐在轿中的贺勿缺揽进怀中,粗糙的手游向无骨的小腹。 后边的六轿大花轿,已分别装上昨夜挑选出的女人。 “起轿!——” 杜台山的声音拖得老长老长。 裤子云无比焦急,他下定决心拦截舟弃横,想从他那儿得知豆娘尸首的下落。 唉,凶多吉少,他似乎还不知道。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1 一丘河 江山笑,天地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人若不要脸,连鬼都害怕。裤子云眼见这群鸡鸣狗盗之徒,被包装成正人君子,气涌泪奔。 “不行,我一定要问出豆娘尸首的下落,生不能同眠,死一定要同穴。”他喃喃自语,“我要跑在舟弃横前面,拦住他,不能让他亵渎或猥亵豆娘的尸首,更不能让他用豆娘的尸首去提炼丹药——慧灵根。” 只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才能把某些人或鬼按在地上摩擦,然而,目前的裤子云还没那个实力,不能跟他们硬拼,只得先避实就虚、出奇制胜。 现在,裤子云唯有跑到队伍前面很远的地方,守株待兔。 中午。太阳高悬。 当舟弃横长长的队伍淡出吃瓜群众的视线,云台县城再度陷于白色恐怖之中,人们行色匆匆,不敢交头接耳。 知县方亦曲下令:全城戒严,捉拿裤子云及其同党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当然,也包括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 到处张贴着犯人告示和画影图,裤子云的人头悬赏金额高达百两黄金,若对金钱充耳不闻的侠客,可以获得百万斤上等灵石,或十两上等慧灵根。 要知道,灵石与慧灵根,那可是江湖武林梦寐以求的至宝,是练武或修仙的绝佳材料,数千年来,江湖夜雨十年灯,灯光摇晃,皆对灵石心心念念。 尤其,慧灵根可望而不求,再多的钱也会缺货。 方亦曲的悬赏令,目的就是激起江湖各大门派练武修仙、以及长生的强大欲望,去活捉或斩杀裤子云,拔去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否则,裤子云的存在会令知县和贺离骚寝食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钱无用别墅群。 贺离骚与大儿子贺天问,亲自出马,已带官兵来了三趟,险些发下地下室。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钱无用那出神入化的肚脐眼救了地下室里面的花上霜等人。 原来,正当官兵提出要掘地三尺时,风情万种的钱无用便露出肚脐,作用是将掘地的想法消灭于萌芽状态。当然,钱无用吃亏在先,贺离骚支开官兵,一根短而急促的食指,被探入肚脐眼,以转圈收尾。 那是贺离骚与贺天问不同时段的食指,手法相同,如出一辙。 下午。一丘河。 这条河是必经之地,很脏,像被烂到骨子里的妓女。 裤子云已早早隐没于河水之中,等待舟弃横队伍的到来。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舟弃横队伍终于出现,那七台大花轿颠簸均匀,据说某台花轿里安放着豆娘的尸首。 最前方镶嵌着金丝的特大号花轿,不时地发生着轿颤。此轿坐着舟弃横,和昨晚挑选出来的那个贺离骚的小女花勿缺。 快要过河了,河水中的裤子云已做好中途拆桥的准备,想来个天高月小、水落石出,逼问出豆娘尸首的下落。 然而,裤子云想多了。 舟弃横已发现河下有东西在发光,定睛一看,一眼便看清水下藏着裤子云。 “呵,这小子还真是活腻了,找死,以为自己既藏身水下,又有麒麟珠黑化和隐身的双保险,但那怎么能够逃脱老夫法眼?老夫就暂不打草惊蛇,偏要看看这小子想玩什么野路子。”舟弃横叫停大部队,用上幻术障眼法变化出七顶大花轿,然后示意其先过桥。 当花轿行至大桥中央,裤子云从河水中一跃而起,使出惊天气功,大嗨一声之后,长桥瞬间炸裂与坍塌,令花轿纷纷落入一丘河。 岸边的官兵全都傻了眼,有人尖叫:“撞到鬼了!” 水中的裤子云翻遍轿子,但都没见到豆娘的尸首,奇怪的是所有花轿,连个人影也没有。 “哈哈哈,快快现身吧,你这条破裤子,老夫知道是你所为,收起你的麒麟珠,那对老夫根本不起作用,老夫已把你看得一清二楚。”舟弃横声如洪钟。 裤子云懵逼了,只得现身。 “舟大仙,请你把豆娘的尸首归还与我。”裤子云说完并施了拱手礼。 “哈哈哈,有你这样求人的吗?你还想把老夫和众夫人葬身一丘河,可见你这小子其心歹毒。”舟弃横边捋煞白的长长胡须,腾空而起。 “我求过大仙,但那不起作用,只好出此下策,实在是对不起。” “也是,算你识相,老夫怎么可以把一个具有上等慧灵根的尸首交给你这个无名鼠辈呢,那样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浪费。” 裤子云按捺住怒火,只得乖乖跪地央求。 “哈哈哈,你这小子竟然敢把老夫当猪脑子,像利用鬼人那样来利用老夫,你骗老夫说你是那七位夫人的老表,原来,作践她们的居然就是你,你和豆娘暗通款曲,你和六仙子暗度陈仓,今天,你若不想被肢解,就得老老实实交待出除豆娘和花头外的另外五位夫人。” “大仙,我只是想替天行道,救出她们,请大仙别轻信谣言。你口中的另外五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她们现在在何处,的确我也在四处寻找她们,据说她们在混乱之中被贺府抢走,或者被害了。” “小子,你纯属扯蛋,朱雀与玄武告诉我了,他们亲眼看见是你抢走了她们。跪好,老夫要生吃你的丹田,吸尽你的灵气,以壮大修为。” 裤子云一时语塞,半晌:“大仙,您看这样行不行,能不能用我裤子云的命去换豆娘的尸首,如果行,我的小命归你就是,我裤子云绝不反悔。大仙若不答应,我就引爆自己,不让你得到我丹田和灵力。” 舟弃横狐疑:“你小子为何对豆娘那么死心踏地,居然用一个大活人的命去换一个死人?想必你跟豆娘真的是有一腿,亏我还送你一道护身金刚符咒,好吧,我把豆娘的尸首给你,但你得乖乖束手就擒,就不要耍花招了,你那点小算盘老夫一眼就能识破,再说,你也不是老夫对手。” 说罢,半空中的舟弃横飘落于地,双手空中一抓,一团七彩之光便由远及近,飘向裤子云眼前。 啊,原来,那是散发着光彩的豆娘尸首。 只见她面色雪白,似睡非睡,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裤子云抱着尸首嚎啕大哭:“豆娘,你走好,不久我就要去你那边了,奈何桥上,你可千万要等着我,你可千万别喝下孟婆汤。” 舟弃横早已杵在他的身后,按捺不住激动的情怀,张开干瘪的嘴巴,想先吸取这世上至尊的灵力。 痛彻心肺的哭声惊天地、泣鬼神,令岸上舟弃横的弟子无不落泪,这让众目睽睽之下的他一时不好下手。 裤子云用手指梳理着豆娘长长的秀发,然后脸贴着脸,他已做好为她牺牲的准备。 “大仙,我只有一件事要求求您,请您不要带走豆娘的尸首去提炼慧灵根,请把她埋于近郊,我裤子云自愿献上我新鲜的丹田,如此也不损失半点元神与灵力。” 舟弃横愣了愣,似乎感觉有道理,点了点头。他的手往空中一挥,豆娘散发着七彩的尸首隐隐淡出视线,于远处一个莲花状山丘,稳稳落于其间,旋即,七彩消散。 裤子云向那座莲花状山丘拜了拜,然后,抽出腰间宝剑,这把宝剑还是师父雾人为他打造的,没想到如今却要用它来自裁,真是命运多舛。 裤子云已撕破钱无用为他换上的新长袍,露出带毛的胸膛,手中那把宝剑锋利的剑锋已泛着寒气。 正当他要剖腹掏取丹田之际。 突然。 “爹爹且慢,我有话要说。” 抬头一看,这声音正是裤子云上彩霞山时遇到的那位叫雨柔的姑娘发出的。 舟弃横平日里很器重她,也就没有生气,淡淡地问:“柔儿,你想干什么?” 雨柔先夺下裤子云手中的刀,微笑:“爹爹,孩儿想你放过裤子云,他是孩儿难得一见的英雄。” 原来,这雨柔姑娘竟然是舟弃横的拜干女,毕竟,独女舟弃竖性格暴戾乖张,飞扬跋扈,不受管束,经常飘荡在外。 舟弃横的心开始变得柔和,他也感觉到世上难得有如此真性情的男儿——剑胆琴心、铁血柔肠。暗想,如果能让裤子云跟女儿成亲,那也不失一件体面的事情。 裤子云看了一眼求情的雨柔,微笑道:“谢谢姑娘好意,我意已决。” 说罢,夺过宝剑,又向自己腹部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雨柔姑娘猛然横过身子,扑向裤子云。 鲜血直喷。 可怜的雨柔被裤子云来不及收回的宝剑直插后背,当即晕倒。 “姑娘,我跟你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你这是何苦?我裤子云亏欠生活太多,我真该死,姑娘,我谢罪去了。”话落,他轻轻推开雨柔大姑娘,再次将剑向腹中刺去。 迅雷不及掩耳。 舟弃横已先吹出一口仙气,让剑锋偏离。 “大仙是讲诚信之人,我裤子云说话也得算数,我这就献上自己新鲜的丹田。” “这样吧,年轻人,我改变主意了,现在,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免去一死。” “大仙,我裤子云已无脸苟活于世,有位仙子妹妹说得好,我们至少还可以用死亡来拒绝这不公平的世界。” 舟弃横见裤子云死意已决,于是灵机一动,威胁道:“如果你现在执意要死,我不拦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你若死,老夫就会再次将豆娘尸首拿回彩霞山炼丹,老夫说到做到,决不放嘴炮。” 裤子云迟疑起来,这时,一旁失血不止的雨柔苏醒过来,用凄迷的泪眼巴望着他,弱弱地说:“云哥哥,你可得坚强地活下去,我可能不行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爹爹,一定要送老归山。今日,我能见到有情有义的英雄男儿,心满意足,死不足惜了。” 裤子云泪蛋蛋直飞:“你,你,你一定要挺住,你不会有事的。” 雨柔吃力地说:“云哥哥,你不能轻生,一个人能力多大,社会责任就多大,你的路还很长。 裤子云只得点头。 这时,舟弃横扶起虚弱的雨柔,严肃地问裤子云:“你愿意娶我女儿舟弃竖为妻吗?” 这句话令裤子云简直崩溃。 半晌,裤子云果断地说:“不愿意。” “理由?” “没有理由!” 舟弃横被气得两眼发绿。 被扶起的雨柔微弱地说:“云哥哥,爹爹是当真的,你还是给个理由吧。” 裤子云目光坚定:“那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这个理由够了吧。” 显然,舟弃横被彻底激怒,咆哮如雷:“好,老夫成全你,去死吧。” 说罢,收回仙气。 裤子云再次剑横丹田,准备自裁。 突然,一道粼粼波光像仙女撒花般萧萧而下,刹那间绣住了裤子云的宝剑。 “我来也!” 原来,发声的竟然是鱼美人。 只见她性感而透明,腹部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先前那道波光也是鱼鳞所致。 岸上的弟子都发出惊呼之声。 “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等你出现,未果,想必定有大事发生,所以就一路打听来了。” “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不穿衣服,成何体统?”舟弃横不屑。 “我来自水世界,衣服的本质是防羞,水族的耻感发自于心,所以人间那种一切靠遮掩的服饰就不需要了。” “哈哈哈,老夫信你个鬼,既然来自水世界,为何不使用水语?你跟眼前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救他?难道不怕老夫将你也一起办了?” “任何语言都是交流的工具,为了适应陆地生活,我已自学你们的语言。他是我的夫君,岂有不救之理?” “老夫告诉你吧,他抢了我的女人豆娘和六仙子,你还有脸来救这等货色?” “你为老不尊,你们人间一个男人怎么有如此多的夫人?这跟动物世界有何区别?我知道豆娘爱裤子云也是真心相爱,但这与我爱他并不矛盾。倒是你这种货色经不起推敲呢。” “啥?流氓,无耻之极,老夫这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升天。”说罢舟弃横随手向空中一抓,一把利剑出现。 裤子云冲着美人鱼大声道:“夫人,我答应过受死,大仙也实现承诺,已把豆娘的尸首归还并安葬,夫人,来生见了。” 美人鱼惊诧:“夫君,你胡说什么,豆娘怎么啦?” “死了。” “啊?!” “你走吧,夫人,人无信,则不立,我裤子云得兑现承诺。” “云哥哥,何为承诺?人间有成语一诺千金,但没有一诺千死,你这是懦弱表现,受了蛊惑所致,云哥哥,你怎么可以跟助纣为虐的老鬼谈什么承诺,如此你也岂不变成帮凶?” 说罢,美人鱼再次激射出腹部鳞片,锈住了裤子云整个身体,并一把将他拉拽起来。 舟弃横见状,冷笑:“老夫正愁正能量不够,今天你们倒是送上门来了,想跑,得过老夫这关。” 现场气氛陡然升级,一丘河边,舟弃横的众多弟子面怒难色。 他厉声呵斥:“还不乖乖受死?老夫明人不做暗事,好,咱们一决雌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话毕,舟弃横再次把手一挥,一道闪电被凭空捏造,牵在手中,洋洋得意,自认胜券在握。 为了公平起见,舟弃横主动提出先隔河相望,然后再混战。 众弟子向河边涌来。 裤子云对美人鱼耳语:“我俩不是舟弃横的对手,你别管我,我来断后,你赶紧逃。” 美人鱼正色道:“要死一起死,我会拼命保护你。你看,我们的身后那是什么?” 哦,那是水世界的水军正源源不断地赶到。 裤子云来了斗志,美人鱼告诉他,不要怕,自己特意研究出用麒麟珠搭配时空戒指就可产生出惊天动地的洪荒之力,完全可以对付舟弃横的大半法力。 “可是,亲爱的,我把时空戒指给了东方也败,形势所逼。” “啊?!这下该怎么办?” “所以我叫你逃。” “不行,云哥哥,再好的法宝也敌不过心,只要夫妻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我们定可化险为夷、赢得胜利。” “杀、杀、杀......” 众弟子已在跟水军对峙与吼叫。 一丘河上,双方已红眼,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2 苟苟营 顷刻间,晴朗的天空霎时布满乌云,紧接着,闪电那黄色血管把乌云无情地分割成破碎的形状。大地鱼鳞闪耀,尘土飞扬。 美人鱼的武器居然是吐泡泡。 那乱纷纷、四下飞舞的透明泡泡,自带江湖忘忧与自我解嘲,看似轻飘飘、漫无目的,实则杀人不见血,触之身体麻木、意志瞬间崩溃而瘫痪在地。真应了关于泡泡的那句诗:有些人只可祝愿而不可靠。 舟弃竖的不少弟子,便吃了不少泡泡的亏。 在美人鱼的助威下,长剑在手的裤子云杀气腾腾,第一次勇敢地跟仙级人物厮杀,这令他既害怕,又莫名地兴奋。 舟弃横用手在空中一挥,抓来一大把闪电,然后抖动成纠纷的鱼网,兀地腾空,跃上一朵奶状的云,瞅准时机,正欲撒向一丘河上奔腾的裤子云。 看得出来,舟弃横并不打算要了他的小命,只想生擒。 岸上,众弟子跟水军也开始进入白热化的打斗场面。 “裤子云,今天老夫若不剥取你的丹田,就算你命大,如果你现在答应跟我女儿成亲,还来得及保住小命。”舟弃横边说边向闪电发出冲天内功,让黄色的闪电逐渐变绿。 美人鱼见状,再次激射出腹部闪烁的鳞片,以乱花迷眼的古老方式,让人产生幻觉,想借此占尽先机。 然而,闪电之网已撒下来,裤子云被死死地罩进网里。 他左冲右突,上蹿下跳,始终挣不掉愈来愈紧的电网,浑身已着噗噗的蓝色电弧。 好在,美人鱼有着天生的破网的法力,能不断收缩身子,从心眼儿多的网中钻出来,用鳞片和泡泡结像,在裤子云身体之外,形成强大的盾牌金钟罩,并吸尽毛刺纷纭的电弧。 舟弃横见这招不灵,便口念咒语,自拆双臂。 那双臂像着了魔似的,在半空中来去自如,前后夹击,互相照应,像折尺做成的爬行动物,疯狂地追剿着裤子云和美人鱼。 这时,不少虾兵蟹将筑起墙壁,保护着主子。然而,那双臂臂力惊人,是真正的见招拆招,步步为营。 裤子云只得保护着美人鱼,用剑挥舞出混沌的剑墙,且战且退。 “哈哈哈,老夫原以为你搬来的水军天下无敌,没料到如此不堪,这样吧,裤子云,老夫再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交待出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五位娘子的下落,今天我也可放你和美人鱼一条生路。” “废话,我裤子云会跟你拼到底。” 舟弃横丢弃幻想,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只见他口念咒语,收回断臂,然后利用幻术变幻出一个巨大的营地,美其名曰苟苟营。 他的弟子们在为此欢呼,因为若有人一旦落入苟苟营,便会露出软肋,丢掉脊柱,成为软体动物而不再是人。 裤子云只管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穷追不舍,仗剑天涯。 美人鱼虽知佯装逃跑、奔向苟苟营的的舟弃横是在用计,却没能阻止住气血攻心、复仇正盛的裤子云。 接下来。 置身于苟苟营之中的他倍感骨头疏松,俄顷,便露出软骨,脊柱也远离肉身,最终他学起爬行动物,在营地梭行。 糟糕! 照此下去,这个能横扫九天八荒的未来战神,将自断经脉、自毁形象,成为一代悲哀符号。 裤子云的无上丹田与超级灵力,将会不由自主地靠近舟弃横嘴边,待啃待噬待吸,将令舟弃横变得更加强大,而渐成仙帝,跟重量级仙人九重天不分上下。 裤子云已发觉上当,但为时已晚。 苟苟营妖风四起,成千上万的鬼魂影影绰绰,拖着冷嗖嗖的铁链,正向他缠绕而来。 其实,那都是舟弃横的障眼法,这里最大的鬼就是心魔。 “哈哈哈,老夫要用你的头颅点天灯,如此老夫就可羽化升仙。”舟弃横如刺的声音直捣裤子云的耳膜。 苟苟营外的美人鱼急得团团转,她所激射出的鳞片和吐出的泡泡,被苟苟营巨大的铜墙铁壁全部返回,倒是把自己困在其中。 “墙外外的美人鱼,给老夫听好,你所谓的丈夫已成老夫阶下囚,你若想留他个全尸,就得答应改嫁于我,老夫这个要求并无难度,你只要张口答应即可。” 这魔鬼似的声音在苟苟营上空飘荡。 “你这人心不古、为老不尊的宗主,怎么尽干伤天害理的事,你若敢动我夫君半根毫毛,我就会召集水世界百族,踏平你的老巢,将彩霞山夷为平地。”美人鱼边说边好不容易从自己所吐的泡泡里钻出来,抖了抖浑身的鱼鳞。 苟苟营里的裤子云,还在拼命地梭来梭去,他不甘心就此失败,还在作最后的挣扎。当他最无助和绝望的时候,突然,一条青蛇从面前钻了出来,化作一条巨大的青龙,呼啸着、咆哮如雷,盘旋于苟苟营上空。 啊,藏于胸前的玉笛终于显灵! 是青龙暂时护住裤子云疲惫不堪的身体,暂时抵挡住舟弃横的滔天法术。 若干张干瘪的嘴巴翕合着,向青龙急速飞来,那些嘴巴正是舟弃横幻化而来的,口若悬河,张张厉害,咬合力惊人,有不少龙鳞已被当作点心,失去鳞片的青龙逐渐变成血肉模糊的肉龙。 “裤子云,请赶快去追回你的脊柱,赶快收回你的软肋。”青龙声嘶力竭。 苟苟营外的美人鱼也在为裤子云打气助威。 正当裤子云要追到脊柱时,突然,一道光剑向他劈来。 裤子云正在纳闷之中,忽听:“舟大仙,我秋千索来助你一臂之力。” 妈的,他来干什么? 原来,秋千索一直对裤子云手中的阴麒麟珠惦记着,贼心不死,要是自己能同时拥有两颗麒麟珠,那该多好。 回过神来的裤子云大声吼道:“秋千索,你可知道,我跟你所拥有的麒麟珠均属于阴麒麟,要异性相吸的阳麒麟珠配对才会起惊天动地的法力,而阳麒麟珠在东方也败手上。” 苟苟营外的美人鱼也在如此解释。 秋千索厉声呵斥:“别哄我,裤子云,你本来就跟我不共戴天,老子今天心情好,暂时不杀你和苟苟营外那个跟你帮腔的满腹鱼鳞的女子。” 说完,秋千索收回光剑,打算去寻找东方也败。 这时,舟弃横放出的大小嘴巴都在大叫:“秋千索,别上这个小子的当,你先削了他,看看他手头到底是不是阴麒麟珠。” 秋千索若有所思:“是舟大仙吧,大仙说过将会给我比麒麟珠法力更强大的宝贝,不会是在哄我开心吧?” “只要你杀了裤子云,老夫就给你更好的法宝,不过要使法宝法力无穷,最好也得用麒麟珠做药引。”大小嘴巴异口同声。 半信半疑的秋千索又从面前的人头骨里抽出光剑。 这时,美人鱼笑道:“舟弃横一心想称霸天下,若有如此贵重的法宝,岂肯送给别人?” 秋千索不假思索:“话虽有理,但我不是要大仙白送宝物,而是我会用上等慧灵根去换,我那慧灵根都是用十六岁女弟子的纯阴之体提炼而成的。” “啥?用女弟子的纯阴之体?真是暴殄天物,禽兽不如。”美人鱼义愤填膺,腹中的鱼膘猛然涨气,让她飘悬起来。 当光剑再次变长之际,裤子云已利用最后一丝力气,一下子抓住自己的脊柱,归位后背,同时把露出的软肋摁于身体。顿时,一道金光闪过,他再次变得强大起来。 玉笛所化的青龙向光剑缠绕过去,困住了任意变化长短的剑身。 美人鱼也在外边大声提醒:“夫君,快利用麒麟珠黑化并隐身。” 那些杂乱无章的嘴巴大笑起来:“麒麟珠的隐身,在老夫面前就是个笑话。” 虽为笑话,但对秋千索而言,却起作用呢,不能让光剑在手的他裤子云。 舟弃横见状,收回万千嘴巴,现身于苟苟营上空的一朵奶状云端上,冲着秋千索大叫:“老秋,让老夫先借你的光剑一用如何,老夫能看到被麒麟珠隐身的裤子云。” 秋千索迟疑,担心光剑不被还回。 舟弃横解释:“老夫不会骗取光剑,再说法器骷髅在你胸前,且老夫也不懂咒语,你放心地把光剑借我暂时一用,让我削掉这个抢走我七个夫人的家伙。” 鱼美人吐出海量泡泡,想遮挡对方眼睛,并激射出海量鱼鳞,在苟苟营上空形成刺目的光斑,以此暂时迷惑他们。 那时,舟弃横的众弟子已围住苟苟营,阻挡着一波又一波水军的破城。 眼看裤子云一方已处于劣势,忽然,天空一道紫影掠过,那是紫衣赵大侠提剑奔来。 “裤兄,你在哪里?我是军师派来的,估计你有大麻烦,军师还真是料事如神。”紫衣大侠语调清晰,身轻如燕。 秋千索有点懵,已把光剑不情愿地交给奶状云端上的舟弃横。 “紫衣兄弟,我在你身后,由于舟弃横光剑在手,且能发现隐身中的我们,所以建议你赶紧撤退,我来断后。”裤子云说罢,用麒麟珠先黑化掉大半个苟苟营。 形势万分危急,舟弃横那边,又杀过来朱雀与玄武。 “舟大仙,贺离骚和方亦曲大人的判断无比正确,他怕大仙遭遇不测,特地吩咐我俩前来助阵。”朱雀大声道。 “体制内的人嘛,考虑问题就是很周到。”舟弃横道。 裤子云见对方天时地利人和,急忙提醒鱼美人撤退,不要恋战。 然而,撤退已非易事。 三百个回合下来,仅仅为躲闪光剑,就令裤子云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好在被麒麟珠黑化并隐身的他只有舟弃横能看见,再者舟弃横耍起光剑来非常别扭,这才令他化险为夷。 天色渐暗。 黑暗于苟苟营而言,越黑越美丽。 舟弃横利用乌云散去所露出的弯月,幻化出数不尽的钓钩,垂钓于苟苟营上空。还别说,此招恶毒之至,一会儿功夫,便钓走大量贪吃的水军。 美人鱼泪洒苟苟营,一激灵,鲤鱼跃庭,用大半个身体挡住月相,去掉弯钩,这才保住继续上钩的水军。 紫衣大侠本身左臂就被朱雀打伤过,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得尽量靠偷袭苟延残喘。 “我裤子云叫你们快撤,好汉不吃眼前亏呀。” “我为何要撤,苟苟营臭名昭著,我赵走叉(紫衣大侠)就是死,也要将苟苟营捅个大窟窿,捅破马蜂窝。” “我美人鱼的命价值几何,拼尽全力也要与夫君同舟共济、患难与共。” 战斗持续,烈度陡增。 忽然,一阵狂风横扫过来,大地震颤,怪异的咆哮剃平山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3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啊! 吞铁兽和虎三并驾齐驱,疾驰而来,气势磅礴。 吞铁兽的背上还骑着东风破,他那两时迟,那时快。 美人鱼先一步用身体挡住裤子云,光剑遇到鱼鳞,激起万丈炫目白光,随后美人鱼的身子冒出股股白烟。 唉,她受伤了,险些伤着心室。要不是鱼鳞强大的反光作用,这光剑便要了她的命。 为了防备舟弃横再次挥舞光剑,美人鱼激射出腹部所有鳞片,顷刻间,再次绣住光剑,令舟弃横不能轻抽出和寻刺。 裤子云被鱼夫人救下,夫人却冷汗如煮。 “我要喝鱼汤。”秋千索兴高采烈。 “老夫对鱼汤不感兴趣,只想生吃裤子云的丹田。”舟弃横说罢,将光剑缩小,并归还给秋千索,径直地落到裤子云跟前,一把掀翻美人鱼。 紫衣大侠拼命去营救,但被朱雀与玄武架走。 一路二位将军都在朱雀劝紫衣别冲动:“别去,那是给马户们白白送命!” “二位将军可是马户?” “唉,别说了,我们正在考虑重新站队。” 苟苟营,寒风刺骨。 美人鱼不断地抽搐,气息逐渐微弱,但眼里有光,一直宁静地照耀着心有灵犀的裤子云。 “夫君,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她的眼里满满都是裤子云。 “夫人,我,我,我裤子云也只有来生再与你续前缘了,在这人鬼元境,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当个称职的护花使者,对不起。” 秋千索接过话:“屁话真多,幸好我医治住了我那婆娘宫商角,要不然那个五音不全的糟糠又会感动得再次唱歌了。” 裤子云一听到宫商角这名字,心中泛起灾情,这个女人真是太不幸了,不幸的根源居然来自脸蛋的不好看,其实她的心地那么善良,有正义有大爱,却被臭男人折磨着。 想到这里,他追问秋千索:“你这是在犯罪,把天底下那么美好的女子关押在何处?” “破裤子,死到临头,还不忘关心别人的婆娘,我秋千索敢断定,她和你有一腿,老子告诉你吧,老子已用符咒把她压在峨嵋金他都跟旁边这条美人鱼结婚了吗?” “结婚了那又怎样,休书一封便可了事,再说,美人鱼都快日薄西山、行将就木。” “爹爹,别说了,您这叫乘人之危,请赶快救下美人鱼吧。” “傻女儿,她可是你的情敌。” “不管情敌与否,爹爹若不答应救她,女儿就永远不再回来看您。” 说罢,舟弃竖赶紧俯身去扶美人鱼。 美人鱼极力地微笑:“你刚才的话令我无比感动,我自愿解除跟裤子云的婚姻关系。” 此话令舟弃横大吃一惊,连忙道:“好好好,美人鱼真乃水世界助人为乐、为人师表的典范,快说你的条件吧。” 裤子云向美人鱼摆手,示意她不要。 美人鱼向他淡淡地一笑:“夫君,我知道你为难,这的确是个非常艰难的抉择,我也如此。 夫君,我那么做,也是为了爱情。夫君不是一心想带走豆娘的尸首吗?” 一旁的秋千索像听天书。 舟弃横在催问:“美人鱼,你开条件吧。” “好。我的条件不苛刻,甚至不叫条件。你听好: 你归还豆娘的尸首与我,我打算把她带到水世界,天天陪守在她冰冷的尸首旁边,替云哥哥为她超渡。” “你为何要这么做?”舟弃横不解。 “只想替爱人愿意用尽我一生的修为,力争去唤醒他的至爱豆娘。” 秋千索插话:“你这不是在帮倒忙吗?这分明就是存心制造矛盾冲突嘛,要是真把豆娘唤醒过来,岂不是故意在分裤子云的心?故此,我强烈建议舟大仙将豆娘的尸首一把火烧掉,以防后患。” 舟弃横猛瞪了秋千索一眼,正色道:“你这还叫人话吗?真是无可救药的马户,老夫都被水世界的美人鱼感动了呢。 再说,鱼需要鲶鱼,婚姻需要天敌,修仙之人更需要精神上的强敌,老夫真心希望有几个女子同步相爱这个有情有义的裤子云呢。 老夫真后悔幻化出这么一个苟苟营,这是老夫玄幻生涯的奇耻大辱,得把此营统统粉碎干净,免得祸害一方。” “爹爹,您此刻的话真是高大上,但愿是真心话,如果是真心话,就请你打发走在云台县所掳过来的七大夫人吧。”舟弃竖面无表情。 “这,这,这,爹爹至少得有个适应期吧,不说这个了,有点跑题了。”舟弃横吱吱唔唔。 遭到女儿舟弃竖一对白眼。 气氛变得凄凄惨惨切切。 裤子云伤心欲绝,美人鱼艰难地抱着他的头,安慰道:“夫君,我爱你,就是为了让你幸福。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尽水世界全体综合力量,救活豆娘,再说,唯有如此做,你才会有理由活下去,是吧? 这次操兵,我主张冷兵器,坚决反对用热武器,在水世界,我们已发明了火药,蟹将军一再建议利用火药来改进火枪,被我果断拒绝。如果这次带上火枪,你就不会遭罪了。云哥哥,我做得对吗?” 裤子云紧紧抱住美人鱼,流出血泪,他为这颗美丽的心灵感到无比自豪,赞叹道:“夫人做得对,这与我主张的剑的意义即天下无剑同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秋千索摸了摸胸前的头骨骷髅,好奇地问:“啥叫火药,啥叫火枪,能跟我的光剑相提并论?既然火药那么厉害,那么水世界发明它用在何处?” “烟花,为美好生活平添喜庆的烟花。”裤子云淡淡地回答。 “烟花?烟还开花?哄鬼!若是真,老子定用烟花熏人肉,熏美人的肉。”秋千索沾沾自喜。 但,没人理睬他,视他为马户。 舟弃竖早已被美人鱼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陆续赶来的弟子和水军,无不感动得落泪。 裤子云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跟舟弃竖结婚,其实他不想美人鱼因失血过多而死。 舟弃横立马向大家慎重宣布:“爱女舟弃竖择日与裤子云在梨山郡完婚,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 舟弃竖对沉默不语的裤子云耳语:“云哥哥,结婚只是个形式,如此方能救活鱼姐姐,如此方能救灾活豆娘,如此方能让花上霜及其女儿等人不再被官兵追杀,从此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我也答应你,只求夫妻之名,不求夫妻之实,决不肌肤相亲,等待豆娘复活,一旦豆娘醒来,我会把你还给她,也还给鱼姐姐。” 裤子云五味杂陈,美人鱼痛心疾首的成全更令这个男人泪飞顿作倾盆雨。 唯秋千索心有不快,他巴不得裤子云去死呢。 舟弃横见他如此冷漠,便呵退他永久淡出视线。 秋千索暗骂:呸,你这老奸巨猾的马户,好戏还在后头呢。 … 钱无用地下室,泣不成声。 紫衣大侠把即将战败的消息,第一时间带了回去。 “我要去跟他们拼上老命,豆娘不在了,花头走了,我也不打算活了。”瘦成干柴的花上霜用拳头不断地击打地面。 “苍天啊,为什么恶人命长,好人命短?”司北往不断地重复此话。 墙角的朱泰山抱着女儿肥肥,神志有点不清,吟唱儿歌:“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要吃人,黑了要关门,门对门,虎对虎,一下拈到中指拇。” 他的嗓音混沌,由于喉咙遭到秋千索银针所扎,本身就在艰难的恢复之中,再加上前不久,为解救豆娘和仙子们,他和女儿利用青铜大喇叭,来了个狮吼大合唱,这就更加导致他的嗓子出现严重病情。 李舞黛沉默寡言,摆弄着天山问月剑。 五位仙子不敢相信英雄的云哥哥会输,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们相拥而泣。 钱无用的安慰在于不断改善伙食,大家却没有胃口。 肥肥问军师:“我们还用去黑峡谷吗?云哥哥若不在了,去那里还有意义吗?” 紫衣大侠接话:“是的,我建议各自组合,各找各妈,各回各家,散了吧,这样,官府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对我们一网打尽。” 军师严肃起来:“紫衣大侠这话欠理,你打算给谁组合呢?” “我,我,我跟花夕一起。” “嗯,好,那其他人呢?譬如花阳花落花下花枝,她们与谁组合?谁去保护这些弱女子?” 紫衣无语,耷拉着头。 这时,花夕生气地说:“云哥哥若不在了,组合变味成结合,这个我自然不干,如今豆娘姐姐不在人世,幺妹花头也不在身边,作为二姐的我,理应担负起照料妹妹和父亲的重担,为避贺府追杀,我建议大家还是一起去黑峡谷。” 紫衣弱弱地说:“不自由组合也行,我们还是回青城山吧。” 钱无用笑道:“还能回得去吗?贺离骚和方亦曲是不会放过大家的,我觉得还是听裤子云的,回黑峡谷。” 军师也觉得在理,问:“谁带我们去?” 无语。因为大家都不知道黑峡谷在哪儿。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4 立锥之地 钱无用地下室,泣不成声。 紫衣大侠把即将战败的消息,第一时间带了回去。 “我要去跟他们拼上老命,豆娘不在了,花头走了,我也不打算活了。”瘦成干柴的花上霜用拳头不断地击打地面。 “苍天啊,为什么恶人命长,好人命短?”司北往不断地重复此话。 墙角的朱泰山抱着女儿肥肥,神志有点不清,吟唱儿歌:“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要吃人,黑了要关门,门对门,虎对虎,一下拈到中指拇。” 他的嗓音混沌,由于喉咙遭到秋千索银针所扎,本身就在艰难的恢复之中,再加上前不久,为解救豆娘和仙子们,他和女儿利用青铜大喇叭,来了个狮吼大合唱,这就更加导致他的嗓子出现严重病情。 李舞黛沉默寡言,摆弄着天山问月剑。 五位仙子不敢相信英雄的云哥哥会输,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们相拥而泣。 钱无用的安慰在于不断改善伙食,大家却没有胃口。 肥肥问军师:“我们还用去黑峡谷吗?云哥哥若不在了,去那里还有意义吗?” 紫衣大侠接话:“是的,我建议各自组合,各找各妈,各回各家,散了吧,这样,官府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对我们一网打尽。” 军师严肃起来:“紫衣大侠这话欠理,你打算给谁组合呢?” “我,我,我跟花夕一起。” “嗯,好,那其他人呢?譬如花阳花落花下花枝,她们与谁组合?谁去保护这些弱女子?” 紫衣无语,耷拉着头。 这时,花夕生气地说:“云哥哥若不在了,组合变味成结合,这个我自然不干,如今豆娘姐姐不在人世,幺妹花头也不在身边,作为二姐的我,理应担负起照料妹妹和父亲的重担,为避贺府追杀,我建议大家还是一起去黑峡谷。” 紫衣弱弱地说:“不自由组合也行,我们还是回青城山吧。” 钱无用笑道:“还能回得去吗?贺离骚和方亦曲是不会放过大家的,我觉得还是听裤子云的,回黑峡谷。” 军师也觉得在理,问:“谁带我们去?” 无语。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片茫然,都不知道黑峡谷在哪儿。 肥肥从父亲的怀抱挣脱出来,一趟子跑到紫衣大侠面前,一把揪住他,又哭又闹:“你要还我云哥哥,你是贪生怕死才提前逃回来的,我不干,我不干。” “别胡闹了,外边的马蹄声又传来了,大家声点。” 正在大家无比绝望时,好消息被出去端菜的钱无用带回地下室。 裤子云回来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个不停。 “不是说你即将战败吗?我看某某人都是在吃醋。”花阳不屑。 她口中的某某人,就是指紫衣大侠赵走叉。 花夕低头不语,脸上不断地泛起火烧云,裤子云的出现令她又惊又喜、情不自禁,用小小的拳头轻捶这个瞬间带来希望的男人。 每拳似乎却都落在紫衣大侠的心上。 眼尖的花阳咳嗽着,提醒爱低头的花夕注意分寸。 花枝扭动腰肢,围绕裤子云转圈:“你请的水军一定大显身手吧,你的鱼姐姐呢,听说美得一塌糊涂。” 大家都看着满身是伤的裤子云。 他理了理散乱的长发,稳了稳束发的银簪,情绪不稳:“我,我,我是个失败者,对不起,我太无用了。” 花落道:“云哥哥,难道你也学某某人逃跑回来的吗?” 花下瞪了花落一眼:“胜败乃兵家常事,能逃跑回来也叫本事。” 肥肥恨了花下一眼:“云哥哥那叫战术后撤退,我很感动受伤严重的他还把这里当家。” 钱无用用手盖住肚脐:“姑娘们别刺激裤子云了,让他先把战场的故事讲完。” 裤子云看了看军师,清了清嗓子,然后一五一十地把一丘河、苟苟营所发生的事讲完。 气氛沉闷。 大家都在为美人鱼的成人之美感动得落泪。 花阳原本讽刺美人鱼不讲鱼道而占人道,听完她与裤子云的故事后,再也没那个讥笑的心情了。 花夕落下复杂的眼泪,肥肥姑娘掏出手绢一边擦拭一边说:“反正美人鱼跟裤子云拜过堂、成过亲了,这是铁的事实,是不是?” 花枝又在扭动水蛇腰:“别火上浇油好不好,云哥哥说他们没有行夫妻之实,没肌肤相亲,有人信的就请举手,反正我打算信了。” 爱幻想的花下补充:“结婚不是重点,重点是掩人耳目,云哥哥的情场之路也够曲折的,有起伏却无波澜;门开着,却无爱情。本姑娘幻想他们各自抱着枕头,辗转反侧的痛苦样子,就为他们打抱不平。” 呵,这群伶牙利齿的姑娘,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 肥肥有点小冲动,她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话落,遭到群嘲,这举例太不恰当,花夕要她说出谁是苍蝇谁是蛋,令她哑口无言。 军师严肃成寒秋,待气氛缓和后,问:“美人鱼伤情如何?” 裤子云回答:“相当严重,服下舟弃横所给丹药后,已无生命危险。” “那就好,我真心敬重美人鱼,要不是她答应解除婚姻而成全舟弃横的女儿舟弃竖的话,在座诸君,就再也见不到裤子云了,现在我提议大家为美人鱼祈祷。” 气氛庄严肃穆。 祈祷完毕,军师接着问裤子云:“你真要跟舟弃竖结婚吗?还是缓兵之计?” “是的,结婚。从某种意义上讲,的确是缓兵之计,然而,这结婚的消息都传出去了,我也不好出尔反尔,再说这会害了舟弃竖的名声。” 肥肥听得气鼓气胀:“我反对,我反对!这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花夕捂着胸口,吐出:“要是我会气功,今天就会气冲斗牛,不过好在我不会气功,也就再无那个牛劲了。” 一旁的紫衣大侠窃喜。 军师又问裤子云:“接下来,有何打算?” 肥肥抢话:“还用问吗?接下来是结婚,再接下来是洞房,再接下来是小裤子云落地,还有接下来,那就是小裤子云长大后跟大裤子云一样,去祸害良家民女。” 这话把大家逗乐了,只花夕似笑非笑,偏向于哭。 裤子云再次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先把大家带到黑峡谷,那才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花上霜不再露骨,直起咔嚓作响的身板:“既然你都成为玄幻宗主的金婿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再次回到青城山。如此毕竟危险解除了嘛,因为贺离骚也好、方亦曲也罢,他们都怕着武功盖世的舟弃横呢。” 军师接话:“不妥不妥,此话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你想想,舟弃横不是体制内人,武功再好也等于圈圈,跟官府作对,胜算渺茫,这些牛头马面的鬼,随便找个理由就可清除我们,所以我建议大家赶紧撤离。” 花阳问裤子云:“云哥哥,难道你没向你的新岳父提出我们长期被贺离骚、方亦曲追杀一事吗?” 裤子云淡淡地回答:“舟弃横打算在我结婚之后,着手给贺府书信,警告他们不要对大家轻举妄动。” 钱无用插话:“那你就快结婚呀,一旦结婚了,大家就解放了。” 裤子云正色道:“结婚只是个幌子,我的心里只有豆娘,大家若不撤离,便会困住我替天行道的手脚。” 花上霜接话:“裤子云,你就安心地跟舟弃横结婚吧,豆娘已死。” 裤子云大声说:“豆娘虽死,但能复活,她的尸首并无腐烂迹象,我相信她只是昏睡而已,另外,美人鱼答应过我,一定要与豆娘的尸首一起呆在水世界,她要为豆娘日夜祈祷,直到她醒过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议不止。 “这不是在添乱吗?假若豆娘真的活过来,裤子云岂不要跟三个女人纠缠不清?”钱无用露出肚脐。 “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我看裤子云将跟更多的女人纠缠不清呢?”肥肥的话比石还硬。 这时,花上霜再次接话:“裤子云,你就别幻想了,豆娘是不会活过来的,若真活过来,也是不能跟你结婚的?”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要把她嫁给雷公电母的儿子雷小电。” 话落,花夕把头抬起来:“爹爹哟,您真是个老顽固,你那是修炼梦境杀人丸所产生出的幻觉,再说云哥哥哪点不好?又是哪点配上您的女儿?可以说没有裤子云,我们早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今天连讨论的资格都没有。” 花上霜一时被怼得语塞,半晌弱弱地说:“爹只是想挑选些上等惊雷与绝佳闪电,来提炼梦境杀人丸嘛,一旦此丸成功,光是盗梦这一块,就能为治安破案做出超级贡献,爹也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嘛,女儿们怎么就不能理解爹的一片苦心呢?” “好个道德制高点,花道士,你这分明是根本睢不起我的徒儿。”这话竟然是不爱说话的天山问月派掌门李舞黛所说,令大家错愕。 话落,一旁的朱泰山也帮腔:“的确是睢不起我们的徒弟,也好,花尝掌门不干,我还可以把独女肥肥许配给裤子云,哪怕成为小妾也行。” 呵,肥肥一听,高兴得差点来声河东狮吼。 花阳花落花枝,四个姑娘异口同声:“我也愿意成为云哥哥的小妾。” 地下室的气氛空前活跃。 军师呵斥:“小声点,热议至此为止,等豆娘姑娘活过来再说不迟,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快速撤离,由裤子云把我们带到黑峡谷。” 这下安静了。 ... 当天下午。撤离开始。 裤子云利用阴麒麟珠将大家黑化并隐身,由他带头,一个接一个地牵着衣角,大摇大摆地走出云台镇。 若要赶到黑峡谷,得三天三夜。好在钱无用备足了干粮和水,否则拉稀摆带,大大拖延时间不说,还会遭遇到麻烦与不测。 一路上,裤子云看到有不少官兵拿着画影图在巡逻。谁说贺府已放弃对他们的追杀与斩草除根? 那头吞铁巨兽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三张鳄鱼般的血盆大口,吐出数丈长的火舌。 不知怎的,虎三不再出现,这令裤子云感到一丝愉悦与怜惜。 原来虎三兄弟不再受蒙蔽,带着散架的身体逃向怪兽山。 无耳的东风破脚踏血滴子,还在苦苦地四下寻觅裤子云的下落。杜台山再次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提裤子云的人头去见他,趁舟弃横还没正式为女儿举办隆重婚礼之前。 一路上,裤子云都没发现朱雀与玄武,也许二位将军受到马户这名字的刺激而幡然悔悟,不再助纣为虐了吧。 与此同时。水世界。 伤情渐轻的美人鱼,带着损兵折将的虾兵蟹将和豆娘的尸首,回到了水世界。 在一番聒噪与唏嘘声中,美人鱼将豆娘安放在自己的洞房,平躺在水草床上。四周摆放着发光的贝壳。 接下来,由大龙虾组成的七虾专案组来质询战争失败的原因了。 “床上所放之人是谁?”领头的浑身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老虾先开口。 “豆娘,我夫君裤子云的未婚妻。她已死,我想救活她,我愿意接受水世界所有惩罚,只要能救活豆娘,我就能替夫君裤子云分担一份痛苦。” “哦,这个可以接受,符合水世界的文明等级。但是你损兵折将,这个责任该怎么承担?军委会曾经提醒过你,叫你要将火药用于火枪,你却坚决反对,主张将火药制造成庆典时用的烟花,这下可好,牺牲掉太多无辜的生命。” “我认罚,但我仍然坚持火药只能用于烟花。” “哎,美人鱼,你何苦要那么刚愎自用,坚持己见呢,只要你在烟花改良,用于火枪一事上签字,你就不会受到丝毫影响,你在水世界的政治生命继续。” “不,火药只能用于烟花,至于如何处分我,随便,但我断然不会为了政治前途而委屈灵魂来进行所谓的交换。” 领头的老虾面怒难色,长长的须动荡不安。 “好吧,鱼夫人,那我就只有把你带到军事法庭了。” “能给我假释吗?我好为豆娘超渡。” “目前,对于政治犯,还没有这个先例,搞不好,鱼夫人得把水牢坐穿,直至老死。” “那我能带上豆娘的尸首吗?” 旁边一只愣头青小虾接话:“你都犯法了,还好意思提这样那样的要求,你不要给我们才上班的青年带坏了。” 美人鱼无语。 老虾厉声大呵:“休得无理,小小年纪就学会落井下石,你的文明等级值得推敲,暂停工作。” 愣头青一时懵逼。 美人鱼见状,微笑道:“给这个小青年一个机会吧,他需要成长,现在内卷厉害,就业多难。” 老虾最终同意,同时答应请求上级,力争假释美人鱼。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5 落泪以前,转身离去 第三日下午。黑峡谷。 裤子云好不容易才安顿好疲惫不堪的一行人。 “嘿嘿,一点也不黑,人间名不副实的地方还真多。”花阳噘着小嘴。 “这里除了四面高山环绕,还真是个修身养性的隐秘之所,我们来对了。”花上霜一边说,一边双手玩转着胸前的气团。 裤子云解释:“以前这里是真的黑,白天伸手不见五指,后来,因一块从水世界带上来的变脸石破碎之后,这里的白天才没变成黑夜。” 大家都觉得很神奇。 紫衣大侠发现大量发光的灵石,双眼放出光芒,欣喜若狂:“我们再也不会穷了,仅这些灵石,就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花夕很反感:“你一介武侠,怎么口里也充满铜臭。” 说罢挣脱掉紫衣大侠有意无意牵着她的大手,瞄了瞄裤子云。 裤子云笑道:“钱不是问题,无可厚非。” 花夕问:“那问题什么?” 裤子云回答:“问题是没钱。” 钱无用接话:“卖掉灵石不就有钱了吗?你们将比我富有呢。” 裤子云解释道:“这些灵石是上天赐予武林的礼物,为了不引起因钱而起的杀戮与纷争,半边脸师父是不允许盗采盗卖的,以前他经常在这里看守。” 肥肥姑娘插话:“你的师父都失去真身,化作雾人了,听说还在绝情谷镇守鬼人转世,难道云哥哥还怕他不成,我们正愁没钱花呢,难道要留着这些石头下蛋?” 大家议论起来。 裤子云严肃地说:“除了灵石,这边还有灵虫牛角独蝎和巨型蜘蛛呢,但都不许卖,我们要用这些灵石为真正习武和修仙的人打造上等兵器,为真正有血性有正义有灵魂有爱心能行侠仗义的人免费服务,而不让资本参与进来。” 话毕,花夕弱弱地对身旁的紫衣大侠说:“你看,云哥哥就比你有境界多了。” 这话令紫衣大侠不快,悻悻地回敬:“你一口一个云哥哥,动辄来他来比较,那找你的云哥哥去吧,我走了。” 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说气话,不料,紫衣大侠还真的一趟子跑了。 裤子云着急地说:“花夕妹妹,你快点去追他。” 花夕淡淡一笑:“我干吗要去追,你爱建议就得给我个理由。” 裤子云:“他爱你呀。” 花夕:“但我不爱他。” 其余四位仙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敢吱声。 沉默寡言的李舞黛说:“花夕姑娘不用担心,如果他真的爱你,会回来的。” 花夕低着头:“他回来与否,跟我有关系吗?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裤子云不再多说话,着手跟大家一起整理树屋,趁天黑之前,能搭建起简易的房间。 晚上,弯月高挂西山山峰。 紫衣大侠却仍未回来,这令裤子云担心加剧,明天自己就要实现诺言去梨山郡彩霞山了,真担心这里会发生大的变故。 好久未得到真正的自由,大家在黑峡谷转悠起来。 灵石发出的幽幽绿光,以及牛角毒蝎发出的黄光,加上大量能夺眶而出的蝙蝠眼睛所发出的红光,着实令这个四面环山的峡谷神秘感十足。 裤子云趁大家转悠之际,来到峡谷边的小溪,口念避水诀,游入水世界。 他想跟美人鱼见上一面,同时也想和豆娘的尸首道别。 然而,水世界清冷异常,豆豆鱼的光点微弱,水母灯泯泯灭灭。 很少见到其它鱼类,其它美人鱼见他就躲。 裤子云来到洞房,只见里边空无一人,唯床上铺满的贝壳发着淡蓝色的光。 他未能找到美人鱼,焦急万分时,藏匿在珊瑚后边的蟹将军忍不住出来了。 “少云主,您是在找少夫人吧?我劝您马上离开,不然会大祸临头。” “啥?难道我没资格来世界吗?我都和夫人生活在一起了。” “少云主,大家都知道你与美人鱼离婚了,要与舟弃竖结婚,这里也许真的不会欢迎你。再说,少夫人被执法部门带走,去问罪。” “难道就因失败了?” “是也不是,水世界崇尚胜利与名誉,但失败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因为少夫人一直反对火枪的使用,坚持要把火药用在庆典的烟花上,如此,才会导致这次惨败。” 裤子云焦急地问:“麻烦蟹将军,能给我带路去找夫人吗?豆娘的尸首还需要她照料。” 蟹将军摇了摇巨大的双钳,叹息道:“我也被双规,再无带兵打仗的权力,我是不能带你去见夫人了,不过请放心,上面已特批夫人可以与豆娘尸首住在水牢里。你快走吧,大家都很反感对婚姻不忠诚的人,我劝你也别来找她,弄不好,会加重少夫人的处罚,甚至会延长刑期。” 裤子云担心扩大事态,于是用剑割下一缕长发,并摸出胸前玉笛,一起交给蟹将军,希望它一定要转交给夫人。 蟹将军表示同意并请他放心后,裤子云这才离开水世界。 ... 回到黑山谷,已是三更。 大家已在临时搭建的木屋里,安然入睡。 裤子云好想为这群逃难的人长期警卫夜色,好想跟大家一起分享苦乐年华,但已不能够,天一亮,他就要跟大家道别,而赶回彩霞山。 几位姑娘,真不知道花上霜和师傅李舞黛能不能保护她们,要是紫衣大侠能回来,该多好,至少可以在危急时分,增添一份胜算。 “那就让我好好为大家守夜一晚。”爬上木屋外的一棵大树上的裤子云自言自语。 突然,他发现木屋发出一丝昏暗的光线。不久,一个人左手挂着竹篮,右手提着烛灯出来了,在四处找什么东西。 警觉的裤子云定睛一看,原来是花夕姑娘。 胆子也忒大了点吧,莫非紫衣大侠回来了?裤子云暗想。 微弱的烛光忸怩着,像抽搐的爱情诺言。 提着烛灯向溪边走去,着了魔似的。这让树上的裤子云担心起来,真不知道花夕想干什么,于是只好跳下树,悄悄地跟了上去。 黑峡谷异常安静,灵石与毒蝎所发出的冷光与蝙蝠眼睛的暖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倒影反射在平静的溪面上,倍显诡秘。 更诡秘的是,花夕姑娘居然站在溪边,一边轻撒竹篮中的花瓣,一边喃喃自语: “云哥哥,我偷看到你下水去找鱼姐姐了,当时我好想追上你,也把我带上,但那会拖累你,毕竟我不懂水性。 今晚,我以花的名义来祭奠这条河,同时也是祭奠我爱你。 紫衣大侠虽然爱我,但我真的对他没任何感觉,心里始终放不下你,云哥哥,我有错吗?我无耻吗? 云哥哥,妹妹只有远远地祝福,到了彩霞山,希望你好好珍惜舟弃竖。 你不在的日子里,这条小溪将陪伴我月升月落,直至老去。妹妹我会爱上这条小溪,因为它曾铭刻着你非凡的身影,正如某些爱情,说不清、道不明,只为心灵某个瞬间的美丽入侵。” 夜风已吹灭了烛灯。 裤子云泪流满面,没有打扰一直未发现他的花夕。 暗想:既然不能爱她,那又何必给她爱情的幻想,就让一切看上去淡淡的,不是更好吗? 落泪之前,转身离去...... 裤子云悄悄离开, 转身离去,不料,黑灯瞎火中的他被石头绊倒。 “谁?” 没有回答。 “我还真想撞到鬼,在没有云哥哥的日子里。” 仍然没有回答。 “是紫衣大侠吗?你走吧,你爱我没错,我不爱你也没错。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只爱云哥哥,愿意为他远远地祝福。” 裤子云心如刀割,实在瞒不下去,只得回话:“我,裤子云,花夕妹妹不必害怕。” “你,你,你一直在尾随和偷听?”花夕惊慌失措。 “是的,妹妹,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是不是感觉到妹妹我很龌龊?世上哪有这么不知害臊的爱情?” “花夕妹妹,哪里话,爱是权力,也是自由。龌龊和害臊的应该是我裤子云,是我无意中把爱情的花瓶打翻在地,落得个一败涂地,混得个一地鸡毛。” “云哥哥,明天你就要去彩霞山成为别人的新郎,我知道你是被逼的,这也许就叫造化弄人吧,唉,正如你常举例的肥皂泡,很多心只可祝愿而不可靠。事到如今,妹妹也只有祝愿你的份,希望你快乐。” 裤子云喉咙像塞了铁珠子,想起豆娘和美人鱼因他存在而带来的不幸,恨自己不能自行了断,来它个永无消息。 他紧紧抱着花夕,一夜无语。 晨曦入微。 他们正打算得一前一后地回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双腿叉开成“人”字,正横刀立马,怒气干云。 “好哇,破裤子,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你却背地里干出德不配位的破事。” 声音极大,很刺耳,那不是别人发出的,正是昨天赌气而跑的紫衣大侠赵走叉。 裤子云先是一惊,等迅速平静之后,微笑道:“兄弟别误会,我与花夕,朋友一场,有点难分难舍罢了。” “鬼话,我都看在眼里了,她都坐在你的怀里好久,如何解释?难道也是坐而论道,在鸿蒙混沌的世界大谈天地初开?” “兄弟,真别误会,我裤子云是她的哥哥,请别乱说。” “破裤子,我知道你是她的哥哥长、哥哥短,照此依葫芦画瓢,那你也得依次以哥哥的身份去跟花阳、花落、花下、花枝这四个妹妹坐而论道,今天这若不去深情拥抱那几个妹妹的话,我就跟你从此割袍。” 紫衣大侠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这时,气得花夕不再低头,走到他的跟前,怒斥:“赵马叉,别让我瞧不起你,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啥?我脑子进水了?我看是裤子云脑子进水了吧,他那破烂不堪称的情史都烂到水世界,祸害到美人鱼了呢,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进水了?你这水货。” “啪——” 这沉闷而拖沓的打脸声,由花夕阳愤然地制造,烙铁般将手掌焊接在紫衣大侠的脸上,久久不能扯开。 这一巴掌像打在辽阔的高原,煽瘪了所有轻浮的云朵,令紫衣大侠无地自容,被彻底激怒的他差点抽出长剑,但还是尽最大的努力没让剑冒尖,收入剑鞘。 然而,失去理智的他突然发疯般不断地大吼:“有人偷人了,偷人了......” 这吼声大如洪钟,惊飞晨鸟,惊呆溪水,惊破天空。 接下来的众目睽睽,把尴尬写得离离在目。 赶过来的花上霜脸面荡然无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花阳、花落、花下、花枝四位仙子,这次的声不再异口同声,而是彼此穿插与混乱起伏。 肥肥的气喘吁吁秒变哮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蹿到裤子云跟前,用滑溜溜的目光洗刷着裤子云一番后,却微笑加剧:“我还可以荡气回肠,云哥哥只是在用纯阴之体提前修仙,赵马叉,你又何想不通的。” 钱无用为了打破尴尬,故意把肚脐再三露出,然后微笑着:“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今日是眼见,我们都没看到不该看到的事件,大家看到的是一对年轻人以兄妹定义,相拥告别而已。” 李舞黛接话:“本来就没别的事情嘛,紫衣大侠别再乱吼乱叫了。” 话落,一句:“苍天啊,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爱情兮归故乡,罢罢罢,都是一家人,谁偷谁嘛,偷也不为偷。” 司北往这话直接遭到朱泰山的怒批:“北往老弟,朋友之妻不可‘妻’。” 肥肥却不帮腔老爹朱泰山,而直接帮腔李舞黛,故意拖长又尖又细的声音:“肥水不流外人田,见者都可以竞争,我肥肥已准备迎接受伤了。” 花夕脸色羞红,低着头,用眼中的余光死盯着溪边那几株长相理直气壮的狗尾巴草。 裤子云也不想解释,叹息道:“要是军师(刘苦影)在罴峡谷该多好。” 气氛极不和谐,山形极不友好。 花上霜也在啪啪地打自己的脸,那句“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点燃窃窃私语。 花枝扭着腰肢,摇到紫衣大侠跟前,并拢住他的腿,娇嗔地说:“自家人嘛,我这么美,你又不来追,若我也要去爱裤子云时,你才来追的话,可是晚了哟。在此我友情提示:有色心,就得配色胆。” 她本想把僵局打破,不料,紫衣大侠更加火冒三丈,大叫: “破裤子,别忘了,上次还是我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你们花家也很对不起人,为了花家,我都愿意把命搭上,然而,你们却是在这样对待我,今天,花家的几个女儿,都非得在我眼前,去搂抱裤子云不可,否则,后果自负。” 裤子云强忍怒气,问:“紫衣大侠,请问我们要负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你也学马户或又鸟,想把大家杀了不成?” 紫衣大侠没再开腔,面露诡异之色。 裤子云担心他会干出荒唐的事情,只好不得不当着他的面,与花阳花落花下花枝拥抱起来。 “紫衣兄弟,这下可以解恨了吧?”裤子云问。 “不行,昨晚你与花夕,可是搂了一夜,真可谓愿意把牢底坐穿。”紫衣大侠双手叉腰。 裤子云又只得再逐个搂了个遍。 然而,紫衣仍旧不依不饶。 这可再次惹怒花夕,呵斥:“赵马叉,你滚!” “滚就滚,不过你别后悔。”说罢,紫衣大侠一阵风似地跑得无影无踪。 现在,被打破难得平静的人居然是肥肥,她大哭大闹:“我都张开双臂了,为何不来拥抱我,难道我真的是外人?爹,我们走,反正他们全把你我当外人。” 哭罢,她去拉朱泰山的手。 “女儿,再等等,有转机的。” “有个屁转机,爹不走的话,我走,我也不是说说而已。” 肥肥还当真要跑,这下怎么办呢。 花阳示意裤子云,当着大家的面,抱她亲她甚至啃她。 裤子云只得照做。 ... 一场闹剧终归平静。 钱无用来到裤子云身边,替他理了理衣裳,略带沮丧:“云,我也要回云台县了,再好的宴席也有散去的时候,真不知道我们大家何时再重逢。” “钱姐姐,感谢红尘有你,这次事件把你给卷了进来,真是过意不去,没有你无私的帮助,后果真不敢想象,我替豆娘一家人谢谢你。” “云,不必客气,是大家都在努力的结果,我虽是一个制毒师,但我的心依旧向善,我钱无用何尝不知,你这次去彩霞山不是去享清福,而是有更大的事要做,我真羡慕你,红尘中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爱着你,其中也包括我爱慕着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作为女人,都追求正直、血性、有责任心、有大爱情怀的男人,绝不仅仅是皮囊长得帅,毕竟再好看的皮相也经不起岁月的推敲与现实的抽打。” “钱姐姐言重了,我还想求你一件事,想请你将军师刘苦影带到黑峡谷,你也看到了,这边差个主心骨,如今花上霜大伯已老,我的师傅李舞黛和朱泰山,也上了年纪,以前有紫衣大侠的时候,我还比较放心,可是他已走了,这令我放心不下他们,尤其是那几个姑娘,担心有事的时候,谁来出主意,谁又来保护她们。” 钱无用点头:“我回去后定将刘苦影请来,只是你说过一旦走出黑峡谷,就再也很难找到这个地方。” 裤子云压低嗓门:“钱姐姐,我有再进黑峡谷的法诀,你一旦掌握此法诀后,除了军师外,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会引起江湖争夺灵石和灵虫的备用厮杀。” “云,明白了,难怪你不担心紫衣大侠赵马叉的出走,可令我纳闷的是他昨晚不是回到这里了吗?” “姐姐不用担心,只能证明他昨天根本没有离开黑峡谷。考虑到夜长梦多,我会时常来这里的,我还想跟舟弃横学点武艺,力争把修仙的中四境修成,姐姐也要注意安全,人心叵测,我担心东方大侠、紫衣大侠、母夜叉、宫商角等会不会把你出卖了。” “云,你在成熟了,好,姐姐记下了。” 送走钱无用,花夕悄悄将一方手绢塞给裤子云,羞羞答答:“云哥哥,你要保重身体,我会按你的吩咐,督促几位妹妹一起跟爹爹、李舞黛大伯、和朱泰山大伯一起练功,学点必要的防身术。” “是的,花夕妹妹,你要放心我,我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倒是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你们,必要时,我会请回的师父雾人来教你们一套逃身术,打不赢你跑,是永远的上策。” “云哥哥,雾人不是已失去真身了吗?另外他在绝情谷镇守鬼人呀。” “是的,我会考虑的,不过因为你们长得太美而会成为社会的牺牲品,所以我会请求师父雾人先教会你们逃身术。” “嗯,什么逃身术?” “遇到危机时,可将身体顿时化作叶雨。此法术要纯阴之体方可学会,不然我早就掌握了。” 临近中午,花阳花落花下花枝在溪边找来许多贝壳,要送给裤子云作为新婚礼物,肥肥颇有微词,仅仅挑选了光滑的鹅卵石赠给裤子云。 裤子云不得不告别了,落泪以前转身离去。 “我裤子云不久便会回来的,待我把彩霞山的事办完后,就一定来看望大家。” 五位仙子执手相看泪眼。 “回来时把小裤子云带上吧。”肥肥送来吼声,把裤子云凌乱的步伐碾得草书。 花夕又杵在溪边,反复地默读幻影。 . . 116无论你怎么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6 无论你怎么洗 梨山郡彩旗飘飘,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裤子云与舟弃竖的大婚即将盛大举行,各种祝愿的横幅满天飞,其中有一巨型横幅,更是无限拔高,写着:八喜临门,睥睨天下;四海归我,偷窥春色。 这条横幅红底黄字,在彩霞山的鸡公岭上高高飘扬,冠绝古今,彩虹扛鼎,令天下江湖无不为这震动。 好个玄幻宗主舟弃横,所谓八喜,即他要跟抢来的七个女人完成婚配,此为七喜,外加一喜——其女舟弃竖要跟裤子云完婚,共计八喜。 有好事者颇有微词,说这大婚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甚至纯属张冠李戴,混乱不堪。 想想也是。 他们要在同一天结婚,八个洞房别有洞天,洞若观火。 老气横秋的舟弃横早已按捺不住猴急,春潮澎湃,心旌荡漾,他那强烈的占有欲近乎变态,将七个被抢来的女人按年龄大小依次排序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且衣着与称谓分别对应其颜色。 大夫人红衣红裤红鞋红头发,活脱脱红人一个。 二夫人全身橙色,亮闪而明丽,像粒粒橙果汁饮料。 三夫人太黄,四夫人真绿,五夫人忒青,六夫人好蓝。 唯最小七夫人名不副实,年龄十三,却要对应一身紫,碍眼的紫外线欺负阳光。这名小女子名叫贺勿缺,是贺离骚晚年跟九姨太的偶有佳作,献上此女纯属无奈,那可是他的心头肉。 贺勿缺的妈也在这波大婚排序的数字化之中,美其名曰阿蓝,即所为的六夫人。 舟弃横那把老掉牙的年纪居然求这对母女双凤戏龙,简直有令人发指。 良辰吉日。 八喜的日程表均设定在同一天。 按先父后子的天然排序,舟弃竖与裤子云的婚礼,是在舟弃横与七夫人成亲之后方可进行,关于这个收尾,不具批判性。 裤子云极力压制着愤怒,表现出顺从的样子,想忍辱负重,跟舟弃横学得一身修仙本事,同时也想借他的威名暂时稳住官府对花上霜一家人无休止的追杀,更重要的是他要学会提炼还魂丹,要把豆娘救活。 要想救活豆娘,就必须用舟弃横已提炼出的三千上等慧灵根,再次提炼出一颗还魂丹。 这三千慧灵根意味着已牺牲掉三千美人,想想都令人汗颜。裤子云当然不会用三千无辜的生命来救活豆娘一人的命,必须从已有的三千慧灵根下手。 舟弃竖明知裤子云不爱她,但也心甘情愿,为了能跟裤子云保持着亲密无间,她愿意在乎这空空的形式,图的是世俗的羡慕与认可。 这些天,她忙里忙外,亲手布置着自己的洞房,裤子云为了配合默契,忙得连闲都没得偷。 时间如白驹过隙。 十天后,八喜临近。 彩霞山已来了不少宾客,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时间,彩礼如山。 舟弃横带着排序好的七位准夫,顺手牵羊,遛弯一串“赤橙黄绿青蓝紫”,春风满面,令人羡慕嫉妒恨,甭提有多快意,多快活,多快感。 一日后。日上三竿。 八喜已正式拉序幕,占尽七喜的舟弃横已累得汗流浃背,大红袍加上大红花,却渐渐淡去了大步伐大手脚,继而被大趔趄大跟头取代。 “夫妻对拜!” “引入洞房!” 当司仪的第七波声音过后,舟弃横已犯迷糊,拉着七夫人阿紫——贺勿缺的小手,跌跌撞撞误入茅厕,而非洞房。 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不少江湖侠客把脸笑成烂摊子。 半个时辰之后。 一袭洁白婚纱的舟弃竖在一众女弟子的簇拥下,隆重出场,向站在高台山肃穆成秋的裤子云潺潺而去。 上万的人群开始高呼,他们为这对有故事的新人狂欢不止。 主持婚礼的司仪很焦急,她还在苦等新人的父母官入场。暗骂舟弃横:你那洞房也太深了点吧,别图自个儿快活,别忘了,今天还有最后一喜还没交卷呢。 不一会儿,舟弃横换了衣白袍,牵着一绺“赤橙黄绿青蓝紫”,出现在台面上。 司仪正式向大家宣布:“婚礼开始,有请新郎裤子云与新娘舟弃竖牵手向前,正式拜见父母大人。” “一拜天地。” “二拜中堂。” “夫妻对拜。” “引入洞房。” 程序式地忙活完毕,整个彩霞山沸腾成欢乐的海洋。 舟弃横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安静,现在他要展示各方贺礼与彩礼。 司仪对他耳语:“先等孩子洞房后才向大家展示礼物吧。” 舟弃横不屑:“繁文缛节应该抛弃,洞房说穿了就那么回事,先把今天最大贺礼箱打开,让大家开开眼界,惊叹老夫的为人吧。” 司仪只好照办,叫一伙男弟子把台面下那个巨大的楠木箱子抬了上去。 打开一看,只见箱子里装着一个直径一米的?...... ——球。 此球用红绸包裹着,舟弃横以为是什么大宝贝,非要让司仪当场把绸布撕开,露出真面目。 “司仪,那是什么宝贝?”舟弃横在催。 “煤球。”司仪摸了又摸。 “啥?就那个烧火的玩意?” “是的,里面还放有好几把刷子。” 舟弃横不明其意,但既然打开了箱子,那么就得给大家公布与展示。 司仪大声地对台下的人说:“这个彩礼是天底下最大的球。” “什么球?” 人群有人在高喊。 “是,是,是个煤球,”司仪吞吞吐吐,“直径一米,黑不溜秋,又光又滑,还有几把刷子。” “哈哈哈,好好好,好个球。” “关你球事。” 台下的人边议论边大笑。 舟弃横有点懵逼,呵斥:“笑个球。” “舟宗主,我们不是笑它是不是个球,而是笑它不好洗。”有胆大者高呼。 司仪接话:“配有几把刷子,肯定好洗呀。” “无论舟仙人有几把刷子,洗是能洗,但想洗白却很困难。”台下又有人笑道。 舟弃横走到新女婿裤子云跟前,问道:“送这个煤球究竟是什么意思?女婿知道吗?知道就跟台下的乌合之众讲一讲。” 裤子云轻轻牵着新娘舟弃竖的手,走到台前,向台下的人鞠躬,然后直起身,向大家大声音解释道:“这真是个大煤球,这真是个大宝贝。” 新娘舟弃竖接过话:“此大宝贝想告诉我们吃瓜群众什么呢?” 想告诉什么?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 裤子云高声解释: “无论你怎么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无论你有几把刷子,怎么洗呀它也是个脏东西!”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尔后,爆发出潮水般喝倒彩的声音。 当舟弃横明白其煤球含义后,恼羞成怒,顺势推倒一绺“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个新婚夫人,双手向空中一阵乱抓。 霎时间,晴朗的天空顿时生起滚滚乌云,一些闪电胡乱地抽打着天地。 舟弃横扯下一把闪电,脸上青筋直蹦: “老夫一定要将那送煤球的家伙查个水落石出,老夫要割下他全家的人头。散会。” 没想到,好端端的一场世纪“八喜”,竟然被一个煤球给毁于一旦,看来真是个混球。 ... 这煤球是谁送的呢? 竟敢针对新婚燕尔。 当夜,舟弃横气得七窍生烟,下定决心要查出这个跟他有血海深仇的人。他来到裤子云的洞房,想找他一起分析、一起揣摩。 “爱婿呀,老夫睡不着,没想到你也没睡,怎么不见你的新娘?”爱站着说话的舟弃横明显不嫌腰疼。 “大仙,不不不,爹,弃竖有事出去了,爹有何事要找我呢?”裤子云感觉那称呼好拗口。 “唉,煤球的事令老夫颜面扫尽,今天真是把人丢到家了,这口恶气老夫和你一起必须得出。” “是的,但这得先摸清楚是谁送来的那大彩蛋。” “爱婿,你帮老夫分析一下,敢送煤球的人极有可能不会来现场,我怀疑的最大目标是来俊臣,因为他这次居然没来参加婚礼,说什么朝廷有事在身,脱不了身。你看那秋千索、东方也败、紫衣赵走叉都来了呢。” “有道理,极有可能是贺离骚和方亦曲。”裤子云想把火先烧到贺府,以便进一步为花上霜等人解困,添油加醋地接着说,“大仙,不不不,爹,你想,你抢了他的六个夫人不说,还抢了他的爱女贺勿缺,这是夺妻之恨,外加抢女之仇,试问天下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吗?贺府有那么貌美的女子不抢,而非要直接抢他的夫人不可,这岂不跟他对着干吗?” 舟弃横微笑道:“爱婿分析得相当有道理,对贺离骚来说,的确是极大的羞辱,要是换着老夫,早就撒泡尿把自己浸死,呵呵,不过老夫喜欢这种被征服的感觉,简直太爽。” 裤子云暗这骂一丘之貉。 现在他要抓紧利用此次矛盾,借舟弃横之手,杀掉贺离骚,甚至方亦曲,如此,花夕等其余姑娘就再也不用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然而,舟弃横的怒火在渐渐熄灭,他觉得贺离骚出口恶气是人之常情。 为了强化矛盾,裤子云接着说:“爹,我觉得你也引起高度警觉,贺离骚就曾扬言,说什么舟弃横应该成为贺府会说话的工具。” “啥?他真会这么说老夫?爱婿不会是乱说的吧?” “爹,你是不知道,贺离骚一直怂恿外甥方亦曲利用官场通道,检举揭发你草菅人命、暴殄天物,用牺牲女弟子的方式来提炼慧灵根,然后他们再通过官场渠道为你解围,从而让你欠他们生死情,而甘愿为其效犬马之劳。” “他为何想要如此做?” “爹,只怪你名气大太,树大招风吧,贺府和方家一直想网络天下真正英雄为他们所用,说白了,他们想造反呢,以实现更大的政治野心。” 舟弃横经裤子云一吹嘘,感觉有道理。于是问道:“接下来,老夫该怎么做?不,我们父子俩。” 裤子云思索:“踏平贺府,杀掉方亦曲。” “爱婿,那万一真不是他们呢?” “不是也该杀,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漏掉一人,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想要干大事,就是排除异己与隐患。” “哈哈哈,老夫真算没看走眼,你不愧是我的女婿,老夫还以为你坏不来呢,没料到你比老夫更坏,哈哈哈,有饲养前途。”说罢,舟弃横用松树般的枯手臂揽住裤子云的腰,在洞房转了一圈。 裤子云假装受宠若惊:“爹,你是整个江湖首屈一指的重量级大仙人物,我愚蠢,真想爹教我真本事,能达到修仙的中四境,并且用慧灵根提炼出上乘丹药。” 舟弃横端祥着他的脸,略思片刻:“好,我见你天赋异禀,是练武奇材,也是修仙难得万年难遇的苗子,你体内蕴藏的灵力是老夫目前所见之中最难得的,老夫就一个独女儿舟弃竖,只要你好好爱她,老夫愿意把毕生修为全部无偿地传授给你,只一个条件,你得先满足。” “爹,什么条件?” “明年,明年给老夫添个胖娃娃,不管是男是女老夫都喜欢。” 裤子云有点为难,暗想,自己跟舟弃竖已有约定,只寻夫妻之名,不求夫妻之实,唉,如何能添孩子呢,再说,要等到明年娃娃落地后,才会传授修为,这也太晚了吧,时间拖到那个时候,豆娘还会复活吗? 如今,另一个妻子——水世界中的美人鱼,也坐了水牢,真不知道她能否利用超渡,保持住豆娘的尸体不被变质腐朽呢?鱼夫人说过,只要等到慧灵根丹药,她就能救活豆娘。 裤子云还在沉思,舟弃横问道:“爱婿,老夫见你眉头紧锁,想必遇到不开心的事,是不是跟我那女儿拌嘴了?唉,她那坏脾气是爹一手给惯出来的。” 裤子云回过神来,微笑:“爹,我开心着呢,她跟我好着呢,可能也只是为煤球的事而影响了心情吧。” “哦,她今晚回来吗?若不回来,老夫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 “可能不回来,什么地方?” 舟弃横捋了捋长长的银白胡须,耳语:“一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裤子云想,那会是个什么地方呢?好吧,去就去,一控究竟也不是坏事。 ... 那个地方,堆满美人洁白如玉的尸体。 裤子云被吓呆了。 那些不同的尸体发出强弱不一的绿光,有些尸体很亮,有些较为暗淡。 “爱婿,不要怕,爹一生无儿,已把你当亲生的一样,不瞒你说,这些不同的尸体都有故事,她们是我这些年来所收的爱徒,为老夫献出纯阴之体后,暂时封存在这里的。” 裤子云试着镇定:“爹,如何奉献纯阴之体呀?” “呵呵,大部分都是因为老夫的意阴功实验而死去的,另外一部分是因为老夫奉献慧灵根素材而甘愿献身的。” “意阴功?”裤子云假装不知道。 “呵呵,隔空受孕。唉,只怪老夫修为不够,害了她们,不过老夫也给了她们好去处,那就是保证尸体万年不腐,像睡觉一样,这种永恒也是很多修仙之人一辈子所追求的。” “爹,难道就这样一直将这些尸体堆积着?” “呵呵,大有用处的呢,一是老夫可以继续修炼意阴功,二是可以提炼上乘还魂丹呢。孩子,你是不知道,这些还魂丹能将死去人复活,前提是死者的尸体必须无腐。” 裤子云沉思着,要是能提早得到还魂丹,何愁豆娘不活?活愁这些死去的女子不醒? 时间不早了。 “爱婿,你也快去洗洗睡吧,说不定女儿回来了。老夫今天的阳气几乎被几位娘子吸尽了,但我还得去跟阿蓝和阿紫一起,同时交作业。” 阿蓝和阿紫,这不就是贺离骚的九姨太和女儿贺勿缺这对母女俩? 天啦。 世间真不缺少煤球,无论你怎么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7 未曾开言先转腚 “在人间,野心配不上爱心的人多如牛毛,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未曾开言先转腚。 这类人总爱选择背对新鲜事物,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以师爷自居,转腚的那一刹,不是日落便是黄昏。” ——摘自花夕笔札。 . 黑峡谷。欢声笑语。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这五个仙子忙着在溪边网鱼,打算为父亲花上霜庆生,这是历尽风霜后的第一个值得庆幸的日子。 她们一起反复口念:未曾开言先转腚,黄腔刺耳屁腔长。 念毕,一起嬉戏打闹。 爱扭腰肢摆造型的花枝总爱发问:“为什么我总感觉如今的大唐便是个未曾开言先转让腚的腔调集大成者?” 爱夕笑道:“爱定调的人,在寻找爱帮腔的人。久而久之,人间所谓的共鸣就变调了,让一个闭目塞听的时代成为转腚者的代言人。” 乐观的花阳要求举例。 一边网鱼一边放鱼的花夕掰着指头:“知县方亦曲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未曾开言先转腚的家伙,不面对百姓疾苦与本色,胡乱定调五谷丰登,盛世异彩。” 花落问:“贺离骚呢?” 花夕回答:“贺离骚之流真算不上转腚者,拿屁股思考问题,顶多算个顾盼者。” 花下抢着问:“裤子云呢?” 花夕浅浅一笑:“云哥哥跟你我一样,受体制或某种势力掣肘,其转腚统称转身。呵呵。” 仙子们无比开心,打起水仗。她们的转腚悠扬时空,激起水花。 ... 一大早,军师刘苦影带着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捉来一筐牛角毒蝎,准备好好地加餐。 肥肥笑嘻嘻地跑进厨房,从砧板上抓起一只肥美的灵蝎生吃起来。 “女儿,你成天只知道吃吃吃,得好好减肥。”朱泰山一边艰难地说着,一边示意军师把灵蝎藏好。看得出来,他的嗓子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让她吃吧,肥肥姑娘近来练功辛苦,身体已具备袪毒功能,听说这灵蝎有助于狮吼功呢,不知道五位仙子的功力进步如何,能不能生吃灵蝎。”军师一边做菜一边说。 话落,花上霜走进厨房,接话道:“军师,你真好,自从上次钱无用把你接到这里,你就没有清闲过,我今天这个生日,随便弄点东西吃就已足够好了。” 军师接话:“那怎么行呢,贺离骚为过好他的生日,还一度幻想‘八女推磨’,直至被裤子云搞砸,你作为德高望重的真一道士,岂有不注重自己生日的道理,在吃穿用这块,钱无用大老板是不会亏待咱们的。” 提起钱无用,大家顿生敬意。 肥肥再次从砧板上抓起一条灵蝎,打算给花上霜生吃:“大伯,生吃吧,这才有助于您的身体恢复,更有助于长寿,大伯,您今年多少岁?” 花上霜没有回答,他很反感有人问及年龄。 在道家,不问年龄,仙道贵生,长生久视,忘掉岁月,方与岁月长存。 肥肥无趣,有点话多,再次问:“大伯,您既为道士,为何还结婚?” 军师向她瞪了一眼,解释:“在道家,分为真一与全真,真一是可以结婚的,你这孩子话真多,快去溪边叫那五位网鱼的仙子回来,等她们抓鱼下锅的话,饭都凉了哟。” 肥肥只得来到溪边。 只见五位仙子把所捕获的鱼儿全都放进溪水里,微微低头的花夕更添泪光点点。 这是哪门子骚操作嘛,肥肥暗想。 花夕告诉她:“生活如网,鱼儿天生没错,要错就错在本分;网也是输家,输在心眼儿多,导致心灵漏洞百出。故此,只要你我会做条小小鱼,不过分看中和夸大自己,就能轻松出入网眼。 这条小溪曾是云哥哥的最爱发呆和下潜的地方,溪水中的鱼儿应该因云哥哥的存在而倍感幸运。” 肥肥一脸疑惑:“姐姐中爱情这毒太深了吧,说不定此刻云哥哥正在跟舟弃竖一起忙着做人呢。” 花阳凑过来,有点生气地回敬:“不许你如此说裤子云,啥叫做人,要不是他为了解救咱们,打死都不会去彩霞山当倒插门。” 花落补充:“啥倒插门,多难听,不过要不是云哥哥如此照办的话,我们哪来清闲日子可过,别说什么黑峡谷是世外桃源,天底下本就没这样理想的栖身之地,都是自以为是的文人为逃避现实、麻痹自己而想象出来的。” 花枝扭腰过来,补充:“云哥哥真好,位卑未敢忘忧国,他这次投桃报李,必有更大的理想。” 花下忙问:“云哥哥有何更大的理想?” 花夕低着头,接过话:“往矮处说,他的理想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往高处讲,是防止大唐易姓;再往更高处讲,是重塑人道与天道的秩序。” 肥肥似懂非懂:“哦,在我看来,高高处的理想是......” “是什么?肥肥快说些。”花阳在催。 “是结婚,”肥肥翻开白眼,接着说,“跟我们中任何一位结婚。” “呵呵,这理想境界也太高了点吧。好在不是重点。”花阳笑道。 “那,重点是什么?”有人问。 “重点是二婚后的云哥哥至今还未到黑峡谷来看望我们。”有人回答。 大家伤感起来。 姑娘们都在担心裤子云是不是会出事了。 是不是正如花阳分析的那样,云哥哥一定是被舟弃横用铁链子把他像狗一样拴在彩霞山,防止他逃婚。 每当这样想时,姑娘们个个都泪花儿直落,不缺锤胸顿足者,和咬牙切齿者。 一个苍茫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女儿们,回家吃饭啰!” 回家吃饭,听起来就爽。 一条瓦蓝瓦蓝的炊烟,像优美的散文体裁,它的转腚打脸师爷与教条主义,提携着黑峡谷的山山水水。 ... 席间。摆放着三只盛满意饭菜的碗,以对应豆娘、花头、小不点。 花上霜泪流不止。 军师提议大家先向花上霜敬酒,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花上霜端起酒碗,未曾开言先转腚:“老朽感谢军师,感谢女儿,感谢在座所有人,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痛苦的事,今天能再次相聚,真令老朽像在做梦。” 身边的花夕微笑道:“爹爹,转过身来吧,都是一家人,我们还应该感谢钱无用、秃头大厨、紫衣大侠、东方也败、母夜叉、宫商角,尽管他们选择离开,但也都在关键时刻帮助我们。” 花阳插话:“姐姐还故意说漏了一人——裤子云呢。” 肥肥帮腔:“把他漏掉更好,哪个叫他去彩霞山当倒插门嘛,说不定他正在未曾开言先转腚。” 这时,军师放下酒碗,哽咽着:“我们都要感谢裤子云,要不是他宁可转身牺牲爱情,也要迎头相拥大家,我们早就散了,甚至早就消失于人间了。今天,我们之所以在这个地方不受打扰地生活着,我得跟大家先讲个故事。” 大家都放下酒碗,洗耳恭听。 原来,是裤子云把舟弃横要大收天下彩礼的事提前告诉给军师。 为了拖住贺离骚和方亦曲对花上霜等人的一网打尽与斩草除根,裤子云提醒军师就在彩礼上大做文章。 做什么文章呢? 答案被裤子云敲定为煤球。 用煤球来当众羞辱和挖苦特别在意名声的舟弃横,刺激并激怒他报复送煤球的人。 裤子云要做的事,叫借刀杀人。 当然,要借舟弃横这刀去杀贺离骚和方亦曲,也并非易事。军师要做的事就是把煤球的战火引线牵扯到贺府。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哇,原来,军师与裤子云,转腚也在演双簧,怪不得这段时间我们没被袭扰呢。”花阳惊讶道。 军师提议大家先饮下酒,然后接着讲: 就在今天。 由众弟子抬着那个大煤球的舟弃横 已~~杀~~到~~贺~~府~~ ... 贺府被声势浩大、铺天而来、气势汹汹的队伍吓得鸡飞蛋打、魂不附体、哭爹喊娘。 面对这次又穿着红袍、身后又抬着七顶大花轿的舟弃横,官兵们似乎明白这又是来抢夫人了。令官兵不明白的是,对方的一辆马车竟然拉着一个圆滚滚、黑不溜秋的东西。 “哦,顶个球用?” “不,顶个卵用。” “是个混球吧。” 无心恋战的官兵在窃窃私语。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抢夫人上瘾了。”贺离骚在得到报告后,马上将剩下的七位夫人统统藏在七口大空缸里,然后盖上盖子。 喊杀声越来越近。 尾随在贺离骚屁股后面的杜台山不停地埋怨:“我早就说过不该对花上霜等人穷追不舍,这下倒好,惹火烧身了,如今裤子云已是玄幻宗门舟家的女婿,跟他作对,真是自讨苦吃。” 贺离骚颤抖地回答:“说东是你,说西是你,说什么舟弃横武功再强大,也是体制外的,上不了大台面。即便上了台面,未曾开言先转腚又如何,随便找个理由都可收拾,这下出事了吧。” 贺天问惊恐万状,拉着贺离骚的手逃向北湖。他们口衔芦管,把整个身子浸没于北湖中。 唯有东风破骑着口吐火舌的吞铁兽,手舞阴阳血滴子,迎战舟弃横。 朱雀和玄武二位金吾卫将军呢? 半月前,他们早已申请回京,被武则天召回。 再说,被裤子云讥笑为马户的二位将军压根也不愿意留在云台县。 疏于防范的贺府,不用舟弃横出手,便被弟子将对方临时组建的官兵打得七零八落。 东风破还在英勇地跟舟弃横缠斗,一阴一阳两顶血滴子在半空中疯狂旋转,呼啸而过,却也无济于事,反被舟弃横分身的幻术利用,收割了成片官兵的头颅。 当东风破再次放出巨型怪物吞铁兽去咬舟弃横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这头吞铁兽被舟弃横口念一阵咒语后,便乖乖地跪在他的面前,甚至庞大的身躯变得越来越渺小,最后竟然变成巴掌般大小的小宠物,被放在肩膀上。 原来,这吞铁兽毕竟舟弃横的女儿舟弃竖所养和所驯,出发前,女儿将咒语传授给他。 光头东风破还在懵逼,那光亮的头上便被舟弃横顺手牵来一条闪电,以根系作用毛笔,噗嗤噗嗤,便在东风破的光头上雕刻下四个正楷字:助纣为虐。 刻毕,头皮仍在冒烟。东风破痛得直抓脑门。 这时,舟弃横吹了一口仙气,一面铜镜便出现了。 “拿去照照自己吧,老夫今天看在女婿裤子云的情分上,不取你卿卿小命。” “哼,我东风破信你个鬼,别得了便宜又占乖。” “信不信由你,临行前,裤子云再三为你求情,定要老夫答应不要伤害你,他还说骨子里你并不是坏人。” 东风破将信将疑,且战且退。 知县方亦曲吓得更是不敢出门,也不敢再派官兵去营救舅舅贺离骚,他要做的便是将自己心爱的数位夫人藏好,毕竟人家这次又抬着大花轿来了。 贺离骚以为自己已经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六个夫人和爱女白送给了舟弃横,想放他一马,没料到对方是真要置他于死地,这肯定是裤子云要借岳父的手来搞死他。 越想越气,湖水中的他气得不断地打嗝,令露出水面的芦管窜出淡淡白气。 “哈哈哈,把气眼给我赌上。”已杀到北湖边的舟弃横发现湖水中有猫腻。 当几个弟子捂住两支芦管不久,憋不住气的贺离骚与大儿子贺天问不得不从湖水中冒出头来。 “哈哈哈,还真是两只缩头乌龟,看来今儿的晚餐老夫得备足作料。” 贺离骚的乌纱帽满是水滴,吓得直打哆嗦,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大,大仙,求求仙人饶我一条小命。” 舟弃横理了理红袍,捋了捋胡须:“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我,我错在不该阳奉阴违,继续跟你的金婿裤子云及其朋友花上霜等人过不去,我眼瞎,我该死。” “你错在给老夫送来煤球,公开羞辱老夫再洗也是个脏东西。现在老夫得把煤球还给你,你要一直把它高高地悬挂在贺府的正大门上。” “误会了,大仙即使给我百个脑袋,我也不敢跟你作对,我怎么会给大仙送煤球呢,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栽赃,这个人会不会是裤子云呢?” “胡扯,难道老夫不会分析?不是你难道还会是方亦曲?若是他,老夫马上把他全家剁了喂狗,让你再无靠山可言,老夫就等你一句话。” 此刻的贺离骚是哑巴吃黄梿——有苦说不出,他明白人家是故意来找茬的,为了保护外甥方亦曲,而不再申辩。 “老夫问你,身边跪下的人是谁?” “是我的下人。” “哦,既然是下人,徒弟们,那就先给老夫砍了。” 这时,贺天问惊叫:“大仙人,别,别听那老棒胡说八道,我,我是他的儿子贺天问。” 舟弃横笑逐颜开,他想玩个生死游戏。 “既然是父子,那就可以选择生死,老夫今天要你们二选一,必须死一个。” 父子俩面面相觑,最后,贺离骚迫切地说:“有子替父,大仙,你可以杀掉我儿贺天问。” 贺天问怒火中烧,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世上哪有父亲要儿子送死的,虎毒还不吃子呢,是不是,大仙,我的仙人。” 未曾开言先转腚,舟弃横犹豫起来:“该杀谁呢?” “杀他!” “杀他!” 父子俩一边大喊一边互撕,眨眼功夫,他们都成血人。 “暂停,老夫实难定托,故此将你们父子俩一起杀掉。”说罢,舟弃横转过身子,随手在空中一抓,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出现在手掌上。 这时,贺离骚央求道:“大仙,那就杀我吧,留下贺天问一条性命吧。” 贺天问傻了眼,半晌弱弱地说:“爹,每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三天三夜的纸钱,不,七天七夜,不不不,天天烧。” 舟弃横瞟了一眼贺天问,大笑:“哈哈哈,你这孝心真是感天动地,要是换着裤子云与老夫选择性受死,他一定会争着为老夫去死呢,这裤子云是不是太傻?” 一片沉默。 舟弃横示意弟子抬来七顶大花轿。 贺离骚感觉有戏,眼角的鱼尾纹开始变得欢快起来,诚恳地下话:“大,大仙,您看这样可不可以,我有七顶花轿,我刚好还剩七位夫人,能否用她们来换我和儿子的小命?” 贺天问抢话,万分激动:“大仙人,我爹的话很有道理,很有感染力。” 舟弃横淡淡地问:“呵,是吗,既然有道理我就采纳吧。好,七位夫人统统归我,只是这笔买卖有点......” 贺天问赶紧接话:“大仙,这笔买卖对仙人来说的确有点吃亏,毕竟这几位夫人都上了年纪,其中就包括我那老眼昏花的老娘。不过虽然吃亏,但我们也没别的非分要求。” 贺离骚虽在微笑,但心如刀绞,这下他的十几位夫人全被无缘无故地收编在他人的囊中了,这窝囊气恐怕只有他能勉强咽下。 儿子安慰道:“爹,女人就像可以换洗的衣服,过些天,儿子亲自为你重新挑选。” “可,可是,儿啦,七位夫人中,就有你娘呀。” “不提醒我也知道,反正娘又不是去送死,而是梅开二度,感受不一样的人生嘛,我如果是娘,早就跟你断绝关系了,谁叫你对我娘一直不冷不热的。” 舟弃横一听,拍起巴巴掌:“感动感动,不过我得把老夫人留下,不然会过不了爱婿裤子云那关的冷嘲热讽,这样吧,你们得给拿老夫人去换个年轻貌美、无婚姻史的。有如此女子可换吗?若没有,就将老夫人杀掉,以解放你们由想念所带来的痛苦。” “有有有,我马上叫人去办。”贺天问说。 “谁?”贺离骚问。 贺天问小声说:“钱无用,年龄虽大,但人家有钱,保养好,皮肤水嫩光滑,能蒙混过关,又无婚史。” 贺天问急得抓耳挠腮,小声说:“不可呀儿子,若把她推送出去,我就撞死。” 贺天问犯难,不过灵光一闪,对舟弃横笑道:“大,大仙,我家还有个无婚史的美女,那简直是倾国倾城。” “谁?老夫想立马见识一二。” “杜娥!”贺天问爽快地回答。 此话一出,令贺离骚神色慌张异样。 “难道贺大人想金屋藏娇,而不想交出杜娥?”舟弃横有点生气,再次转腚。 “大,大仙,不是我不想交出杜娥,只是......” “快说,老夫喜欢光明磊落、不藏着掖着、心直口快的人。” 一直长跪的贺离骚稳了稳水滴滴的乌纱帽,回答:“其实我跟大仙一样,都是光明磊落者,只是这杜娥前段时间被她的大伯杜台山剪去了乌黑的长发啦。” 舟弃横眼睛一亮,笑眯眯道:“这么说她是个光头哟,不过我喜欢。” 贺离骚接着叹息:“可,可是,前不久杜娥的门牙被拔去了两颗,说话都有点漏风,我还在为她物色好看的牙齿。” 舟弃横来了精神,笑容可掬:“是不是哟,为何要拔牙?难道不好看?” 贺离骚正欲解释,被贺天问抢过话:“大仙,是这样的,杜娥八字属虎,是个白虎妹,不拔牙不会给她带来好运,正符合成语叫虎口拔牙。” 贺天问生怕贺离骚把实情说出后会激怒舟弃横。 舟弃横一听,再次转腚,“哈哈哈,我喜欢无齿之徒,这叫另类风格,既犬马,又声色。妙哉妙哉妙哉!” 真实原因是: 杜娥的门牙太好看,贺天问把门牙硬拔了两颗下来,打算一颗赠给钱无用作为纪念物,另一颗已安给了自己的第四房太太的牙床上。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8 好想修炼中四境 ...... 贺离骚这边,门庭冷落鞍马稀,一些叽叽复叽叽的虫鸣,附和着微微女叹息。 应景的是那颗悬吊在正门、直径近一米的大煤球,吸引不少眼球,有好事者打算船载而出,把这个混球卖个好价钱,但不敢放肆,都明白那是裤子云的岳父舟弃横所为。 整个云台县城的吃瓜群众都在热议这颗大煤球所衍生的主流民意,一时间相谈甚欢,带出了一方把酒问月、故弄玄虚的小诗人。 “无论你咋样洗衣呀那也还是个脏东西......” 一位低调嗓音的刀郎剑客,将此句歌词唱成死茧,不到三天,此句点睛之笔的歌词便传唱到峨嵋山,飞入被秋千索压在金顶顽石下宫商角的耳朵里,激起她引吭高歌,这个五音不全的苦命女人,要命不要钱的歇斯底里,却因一句歌词意外地获得新生。 振臂一呼,山崩地裂。 宫商角靠民间心声而自救,她要彻底放飞自我,去找秋千索秋后算账。 可是,光剑在手的秋千索,成天胸前挂着个人头骨,四处寻找东方也败,图的是想从他的手里抢到阳麒麟珠,好给自己的阴麒麟珠配种,让其阴阳和谐,产生出无法无天、毁天灭地的原始能量。 东方也败手中这颗阳麒麟珠还是趁裤子云不备,从他那儿偷走的呢。 好在裤子云后来在水世界再次获得的阴麒麟珠,但东方也败毕竟抢走了时空戒指,这给裤子云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 彩霞山。热闹非凡。 两条流动的风景线时而分分合合,时而合久必分。 这是什么线? 答案:舟弃横从贺离骚那边抢来的两波次女人所形成的夫人流水线。 前一波抢来的夫人统称:赤橙黄绿青蓝紫;这第二波叫“水金地火木土天”,有天文学的成分,是升级版。 两波次夫人总是不和,缺乏统一战线。 前一波中的贺勿缺仗势欺人,她的优势在于年轻。 后一波中的灵魂人物竟然被推选为杜娥,这怎么可能呢?杜娥这高洁的女子咋会从恶如流? 哦,原来,她受到强烈的刺激了,脑子发生毛病,连裤子云也认不出来。 舟弃横推荐她为第二波管理者的原因就是好玩。好玩在于:光头、缺牙、傻。 一天。鸡公岭一凉亭。两个破旧的身影。 “舟弃横真是畜生!” “......” 那是裤子云血脉偾张、愤怒之至的骂声,但并没引来杜娥的回应,她已呆若木鸡。 这是个什么世道?好端端一个如水的女子,如今却被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叫天天不应该、叫地地不灵。 一幕幕回忆再次呈现在裤子云脑海: 【初次见面:杜娥赤裸着的身子被包裹着毯子...... “大人,你还是把我要了吧。” “杜娥,你在说什么。” “若大人不要我的身子,我就会,就会被绑在闭月楼那张水床上……我不如死了算了。” “嗨,杜娥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回去就说我要了。” “大,大人,我还要回答要了多少次。” “九次。” “谢谢大人放过我,我,我会报答你的。” 后来,杜娥拿着裤子云借给她的麒麟珠,到了西湖。目的是把贺离骚和大伯杜台山骗离云台县,为解救豆娘等人争取时间。 “娥子,你又藏在哪里?”这是猴急的贺离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叫。 “我就在你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嘻嘻。”杜娥言语娇嗔,边说边快速旋转手中的麒麟珠。 贺离骚以为自己得了眼疾,一定是视网膜出了毛病,于是不断地哀声叹气,抱怨上天不公。】 越回忆,越痛苦。裤子云泪蛋蛋乱飞。 “娥儿,你好好看看我的脸,我是你的云哥哥。”裤子云警惕性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着急起来。 “......”杜娥没吐一个字,她已彻底认不出眼前这个男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一阵寒风吹过,撩起杜娥松松垮垮的石榴裙,露出洁白的大腿,大腿上被剑锋刻下密密麻麻的字:我是舟弃横永远的财产。 裤子云真想刺杀掉他,然而,这几乎是天方夜谭,舟弃横的护身诀能抵挡水火刀剑,若内功欠佳的行刺者,反会被金钟罩所发出的发光击杀。何况,他的肩头时常蹦跶着被袖珍化的吞铁兽。 要想除掉这个比贺离骚、方亦曲更坏的魔鬼,就得必须修炼到中四境。 “我裤子云对天发誓,一定要利用舟弃横,提前修炼。”他已咬破嘴唇。 夕阳 落下 枝头。 ... 自从舟弃横把女儿嫁给裤子云,便时刻盯防着他,防止他逃跑。虽没有铁链将他拴住,但眼线众多。裤子云对此成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舟弃竖对他恩爱有加,爱得慌乱如麻、手足无措。面对这抢来的婚姻和逼来的男人,她也惶恐不安,生怕裤子云哪天不翼而飞,让如履薄冰的婚姻落得一地鸡毛。与其那样,不如保持着婚姻的形式,而让人生有个体面的收尾。 一天,在鸡公岭练剑的裤子云心不在焉,他实在是想回黑峡谷谷看看二位师傅和仙子们等。 “云哥哥,爹爹是个未曾开言先转腚的自以为是者,若要想离开这里,就只有两条路可选。” “妹妹请讲。” “一是等我们有了孩子,呵,这个可以省略;二是凤凰涅槃。” “何谓凤凰涅槃?” “即在烈火中修炼修仙的中四境。” “中四境?这个我愿意修炼,哪怕跳入火坑也无怨无悔。上四境我已在绝情谷的血池中修炼过了,为此,半边脸师父为我的修炼还失却真身,变作雾人,唉。” “可是,爹暂时不会答应你修炼中四境的,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 “因为修炼中四境,会令修炼者痛苦不堪,痛到敲骨吸髓,这且不说,弄不好还会惹火烧身,死得连渣都不剩。” 裤子云深知,中四境要掌握四种基本功法。 固神:腾云驾雾,掌握基本法术。提升自己的元神。 造化:可使用幻术,可随心所欲掌握各种大杀器,驾驭各种神兽。 通灵:可感知三界,或预测未来,可趋利避害、逢凶化吉。 玄武:自控,关键时刻可引爆自己。 最后,裤子云啼紧牙关:“妹妹,我一定要帮助我,请你多跟你父亲求情,让我提早修炼中四境。 舟弃竖犯难,半晌弱弱地说:“云哥哥,我知道你为了救活豆娘而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我也支持你,毕竟你是我理想中有情有义、有始有终、有责任和担当的真男人,不像我爹是个花花肠子,视爱情为儿戏,害了不少女子。但是,云哥哥,这中四境的修炼弄不好,会出人命,所以我不想答应你的要求,也不会求情于我爹。” “那我亲自去求他传授我中四境。” “算了吧,云哥哥,你去求,会等于零,爹是个未曾开言先转腚的所谓导师,他疑心重,会认为你野心勃勃,搞不好,将来不好控制你,所以,爹不但不传功法,相反会把你时刻监控起来,甚至招来杀身之祸,对于未曾开言先转腚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超过他的,包括野心。” “我都是他的女婿了,难道他也不放心我?那他什么时候教我中四境呢?” “呵呵,云哥哥,若想爹传授中四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有了孩子。其实于爹而言,这是个顺理成章、一点也不苛刻的事情。” “......这,这个既好办,又比登天还难。” 裤子云想起豆娘还未复活,想起夫人美人鱼还在坐水牢,想起京城的花头姑娘和不不点二位毫无保障的未知命运,想起杜娥已成傻子,想起得不到黑峡谷中仙子、师傅、花上霜等人的近况,想起这一年来可怕的现实世界...... 他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 舟弃竖用手绢擦拭着裤子云坚涩的眼泪:“云哥哥,你怎么啦?让我慢慢想办法,一定要让爹早点传授修仙中四境。” “妹妹,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呢,除了怀上孩子,便再无别的出路。” “其实不怀孩子也好办,我骗爹,说自己茶饭不思,又常呕吐,可能是怀上了。” “要是肚子一直不显山露水该怎么办?” “云哥哥,这个好办,到时候我用杂布垫着。” “这也只能骗一时,再说你爹那么有心计的人,他一定得等到瓜熟蒂落,娃娃坠地,方才让我修炼。唉。” 说来说去,又回到原点,裤子云愁眉不展。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忽然,一只小黑兔从草丛中蹿了出来,跌跌撞撞,它的腿脚似乎受伤。 舟弃竖很好奇,正要去抱它,却遭到厮咬。这令舟弃竖大为恼火,正欲一脚踹死它,被裤子云呵斥住。 “妹妹,不要伤害它,这只黑兔是来报信的,它是师父上官雁烧焦的手臂幻化而来的,曾是豆娘的宠物。” 说罢,裤子云委下身子,轻轻抱起小黑兔。 小黑兔没有眼睛,那次在半梦园,双眼便为豆娘哭瞎了。如今,不知何由,它已失去一条后腿。 “云哥哥,这只眼瞎腿还瘸的兔子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它又是如何破解我爹的避邪金钟罩的,要知道被我驯养的虎三,我都不能带到彩霞山的呢。” “呵,它不是妖吧,何谈邪,于它避邪金钟罩便会失去作用,唉,可怜的小黑兔,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裤子云哽咽着。 小黑兔发出尖细的声音:“云,豆娘快失去真身了,仅剩下一魂一魄。” “啊?!这是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长长的耳朵接收到来自水世界的心音,那声音像是一条鱼从水牢里发出的。” “小黑兔子,别急,那是我的夫人美人鱼,她说什么了?” “她在反复念叨裤子云,盼你尽快赶到水世界,因为她已被判终身监禁,不方便为美人鱼超渡招魂,豆娘的尸体已在微微泛绿。” 裤子云十分着急:“这下怎么办?我又被舟弃横巨大的金钟罩,罩在彩霞山,脱不了身。” 说罢,他落下豆大的眼泪。 舟弃竖赶紧掏出手绢为他擦拭:“云哥哥,别急,我知道你不能失去豆娘,你那么爱她,也意味着我也更不能失去她,容我仔细思量,想办法。” 小黑兔接话:“姑娘,不,夫人,谢谢你,拜托夫人了。” 裤子云叹息道:“唉,要是时空戒指不被东方也败逼去,我就会随时随地去水世界照看苦命的豆娘,要是豆娘尸首腐烂变质,老子发下毒誓,定要将东方也败千刀万剐。” 舟弃横从裤子云的怀中接过小黑兔,一边抚摸它的身子一边说:“对不起,小黑兔,若要永久保住豆娘尸体的鲜度,目前我仅有一种办法。” 裤子云一听,眼睛一亮似乎看到希望,赶紧催问:“妹妹,是向你爹求情吗?” 舟弃竖摇了摇头:“唉,爹是最怕放你去水世界的,他没去破坏豆娘的尸体,已是在开恩了。” “妹妹,那你会有什么办法?” “我,我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小黑兔提炼成唤魂丹。” “啊?!莫非你想杀害掉报信的小黑兔?我不会看走眼吧。” “云哥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舟弃竖深情地抚摸着小黑兔,看了看裤子云,接着说,“我观人不行,但我天生就会观动物,别忘了,吞铁兽和会说人话的虎三,都是我驯化出来的。我见小黑兔乃世间灵物,体内饱含着无穷灵力和元神,若要提取出这些灵力和元神,唯有将小黑兔提炼成唤魂丹,方可让豆娘的尸体永久不腐,甚至可以让她提前苏醒过来。” 裤子云叹息:“唉,这怎么行呢?灵物也是生命。” 小黑兔再次说话:“为了豆娘,我没有理由不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豆娘若能活过来,我的生命便也得到延续。” 裤子云陷入无边的沉默。 舟弃竖语调缓慢:“云哥哥,我还得需要一样东西方做药引,方能让唤魂丹生效。” 从沉默中缓过神来的裤子云急切地说:“只要是为了豆娘的事,挖出我的心做药引都行。” “云哥哥,别激动,我都快吃醋了,嘿嘿,”舟弃竖停顿片刻,接着悲伤地说,“此药引得用到新鲜的慧灵根。” “慧灵根?呵,这个你家多的是,应该不成问题。”裤子云似乎看到希望。 “多是多,但必须要新鲜的。” 小黑兔插话问:“何为新鲜?” “即要牺牲掉一位纯阴之体的美丽少女。”舟弃竖说得极慢。 这下令裤子云犯难了, “那还是算了吧,用牺牲少女和小黑兔的生命去唤醒另一条生命,意义在哪儿里?让我先去跪求舟弃横,让他想想办法,若不答应,我裤子云便生无可恋,去另一个世界寻找豆娘了。” “云哥哥,假若你已修炼到中四境,救活豆娘就是易如反掌,不过现在你得做好思想准备,我爹肯定不会答应你。” “妹妹,请给我信心,我答应你一定修炼出中四境,现在只有靠你以死逼你爹答应修炼,因为你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唯一的千金。” “云哥哥,你还是太自私,你那么爱豆娘,爱得如此决绝,甚至丧心病狂,这让我既感动,又难受,毕竟我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这让我好为难去逼自己的父亲。” 裤子云被怼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舟弃竖放下小黑兔,拍了拍裤子云的肩膀,大笑:“云哥哥,你别生我的气好吗,若站在我的角度,天下每个女人不吃醋就不正常,吃醋那是因为我也非常认真地爱你。 多情乃佛骨,不俗即神仙,我爱的正是你的悲悯大爱,左传有言:立功、立言、立德,此三不朽已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为此,我答应以死逼爹,我想他会答应的。不过,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要牺牲掉一位纯阴少女,若你选,打算选谁去死?” 这还真把裤子云难住了,头颅冒出一股白气,刹那间,他的头发竟然—— 全变白了。 常见过有人一夜白头,很少见到瞬间白头的人。舟弃竖倍感惊讶。 “夫君,不不不,云哥哥,你的头发竟然眨眼间全变白了?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呀,否则我也不会再活下去。呜呜呜......” “妹妹,不不不,夫人,你是把我看白了,还是我真的被生活洗白了?” “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夫人。” “是吗,夫人,称呼我夫人了,我舟弃竖太幸福了,好,夫君,不必选择少女去死,我已做好牺牲,我虽结婚,但还是纯阴之体。” 裤子云的泪蛋蛋真跳,一把抱住舟弃竖,紧紧的,而又紧紧地。 “亲爱的,谢谢你的爱,但我绝不答应你去死。” “夫君,你刚才叫我夫人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已为你融为一体,灵魂与你结为连理枝了。死又何妨,只是先到另一个世界等你慢慢晚归而已。” “夫人,不许乱说死字,我会想办法救豆娘。豆娘说过,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到上百种解决的办法,正如丢掉钥匙后的砸门,仅仅是最糟糕的一种。” 忽然,不远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裤子云警惕起来。 一道白影闪过......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19 慧灵根 白影? 这简单纯粹的颜色闪电般消隐,却在裤子云心中留下凄美的划痕,宛如天外飞仙带不走的人间忧伤。 “夫君,大事不妙,刚才我俩的对话也许被人监听了。”舟弃竖表现紧张。 “听到又怎样,即便告诉你爹,大不了惩罚我罢了。”裤子云将头发漂亮地一甩。 当他们走下鸡公岭,回到玄幻宗门,天色已暗。 只见舟弃横正在同步遛弯两波被先后抢来的女人,他不时地取下肩膀上那只蹦跶的被袖珍化的吞铁兽去吓唬这群娘子,欣赏她们各种慌张的表情和失态。 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波夫人由贺勿缺负责;仗着领队的权力,她摇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吆三喝四,乱带节奏。 水金地火木土天——这波娘子由呆傻的杜娥当领头羊。奇怪的是,木讷呆傻的她却没把队伍带偏,总在走直线和正步。 这次,舟弃横将两波夫人的衣袂全换作黄色,腰间勒着红色束带,乍看,一弯腰即咔嚓,将上下身子折断成两截。 这群夫人美其名曰黄蜂群。 “夫人们,夕阳已落下,队伍该混合了,现在由光头和无齿的少夫人杜娥提着红灯笼,带领大家一起去找太阳。” 提着灯笼的杜娥耷拉着脑袋,面无表情,腰间的束带已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她机械般踩道,从裤子云面前经过,踩中他的脚尖。 裤子云暗骂舟弃横是变态的魔鬼。 舟弃竖把他拉到一边,示意不要太情绪化。 “你爹的玩法真多,让人大开眼界。” “就让他自娱自乐吧,只要不妨碍社会。我趁他玩高兴了,就去求他提炼新鲜慧灵根,毕竟提炼此根是要死人的。” “夫人,算了吧,每个人的命都是命,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我们还是另想它法吧。” “夫君,若真的不想杀生,那我们快去看看一直不走、蜷缩在大殿外的那只瞎眼的小黑兔吧,它似乎一直在等我将它杀掉,以便提炼唤魂丹,你去劝劝它赶紧离开,否则,若被我爹看见,会吸干它体内的灵力。” 当他们来到殿门外,这才发现小黑兔早已闭气而亡。 原来,它只想尽早化丹,而甘愿献出宝贵生命。 舟弃竖抱起小黑兔,沉默不语。 裤子云向青城山方向跪拜,连叩三个响头,坚定地说:“师傅(上官雁),托您上天之灵,我与夫人舟弃竖绝不会放弃救活豆娘。” 话落,一道白影闪现。 “啊,雨柔姑娘,原来白影是你?”舟弃竖大吃一惊。 穿着洁白裙子的雨柔点了点头,扶起跪拜的裤子云,仔细地端详着他那胡茬幽幽、轮廓分明的脸,像考古专家细盯青瓷。 这令裤子云腼腆着,挤出微笑:“姑娘,上次在苟苟营,差点冒犯你了,是你挡住我自杀的那一刀,救了我的小命,这份情我记下了。” 舟弃竖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是的,第一次认识是我来彩霞山,想求你爹出山救花上霜一家人等,当时多亏雨柔姑娘带我去见你爹呢。” “哦,雨柔是我的好妹妹,是爹收下的义女。妹妹,下午的时候,你在听我和夫君的谈话吧?” 雨柔再次点头。 “为什么?” “我,我,不瞒姐姐说,我迷恋上裤子云,我知道这很荒唐,但就是想看他。” “呵,少女心嘛,姐姐以前也是这样。” 裤子云显得极不自然,自我解嘲:“哈哈,雨柔妹妹,我这张人脸早已地老天荒,没什么可看的了,也许真不及鬼脸好看,我仅是条破裤子而已。” 这时,雨柔转过身,走到舟弃竖跟前,捉住她的手,微笑:“姐姐,感谢你的大度,妹妹想你用我的命去提炼出新鲜慧灵根。” 此话善点惊掉舟弃竖和裤子云的下巴。 “雨柔,你在胡说什么?”舟弃竖挣脱她的手。 “雨柔妹妹,你用生命成人之美,心意我领了,你没有义务为他人而死,他人也没有这个要求你牺牲的权力。我和夫人会想出救人的另好办法。”裤子云表情严肃而认真。 雨柔着急起来:“下午的话我都听到了,要想救活死去的豆娘,就得首先保持尸体的鲜度,师傅兼义父(舟弃横)曾对人说过我具有先天的圣体和圣血,是上等的慧灵根材料呢。” 舟弃竖插话:“爹这个人真不可思议,妹妹真聪慧。” 雨柔淡淡一笑:“姐姐,我今天就是来报恩的。” 舟弃竖感到惊讶:“妹妹,报我什么恩?” “我一直担惊受怕,生怕师傅会将我拿去提炼慧灵根。后来,由于姐姐(舟弃竖)长年不在他身边,令他无比孤独,于是我主动拜他为父,这才侥幸活到至今。然而,跟我一起拜师的那个闺密就被提炼慧灵根而白白地结束了生命。如此看来,所以呀,姐姐间接救了我。” 舟弃竖又气又笑,但也感动。 “姐姐,我是认真的,报恩于你,并不牵强,因为你爱云哥哥,云哥哥也爱你,而我所存在的意义就是解决你们共同的痛苦——如何救活豆娘。” 裤子云感动得热泪盈眶:“罢罢罢,你没有牺牲自己的权力,你还有亲人,还有明天,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一旁的舟弃竖补充:“妹妹,你还有姐姐我,你还有云哥哥,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别再胡思乱想拿生命当儿戏了,看得出,你比我更爱云哥哥,姐姐今天就答应你,我与你一起共爱裤子云,不是姐姐大度,而是......” “而是什么?姐姐把话讲完。” “而是在怪兽山驯化野兽时,我被千年蛇妖所咬,从此得了一种心绞痛的怪病,得天天靠吃慧灵根而苟延残喘,然而,吃掉一条慧灵根,就意味着吃掉一条人命,毕竟每条慧灵根都是以牺牲少女的生命提炼出来的。 在没跟裤子云结婚前,我才不会在乎别人的命,但自从结婚,当我真正爱上这个男人之后,也才开始对生命的质感产生了顿悟——给他人谋幸福和带去希望,否则个人活得再欢,也雷同于小草。 我现在靠的是吸食老爹以前囤积的慧灵根在延续生命,一旦慧灵根用尽,我就会替父谢罪,离开这个多情的世界,所以余下的日子,就只有托付给妹妹、豆娘、美人鱼等心地善良的女子照管裤子云了。” 气氛凝重。 半晌,雨柔心事重重地说:“一只兔子都愿意成人之美,作为人更应该不拖后腿。” 裤子云接话:“小黑兔本身就是灵物,雨柔妹妹不要想多了,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求舟弃横想想另外的办法,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呢,是吧。” 说罢,裤子云示意舟弃竖寸步不离地照看着雨柔,防止她做出过激行为。 然而,裤子云并没找到舟弃横,有人说他带着一群夫人上了鸡公岭。 ... 弯月高挂。黄蜂群。 鸡公岭靠悬崖边的一棵高高的枣树,骨感强烈,枝桠狰狞,吊着一只偶尔动弹几下的大黄蜂。 所谓黄蜂,正是那些被舟弃横从贺离骚那儿抢来的女人。 吊在枣树枝头的黄蜂正是呆滞的杜娥,吊绳拴在腰间那条束带上,将她悬挂成字母“a”。 裤子云借着月色,远远地站着。 只见舟弃横敞开白袍,捋了捋白须,手执一条白鬃绳,叉开双腿,正在悬崖边均匀地抽打着被吊的大黄蜂——杜娥。 其余夫人由年仅十三岁的贺勿缺督促观摩受刑的大黄蜂,并勒令她们互相口诉心得体会。 可怜的杜娥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没有反抗,没有呻吟,没有动弹。 “谁叫你乱带节奏?谁叫你要把蜂群带进阴沟里?谁叫你提个灯笼也找不到太阳?” 这三个质问语由蹿至枣树下的贺勿缺冲着早成“a”型的大黄蜂大吼。 没有回应,舟弃横又重重地落下三鞭在杜娥的身体上。 远观的裤子云已把拳头握得咔嚓响,他已咬破嘴唇,利剑出鞘。 突然。 有手抓住剑柄。 那是舟弃竖的手,她已惊现在裤子云身边。 “夫君,冲动是魔鬼,别忘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做,就让这个行将就木的老魔鬼表演吧。” 裤子云这才恍然大悟,努力地压制愤怒,尽量地管理情绪。 舟弃竖拉着裤子云的手,兴高采烈地跑到枣树跟前。 “爹,该收工了吧,女儿与夫君裤子云一起,给你熬了最爱喝的慧根汤。”舟弃竖边说边扯着舟弃横的袍角。 “哈哈哈,女儿孝不为孝,女婿孝才为孝,既然是爱婿熬的汤,老夫岂有不喝之理,好,收工。” ... 问心阁。 喝罢慧根汤的舟弃横平躺在虎皮逍遥椅上,用牙签心满意足地在牙缝中签字似的。 舟弃竖不断地摇着逍遥椅,任由爹肩膀上那只袖珍化的吞铁兽,一直蹦跶着,冲着她摆动尾巴。 这只袖珍化的吞铁兽似乎还能认出杵在一旁、满脸微笑的裤子云,不时地张开三张鳄鱼鱼般的小嘴,想吐火。 “呵,不喜勿喷,你这不识抬举的冷血。”舟弃竖冲着吞铁兽说。 吞铁兽只得乖巧如病猫,毕竟舟弃竖才是它的真正主人。 舟弃横见女儿百般讨好,故意问:“既然把慧根汤端到问心阁,嘿嘿,是问学佛还是学道?” “爹爹,女儿既不问佛,又不问道,只想学爹。” “哈哈哈,想学爹什么?别打套路,有话直说,尤其是裤子云,都是自家人,不必忸怩。” “爹爹,那您得先答应我后才会说学什么呢。” “哈哈哈,跟你妈一个德性,你妈在世的时候,经常也爱用这种语气打套路,那时我还真听她的话,真应了那句:家有贤妻,男儿不遭混事,那时十里八村都说我是大好人,是活菩萨。唉,不说她了,你想学什么?” “爹爹,女儿不想学,没那个天赋,是你的女婿裤子云想学。” “啥?哦,他想学什么?” “你的女婿想学修仙中四境。” 这时,舟弃横看了一眼天花板,钢声钢气:“不行!不准!不能!” “爹爹,您怎么反悔比翻书还快呢?刚才都说是自家人呢。” “学,当然可以,但必须要等你们有了孩子之后。” 舟弃竖娇嗔起来,故意露出微凸的小腹:“女儿也许怀上了呢,中午都呕吐了。” “哦,看不出来,爹说过要娃娃落地才认这个理,好了,不说这个。”说罢舟弃横把目光扫到裤子云身上。 裤子云极不自然。 舟弃竖赶紧接话:“爹爹,我们依你,待你的外孙瓜熟蒂落后再学也不迟,但是你的女婿有急事要求您,这可不要轻易拒绝哟。” 舟弃横语气缓和下来:“好吧,裤子云,你说。” 于是,裤子云把想让岳父提炼新鲜慧灵根和将小黑兔提炼出唤魂丹,想保鲜豆娘尸体的事和盘托出。 舟弃横听后,平静地说:“上次老夫答应过要将贺离骚的人头割下来的,可是人家愿意用剩下的老婆换他一命,于是没能兑现女婿的诺言,这次,老夫答应你。” 舟弃竖大叫:“爹真好,女儿好爱你。” 舟弃横停止了逍遥椅的晃动,接着说:“不过,这得白白搭上一条女弟子的命,且还得是纯阴之体的女弟子,这纯阴之体很难找了哟。” 舟弃竖不解:“爹爹,您有九千少男少女弟子,女弟子点了多半,何愁找不出纯阴之体?” “唉,你不懂,我也不好意思说,好了,实话告诉你们吧,女弟子中有一半被京城的来俊臣大人和他众多的同僚们分享过了。而剩下的一半被老夫修炼过意阴功,虽无结瓜效果,但已毁纯阴之体。也许这五千多的女弟子中的确有不少是纯阴之体,但这得全靠猜,或让她们说,如此就不能保证纯正了,要保鲜豆娘的尸体,必须得用上纯阴之体方能提炼出慧灵根。” 裤子云呵斥:“我们千万不能再断送少女的命了,爹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不夺人命的办法。” 舟弃横摇了摇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且提炼出的慧灵根也只能保鲜三个月时间,若要想保鲜一年以上,此女子还得必须具有天然的灵力,甚至元神。” 舟弃竖轻轻地牵了牵舟弃横的胡须,撒娇地问:“爹,您不会是担心裤子云救活豆娘这事吧?怕裤子云再也不听女儿的使唤是吗?” 舟弃横大笑:“女儿,这还真不是,哪个有点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嘛,你看爹就从不缺各种款式的女人呢。” 舟弃竖沉默着了一会儿,突然大声道:“爹,我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您拿去提炼新鲜慧灵根吧。” 话落,裤子云赶紧呵斥:“夫人,什么话,你都怀上我的骨肉了,还胡说什么。” 舟弃横若有所思,冷冷地问:“这么久了,难道你俩在演戏?哪怀什么孩子,这分明是在骗老夫。舟弃竖,老夫请你把怀中的破布拿出来,否则,我要亲自动手了。” 在威逼之下,舟弃竖只得取出腹部所垫之物——小型枕头。 “成何体统,居然敢骗你亲爹?”舟弃横怒目圆瞪。 这时,裤子云只得跪下,请求原谅。 舟弃竖耍起脾气,威胁道:“爹,如果您不想办法提炼出新鲜慧灵根,女儿就死给你看。” 这话还真管用,让暴跳如雷的舟弃横平静下来。 “乖乖女,别生爹的气,刚才我态度不好,但那也是一心想早点抱上孙子嘛。我答应提炼新鲜慧灵根,只是一时还真找不到好的纯阴之体,让我再想想。” 说罢,他亲手扶起裤子云。 裤子云央求道:“夫人,别逼爹好不好,他都上年纪了,另外,我说过,坚决不允许再拿人命来提炼慧灵根,否则,我就自爆,死给你们看。” 空气似乎被撕裂。 突然,雨柔姑娘破门而入求心阁,抽出裤子云腰间宝剑。 她的出现令大家惊魂。 “大胆,你想杀谁?”舟弃横反应快。 “我只想杀掉我自己。”雨柔说罢,将剑横在自己的脖子处。 “爱,爱女,为什么?”舟弃横想去夺剑。 “为了姐姐能够好好爱裤子云,为了裤子云好好爱姐姐,更是为了自己的身子永远干净。 我的选择只为人间情,要相信恩情、亲情、爱情、友情、同事情、战友情等众多情谊,才构成人世间的有情之天下,既为人,就离不开情,除却情,人什么也不是。 作为义父的您,恕孩儿不孝,不能给您老送终,但作为师傅的你,徒弟倒希望你改邪归正,再也不要为了慧灵根而滥杀无辜,如果我的死能换回您的良知,那也是善莫大焉功德无量的一件有意义的事。 世上本无慧灵根,唯有爱才是慧根。 云哥哥,竖姐姐,爹,我去那边了。” 话落,一抹血线激射而出。 雨柔姑娘 倒 下 了 ... 舟弃竖哭得死去活来,裤子云望着天花板发呆,舟弃横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胸脯。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0 朝廷骑兵 雨柔姑娘的舍身取义令裤子云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头发再次白成寒霜,惆怅如白瀑。 后有诗曰: 踏平五岳眠阡陌, 似水流年梦筑渊。 纷扰一身难卸甲, 忧烦满脸寄云天。 甘将大爱存新酒, 不屑长愁再少年。 白发倾城皆是爱, 黑丝放痛衬悠烟。 那一夜,舟弃竖不断安抚着裤子云,希望他重振风云,不辜负雨柔姑娘遗愿。 舟弃横似有触动,老泪纵横,虽然他胜似魔鬼,但也被雨柔临终的话语深深震撼。 为了不损坏义女雨柔的躯体,他宁愿损失一半修为与功力,花了一个晚上,通过内力,一点点地将雨柔的丹田先化作灵气,再一点点地吸取出来,而不是直接掏心掏肺,将丹田剜出。 雨柔像睡着了一样,嘴角的笑意时隐时现,怡然可掬,脖颈处那条血痕挂着星星点点的梅瓣。 一唱雄鸡天下白,新鲜慧灵根正式提炼完成。 这慧灵根灵气缭绕,形如一株盛大珊瑚树,还不时地散发出五彩之光。真是世间罕见,万年难遇的人间慧根。 最后,舟弃横将珊瑚树和小黑兔一起放入炼丹炉。 半个时辰之后炉鼎喷薄而出的红光,!一颗直径半厘米、金光闪闪的的丹药呈现于半空。 大功告成 舟弃横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瘫在炼丹房,闭上了眼睛。 “爹爹,您怎么啦?你醒醒......”舟弃竖慌了神。 裤子云赶紧凑近期内,扶起舟弃横。 舟弃竖大哭:“爹爹,您可千万要挺住,女儿知道您为了尽量保证雨柔妹妹躯体的完好,而损耗掉大量修为才这样啊,呜呜呜,要是爹爹不能醒来,这下怎么办啦。” 裤子云很着急:“老人家太虚弱了,我得马上给发内功,帮助老人家恢复体力。” 正当裤子云发功的时候,突然,有子在炼丹房外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有若干朝廷的骑兵正向宗门杀来!” 正在发功的裤子云是不能分心,更不能说话的,否则轻则损伤被传功之人的丹田,重则会引爆自己,他努力地平静着,然而,胸前的双手发出的蓝光已变得时强时弱。 舟弃竖见状,立马提剑跑出炼丹房,结集九千弟子,严阵以待。 为何朝廷要出骑兵攻山? 原来,这是方亦曲为替舅舅贺离骚报夺妻之仇,已上报朝廷。 说什么匪患严重,匪首裤子云认贼作父,勾结玄幻宗门舟弃弃横为非作歹、横向行乡里,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高喊声武皇后乱政,意欲造反。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头等重罪! 方亦曲还在凑折中添油加醋,说什么贺离骚为孝敬皇上,特意选美七人,却被匪首裤子云贪其美色,长期霸占,并多次窝藏、劫狱、转移,至今令美女下落不明,另外,匪首还严重扰乱社会治安的重刑犯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等罪犯。 这次,骑兵不远千里奔袭,说明事态严重到了极点。 地动山摇的口号引来漫天惊雷,一时间乌云滚滚,风声鹤唳。 “荡平彩霞山,活剐舟弃横,车裂裤子云,解救众仙子......” 这刺耳的口号一浪盖过一浪,声势浩大,吹落彩霞山开春后的新叶。 舟弃竖远远地见到这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冲天气势,一时惊吓得不知所措,掉头便跑回炼丹房。 “夫君,不不,云哥哥,不不不,夫君,大势不好,朝廷派来数万骑兵,正杀向彩霞山,要是爹爹身体硬朗如初,方才有逃离险境的机会,可是......” 裤子云没有应答,还在不断地运气与助功。 喊杀声越来越近。 舟弃横不得不打断裤子云的发功,双手间传出的蓝色光电瞬间熄灭。 “夫人,您这是干吗?岂不前功尽弃?现在该如何救活这个老人?”裤子云大泪淋漓。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先将爹爹藏匿起来,我们得赶紧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九千弟子大不了只能抵挡半个时辰而已。” “夫人,你听这口号,掘地三尺也要活捉与活剐,如何藏住老人?” “顾不了那么多,听天由命吧,你赶紧带着慧灵根提炼出来的唤魂丹去水世界,我来断后,别忘了我是个驯兽师,能将被袖珍化的吞铁兽再次放大,吸尽所有骑兵含带的兵器,我能尽最大的努力帮夫君抵挡一阵子。” “废话!那是你我的爹,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一走了之?不行,我得继续助其内功,让他活过来。” “来不及了,云哥哥,除非......” “说。” “除非把唤魂丹给爹服下。” “啥?!......”裤子云惊疑起来,稍许,接着说,“好吧,先给老人服下,救命要紧。” “云哥哥,那可是好不容易为豆娘提炼出的唤魂丹呀,这个办法不可取。” 不料,话音刚落,裤子云趁她不备,已把唤魂丹一下子放下舟弃横的口中。 舟弃竖见状,猛蹿至父亲跟前,一把撂倒裤子云,抽出短刀,一刀直剖他的喉管,不问三七二十一,掏出唤魂丹。 “你,你,你这个疯婆子,会把爹彻底弄报废的呀!”裤子云第一次爆粗话。 “云哥哥,快告诉我辟水诀,爹,你能照看就照看,爹的喉咙你能缝合就缝合,我替你去水世界找美人鱼。” 说罢,舟弃竖眼泪如注。 “夫人,我刚才失礼了,对不起。好吧,我把辟水诀告诉你,反正我被岳父的金钟罩困住,出不去,有劳你了,至于岳父,我一定要缝合好喉咙,拼命也要保住他性命。” 传授完辟水诀,舟弃竖从父亲的肩膀上取下袖珍化的吞铁兽,先让它重新认识裤子云,然后带它到炼丹房外,再次放大并还原它。 “夫君,云哥哥,亲爱的,妹妹先行一步,有了这吞铁兽,外加你的功夫和九千弟子,暂时可以安全撤离彩霞山,你不要硬攻,只管带着受伤的爹爹逃跑,毕竟朝廷下了死心,会乱箭杀人的。” 裤子云执手相看泪眼,点了点头。 ... 水世界,一片详和宁静。 舟弃横好不容易才在蟹将军的帮忙下来到关押美人鱼的水牢。 正值监狱放风时间。 只见蓬头垢面的美人鱼来到狱墙拐角一处放有豆娘尸体的平台上,小心地打理着尸体,然后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舟弃横被虾兵的带至美人鱼跟前。 “喂,有人来看你了,从大陆而来,由于你表现好,谈话的时间延长至一炷香。”虾兵捋了捋长长的银须。 美人鱼呆呆地巴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 “嗨,您就是云哥哥经常念及的鱼姐姐吧,您好,我叫舟弃竖,是玄幻宗门舟弃横的女儿,是云哥哥的......的好朋友。” “哦,真好,云哥哥还好吗?听说他上彩霞山,还听说他当了上门女婿,是吗?” “是的,我正是他的夫人。对不起。” “呵,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有你照顾苦命的云哥哥,我也放心了,我是真心祝福你们都好。” “鱼姐姐,我答应过云哥哥,只求夫妻之名,不求夫妻之实,最终把他还给豆娘和你。” “何苦呢,我们都可以爱他,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前提是你和豆娘答应,可是豆娘不会复活过来了,是我无能,没有保鲜好她的身体。” 美人鱼伤感起来,背部的鱼鳞散发着泯泯灭灭的寒光。 舟弃竖摸出唤魂丹,递到美人鱼眼前:“鱼姐姐,您看,我带什么来了?” 美人鱼眼前一亮。 “鱼姐姐,这叫唤魂丹,给豆娘服下后,便能让她的身子保鲜,时间可长达一年。” 说完,她又将小黑兔一死,和雨柔姑娘献出生命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谁说水世界不相信眼泪呢,泪水只是被海水混淆罢了,美人鱼泣不成声。 当舟弃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放下豆娘的口中,奇迹出现了。 一道红光从豆娘冰冷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尔后,身体变得红润而富有光泽和弹性。 美人鱼欣喜若狂,与舟弃竖紧紧相拥。 “豆娘有救了,有救了,感谢红尘有您。” “鱼姐姐,何言感谢,应该的。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云哥哥说,水世界的文明等级比红尘高,为何要把正义的鱼姐姐抓进水牢?” 美人鱼理了理长发:“呵,一是社会越文明,越不相信爱情,他们觉得我跟裤子云的结合是一种美丽的错误;二是社会越文明,越意味着战争,他们认为我利用参议院的权力,阻止了硬性强大武器的发展;三是,唉,不好意思说。” “鱼姐姐,说吧,我们已是一家人。” “好吧,这件事我也一直瞒着夫君,不,是瞒着云哥哥,那就是我反对扩展性,反对扩展其娱乐功能,而把性视作社交中的热键。” “这个反对好呀,要是性成为社交热键,社会不就全乱套了吗?还何谈文明,天地间,阴阳才是天道,尊重性也即尊重天道。” “呵,文明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一直在被针对,这才一直向前发展。” 她们相谈甚欢。 “时间到。”虾兵在那头喊。 舟弃竖只得作别美鱼,来到彩霞山。 ... 铁马兵河,马蹄滚滚。陆上的战斗异常惨烈。 九千弟子已死伤大半,玄幻宗门早已血流成河。 这次,要不是吞铁兽张开三张血盆大嘴,吸走绝大部分含铁的兵器,宗门也许被朝廷的骑兵踏为齑粉。 这次,藏匿好舟弃横的裤子云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提剑参与到与众弟子一起的厮杀之中。 是巨大的仇恨激发了他无限的斗志。 以前,他不恨朝廷,现在他深刻意识到社会的顽疾皆由腐朽的上层所导致形成,正如花枝姑娘说过,社会的本质就是吃人。 宇宙的尽头是权力。 “匪首裤子云,还不乖乖就擒,我看在你我在一丘河与苟苟营拼杀的勇敢上,只想活捉你,只想更变你,只想让你为我大唐办大事。” 这是朱雀将军的声音,这次由他带队参与对玄幻宗门的围剿。 裤子云脚踏吞满身插满箭头的巨型吞铁兽,利用它三张鳄鱼大口喷射出的长长火舌,和不断摆左右摆动、横扫千军万马锯齿状的长尾,左冲右突、横冲直撞、上窜下跳,压制住骑兵们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 朱雀尽管损兵折将,但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克制,他真的不忍心下令放火。 客观地说,朱雀明白裤子云是个有血性、有正义、有担当的天地英雄,这才没有下毒手。 裤子云也怕吞铁兽伤着朱雀,数次改变怪兽方向,避开与他迎面相撞。 “你这马户,豆娘已死,花头上京至今生死未卜,你知道其余姑娘吗,她们天天过得提心吊胆的日子居无定所,你知道花枝姑娘怎么评价你的吗?”裤子云的骂声很刺耳。 “啥,花枝怎么说我?” “她说你好坏不分,助纣为虐,空有一身本事,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历史的桅杆上,算了,如此可以减少对社会巨大的危害,反而是成仙。” “裤子云,咱们先暂停攻击,她真的是在这么评价我?她骂我没有?” “骂倒没骂,只叹你是个马户。” “破裤子,别说了,我最讨厌有人说我是马户,看剑?” 二人又开始在彩霞山半空恶斗。剑留残影,风存呼啸,树断枝节。 正杀得昏天黑地、难分难解之际,舟弃竖凭空出现。 “夫君,我来也!” 话落,她靠一个偷袭,从朱雀背后,唰唰唰,连放三只寒剽。 朱雀被射中脊梁,从半空中落下。 裤子云眼疾手快,猛地一蹬吞铁兽,径直横冲过去,稳稳地接住垂直下落的朱雀。 舟弃竖对四面围攻过来的骑兵大吼:“还不快快滚蛋,你们的大将军都被我们生擒了。” 骑兵只得勒住缰绳,怯怯地退去。 ... 牛鬼洞。 朱雀已脸色发白、嘴唇变黑,全身僵直,奄奄一息。 “夫人,麻烦你赶快救他。”裤子云摘下朱雀的头盔,解开雁翎铠。 “你的心肠也太好了点吧,为保要救我们的敌人?你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没有?”舟弃横不冷不热。 “他不是坏人,他只是站错了队。” “站错了队,那是活该。要救你救吧,我去照看爹。” 裤子云急了,拦住舟弃竖。 “亲爱的,他是好人,要不是今天手下留情,早就下令一把火烧了彩霞山,我骂他,那马户不知自己是一头驴,他反骂我,那又鸟不知自己是一只鸡。可见,骨子里,他有是非观,飞来驴和鸡都不是好东西。” “还是不行,谁叫他做了朝廷的鹰犬。” “夫人,你有解药,若你不救他,我们就打听不到花头和小不点两位妹妹在京城的下落,再说,花枝妹妹爱上他了,他也对她产生了好感觉。” 舟弃竖这才不再倔强,为他灌下解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个时辰过后,他没有醒来。 为了不延误照看舟弃横的伤情,裤子云将朱雀背进对面小山的蛇神洞,方便一起照管。 又过了一个时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第二卷(神魔元境) 121章 断臂 121断臂 朱雀将军终于睁开眼睛,但他意识模糊,已认不出人,嘴里不停地念叨:“我不是马户,我不是马户......” 这是毒剽的毒性所致,后背脊梁处的从高至低的三处剽伤,已隆起三个红肿如寿桃的大隆起。若不是医治及时,他早就见了上帝。 “现在怎么办呢?如果不立马清除他体内的毒素,那么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了。”白发裤子云很着急。 舟弃竖淡淡地回答:“顺其自然吧,我已用了最好的解药,只怪他刚愎自用、气血攻心。” “夫人,如果不救活他,我们就无从得知京城里花头和小不点的下落,这且不说,朝廷更不会放过我们的,再者,岳父的伤情也很严重,修为也损失不少,如果朝廷再次派军进攻彩霞山,如何是好?” 舟弃竖为难地说:“夫君,不是我不想彻底医治,实在是无能为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裤子云顾不了那么多,他蹲下身子,用嘴巴去吸脓胞里的毒汁。舟弃竖见状,想去阻止,但无济于事。 “夫君,你不要命了吗,搞不好,那毒性会进入你的身体,我求求你不要那样做,好吗?”舟弃竖再三央求。 裤子云只管一口一口咂巴着乌黑的血液,吐在地上。 舟弃竖只得守候着平躺在一边的老爹舟弃横,不停地给他按摩着穴位。 不一会儿,舟弃横苏醒过来。 “爹爹,您可把女儿和裤子云吓得半死,你的喉咙还痛吧?”舟弃竖惊喜地问。 “老,老,老夫命大,怎么舍得离开女儿女婿嘛,那位相貌堂堂的青年是谁?”舟弃横吃力地半坐着。 “爹爹,那位是朝廷派来剿杀我们的朱雀将军,他遭到了女儿的毒剽,似乎已失忆,夫君正在帮他吸出毒血。” “哦,我见过此将军,他和那个玄武,都是武皇后身边的超级带刀侍卫,让我来看看他还有救否?” 这时,裤子云只得将朱雀的后背转向舟弃横。 舟弃横先是看了看,然后摸了摸朱雀背部的血穴位,摇了摇头,叹息道:“几乎无药可救了,好在将军内力厉害,要不然想成植物人都难。不过这样倒好,玄幻宗门缺个看门的,以后就让他看门,做做样子也挺有气场。” 裤子云一听,立马跪下:“求求岳父大人一定要救活他,他可是个危难之能臣,杀伐之猛将,而且,他是个正直的人,这次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彩霞山早就被一把火化为灰烬了。” 舟弃横捋了捋银白的胡须,一脸严肃:“要救他,既难又不难,老夫现在内力大伤,不能运气,毕竟喉咙还没愈合,要不然就可以用丹田之气逼出朱雀将军体内的余毒,现在若救他不成为植物人,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裤子云赶紧问。 “老夫看他阳气紊乱,经络已受到毒性攻击,得找位女子助他调和阴阳,如此方可理顺正气,排除邪气。” 舟弃竖接话:“这个好办,只要不是纯阴之体,随便动员一个女子都能完成任务。” 裤子云满脸疑惑:“既然女子能调和阴阳,我裤子云更能够了,何必麻烦女子,乱了清白。” 舟弃竖哈哈大笑:“你呀,真迂腐,还用点破吗?哈哈哈。” 白发裤子云这才感觉脸颊发烫,弱弱地问:“哪个女子愿意呢?” 大家都沉思默想。 裤子云想到花枝姑娘,要是她与朱雀一起调和,不但理顺气血,还能顺理成章一门子爱情,反正二位早已眼中皆是满满的对方。 想到此,裤子云开口:“我倒是有位合适人选。” “谁?”舟弃竖问。 “豆娘的妹妹花枝,”裤子云见没有反对,接着说,“在天牢,朱雀与花枝互生情愫,朱雀还将自己的长发割了一绺,送给她呢。” “可是,花枝还是女儿身呀,不妥不妥,夫君像个书呆子,这种阴阳调和得动真格——肌肤相亲的,还不如让我下山去梨山郡,随便找个讨口的妇人回来呢。”舟弃竖相当认真。 舟弃横捋了捋胡须,一手捂着喉咙,艰难地笑道:“老夫觉得爱婿说得有理,就按爱婿说的办,事不宜迟,现在就让爱婿去把花枝丫头找回来。” “好,那我也要一起去。”舟弃竖噘起嘴。 “我当然要把夫人带上嘛。”裤子云腼腆着。 可是舟弃横犯了难,修为锐减的他已不能解除防止裤子云离开彩霞山的金钟卓,这可怎么办呢? 再说,黑峡谷是隐秘之所,一般人怎可自由出入。不过这个好说,裤子可以将出入的咒语告诉给想进入黑峡谷的人。 问题是,没有裤子云的的劝说,花枝自然不会相信,还会引出难以意料的麻烦与后果。 蛇神洞里活跃着许多花样翻新的蛇,它们倒挂在洞顶,像问号。 朱雀一个劲儿地冲着蛇傻笑。 舟弃横还在洞子里来回踱步,实难想出解除金钟罩的办法。 “爹,要不牺牲你一位夫人,反正那么多,也把您折磨得够呛嘛。”舟弃竖边说边偷窥舟弃横的表情。 “女儿啦,那是爹的战利品,男人夫人越多,越显地位。”舟弃横云淡风轻。 “呵,爹呀爹,女儿看您一生都未正儿八经过,是您抢了两波贺离骚的夫人,才引火烧身的,在我看来,早该归还人家了,也给我和你的女婿裤子云落下个好名声嘛。” “......”舟弃横沉默片刻,捋了捋胡须,双眼放出精芒,“有道理,老夫象征性地交出一个,用于调和朱雀的阴阳。” “谁?”舟弃竖来了兴致。 “杜娥,反正,反正她的头发一时半会儿很难长出来,被变态的贺离骚故意用药水毁了头皮,两颗缺失的门牙怕是一辈子也再难冒尖了,唉!什么世道。”舟弃横有点叹气。 裤子云心乱如麻,不想杜娥就这样被彻底毁了,他要做的便是要恢复杜娥的神采,不能让美好的人儿被逼成行尸走肉。 “岳父大人,我觉得杜娥好歹是夫人了,这样做会毁了岳父大人的名誉,还是想办法让我和夫人一起去黑峡谷,将花枝姑娘请过来为好。” 舟弃横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老夫还真想不出破解金钟罩的办法了,要是在平时,老夫只管吼上几嗓子,就能把金钟罩捅个大窟窿,要不等老夫恢复一年,再说?” “算了吧,恢复一年后,朱雀早就成为板上钉钉的植物人了,”裤子云边说边暗想自己早想去见一眼仙子和师父们了,接着道,“干脆,我去跟金钟罩冲撞,如何?” “好吧,女儿带上吞铁兽,助爱婿一臂之力。” ... 彩霞山的骑兵并没有撤退,他们还在苦等朱雀的下落和命令。 “你们都散了吧,朱雀将军伤势严重,还在抢救之中。”裤子云脚踏巨型吞铁兽,大声吼道。 “匪首裤子云,你在骗人。” “朱雀将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会血洗彩霞山。” “有本事,匪首你别逃跑,识相的话快快交出你的岳父舟弃横。” ...... 骑兵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可激怒舟弃竖,不由分说,身轻如燕的她来了一段飞檐走壁,须臾,许多马背上呈现红桩——血雾,她将成串的人头扔给了吞铁兽,权当零售吃掉。 裤子云见状,惊讶地厉喝:“夫人,不可伤及无辜,你稍作等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从吞铁兽背上,跳下,几个箭步回到神蛇洞,拽出傻笑不止的朱雀,亮相大众,学着他的声音,呵斥:“兄弟们,请大家早早后撤,本将军还有要事与玄幻宗主商议。” 漫山遍野的骑兵将信将疑,闪出一条大道,供裤子云、舟弃竖、吞铁兽,无害化通过。 当奔至彩霞山下,裤子云便被笼罩在一个巨型的肥皂泡里,怎么也冲撞不破,那便是金钟罩。 舟弃竖牵着吞铁兽,轻松地跑到罩外,想助罩里的裤子云内外夹击,吞铁兽那三张鳄鱼头,无论怎样喷火与撕扯,也不能突破七彩罩壁。 半个时辰后,裤子云只得再次返回牛蛇洞。 “爱婿,不要垂头丧气,先休息一会儿。”说罢,舟弃横双手在空中一抓,一条由若干青蛇搭建的靠椅呈现在裤子云跟前。 “岳父大人,您仍然如此有法力,怎么就不能破解由你设下的金钟罩呢?”裤子云怯怯地坐在靠椅上。 舟弃竖插话:“爹爹怕你逃跑,下了重咒,呵,谁叫夫君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哥嘛。现在,依我看,只有让爹爹交出抢来的少夫人杜娥了。” 舟弃横再次捋了捋胡须:“只有如此。” 裤子云从靠椅上弹起:“不行,坚决不行,容我再去跟金钟罩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欲走。 这时,舟弃横拦住他,捂着发炎的喉咙,斩钉截铁地说:“看来,爱婿是铁了心要去黑峡谷了,那好,这金钟罩不是没法破解,而是破解的代价极大,我见你头发因雨柔之死而白,真不忍心你再受伤。” 裤子云听出话里有话,急切地问:“有何办法破解咒语?我愿意付出一切。” 舟弃横瞪了裤子云一眼:“付出一切?你应该为我女儿付出一切才是正解,哪有男人动辄便为他人付出一切的,实话给你说吧,这金钟罩是毒咒,老夫担心你以结婚为幌子,骗取信任与感情后,便逃之夭夭,若想解除此咒,还有一个办法就是......” 一旁的舟弃竖催问:“就是什么?” 舟弃横严肃地回答:“就是要削去两个臂膀。” “啥?”舟弃竖瞪大眼睛。 舟弃横补充:“也就是说,得削去裤子云两个臂膀,这下爱婿愿意解咒不?” 裤子云沉思起来,暗想,要是能成全花枝一段美满婚姻,要是能把精神失常的杜娥彻底解救,失去臂膀又怎样,于是,他不假思索:“我愿意。” 舟弃竖震惊又生气:“裤子云,是不是你一直爱着花枝和杜娥姑娘,要不然,打死也不会那么坚决?” 裤子云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我爱她们,这种爱超过爱情,所以我只想给她们幸福,请夫人放心,如今我也同样爱着你,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包括你的家人。” 舟弃横似乎被感动,他把裤子云摁在蛇所搭建的靠椅上,然后又一把将女儿舟弃竖拉到裤子云面前,让她坐在裤子云腿上。 “爹——,你这是在干什么?”舟弃竖犯迷糊。 “老夫,老夫是想你们永远不要分离,老夫我虽然在女儿的眼中是个人渣,是个魔鬼,但老夫此生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妈,要是她因你不跳河而死该多好。” 这话直把舟弃竖的眼泪扯了出来,她回忆加速: 【女儿太荒唐了,居然要给爹出了个天下永远无解的难题:母亲与女儿同时落水,让父亲选择先救哪一个?唉,爹爹为了救女儿,母亲挂了......】 舟弃竖泪流满面:“爹爹,女儿知错了。” 舟弃横哽咽着:“老夫觉得人这一生再风光无限,也离不开爱情,真正的爱情,有了真爱做药引,十恶不赦之人也能成为大善人。今天老夫的意思很明了,可谓单刀直入,那就是必要亲眼看到你们完成洞房该做的正事。” 啊?! 原来,舟弃横一直不相信裤子云真的爱着舟弃竖,甚至他们合伙在骗他,压根儿没有夫妻之实。 裤子云无语。 舟弃竖脸红:“爹爹,完事之后呢?是不是就能解除金额钟罩的咒语?” 舟弃横围绕着靠椅转起圈来,边转边说:“我要眼见为实,才告诉下文。” 那天夜里,月儿高挂。 就在这简易的蛇神洞,舟弃横目睹了一对年轻夫妻的云雨。 天刚露出鱼肚白。 只听噼啪两声,舟弃横用一把无形金光剑,砍下自己的一双手臂。 这逆天的行为差点惊掉裤子云和舟弃竖的下巴,久久不能说话。 “孩子,别担心,老夫这下放心了,我这双手臂可以通过法力时常回来的,再说了,你们已是我的左膀右臂,要不要我的这对手臂无所谓。” 裤子云的头发再次变白,他胡乱地为身边的舟弃竖盖好被褥。 舟弃横捋了捋银须:“爱婿裤子云,在人鬼难分的世界,欢迎来到神魔元境。你可听好,从今往后,老夫打算变个好人,老夫要向你学习,今天我就把杜娥还给你,把那伙抢来的夫人统统解散,老夫现在就是你的左右手,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老夫绝不拉稀摆带。” 裤子云不敢相信这话会出自一个魔鬼之口。 舟弃竖已在被褥中嘤嘤地哭......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2 再进黑峡谷 有了舟弃横所给的双臂,白发飘飘的裤子云很快便破了金钟罩,跟夫人舟弃竖一起走出彩霞山。 骑兵们看到替裤子云开路的两只胳膊,万分诧异。只见胳膊的手掌触地,竟然可以行走自如,遇到障碍物,还可以自主避开,甚至直接爆出火舌,将障碍物烧毁。 朝廷的骑兵大多散去,少有阻拦。 裤子云明白,朝廷会再次派兵剿杀这里,自己不能耽搁太久,于是加快了去黑峡谷的步伐。 一路上,舟弃竖亢奋着,不停地问裤子云:“昨晚,我是痛并快乐着,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夫君,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让裤子云潦草地回答成:“就那么回事。” 显然这个答案极为敷衍,舟弃竖却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裤子云只得认真起来,把调皮的她压在一棵树干上,饶有兴趣地回答:“性是肉体生活,快乐为主;爱是精神生活,灵魂至上;婚姻是社会生活,现实垫底。” “那我们是什么生活呀?” “还用问吗,结婚了即为社会生活。” “如此说来,云哥哥是拿妹妹这个现实来垫底了,哼!你真坏,我才不愿意给你垫底,哼!” “不垫底,那就垫背,哈哈哈。”说罢,裤子云用双手紧紧地抱着树干,将舟弃竖酥软的人体欲火树干概括在一起。 舟弃竖呼吸加速,唇座兴风作浪。 不早了,还得赶路要紧。 一路嬉戏、一路追逐、一路小跑加轻功,不知不觉,三天的路程,一天便走完。 ... 翌日上午。黑峡谷。 映入眼帘是破败不堪的景象:仅有的几间树屋被捣毁,遍地都是灵石碎片,布满灵虫尸体...... 人呢? 裤子云放出那对手臂,和舟弃竖一起四下寻找。 终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他们。 只见军师正和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一起埋头挑选灵石,其余六位姑娘(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肥肥),在清洗牛角毒蝎的内脏,唯独不见了花枝姑娘。 他们都像机器,重复中手中的工作,对裤子云的到来视而不见。 “不好,中了蛊毒!”舟弃竖感到惊讶,“幸好,我带着解蛊的药。” 当舟弃竖强制性地灌下解药,不久,军师第一个清醒过来。 她稳了稳头上黑色的丝帕,端详了一会儿白发飘飘的裤子云,又瞅了瞅舟弃竖和那对不断在洞里行走的手臂,一把抱住裤子云:喜极而泣:“云,终于盼到你了。” “军师,大家是怎么了?”裤子云扶着军师问。 “前不久,东方也败来这里大闹一番,说什么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只叫我们搬出去,这里的灵矿石和灵蝎等,都属于他。” “真是混账,怎么不见花枝妹妹?” “唉,就在东方也败离开后的第二天,花枝被闯进来的紫衣大侠赵走叉抢走了。” 裤子云很纳闷,东方和紫衣,他们是怎么知道进出黑峡谷的咒语呢? “是云台县的钱无用被绑架。”军师的话打破裤子云的纳闷。 一旁的舟弃竖问:“那蛊毒是东方也败下的吗?干吗要这样?” 军师:“不是东方也败下的,而是紫衣大侠,他劝我们赶紧搬出黑峡谷,否则会遭受到东方也败的杀身之祸,可大家死活不搬,于是恼羞成怒的东方也败就下了蛊,说什么只要大家听话,就饶不死,就不会杀掉对他无利益瓜葛的人。” 舟弃竖插话:“看来,这个紫衣大侠还不算个魔鬼,东方大侠也没坏到哪里去。” 裤子云沉默似金。 这时,其他的人相继解除蛊患。 “云哥哥,云哥哥,云哥哥......” 五位姑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叫着,向裤子云围了过来。 军师不断地咳嗽示意,但姑娘们抱着裤子云,又捶又打,又哭又笑,这令圈外的舟弃竖有点尴尬。 肥肥胖乎乎的大圆脸布满灾情,一脸的乌包。原来,她因反抗东方也败而遭到痛扁,中了江湖上恶毒的奇丑拳。 这次,肥肥显得极为理性,对裤子云不再如曾经那般主动和讨好。 裤子云主动过去打招呼:“嗨,你的脸怎么啦?” 肥肥把头埋下:“......你......” 花阳打趣道:“别小看现在的肥肥姑娘长得烟熏火燎,但她的歌却唱得诗情画意。” 朱泰山走了过来,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花阳,不准欺负我的宝贝女儿,打不死她的,将使她变得更加强大。” 沉默寡言的李舞黛插话:“我的徒儿裤子云的头发怎么变白了,他太放心不下我们这边了,我们赶快重新搭建房子,这次要他跟我们住在一起。” 话落,花上霜踉踉跄跄,他把裤子云拉到山洞,压低嗓门:“你身边那位女子一定是你的糟糠吧,呵,呵呵,没看出来,你小子比谁都花心,我的女儿豆娘就是你害死了的,我不想见到你。” 花上霜的话令裤子云非常不自在,但他不想辩解,毕竟老人家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苍天啊,我是从哪里来,又是到哪里去,小不点啦,你过得还好吗?”这声音苍茫,是瘦弱的司北往发出的,他没过来向裤子云打招呼,自个儿面壁所话,似乎脑子有点不正常。 军师把大家带到洞外的一块草坪上,示意大家安静,她要让裤子云对大家讲话。 “我裤子云,首先给大家道歉,我来晚了,对不起。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夫人——玄幻宗门舟弃横的女儿舟弃竖。” 肥肥姑娘探出满是乌包的脸,鄙夷地插话:“云哥哥挺棒,云夫人挺好,今天又挺身而出,你们那么般配那么挺,可为什么云夫人的肚子还是干瘪一片?” 这话把大家逗乐了。 裤子云没多理会,接着说:“我这次来黑峡谷也挺不易,就是想念大家,想看看大家,唉,怪我的时空戒指被东方也败拿去了,要不然我会经常回来的。另外,我这次来是想......” 他的话被舟弃竖的几声咳嗽打断,这才意识到不能对大家讲出的真正目的——动员花枝姑娘立马去彩霞山,跟变傻的朱雀将军调和阴阳。 再者,裤子云上次跟花枝姑娘在黑峡谷闹出的尴尬——被紫衣大侠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苟且之事,至今还刻骨铭心呢。 如此,就更加不能讲出来此的目的。 舟弃竖见有点冷场,替夫君圆场:“我和裤子云就是想时常回家看看。” 低头的花夕率先拍掌,引起一段共鸣。 花夕忧伤地说:“嫂子的话真好听,常回家看看,可是我们这个家已不像家了,不是被东方也败袭扰,就是被紫衣大侠捣蛋,说不定未来还会冒出些要么神仙、要么魔鬼来,这叫我们何以安身立命。” 裤子云接话:“妹妹别怕,有我裤子云在,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家。” 花夕接着说:“呵,如今云哥哥已成家了,哪有时间与闲心来管我们呢?唉,豆娘姐姐死了,幺妹花头跑了,就连我们的造型公主花枝都被人抢了,如此下去,我们身如浮萍,真不敢奢望明天了。” 花夕悲伤的话语令大家唏嘘不已,一种失落情绪弥漫开来。 裤子云拉着舟弃竖的手站在一处高台上,先是跟夫人一起向大家深深鞠躬,然后,他取出腰间的长剑,剑锋划过左手臂,鲜血直滴。 花阳、花落、花下惊吓地发出:“云哥哥,你想干吗?” “我裤子云,歃血立誓,”他举起右手,“我一定要救出被抢走的花枝妹妹,我一定要救出京城中的幺妹花头,我一定要救活豆娘。” 话落,军师刘苦影第一个鼓掌,然后掌声雷动。 “苍天啊,精致的利己者何必高谈阔论,我跟错人了。”这极不和谐的声音来自司北往。 裤子云这才意识到把小不点给说漏了,于是补充:“我一定要救出小不点,并要亲自参加她与司北往的婚礼。” 花上霜满脸疑惑地问:“裤子云,你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要见行动,而不是打嘴炮,我问你,豆娘都死了好多天了,你却在这里给大家说表态能救活她?如今我的身边还剩下四个女儿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试问,你这个风流人物还想骚扰哪个?” 话落,立马遭到群喷。 花夕:“爹爹,您今天怎么啦?裤子云哪点对不起咱们?要不是他舍命相救,我们早就做鬼了。实话告诉您吧,如果云哥哥没有跟嫂子(舟弃竖)结婚,那么我花夕会自告奋勇地去追求他的,以完成豆娘姐姐的承诺。” 花阳:“爹爹怎么变得如此冷血?要不是您一直阻止豆娘跟裤子云成婚,姐姐就不会死。” 花落泪水如注:“爹爹,女儿们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您却很少提及我们的婚姻,常拿雷公电母的家人来说事,我才不管雷大电、雷小电、还是雷放电,我只想给自己做主。” 花下接话:“爹爹,女儿觉得您应该去找您的师妹结婚,您俩的名字就很搭调——花上霜、纸间雪。” 乌包满脸的肥肥不嫌事大,大声补充:“哈哈哈,花上霜与纸间雪,这不是搭调,而是存心作对。” 唉,花上霜似乎被女儿们批斗了,这令他无语,双手在胸前旋转,靠酝酿气团来削除心中的愤懑。 半晌,他说:“女儿们,也许爹真的错了,我是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这样吧,明天我就找师妹纸间雪,把那事办了。” “把那事办了?何为那事哟?”肥肥再次发出尖叫。 朱泰山走近肥肥,想给她一耳光,气愤地说:“女儿啦,你是专门来捣蛋的吗?没大没小,是爹把人宠坏了。” 肥肥呜啦呜啦地哭成一条河,还夹杂着抱怨:“云哥哥不爱我了,我本可以争取到小妾名额的,我后悔那天狮吼而遭到东方也败的丑拳,让梨花带雨的本姑娘从此失去了一张好看的脸了,呜呜呜......” 军师都差点笑了。 舟弃竖来到肥肥跟前,趁她不注意,劈头盖脸,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番三下五除二,令大家看傻了眼。 “夫人,不不不,舟弃竖,你疯了?吃这个醋有必要吗?”裤子云怒不可遏。 “破裤子,老娘吃醋吗?你现在看看她的脸。” 当大家把目光再次锁定在肥肥脸上时,都惊呆了。 没料到,肥肥脸上的乌包全都不易而飞,和平如初、美好如初、粉嫩如初。 朱泰山惊喜地问:“你这叫什么拳法?” “还我漂亮拳!” “世间还有这种拳法?哪天我把宫商角找来,让你把她捶打漂亮一点。” 朱泰山这话没毛病,但被大家取笑了一番。 “朱伯伯,您啥时候盯上秋千索的女人宫商角了?”花阳故意扔来一句。 “我,我,我......”朱泰山只结移动热烈。 “这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肥肥用一顿重的话去恶心她的爹。 呵,不管怎样,大家都偷着乐了一阵子。 太阳快落山了,黑峡谷飞起一团蝙蝠,它们把红眼睛留在峡谷上空,提前充当黑夜里的照明。 大家忙活起来,男人们开始搭建简易茅屋,女子们下溪捕鱼捞虾,甚至是活捉牛角毒蝎,好不热闹。 舟弃竖也跟大家混得很熟。 溪边。 她来到撒网的花夕身边,接过网,微笑道:“妹妹,嫂子有话要给你单独说。” 花夕浅笑:“说吧,都是一家人了。” “是的,一家人,正是一家人,嫂子有话要推心置腹,我不会活得太久,生命早已进入倒计时。” “啥?嫂子,莫非你患了不治之症?可我怎么也看不出来呀。” “呵,病倒没患,只是我真的活不了几年。” “为何?” “我曾经在怪兽山驯化妖兽时,中了万年蛇毒,靠天天吸食慧灵根而维系着生命。” “好呀,我听说你是玄幻宗门的掌上明珠,你爹就是提炼慧灵根的呀。” “问题就出在慧灵根上,它由少女所提炼而成,我答应过裤子云,也阻止爹再也不要牺牲无辜的女子去提炼慧灵根,我现在所吸食的都是库存,慧灵根在一天天减少,所以我的生命在一天天接近尾声。” “这......” “所以,在我死之前,我把夫君托付于你。” “嫂子,别说这话好吗?你不会有事的,再说,云哥哥还有水世界的美人鱼照料,再说豆娘如果能复活过来,她们会一起照顾他的。” “好吧,今天我就说到这里,陪大家一起吃过晚饭后,我和夫君就要离开了。” “怎么啦,有急事吗?” “是的,我们要去把花枝姑娘从紫衣赵走叉的手中抢回来。” “可是,我们不知道紫衣大侠身在何处?” “这个不用担心,看到过左右臂膀了吗?那是我爹为裤子云而特意砍下的自己的手臂,夫君早放出手臂了,等采集完路线后,不久就会回到我们身边。” “若能抢得花枝妹妹回来,那是再好不过了,你们也可以多玩几天。” “不行的,我们得尽早赶回彩霞山,如今贺离骚、方亦曲,包括朝廷都已由鬼变成魔,有权有势的这群魔定会定会再次追剿彩霞山,黑峡谷这边也得留意,这些魔鬼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对付魔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裤子云成神,或寻觅到更多志同道合的神,回去后我们就要逼着爹传授中四境。” “嫂子,那可怎么办呀,我们的武功只够打架。” “别怕,我和夫君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最好的办法是抓到东方也败,至少得把时空戒指抢回来,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你们身边,唉,只是这东方也败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抓住。” 天快黑了,炊烟如句。 “回家吃饭啰!女儿们......” 那是花上霜在喊。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3 一剑伤四人 用过晚饭,裤子云扶着夫人舟弃竖,跟大家依依告别。 肥肥潜意识地跟在裤子云身后,既好笑又令人心疼。舟弃竖则示意花夕上来,故意留出位置,但花阳自告奋勇,闪到裤子云身边。 司北往又在喟叹:“苍天啊,我愿只为苍生鼓与呼,不与君王唱赞歌,小不点你可千万要挺住,六道轮回一滴眼泪,百转愁肠十里春风,为了你,我要苦读圣贤书,考取个好功名。” 花阳笑道:“司北大哥,有点跑题了,这是个送别的场景,应该折些杨柳,为云哥哥和嫂子送行,才吻合气氛呢。” 司北往反驳:“人到心不到,浮光掠影、蜻蜓点水,曾经的裤子云如今已成家,正沉浸在烟柳繁华、温柔乡里,我就不信他还会把精力倾斜在你我身上。” 裤子云甩了甩如瀑的白发,拱手:“请大家放心,我裤子云决不是那种只顾自我陶醉的池中物,阳光照不到夜里的鬼,六畜难懂人间味,以前所有的苦难已供我们衷情于正道,从人鬼难分,到神魔交织,每个人的命运皆折射出多个不公的社会层面,为了正义,我誓要迎难而上,为了公平我誓要破釜沉舟。”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四仙子听后紧紧相拥。 军师叫大家安静,径直来到裤子云面前,稳了稳自己头上的黑色丝帕,又撂了撂裤子云的白发,感叹:“难为你了,你的结拜大哥秃头大厨曾一直叮嘱我要多关心你,毕竟,木秀于木,风必摧之。” 说罢,军师拉着舟弃竖的手,热泪盈眶:“弃竖,裤子云全仗你关照了,往小处说,他可是我们的希望,往大处讲,他可是时代的希望呀。常言:家有贤妻,男儿不遭混事,我希望你们举案齐眉、互敬互爱、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在神魔元境,树立一面崭新的旗帜。” 舟弃竖倍受鼓舞与感动,自从她来到世间,还没有一个人对她如此寄予厚爱与肯定,她点了点头。 相见难来别亦难,那对手臂已在黑峡谷来来回回地走动许久。 花上霜极不好意思来面对裤子云,抱着一个五彩斑斓的气团大丸子,不时地在那边发出嗨呀嗨的运气声。 “大家回去吧,今天夜里我力争找到花枝妹妹,把她送回来。”裤子云边说边挥手。 那对行走的手臂已发出白光,似乎在催他快走。 ... 云台县。七宝塔。 手臂停止行走,并熄掉白光。夜,不明不白。 原来,紫衣大侠竟然呆在七宝塔里。 裤子云抽出长剑,劈开厚厚的石头塔门。 “谁?” 声音雄浑,但透着惊恐。 “我乃裤子云,你是紫衣大侠吧,找你好久了。” 话毕。灯亮了。 “是的,我是紫衣赵走叉,就知道你会来,但你来错地方了,这个地方没有你的情人兼骈妇花夕婊子。” 裤子云借助烛光,看到那边的石床上,被绑着一个女子,嘴里塞着破布,她正是花枝。 “请把花枝妹妹放了,强扭的瓜应不甜,作为大名鼎鼎、受人尊重的大侠,你怎么可以干出魔鬼的事?” “哈哈哈,破裤子,你就别一本正经了,要不是你盗走花夕的纯贞,我赵走叉又何必去强扭不甜的瓜呢?真后悔我曾把你救出地牢。” 话落,紫衣已穿好衣服,然后披上紫色长袍,将一把利剑横在花枝的脖子上。 裤子云见状,生怕激怒赵走叉,于是用上舒缓的语气:“赵大哥请息怒,请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这小命还是托大哥之福给救下的呢,你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好人,也许是我伤了你的心,其实我跟花夕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次我去过黑峡谷见到了她,谈及到你呢。” “不会吧?她说我什么了?” “她说你是个好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爱得太自私了,完全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而不去考虑对方的感受。不过,爱无罪,有罪的是私欲。她还说......” 裤子云故意停顿,等待对方的反应。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爱是拥有,不是占有。” 话毕,紫衣大侠慢慢收回利剑,然后不断地用手煽自己的耳光。 这时,舟弃竖听到打脸声后也走进塔里。 “嗨,你是紫衣大侠吧,我是裤子云的妻子舟弃竖,我常听夫君在我耳边夸你,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说你为了正义,为救花上霜一家而甘愿坐牢。” 紫衣大侠无比羞愧,头也不抬,只顾打脸。 “我赵走叉不是人,无脸见你们,都怪我鬼迷心窍,爱一个人竟然爱得魂不守舍。” 裤子云赶紧扶起他,并用夫人递来的手绢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 舟弃竖解开花枝身上的绳索,并掏去口中杂布。 这时,花枝终于放声痛哭。 紫衣大侠十分尴尬,扑通一下跪在床前,道歉:“花枝妹妹,我赵走叉不是人,愿用生命向你谢罪。” 说罢,他将利剑放到石床上的花枝面前。 花枝渐渐熄掉哭泣,拾起利剑,一剑刺向紫衣大侠。 裤子云和舟弃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寒光,唰地一下,正中紫衣大侠胸部,旋即寒光被抽回,一道血线直飙,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炫目。 当花枝再用利剑刺向紫衣大侠时,被眼疾手快的裤子云顺手一挡,剑锋直入手臂。 舟弃竖被惊吓倒了,当她爬起时,裤子云的手臂已血流如注。 这时,花枝见刺中了裤子云,一时显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中,她将利剑正欲横向自己的颈部。 说时迟,那时快。 舟弃竖一个翻身,一把握住剑身,可是,花枝还在努力抽剑,直到舟弃竖的指缝渗出殷殷鲜血。 尽管如此,剑锋还是从花枝的脖子掠过,瞬间流出一抹红。 唉。 一剑伤四人,这是剑被带上仇恨所致。 好在,有惊无险。大家只是受伤了。 紫衣大侠用指蘸了蘸胸前热乎乎的血,舔了舔,向愤怒的花枝央求:“妹妹,你再接再厉,再努点力,就可以刺准我的心脏,结束我的罪恶了。” 花枝还真的想再去拿剑,被裤子云拦住了。 “花枝妹妹,你冷静,紫衣大侠用命给你谢罪了。”裤子云边说,边用手捂着手臂的血液。 “云哥哥,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我本想杀了这个禽兽的。” “妹妹,你冷静,紫衣大侠不是禽兽,他只是被爱情冲错了头脑。” “呵,以前紫衣大侠是人,后来却变成鬼了,如果我不杀掉他,他日后定会升级成魔的,还是把剑给我吧,今晚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跪在床前的紫衣大侠却像个书呆子,还在一直央求愿求一死。无论舟弃竖怎么扶他,就是不起来。 天就要亮了。 当裤子云去拔亮烛灯的时候,紫衣大侠猛地起身,一把拾起利剑。 “永别了,花枝妹妹,我祝你幸福;永别了,云大哥和大嫂;我不是人,我是鬼,如果我不死,还真的会升级为魔。永别了......” 这突然泼出的话令大家惊恐万状。 只见紫衣大侠已把寒冷的剑尖直指自己的胸口。 “紫衣大侠,你不要做傻事,求你了。”裤子云吓出冷汗。 “大侠,我们还需要你呀,黑峡谷离不开你呀,这个世道更离不开你呀。”舟弃竖带着哭腔。 这时,花枝也缓过神来,不知该如何说起。 紫衣大侠是铁了心的只求一死,裤子云冲着花枝大喊:“你,你,你快点说话呀。” 这时,花枝才从牙缝中挤出:“我,我,我怀上你的孩子了......” 此话虽出,但晚了,寒冷的剑锋已入他的身体。 伴随着一声:“我,当......爹,了......”紫衣大侠已倒在地上。 ... 接下来。 花枝却要寻死不可,这可令裤子云不敢离开她半步。 舟弃竖的安抚也根本不起作用。 花枝抱着紫衣大侠的尸体,边哭边诉:“傻子呀傻子,在你不躲剑的那一刹,我,我,我隐隐爱上你了;傻子呀傻子,在你想从鬼变成人的那一刹,我渐渐爱上你了;傻子呀傻子,在你向我永别并祝福我的时候,我明明爱上你了呀...... 想知道我为何讨厌你吗?你的心里只有花夕阳。哪怕你说半句假话爱我,我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啦,呜呜呜...... 你不该疯狂地要了我的身子,我并未感到丝毫快乐,因为那是你在疯狂地报复爱情,可是我怀上了你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让无爹的孩子以后怎么办?你真傻呀你真傻......” 晨光弥漫的地平线。 裤子云已用剑刨根问底,为昔日并肩反霸的战友紫衣大侠刨好宽敞的坑。 “花枝妹妹,人死不能复生,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还有一个男人正在用生命等你。”裤子云在坑边试探性地问低头不语的花枝。 花枝拔弄着跟舟弃竖一起采来的野花,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让他一直用生命等下去吧。” 裤子云一惊:“你怎么知道他?说说是哪个?” “朱雀,该死的朱雀,麻烦云哥哥,你得把他给我的长发还给他。” 裤子云故意说:“不是朱雀,你再想想。” “如果不是朱雀,那么这个人便是......” 一旁的舟弃竖催问:“这个人是谁?如此令妹妹难以忘怀的人,真幸福。” 花枝微笑着:“这个人我不能说,就让他烂在我的肚子里。” “说吧,我们是一家人。”舟弃竖又再催。 花枝看了看眼前这个深坑,看了看天空,然后淡淡地说:“姐姐真想听,那我就直说了,他是裤子云。” “哦,裤子云,好呀好呀。”舟弃竖强装大气。 裤子云极不自然,问:“不会吧,如果是我,妹妹刚才何必看这个坑呢?” 花枝冷若冰霜:“不瞒你说,我的心一直想给你挖坑呢,不过现在我想通了,要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不必作践自己,毁了时光。” 裤子云见花枝情绪好转,便说:“妹妹,你愿意嫁给朱雀吗?” 花枝无语。 舟弃竖揪了裤子云受伤的手臂,笑道:“夫君问得太单刀直入了吧。” 不料花枝接话:“好,我愿意嫁给这头马户。” 裤子云:“呵呵,他不是马户,他只是个冰冷的国家机器,不过正待妹妹去改造他呢。” 花枝:“他就是头笨驴,那次在天牢,要不是他非要坚持所谓的正义不可,豆娘姐姐就不会死,这笔账我得记在他的头上。” 裤子云附和:“好好好,的确朱雀是头笨得要死打犟驴,妹妹,那我们今天就动身去彩霞山,朱雀中了剽毒,亟待你的救助。” 花枝扭了扭腰肢:“哄鬼吧,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去救一个行将就木的将军?云哥哥一定是热衷于给人挖坑了吧?” 舟弃竖笑道:“是的,他就是个爱给人挖坑的人,不过,这次他挖的坑就爱情,朱雀是因太爱你而忽视了战场上的生死厮杀,所以才中了我的毒剽。” 裤子云插话:“我得强调一下,朱雀要不是爱上了你,早就把你思念的云哥哥哥剁成肉泥了。” 花枝:“呵,是吗,如此说来我倒是害他的罪魁祸首了哟,呵呵。好,那我这次不放过这头驴了,只是......” “只是什么?”裤子云问。 “只是太对不起紫衣大侠了,再说,我怀上了他的骨肉,是不能再与另一个男人来一场恋爱了。”花枝神色杂乱。 舟弃竖一边向坑中扔野花一边说:“这并不影响爱情,如果是真爱的话。” 花枝回答:“我还是不去救他为好。” 裤子云忙说:“应该去,你们都心有灵犀一点通了,要不,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人是朱雀?你刚才还说,要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嘛。” 终于做通了花枝的思想工作,她答应一同去彩霞山。 现在,大家得返回黑峡谷,花枝要求拜谢父亲花上霜,同时与大家一起聚一聚。 ... 傍晚时分。黑峡谷。 花枝的到来令大家喜出望外,花上霜高兴得接连向天空放出三个并不成熟的梦境丸,营造了一番五彩缤纷的烟花。 大家自然是以花枝为圆心,以亲情为半径,画出嘘寒问暖的弧。 裤子云放出的那对手臂,在快乐的氛围里,跳起自由舞。 停留一炷香的时间后,花枝就要跟着裤子云一起回到彩霞山了。 花上霜老泪纵横,逮着花枝的手久久不放,高高的颧骨似乎在动。 “爹,女儿会时常回来的,您可要保重身体,我刚才都把要去彩霞山的事告诉你三遍了,您就不要落泪了,其实我去彩霞山救朱雀将军还有个私心,那就是想通过他在皇宫的机会打听到幺妹花头和小不点的消息。爹也不要责备花头,她应该写信了,只是找不到寄出的地址。”花枝边说却边流着眼泪。 “女儿啦,你受了那么多苦,爹原打算阻止你去彩霞山的,爹想把你嫁级雷公电母的儿子雷放电或者雷漏电,但现在想通了,强扭的瓜真的不甜,要是紫衣赵走叉知道这个理,也就不会酿成悲剧,我们花家,真对不起他。爹也答应你,过些天我去米仓山,把师妹纸间雪接过来,一起住。” 花夕走了过来,满脸泪痕。 “姐姐,我真不该将紫衣大侠的事告诉给你,他的确爱的只是你,每次在折磨我的时候,都在喊你的名字,甚至连梦话都是你。” “妹妹,一切皆命吧,他虽爱我,但我的确不爱他,我只爱云哥哥,唉,这人间的爱情咋都这么令人难以捉摸呢?能说说紫衣大侠埋葬在哪里吗,我想有时间就去看看,他爱喝高粱酿成的酒,爱看我穿白裙子,爱走我走过的小路。” “姐姐,何必呢,就让他安心地投胎吧。” “妹妹,你有所不懂,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不管怎样,他都给我留下美好,唉,错就错在不懂得爱情是拿来建设的,而不是拿来比较,要不是云哥哥的出现让我反复对比爱情,我自然会与他携手到白头。现在,后悔莫及。” 起风了,黑峡谷的灵石已散发出淡淡的莹光。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4 真情所至 当夜,在发光照明的左右膀臂助力之下,裤子云带着花枝姑娘,和舟弃竖一道,向梨山挺进。 黑峡谷归于平静。 夜长梦短,花夕再次醒来,她为紫衣大侠的死而万分难过。 五更时,她索性下床,穿上一袭白裙,提着一壶高粱酒,借着星月交辉的光芒,独自踏上埋葬紫衣大侠的新坟莹。 感觉加直觉,一路走呀走,黑黝黝的远山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淡出视线。 野兽的晃动和虫鸣,并没有吓倒这个爱低头的姑娘,她有太多的话想对紫衣大侠讲。 说来也怪,不太会轻功的她,居然步履如飞,一路上,风势冽冽,白影似浪。 天亮破晓,她便出现在新坟前。 此刻,黎明似乎亮开银白的歌喉,一缕早熟的阳光,不偏不倚地投射到坟头的简易石碑上,露出一则裤子云用剑锋刻下的对联:将爱心献给日月,把生命化作莲花。对联中间是:剑侠赵走叉之墓。 花夕尽量克制着情绪,微笑着绕着土坟淋下一圈白酒,然后,她半提白裙,在坟前转了几圈。 “赵大哥,你一路走好。如果有来生,我花夕定当不负真情,与君重续前缘。” 花夕似乎在说话,似乎又没有发声。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相见的情景: 【那是在上官雁的葬礼上,紫衣大侠就是华山上官雁葬礼那天给花夕姑娘递手绢的人。 魁梧的他,装束很有个性,搭配在胸前的那一对狐狸皮,透露出朝气与不羁。 当花夕想归还手绢的时候,他却没有了踪影。花夕略感亏欠似的,但也没放在心上。她想,一次萍水相逢而已。 但这方手绢却被花夕一直放在身上,似乎有种莫名的温度紧贴于心。也许,这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第一次真正拥有异性的东西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摸这方手绢,潜意识地便将裤子云与紫衣大侠两相对比起来,感觉在气质这块各有千秋。但苦于没看到紫衣大侠的脸,就暂时没法论帅气了。】 花夕还是没控制住泪水,暗想,唉,我真不该拿爱情来比较,真不该在两个男人——裤子云与紫衣大侠之间来反复对比。 “赵大哥,我给你跳支舞吧。” 说罢,她迎着晨风,微闭双眼,以林间鸟儿的鸣叫为拍节,深情地移动舞步。 舞毕,她忽然发现坟土在轻微地动。 不会是眼花了吧? 当她再次定睛,坟土动得更加热烈。 啊?! 赵大哥一定活着。 花夕来了精神,不管三七二十一,疯狂地用手掀起泥土。 不一会儿,终于见到软埋在坑道里的紫衣大侠。 只见他睁开眼睛,几个喷嚏,喷出暗褐色的尘土。 “你,你,赵大哥,我是花夕。”花夕惊讶地大喊。 “我,我,我这是在哪里?你真的是花夕吗?”紫衣大侠想艰难地坐起来。 “你在土坟里,我真的是花夕。”花夕激动地向他伸出右手。 “哦,你真是花夕,那还是让我死去吧。”说罢,他欲再次躺下。 花夕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弯下身,直接把他连拉带拽地扯了出来。 “亲爱的,我爱你。”花夕泪水直流,吹了吹紫衣大侠头上的灰,接着说,“以前是我错了,我错在拿爱情来比较,现在我已弄明白,爱情是拿来建设的。” 紫衣大侠没吱声,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亲爱的,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吗?这是你爱喝的高粱酒呢;你看,我穿什么了吗?这是你爱看的白色裙子呢。” 紫衣大侠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捶打着被血染黑的胸膛,哭诉:“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爱情的自私麻木与放纵,糟糕了爱情,我不是人,我是鬼,我是魔,我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花夕将他的头平放在自己里的怀里,一边落泪一边安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让我们重新开始。” 清晨的阳光多了暖意,那盯梢的露珠儿分外醒目。 .... 平静之后。 “花枝呢?她划破了脖子,是不是出事了?”紫衣大侠急切地问。 “没事。” “裤子云呢?他的手臂在流血。” “没事。” “那位叫舟弃竖的嫂子呢?” “也没事。他们都没事,现在,云哥哥正带着花枝去了梨山郡的彩霞山,目的是为花枝换一个崭新的环境。” “我赵走叉真是一把大马叉,我真对不起花枝、真对不起云大哥,更对不起你。” “亲爱的,别自责了,现在就跟我一起回黑峡谷。” “黑峡谷,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这马叉没脸回去。” “浪子回头金不换,本姑娘都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可是,我上次的冲动,骂你和云哥哥在行苟且之事,已毁坏掉你的名声了,现在我还真没脸回去。” 花夕沉思片刻,想起这次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自己肯定找不到回黑峡谷的路。 于是,花夕嘟咙:“你若不回黑峡谷,那我也就永远无法重逢爹爹和妹妹们了。” “为什么?” “我没有进出黑峡谷的咒语,现在唯有你有此咒了。” “唉,我这咒语是从钱无用大姐口中逼出来的,现在我告诉你就是了。” “我不听,偏不听,要回一起回,你把咒语告诉我也没用,因为我记不住,我只能记住你。” “花夕,你饶了我吧,你一个人出来,难道就没考虑过如何回去?” “是的,亲爱的,那时我心已死,也没打算回去,只想在你的坟墓前,搭建个能躲避风雨的小茅屋。” “妹妹,别说了,我跟你回黑峡谷就是了。” 天快黑的时候,被花夕扶着的紫衣大侠即将进入黑峡谷。 .... 与此同时。 裤子云一行已到了梨山郡。 远远地看到彩霞山上已是一片火海。 “糟糕,准是朝廷又派来骑兵了。”裤子云骑在租来的战马上,着急地说。 “不会的,朝廷的反应没那么快,再说彩霞山离京城好几千里远呢。再者,我们耽搁的天数还三天不到。”另一匹马背上的舟弃竖严肃地说。 花枝与舟弃竖共骑一匹战马,她紧紧地抱着舟弃竖的腰,紧张兮兮:“整座山似乎都在燃烧,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舟大伯和朱雀早就被烤化了。” 裤子云顾不了那么多,一声“驾”后,身后卷起滚滚尘土。舟弃竖叫花枝抱紧她,也“驾驾驾”地紧紧追随。 半个时辰之后,裤子云一行已奔至彩霞山。 大火仍在熊熊,玄幻宗门的大小殿宇和房屋,已化为灰烬。 奇怪的是,山上没有遇到骑兵,甚至连一匹战马也没有。 更令人纳闷的是九千弟子也无影无踪,像从人间蒸发掉那般。 “看,吞铁兽,那是我们的吞铁兽。”舟弃竖指着一团奔跑的火焰尖叫着。 裤子云定睛一看,还真是那头巨无霸吞铁兽,它的浑身已着火。 “夫人,请镇定,待我穿过火海看个究竟,你保护好花枝妹妹,我把岳父大人的左膀右臂留给你,以防不测。” 说罢,裤子云从马背上一跃进而起,借助呼啸的火苗所形成的热浪,连翻带滚、连跳带飞,不一会儿便来到蛇神洞。 “啊,爱婿,你终于来了,我的女儿呢?”声音从洞那头传至洞口。 “彩霞山怎么起大火了?朝廷怎么会如此神速地来剿杀宗门?那些弟子呢?那些骑兵呢?那些夫人呢?”裤子云问个不停。 当他进入洞内,五花八门的蛇游成蛇浪,在洞口澎湃着。 朱雀将军缠绕一身小蛇,不停地傻笑。 无臂的舟弃横来到裤子云跟前,声音沙哑:“在你们下山的当天夜里,这里的半空就出现一条巨大的八爪惊龙,看来这不是朝廷所为,而是上天在惩罚宗门,那八爪惊龙浑身纠缠着闪电,鳞片四射,却又能像血滴子那般呼啦啦地返回龙身。 近九千弟子和溜达在山上的骑兵被巨龙无边的大口悉数吸入,饱嗝不断。 那巨龙咆哮如雷,指名道姓要老夫交出所有慧灵根,被拒后,便口吐火焰,点燃彩霞山,这火焰仿佛灌了桐油,越烧越旺,不到一个时辰,便烧掉了所有树木和房屋。幸好老夫躲在蛇神洞,靠万千毒蛇的灵力才有幸躲过一劫。” 裤子云越听越玄乎,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杜娥,着急地问:“岳父大人,你的夫人们呢?难道也被巨龙吞掉了?” 舟弃横有点不高兴地回答:“爱婿关心这个干吗?这是你该关心的吗?” 裤子云一时无语。 “爱婿,我给你的那一双手臂呢?” “我把它们留下,在保护夫人舟弃竖呢。” “哈哈哈,你过关了,从今往后,老夫可以放心大胆地传授你中四境了。老夫还真以为你不会管老夫的死活呢,看来你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魄有魂的人,老夫一定要把你从人变成神,甚至变成仙。” 裤子云感到莫名其妙。 舟弃横把他带到洞边,叫他再往四下看看。 呀,怎么啦? 彩霞山根本没有起火,一切照常。那些巍峨气派的建筑全都好端端的呢,树木依旧苍翠葱绿,在风摇曳。 原来,这是舟弃横为再次考验裤子云而施加的障眼法。 至于口中所述的那条巨无霸八爪惊龙,还真有其形,活灵活现,被众弟子看见过。 虚惊一场! 舟弃横口念咒语,收回流浪的左膀右臂,安在自己肩膀的原处。 女儿生气地说:“爹爹,有您这么吓人的吗?要是您真被烤化了,女儿和夫君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您差点吓着花枝了。” 舟弃横看着花枝,似笑非笑:“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第一次是去年的秋天,你爹花上霜带着七个女儿来我这边测试慧灵根与武学天赋呢。” 花枝暗骂:“你这个鬼,如今该不会已成魔了吧,那次,你给我们上瓜,其实那瓜本是某种丹药,与你的意阴功搭配,想我们七个姑娘为你隔空受孕,要不是贵人李瓜田相救,后果真无法预料。” 舟弃横来到花枝跟前,转了一圈,淡淡地说:“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孩子,不用怕,老夫在痛改前非了,你可以问裤子云,他可当过你的表哥呢,哈哈哈。” 当舟弃竖从神蛇洞带出傻笑的朱雀,把他带到花枝的面前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朱雀顿时丢了傻笑,满脸变得通红。 四眸相对的那一刹,花枝也极不好意思,满脸生起火烧云。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与她,居然毫无征兆地相拥在一起。 裤子云用陡峭的咳嗽声想打住二位的肢体语言,却等于圈圈,他们颤抖的身体已旁若无人地挂上挂下。 舟弃竖对裤子云耳语:“看来,不用教他们练功了,一见面就闪电般地和谐了。” 功夫还是要教的。 朱雀的眼里似乎只有花枝,似乎只对她说人话,对其他人而言,尽是驴叫。 “好你个马户,那是我的云哥哥,你竟然也敢无视他的存在?竟然敢当着我花枝小姐的面踩云哥哥的脚,和学驴叫?” “妹妹别生气,别拿马户去怼他,他的眼里只有你,这就对了。”裤子云劝道。 舟弃横展了展背,挥了挥有点失灵的手臂,吩咐身边的弟子准备好一个大木桶,装满由他炮制的药水,准备把花枝与朱雀一起放入桶中。 放入桶中为呆若木鸡的朱雀将军调和阴阳! ... 当夜。彩霞山。 月牙儿一瓣一瓣地闭合又展开,展开又闭合,在云层中隐隐隐约约,柔和着锋利的轮廓。 当夜。黑峡谷。 月牙儿正漫不经心地淌过涉事渐深的天幕。 花夕被大家故意让出一间单独的树屋,坐庄的人正是从死神里走出来的紫衣大侠。据说,千年以后,一个中心和两个基本点,这才公开地被狠抓。 相似的夜。人世间。 真情所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翌日。从黑峡谷传出一阙词,据说是花夕所作,不久便疯传至彩霞山,据猜与花枝所填的另一阙词,其平仄与意境均吻合得天衣无缝。后有好事者合录如下: 生杳子.夜 . 暮色四合时, 寂寞空虚冷。 远处卷霓裳, 剩我牵孤影。 . 低身入微尘, 裁夜听枯井。 何处可宽心, 弯月照山岭。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5 明天,上课 @@问好,读者朋友,感谢一路相伴,我愿排除干扰,拼命创作,不负厚爱!在小说没写完、没反复修改之前,绝无脸面申请签约。@@ . 黑峡谷逐渐恢复生机。 花夕与紫衣大侠的大婚被提上日程,但还在等待一件事后方可结婚,即:已去米仓山的花上霜把师妹纸间雪接过来。这叫礼数,刻在国人骨子里的长幼尊卑。 玄幻宗门那边,花枝跟朱雀将军的婚事也在日渐成型,随着朱雀病情的好转,一门美好的婚姻也将势如破竹、板上钉钉。 裤子云非常高兴,花夕、花枝的婚事总算即将修成正果,于花家来说,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底层人最靠谱的生存逻辑总以婚姻为齿轮,吹合残缺,互动互补,带动日子叶盘和谐的转动。 现在,裤子云终于可以跟着舟弃横,安心修炼中四境。 此次修炼要在烈火中完成。 普通人只能望火兴叹,即便那些过了修炼过下四境的武士,若无强壮体魄和超强毅力,外加天赋异禀,都是不能入火修炼的。 裤子云在半边脸师父的帮助下,已完成下四境的修炼,从第一境聚气、到第二境塑经、到第三境凝魂、到第四境锻魄,都已基本掌握,在这下四境中,最大的收获是达到了锻魄中的战胜恐惧,“我”可有可无,能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的元神。 没有下四境的基本功,就不可能修炼中四境。 在神魔元境,修仙必须得过中四境。 【此四境即: 固神:腾云驾雾,掌握基本法术。提升自己的元神。 造化:可使用幻术,可随心所欲掌握各种大杀器,驾驭各种神兽。 通灵:可感知三界,或预测未来,可趋利避害、逢凶化吉。 玄武:自控,关键时刻可引爆自己。】 舟弃横生怕裤子云在修炼中四境时半途而废、前功尽弃,甚至担心他有重创危险,于是特意把中四境中的四个阶段的内容与注意事项镌刻在一面木墙上,警醒着他,要让他在修炼之前默记于心。 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 裤子云早就想能像岳父舟弃横那般腾云驾雾了,如此就可以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虽不及时空戒指那般转瞬可达,但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更拉风,可视化程度高,从不缺少仰视。 当然,这有点自欺欺人、自我解嘲,他誓将戒指从东方也败手中抢回来。真不知道那个面具不离脸的家伙拿去时空戒指后,会干出何等伤天害理的事。 裤子云非常渴望掌握幻术,这次彩霞山着火的幻术就令他信以为真、大开眼界。夫人舟弃竖鼓励他好好学习此幻术,到时就可以夫妻双双驾驭各种神兽,若要使唤吞铁兽和虎三那样的怪兽,简直易如反掌。 舟弃竖没系统性地修炼过中四境,至今一直在埋怨父亲传男不传女,她的驯兽功夫纯属偷师学艺与自研。 至于中四境中的通灵,裤子云更加渴望。自己以前若能感知三界、预测未来的话,豆娘就不会死,花头与小不点,就不会被逼京城,甚至他早就以活捉秋千索、生擒贺离骚、痛扁方亦曲、示众来俊臣、猛揍东方也败、怒打抱不平...... 至于玄武这一关,他早就会了,得益于师父雾人精选并留在他丹田内的雾气。人与人的根本区别便在于自控,拿豆娘的话说,要能控制情绪方可成为大人物。 一天。 裤子云催问舟弃横:“岳父大人,我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修炼中四境?我已准备好了,即使上刀山、下火海,落得个粉身碎骨,我裤子云也绝不退缩。” 舟弃横哈哈大笑:“爱婿,你猴急干啥?老夫要看到女儿肚子显山露水方可,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要不是看在你对老夫的一片赤诚与忠孝、看在你对舟弃竖夫妻恩爱的情分上,外孙落地时,老夫也不一定传授你修炼中四境呢。” 裤子云耷拉着白发凌乱的脑袋,无语。 这时,彻底恢复神志的朱雀拉着花枝的手,兴冲冲地掺和过来。 “舟大仙,何必再生顾虑,难道作为女婿的云大哥不算您的儿子吗?手心手背都是肉,大仙可得一碗水端平哈。我朱雀曾经作为一个朝廷的马户,都被您老胜似儿子般疼爱与照料,调和我身体的阴阳,才让我肉重新活过来呢。” 舟弃横若有所思,把目光落在妖娆的花枝身上。 见她腹部浅隆,误以为真是自己去年的意阴功拖到至今方才起了作用,唉,真是造孽,舟弃横开始脸红。 他复杂的目光令花枝极不好意思,花枝索性转过身去。 然而,舟弃竖已来到跟前,嗫嚅:“孩子,老夫真对不起,自从得到裤子云,老夫就在痛改前非了。” 他不解释还好些,一解释反而令花枝更加不自在,一回想起他曾经的上瓜与意阴功,气冲脑门,不过念在这些天他像父亲一样疼爱朱雀和她,这才把气压制下去,只淡淡地问: “舟伯伯,您想多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是吗?可老夫捉摸不定的是,朱雀与你相处还不到月余呢,老夫反复掐指,没闹明白。莫非,是裤子云对你早就伸出过黑手?老夫见你对他的亲热程度绝不亚于你对朱雀。”舟弃横的声音很小。 “......”花枝一阵脸红,没有吱声。 舟弃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似的,花枝的无声好比“于无声处听惊雷”,脸上的那片羞红,更加助长着他那并不体面的想象,终于,他怒不可遏,大呼: “乱套了,全乱套了,你们都在欺骗老夫,裤子云,老夫不会传授给你中四境,另寻高明吧。” 说罢,怒火中烧的舟弃横猛甩身子,扔下了他的左膀和右臂。 不远处采花的舟弃竖见状,急忙跑过来,不解地问:“爹爹,您怎么啦?头疯病犯了吗?刚才还好好的呢。” “耻辱,家族的耻辱!老夫都为你怄气!”舟弃横目露笔直的凶光,向裤子云射去。 “岳父大人,花枝姑娘给您说什么话冒犯了?”裤子云摸不着头脑。 “你,你,你,你给老夫装,继续装。”舟弃横瞪大瞬间充血的眼珠。 他流露出的那副凶相令人生起毛毛汗,长长的白胡须似蚯蚓摆尾,就连那长长的白发似乎皆灌满遒劲的钢针。 这入木三分的凶险之相,令园子里那只玩耍的袖珍吞铁兽瑟瑟发抖,赶紧跳到他的肩膀上。 朱雀一脸懵逼。 舟弃横把愤怒的目光泼向朱雀,厉呵:“识相的话,别等到老夫下逐客令。” 这时,花枝也不示弱,扭动腰肢围绕着卸去双臂的舟弃横转了三圈,然后冷笑: “呵,呵呵,呵呵呵,舟伯伯,您终于要赶我和朱雀走了,本女子还以为您真的由魔变成了神,没料到反脸比翻书还快,真应了那句:江山难移,本性难改,今天本女子在走之前把话挑明,本女子不亮剑,您还真以为我没有剑。” “哈哈哈,老夫算涨见识了,你一介弱女子,哪来剑亮,老夫倒想看看你亮肚子。” 大家都没料到舟弃横会吐出如此露骨的话。 “亮就亮,本女子肚子中的内容没错别字,周伯伯,您就瞪大眼睛好好读吧。”说罢,花枝双手撕破面前薄裙,露出微凸小腹,她还故意鼓气,以扩大视觉冲击力。 哦! 原来,舟弃横的料峭态度全在花枝的腹部。 裤子云瞬间明白了一切,赶紧跟舟弃竖一阵耳语:“你爹在怀疑我与花枝曾行苟且之事。” 舟弃紧小声问:“爹咋会怀疑到你头上呢?要怀疑也得怀疑朱雀呀,唉,这是爹一手促成的公开秘密嘛,轮不到爹生气呀。” 裤子云把她拉到一棵大槐树下,小声说:“岳父大人定是在怀疑我,因为朱雀跟花枝的相处还不到二十天。二十天的肚子怎么可能违背发育定律?” 舟弃竖点了点头。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害怕花枝把腹中的始作佣者——剑侠赵走叉所干的破事给捅出来,一旦被朱雀知道,这段由裤子云苦心经营给妹妹的幸福就将化为泡影。 想到此处,舟弃竖便向气头上的花枝走过去,想小声提示她一定要把有些话烂在肚子里。 然而,花枝情绪激动,挺起白白的腹部大声说:“告诉大家吧,我腹部里的内容是紫衣大侠杜撰的,之所以叫杜撰,那是因为违背意志所为,但腹中渐成人形的胎儿没错,本女子得把这个无辜的孩子生下来,且抚养成人,而不是变成厉鬼或恶魔。” 此话掷地有声。 舟弃横懵了。 大家把目光罩在朱雀身上,空气似乎被凝固。 然而,朱雀的举动出乎意料,他来到花枝面前,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肚皮,还俯下身子,贴上耳朵去细听。 舟弃横还在惊疑之中。 这时,朱雀发话:“误会,天大的误会,花枝腹中的孩子本来就是我朱雀的。” 舟弃横惊讶道:“啥?花枝刚才还说是紫......衣大侠的,怎么又变成你的啦?” 朱雀笑了笑:“这个也只有我才最有发言权,其他人都叫妄议加猜测。” 舟弃横怒气冲冲的胡须变软了,他喃喃自语“老夫真服了现在的年轻人,动辄就三角恋,太复杂了,还不如老夫直奔主题,来得一目了然。” 他还想继续问下去,被女儿舟弃竖阻止道:“爹哟爹,您何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朱雀才是当事人,这下您还义愤填膺不?” 裤子云立马补充:“岳父大人,花枝已阐明,紫衣大侠是杜撰的,何为杜撰,即世上根本没这个人。” “哦,有道理,可老夫在云台县大战贺府时,曾听说过有个武功了得的紫衣大侠呢。” 舟弃竖解释:“爹哟爹,没想到到晚年了,您还是个好事者,那个大侠叫蜘蚁,蜘蛛的蜘,蚂蚁的蚁。” “哦,老夫真上年纪了,耳背了。好,裤子云,明天,上课。” 朱雀把嘤嘤哭泣的花枝扶到一处阴影里,小心地给她揉背。 “别秀恩爱了,我要吃醋了。”舟弃竖冲着朱雀笑道。 舟弃横很尴尬,又把自己甩出去的两只手臂收回,胡乱地安在膀子上。 花枝故意发出杂音:“某些人假正经,抢了别人的许多老婆,还振振有词地四下鼓吹自己由魔转变成神。舟伯伯,你这锈迹斑斑的灵魂,若要本女子给你正确评价,你就是个抢夺人妻的恶魔。” 舟弃横老脸难搁,背着安反了的手臂,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留下一句:“明天,明天老夫就把她们全部打发走。” 气氛开始活跃。 裤子云向朱雀竖起大拇指:“真男人也!” 朱雀笑道:“跟云大哥学的嘛,你们以后别叫我马户就在称赞我了哟。” 舟弃竖插话:“朱雀,你令我刮目,原以为从朝廷来的将军或官员,都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没几个人能避开大染缸。” 朱雀:“我差点就被染缸给染了呢,政治的本质即作秀,人间唯政治不惜任何血本和代价,这次巢杀彩霞山、活捉匪首裤子云的任务,其实是落在别人身上的,我的带兵是争取的,本质上想保护你们。” 舟弃竖问:“将军怎么向朝廷交待呀?我纳闷的是朝廷怎么没再派官兵过来围剿呢?” 朱雀不屑:“我不打算回京了,朝廷忙于高丽国的严峻形势,和严防虎视眈眈的倭国,再加之武皇对权力的不断洗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派骑兵来围剿这里的。但,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尤其要防备贺离骚、方亦曲以朝廷剿匪之名,向彩霞山进攻。” 躺在朱雀怀抱里的花枝接话:“阿朱,你真的没有看到玄妹花头和小不点吗?会不会被来俊臣给咔嚓了?阿朱,你还是先回京城,打听二位妹妹下落为妙。我一直担心幺妹花头,她太天真幼稚了,说什么一定要与武则天的二儿子李贤搭上关系,唉,真糊涂。” 朱雀一听,忙问:“枝儿,你刚才说什么?李贤?” “是呀,幺妹花头想跟李贤搭上人脉,李贤又不是太子,搭上关系又如何?” “哦,想起来了,上次我回京去面见李治皇帝的时候,在一处皇家园林里,跟李贤撞了个正着,年轻气盛的李贤很生气,臭骂我睁眼瞎,当时他身边正跟着一个年芳二八的美丽女子,很眼熟,她劝李贤要注重说话,说什么世间最伤人的不是刀剑,而是言语。” “她是不是跟我一样,一头乌黑的长发,左右两绺长发还编着麻花辫?” “长发倒是长发,哦,想起来了,的确左右两绺长发呈麻花状,辫头还系着红绸大花。” “啊?!是妹妹,是花头妹妹,妹妹真行。”花枝尖叫起来,并吻了一下朱雀的脸。 ... 当晚。无月。 裤子云还在藏书阁挑灯夜读,为明天的正式修炼准备着理论。 舟弃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慧灵根汤走进房间:“夫君,我劝你还是喝下这汤吧,这可是有钱人也很难买到的补品呢。” “夫人,谢谢,这汤你留着,我是不会喝它的,毕竟这慧灵根是靠牺牲掉无辜少女的丹田提炼而成。” “夫君不喝,我也就不喝。这是用慧灵根存货所熬制的汤汁,爹答应过我们,绝不再提炼慧灵根了。” “唉,你可得喝,不然那万年蛇毒会再次发作。正因为不再提炼慧灵根,所以此根会越来越少,我得为夫人留下它。” 话落。 舟弃横带着一个女子出现在藏书阁门口。 “爱婿,你都快成书虫了,这么晚了,你该去办正事。” 裤子云明白岳父口中正事的含义,这个急切想抱上孙子的老人有时真孤独、真可怜。 他点了点头。 “爱婿,你看,老夫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裤子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位既秃头又缺门牙的杜娥。 她神色落暮,眼神空洞,失忆的病症并未好转,至今认不出愁肠百结的裤子云。 “爱婿,你曾一直在老夫面前念叨着她,关心着她,今晚老夫把她送给你,让她做通房丫鬟,其实她并不傻,只是得了脸盲症,分不清人脸鬼脸与魔脸,但她一见到花朵就兴奋如喜鹊,常跟花朵说话呢。” 裤子云沉思起来。暗想,自己得用尽一切办法救治好苦命的杜娥,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正好。 “爱婿,你磨叽干啥,若不想要她,明天上午,老夫就得把她和抢来所有夫人打发走。花枝骂得对,老夫还真是个抢夺人妻的恶魔。现在老夫最大的愿望是想早日抱上外孙。杜娥,你要吗?” 舟弃竖接话:“不要。” 裤子云接话:“要!要!要!” 舟弃横留下杜娥,哼着山歌离开后,藏书阁立马熄灯。 一句光秃秃的话:“要个铲铲”飞了出来......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6 贺勿缺 是谁给赤裸的天空打上马赛克,哦,乌云。 成片的乌云把黎明银白肚皮捂了个严严实实,不过仍有一些慌张的光线直射在彩霞山的鸡公岭,令这座形如母鸡打鸣的最高山峰多了讽刺。 鸡公岭之巅,绿绣鸡冠金镶蹄,白发白须白衣白裤的剪影,夺人眼球。那是呈马步状晨练的舟弃横。 构成点睛之笔的是:一群穿着石榴裙、被抢来的夫人跪成一字长蛇阵,远看,犹如被剪影牵引。 呵,这叫告别仪式。 鹤发童颜的舟弃横,在表演最后的唯马首是瞻。再过一炷香,当东方露出鱼肚白,他就要痛定思痛地挥手告别这群被抢来的女人。 这次,杜娥没在夫人群里,她的太阳灯笼已为裤子云与舟弃竖合成的寝宫而高高挂。 “杜娥都在床头杵一个晚了,唉,你爹啥意思。”裤子云拉开床帘。 “啥意思?呵呵,监视你交作业呗,杜娥并不傻,目前而今眼下,大根或许可能,她只是分不清人脸鬼脸神脸魔脸的区别,我们真不该要。”舟弃竖睡眼朦胧。 “夫人,起床吧,你爹的告别仪式,咱们也去凑合一二,如何?” 起床后,裤子云拽着舟弃竖的手,向鸡公岭飞奔,杜娥却机械般地尾随。 “爹在发啥神经,半天都不壮士断腕,要是换作我,我早就来个风萧萧易水寒,把那群名不正、言不顺,抢来的夫人赶走,你看爹还弄个藕断丝连的告别仪式,真不懂男人脑子里尽装些啥。”舟弃竖踮起脚尖还在远观,对身边发怵的裤子云说。 “夫人说爹就说爹,嘿嘿,你爹的表演快接近尾声了,你看他正在大鹏展翅。”裤子云打趣。 “云哥哥,笨蛋一枚,那是白鹤晾翅,我爹一生都在弄仪式,据说娘怀上我那年,他就在鸡公岭带着一众弟子,观摩他的母鸡打鸣拳。” “呵,这有啥意义嘛,你爹把母鸡不该干的活儿都干了,图啥?就为迎接你的降临?” “破裤子,若再拿我爹的保仪式取笑本姑奶奶,我就要把杜娥这个灯泡赶走。嘿嘿。” “好好好,快看,那群长蛇阵夫人,咋把人与人的间距拉得那么开?她们为何要穿统一的石榴裙?怎么全在哭泣呢?” “云哥哥,拉开间距,这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祟,故意把队伍变长呗;统一石榴裙,这是跟风武则天的政治手腕呗;全哭,这是表演呗。” “看来,你爹的花花肠子还真多,夫人,我问你,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是神还是魔?昨天他反脸的样子好可怕。” “我啷块知道爹是人还是鬼、是神还是魔嘛,是人都有正反两面,是人都有心魔,只是得靠仁善去校对,得靠大爱去看守。你这破裤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情史混乱不说,且还常怒凶相、戾气冲天呢,是不?要不是半边脸师父用精选的浓雾照看你的丹田,保不准你比我爹还魔鬼呢。” 裤子云没有顶嘴,示意呆若木鸡的杜娥来身边,一起观看。 早晨的阳光撬开了大半的乌云,鸡公岭正好大白于天下。 舟弃横跳下鸡公岭的冠台,逐一扶起哭哭啼啼的夫人。 “我不想再回贺府。” “打死我也不想回到贺老头的身边。” “我还可以给你生娃。” “回去就是送死。” ...... 夫人们七嘴八舌。 舟弃横不断的安慰,给每个夫人还分了份鼓鼓囊囊、事先备好的绸袋,里面塞满金块。 “夫人们,你们若真有不想回贺府的,可以自寻去处,老夫这些黄金可以供你们余生吃穿用不愁。” 话落,一位上了年纪的夫人直起身子,嚷道:“住房呢?医疗呢?教育呢?” “哦,三夫人说的三座大山的问题,这个先记在老夫的软肋上,老夫要开发大量灵矿,家养护大量灵虫,换钱后老夫一定解决压在夫人身上的这三座大山,若不解决,千年以后就更别指望社会来解决了。” 另一位年轻夫人兀地站起,尖声尖气:“别给这个老巫婆一个钱子,都快日薄西山、行将就木的人了,还想占用社会资源,搞笑的是,她居然谈到教育,难道还要再嫁人,想生娃把自己搞大?夫君舟弃横都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三座大山的问题,是社会的问题,老巫婆要发难,就去找皇帝李治吧,或者找他的婆娘武则天。” 哟,这个凶巴巴的年轻夫人,正是贺离骚的掌上明珠、十四岁不到的贺勿缺。 舟弃横转到她的跟前,打量一番,微笑道:“呵呵,伶牙俐齿少夫人,让老夫大涨见识了,难得你体谅老夫,不过这三座大山老夫还是有能力解决的,大不了,老夫还可以继续提炼慧灵根,你知道一支慧灵根要换多少黄金吗?一百两,不,五百两,不不不,一千两。” 贺勿缺眼睛一亮,潜意识地将三根指头放进嘴里。 不远处的裤子云骂道:“真是个女妖,又激起岳父大人一反承诺,想提炼慧灵根了,这得残害多少无辜少女。” 舟弃竖也气得七窍生烟,不过尽量压抑情绪,安慰:“夫君,等这个小妖精滚回贺府后,我们再去阻止爹提炼慧灵根。” 裤子云点了点头。 不料,贺勿缺当着众夫人的面,像青蛙般跳到舟弃横的身上,抱着老脸既亲又啃:“亲爱的,我爱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才不会嫌你老,伟大的爱情是不分年龄的。” 如此肉麻的举止和表白,顿时令其余夫人噤若寒蝉,当然也泛起“我愿意留下服侍”的杂音。 一身陶瓷白的舟弃横按捺不住心花怒放,抱起贺勿缺,对天喟叹:“真是苍天有眼,赐与老夫佳人,让老夫晚年还能偶有佳作,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话毕,舟弃横颧骨泛起高光,一任贺勿缺的小手不断轻拍老脸,一任她白嫩的双腿不断动弹。 看得出来,舟弃横很享受这种小鸟依人的动感时光。 “缺缺宝贝,别扯老夫胡须,痛。” “偏要,偏要,你的缺缺宝贝便要试一试横哥哥是不是传说中的一毛不拔,嘻嘻。” 舟弃竖把脸背了过去,裤子云胡乱地用手抓自己的白发。 这时,舟弃横抱着花勿缺在每个夫人面前晒了一圈,然后厉呵:“其余的夫人,都给我滚蛋,限时一炷香。” “不,半炷!”扑腾在颧骨打岔、胸腔澎湃、舟弃横怀抱中的贺勿缺补充。 ... 露天广场。日上三竿。 九千弟子白花花一片,行如风、站如松,为裤子云正式修炼中四境站台。 “下四境——固神、造化、通灵、玄武!” “中四境——聚气、塑经、凝魂、锻魄!” 众弟子反复齐声哼吟下四境与中四境各个阶段的境界,气氛肃穆而雄浑。 在偌大的大理石铺成的圆形广场正中。 一左一右,两处修炼区间。 左边是一个丈余见方的毒血池,右边是一个十米开外的大火坑。 毒血池,是为检测下四境;大火坑,这才是修炼中四境的道场。 裤子云已被舟弃竖脱去衣服,静等血池试错。然而,抱得美人归的舟弃横此时还未露面,广场上众弟子的哼吟声还在继续。 这可把裤子云羞惨了,毕竟活脱脱的身板,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长达一炷香的时间了。 他的身边还站着朱雀、花枝、舟弃竖、杜娥,和一些记录测试的男女弟子。 日斜影长。 “你爹是不是睡着了,再不来,我可不想杵在这儿丢人现眼。”裤子云轻声向身旁的舟弃竖抱怨。 “夫君,没人取笑的,这可是神圣庄严的时刻。” “呸,你爹真爱搞花架子,这是啥破仪式,我看,这就是赤裸裸的形式主义。” 突然,全场突然鸦雀无声。 原来,舟弃横出来了。 令人费解的是,他居然换了身红得伤心的长袍,面前还抱着光溜溜、宛如一团嫩豆腐的贺勿缺,走向广场中央。 这又是啥骚操作?裤子云心犯嘀咕。 这时,舟弃横高声讲话:“众弟子听好,玄幻宗门自即日起,要正式进入修仙模式,修仙者切不可心存杂念,但可心存幻想,此次修仙需要男女混修。” 此话令舟弃咋舌,暗想:爹,混修也轮不到贺勿缺这个小妖精,爹不会是在存心羞辱女儿吧?难道女儿不应该阻止你提炼慧灵根吗? “老夫终其一生,才等来万年难得的修仙人才,他就是老夫的爱婿裤子云,虽然他已修炼过下四境,但为了检测他是否真正掌握下四境中的固神、造化、通灵、玄武,老夫必须把他先放入毒血池,进行严格的测试。” 舟弃竖多嘴:“爹——,测试云哥哥还是测试你怀里那个小妖精?女儿有必要友情提示。” 舟弃横哈哈大笑:“鉴于本次修炼涉及到人性中最大的软肋——性,为把性所引发的各种灾情消灭在萌芽状态,故此,老夫才决定男女混修的。老夫怀抱的这位,是你们的师娘——贺勿缺,她为了成全爱婿早日修成正果,大义凛然,全然不顾世俗目光,甘愿付出。此处应该有掌声。” 话毕。掌声雷动。 居然还有弟子在高呼:“万岁!” 舟弃横瞪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舟弃竖,又瞄了一眼表情复杂的裤子云,低声道:“你们的高风亮节呢?” 舟弃竖接话:“爹,云哥哥可以亮节,轮不到小妖精的,应该是我陪修才符合情理。要不,换作杜娥也行,反正她是你送给我们的通房丫鬟。” 舟弃横语气稍缓:“女儿别吃醋,老夫都不在乎世俗呢,心正则正。老夫明确告诉你,以后你和裤子云都得叫贺勿缺一声娘。” 一旁的花枝向身边的朱雀耳语:“贺勿缺的心机令人恐怖,太阴毒了,比当今的武皇后强百倍。” “嘘,小声音点。”朱雀将食指放到嘴边。 时间不早了。 舟弃横轻轻放下光溜溜的贺勿缺,随手向空中一抓,顷刻之间,好端端的蓝天黑暗下来,乌云滚滚,霎时,一条巨型火龙从乌云中钻出,龙身缠绕着牛芒刺般、大大小小的闪电。 众弟子发出惊呼。 只见舟弃横打了个响指,咆哮的火龙立马向他头顶盘旋而来。 再一个响指,火龙化作一道金光,没入血池。 少顷,血池沸腾,气焰嚣张。 这令贺勿缺害怕得直哆嗦,双手捂向私处。 舟弃横小声安抚:“缺缺宝贝,别怕,老夫出门前已用法术给你上了金钟罩,只要你真如自己所说那般努力,何愁修炼不成?虽然你的体质属于废柴,但有老夫精心关照,保证能让你修炼成功。” 贺勿缺咬了咬牙。 舟弃横耳语:“缺缺宝贝,老夫都没让自己的女儿混修呢,你可要争气,说不定哪天你还可以吸走一部分裤子云的灵力呢,这个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贺勿缺翻了翻白眼,小声问:“横哥哥,若能吸些裤子云的灵力,是不是我以后的功力就可以超过他?” 舟弃横点了点头。 然后,他抱起贺勿缺,口念咒语,慢慢地放入沸腾的血池中。 轮到裤子云下水了,舟弃横示意他跳入血池。 众弟子再次齐声反复哼吟:“下四境——固神、造化、通灵、玄武!” 唉。 说白了,血池中的裤子云纯属掺和,反倒是在帮助屁功夫没有的贺勿缺陪炼,能让这个天赋极差的废材获得不错的灵力。当然,于裤子云而言,男女混修又是必备的步骤与程序。 时间一点点流逝。黄昏时。 裤子云渐渐感觉身体酥麻,一些内力如蚯蚓在往体外游走。再看贺勿缺,她却异常地享受,有灵力形成的鱼骨趋之若鹜,游向她那光溜溜的身体。 其实,心机重重的贺勿缺就是利用毒血池的陪练,来达到替父报仇雪恨的目的,此刻,她正在幻想着自己正与裤子云在田田连连的荷叶间嬉戏,像两尾鱼儿,穿梭在绵绵密密的缝隙里。 幻想再幻想,无限大胆,又无限可能。 正是贺勿缺又麻又酥的幻想,令混修的裤子云按捺不住心旌荡漾,此刻,识海里呈现出肉浪翻滚的画面,要不是他强大的克制力,裤子云当真会在血幕的掩饰下,干出行行出状元的大事来。 入夜,乌云退去,夜空倍显汪汪的蓝,一轮弯月自带旋转,格外璀璨,像另类攀比。 终于,今天的试错暂告一段落。 ... 诸仙阁。灯火阑珊。 “缺缺,感觉咋样?老夫就说嘛,你能行的。”舟弃横的胡须似乎在翘首以待,打着卷。 “横哥哥,还行,我会继续努力的,明天你的缺缺还会加倍努力。”贺勿缺的潺潺玉手习惯摸底。 “明天?明天不能再试错了,裤子云已过关,待他静养几天,就要正式进入火坑中修炼。” “那我呢?我也想跳火坑。” “缺缺,你还得在血池中修炼数月,达标后方可入火坑。” “啥?要等那么久?我不干,我不干。” “缺缺宝贝,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吧,老夫答应你,让裤子云继续血池试错,如此,你的进步就很快,大大缩短下四境的修炼时间。” “那要是裤子云不干呢?” “呵,老夫是教练,随便拈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横哥哥,你真好。如果你的缺缺想给你生一串瓜娃子,那么你打算怎么奖赏我呀?” “啊?!老夫想都不敢想,老夫一直盼望能续香火,若真有一串瓜娃子,哪怕将来没出息,当个吃瓜群众也行,老夫定会让你修炼中四境,不,还有上四境,此你可成仙。” “横哥哥,别哄我。” “哄你,是小狗。咱们现在该干点正经事了,看,老夫宝刀未老。” “横哥哥,我看,你压根没宝刀了哟,缺缺怕伤了你身体。” “放心吧,老夫背着女儿女婿提炼慧灵根,不出三日,老夫舟弃横的小船就可斜着飞。” 灯火怯怯地暗了下去。 子归阁。漆黑一团。 这是舟弃横为裤子云和女儿舟弃竖特意腾出的寝宫,以前这里是舟弃横闭门试验意阴功的房间。 “破裤子,别碰我,你在血池中那种魂不附体的表情令姑奶奶反感。”舟弃竖的语言很冷。 “夫人,我怎么啦?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生气,找你爹去。”裤子云扯了扯被子,但仍没盖住舟弃竖的脚丫。 “小声点,云哥哥别生气,你的测试已通过,马上就要火坑修炼中四境了。” “夫人,我们得小心提防贺勿缺,别看她年龄小,心机绵密、心术不下的她实在令人胆寒,她可以把你爹由人变成鬼,或由神变成魔。唉,我好累,睡了。” 这时,杵在床前的通房丫鬟杜娥却发出混沌的声音:“作业,作业,作业......” 裤子云只得起床,将杜娥带到另一房间,让她睡下。 “可怜的娥儿,我一定要治好你的头皮,安好门牙,医好脸盲症,恢复好你的精神,难为你了,睡吧,我是你的保护神。” 说罢,裤子云退出房间,带上门闩。 半夜里,隔壁又传出声音:作业,作业,作业......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7 人皮 就在裤子云血池继续试错的第五天。 鸡公岭上的那群娘们儿,大多回到贺府,只有极个别的踏上修身养性的它途。 可以肯定的是这群花里胡哨回到贺府的夫人,都把钱袋子藏匿着,以落魄状态外加屈辱表情,博得贺离骚垂怜,令他无限痛恨自己枉活一世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住。 反复清点人头,总差几个数。 “老夫人怎么没见回来?九姨太呢?我的女儿贺勿缺呢?”贺离骚一把掀开乌纱帽。 正门之下,其余夫人不敢吱声,她们工整地跪成两排。 那颗直径一米的大煤球还垂悬在那里,有不怕黑的乌鹊在煤球上啄食着什么,强化了煤球的动荡不安。 这可是舟弃横的点睛之笔,暗讽无论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爹,我现在可以把它捅下来吗?咱们胜利了,被抢走的夫人都被还回来。”贺天问望了望煤球。 “不行,得把煤球一直吊着,直到见到你老娘回来,古有卧薪尝胆,今有煤球壮胆,老子一见到煤球就有雪耻的勇气和力量。”贺离骚边说边去捡刚才扔掉的乌纱帽,抖了抖灰,扣在钝锥状的头颅上。 贺天问悻悻地向前拔起一位夫人,愤呵:“我的妹妹贺勿缺是不是被锁在彩霞山?快给老子讲清楚。” 贺离骚猛瞪一眼贺天问,冷冷地说:“没大没小,所有的夫人你都该叫娘。” 贺天问无趣,陪上笑脸。 那位夫人吓得直打寒颤,半晌,便将贺勿缺自愿留下陪睡舟弃横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别说了,这是贺府孽债呀。”贺离骚捶胸顿足,如豆的小眼睛扫射一番,接着问,“那个光头女子呢?难道她也甘愿沦落彩霞山?真是个无齿之徒。” 贺天问补充:“老子就说过该多拔掉些她的牙齿,不过爹放心,杜娥的头发永远长不出来,老子知道爹喜欢另类声色的光头女子,于是给她用了最厉害的脱毛膏。” 贺离骚笑了,竖起大拇指。 ... 晚上。人皮园林。 贺离骚用长绳套住杜台山的脖子,像对待狗一样牵着,陪外甥方亦曲在园林里遛弯,商议下一步该如何报复舟弃横。 杜台山必须得学狗爬,因为贺离骚识破了他,发觉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总想出卖他,甚至想以他作为交换来活命的筹码。尽管杜台山写了近十万字的检讨书,但仍未取得彻底的原谅。 要不是看在杜台山还有点价值,早就把他喂狗了。现在,仅把他当宠物养着。 “舅舅,依我之见,舟弃横抢夺人妻的这笔仇恨必须得报,抢一个还可忍,抢五六个也说得过去,他却一抢而光,连个说空话的夫人都不留下,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亦曲说完,接过贺离骚手中的绳子,抑扬顿挫地牵着杜台山。 贺离骚抹了把眼泪,用近似于哭的腔调:“外甥呀,我上年纪了,官也不大,报仇雪恨这事,唯有指望你了。 抢我夫人是小,关键这也是在打你的脸,云台县早已把县令亲舅舅的所有夫人被玄幻宗门抢去当老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唉,我羞愧难当,更气愤的是,舟弃横还送我一个大煤球,并悬挂于贺府的正门。” 方亦曲再次顿了顿绳子,安慰:“舅舅别急,虽然玄幻宗门的舟弃横武功盖世、能力上天,但他这是在跟官斗,本质上讲,这是体制外的泥巴土墙在跟体制内的铜墙铁壁斗,以卵击石、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上次,我以剿匪的名义上报朝廷,却收效甚微,现在似乎不了了之,看来,我得猛药去疴。” “如何猛药去疴?”贺问。 “这个我还没想好,要将舟弃横、裤子云、花上霜等人一网打尽才为上策。”方说。 话落,突然,一具人皮挡住小径,也许是被夜风吹断枝桠所致。 “呵,啥时的新货?这具人皮质感真细腻。”方亦曲深情地抚摸着。 “几天前的人皮,你表弟贺天问为了敲开一个女子的嘴,以便打听到花上霜一家子的藏身之地,然而,那女子死活不说,于是......” “呵,这女子何人?如此不识时务。” 贺离骚驻足,似乎心有千千结,欲言又止。 方亦曲换了话题:“我听说大舅妈没被归还回来,是真的吗” 贺离骚心不在焉:“听说是放了的,也许舟弃横想故意羞辱我们,又把你大舅妈关了。” “舅舅可千万别想不开,权力在手,我今晚做的梦明天就可实现,不过,我们得从长计议,毕竟,裤子云如今已成为舟弃横的女婿,我们这些大神在明处,这些小魔却在暗处,我们必须借助朝廷的力量,方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唉,想什么办法能让朝廷感兴趣呢?”贺离骚长吁短叹。 这时,一直学狗爬的杜台山“旺旺旺”,叫了三声,这是规范他说话的程序,叫上三声,则意味着他有重要建议要说。 “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方亦曲再次顿了顿绳子。 “这回我能吐出象牙,”杜台山抬头望了望主子,又低下头,接着说,“关键是朝廷内斗厉害,高丽又被彻底治服,我听说倭国又想借道高丽,掠夺大唐,哪有心思来剿匪。 所以,小人以为,上报的内容要让高宗皇帝喜欢才行,二位大人何不先以向皇帝献美的名义把凑折献上,就说云台县的百姓为答谢皇恩浩荡、政通人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愿献上以豆娘为首的七大美女。小人以为但凡是个男人都离不开美色,高宗李治一定大喜过望。 接下来,定会颁发迎豆娘和六仙子进京的圣旨。” 贺离骚怒斥:“我说你吐不出象牙吧,豆娘早就死了,花头被来俊臣大人早就带走了,总共才剩下五个女子呢,再者,这五个女子现在藏在何处也是个未知数,你这不是在故意给我们下套?” 方亦曲再次顿了顿绳子,示意杜台山把话讲完。 “旺旺旺,”杜台山故意停顿一下,接着把头埋得更低,接着说,“小人以为,必须把豆娘和花头写上,如此做的目的,本来就是制造矛盾,待圣旨一到,大人就可以说有人违旨,把七个绝世佳人全部藏匿起来了,后边的事就可由二位大人任意发挥了。” “好好好,这回吐的是象牙,杜台山呀,你想我赏你什么?美女?金钱?还是权力?本大人均可答应。”方亦曲声音响亮。 “旺、旺旺,赏小人狗腿吧。”杜台山说完把头埋得更低,贴近泥土。 贺离骚从方亦曲的手中接过绳子,大笑:“哈哈哈,这么恶毒的计谋都想得出来,做狗的话,还真委屈了你。” 杜台山弱弱地回答:“跟贺大人久了,石头也会成精。不过小人还有话要讲。” “讲吧。”方亦曲说。 “旺旺旺,”杜台山稍作停顿,接着说,“关于献美女事的折子,切不可直接上报,这样会引起武则天的过目,女人会吃醋的,搞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小人以为,可通过方大人跟来俊臣关系,让方大人帮忙上报,这才妥当。” 方亦曲会心地点了点头。 又遛了一会儿所谓的狗。 “今晚我高兴,舅舅,能把刚才那具人皮借给我吗?” “哪里话,自家人,何谈借,你拿去便是。” “杜台山,你看看。”方亦曲笑容可掬。 “小人不敢看,大人看过的地方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小人怕自己的目光糟蹋了精髓。”杜台山说完,补上“旺旺”声。 “这比花阳姑娘的肚脐眼更耐看。”方亦曲说完,脑海里便浮现出去年单独审问花阳的画面。 【那日,县衙。 任性的花阳死活不肯换上石榴裙,这让方亦曲恼羞成怒,撕烂她身上的白裙。 “收回你的咸猪手,亏你还是我县的衣食父母。”花阳说完,还把口水吐在方亦曲的乌纱帽上。 “本大人又没看你别的地方,不就是个肚脐眼吗?” “狗官,你跟你舅舅贺离骚一个德性。” “什么德性?” “问你娘去狗官,你就别丢人现眼了,我的肚脐,那是社会的漩涡,那是人性的漏洞。”】 贺离骚得意洋洋。 【这还真是丧心病狂的贺离骚亲手操刀的。 “你给老子装清纯,害得老子差点把你想疯了,老子是曹操,一直把你视作蔡文姬,可你却从不给老子弹琴,不弹也罢,可你却背着老子养小白脸,害得我落入粪坑......” 可怜的女子无法动弹,脚手被绑成“大”字。 门缝中偷看的贺天问,伴随着女子凄厉的尖叫,莫名地兴奋。 “你这叛徒,居然背着老子敢窝藏裤子云,居然敢给花上霜一家提供保护所,如果你现在说出他们的藏身之地,老子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老子毕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那女子连吐“呸”字,任凭贺离骚锋利的小刀从皮肤上划过。 “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不要你带路,贺天问早就发现你拉着数车衣服和粮食去过黑峡谷,说实话,老子本不想惊动你,可是我们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地方,据说你有进出的咒语,现在你只需告诉老子咒语便可。 如果你说出来,老子还赐你与我结婚,或者赐你跟我那色胆包天的儿子贺天问立马洞房,老子知道你与他长期混在一起,别问老子是怎么知道的,贺天问的梦话就是答案。”】 贺离骚一边回忆一边冷笑。 “舅舅,您还没告诉我,这女子是谁呢?” “她,她,她就是制毒师,跟我保持若干年毒品合作的钱无用。 学狗爬的杜台山潜意识地惊讶:“啊?!那女子是钱无用?” 方亦曲表情复杂起来:“舅舅,你不该要了她的命,我听说过钱无用,她是位爱露肚脐、喜欢时尚、心地善良、爱憎分明的女子。” 【天啦,黑峡谷的军师钱无用还在静等她的衣物钱粮,择日为花夕与紫衣大侠举办隆重的婚礼呢;彩霞山上的裤子云还在琢磨派谁给钱无用送去请谏,邀请她参加花枝与朱雀不久之后的大婚呢。 他们还在盼望她的到来,却并不知道这个无私帮助他们的人已不在人间。】 贺离骚无比懊恼和沮丧:“唉,我现在后悔得要命,当时只想报复。” 杜台山赶紧插话:“旺旺,得不到的东西,本来就该亲手毁掉,贺大人何必自责。旺旺,旺。” 方亦曲一脸严肃:“唉,事情搞大了,要是花上霜和裤子云知道了,我们就吃不完兜着走。” 贺离骚有点害怕:“怎么办?若裤子云、舟弃横带人杀过来,就惨了。上次还有夫人可抵押,现在就只有老命了,外甥,我好害怕。” 方亦曲安慰:“危国无贤臣,乱政无善人,这不是舅舅的错,谁叫人类社会肮脏又真实。现在,千万要严格保密钱无用之死,更不能操之过急去霸占她生前的别墅群。”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呀。”贺离骚急得团团转。 “包不住也得包,能拖则拖。” 这时,杜台山再次发出“旺、旺、旺”。 “有屁就放,别旺旺地叫。”方亦曲极不耐烦。 “好,那小人说了,小人有一计,可蒙混过关,”杜台山抬着望了望舟弃横,又望了望贺离骚,接着说, “大人何不制造些钱无用活着的蛛丝马迹?譬如可以派人四处为钱无用的医学演讲造势,让全县的人都以为她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在公开场合,可以用上钱无用的替身。” “高,实在是高,接着讲。”方亦曲理了理朝服。 “事关紧急,小人以为,方大人可亲自去一趟来俊臣大人的府上,请他早点让皇上降下迎接美人的圣旨,同时请求来大人火速派兵。” 贺离骚插话:“可以把钱无用之死告诉给来大人吗?” 杜台山回答:“千万不可,即便天王老子地王爷也不能说,这好比:扇子之所以任人摆布,那是因为有把柄捏在他人手中。” 方亦曲听完哈哈大笑:“杜台山,你真行。今儿我忒高兴,想要什么奖赏?” “大人,我,我,我想请假回老家看看。” “这个,不行,我奖赏你自行了断,拿皇帝老儿的话来说,朕赐你一死。” “啊?大,大人,我做错了什么?” “呵,太聪明,太阴险,太心计,太不可控。念你有功,特让你选择个体面的死法,赐你全尸,如何?” “大,大人饶命,小人还不想过早领盒饭,小还要为二位大人效犬马之劳,大人是担心我把刚才的对话传出去,这样吧,大人可以给我哑药。” 贺离骚插话:“那你还可以用手写。” “那就剁去小人的双手。” “那你还可以用眼睛看。” “那就弄瞎小人的双眼。” 这时,方亦曲拍掌:“佩服佩服,本大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人心叵测,今儿,本打人只把你关入黑牢,以观后效,如何?”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二位大人永远是我的再生父母。”杜台山叩头如掏蒜。 ... 三更。方府。书房。 方亦曲静静地欣赏着平放在八仙桌上的人皮, “我的个乖乖,本大人听说你爱穿露脐的短装,好,这个愿望本大人满足你。” 说罢,他索性爬上长桌。 不久,便呼啦啦地睡着了。 五更时。 忽然,一阵阴风笑呵呵地刮进书房。 屋子里的烛光不停地跳闪,烛火跳闪成一条委屈的瘦长火线。 不一会儿,若干张翕合的嘴巴、若干颗滴血的眼球、若干桩漩涡、若干具漏洞凭空出现,在书房飞舞。 书房外。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声音不断地在县城半空回响,带刺般令人毛骨悚然。 同时,若干只大手在空中乱抓,那长长的指甲发着寒光。 方亦曲大叫一声,从书桌滚了下来,重重地掉在地板上。 原来,这只是个梦。 同样的梦境同时同步在贺府上演。 唯一不同的是,梦醒时,贺离骚的嘴里被自己塞满泥沙。 贺天问也做着同样的梦,梦醒时,才发现自己睡在牛圈里。 第二天。 全城的好多人都在说闹鬼了,他们看到了地府!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8 欢乐黑峡谷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盘古初开,咱们都为超人。 这则刻在黑峡谷石山上的标语分外提神。 十里桃花。春渐深、影见浓。 大家沉浸在无边欢乐里。 花夕与紫衣大侠的婚礼板上钉钉,只等已去秦巴米仓山的父亲花上霜,带着师妹纸间雪回来后,就把孩子的婚事办了。 军师和姑娘们忙得不亦乐乎,挑选着发光的灵石、盆景、花草,提前装点着简易的婚房。 几位男士以李舞黛为首,成天用刀剑制作家俱。 “床真没必要做那么宽。” 司北往总爱如此提醒,引来哄堂大笑。 “又不是叠罗汉。” 每每这时,朱泰山的沙哑声都会火上浇油,今人捧腹。令准新郎紫衣大侠的脸烧到耳门坡。 肥肥姑娘热衷于在男士穿梭,端茶送水时总在窃喜,人家结婚,看把她乐成的陶醉样子,令老爹朱泰山百思不得其解。 春天里,花朵们已在商商量量地开。 爱低头的花夕,脸上的绯红很少淡去。妹妹花阳开始摹写,但未成功。 花落总爱在姐姐花夕身后扬花,预习如何当个称职的伴娘。 花下正如其名,总会在小憩时将紫衣大侠与花夕,生拉活扯到繁花下,她则一溜烟跑了。 呵,要是花枝也在峡谷,说不定已为大家表演猫步;要是花头未上京城,保不准将爱情讲得眉飞色舞、头头是道;要是小不点也在此地,也许正在传授欲言还羞。 命运阴仄仄地打量生活,幸福兜兜转转。 军师终于松了口气,咳,苦命的人儿终于有了漂亮的转身。 如果幸福有颜色,那一定是满堂红。 这天。 黑山谷天晴雾霭,曙色缥缈,令人浮想的万千变幻,将一方世外桃源蛰伏于星罗璀璨的恍惚中。 大清早,花上霜与纸间雪,手拉手,出现在大家眼前。 真是闪亮登场! 这对风雨老人,终于牵手人间,着实带来惊喜。 只见花上霜穿了一身青色长袍,向脑门后梳理的稀疏白发极其工整,有大江东去浪淘沙的气势。 纸间雪,竟然宛如少女,一袭红裳惊扰玲珑曲线。难道是逆生长? 朱泰山带着疑问相迎;李舞黛连眨数次眼晴;司北往驻足北望,直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四姐妹一字排开,毕恭毕敬地站在二老跟前,整齐划一,做了个万福的委身。 肥肥感觉自己是颗错别字,不知该站队何处。 气氛和谐却也尴尬。 这时头包丝帕的军师刘苦影倍显老土,向二老走过去,把二老带向高台,热情有加地对大家讲:“欢迎花大伯和纸阿姨寄身黑峡谷,共叙晚晴。现请二老赐言” 掌声响起。 花上霜有点小激动,牵着纸间雪的玉手,声音发颤:“苍天有眼,老夫终于得到师妹垂青,这是何等福分,老夫将专心修炼梦境丸,佳人相伴,何愁梦境不破?” 语毕。纸间雪羞涩着发言:“妾身卑微,愿与诸位分享晚照,狠抓青春尾巴,共建家园,共剪窗烛。” 说罢,她轻解发髻,一袭长发连翻带滚,形成墨浪。 她拾起裙袂,盈盈走下台阶,与四个女儿依依相拥。 肥肥机灵,主动张开双臂,向她飞去。 花上霜满脸慈祥,跟随在纸间雪身后,不时地叮咛女儿:“叫娘,叫雪娘。” 李舞黛对朱泰山耳语:“看来二老已把正事办了。” 朱泰山喉咙沙哑,诡谲一笑:“接下来轮到紫衣大侠与花夕隆重登场。” 司北往莫名地感动,幸福地落泪:“苍天啊,你终于睡醒了,小不点啊,你还好吗?” 这时,肥肥跑过来,对司北往小声说:“不听老娘言,一定受饥寒,我早就提醒你们几个大男人,要提前给二老布置好新房,这下拐了。” 朱泰山凑过来:“唉,没料到你们的花大伯那么快就把生米煮成熟饭。老朱我自愧不如。” 女儿肥肥做了个鬼脸:“爹,关键是您连一颗生米也没有。” 朱泰山抿嘴。 接下来的小高潮是撒喜糖。 为了视觉效果,花上霜开始运气,良久,一团七彩梦境丸成型于胸前,然后,纸间雪将一大包喜糖轻轻地倒入气团里。 “轰!” 伴随高空一声巨响,梦境丸顿化璀璨烟花,喜糖纷纷落下。 大家都在抢糖,紫衣大侠抢得最多,被花阳取笑:“马叉哥,你抢这么多喜糖一定是为自己的婚礼准备的吧,真抠门。” 紫衣一听,只得乖乖地把喜糖交出来。 军师过来了,对紫衣大侠耳语:“能否将你和花夕的婚房暂时让出来,花上霜和纸间雪先住下。你们的,我们马上赶。” “好,花夕刚才也给我沟通过了。” “钱无用大老板曾答应过我,婚服与婚纱她包了。还会给我们半年的米面油呢,她真是个大好人,天下难得有如此心胸宽宏、成人之美、正义感爆棚的女子呀。” “军师,我听花夕说,钱大姐和秃头大厨也要一起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真心感谢呀。” “是的,她告诉过我,本想把排场搞隆重点,但又怕被贺离骚发现这个难得的世外桃源,于是她打算分三次悄悄送来礼物。” “钱大姐不光有钱,更有灵魂。” “大侠,进出黑峡谷的咒语一定要保密,这次花上霜大伯的咒语是我给的。裤子云叮嘱过,一旦咒语被别有用心的家伙知晓,后果就相当严重,轻则抢夺灵石、灵虫,重则遭来杀身之祸。你和东方也败能进出此谷,定是逼钱无用说出的咒语吧?” 紫衣大侠点了点头。 “我刘苦影目前最担心的便是东方也败,他心性不稳,心智极不成熟,时好时坏,一会儿人,一会儿鬼,一会儿神,一会儿魔,上次为了灵石灵虫,差点连我也杀了,真不知他何时又来折腾?以前裤子云有时空戒指,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这里,来保护大家,但现在戒指在东方也败手里了,唉。” “军师别担心,有我赵走叉在,加上几位掌门,亮东方翻不起大浪。” “嗯,不过最好能把戒指从东方手里夺回来,交给裤子云。” “一定。” “硬夺不行,我们得用计方可。东方太贪心,不但逼走戒指,还抢了阳麒麟珠,好在裤子云手中还有水世界岳父所给的一枚阴麒麟,据说还是正本,秋千索手中的算是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副本,好在东方并不知道阴阳麒麟珠若混在一起,就会产生出山崩地裂的巨大力量。” 最后,话题又扯到钱无用身上。 “不知怎的,都春分了,她早就应该送东西过来了。” “军师别急,她也许忙于生意吧。” “我给她织了一件短毛衣,不知合身否,到时只有硬试。呵呵。” … 午饭之后。 微笑一直挂在脸上的花上霜,提议纸间雪表演一段功夫,她自然不便推辞。 大家都想大开眼界,目睹这位不老女神的剑术。 大家来到相对空旷的草坪,围成圈,席地而坐。 圆心。一袭红裳的纸间雪。 令人好奇的是,她手中无剑。 围观的肥肥幸灾乐祸:“哈哈,有剑不亮,跟无剑可亮,是不是两码事?” 朱泰山咳嗽,暗骂女儿没大没小,不懂规矩。 大家都在犯啼咕。 突然,圆心红浪翻滚,像从江河剜出的一桩巨型漩涡。 那是纸间雪兀地腾空而起所形成的残影。 残影带寒,拔地直冲云霄,倏忽,人与影齐,影与天齐;少顷,赤裸裸的蓝天闷雷不断;尔后,闪电的爪牙与残影结为一炉;霎时,影柱弯作彩虹,问鼎天地;眨眼间,蓝天居然下起一阵樱花雨。 大家都看呆了,花上霜在不断整理自己歪斜的下巴。 “跑题了,跑题了,我们看的是剑。” 肥肥的声音总是那么刺耳。 当朱泰山山偷偷梭到肥肥背后,准备挥拳教训时,只见那条能啜饮天地的彩虹,须臾之间,便闪耀岀一把可长可短、可直可弯的月光宝剑。 唰唰唰,天空被劈成几道时空裂缝,漏掉星罗。 大家啧啧称奇! 猛然间,大雪纷飞。那其实是剑魂的点点珠玑与剑气的斑斑破晓。 当一切沉寂,正如其名,黑峡谷秒变一场意境中的纸间雪。 不得了。 了不得。 花上霜的巴巴掌,孤掌也鸣。一个劲儿地呐喊助威,把一年多来心中积压的苦闷江山翻了底朝天。 他天真而快乐,无邪而爽朗。 “雪雪,该歇息了,看我表演了。” 声音肉麻,但过渡自然。 “洗洗睡吧,又是搞气氛的梦境丸。” 花阳故意打起哈欠。 气得花上霜连放两颗还未成型的小气团。 效果,天女散花。 女儿们笑得前仰后合,就连肥肥也笑得滚来滚去,像胀满气的河豚。 “让大家去笑吧,老夫要的是拥抱!” 花上霜像变了个人似的,不顾众目睽睽,也不管刮目相看,几个箭步蹿至圆中央,一把抱起吐气如兰的纸间雪,开始深情相拥,一起哈气成霜…… 这就是爱情的洪荒力量! 樱花雨还在簌簌地落。 这就是二老事先计划好的现场婚礼,朴素而浪漫。为此,二老在秦巴之魂——米仓山,彩排过三天三夜,令那方干净的时空从此多了传奇。 花上霜还留下一句爱情格言:要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流传至今。 … 正当大家跳自由舞之际。 突然,一条望不到尾巴的水龙一头扎进黑峡谷。 “不好,清流剑!” 李舞黛惊呼,立马抽出腰间那把天山问月剑,护住不会功夫的军师。 紫衣大侠一语断定:”东方也败又来抢宝了。” 没半点功夫的司北往吓得直喊苍天,姑娘们四处逃窜。 这时,回过神来的纸间雪大声道:“女儿们镇静,大家镇定,如今这清流剑已幻化成神魔元境的勾魂夺命剑,它自视一股清流在人间,本质上,这是无限膨胀的虚荣所致。” 花上霜赶紧运气出一个大气团,誓与水龙同归于尽。 “霜霜,你对雪雪可冲动,但那是条水龙,得先弄懂它的弱点。” “雪雪,水龙的弱点在哪?快说,晚了,孩子们可没救了,这东方也败早已由鬼升级成一头恶魔。” “大家别慌,水龙乃清流剑所幻化,其最大弱点就是那无限膨胀的虚荣,对付虚荣,最好的武器你是夸奖,现在,大家跟我一起疯狂称赞它,这叫捧杀。” 大家半信半疑。 “啊,水龙,你是宇宙间笫一龙。”纸间雪起头,大家跟着吼, “啊,清流,你是盘古开天第一流,上上流,不二流,不下流。” “啊,东方也败,你是三界中的独孤求败,想败都不贩。你所向披靡,三皇五帝女娲盘古不能及也!” 真不可思议,捧杀成功。 水龙露出清流剑原形,流剑露出原形东方也败。 “好,有高人,老子下次来吸尽灵石、灵虫,吸尽你们的灵力、灵气、丹田、元神,助老子一步成仙,宇宙之外也第一,哈哈哈!” 紫衣大侠提剑向他追去,边追边喊:“东方兄,你怎么人鬼不分、神魔难辨?你怎么不念及昔日共同除恶的情分,而要对仙子等人下手?你怎么要对爱你的人钱无用置之不理?你把母夜叉大姐藏在哪里?” 东方大侠大笑:“赵马叉(走叉),少啰嗦,如今你和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老子的对手,啥子舟弃横,啥子九重天,老子才是全天下第一。” “我们都承认东方大侠武功盖世,天下第一,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令人不解的是,东方兄的清流剑修炼为何如此神速?” 东方一听夸赞,停了下来,语气缓和:“真是天助我也,前不久,遭遇秋千索,要抢老子手中的麒麟珠,差点被老子反杀,夺了他手的麒麟,嘿,没想到同时拥有两颗珠子后,老子功力大增,有如神助。” “哦,东方大侠的修为已达盘古开天辟地之化境,何不将时空戒指还与裤子云,可怜可怜他,施舍他一点法力。” “啥?给他?裤子云乃我情敌,没门!” 紫衣大侠暗想,不可激怒心性不稳的他,于是抱拳:“东方兄,小弟即将与花夕成婚,还望赏脸,让小弟狐假虎威,威风一回。” 东方也败瞅了瞅他,银白面具上滑落一滴坚涩的眼泪,他没有吱声,半晌问:“呵,军师还好吗?” “不好,她为你时好时歹的恶魔行为而痛心,不过军师还为你织了一件毛衣。” “不会吧,难道军师真把我当人看?我答应过钱无用,不会伤害她的。” “那你刚才为何说要吸尽黑峡谷所有人的元神、丹田、和灵力?” “是吗?有过吗?唉,我有时控制不住自己。” “母夜叉大姐呢?大家何时喝你们的喜酒?” “唉,别提她了,一心想跟军师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只好点了她的穴位,让她呆在双乳峰面壁思过。唉,今天心情糟透了,我去找钱无用散散心,听说她在四处演讲中医之道,好,我闪了。” 说罢,东方大侠利用时空戒指,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29 不必在意名词的定义 岁月静好,浅吟低唱。 夜晚的黑峡谷,别有一番意境。 蝙蝠的红眼珠脱离母体,于空中旋舞,呼应着谷中灵石与灵虫的莹光。 月半弯。好浪漫。 朱泰山与女儿肥肥,早早生起一堆篝火,坐等军师拍板紫衣大侠与花夕的婚期。 若能尽早把花夕的婚事办了,于世外桃源的黑峡谷而言,那将是春和景明的又一更新。 然而,热闹在那边,那边在闹洞房,洞房里胸戴大红花的花上霜正在老骥伏枥,让压迫感十足的纸间雪,细喘微微,泪光点点。 呵,老泪纵横者不乏三人:李舞黛、朱泰山、军师刘苦影。 “亲一个!” 花阳把热闹推向高潮,迭起的那部分任由大家闭着眼睛看。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真有脸找麻烦,悲哀,真的悲哀。” 声音沙哑的朱泰山冲着篝火的火苗自个儿拿花上霜打趣。 “爹,花大伯牵手雪姨妈出来了,真羡慕二老情投意合,黑峡谷又将上演砣不离秤、秤不离砣。” 肥肥意犹未尽,让火烤着火,让风吹着风。 “苍天啊,幸福来得太突然。”司北往腾挪着篝火周围大小不一的木凳,窃喜。 此刻,被军师请到逍遥椅落坐的花上霜与纸间雪,脸泛红光,活脱脱暖男配红人,纯属篝火映衬的功劳。 “有本事明年给我们添个大胖小子。”以沉默著称的李舞黛,竟然冲着婚房也开起玩笑。 大家笑出咯咯咯的波浪。 幸福最简单的路径沿自分享! 军师开言:“真是开心的一天,雪阿姨之柔美令人过目不忘,花大伯之硬朗令人流连忘饭,不,是忘返,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 军师接着说:“雪阿姨的功夫和剑术令人大开眼界,有阿姨在,我们再也不会担惊受怕了。现在有请阿姨给大伙讲讲,如何才能修炼成这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本领?” 现场安静,洗耳恭听。 原来,跟花上霜分手后的纸间雪,分道不扬镳,她化悲痛为力量,独居米仓山,整日吸纳天地灵气,独创漩涡剑。 此剑术名副其实:贵在旋转、妙在空洞、意在摧枯,无剑胜有剑、剑随心生。 要修炼此剑道,得以撕心裂肺的爱情为元力,得以铸剑为犁、马放南山的大爱为元神,如此,日复一日终年不懈,方可剑气干云、渐入佳境。 故事大致如此。 花上霜发话:“女儿们,包括肥肥,听好,让雪娘好好传授漩涡剑,手把手教你们,哪怕你们是笨鸟,也可先飞。” “哈哈,我把练不成此剑道的原因找到了。”花阳说罢起身伸了个懒腰。 “原因是什么?”篝火斜对面的肥肥问。 “没耍男朋友!”花阳做了个鬼脸。 花落微笑道:“我有自知之明,是个废柴,裤子云说过,我们姐妹最好修炼逃跑。” 李舞黛问:“啥?逃跑还用修炼吗?” 花下抢答:“当然得修炼啦。” 花上霜问:“修炼什么?” 花夕回答:“修炼叶雨,云哥哥说过,会请镇守绝情谷鬼人的雾人师傅来教我们。” 花上霜大呼:“胡闹!没本事才逃跑,上不了台面。” 这时,身边的纸间雪微笑道:“霜哥,别对孩子们生气好不好,我认为学会逃跑也是门了不起的功夫,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呢。孩子们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吧,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肥肥来了精神,大声问:“雪阿姨,不,雪娘,女儿我想学漩涡剑,雪娘愿意教吗?” 大家出乎意料,没想到肥肥嘴巴这么甜。 纸间雪连说:“好、好、好。” 花上霜站起来,嚷道:“你们看肥肥多有上进心,女儿们,是爹把你们宠坏了,你们除了写破诗,还真一无是处,早年要是跟爹一起修炼梦境丸,何愁不成盗梦高手。” 花落嗤之以鼻,嘀咕,爹恰修炼一辈子,除了搞点欢乐气氛,便没弄出个名堂。 气氛极不和谐。 这时军师围绕篝火走了一圈,对大家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如何?” 求之不得。 “从前有个好逸恶劳的人,想过轻松的生活。一天,他突发奇想:狗拉屎鸡吃,鸡下蛋他吃,他拉屎狗吃。如此循环,岂不美哉。 有朋友对他说,鸡下蛋不够他吃的,毕竟鸡是中间商,不如砍掉中间商,狗拉屎他吃,他拉屎狗吃,如此便都能吃饱。 那人觉得在理,问,若他与狗有一个便秘的,咋办? 朋友说,那就告它恶意屯货。” 大家听后,差点把脸笑成难摊子。有人差点笑到天上去了。 军师挥了挥手:“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旦钱无用大老板送来礼物,我们就立马为花夕和紫衣大侠这对新人举办像样的婚礼!” 话落,掌声四起。 花夕把脸蛋埋得更低,身边的紫衣大侠出神地巴望着既肥也瘦的火苗。 【唉,钱无用早已被驾离骚杀害,这群把幸福写在脸上的人,连风儿也不想过早地惊扰他们。】 … 那晚的收尾是快乐的。 茅草搭建的新房出奇地静谧,没有窃窃私语,所有的辗转反侧,全都在睡地铺的朱泰山、李舞黛、和司北往那边。 三更时,新房忸怩的灯光渐渐弱下去,直至熄灭。 真应了门上那副由花阳亲手划下的对联:微笑吹灯双得意,含羞解带二痴情。 夜未央。月亮悬而未决。 默默数羊的司北往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只好偷偷起床,借着如水月色,索性遛到小溪边。 蝙蝠的红眼珠在半空飞舞,簸箕般大小的蛛网结满亮晶晶的露珠。谷底偶有野兽传出几声嗥鸣。 司北往的脑海满是小不点的身影,不知不觉,来到溪边。 忽然,他看到一个红桩笔直地杵在石头上。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红桩在动,更可怕的是红桩有颈脖,颈脖在不断翻涌亮汪汪的红色液体。 这令本就胆小如鼠的司北往尿湿裤子,头皮发麻。想悄悄返回,忽见从远处飞来一颗披着长发的头颅,稳稳地落在红桩上。 啊,鬼,有鬼! 退至一丛芦苇荡的司北往好在没喊出来,暗想,大不了一死,干脆看个明白。 那红桩已在用手梳理长发,体态由笼统与臃肿逐渐变得前凸后翘、婀娜多姿。 呀,此红桩竟然是雪阿姨纸间雪! 司北往差点大叫。 原来雪阿姨竟然是个无头魔鬼,怪不得那么青春靓丽,世间哪有逆生长。 准是她骗了花上霜炽热的感情,令他蒙在鼓里。 她来这里意欲何为?如果想害大家,又何苦用捧杀逼得水龙原形毕露? 云雾令半弯的月亮忽明忽暗。 司北往心生一串连贯的疑问,渐渐他安慰自己,鬼有好鬼,魔有好魔。如此,便壮了胆子。 纸间雪化作一团隐隐约约、半透明、微微红的一串泡泡,慢悠悠地飘向新房。 我的天! 司北往这才松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轻轻回到地铺房。 屋子里,李舞黛和朱泰山的粗糙鼾声早交织在一起。 他想叫醒二位,把刚才所见讲给他们,但又觉不妥,再者说了也不会相信。 他想,明晨就会见分晓,但愿花上霜没被吃掉,阿弥陀佛。 天,似乎很快便亮开了。 “哇,懒虫,快起床,军师早就在外边等大家吃早饭了,饭后你们还要为花夕搭建婚房呢。” 肥肥边说边捶打着木门。 司北往一屁股坐起来,直喘气。稍许,他冲到门外。 正要问肥肥看到花大伯没有时,只见花大伯已牵着纸间雪的手,在不远处转悠,那挨挨挤挤的样子,着实闪瞎旁观者眼睛。 司北往暗想:“昨晚我梦游了?还是真撞了鬼!” 为了确定所见,可北往再次来到溪边,那块大石头上分明还有隐隐血迹。 这下,他慌了,赶紧去通报军师。 … 军师愕然, 一再告诫司北往千万保密,她也开始怀疑纸间雪,怎么长得跟少女似的,且剑术和法力惊人。 用过早餐,军师终于找到机会单独跟花上霜相处。 “花大伯,您跟雪阿姨认识几十年了吧?” “嗯。” “真好奇她为何一点没变样?” “一点没变,跟少女时一模一样,甚至还年轻一些。军师问这干吗?” “呵,没啥,同为女人,好奇。您这次去米仓山,很顺利吧?” “这、这、顺利顺利,老夫反仅向天空放了一个梦境气团,雪妹便知老夫去了呢。” “呵,真是心有灵犀。能一眼认出雪阿姨并不奇怪,她怎么一下认出您?我没别的意思,毕竟您的年龄在那里摆着。” 花上霜摸了摸脑袋瓜,一别臭美的样子,嘿嘿地笑:“可能老夫的相貌变化不大呗。” 天知道,纸间雪是从地府逃出的罗刹所变! 昨晚半夜,那颗从远处飞回来的头颅,意味着它已从外边吸饱了人血。 … 她,曾是有着盘古圣体的万年女帝。 【只因暗恋九重天而甘愿自断神脉,降级为肉体凡胎,只为能跟当时修为只相当于中四境的九重天,好好恋爱一回。 然而,为爱飞蛾扑火的她,自断神脉之后,便立马遭来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地府仙界、天上人间练武界和修仙界的频频追杀,以求得到她的鸿蒙元脉与无神,而快速堤升修为,御剑九天、纵横三界。。 更悲催的是:九重天为炼化纯阳之体,压根儿不近女色,视她为空气。这令断脉的她心灰意冷,于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活埋在九重天修炼必经的思过路上。 寒来暑往、阴晴雨雪,这位由女帝堕落为凡女的痴情红颜,血肉不腐,逐渐蜕变成红毛罗刹女。 成精后的她要吸人血,且必须先从身边至亲至爱之人下手。由于她没有亲人,唯有至爱,于是九重天成为第一个被吸血的目标。 然而,这时的她早已不是九重天的对手,冷血的九重天直接将她一掌打入十八层地狱。 由于大权在握、又缺乏监督机制的阎王好色成性,一直不给她拔弄罗盘经,目的,断绝投胎转世,好一直霸为己有,将她变作性奴。 为了逃出地府,她只好色诱阴差黑无常范无救和白无常谢必安二位弟兄。 这黑白无常是地府冥界的一对索命鬼差,其主要职责是将阳寿将尽的魂魄,从黄泉路押回丰都城宣判。 看似权力不大,实则简直是肥差。 可以说,谁能跟鬼差搭上关系,谁就有可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对钱真不感兴趣的黑白无常,最终被性贿赂攻陷其软肋。 终于导致二位兄弟不和而互撕。 她则获取到黑白无常互撕时所漏下的一丝时空裂缝,这才终于逃出地府。 唉,她仍对九重天念念不忘,痴情复痴情,叽叽复叽叽。 谁知九重天已修炼至上四境,早已成为至尊仙帝,云游九天。 她为了能见上九重天一面,想当面大声喊出“我爱你”三字,而不得不选择重新修仙。 为了早日完成修仙所有段位和境界,她不得不寻找心地纯净的仙子,以便收集到她们因至纯至净爱情而落下的眼泪。 当然,分量要足够多。多到可以结晶成一个泪人,一个透明的泪人,一个透明得没有花花肠子的泪人。 无巧不成书。 由于花上霜坐拥六位仙子,被天下武林传为佳话。女大十八变,六仙子倾国倾城之美,令青城山成为男人们趋之若鹜的打卡圣地。 这个消息被她知道后,便打起花上霜的主意。 如此,方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收集到足够分量的真爱之泪。 然而,在一个春雨如酒柳如烟的早晨。 纸间雪自从跟花上霜分手后,极爱生恨,不到三十岁,便含恨而死。 当天。这位从地府逃出多年的昔日女帝,赶紧借尸还魂,附体纸间雪,保留纸间雪与花上霜曾经相爱的记忆。 令她不能忍受的是,借体错爱的感觉简直令她恶心。 显然,她不能把实情告诉他人,唯有假戏真做,方能融入花家,得到仙子们的真爱之泪。 由于本性为罗刹,她不得不抛头四处吸人血。司北往昨晚之所见属实,这也就不足为怪了。 这个罗刹女鬼的真正名字叫艾无锥。唯有九重天记得,并呼她锥儿。】 ... 中午。艳阳高照。 花上霜把几个女儿叫到纸间雪跟前。 “孩子们,雪娘非常关心你们的个人问题,当然,花夕和花枝即将成家,不在考虑之列。花阳花落花下听好,你们的婚事将由雪娘做主。爹老了,假如某天老玄花头从京城落单归来,老夫也把婚姻大事的重任交给雪娘。快,一起叫雪娘。” “雪娘好,雪娘辛苦了。” 女儿们的声音有点别扭,不过倒也真挚。 肥肥一趟子跑过来,紧挨花下,向纸间雪深深鞠躬:“娘好,娘辛苦了。” 不远处的朱春山捡起一朵从女儿肥肥下头上落下的花朵,闻了闻,淡淡地说:“嘿,凑什么热闹嘛。娘呀娘的叫,叫得跟真的一样。” 李舞黛凑巧碰见他,嘿嘿地笑:“肥肥真懂事,想娘想疯了,我看,宝刀未老的朱掌门呀,哪天你也叫花掌门帮你找个女人回来耍耍嘛。” 话落,被朱泰山恨了一眼。 司北往一直在远远地观察着纸间的雪的动向,时刻提防着。大“痣”若愚的军师从不把怀疑写在脸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一脸和平。 军师努力地将内心的惊涛骇浪,转化成静水流深。 她跟司北往一样,坚信:鬼也有好鬼,魔也有好魔,不必在意名词的定义呢。 “阳光照不到夜里的鬼,六畜难懂人间味......” 随口冒出的歌词是司北往在哼,这次开口没喊“苍天啊”。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0 血池试错 快断粮了。 黑峡谷的生活日渐拮据,快要揭不开了锅了, 仙子们不得不去小溪捕鱼捞虾。男士们还在扩建房屋,至于花夕与紫衣大侠的婚房,早已完工。 钱无用一直未出现,令大家望眼欲穿。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私下议论的人一天天多起来。最焦急的莫过于花夕姑娘,婚期一再拖延,脸上的羞红都不好意思再挂。 紫衣大侠安慰她,那只是个形式。花夕反驳,虽为形式,但也无比重要,人生就那么一次。 最不会安慰人的肥肥,一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何必在乎形式的话,把花夕羞得耳根发烫。 一天,纸间雪对花夕说:“女儿,你可以跟紫衣大侠提前搬去婚房住了,都快两个月了,等钱无用大老板运送东西过来后,再补办婚礼就是了。” 花夕低着头:“谢谢雪娘好意,可我迈不过未婚同房那个坎。” 花上霜也凑上来强调:“婚姻不是过家家,花夕还是个青头女呢,哪有未婚先睡在一间屋子里的道理。” 这话令一旁的紫衣大侠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感觉被针对,毕竟自己对花枝就采取过霸王硬上弓。 纸间雪微笑道:“好吧,那就再等等钱无用大小姐吧。” 花夕低头不语,有泪光闪动。 这时,纸间雪赶紧从长袖里掏出一方手绢,去擦拭花夕的泪水。 其实,看似关心,实则是想收集爱情的眼泪。她的这方手绢吸水性超强。 军师也掺和过来,稳了稳头上丝帕,和风细雨:“我们也不能一直等钱大老板过来,不知何由,最近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如这样,紫衣大侠和李舞黛掌门一起去云台县会会她,了解些情况。” 紫衣:“我一人去便可。” 军师::一人我不放心,多个照应吧,你们要蒙面前行,驾离骚与方亦曲这两头恶魔怎会轻易咱们呢。 唉,不知花枝和朱雀的关系进展咋样,也不知裤子云近况如何?要是时空戒指在手该多好,大家就能时常见到裤子云。” 紫间雪微笑着对军师说:“干脆我也去云台县吧,万一有事,也多个帮手。” 军师暗想,鬼有好鬼,魔有好魔,就让她去吧。 正待答应时,司北往急冲冲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苍天啊,她不能去,她是……” 军师生怕他说漏嘴,立马打断他的话:“雪阿姨武功高强,剑术一流,为何不能去?” 司北往这才猛然清醒,吓得大汗乱跳。 纸间雪见状,错愕:“小司,请把话讲完,说说我是什么?” 司北往吱吱唔唔:“雪阿姨,你是超级剑侠,你若去云台县,那黑峡谷这边谁保护我们呢?” 经他如此解释,纸间雪笑道:“也是,好吧,我留在这边好保护女儿们。” … 三天前。彩霞山。 裤子云仍在血池试错,血池中陪修的贺勿缺很用功,也很享受。 与其说她是在陪修,不如说是在吸取裤子云的灵力。裤子云是做的赔本买卖。 “嗨,破裤子,请你看着我,别不好意思,就那么回事。” 贺勿缺边说边用淹没在血池底的脚去勾裤子云小腿。 “请自重。” “呸,你得叫我娘呢,别想歪了,我是用脚提醒你别装睡,至今日起,不会有众弟子站队助威,你紧张干吗?你那么难受干吗?我是在给你陪练,你得感谢我才是。” 说罢,贺勿缺再次用脚尖去勾大腿。 裤子云感觉自己被公开调戏和羞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不能表现出愤怒,一旦不能管理好情绪,便会出现经脉滚烫、气血直涌、浑身阵痛。 “嗨,你想知道为何没选你的夫人舟竖陪修吗?” “不想知道。” “那我这个当后娘的也得告诉你,我是你岳父的女人,她是你岳父的女儿,女人跟女儿尽管本质都是女人,但段位就是不一样。” 这时,裤子云板着脸:“你才十三岁,那天本应从鸡公岭打道回府,可你甘愿留下,如此做的目的一定不可告人吧。” “目的,哈哈哈,看你叫我一声娘的样子,这仅仅算小目的。” “你的大目的是……” “哈哈哈,借种,借你的种,给舟家续香火。哈哈哈。” 这话令裤子云惊愕不已,没料到小小年纪的她,如此放肆,简直不知廉耻。 裤子云压低嗓门:“借种?这不是人话,亏你说得出口。” “呵,你想听人话?讲给你听吧,他是个糟老头,还想我给他生一串娃娃,我只好答应他了,为了满足你岳父的感望,我只好借种,这就是我的人话。” “你借你的种,关我屁事。” “哟,虽不关你屁事,但关你球事,我向你借种。” “疯子!” “若你不借,后果相当严重,一是我将不会陪你修炼中四境,二是我会说你在血池中摸我的底,揭我的底牌,调戏我,侮辱我,真的在一直试错。” “你,你,你……我要是你,就一定要去为你爹报仇,而不是与仇人鬼混。” “好,听你的,这可是你亲口给我说的,若你觉得有必要,适当的时候我会转告给他。” 这令裤子云想起孔子的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叹道:“唉,最毒妇人心。” 贺勿缺继续戏谑:“我这个当后娘的,若能借你的种生娃,那将必成宗门天骄,脱颖而出,我这也是在帮你延续仙侠火种,识相的话,明日陪炼闭气,你我都得将身体没于血池里,不得露脸,真是天赐良机,那时你得乖乖地跟我好好配合。” 裤子云嘲讽:“天下男人众多,想借种的话找别人去吧。” 那天晚上,双修完毕的裤子云身心俱疲,倒头便睡,感觉元神与灵力大不如从前。 舟弃竖埋怨:“夫君,你怎么蔫不拉几、黯然无光,给你陪修的小妖精贺勿缺,倒是多了神采飞扬,眉目传情。” 裤子云极不耐烦:“你啥意思,都是你爹的馊主意,我算克己复礼了。” “啥?克己复礼?这么说你还真想把破事搞大?” “唉,夫人别生气,那小妖精媚态万千,公然想抱茅入竹,趁四下无人时,公然用脚丫子勾我大腿。” “什么?老娘非宰了她不可。” “夫人别冲动,我裤子云能把控自己。” 其实,他真想把贺勿缺想借种的事和盘托出,但又觉不妥,这可是令天下所有女人一哭二骂三上吊的丑事,不如索性烂在肚子里乃为上策。 “作业作业作业……” 唉,不知何时,隔壁的杜娥又杵在床前,闹铃般提醒不停。 裤子云央求:“娥儿,睡你的觉去吧,这边没你什么事。” 舟弃竖不干,娇嗔:“那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作业,你交不交?” 夜风潦草,窗帘乱动。 翌日。凝气境。 血池中的贺勿缺异常雀跃,早早地把白嫩之躯深淹池中。 若干天的混修,已令她游离的眼神极具穿透力,能在血水中观物,能在浑沙中摸鱼。 当裤子云不得不把头沉入血池后,贺勿缺向他游弋过来,那光滑的身子泥鳅般梭哈。 裤子云不断躲闪,搅得血池周天寒彻、血浪澎湃。 一个是如火如荼,一个是绝望到窒息…… 有精神洁僻的裤子云,认栽了,空余痛彻心扉的屈辱。 血池底,得到“!”的贺勿缺通体透明,数条亮丽的蝌蚪 结丹于一炉。 裤子云神志不清,浮上血池时,枯瘦如柴,再加上凌乱的白发,活脱脱一具木乃伊。 当舟弃竖赶来打扰时,差点认不出他。 “天啦!丧德哟!我来晚了。”她不由分说,把裤子云捞出血池。 这时,朱雀拉着花枝的手,也赶到血池边。 “还试错干吗?再试下去就真的成天大的错误了。”花枝背过脸,拍打着朱雀宽阔的胸膛。 “那小妖精呢?老娘要剁了她喂鸟。”舟弃竖抽出腰刀,双眼瞪着渐趋平缓的池面。 良久。 贺勿缺终于浮上来,素面朝天,近似仰泳,白花花一片。 只见她玉体氤氲,彻头彻尾,灵光闪烁,浑身散发着绿光。 “你这妖精,对我夫君干了什么坏事,老娘要宰了你。”说罢,舟弃竖操起腰刀,正欲乱捅。 “大胆!快把腰刀收回。” 这是老爹舟横的厉喝。 舟弃竖顾不了那么多,稍作迟疑与停顿,然后果断下手。 一刀下去,没料到,却狠狠地刺在一束金光里,无论怎么拔,就是拔不出来。 那金光竟然是一条金龙,是由舟弃横超强内功和元神所幻化。 “休得胡来,那是你娘!”舟弃横面露杀气,蹿至血池。 浮在血池上面的贺勿缺逐渐清醒,陶醉的样子仍挂在脸蛋上。 “缺缺,老夫的心肝,老夫的宝贝,恭喜你闭气成功,功力更上一层楼。”舟弃横边说边刳下白袍外套,盖在她那成熟而又芬芳的玉体上。 舟弃竖大怒,吼道:“爹,今天你得给个答复,是想要女儿呢?还是想要妖精?只能二选一。” 说罢,只见她将腰刀横在自己脖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舟弃横震惊不已,也令一旁的花枝、朱雀不知所措。 半晌,舟弃横捞起血池中的贺勿缺,瞅了瞅半跪地上的女儿,盯了盯紧挨自己的女人,陪笑道:“一家人,何来二选一,老夫都要。” “呸,今天必须了断,必须二选一。”舟弃竖目光坚定。 这时,贺勿缺扔掉白袍,将妖娆的身体直往舟弃横身上挂,声音娇滴滴:“横哥哥,孩子不认我这个后娘,你的缺缺该怎么办?” “别怕,有老夫在,”舟弃横把冷嗖嗖的目光泼向女儿舟弃竖,厉声呵斥,“反了反了,当年也是你逼老夫二选一,在河边,你竟然敢推下你妈,硬要逼老夫先救哪一个,结果,害死了你妈,你你你,真是个孽障。” 话落,舟弃竖怒吼:“那好,舟弃横,你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说罢,腰刀在手的她望了望裤子云,又望了望天空。 不好! 眼尖的朱雀闪电般一把抓住舟弃竖正欲吻颈的腰刀,大声嚷道:“你没有权力寻死” 花枝也赶过去,求她别做傻事。 “裤子云都被小妖精折磨成那样了,还是让我去死吧。” 舟弃横面无表情,非常冷漠。 这时,贺勿缺突然不断用小手捶打他,哭诉:“横哥哥,你太狠心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可放弃女儿的生命,我我我,真瞧不起你这种不负责的男人,我不如早点死了,免得日后遭受你冷暴力。” 贺勿缺的话令他乱了方寸,赶紧生起笑容:“缺缺,你真大度,好好好,老夫先向女儿赔罪,你可别干傻事,否则,那是在要老夫的命。” 舟弃横移到女儿跟前,不断地煽自己的老脸,央求:“孩子,爹对不起你,你想叫爹咋办?爹自从失去你娘,爹就由人变成鬼,自从你抛下爹跑到怪兽山,爹就由神变成魔。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爹就只有去绝情谷,把毕生修为献给还未转世的鬼人,当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平静之后的舟弃竖没有吱声。 “女儿,别担心,爹这就给爱婿发功,其实你误会缺缺了,爱婿之所以会这样,这是修炼过程中必经的阶段,这样吧,爹答应你,明天正午,裤子云将正式进入中四境修炼,至于陪炼,这个不能损,必须男女混修方可完成既定目标,这个还得由你后娘,不不不,由缺缺陪修。” 贺勿缺裹上白袍,凑到舟弃竖身旁,道歉:“女儿,不不不,竖竖,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虽然我是裤子云的仇家贺离骚的女儿,但是,一码归一码,我真的爱上你爹舟弃横了,你不是常开导花枝,说什么爱不分国界、年龄、对错吗?” 花枝也点头称是。 贺勿缺冲花枝淡淡一笑:“我正要和横哥哥商量,把你跟朱雀的婚事办了。” 朱雀连忙拱手:“谢谢缺娘,缺娘谢谢。” 花枝暗想:呵,这个昔日刚愎自用、头脑一根筋的国家机器,居然能将人情世故转变得如此之快,一口一个娘,喊得可以摘下来似的,真是影随人走,景随心变呀。 气氛趋于缓和。 接下来,舟弃横开始向裤子云发功,助其迅速恢复元神和灵力,好给女儿一个交待。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1 固神境 聚气、塑经、凝魂、锻魄。 下四境的四个阶段被陪修的贺勿缺,用极短的时间便掌握了。 对于裤子云而言,虽被贺勿缺少吸走部分元神和灵力,但并不影响整体修为。尤其,他真正能做到战胜天大的恐惧。 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学习中四境,裤子云只想尽快掌握固神、造化、通灵、玄武。 次日。仪式。 彩霞山的数千弟子衣着整齐,衣袂飘散,远看,像白浪澎湃;近观如白莲怒放。 广场中央,烈火呼啸,气焰嚣张。 白袍冽冽的舟弃横,盘坐于广场半空的一朵白云上,口念咒语,霎时,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惊雷翻滚,紧接着,千万条闪电抽搐着、悸动着、痉挛着,化作缥缈黄龙,和各种怪异的噬灵蛊虫,逐渐隐入广场中央的巨型火坑里。 “这是明摆着的火坑,要让裤子云跳吗?”不远处助威的花枝喃喃自语。 “别担心,我听说过这是修炼中四境必须的条件。”朱雀宽慰着颤抖的花枝。 裤子云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准备跳入火坑。 瞅着咆哮的火苗,脑海里浮现着豆娘和美人鱼站在一起的画面,她们正在抚摸火苗,冲着微笑。 “横哥,我怕,我好怕。”火坑边的贺勿缺打起退堂鼓。 舟弃竖窃喜,本就不想这个小妖精火中陪练呢,笑道:“即便心机重重、手段阴毒、权势滔天的武皇后,也不敢轻易玩火呢,呵呵。” 贺勿缺一听,愈加胆寒。 急得舟弃横从云团落下来,微笑着安慰:“缺缺宝贝,老夫都给你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叫你别怕,由于你已掌握了下四境中的聚气、塑经、凝魂、锻魄,所以就不用担心修炼中四境了,况且老夫已给你三重护身金钟罩,不会有事的。” 这时,舟弃竖大声道:“爹,她不跳我跳,我不怕火坑,比火坑更可怕的社会我都敢跳呢。” “胡扯,你还没有跳火坑的资格。”舟弃横不屑。 “啥?我没资格?哈哈哈,作为玄幻宗门之主的亲女儿,居然没有资格?” “唉,老夫不是那个意思,爹的意思是传女不传男。” “呵,哄鬼,难道她不是女的?” 舟弃横一时语塞,气得眼冒金光。 这时,贺勿缺壮起胆子说:“横哥哥,这样吧,我和她一起陪裤子云修炼中四境如何?这样我也少些害怕。” 舟弃横沉思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 火坑里。 裤子云晕死三次。 他的身体一直在燃烧,经络犹如翻江倒海的烈焰,痛彻心肺。差点魂飞魄散,化为乌有,好在下四境中的凝魂境早已过关,这才稳住了元神。 “为了豆娘、为了美人鱼、为了有情之天下,我裤子云即使化作蒸汽,也要挺住。” 烈火中对爱的挚著与呐喊,成为他战胜恐惧最有效的利器。 火场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不知所措的花枝哭了,她担心裤子云已被烤焦,甚至被烤化了,于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 “云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吉人自有天相,你答应过妹,要参加我们的婚礼,要救活豆娘姐姐,要阻止鬼人转世,要替天行道......” 身旁的朱雀也闻到焦味,惶恐不安,若裤子云真能挺过这关,那定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不过,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决心,唉,要想肩负重任,就得匹配相应能力。 当裤子云最后一次醒来,顿感身心舒畅,心旷神怡。倍觉江山在复苏、大地在缠绵,自然界所有的一切在脉动、在跳跃、在蹁跹,他的身体像永恒的、充满活力的大自然。 火坑里,贺勿缺与花枝在金钟罩的保护下,并没感到恐惧,只微微感觉到热。 两个时辰之后。正式进入固神境。 固神境与凝魂境大不一样,有着本质区别。前者是下四境中修炼元神的基础,后者则是中四境中提升元神的根本。 一旦固神境修炼成功,就可掌握基本法术,并可以像舟弃横那样腾云驾雾。这是裤子云求之不得的。 若能腾云驾雾,他就能快速地出现在某一地方。譬如:去水世界照看豆娘,去黑峡谷照料仙子,去云台县照办贺府,去绝情谷照章大魔鬼,去陪都(洛阳)照顾花头和小不点,去一切想去和该去的地方。 火坑传出阵阵香气。 花枝失声痛哭:“云哥哥、竖姐姐,你们就这样走了,就这样被烤熟,呜呜呜......” 舟弃横哈哈大笑:“花枝呀花枝,你当真他们变成烤鸭了?不会啦,闻到香气,说明他们都已适应火阵,接下来,就会进入到中四境中的第一境固神了。唉,老夫以后就不好操控他们了哟,尤其是裤子云。” 朱雀问:“固神境竟然那么厉害?” “都腾云驾雾了,动辄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呵,尤其是缺娘,老夫都不敢跟她拌嘴了,否则了无踪影呢。” 花枝停止哭泣,暗想,如果贺勿缺掌握了腾云驾雾,那还得了,由于又长得美,这个妖精不知要害多少人,简直胜过绝情谷的鬼人。不行,我得阻止她。 花枝问舟弃横:“舟伯伯,裤子云对待感情三心二意,要是给了他腾云驾雾术,天下女人可得遭殃了哟。” 朱雀一听,深感诧异,忙扯了扯花枝的衣角,示意她别乱说。 舟弃横沉思起来,淡淡地说:“连你都这样说他,老夫是有点不放心了,可是现在他已进入固神境了,老夫不好处理了,唯有人敢跳入火坑,利用肉体凡胎的燃烧方可阻止。不过,即使阻止,也只能阻止陪练的女子,对于裤子云而言,作用不大,毕竟这是在主打纯阳之火。呵,算了,再说老夫宁愿成神,也不愿成魔,舍不得再牺牲一个弟子了。” 话落。 悲催的事件发生了。眨眼之间。 花枝 跳入 火坑 ! 天啦,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朱雀和舟弃横。 待缓过神来,只见火坑里的火苗燃烧得更加的厉害,还不时地发出一阵噼哩叭啦的脆响。 “舟大仙,快救人啦。”面如死灰的朱雀大喊。 “来不及了,可能早就被汽化了哟,我的天。”舟弃横捶胸顿足。 话落,又一悲催的事件发生了。 朱雀义无反顾地跳入火坑。 广场上,众弟子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一时间啉若寒蝉。 舟弃横赶紧御掉双臂,让它们跟着跳入火坑,想作一番打捞。 熄火。 那是不可能的。 这纯阳之火一直要燃烧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完成中四境后,方可自然熄灭。 ... 火坑中,裤子云仿佛先后看见一朵洁白的莲花和一棵菩提,化作七彩光芒,一前一后,游入了他的身体,令他获得空前的力量。 原来,那是花枝与朱雀留在烈火中最后的一丝灵力所为。 当然,裤子云并不知道跳入火坑的是他们。他潜意识地利用丹田之气,调整着刚才的游入体内的祕力量,倍觉万象更新,洪宇葳蕤。 忽然,他慢悠悠地盘坐于一团烈火之上,从火坑中升起,浑身散发出万道金光。 哇噻,金光照亮广场。 众弟子惊呼,感觉那些金光顿时令他们身心愉悦,骨头酥麻。 舟弃横赶紧收回火坑中的手臂,安在肩上,腾空而起,追赶还在继续上升的裤子云。 “爱婿啦,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舟弃横带着哭腔。 “怎么啦?” “花枝和朱雀,先后跳入火坑了。” “啥?为啥?难道他们也想修炼中四境?” “花枝不想你掌握腾云驾雾术,想用身体来阻止,而朱雀是想救她。唉,老夫造孽呀。” “大仙,不,岳父大人,快救他们呀。” “回天乏术,无能为力了,那可是纯阳之火。” 裤子云一听,从火云跳下来,一脚将地面踩出一个大坑。 “天啦,你为何要如此这般地折煞我裤子云啦!” 舟弃横降下白云,扶起他,老泪纵横。 那双火坑中的手臂跳了出来,捞了个寂寞。舟弃横再次施法让手臂跳入火坑,不久,手臂只捞出舟弃竖和贺勿缺。 她们满脸红光,赤裸的身子变得透明而鲜红。 “你们怎么啦,两个大男人,哭干吗?不过真好看。”舟弃竖玩笑道。 “横哥哥,这是什么火,一点也不烧人,我喜欢玩火了。”贺勿缺心满意足。 当她们得知花枝和朱雀跳入火坑,已被烧得连渣都不剩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舟弃竖被吓晕了。 贺勿缺开启安慰模式,微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说不定他们喜欢这种爱情的归宿,此归宿不火才怪。” 话落,被裤子云给了响亮一记耳光。 “你,你,你这破裤子,居然敢打老娘。”贺勿缺说罢嘤嘤嗡嗡地哭。 舟弃横没对裤子云动怒,毕竟心情可以理解。 裤子云抱着舟弃竖,放声痛哭:“天啦,我该怎样向花上霜一家人交待呀?我太没用了,我有罪,我该死。” 舟弃竖也不知从何说起,抱着这个白发成霜的男人,任凭他嚎啕大哭。 哭声凄厉,无不令花草动容。广场上,众弟子哭声一片。 电闪雷鸣,暴雨如泼,火坑中的火却越来越旺。 忽然。 一根百余丈的红桩,从天而降,稳稳地插向火坑旁边,激起万千石片。 此红桩滴着冷涔涔的鲜血。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红桩惊恐不已,就连舟弃横也傻了眼。 红桩在渐渐缩小,直至缩小成一把丈余长的红剑,自动地跳入火坑,搅局着火苗。 不一会儿,一些火苗凭空走出火坑,托起一朵白莲和一侏碧绿的菩提树,呈现在广场半空。 裤子云赶紧跪拜:“请天神救下花枝和朱雀,我还要为他们举办婚礼呀。” 舟弃竖也落下双膝,朝那团火苗跪拜。 那把血红而亮丽的剑,从火坑中兀地跳出,化作一个红色美人。 “哈哈哈,我将又有一瓶上剩眼泪了,哈哈哈,九重天,你给老娘我等着,哈哈哈......” 红色美人的笑声料峭,语毕,吹起一口仙气,将白莲和菩提小型化,脚踩一团白雾,向远方飞去。 舟弃竖自言自语:“花枝和朱雀,得救了。” 没待裤子云回话,舟弃横大声道:“不好了,花枝和朱雀并未真正得救,那只是二位的的魂魄,现在却被万古女帝抢去了。” 裤子云惊疑:“万古女帝?” 舟弃横着急地解释:“是的,那红桩就是万古女帝幻化而出的无头罗刹,她刚才口中所说的九重天,就是她苦苦追求几百年的男神。传说她从地府逃跑出来后,就在一直收集人间至情至纯至真至爱的眼泪,当收集到一定数量的眼泪之后,她就会重新找回巅峰时期的至尊修为,并非要跟九重天结为夫妻不可。” 舟弃竖插话:“又一个痴情女,又一个无情男。” 裤子云焦急地问:“抢他们就只为了眼泪?” 舟弃横看了看贺勿缺:“不一定,因为物欲横流的人间,眼泪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搞不好一定是要拿他们的身体炼丹,毕竟经历了纯阳之火的身体,能提炼出天地间最上乘的长生不老丹。唉,老夫要不是看在爱婿的情分上,早就想把他们给提炼了。” 裤子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不由分说,腾起一团烈火,向红桩的方向飞去。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在两个时辰内修成固神境,居然可以利用烈火来腾云驾雾。 舟弃竖也想腾云驾雾,但没成功。 贺勿缺也在因想上天而瞎折腾,问舟弃横:“裤子云可以飞,我怎么就不可以呢?” 舟弃横没有回答。 .. “女帝,往哪里走?请把莲花和菩提还给我,那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愿为你做牛做马。”裤子云边追边喊。 那红衣女帝头也没回,只管向远方飞去。 裤子云只得穷追。 一直追到黑峡谷,红衣女突然消失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2 营救母夜叉 分明看到红衣女子进了黑峡谷,裤子云却怎么也进入不了。 莫非进出的咒语失灵?难道咒语已被她动了手脚? 裤子云带着疑问,想找半边脸师父雾人问个究竟,于是,踏上火云,向绝情谷飞去。 能腾云驾雾的感觉真好,中四境中的第一境——固神,缩短了时空。 却牺牲了花枝和朱雀这对有情人的性命,获得无上元神与灵力。否则,要修得此境,即使天赋异禀,也得耗费至少半年以上的时间。 咳,裤子云却不知原因。 半个时辰之后,他已飞到绝情谷。 冷清。荒芜。物是人非。 偌大的绝情谷,人员已少得可怜。先前那些骂树开花的人早已不在,那些溪边比哭的女子也了无踪迹。 唯一不变的情景,是红毛斜举着红缨枪,仍在跟那棵象征裤子云的树桩决斗。 红毛苍老许多,红毛里出现不少的白。就连喊杀声也变得苍白无力。 唉,痴情的红毛;唉,无可救药的红毛。 裤子云连叹两声。 “啊,二当家的,真的是你吗?你的头发怎么全白啦!” 声音从夜叉洞洞口传来,那是扫地阿姨发出的。 只见她仍扛着笤帚,屁颠屁颠,向裤子云小跑过来,身后扬起褐色尘土。 尘土里有三五个衣衫褴褛、露出肚皮的孩子,也在赶往这边。 “阿姨……”裤子云激动得说不出话,张开双臂。 “真是,你,”阿姨先是一愣,然后抹了一把眼泪,似笑非笑,“云,你瘦了……” 那群脏兮兮的孩子早已围绕过来,扑闪闪的大眼晴,和一行平行的白鼻滴,令人印象深刻。 “孩子们,快叫云大侠,甚至可以叫爹,他可是你们的大救星。”扫地阿姨将一个稍大的男孩拉到裤子云跟前。 裤子云依依抱起孩子,以示亲热。 要不是裤子云的解救,这群孩子早被活祭给鬼人了。 “阿姨,是你在照顾孩子们吧?” “嗯,他们很听话。” “谢谢阿姨,待会儿我去弄些野兽回来,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孩子们高兴得直跳:“有肉吃啰,有肉吃啰。” … 白骨园。白雾缭绕。 裤子云跪拜:“义父,恕孩儿不孝,这么久了没能来看望您。” 语毕。 一缕缕白雾汇聚成人形,用漏风的声音:“请起,我已想死你了。” 裤子云起身,跟雾人似拥非拥,他已泣不成声。 “雨慕云(艺名),别哭啦,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吧,遇到棘手事了吧?你的头发怎么变白啦?” 接下来。 裤子云将近况一五一十地讲给雾人听。 “命运多舛的云,金子般的心,苦难已成为你的导师和财富,我都快帮不上你多大的忙了。” “义父,我一定会带妻子舟弃竖、美人鱼,甚至能活过来的豆娘,一起来看您。” 一旁的扫地阿姨,头都大了,问:“二当家的,我没听明白,你到底有多少个老婆哟?能忙得过来吗?我听说你还跟我们的大洞主母夜叉恩爱过,跟秋千索的老婆宫商角也不明不白,真是的,搞不懂你们男人。” 雾人哈哈大笑,那群孩子也跟着差点笑破肚皮。 裤子云唉声叹气。 “云,一定有事瞒着我吧?” “是的,我,我,我进不了黑峡谷,但那个红衣女子却能够,肯定被她换了咒语。” 雾人点了点头:“别急,我这就跟你同去黑峡谷,那咒语是以底层逻辑为基础,外人再动手脚也只是表面文章的。” 裤子云问:“这边的鬼人谁管?” 雾人叹气:“如今社会戾气太重,促使鬼人升级成魔,为师快要镇不住它了,唉,大气候使然。” “是吗?总不能任由鬼人壮大成魔?任由它胡来?” “你的担子更加重了,责任更加大了,既有小家的、又有国家的,更有人类的,还有三界的!所以,你要尽早修炼完成中四境,方能与魔一战。” “群魔乱舞的时代!” “像贺离骚、方亦曲这种稍有点权势的,也由鬼升级成魔,更别说大权在握的来俊臣了。所以,云儿,你要尽量管理好情绪,忍辱负重,尽快掌握中四境。” 话落,红毛梭了过来,用红缨枪直指裤子云鼻梁,声音沙哑 :“破裤子,你把我夫人(母夜叉)藏哪里了?听说藏在那个什么双乳峰?” 裤子云愕然:“双乳峰?你听谁说的?” 红毛怒目圆睁:“好多人都在这么说。破裤子,在老子眼里,你活着的意义不及那半棵树桩,它始终固根固本,而你呢?一个字——浪,两个字——浪人。” 此话深深地触动着裤子云,想起好端端的花枝妹妹转瞬间魂飞天外,顿时泪蛋蛋直迸。 难道,自己真如红毛所定义成的那样——浪人一个? 为了减轻红毛的痛苦,裤子云答应他马上去双乳峰,把母夜叉找回来。 是的。红毛需要母夜叉,甚至整个绝情谷更需要母夜叉。 裤子云脚踏火云,紧跟雾人之后,飞向双乳峰! … 一个时辰之后 师徒俩先围绕双乳峰,半空中巡视一番,这才落地。 “我就纳闷了,把这突起的山峰劈成乳状干啥?”雾人道。 “呵,东方也败定有心理疾病,胸脯高耸入云,动辄激射出冬瓜状火球,这哪是一介大侠所干的正事?”裤子云饱含讥讽。 对话还未跟进,只见两道闪电直劈双乳峰,尔后几声闷雷合伙甩出王炸。 轰! 一袭黑色残影漩涡般,从双乳峰半空盘施而下。 “谁敢闯我山头?快快报上名来。” 大声喝斥者,东方也败也! 裤子云脚踏火云,再次升至乳峰上空。 “我乃裤子云,东方兄可好?” “哈哈哈,数日不见,裤兄功夫了得,掌握腾云驾雾了,不过你修为再高,也不及我的时空戒指和阴阳麒麟珠所展现的法力,正视现实吧,我才是天下第一。” 裤子云也点懵逼:“啥时候时空戒指和麒麟珠成你的了?” “哈哈哈,在我手上就是我的,难道你想把吐了的口水舔回去?有本事来夺呀,这世上目前只有我才是天下第一,我的清流剑在阴阳麒麟珠的加持下,已入化境,可幻化成滔天水龙。” 裤子云不解:“东方兄,你手头只有一颗阳麒麟珠,哪来阴阳合璧?” “哈哈哈,老子从秋千索手中没收了他的阴麒麟珠,我听说你那水世界岳父所给你的那颗麒麟珠是假的,因为世上一共只有一阳一阴两颗珠子呢,哈哈哈。” 裤子云惊出一身冷汗,深知阴阳合璧后,那毁天灭地的超能量,于是撒谎:“岳父所给的那颗的确是假的,抹黑自己都成问题。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来拿本该属于我的宝贝,你用我用都是用,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哪个用都一样。” 东方大侠这才抱拳施礼:“谢了,何不到寒舍一聚?” 裤子云还以礼节,从火云落下:“东方兄,不瞒你说,宝物可以永久归你使用,但,母夜叉我可得带回绝情谷。” 不料,此话激起千层浪。 东方也败勃然大怒,用手抓了抓银白面具,厉声呵斥:“你这破裤子,老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现在连清高也不装了,是吧?公然来双乳峰明抢明要我的婆娘母夜叉,活腻了是吧?” 不由分说,东方也败从鼻孔的一缕白烟中,抽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清流剑。 剑身愈来愈长,散发着寒光寒气寒雾寒电。 裤子云哪是他的对手。 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清流剑化作的一条水龙缠住身子,从火云上扯到峰谷。 这时,好在雾人用雾的形式斯骗并蒙闭了东方也败的双眼,这才让裤子云从水龙挣脱出来,然后一剑斩断龙首,慌忙脚踏火云与师父雾人一起,落荒`而逃。 水龙龙头再续前身,伸出无限延长的龙嘴,去咬他们。 裤子云不敢再次回头,否则会被水龙吐出一连贯饱嗝的响雷击打成黑人。 “拐了,义父,人没救出,还惹一身骚,老天为何要生我裤子云?” “别慌,管理好情绪,爹用雾去迷惑龙眼。” 说罢,雾人精选出一团浓度极高的白雾,口痰般糊住咆哮而夸张的龙脸。 效果倒是让龙成了瞎子,但更大的隐患是令龙嘴狂吐雷卵,令龙鼻狂射闪电般的腊条,一时间,裤子云差点被炭化。 “快,表演天下第一大逃亡。” 哦,裤子云这才想起在黑峡谷所学的: 落 叶 飘 ! 此飘一出,险胜,逃亡成功。 … 累得气喘如牛的裤子云,失去斗志,用脚狂踢顽石生气。 “唉,一个大男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走,再去双乳峰,硬抢母夜叉。” “义父,东方也败在时空戒指和阴阳麒麟珠的加持下,战斗力爆棚,我俩哪是对手,我得去请个帮手。” “谁?” “舟弃横,我的岳父。” “哦,你小子艳福也爆棚,好,我知道玄幻宗门的舟弃横本领强大,你快去,我在双乳峰等你们。” 裤子云凭借火云,一个时辰不到,便降落于彩霞山。 众弟子像看稀奇一样,涌向火云。 舟弃竖激动得直哭:“夫君,小奴以为你翅膀硬了,就不会回来了。” “夫人,哪里话,男女平等,别小奴小奴的叫。” “爹一直后悔不已,说你不会再回彩霞山?” “为什么?” “爹说你是第一个在两个时辰内便掌握并升华固神境的人,不可思议,他曾经为掌握此境,修炼了一年半。爹说男人一旦翅膀硬了,就不受控制。” “咳,你爹太小气了,快带我去见他。” 话落,舟弃横已出现在眼前。 “爱婿,老夫以为一旦你掌握腾云驾雾和能破解一些法术后,就把这里忘了呢。” “岳父大人,不,爹,我永远是你儿子。” 舟弃横相当感动。赶上来的贺勿缺帮他擦拭老泪。 “爹,儿子求您一件事。” “说。” “跟我马上去双乳峰,抢母夜叉回绝情谷,那里的鬼人需她镇守。” “哦,母夜叉,很厉害,老夫,不,爹抢过钟乳石,未成功。不过老夫还从未跟东方也败交过手,不知此人功夫如何?” 裤子云便将东方也败获取两件宝物——时空戒指和阴阳麒麟珠,和盘托出,并强调他法力无边,是大魔鬼。 “破裤子,你爹才是法力无边的大魔鬼。”贺勿缺插话。 “哪里哪里,爹不是魔,是神。”裤子云辩解。 “好,老夫,不,爹帮我儿去会会那个所谓的面具魔王——东方也败!” 贺勿缺很不高兴,暗骂:“破裤子,认爹比认字还快,老娘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老娘的肚子若有答案,就是成果。” … 双乳峰。落叶纷飞。 脚踏火云的裤子云,跟脚踏白云的舟弃横,前后夹击,把疏于防范的东方也败困在双乳峰的深“v”间。 剑气干云、杀气冲天。 “快交出母夜叉,我裤子云念在一起共事、一起替天行道的情分上,饶你不死,并保证不在江湖上宣扬你吃过败仗一事。” “老子信你个鬼!有本事,你我各占一峰,单挑。你把玄幻宗主这样的糟老头请来干啥?我还赏脸过,参加了他的大婚,哼,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一代宗主,竟然想跟女婿一起来抢我的情人。” “哈哈哈,狂徒,你这小白脸,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此话一落,东方也败旋即将阴阳麒麟珠合在一起。 旋即,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团黑烟裹挟着若干怪兽从胸脯喷发而出,向他们滚滚而来。 舟弃横被巨大气浪冲到天上,紧接着,数条乌龙向他盘旋而去。 裤子云脚踏火云,以迅雷不及掩耳,蹿入乌龙群。 一时间,刀光剑影,残影呼啸,天空被撕裂,漏掉不少海市蜃楼。 雾人干着急,没有真身的他,只能以雾为武器——迷感! 然而,已不起作用,东方也败见雾便张口猛吸,同时还用清流剑变幻出滔天水龙,喷水又喷火,龙爪咔嚓作响,龙鳞直掏天际。 黄昏。血月。 舟弃横被水龙一口吞进肚子里。 裤子云赶紧钻进水龙腹中。 … 漆黑一团。龙肠蠕动。腥臭刺鼻。 “爱婿,快自爆!” “啥?自爆?” “别怕,自爆了老夫会还你魂魄!” “那肉身呢?” “反正,肉身于人而言纯属多余!” “好吧,爹,我死后,舟弃竖就拜托给您了。不,还有豆;不,还有美人鱼;不,还有花枝、小不点、朱雀、和我本应用一生去爱着的人,包括社会。” 正当裤子云要自爆的时候,舟弃横一把抱住他,大声道:“别自爆了,就凭你刚才在死生之间所爆发出的抉择之勇,已激活老夫体内的玄幻丹田,咱们有救了,老夫用玄幻丹田引爆,人神无害,唯有鬼魔遭殃。” 话毕,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崩地裂! 水龙被炸得支离破碎。 裤子云和舟弃横获救了,从天空落下来。 雾人赶紧升起雾垫,稳稳地接住从天而降的他们。 东方也败一脸懵逼,赶紧利用时空戒指的潜力,瞬间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句:“母夜叉是反面人物,拿去也罢。” 接下来。 在一个偏僻的镜像崖,终于找到面壁思过的反面人母夜叉。 令人费解的是她并没有被捆仙绳拴着,四下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上等的水果。 看来,东方也败已会读心术,且用耻感文化不断地调教着她的灵魂。 “夜叉姐,受苦了,我裤子云来晚了。” “……”母夜叉回眸,淡淡一笑,“呵,呵呵……” “跟我回绝情谷吧。” “理由?” “那里需要你。” “是吗,我母夜叉这等反而人竟然还被需要?这是个最好的理由。” 裤子云点了点头。 一旁的舟横苦笑:“被人需要,何等幸福,可惜老夫怕是不被需要了,老夫的丹田已损大半,命不久矣。” 裤子云不知如何宽慰。 雾人用漏风的声音,苍茫笑道:“生命何计短长,生命与寿命不一样,前者射线,后者线段,与其把生命活成寿命,不如将寿命活成意义无穷远的生命呢。” 反面人母夜叉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理了头那条高高扬起的蛇型发髻。 裤子云只得脚踏火云,背着内伤严重的岳舟弃横,先回彩霞山。 安顿好之后,又火速赶往双乳峰,与师父雾人一起,托着有点发福的母夜叉,回到绝情谷。 (据说,母夜叉抱着红毛,双双哭了一夜。) … 裤子云和师父雾人,出现在黑峡谷外围时,天色已晚。 的确,咒语已被动了手脚,师徒二人都未能进入此谷。 “云,你确定那红衣女子进了峡谷?” “嗯。” “这咒语的底层架构定被她篡改了代码,怎么办呢?” “凉拌。” 裤子云尴尬一笑。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3 壁画 是谁偷偷改了底层代码? 看来,得需要自己的基础架构。 裤子云相当着急,暗想,也许黑峡谷出大事了,该死的东方也败,若不逼去时空戒指,也不会出现这种想见却不能见的情况。毋庸置疑,他一定要把时空戒指夺回来,如此方能随时随地想去该去的地方,照顾生命中重要的人。 “遇事别慌,打开一扇门有上百种方法。”裤子云的耳边似乎缭绕起豆娘的声音。 她还有救吗?雨柔姑娘以生命为代价的成全,能保鲜她的尸体吗? 泪蛋蛋直飞的裤子云自言自语:“对痛苦甘之如饴豆娘和仙子们,温暖向上的力量,人生到底有无意义,爱赋予其光芒。” 半边脸师父雾人试了各种咒语和密码,均宣告失败,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夜风好潦草,月冷如霜。 忽然,不远处呈现红一个高大的红桩,那殷红的颜色泯泯灭灭,令人不寒而栗。 “罗刹!小心。”雾人用漏风的声音小声提醒裤子云。 裤子云屏住呼吸,观察着红桩的举动。 稍许,只见从远方飞来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稳稳地落在红桩上,然后,这红桩渐渐呈现出前凸后翘的曼妙身姿,变成一个红衣女子。 “哦,女帝,一定是那个万古女帝。”裤子云轻声对雾人说。 原来,她的头颅已吸血归来。 此地不宜久留。 趁罗刹红衣女消失后,裤子云脚踏火云,跟雾人一起飞向绝情谷。 这次,雾人在白骨园选中一个白骨骷髅头,然后再次飞回黑峡谷外围。 有了这个骷髅头,雾人就可以施法,用人间戾气去对付戾气。在神魔元境,这叫以毒攻毒。 天刚一亮,终于,裤子云和雾人进入了黑峡谷。 裤子云赶紧巡视了一番,只见这里已张灯结彩,非常喜庆。 趁大家还在熟睡,他赶紧寻找红衣女的下落。 师父雾人化作一团巨型白雾,为他打起烟雾弹。 忽然,一大群脱离蝙蝠母体的红眼睛向裤子云飞来。 咦!红眼睛带着裤子云来到一面刀削般平整的山崖。 一看,山崖上竟然有一幅画,画面上呈现六朵白莲花,和一棵菩提树,奇怪的是,居然有一朵白莲花在一个劲儿地摇晃,像有生命那般。 裤子云明白过来,那朵摇晃的白莲正是花枝仙子,那棵菩提正是朱雀将军。他们已被红衣女安进这幅壁画。 不由分说,裤子云在师父雾身的掩护下,立马用手去摘那朵莲花,然而折腾半天,依旧徒劳。 “干脆用剑把这幅画完整在割下来。”雾人提示。 “好。” 正当裤子云抽出宝剑,忽然看见红衣女向此画飞来,他只得在浓雾的掩护下,呆在一边,静观其变。 只见红衣女深情地吻着那朵摇晃的白莲,然后又动情地抚摸着那棵菩提,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救活你们,你们的爱感天动地,我作为万古女帝,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爱情,好羡慕你们。” 裤子云听得很认真。 “你们的元神还在,先委屈你们一些时日,好好地呆在还魂画中,待我收集完天下仙子真情的眼泪,完成这幅爱情壁画之后,就把你们还原成人。” 浓雾中的裤子云暗想,这是哪门子操作? “这幅爱情壁画将惊天地、泣鬼神,让真爱同框,让真情大白于天下。有了此画,我就可以就可以恢复仙帝的修为,去找那个负心人九重天,然后好好地爱一回。” 这下,裤子云全明白过来,心想,只要能还原花枝妹妹和朱雀将军的肉身,让他们活过来,我就不要去打扰红衣女,再说,她乃万古女帝,目前的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就让花枝和朱雀,好好地存活在壁画里吧。 只见红衣女一挥手,那些蝙蝠的红眼睛便各自去找各自的母体。 红衣女突然隐身,只留下一抹隐隐约约的红光,飞向一间茅草屋。 裤子云在浓雾的掩护下,尾随而去。 “霜哥,该起床了。”红衣女轻推鼾声粗糙的花上霜。 “雪妹,我想再睡会儿。”花上霜似醒非醒。 看得出来,二者好恩爱。 裤子云纳闷,这红衣女乃万古女帝,怎么可能成为花大伯的师妹纸间雪呢?本质上讲,她还是个吸人血的大恶魔,唉,无解。 天大亮。 裤子云现身黑峡谷。 最先发出惊呼的是肥肥姑娘: “啊?!云哥哥,云哥哥来啦!我的白发云哥哥回家啦。” 不一会儿,大家都围绕过来,花阳花落花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军师刘苦影高兴得跑掉了头上的丝帕,李舞黛和朱泰山,这二位师傅强忍泪水,一张脸被悲喜的表情弄得似是而非。 “苍天啊......不,苍天......”司北往的口头禅有点乱。 紫衣大侠赵走叉抓着花夕的手,逐字逐句地来到裤子云跟前,打量着这个满头白发的大英雄,神秘兮兮地一起说道:“感谢云哥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哦,怪不得张灯结彩,我裤子云今天来得正是时候。” 这时,花上霜牵着红衣女——纸间雪,满脸堆笑,向裤子云走过来。 “呵,这就是老夫常跟你讲起的裤子云,很了不起的年轻人。”花上霜边走边介绍。 一袭红衣的纸间雪意味深长地看着裤子云,微笑道:“果然不同凡响,尽管头发白得令人心慌,但依旧器宇轩昂、风流云散,与他同框,哪怕泥巴腿子,也能构成是一幅绝美壮丽的大壁画。” 裤子云一听,心头一震,暗想:啥?壁画? 他联想起先前那张壁画,潜意识地担心自己哪天被她安进画中。 “这位是?......”裤子云故意问。 “她,她叫纸间雪,曾是我的师妹,现为我的夫人,你可叫她雪娘。”花上霜有点小激动。 肥肥打岔:“雪娘可比我的亲娘还亲呢,这段时间还传授我和仙子姐姐好多功夫呢,云哥哥,你下次再回家,我们都可以跟你切磋武艺了。” 说罢,她表演起蝎子摆尾,后腿一蹬,差点踢到司北往的下巴。 阳光已洒满黑峡谷。 纸间雪开始留意那团浓得化不开的白雾,感到奇怪,问花上霜:“黑峡谷怎么有如此浓雾?” 花上霜一听,像个小孩子似的,跑进那团浓雾里:“哟哟哟,老夫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这时,裤子云笑道:“那是我的师傅兼义父——半边脸,真身消失后所幻化成的雾呢。” 大家又惊又喜,雾人只好化作人形,用漏风的苍茫之声问好:“我乃雾人,请多多关照。” 紧接着,裤子云讲起雾人镇守绝情谷鬼人的事,赢得一片喝彩。 花阳跑到雾人跟前,想拥抱,但抱了个寂寞,这才明白他真的是没有肉身的雾气。 “云哥哥说过,要请雾人来当我们的师傅,教我们绝地逃亡——叶雨术。”花阳大声道。 其余仙子再次拍手。 肥肥把短而急促的手臂举得高高的,吼道:“我也要学叶雨!” 气氛再次热烈。 稍作休息之后,军师慎重地对大家说:“今天真是个良辰吉日,真是个喜上加喜的大好日子,我宣布正午时分,正式为花夕和紫衣大侠举办婚礼。” “好好好,我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 “明年,黑峡谷就将添个大胖小子了。” “我感动得哭了。” “......” 一阵热议过后,肥肥尖叫起来:“呜呜呜,我也想把自己搞大,呜呜呜,黑峡谷应该引进像云哥哥那样的男子汉。” 大家笑了起来。 花阳顶嘴:“肥肥呀,你是想把问题搞大,一口一个云哥哥,喊得可以摘下来,我想,当云哥哥的修为可以分身时,分给你一个如何?若分给我一个,我也不会嫌弃。” 朱泰山滚烫的脸比女儿肥肥渲染得更快,他已在为肥肥的婚事发愁,悄悄来到花上霜跟前,扯了扯长衫,低声问:“麻烦你可以把雷公电母的儿子介绍一个给我女儿吗?” 花上霜来了精神:“肥肥想要哪一个?雷大电、雷小电、雷放电,还是雷漏电?” “唉,只要能来电,都可以。” “哦,可以考虑。” 时间快临近中午。 这时,李舞黛问军师:“我们真的不再等钱无用过来吗?” 军师一下沉默不语,半晌回答:“上次,你和紫衣大侠不是去云台县打听了吗?你们说她忙于四处演讲中医理论,我问问你们,到底看到过她没有?” “看到我,她在台上讲得激情澎湃、唾沫横飞呢,当时我和紫衣大侠就站在前排给她打招呼,她连理得没理。” “是吗?唉,问题就出在这里,钱无用的品行是不可能那么目中无人的,我想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裤子云深思起来。 司北往笑道:“苍天啊,人走茶凉,这人间......” 花落怼道:“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社会可以坏,但人间总是可以好的。” 花下也补刀:“北往大哥别动不动就喊苍天好不好,一开口总把社会定调成悲哀,这样不太友好。” 司北往表情晦暗:“苍天啊,啊不苍天,钱无用那么有钱就是犯罪。” 纸间雪插话:“有钱怎么了?只要是正当手段得来的,何必仇富呢?” 司北往回答:“苍天啊,啊不苍天,在制度不完善时,越有钱的人就越要跟权力交媾,我说得没错。不信你再问问我,我还可以举例。” 这时,裤子云打断他们的对话,严肃地说:“钱无用一定出事了,说不定她早就遭遇到不测,你们所见的那个在台上大张旗鼓演讲的人,根本不是钱无用,定是换了张类似的脸而已。” 空气凝固,气氛紧张。 军师若有所思地问:“谁会害她呢?” 司北往分析:无用说不定遇害了,遇害后作案一方想掩人耳目,才故意通过幻术换脸来四处演讲,目的就是让我们相信她还活得好好的。现在,问题一目了然,谁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答案直指贺离骚。 肥肥一听,火冒三丈,不由得冲天一吼,顿时,落叶纷飞,这一声狮吼,令天上的乌云抱头鼠窜。 仙子们哭泣起来。 为了安慰大家,军师努力压抑心中怒火:“毕竟这是分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今天我们应该把花夕的婚礼举办了,按风俗习惯,只有作为姐姐的花夕结婚后,妹妹花枝的婚礼方能举行。” “好”“好”“好”...... 裤子云一听到花枝二字,轻轻叹息:“唉,大家还不知道花枝跟朱雀,已经......” 他想,好在花枝和朱雀的元神还在,好在黑峡谷还有一个纸间雪——万古女帝,即便她是罗刹又怎样,只要能救活花枝和朱雀。 当然,裤子云只想作为罗刹恶魔的红衣女——纸间雪,要吸血就吸坏人的。 花夕低头问:“云哥哥,花枝过得还好吗?我们好想她。” 裤子云点了点头,苦笑:“好,有我在,花枝妹妹没有过得不好的道理。” 花夕剪下一绺长发,交给裤子云,微笑着说:“云哥哥,请你把它交给妹妹,今天我就要结婚了,好想她能与朱雀一起来。” 裤子云眼角一阵湿润。 他悄悄瞟了一眼纸间雪,只见她一脸和平,嘴角还挂着浅笑。 ... 时间已到正午。婚礼正式进行。 为了搞活气氛,纸间雪示意花上霜生产出九团大型梦境丸气团。她也表演了一段精彩连连的漩涡舞。 伴随着九颗梦境丸在半空中的连续爆炸,两位新人隆重出场。 在一棵大槐树下。一张还魂壁画。 此壁画正是裤子云清晨所见的那张,现由纸间雪施加幻术移至大树下,来作为婚礼背景。先前那朵摇晃的白莲似乎摇晃得更加厉害,那棵菩提也在沙沙作响。 伴娘肥肥牵着花夕的破旧白裙,缓缓走向由木板搭建的临时高台。另一头,花阳牵着紫衣大侠褪色的紫色长衫缓缓向高台走来。 端坐在高台正中的花上霜和纸间雪,表情庄重。 花上霜嘴角嗫嚅,花白的胡须均匀地颤抖。 由于没有等来钱无用送过来的婚服和婚纱,着实有点寒酸。 军师作为司仪,开始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一拜天地!” “二拜中堂!” “夫妻......” 当夫妻对拜还未说完整时。 突然。 一匹枣红色天马从天而降,划下一道闪电般的红色残影。 待大家缓过神来,只见马背上骑着一位头戴雁翎红冠、身披银白铠甲、脚踏黑色战靴,威风凛凛、杀气冲天的大将军。 裤子云定睛,只见此人正是曾经那个跟朱雀一起与自己大战云台县城的金吾卫玄武。 来不及打招呼,玄武已翻身跃下天马。 “本将军找你们找得好辛苦,”玄武看了一眼裤子云,接着道,“破裤子,你把朱雀将军藏在哪里了?是不是杀了?” 裤子云开始镇定,拱手道:“不瞒将军,上次彩霞山一战后,我还真不知道朱雀去了哪里。” 裤子云撒了个谎。 玄武没再追问,从怀里摸出一张金灿灿卷筒,慢慢展开。 “圣旨到,花上霜接旨。” 大家全都齐唰唰地跪了下来......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4 圣旨到 “圣旨到,花上霜接旨。” 大家全都齐唰唰地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仙道花上霜养有七女,静容婉柔,轻灵丽质,风华幽静,雍和纯粹,性资敏慧,着即进京,沐浴圣恩,钦此。” 当玄武将军宣读完毕,花夕当即晕了过去。 花上霜万分惊恐,小心翼翼地接过圣旨,他的心情无比复杂,既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能攀上皇亲国戚,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荣耀千古;痛苦的是豆娘已不在人世,花头早离开身边,花夕花枝已有良缘,若说出实情,这将是违旨不尊,满门抄斩。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 裤子云心犯嘀咕:这不是明抢民女吗?这高宗怎么昏庸到如此地步? 军师走过来,小声说:“这肯定是贺离骚和方亦曲所出的鬼主意,明知豆娘、花头不在身边,故意让花家落个违旨不尊的捅天祸端,其心比蛇蝎还毒。” 花阳花落花下已哭成泪人。 裤子云问军师:“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说出实情,然后看看玄武将军的反应。”军师回答。 玄武有点不耐烦,他还在静等花上霜的答复。 这时,裤子云拱手道:“玄武将军,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将军作为权力中心的金吾卫,深知马户与又鸟是社会之毒瘤,将军明知有人暗害花家,为何充耳不闻,明知豆娘早故,为何不做提醒,莫非将军良心泯灭,人性早逝,为自保前程而甘愿助纣为虐,甘当恶魔的马前卒?” 玄武一听,大怒:“裤子云,你这匪首,还好意思狂犬吠日,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我念及你侠骨柔情、敢作敢为,这次就不会主动请缨来宣读圣意,说不定这小小的黑峡谷早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军师听出玄武将军话里有话,陪笑道:“将军息怒,裤子云言重了,不过他常在我们面前夸赞将军光明磊落,本领高强呢。” 玄武稍微平静,纸间雪赶紧给他搬来竹凳子。 裤子云理语气缓和,拱手道:“将军,你看我都成了少年白,为了什么?跟将军一样,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仅仅是为花家,而是为平头百姓做些该做的事情。 实话告诉你吧,朱雀将军带骑兵大战彩霞山时,被我救下,当时他精神错乱、记忆失常,多亏花枝仙子不顾世俗目光,为使他病情好转,甘愿以身调教阴阳。” 玄武一听急了,忙问:“后来呢?” “后来,朱雀将军从行尸走肉变成大写之人,他不愿再回朝廷,说那是大染缸。” “他现在呢?” 裤子云只得实话实说,把朱雀跟花枝的婚事和盘托出。但考虑到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他隐瞒了花枝跳入火坑、朱雀跟着跳入火坑相救的事讲出来。 看得出来,玄武态度变得柔和。 这时,裤子云又把豆娘的遭遇讲给他听,把花夕与紫衣大侠今日的婚礼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还把花头姑娘被来俊臣带到京城一事,用悲伤的语气点到为止。 玄武叹息:“唉,可我也只是个传话筒,拿朱雀的话讲,只是个冷冰冰的国家机器而已。” 说罢,他来到裤子身边,耳语:“能否借个地说话?” 裤子云点了点头。 ... 溪边。日斜。 “将军,你是怎么知道黑峡谷的?这个地方进出需要咒语,它可是我们心中唯一的一方净土。” “呵,世上哪有净土,只要人迹不到的地方才可能有清澈的水,京城里有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你可知道?他叫狄仁杰,跟武皇后是老乡,此人乃人中龙凤,料事如神。” “是吗?听说过,老百姓都在夸赞狄大人是个好官,经常冒死请柬,为民请命呢。” 玄武点了点头,微笑道:“他说,戾气严重的地方,必有世外桃源,要想进入此地,无需咒语,仅仅需要真实的心跳即可。我前两天便骑天马来到云台县,寻未果,便想起狄大人的话,戾气重的地方必有世外桃源,于是今天给撞了个正着。” 裤子云佩服还未谋面的狄大人:“但愿国家多些如此栋梁,那将是天下之福呀。” 话题转到京城。 玄武主动讲起这次圣旨的事。 “唉,这是小人来俊臣瞒着高宗李治所出的馊主意,据说云台县的方亦曲亲自来京城拜望过来俊臣。” “将军是如何知道的?” “花头姑娘亲口对我所说。” “啥?花头?将军见过花头?”裤子云急不可耐。 “是的,花头这小女子非池中物,据说她跟武皇的二儿子李贤是诗友。” “唉,终于能替她松口气,上次朱雀将军也说见过她,与她撞了个正着,当时我还以为朱雀看花了眼呢。她知道你要来这边吗?” “是的,但她不知道什么黑峡谷,我还是她再三央求、主动请缨传达圣旨的呢,说什么一定要我帮她这个天大的忙,若朝廷派其他人来,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她本想带封书信给你们,但又觉不妥,毕竟朝廷森严。” 裤子云感叹道:“花头妹妹成熟不少,真是环境改变人啦。” 玄武还说了个秘密。 他有点不好意思,半晌说:“花头妹子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谁?” “......这,”玄武有点慌张,“这,这,这不在公事之列。” “将军完全可以把我裤子云当作信得过的兄弟,准嫂子一定美不胜收吧。” “呵,呵呵,你得叫她妹妹呢。她是花阳。” “啊!......”裤子云吃了一惊,待平静下来,微笑道,“太好啦,我管你叫兄弟啦。” “呵,公众场合还得叫我将军吧,私下当然叫兄弟;花阳并不知道,我也不好意思跟她说。” “这个嘛,我裤子云定会帮你。” 阳光明媚,花香扑鼻。 玄武透露,说来俊臣还送了不少上乘的慧灵根和人皮,这也是花头偷偷告诉他的,花头又是从小不点那里得知的,不过玄武从来没见过小不点。 裤子云若有所思:“不会吧,目前最好的慧灵根只有彩霞山的玄幻宗门才有,近段时间岳父舟弃横答应过我,他要由魔变成神,而不再提炼慧灵根了,至于人皮,这个极有可能,方亦曲的舅舅贺离骚是个典型的变态狂,曾是鬼,由于国家没把权力放进制度的笼子里,如今他们早已升级成恶魔。” 话题回到交差上。 “将军,怎么向朝廷交差呢?搞不好......” “唉,真令人头痛,我本就是来打酱油的,知道这一定是方亦曲下的一步狠棋。” 二人陷入沉思。 裤子云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办法: “将军,不如这样,干脆不回京城,你跟花阳一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好?” “呵,那怎么行呢?体制内的铁饭碗,我倒不稀罕,只是作为武后身边的金吾卫,是没有选择的,若有,那就是一个字——死。” “如此说来,花阳妹妹跟你的婚姻也只是个绚烂的肥皂泡。” “唉,政治......”玄武叹息。 “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她们统统献给朝廷?包括花阳。” “这个,我没想好。” “将军,难不成你要用天马把她们绑回京都?” “呵,不用,我已在云台县安排了七顶镶金花轿,哪怕轿子空几顶,我也得能载几个就几个,回去交差。” 裤子云一改脸色,愤怒道:“如此,我得跟你反脸,你得看看我的剑答不答应。” 玄武也勃然大怒,回敬道:“这由不得你答应与否,公事公办,你若敢阻拦,奉陪!” 谁也没料到,二人居然拔剑相向。 “玄武,你就是马户,就是倔驴,干正事千疮百孔,干坏事天衣无缝,我真是服了你。”裤子云口水直喷。 “啥?你居然敢叫我马户,看剑!”说罢,玄武一剑刺向裤子云。 裤子云一闪,反手一剑正中玄武的头盔,剑与盔的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这下,都来真的了。 “危国无贤臣,乱政无善人,幸好花阳没跟你有过交集,我裤子云鄙视你。” “逼话多,今天的下酒菜就是你了。” “狗屁将军,在强权统治下,你我都在菜单上。” 二人剑气干云,骂声冲天。 从小溪边杀到树上,再从树上杀到天上。一时间,落叶横飞,剑影狂扫,一些附近的飞鸟被萧萧剑气刮得连毛都不剩,成为肉鸟。 “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姐妹们,给我冲啊。” 肥肥的吼叫直入耳膜,她正屁颠屁颠地向溪边跑来,身后跟着冷酷无比、独立寒秋、手舞天山问月剑的李舞黛,和一直想发声,却声音沙哑的狮吼功创始人朱泰山。 花上霜怒气如煮,把满脸鼓动成淡红的橘子洲头,敞开干瘪而宽阔的胸脯,外挂两颗肥硕的梦境丸,做好了豪不留情的准备。 红衣女纸间雪静观天空剑影,随时准备在天地之间来则无限奔腾的漩涡。 新郎紫衣大侠还在安慰新娘花夕,他的力量源泉犹如洪水猛兽,破口大骂:“皇帝小丑算个球,大权在握算个鸟......” 司北往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决绝表情,小不点的倩影也填满胸腔,怒火中烧,一句句“苍天啊”,砸成星星之火。 军师也生反常态,满脸温和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愤怒,那滔滔怒气直把头上的丝帕顶成富士山。 花阳不再哭泣,刀横脖子,随时准备血溅五步。 花落手捧落花,向天抛撒,似乎要给缺乏教养的皇权来它个纷纷扬扬的鄙视。 花下真的把自己寄身花下,挖坑,随时准备用死亡来拒绝这个丑陋的世界。 天空。 天马行空,火云撞日。玄武跟裤子云已杀得难解难分,天昏地暗。 当花上霜的两颗梦境丸向天发出闷响,纸间雪正式登场,只见她一袭红裳腾空而起,天地间立马惊现血色漩涡,尽管那漩涡从头空虚到了脚跟,但中空的管道直抒胸臆——那是注解给社会的壮丽歌喉。 胜利的天平终于在向裤子云倾斜。 玄武似乎想逃,但被红色漩涡吸入中空的管道,这时,裤子云趁玄武体力不支,一剑刺去,只听一声惨叫“我的娘呃”过后,玄武从漩涡的上头重重地落到地上,砸出一个较大的人形坑,他则在重力之下成为没有体感的纸片。 “胜利了,胜利了......”肥肥连滚带爬,把自己肥胖的身子安进人坑里,并用狮吼功对着纸片人玄武一阵猛叫,不激扬文字,也要激扬粉尘。 “老子要把这头助纣为虐的马户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发声者,新郎紫衣大侠赵走叉也。 只见他几个箭步便跃进人坑,举起宝剑就要来它个三下五除二。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花阳电光火石般,一下子将身子斜插进人坑里,护住了已成为纸片人的玄武,然而,她还是悲催了,紫衣大侠的剑已入骨三分,险些扎进她的心房。 血雾喷出。 花阳倒在血泊中。 ... 人坑边。大家围拢过来。 “还我妹妹,还我妹妹。去你妈的圣旨,鱼才会盛子。”花夕拾起地上的那张金黄色的圣旨,连扯带撕,再带咬,把它弄成一团糟糕透顶的肉瘤。 当花上霜要用笨拙的拳头擂一遍已被砸成纸片人的玄武时,谁都没料到,花阳居然睁开了眼睛。 真是天大的奇迹。 “爹,放过,他,他吧,他其实没错......”花阳断断续续地哀求。 裤子云非哭非笑:“是的,玄武没错,错的是朝纲,错的是人性与良知的引擎。” 说罢,他俯下身子,把吓得不轻的举剑人新郎紫衣大侠录了上来,又从纸片人玄武的身上将花阳轻轻掏了出来。 接下来的操作不再猛如虎。 花阳强忍剧痛,一手堵着流血的胸口,一手轻轻掏着纸片人玄武的轮廓。 “花阳女儿,你这是干吗?他可是我们共同的仇人。”花上霜声音沙哑。 裤子云赶紧帮忙,将纸片人玄武慢慢地抠了出来。 “唉,我们报仇报错了地方,”军师稳了稳头上的丝帕,“也罢,有情之天下不屑国家机器。” 李舞黛插话:“弱势群体就该反抗。” 裤子云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统治者有国家机器来对付我们,我们平头百姓的手中有啥?唯有尊严。人格不分高低贵贱,尊严不可辱,不可灭,这是你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草木虫子区别的东西。” 大家开始小议,但心都悬着,皆做好迎战更大恶魔的准备,心里都在用“杀人不过头点地”来宽慰不安的灵魂,和无法预测的未知命运。 “把这家伙埋了吧。”花夕摇了摇头。 当大家正要去软埋玄武的时候,更大的奇迹发生了。 他,他,他。 竟然在动。 一节又一节地在动,像个竹节虫似的,慢慢地腾挪着逐渐立体的单薄身子。 “这还是人吗?”司北往发问后才补充起“苍天啊。” 军师淡淡地说:“是不是人都得尽最大的努力救活他。”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花阳一直守候着这个所谓的马户。 那匹枣红色天马静卧旁边,瞳孔里灌满泪水。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5 决斗 空荡的茅舍大厅。 军师熬好灵蝎汤,花阳趋热给玄武灌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时辰之后,玄武神奇地苏醒。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花阳很激动。 “我,我,我不该醒来,一旦醒来,我还得把你们带到京城去。”玄武很严肃。 这时,裤子云笑道:“将军,等你身子骨恢复好了再说吧,到时我陪你一同进京。” 玄武吃力地站起来,不料又瘫软下去,花阳急忙扶着他,斜躺着。 “将军,你好好疗伤,身体才是自己的,除此,一切皆浮云。”花阳语气轻柔。 “我,我,我知道,你是……”玄武半睁着眼。 “小女子花阳。” “……你……” 四目相对,此刻无声。 半晌,花阳哀怨:“若想岁月静好,你我都得负重前行。” 玄武会意地一笑。 花阳理了理玄武的头盔,淡淡地说:“小女实话相告,我们几位姐妹,打死也不会进京,打死也不会将青春交给皇帝老儿蹂躏,生命是父母所给,谁也砍欠谁。” 玄武没再吱声,他被身旁这位温婉的女子深深吸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暖流,这个铁石心肠顽固不化的男子,渐渐心生涟漪,目光不再果敢,一味地打滑。 军师示意其他人退出房间。 那一晚:剑胆琴心,侠骨柔情! 那一夜:守得云开见月明 … 翌日。阳光如约。 大清早,花阳便扶着玄武将军在黑峡谷转悠。 花夕花落花下,采来许多野花,来到他们面前。 “嗨,将军也有被人扶的时候哟。”花落故意打趣。 玄武腼腆而尴尬,花阳接过姐妹手中的花,塞给玄武。 这时,肥肥凑过来,大声嚷道:“将军真是艳福不浅,被仙女围绕,这待遇比皇帝还皇帝哟。” 玄武一听,立马正经起来,潜意识地丟掉手中鲜花。 “哈哈哈,我们的大将军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不如这样,让四大仙子为玄武将军跳支舞,如何?”那头的纸间雪发出爽朗声音。 站在远处的军师接话:“这个提议好,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喜可贺。” 仙子们也不遑多让,围绕着玄武将军,跳起欢快舞蹈。 舞毕,花阳又催促新郎官紫衣大侠为大家表演剑术。然后,裤子云出场,表演起旋风连环腿。 气氛融洽而热烈。 最后,花上霜连产两颗梦境丸,来了个大白天放烟花,逗乐大家。 压轴是纸间雪的漩涡大戏,博得阵阵掌声。 雾人也不得不隆重出场,用缥缈雾气把大家笼统地概括在一起。 幸福本就如此简单,人与人间不必设防。 玄武由衷地感到快乐,在这痛苦人间,快乐的质感更令人着迷与陶醉。 当大家玩得尽兴时,突然,黑峡谷出现两只手臂,在一前一后地走。 “不好了,准是彩霞山出事了!这手臂正是岳父舟弃横所放逐的。”裤子云对大家说。 军师惊疑:“不会出事吧?” 玄武若有所思,分析道:“极有可能是朝廷所为,不排除第二次围剿玄幻宗门。” 花夕问:“该不会是因为圣旨一事吧?” 玄武:“不会,时间没那么快,圣旨一事还得等我进京后再说。” 花阳:“如此说来,将军不打算押我们进京了。” 玄武:“这、这、这……” 花落:“吱吱唔唔干吗?要押就趁早。” 花下:“玄武将军,真是块石头。” 肥肥不屑:“那马户不知道自己是头驴,那又鸟不知道自己是只鸡。” 玄武心情复杂,花阳荡了荡他的手,浅笑:“呵,人无是非难以立信,国无是非难以立世。我多么希望将军有是非观。” 玄武咽了口水,用手悄悄荡了荡花阳。 眼尖的肥肥又在大放厥词:“想占便宜就莫卖乖。” 可北往又发出喟叹:“苍天啊……” 裤子云一脸严肃,拱手道:“别闹了,玄武将军还得安心养伤,伤好后,我裤子云先跟将军一起进京面见圣上。 现在我得火速赶往彩霞山,这边暂时拜托紫衣大侠、雪阿姨负责把守,我去去就回。玄武将军伤情还很严重,拜托大家照料了。” 说罢,他收起行走的臂膀,脚踏火云,向彩霞山飞去。 … 裤子云远远地看见,彩霞山已成刀剑丛林,长矛森森、战旗冽冽,喊杀声此起彼落。 裤子云暗想:如此阵势,定是朝廷官兵所为,想必定是来追杀自己的。唉,什么世道,自己还未替生死不明的钱无用讨回公道,却再次被曹廷鹰犬盯上,真不可理喻。 当他落至大殿,舟弃竖已在此久候。 “夫君,爹被朝廷官兵用捆仙绳给绑了。” “夫人别急,我裤子云拼了命也要救下他。他在哪里?” “为首的官兵口声声,要拿你去换他的命,说你才是跟官府作对的匪首,爹不答应,便被绑在鸡公岭,我一时想不出主意,便放逐了爹的臂膀去寻你。” 裤子云安慰:“夫人放心,我这就去。” “不行,那是白白送死,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裤子云不解地问:“这次,宫兵们似乎没有强制攻山,也没乱杀一气,不知何由?” “夫君,他们只想活捉你,说是来俊臣大人的意思,不扰民、只杀贼,来大人一想跟你比试一番武艺。” “哈哈哈,好个来俊臣,我倒想去会会这个仕途上三头六臂的大魔!我这就上鸡公岭。” … 鸡公岭。千弩就位。 只见无肩膀的舟弃横被倒挂在曾倒吊杜娥的那棵大树上。 “我裤子云来也,请速速放下老人!” 一位长着蜈蚣身、大狗头,身着铠甲、头戴冲天红缨冠的怪人狂笑:“哈哈哈,本将军说话算数,裤子云,乖乖就擒吧。” 舟弃横厉呵:“爱婿,谁叫你来的,快带着舟弃竖逃吧,老夫反正一把年纪了。” 裤子云甩了甩长长的白发:“爹,我倒想去会会来俊臣,他不是想和我切磋武艺吗?不会有事的。” “糊涂,那是骗人的,恶魔的话不可信。老夫跟来俊臣打了若干年交道,这次没要老夫一命的原因,是想老夫一直为他源源不断地提供慧灵根。” 舟弃竖也提醒裤子云别上当。 那蜈蚣狗怪发出淫荡笑声:“胆小鬼裤子云,想必你也没那个胆量去跟来大人比试武功,来大人才是天下英豪,哈哈哈。” 裤子云冷笑:“谁说我不敢去,把我捆了吧。” 说罢,他扔下宝剑。 狗头怪抛出捆仙绳,套住不再反抗的裤子云。同时,吹了口仙气,将舟弃横松绑。 其他怯怯的官兵涌了上来,将裤子云装进特制的囚车里。 “爹,我把舟弃竖交给您了,假若我这次回不来,那就请您们多多照顾好杜娥,我还有好多放心不下的人,除了水世界的美人鱼和豆娘,还有黑峡谷的所有仙子等。” 舟弃坚哭成泪人。 舟弃横哽咽着:“老夫力争做神,力争不再做魔。爱婿说得对,这个破破烂烂的人间,总得有人修修补补。” 裤子云点了点头,眼角湿润。 狗头怪拾起裤子云扔下的宝剑,将它绑在囚车上。 来送行的贺勿缺,一阵窃喜。 … 七日后。陪都洛阳城。 来俊臣大人生擒一代剑侠裤子云的横幅拉得满城通红,各种有关来大人重塑魔鬼心智、教恶魔将要如何投胎做好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政治就是作秀。 既褒又贬的裤子云被马屁精刻意塑造成盖世枭雄,这样的枭雄将被来俊臣彻头彻尾地修理掉。 把对手塑造得越强大,越能证明来大人的更强大。 一直未露面的来俊臣已向被囚禁在天牢的裤子云下达战书,他要跟旷世剑侠决一雌雄,做个生死了断。 战书还特别强调,不含政治色彩,纯粹的决斗。 洛阳城沸腾了,吃瓜群众四处相告,在地平线上呼号奔走,一时间,整个洛阳城被挤得水泄不通,来看决斗者趋之若鹜、络绎不绝。 决斗时间定月本月十五,月圆之夜。 由于来俊臣不计血本的外宣次势,惊动了朝中文式大臣。 也惊动了皇后武则天,她心犯嘀咕:“呵,真没看出这个心腹还敢跟天下剑侠决斗,我倒要开开眼界。” 这次,她要从长安城带上体弱的二儿子李贤去陪都洛阳看看究竟。 她跟李贤打赌,赌来俊臣赢。李贤不以为然,赌他输。 武则天暗自高兴,认为这个文静、爱写诗的儿子终于有了一回主见,不再人云亦云。 其实,李贤的主见拜花头姑娘所赐,她告诉他,若你母亲赌输,你则赌赢,反之则赌输。 李贤不懂其意,花头告诉他,输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展现独立思考。 诚然,花头心乱如麻,生怕裤子云出事。她深知来俊臣诡计多端、流氓成性,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怎样帮裤子云呢? 除了默默祷告,再无它法。 令她令揪心的是,玄武将军是否已找到姐姐们,并宣读了圣旨。不知姐姐们愿意来京伺候皇上,若抗旨,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唉,贺离骚、方亦曲,这两头恶魔真坏;唉,大权在握的来俊臣这头恶魔更坏,那选美的馊主意正是这头恶魔绕过武皇后撮合的。 花头暗忖,自己之所以要把花阳姐姐提前介绍给玄武将军,无非是想把姐姐拉到体制内,让花家多条出路。 李贤不敢当着母亲武皇后的面带上花头,花头只得以宫女身份提前赶往陪都洛阳。 要是能见到云哥哥,该多好。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在小不点的帮助下,她见到狄仁杰大人。 毕竟,小不点被来俊臣收为所谓的义女。 某日下午。天牢。 狄大人一行大臣带着嘴甜的花头,来天天牢探视名声在外的裤子云。 狄大人的出现,令天牢所有的犯人喊冤不断。 “狄大人,这地方臭气冲天,大人贵体为重,一个耍剑之人,不值得观瞻?”一跟班把腰弯成月牙。 狄仁杰驻足,打算返身。 这时花头凑到狄大仁跟前,微笑:“大人,小女子听说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百姓们也盛赞大人抚和戎夏,内外相安,人得安心。” 狄仁杰一见花头姑娘生得聪慧机伶,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嘴巴真甜。” 花头轻声细语:“小奴花头,让大人见笑了。大人见多识广,何不带我们一探剑侠颜色,让我们增点见识?” 狄仁杰只得捂紧鼻孔,在狱卒带路下,向关押裤子云的天牢大步流星地走去。 … 天牢。 裤子云被捆仙绳五花大绑,但他神采飞扬,目光一直投向窗外。 “嗨!狄大仁来看你了,还不下跪?”狱卒在吼! 裤子云听是狭大人到场,这才把头转了过来,但他没有跑拜。 “大人好。”裤子云表情平静。 狭大人见他骨胳惊奇,气宇不凡,点了点头。 “呵,既是公平决斗,为何要关在天牢?”狄仁杰问随从。 “大人,不瞒您说,这个裤子云乃跟朝廷作对的匪首,没用长钉钉住身子,算是来大人抬举他了!” 花头一看头发银白的裤子云,眼泪直涌。 “云哥哥……”花头轻声相唤,又觉不妥,于是装着不认识。 狭仁杰惊问花头:“你们?哥哥?” 花头摇了摇头,强忍眼泪:“打小膜拜英雄,于是情不自禁叫了哥哥。” 一随从正色道:“他是匪首!” 裤子云看了看花头,心生狂澜,但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假装陌生。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铁窗外。 那种相见而不能相认的痛哭,直教人肝肠寸断!但还得把表情稳固成平常色,真不简单。 当狄仁杰一行人淡出视线后,裤子云终于放飞艰涩的眼泪。 … 十五日夜。洛阳城。万人空巷。 那些达官贵人、纨绔子弟,以及贩夫走卒、平头百姓,早就在城内苦苦等等空前的决斗大戏! 裤子云明知是来俊臣的毒计,明知自己是去送死,但他不得不去决斗。 呵,我堂堂剑侠裤子云,怕谁?不就是要与恶得掉渣的朝廷鹰犬来俊臣决斗吗,对待官客,老子的剑定把他转型成没有头衔的客官。 纠结的夜,纠结的云。 剑再厉害,裤子云也深知不敌重权在握的武功菜鸟来俊臣,但为了替天行道,他得提剑硬上。 陪都洛阳城早已月黑风高,风声鹤唳。 一些官痞已为来俊臣备好江湖侠客,埋伏于旁门左道,毒箭被再次浸上鹤顶红,甚至人粪。那些助纣为虐的侠客,目光逼仄,凛冽如刀,死死地盯着单枪匹马、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代剑侠裤子云。 他大声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脚踏火云,提着狗头怪还给他的宝剑,向城墙正门飞去。 耳畔响起豆娘叮咛:“大丈夫屹立于天地间,为正义九死也值。” 几只乌鸦像打翻的黑色酒盅,从正道落下。裤子云来不及定晴,此刻数万支毒箭向他疾速飞来。 一阵箭雨之后,闪电的血管布满皇城,闷雷甩出王炸,这不公的世道,自有天谴! 一切平静了,沉寂了。用天地沉默盖下又鸟和马户的狂吠。 从此,一幕千疮百孔的伟岸肉身,矗立不倒。漏洞百出的苦难之影,留给人间一幕永恒挽歌。 尽管, 裤子云 倒 下 了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6 抢人 还没进入洛阳城内、倒下去的裤子云引起一片唏嘘,这不是光明磊落的倒下,这是被暗箭所害。 城内巨型擂台的四周,那可坐着看稀奇的皇家贵胄,他们还在坐等吃瓜,其中就包括被龙撵掩护的武则天和二子李贤。 皇家卫队三千,里三层外外三层,保护着龙撵。 “怀英爱卿,都什么时候了,咋不见摆擂?”武皇后掀开龙撵窗帘,轻声问坐在旁边特制帐蔓里的狄仁杰。 “娘娘别慌,很快就有戏了。”狄仁杰捋了捋长耳官帽。 比擂时间,戌时将至(晚八点),台下静得离谱,大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擂台。 此刻谁最着急? 当然是躲在城墙指挥射杀裤子云的来俊臣。 裤子云一倒,立马闪出数条黑影,向他飞去,想把他弄到擂台上,用事先备好的细绳将他吊起,然后,像提线的木偶般,有模有样地跟来俊臣比武。 当黑影向倒地的裤子云飞去的时候,另一拔黑影却抢先一步。 不由分说,抢走千疮百孔的裤子云。 【他们是谁呢? 原来,这拔黑影是红衣女纸间雪带着紫衣大侠和朱泰山、李舞黛、雾人、肥肥姑娘,此六人于一天前赶到洛阳城,军师刘苦影有令,做好暗中保护裤子云的准备。 他们还是失算了,没料到对方会下此毒手,没等裤子云入城便提前射出暗箭。 玄武没来,还得疗伤,再说,他压根就不相信对方会使坏。 裤子云被绑的消息还是彩霞山的舟弃竖将书信捎在某条臂膀上,放逐到黑峡谷的。】 “还不快追?”气急败坏的来俊臣给了报信的狗腿子一记耳光。 谈何容易,红衣女搅起通天漩涡,霎时,便被那一拔追杀的黑影卷得无踪无影,连哭爹喊声娘的机会都没有。 没等旁门左道、抑或歪门邪道放箭,肥肥一声狮吼,直震得地动山摇、风云破碎。 雾人也散作迷雾,迷惑住众人之眼。 李舞黛挥舞着天山问月剑断后,紫衣大侠和朱泰山轮番背着裤子云狂奔。 ... “退票退票退票......” 洛阳城内,要求退票的声浪此起彼伏。 来俊臣吓得直冒大汗,要是不来一次擂台决斗,自己的政治生涯便会就此终结,搞不好惹怒武皇后的话,项上人头就此不保。 他一把揪住狗头怪,厉呵:“饭桶,这下怎么办?” 狗头怪哆嗦道:“事已至此,干脆随便抓个人弄死,做个提线木偶人,表演一番就可糊弄过去。” 来俊臣那张倒三角型脸有了邪魅的冷笑,顺手抓来一个跟被子云个头不相上下的跟班,一剑刺破那人胸膛。 然后,给他戴上黑色面具,两只手臂上各绑一长剑,被紧急吊在事先预设好的细线上。 一阵战鼓响起。 要求退票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屏住呼吸,齐唰唰雪亮的眼睛投向擂台。 比擂正式开始。 来俊臣提剑登上摆台,只见他身披黑衣,不断地向台下拱手,大有一番侠客风采。 这里,不得不佩服操控提线木偶的三个隐藏在擂台上空架子箱里的人,他们摆布着细线,熟练地让这个蒙面的“裤子云”隆重登场,居然还接连做了三个连续后空翻,和一个拱手的江湖动作,甚至定格的动作竟然是横着双剑的蝎子摆尾。 “好好好。” “匪首裤子云,能把面具撕破吗?” “来大人,加油。” “......” 一阵阵声浪过后,决斗拉开序幕。 还别说,这个来俊臣还有点三腿猫功夫,兀地腾空而起,手中的剑法玩得贼溜,还不时地散发出冷嗖嗖的寒光。 原来,他靠的是手腕,长剑事先已固定在腕上,只管比划即可。那寒光也是事先刷在剑上的灵石粉末所致,稍遇光线便可闪闪发光。那腾空架势也因事先在他的后背做了挂钩设计,腾空与挪动皆被细绳提着。 再看那个“裤子云”,功夫十分了得,简直是在飞上飞下,飘乎不定,赢得喝彩不断。 在第一合回中,来俊臣险些成了刀下鬼,裤子云手中的长剑差点削到他的头,台下倒吸一口凉气。 后面的比试可谓一波三折,毕竟四下火把的闪耀和急促的锣鼓喧天,加强了高潮迭起。 不用猜,第十个回合时,来俊臣终于手起刀落,将白发黑影的裤子斩于擂台。 没有人看清这个回合扣人心弦的细节,不管怎样,人头落地,来俊臣险胜。 收工。 人群依依不舍。 一场皇帝的新衣就此落幕。 “呵,来俊臣真有行,”武则天放下帘子,冲着身旁的李贤淡淡一笑,“儿啦,你赌输了。” “还是母亲英明。”李贤垂下头。 “哈哈哈,不是母亲英明,而是政治本应如此。哈哈哈。”武则天笑声逼仄。 李贤若有所思。 ... 正当来俊臣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庆幸时,正一品总管公公(太监)高力士忽然出现在眼前。 “不知公公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海涵。”来俊臣神色慌张。 “别客气了,娘娘有话要我耳语于汝。”高力士轻扫了一下拂尘。 来俊臣赶紧俯首帖耳。 “呵,你真行。” “娘娘过奖了。” “呵呵,你作秀真行。” “......”来俊臣吓得面如死灰。 “呵呵呵,娘娘高兴。”高历士说完便走了。 剩下的抓耳挠腮,归来俊臣。 他一时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的把戏被那个“开箱验取石榴裙”的女人识破了?若识破,,那可是要砍头的呀。真不知她的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看来,我得小心行事,当条称职的狗才行。”来俊臣心生无限感慨。 无论怎样,还得把决斗裤子云这件事做得干净些,只要世间再无此人,假戏亦真,那便是胜利。 现在要做的正确事情唯有抢回裤子云尸首。 于是,来俊臣吩咐心腹狗头怪抓紧侦办此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老子削了你的狗头下酒。”来俊臣目露凶光。 “诺!”狗头怪吓得不轻。 ... 三日后。 裤子云被运到黑峡谷。 大家悲痛欲绝。 军师捶胸顿足,花上霜怄得直跺脚,花夕花阳花落花下哭成一锅粥。 半边脸师父雾人形散而神不散,游荡在清寂的黑峡谷。 玄武强忍悲痛,闻了闻剑伤,严肃地说:“可能没救了,这种箭毒特别厉害,以前征讨高丽,就常用此箭毒。” 纸间雪接话:“唉,说了当没说,你从皇宫而来,难道也没解药?” “有倒是有,不过这得看他内力如何?” 肥肥抢过话:“那就快试呀,死马当活马医。不,死人当活人医。” 玄武回答:“此药这次没带,要不我得先回趟京城。” 军师沉思默想了一会儿,叹道:“唉,将军不可回京,若回,不但救活不了裤子云,反倒会带来杀身之祸,毕竟圣旨一事还没了结。” 司北往急得团团转:“苍天啊,你得睁开眼睛呀,天下可以无我,但绝不能没有裤子云,我给你叩头了呀。” 纸间雪再次摸了摸裤子云的脉搏,坚定地说:“一定可以救活他,凭我万年修为,不不不,凭我数年修为,感觉他的元神依然如故,一点也没分散,我听说他在玄幻宗门刚修炼完成中四境中的第一大境——固神,真是天助英才,命不该绝,不过,还得急需解药,我能通过发功暂时稳住他的元神。” 说罢,她把目光锁定在玄武将军身上: “玄武将军,裤子云的命就只有寄希望于你了。” “这、这、这......”玄武没有正面回答。 花阳悄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一个大男人,磨蹭什么,你回京城后,就说没找到仙子们的下落,先搪塞过去好不好。” “可、可、可,那是欺君之罪呀,我一个做臣子的怎么承担得起。”玄武目光游弋。 “我真是服了你,欺君还是欺民,你任选一个,马上。”花阳再次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若、若、若,若从大小上选择,君大民小,若非要二选一的话,我只有选君。” “滚!”花阳怒不可遏。 肥肥也补刀:“玄武将军,我看你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该朝廷养你了。” 玄武没有开腔,偷偷地牵着天马,闪了。 大家愈发紧张,司北往开始责怪花阳和肥肥的语气太硬,会把玄武激怒的,甚至会招来朝廷围剿,不如大家解散,各自寻找栖身之所,否则会来不及了。 军师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还是相信人性,在神魔元境,玄武的眼神告诉我,他只是与魔为伍,但不会与魔共舞。” 花阳开始后悔,但又强装不屑。 ... 第二天,舟弃竖在双臂的引路下,赶到黑峡谷。 这是她第一次来此峡谷。 当看到草堂内、万箭穿心的裤子云后,她变得木讷而呆滞,在灌下军师熬制的灵蝎汤后,方才目中有人。 “夫君啦,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这次,你是为爹而甘愿上陪都洛阳的,你是为爹而死,爹答应一定要把中四境毫无保留地传授与你,爹还答应不再做魔。可是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呜呜呜......” 大家无不动容落泪。 肥肥听出死因,一把揪住舟弃竖长发,怒吼:“请你爹还我们的云哥哥......” 大家好不容易才把掰开她的手。 劲大的肥肥还扯落一把头发,抿在嘴中,咀嚼起来。 纸间雪停止发功,赶紧掏出那方特制的手绢,替舟弃竖擦拭着眼泪。然后,悄悄将手绢中的眼泪挤压进一个精致的小瓶里。 【尽管舟弃竖不是仙子,但当纸间雪收集到人间一定数量的真情之泪后(最好是仙子泪),就会重新得道,就会将修为提升到至尊圣境,由此,就会跟那个终日游荡在九天之外的九重天,来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 唉,这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布谷帮腔的五月,黑峡谷多了回声。 舟弃竖加入到与纸间雪对裤子云轮番的发功中。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 那天半夜,黑峡谷突然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糟糕,准是玄武将军带官兵围剿过来了。”军师从厨房拾起一把菜刀,第一个冲向屋外。 负责警卫的雾人,早已化作迷雾。 “玄武将军,没想到你是这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鬼。”跑出来的花阳大声怼道。 “啥?玄武是谁?”雾里的声音很刺耳。 “有种就别变换腔调,来吧,将我们统统绑向京城,向皇帝老儿献礼,可惜,老娘不会满足你以靠牺牲朋友而获得的荣华富贵。”说罢,花阳已刀架脖子。 “哈哈哈,我乃秋千索,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鬼地方。我就知道你们几大仙子就藏身在这里,昨儿我在云台县发现告示,说谁发现或被抓住豆娘等仙子,就可获得黄金万两。哈哈哈,不过我不是爱财如命的小鬼,我是清高的大神。” 军师怒吼:“我不信,这黑峡谷可是神秘之所,进出需要咒语的。” “哈哈哈,前天半夜,我发现有一罗刹头,居然在我峨嵋山饱吸人血,于是我悄悄尾随至止,见那罗刹头稳稳地落在一红桩上,化作一位红衣女子,飞进峡谷,于是我这才意外获得进入此峡谷的咒语。” 说罢,只见一道强光,噼哩叭啦,把浓雾劈得七零八落,而不能及时融会。 还果真是秋千索,面前挂着一个能抽出光剑的头骨骷髅,和两把象征身份的刷子。 这光剑的厉害程度,天下妇孺皆知,可长可短、削铁如泥,。 秋千索洋洋得意,已用光剑削断了大片树木。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了稳住秋千索发狂的亢奋情绪,军师只得实话实话:“哦,原来是天下第一笑拳宗师秋大掌门呀,实不相瞒,几位仙子如今已被李治皇上收编为妃,你来晚了一步,再说,豆娘已死,花枝与朱雀将军早结为连理枝,花头去年就跟随来俊臣大人上京了。” “老子不信,世上哪有如此凑巧之事呢,一定在哄鬼。”说罢,秋千索再次用光剑削掉一座山头。 这时,大家相继跑了出来。 纸间雪二话没说,直接化作一团红色漩涡,旋转着奔向秋千索。 秋千索赶紧用长长的光剑直劈漩涡,一时间把漩涡劈成数段。 舟弃竖也不敢闲着,扯起一段雾人的脚,无限延长,好不容易将秋千索缠住,但毕竟是雾,除了视觉效果好看,便起不了太大作用。 这时,肥肥赶紧跑回房间,找出圣旨,用高分贝的声音大吼:“秋掌门若不相信,就请看圣旨,如果你还认识字的话。” 秋千索用光剑轻轻挑起肥肥高举在手的圣旨,收缩光剑,仔细看了起来,然后发出一阵冷笑:“妈的,好事都让给皇帝老儿了,岂有此理,老秋我要尝鲜,李治这耙耳朵只配收拾残局。 这样吧,还剩几个仙子,今晚我老秋全包了,只用一晚上,我就还给皇上,反正女人靠不住,我那五音不全的宫商角至今还在背叛我呢。 今晚,我得尝尝仙气,收集些仙气后,好收拾欠揍的东方也败,是他抢了老子的麒麟珠。” 话落,没有回应。 此刻,秋千索恼羞成怒,用光剑挑下军师头上的丝帕。 十万火急! “你这是在跟当今圣上抢女人,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花上霜鼓起勇气,拍了拍干瘪的胸脯。 “听好了,老子就是来抢人的,老子不但要抢剩下的仙子,老子还要抢裤子云,听说吃了他的人肉,可以直接提升修为至上四境,甚至像九重天那样,达到至尊圣境。没想到,老子还可以抢到红衣罗刹女。” 纸间雪大声呵斥:“谁是红衣罗刹女,别胡说。” 秋千索哈哈大笑:“正是你。” 全场哑然。 军师和司北往心里明白,决不能揭穿红衣女纸间雪的身份,鬼有好鬼,魔有好魔,何必在意人为的分类。 于是军事怒吼:“一派胡言。” 司北往也大呼:“苍天啊,是罗刹又怎样,专吸魔鬼的血,何尝不好。” 秋千索狂笑:“哈哈哈,那就别怪老子不留情了,好,看剑。” 话落,一道煞白的光削向军师......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7 的复活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紫衣大侠挺身而出,一掌推开军师。光剑从他头顶划过,削掉发髻。 花夕见状,直奔过去,用柔弱身子挡住趔趄的紫衣大侠。 “美人,你何苦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害得老秋我不好下手。”秋千索生怕伤着她,急忙收回光剑。 花阳护着花上霜和纸间雪,花落挡着李舞黛和朱泰山、花下拦着军师、司北往和小不点,雾人用浓得化不开的雾包围着草堂内的裤子云,舟弃竖利用闪躲负责引开光剑。 大家团结一心,共同防御。 秋千索无可奈何,只得拿光剑乱劈树木,以解心头不快。 “老子说过,只和美女们耍一个晚上,然后完好无损地还给皇上,你们继续可以过上你们的荣华富贵,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不这样,只要你们交出裤子云,或者说出他的去处也可。”秋千索气急败坏。 突然,半空中传来厉呵:“大胆魔头,还不滚蛋!” 只见一匹枣红色天马从天而降,马背上之人正是全身铠甲的玄武将军。 那一声怒吼令秋千索懵逼,待缓过神来,他便加长光剑长度,向玄武刺去。 呵,不起作用。光剑一遇玄武之身,便反射回去。 秋千索只得仓惶逃跑,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老秋我并非贪财,只是好色,或者想吃裤子云的肉升仙而已。” 大家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 花阳冲着玄武,淡淡地问:“将军何必救我们,反正要把我们献给皇上,这仍等于把我们从狼嘴解救出来,最终又送向虎口,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玄武翻身下马,赶紧向花阳走近。 花阳转过身子:“将军留步,我要的是距离。” 玄武只得驻足,用生硬的笑对大家拱手:“解药,我带来了。” 大家高兴起来。 军师弱弱地问:“将军,圣旨一事如何解决?” 玄武停顿了一下,脸上笑容瞬间丢失,严肃地回答:“这次我压根没回皇城长安,只在陪都洛阳逗留几日,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花头,这解药就是她托小不点所给呢。” 大家激动万分,终于听到有头花头的可靠消息了。 花上霜忙问:“将军怎么不把小女花头带回来?我太想她了。” 花阳接话:“爹跑题了,现在应该赶紧救治云哥哥,那边,只要妹妹活着就是希望。” .玄武正色道:“本将军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能救活裤子云,那么,几位仙子还得跟我回京,一码归一码可好?否则,我不会拿出解药的。” 气氛冷淡。 紫衣大侠给花夕使了个眼色,示意先答应下来再说。 花夕暗骂:“臭男人,我可是你的新娘呀,难不成你也想把我拱手献给皇上?” 其实,紫衣大侠的心已如刀绞。 这时,花阳凑至玄武跟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果断地说:“好吧,本姑娘保证姐妹们进京,现在请你拿出解药吧。” 玄武只得兑现诺言。 花阳接过解药,不屑道:“哼,巴不得我做别人的娘子吧,死鬼。” 玄武面露难色,细心的肥肥姑娘发现,他的一只手紧握成僵硬的拳头。 ... 当舟弃横给裤子云灌下解药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奇迹出现。 天啦! 裤子云睁开了眼睛。 守候在身边的花夕,高兴得只管亲吻他的头,搞得紫衣大侠和舟弃竖挺不好意思。要不是肥肥悄悄用手指掐她,尴尬还得持续。 虽然裤子云睁开双眼,但仍处于失忆状态。 纸间雪摸了摸他的脉搏,还是摇了摇头。 舟弃竖着急地问:“雪阿姨,怎么啦?还有救吗?” “唉,没救,回光返照罢了,冥冥中,他也许想最后看一眼舍不得的人。”纸间雪叹息着。 几位仙子放声痛哭。 肥肥手足无措,一趟子跑到溪边,用狮吼功大吼,直接把那条小溪给吼成直立状。 舟弃竖像疯了一样,发出狂笑。 军师只得安慰大家想开点,她把裤子云扶到竹椅上,让他半躺着,然后吩咐大家一个挨一个把脸靠近裤子云,让大家最后一次走进他的目光里。 花上霜嗫嚅着嘴角:“云,好孩子,到了那边,别把老夫我忘记了,不久,无依无靠的老夫就会去找你。” 李舞黛没说话,他看了几遍裤子云的瞳孔,鼻子一酸,离开后,嗝声不断。 朱泰山一阵苦笑,想把乐观刻在徒弟的眼睛里。 李舞黛方正的喉结上下移动。 司北往继续发出“苍天啊!” 轮到几位仙子道别的时候,悲凉的气氛令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记下我了吗?云哥哥,到了那边,你千万别喝忘魂汤,可以吗......”花夕、花阳、花落、花下,几乎说的是相同的话。 肥肥姑娘一直盯着裤子云的眼睛,半天都挪不开身子。 玄武将军没有劝回狂笑不止的舟弃竖。 最后,军师只得来到裤子云跟前,无语。 当她正要用手抹下他的双眼时,突然,一道金光瞬间照亮草屋。 那金光正是从裤子云的身体内发出的。 啊?!...... 来不及惊讶,只见裤子云突然站立起来,怒吼:“恶魔来俊臣,看剑!” “云,你活了,你活了,你活了!”军师大叫。 大家喜极而泣。仙子们热烈相拥。 红衣女纸间雪赶紧从怀中掏出手绢,擦拭着她们的眼泪,并悄悄将泪水挤进精致的小瓶里。 ... 裤子云已被乱箭打通了任督二脉,且剧毒间接觉醒了隐藏在体内的神武天魂。 只见他展了展背,扩了扩腰,顿时,落叶纷飞,乱石穿空。 不过由于体力虚弱,他来不及讲述鬼门关经历,便满头大汗,直喘粗气。 军师只得给他披上衣物,叫他睡会儿。 黑峡谷开始欢腾。 舟弃竖紧紧地抱着纸间雪,不断地唤她:“雪娘、雪娘、雪娘......” 花上霜那张苦海无边的脸终于有了会心的笑浪,李舞黛和朱泰山高兴得直互掐。 正当大家乐可可支时,忽四周杀声震天。 原来,是秋千索带着数千官兵包围了黑峡谷,这些官兵是由贺离骚与方亦曲拔给他的,并由他暂时统领。 “哈哈哈,老子秋千索又来了,这次是看在黄金百万两的情分上,统统束手就擒吧,反抗无用,哈哈哈。”他站在东山之巅,边说边从胸前头骨骷髅的一个空洞眼眶里,抽出越来越长的光剑。 待大家回过神来,花上霜朝天怒骂:“不要脸的恶魔,说话不算数的厉鬼,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这次,秋千索来头不小,还带来了光头无耳手执阴阳血滴子的东风破,另外还有若干个浑身冒着鬼火的巫士。 “紫衣大侠,请保护好仙子和肥肥,我去跟他们拼了。”纸间雪说罢,眨眼间便化作红色漩涡,向东山头怒卷而去。 军师吩咐李舞黛和舟弃竖,保护虚弱的裤子云,她叫司北往赶紧去去厨房拿出锅铲和菜刀,准备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玄武将军跃上天马,向秋千索飞去。 雾人则化作大雾,迷糊着众官兵的眼睛。 一时间,一场大战拉开序幕。 光剑在手的秋千索志在必得,朝着漩涡就是一阵乱劈柴,转眼间,漩涡便被砍断成数段,滚落山谷。 跨上天马的玄武将军直奔秋千索,本以为光剑会对他不起任何作用,然而,这次,由于有众多巫士协助,光剑已将他砍得遍体鳞伤,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剁成肉泥。 玄武将军只得在天马的加持下左冲右撞、上蹿下跳,死缠着秋千索恶斗,以便对手腾不出光剑去削其他人。 黑峡谷被黑压压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齐声吼道:“活捉仙女,为民除害;荡平匪窝,还我太平。” “别管我们,我们不会有生命危险,对方是来活捉我们的,你快去救玄武将军和雪阿姨。”花夕推开紫衣大侠。 “好。”紫衣大侠提剑而上。 然而,当他刚一腾空,便被斜过来的光剑削去长衫一角,险些碰到大腿。 要不是肥肥一声狮吼,用气浪阻止了光剑方向,紫衣大侠就挂了。 舟弃竖吻了一下裤子云的额头,提剑来到屋外,准备加入战斗。 忽然,头顶生风,两道火星弧线呼啸而过。 原来,那是东风破猛掷过来的阴阳血滴子,差点削去舟弃竖的脑袋。 正在这生死存亡之际。 “我来也!” 这声音震聋发聩。 那是裤子云发出的。 伴随一声爆炸,他已脚踏火云,腾空而起。 真是及时雨。 被仇恨充塞的裤子云,浑身散发着金光,双眼喷出比光剑还光剑的火锥,直直地刺向东边山巅上不可一世的秋千索。 山河将倾,风雨欲来。 要不是秋千索用光剑剑拼命地挡住目光所形成的火锥,这个恶魔就会被捅死。 那光剑也有些法力,只是被火锥烧弯。 秋千索见势不妙,逃跑了。 裤子云本想穷追,但考虑到官兵众多,担心黑峡谷被偷袭,于是这才放过了秋千索。 然而,那些浑身冒着鬼火的巫士,还想与裤子云决一比雌雄,比个高低好吹牛,便纷纷飞向手无寸铁的裤子云。 呵,呵呵。 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被裤子云张开大口,将火焰悉数吸入口中,然后吐出火焰,将他们全部烧成烤鸭。 这时的东风破从他背后扔来阴阳血滴子,只见两道火光闪电般划过天空,向裤子后背飞驰。 谷底的舟弃竖吓得两脚下打颤,喊不出声音。 仙子们大惊失色。 奇怪的是,当阴阳血滴子穿过裤子云的后背之后,他居然若无其事,那一阴一阳的两顶血滴子就像只是穿过了空气。 “东风破,我裤子云今天饶你一命,转告贺离骚、方亦曲,叫他们先交出钱无用,否则,定会血洗云台县。” 东风破只得收回血滴子,一溜烟消失了。 剩下的官兵还在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他们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呆若木鸡。 裤子云从火云落下,不问三七二十一,用愤怒的目光所形成的火锥,将众多官兵戳成漏洞百出的血人。 一时间,黑峡谷尸体成山、血流成河。 剩下的,也被杀红了眼的裤子云干脆用剑来了个砍瓜切菜。 军师在他身后大喊:“他们都是无辜的,别杀了,别杀了。” 浑身是血的裤子云边砍边问:“啥?无辜?仙子们难道无辜吗?谁又会为底层的不公与痛苦负责与买单?”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拦住裤子云,齐唰唰地跪成一排,异口同声:“云哥哥,求你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一团浓得用利斧也难劈开的白雾涌了过来,挡在裤子云眼前,那是师父雾人试图阻止徒弟了。 这时,裤子云才渐渐平息愤怒,停止斩杀。 ... 晚上。篝火。 为致敬奔腾不息的力量,为尊严只在剑锋上,为岁月静好,军师和舟弃竖,特意为大家烹饪了一顿牛角毒蝎汤。 漫天再无瑕疵星光。 军师对大家说道:“今天真是个值得记取的日子,裤子云从鬼门关回来了,我们的正义本就不该熄灭,现在我建议大英雄给我们讲讲那晚发生在洛阳城的事件吧。” 裤子云只得和盘托出。 最后,裤子云喟叹:“唉,真正的恶魔并非来俊臣,而是体制,无法无天缺乏约束的特权体制。” 肥肥听得聚精会神,插话:“云哥哥,啥叫体制呀?” 裤子云解释:“体制,就是国家对政权的一套管理方案,好的体制在于如何做到对各部门权力的有效监管,而不是家长制、一言堂。” 对面的玄武将军听得抓耳挠腮,不知所云。 舟弃竖跟肥肥姑娘交换了位置,换到裤子云身旁,问:“夫君,接下来你打算干些什么?” 裤子云站起身子,果断地说:“跟恶魔战斗!” “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朝廷很腐败,才会衍生出大大小小的腐败,我裤子云要朝廷战斗。” 话落,篝火对面的玄武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正色道:“如果你敢跟朝廷为敌,那么就休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军师见气氛充满火药味,连忙说:“有话好好说,裤子云不反朝廷,只反贪官污吏和恶霸。” “不不不,我裤子云要反就反朝廷。” 玄武怒火中烧:“那我就要跟你永远为敌。” 裤子云冷笑:“怎么个为敌法?你想做什么?” “本将军将完成使命,把所有仙子送到京城。” “你娃娃敢?!” 说罢,裤子云纵身跃过篝火,一把揪住玄武,恶狠狠地吼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废了。” 花阳赶紧起身,分开他们。 肥肥姑娘来到玄武面前,冷冷地问:“将军,你真的舍得把深爱你的花阳也交给皇帝使用?要不是她救你,你正在重新投胎做人的路上呢。” 玄武一时语塞。 花阳制止肥肥不要再多说什么。 纸间雪淡淡地说:“玄武,我建议你跟花阳一起私奔,好吗?” 玄武没作回答,气息狂乱。 风在吹,夜色隐去了不少山形的轮廓......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8 送瘟神 不得不打尽早扫战场,否则尸体的恶臭会引起瘟疫。 军师带领大家将尸体焚烧成白灰,作为纯天然肥料,确保黑峡谷土壤肥力。 唉,钱无用大老板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以前有她关照,现在只能靠自力更生、自给自足。 花上霜担心这个所谓的世外桃源将被打破,数次提出搬家的想法,遭到反对。 军师分析:此地相对而言,比较安全,何况雾人师父还可以改动进出的咒语,再者,此地的灵石和灵虫应该得到保护,倘若被外界知道,势必引起江湖血雨腥风的厮杀、突如其来的浩劫。 那就心安理得地当个“户”(农民)吧,为此,花夕还填了词: 鹧鸪天.户 . 自得心安天地间。 放低身段拟炊烟。 稍移忙乱看肥雨, 再集豪情翻万山。 . 家是港,爱为船。 浮生几卷海天边。 亦庄亦趣镰锄舞, 大碗清茶守杜鹃。 裤子云还得呆在黑峡谷安心静养些时日,那天的一通杀伐也消耗了不少元神与灵力。 暂住下来还可暂观动静,守卫和平。 当然,他更想撮合花阳跟玄武的婚姻大事。 然而玄武很不受待见,但看得出来,他对花阳有意思,举手投足间意思意思,花阳也对他不好意思,眼神顾盼时还有点意思。 晚上的睡卧成为最大的问题。 小小的黑峡谷,被三对夫妻揉搓。除了梅开二度的花上霜与纸间雪,还有板上钉钉的紫衣大侠与花夕,更有时不我待的裤子云和舟弃竖。 其他人得靠边站,把不多的茅屋让给那些鸳鸯们。 现在,大家都想把玄武将军跟花阳凑合在一起,让二位同处一室,暗通款曲。正如肥肥姑娘小议的那样,尽快把徕煮成熟饭,想不拿碗筷都难。 嗨,别说,玄武这个家伙看似脑壳进水,实则灵光无比,只要有机会,还不忘用脚去踩花阳的身影。被眼尖的肥肥看在眼里,暗骂假正经。 某夜,弯月大打折扣。 裤子云灌醉玄武后,趁其不备,一把将他推进花阳的小房间,然后反锁。 呵,似有反抗声,不过良宵稍欠露水,门的意义不再形同虚设。一阵打门声之后,门闩咿哑就位。 呵,呵呵。 大家想多了。那一夜静悄悄,玄武跟花阳什么也没做。床虽一张,但合衣而眠,睡成一条平行线。 好事者,肥肥也。 门缝不缺偷窥,由胡思乱想到想象干瘪,呼啦啦,猫着身子睡成糊涂虫。 天一亮,肥肥这才醒来,一阵小跑,给晨练的裤子云打起小报告。 “云哥哥,我们恐怕吃不成喜糖了。” “我就知道你在偷看,吃不了喜糖那就继续吃瓜。” “哼,破裤子,可别忘了关心你的肥肥姑娘我哟,那次你跟杜娥的破事被我撞了个正着呢,本姑娘至今都在为你保密呢。” “好好好,哪天我给你找一个帅哥。” “要找就找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否则,白找。” 裤子云示意肥肥小声点,舟弃竖过来了。 “夫君,难得见你心情不错哟,我们好久回彩霞山,你还要继续修炼中四境呢。”舟弃竖说完,顺手没牵羊,却摘下一朵鲜花。 “夫人,我走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把钱无用的下落问个水落石出,另外,我还得把花阳的终身大事办了。” 舟弃竖有点惊讶:“婚姻是不能凑合的,尽管玄武将军跟花阳都有那个意思,但玄武脑子一根筋,始终想效忠朝廷,真是愚不可及。” 肥肥插话:“云哥哥,把玄武的功夫废掉,只保留那方面功夫。” 舟弃竖更是一惊:“呵,功夫?这话你这小姑娘也说得出口?真是鸡公咯咯叫——不捡蛋(简单),我算刮目了。” 顿时,肥肥圆胖胖的脸红如炭火。 裤子云哈哈大笑,笑毕,严肃成寒秋:“肥肥的想法不错,我还真想抽掉玄武的脚筋呢,不过我就不信世间有对爱情无动于衷的人,除非......除非他有病。” 舟弃竖理了理裤子云长长的白发,微笑道:“当月老,还真不是你的强项。” 裤子云叹道:“唉,的确如此,不过,如果不能搞定玄武跟花阳的婚事,那么所有仙子都将面临进京,供李治玩弄于股掌之间。仙子们思想高洁而又有自身情操,这会毁了她们的。 我倒觉得,只要搞定玄武,这圣旨一事也就翻篇了。李治是个耙耳朵,只要我们通过幺妹花头跟李贤的关系,将李治想悄悄选妃的事巧妙地告诉给武皇后,这圣旨就权当被风吹。” 舟弃竖问:“如何搞定玄武?” 裤子云先支开肥肥后向舟弃竖小声说:“我已用内力注入精选灵矿,为他打造了一个二人空间,今晚当我把他们俩人哄进空间里后,咱们都退出黑峡谷,嘿嘿......” 话毕,舟弃竖双眼向上一翻,娇嗔道:“破裤子,没想到你是个老船长,你真坏。” 此话还是飞入不远处肥肥的耳朵,令她再次莫名地脸红。 ... 说干就干。 当裤子云成功地将花阳和玄武骗入灵矿屋,笑道:“我们要外出几天,这间灵矿屋就是你们临时的家,零食已备好。” “破裤子,你什么意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玄武当真在生气。 花阳无语,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 三日后。 军师带着大家一起回到黑峡谷。 当裤子云利用内力打开灵矿屋的那一刹,惊呆了。 只见玄武倒在一滩变黑的血渍中,已晕厥。捂着脸的花阳一直在旁边嘤嘤嗡嗡地抽泣。 啥情况? 一双双雪亮的眼睛多了惊恐。 唉,原来,玄武竟然自宫了! 真是悲催。 由于伤口感染厉害,花阳说他已昏迷一天了。 “真是一头瘟神!”裤子云捶胸顿足。 “人家是铁了心要把仙子带进京城的,唉。”军师直摇头。 “苍天啊,对付爱情竟然还有如此骚操作。”司北往的声真的不好听。 接下来。 抢救! 玄武被抬到一间草屋,大家手忙脚乱,好在纸间雪有偏方,抓来一大把牛角毒蝎,然后和她吐出的口水一起清蒸化水,最后给他灌进肚子里。 一个时辰之后,玄武苏醒过来。 这次苏醒,没有惊喜,气氛依旧如霜。 “我,我,我再无你们想要的把柄了,哈哈哈,哎哟,好痛......” 玄武自说自话,无人理睬。唯花阳咬着自己的手指,泪流不止。 “怎么都不说句人话,”玄武瞅了一眼裤子云,接着嚷道,“是你出此下策,想对付本将军,做梦去吧,哈哈哈。” 肥肥挤到玄武跟前,尖声尖气:“这下,是你自己把事情搞大了的哈,跟咱们无关。” 玄武咧嘴大笑:“哈哈哈,本将军不会追责,我是胜利者,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而把花阳搞大。哈哈哈。” 唉,人世间的爱情也真有令人无语的。 花阳一边用清水清洗着玄武的脸,一边哭哭啼啼:“尾巴(绰号),你不爱我就算了,干吗要干出暴殄天物、伤天害理的事?你这么做不是在惩罚你,而是在惩罚我呀。” 大家都在叹息。 不料,玄武一把将花阳揽进怀里,强吻她那张泪痕不退的面容,笑道:“现在,我可以正式大胆地爱你了。” 此话令大家吃惊,就连红衣女纸间雪也一脸懵圈,没捉摸出名堂来。 人世间还有这种爱法? 紫衣大侠索性去摸玄武的头:“没发烫呀?” 肥肥尖叫:“你这是反人类爱法,甘愿作贱自己,而把自己的心上人毕恭毕敬地送给别人,我呸,我再呸。” 玄武稳了稳头盔,平静地说:“爱一个人,何必要据为己有呢,皇上爱她的身,本将军则爱她的心。” 甭说,这话还真感人。 纸间雪慌忙从怀里捉出手绢,在等眼泪。不料,却被肥肥姑娘顺手拿走手绢,给自己的脸一阵乱擦。 这令纸间雪不好意思夺回,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花阳如注的泪水白流。 舟弃竖把裤子云拉到一边,声音发颤:“夫君,我好感动,爱一个人还可以这样去爱。” 此话被司北往听到,感慨万端:“苍天啊,我的小不点啦,我想把我的心寄给你呀。” 花上霜来到花阳跟前,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甩了花阳两记耳光,呵斥:“别跟疯子玄武一起,会断子绝孙的。” 这一吨重的话令大家错愕。 花阳怒气冲冲地回答:“我偏就要跟‘尾巴’生活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直至海枯石烂,即便死了也要爱。” “你,你,你......”花上霜气得直哽咽,“不孝女,雷漏电都比你抱着的这个疯子强百倍,快给老子松手,还尾巴尾巴地叫,真不知羞耻。” 花夕连忙劝阻:“爹,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妹妹有妹妹的选择,玄武将军的认知也许不是你我常人能够理解的,作为将军,忠于职守是他的责任,只是他对自己下狠手的做法有点偏激,真不可取。” 花落花下一起跪在花上霜面前,哀求他不要生气,身体是自己的。 玄武站起来,挽着花阳的手,慎重地说:“皇命难违,我早就猜出你们的想法,无外乎是想用婚姻来约束我践行责任,你们的用心良苦本将军完全理解,不过也请你们不要干涉我执行公务。” 裤子云一听,叉开双腿,拔出宝剑,用辛辣而又凛冽的目光冲刷着对面的玄武将军。 玄武表情和平,冷冷地说:“诚然,本将军已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人与人的区别在意志,我不会怕你,我得秉公办事,必须将仙子护送到京城,除非你现在就把我砍了。” 裤子云的白发在狂风中凌乱。 现场异常安静。 不怕事的肥肥大声开骂:“你这马户,你就是条喂不饱的狗,姐妹们对你那么好,你却要把她们当商品一样送给皇上老儿,你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瘟神!” 玄武大笑:“骂得好,本将军的确是瘟神,哈哈哈。” 大家把目光投向花阳,她却异常平静。 “唉,爱情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连点立场也没有。”纸间雪不解。 军师问玄武:“将军,你打算何时把仙子护送到京?” 玄武再次把花阳揽进怀里:“待我伤好之后,再说那匹天马的后腿被秋千索的光剑所伤,也需要静养些时日,大家不必担心,我的生活费和料理费,以及医治马腿的费用本将军一定会补给大家。” 肥肥听后,笑得直打滚:“想得美,你这个过河就要拆桥的家伙还好意思跟我们谈条件,本姑娘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如此无耻的呢,你是人是鬼还是神是魔呀?屙耙稀狗屎照照自己的脸吧。” 花落花下打算制止,但被花夕使了个眼色,于是作罢。 肥肥继续骂道:“本姑奶奶就会收拾你这种石头人,我会向朝廷举报玄武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是地地道道的恶魔,你调戏民女,打着给朝廷办差的幌子,迷惑我们的花阳姑娘,居然早于皇上而迫使民女花阳与你共处一间屋、同睡一张床,大家说,是不是?” 这一骂不要紧,玄武居然吓得直哆嗦。 “别血口喷人,那晚,本将军是被你们先灌醉后,再小扣柴扉,让我马失前蹄,稀里糊涂地与花阳睡在一张床上的,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没发生肮脏之事。” “哈哈哈,这么说你承认睡在一张床上了,这就行了。现在本姑奶奶就勒令你这头瘟神滚,别杵在这里丢人现眼。” 肥肥的滔滔不绝搅拌着义正词严与义愤填膺,直接令玄武语无伦次,半晌才从牙缝挤出:“证据,空口无凭。” “哈哈哈,本奶奶看你并不傻嘛,知道要证据了?你还是懂得变通的,我看,你就是假正经,在圣旨这件事上,为何不懂变通了?哈哈哈,马户,鉴定完毕,有种的话,自己掏出心子去喂鸟。” 真没想到,肥肥姑娘口若悬河、振振有词,这跟她的年龄似乎根本不搭边。可见生活才是炼狱,能淬火心智与人性。 军师难掩激动,大家都巴不得让她多教训一会儿玄武。 玄武看了看花阳,又瞅了瞅裤子云,压低嗓门:“我,我,我作为将军,岂能是那种小人?” 这时,裤子云笑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将军不是小人,可否有证明?” 这倒难住玄武。 不料,花阳却大声道:“我可证明将军是个正直的人。” 啥? 其余仙子纳闷起来,花阳怎么可以帮玄武作证呢?这不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吗? “证据,我有,我才有资格作证,”肥肥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方小小的石块,吹了吹上面的灰,接着说,“这是我从绝情谷的石钟乳上捣鼓下来的一枚小小石块,可以录音,我已把玄武刚才承认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话录了下来。” 司北往好奇地问:“苍天啊,啥叫录音?” 肥肥不慌不忙:“录音,就是能把声音记录下来,不信,我现在就放给大家听。” 说罢,她向那枚石头哈了口气,将声音播放出来。 玄武哑口无言,一下子瘫痪在地。 肥肥跑至跟前,故意问:“玄武大将军,还要将仙子们押送至京吗?” 玄武耷拉着脑袋,回答:“大概或许可能,要......” “那你到底还想呆多久?” “......” 裤子云扶起玄武,笑道:“一码归一码,等你养好伤,我还得把你这头瘟神送走。”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39 为钱无用报仇 黑峡谷暂时安宁详和,彩蝶落落大方,深情款款,结结巴巴地飞。 自从玄武将军被肥肥姑娘痛骂后,他规矩多了,对花阳虽小动作不断,但仅局限于阴暗角落,或人少的地方。 他还得养伤,还得以马拖后腿为借口,能多呆些时日就尽量多呆。 灯火熹微的夜晚,一边是裤子云练功的利剑出鞘,一边是花阳轻扰玄武胸脯的指若柔荑。 肥肥黠光更甚,把满纸荒唐言发泄在挤羊奶上。作为少女,她总在潜意识地思春,开始同情司北往,感觉他好似一抹枯骨,误了春风,伤了时光。 大家激情如澜,在相对平静的时空里,反倒掀不起波浪,不过这样倒好,底层生活自有乐趣。 一天。 舟弃竖催裤子云回彩霞山,着实担心老爹舟弃横的安危。 裤子云告诉她,快了,走之前,必须找到钱无用。 那日下午,脚踏火云的他来到云台县县城上空,大吼:“裤子云来也,钱无用大小姐何在?” 声音震耳欲聋,吃瓜群众被吓得四散逃跑,躲于水缸者不计其数,藏于地窖者多如牛毛,就连正在人皮园林遛狗杜台山的贺离骚,也吓得尿裤子,赶紧被大儿子贺天问包裹在毯子里,扛回秘室。 裤子云想用这种腾云驾雾的方式好好地博取一回眼球,同时也想给那些作威作福的恶魔下马威。事后有人说这叫显摆,也有人说这叫亮剑,无论咋样,实力决定一切。 后来,他降落在钱无用别墅群。 只见偌大的别墅群冷冷清清,花园里杂草疯长。 苦苦寻觅了一个多时辰,未果。 裤子云纳闷起来,一个叱咤风云有钱的老板,就像凭空消失一般,难道真的被害了?听紫衣大侠说过,上次亲眼看见过她在一些地方高调宣传医学知识呢,莫非...... 暗想,问题一定出在贺离骚身上。 于是,裤子云再次腾空而起,出现在贺府上空。 “贺离骚,你这魔头,快快交出钱无用,否则,我裤子云将新账老账一起算。” 这种声音吼了数遍,但贺府噤若寒蝉,异常安静,也少有下人走动。 裤子云只得落地,一连串旋风腿下来,将一些建筑踢得碎片四起、东倒西歪。 半天不见应答的他怒发冲冠,奔至北湖,想起那些啦啦队的冤魂,顿时怒不可遏,用超强内功掀起轩然大波,将北湖的水全部倒立起来,然后用内力牵引着倒立的湖水在偌大的贺府直立行走。 天空颦添落雁,贺府陡生哀嚎。 终于,东风双脚踏阴阳血滴子,向裤子云飞来。 “哈哈哈,你这无耳又无发的东风破,干吗不早点现身,害得我用水淹了不少人,这笔账我得算在你头上。”裤子云说罢,停止再施水暴。 东风破不再嚣张,拱手:“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钱无用不是还在四处演讲吗?作为一代剑侠,干吗以杀人为乐?贺府派兵来捉拿仙子,那也是朝廷旨意,也是来俊臣大人的意思,难道你是个不明事理的恶魔?” “啥?我裤子云反倒成了恶魔?不管是神还是魔,今天,你们得把钱无用交出来,否则定把贺府杀个片甲不留。” “我说过钱无用不在这里,如果你实在纠缠,那先好好等着吧,我去去问问。”说罢,东风破转身遁去。 当裤子云疏于防范之际。 突然。 “轰!”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大炸响,差点震飞裤子云。 抬头一看,只见无数颗头骨向他呼啸而来,与空气摩擦出刺眼的火星。 裤子云赶紧集中精力,明心见性、开悟觉醒,打开识海。 原来,那是鬼人转世! 不好了,这鬼人不是被反面人母夜叉一直镇守在绝情谷吗?看来,她已不是鬼人的对手了。 裤子云赶紧脚踏火云,避开没大没小的鬼头,腾空,大声呵斥: “鬼人,有种你把身子显现出来。” “哈哈哈,现在老子还未正式转世,待老子吸掉你的元神和灵力之后,方可显现肉身,乖乖地让老子生吃掉你吧,反抗无效。”这声音混沌而遥远,似乎四周都是音源。 裤子云只得硬着头皮,迎头砍伐疾驰而来的若干鬼头。 满天都是鬼头的火球和碎片在飞。 糟! 裤子云就像一块磁铁,怎么也挣脱不出由无数鬼头包围成的圈子。那鬼人看似简单的一招却非常管用,用量变到质变,终于形成一个偌大的火球。 躲藏在秘室的贺离骚真的在管中窥豹,不过那豹的花纹由若干燃烧的头骨组成,他按捺不住亢奋,扯了扯拴在杜台山脖子上的长绳,窃喜:“给老子玩,裤子云,你还太嫩了点,你魔高一尺,老子道高一丈。” 杜台山先“旺旺”两声,接着恭维:“大人高明,提前用三千活色生香的少女鲜血,通过秘密管道输送给绝情谷的白骨园,夜夜祭祀鬼人,这才提前让鬼人出世,并为我所用。” “哼,那倒是,只是可惜了那三千少女,花了贺府不少银子,好在能得到外甥方亦曲帮助,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权一定能解决,我听贺天问说,很多少女一分钱未花,抢的。” “旺旺、旺,”杜台山内急,贺离骚只得把他牵到秘室外的一方草坪,去撒尿。 天空中的火球在逐渐变大,吸附着飞过来的更多燃烧的头骨。若不是裤子云在烈火中修炼了中四境中的第一境——固神,他已元神尽失,身体早被烧成灰烬了。 十万火急,命悬一线。 忽然,地上有人看见半空中有一个人斜举着方天画戟,不由分说,便钻入那团巨大的火球里。 原来,此人正是绝情谷镇守鬼人转世的反面人母夜叉。 裤子云终于能从巨大的火球里挣脱出来,天而降。 落到草坪上,与牵着杜台山撒尿的贺离骚碰了个正着。 “魔头,看剑!” “啊?!......” 贺离骚被吓得当场晕死。 杜台山赶紧给裤子云下跪:“我,我,我是你的师傅,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该不会杀父吧?” 裤子云艰难地举起宝剑,哽咽着:“快快,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杜台山不断叩头:“那年,你风雪中迷路,差点被,被狼吃了,是师傅把,把你从狼口救了,回来。” “是的,你救了我,那时你是人,但后来你成了鬼,再后来成了魔,你对花家恩将仇报,害得人家至今都生活在水火之中,你助纣为虐,跟贺离骚混在一起,光是人皮园和人肉馆,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我不杀你天理难容。” 说罢,裤子云再次把剑高高扬起。 “别,别,别杀我,我不是人,如今,我已是狗,你听,旺旺旺、旺......” 裤子云鼻子一酸:“我必须杀你,请你脱下衣服。” 杜台山不解其意,只得脱下满身伪装。 裤子云用剑愤怒地连戳带劈,将衣服斩成碎片、戳成蜂窝。 摆手:“走吧,别出现在有人的视线里。” 说罢,一剑斩断拴在脖子上的长绳。 杜台山冷汗直冒,爬起来,颤抖地说:“我,我知道,钱无用,的......” “别废话,有关钱无用的事情,必须得从贺离骚的狗嘴中吐出,你快,走吧,我控制不了自己,怕改变主意。” 突然,杜台山狂笑不止:“我不是人,我是狗,我是狗哇我是狗......旺、旺旺、旺......” 边叫边爬在地上,旺旺地叫个不停。 他也许疯了! 裤子云泪如雨下。 这时贺离骚苏醒过来,稳了稳乌纱帽,爬起来,想跑。 裤子云一下将剑钉在地上,剑身发出嗡嗡的摇晃之声。 贺离骚爬至剑身跟前,慢慢抬起头,哀求:“大侠,别,别杀我,我知道钱无用的下落。” “说!” “她她她,她......她死了。” 这真是晴天霹雳,尽管裤子云已想好钱无用可能遭遇到的种种不测。 “怎么死的?” “剥皮。” “谁剥的?” “贺天问。” “怎么个剥法?” “活剥。” “为何活剥?” “她打死都不说进出黑峡谷的咒语。” “人皮现在何处?” “这这这......”贺离骚吱吱唔唔。 怒不可遏的裤子云从草坪抽出宝剑,直指贺离骚的心脏。 “我说我说,人皮在方亦曲那边,他拿去欣赏了。” 裤子云听完后,将剑斜举,一剑向贺离骚削去。 不料,一颗燃烧的鬼头正从天空垂直地落下来,挡住了剑锋。令那一剑削偏了,削掉大半个冒火的鬼头。 当他再次举剑相劈时,若干个带火的鬼头已向他头顶砸下,他只得闪身与鬼头相拼。 多亏母夜叉与半空中的那团鬼火缠斗,不然更多的鬼头会继续砸向裤子云。 当裤子云好不容易削碎落下来的鬼头时,却发现贺离骚不见了。唉,此账先记下,现在要做的是立马去县衙,把那个县令方亦曲揪出来。 ... 整个县衙似乎空无一人。 唯有一个目中无人的老叟在愤怒地击打衙门旁边的一面大鼓,大骂狗官方亦曲是抢了他女儿的恶魔。裤子云上前一看,原来他是个瞎子。 “老人家,我裤子云马上给你报仇雪恨。” 说罢,裤子云撞进衙,一脚踢飞“当官为民”——皇帝所赐的烫金匾额。 一些捕快衙役和文职主薄书官,躲藏在一间耳室里,瑟瑟发抖。 “魔鬼县令方亦曲在哪里?不说就得死。” “在在在,”一身黑的捕快看了看破碎于地的匾额,哆嗦着,“在忆仙楼。” 裤子云从没听说过此楼,问:“此楼在哪里?为何取这个名?” 主薄弱弱地说:“此楼我们也从没见过,取这个名字据说是为了思念豆娘和六仙子而建的。” “真它妈变态,说了老子也得杀你这群助纣为虐的狗官。” 话毕,数片血雾四下乱喷。 裤子云舔了舔带血的剑锋,甩了甩白发,跟迎面涌过的卫兵怒目而视。 他展了展背,扩了扩胸,紧接着来了个连环旋风腿,霎那间,那些全身铠甲的卫兵被横扫一空,有卫兵甚至被踢进大型的圆柱子里,被陷进去的身子像画面那么薄。 裤子云继续往衙门深处撞去。 当来到一个天井,忽然,一张大网撒下来,将他死死地困在里面。 裤子云抽刀斩绳,可是那绳子柔软无比,根本斩不断。后来才得知,这面网是秋千索想巴结官场人物,特意从远方亲戚来俊臣那里拿来献给方亦曲的。 正当裤子云不知所措时,四下高楼已对准天井万箭齐发。 空气被“嗖嗖嗖”的寒箭声分割,时空被撕裂成面条。 要不是裤子云有过上次在洛阳城外遭到万箭穿心,而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淬炼,此刻他已成刺猥了。 裤子云暗想:何不来个假死? 当他没有了反抗,一伙凶神恶煞的官兵潮水般向他涌来。 当把他拖出网,平摊在天井的地面后,这时,一伙人前呼后拥,抬着一顶大轿出现在天井。 轿落,一顶乌纱帽探出轿窗。 此人正是文质彬彬的知县方亦曲。 “哈,哈哈,哈哈哈,”方亦曲大喜过望,“想不到京城的正规军都拿匪首裤子云没辙,今天却栽在一个小小的县官手里,哈哈哈,今晚就得把这张人皮给我剐下来,本父母官要亲自上京。” “大人英明,大人威武,大人为民除害......” 马屁精声音响亮。 方亦曲下轿,用文明棍戳了戳裤子云的肚子,冷笑:“呵,呵呵,饭桶,正义虽迟到,但决不会缺席,只要匪首死了,本父母官就将亲自率兵讨伐黑峡谷。上次秋千索自以为是,吃了败仗,现在大家要看我的带兵打仗了。喂,把衙门口那个狂犬吠日的老头给我刀了。” “诺!”有几个卫兵应声出去。 此时的裤子云本想继续装死,以便深入虎口,然而为了力保老叟的命,他不得不施展手脚,并与时间赛跑。 裤子云以仇恨为力量,大“嗨”一声,一道金光从身体喷薄而出,亮瞎不少雪亮的眼睛。 没等官兵缓过神来,裤子云身上的利箭在内力的瞬间爆发下,顷刻间,向四处飞去。 呵,刺猥成串,许多官兵成串倒下。 由于当时的方亦曲离轿子很近,这才躲过乱箭穿心。 裤子云一跃而起,仇恨的目光聚集成两把长长的火锥,只一个转身,那火锥便削断许多官兵的身子。 可惜的是,几个人高马大全身武装的保镖,已用身体像蒜瓣那般护住方亦曲。 裤子云抽剑上去斩杀,忽见有一张网正要落下来,他赶紧闪入轿子里。 呀,轿子里的一张八仙桌上,放有一张人皮。 裤子云定睛一看,天啦,这张人皮正是用钱无用做成的。 来不及悲伤,裤子云卷起人皮,放进怀中,大吼一声,轿子立刻被音爆,不少木屑铁皮击杀了不少官兵。 裤子云脚踏火云,径直飞向衙门口,手起刀落,剁了正要对老叟下毒手的几个士兵,然后扛着老叟,正欲腾云驾雾,然而,老叟怎么也上不了火云。 唉! “快逃吧,老夫虽是瞎子,但老夫能看到美好的明天,老夫安心到地府去寻女儿了。”说罢,老叟站立起来,仰望苍天。 须臾,身体被乱箭射击成肉泥。 火云上的裤子云向老叟拜了拜,然后飞向绝情谷。 这次,他发誓要抄鬼人的老底!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0 曲水流觞 洛阳——来府! 它能把这么几个场景演绎得淋漓尽致:鲜花着锦,烈火喷油;锦衣玉食,声色犬马。 来俊臣能生活在如此空间里,得益于靠近活色生香的权力中心。当时的洛阳作为长安的陪都,自然云集着令人瞠目结舌的行尸走肉者,来俊臣便是其中之一。 在如日中天的权力背景勾勒之下,大片洛阳城,一片虚假的繁荣。 权势滔天的武则天,为了进一步控制中原势力,常在长安与洛阳两城间展转,于是乎,作为陪都的洛阳成为政治投机者提前布局的风水宝地。 以来府为中心,被边缘化的引车卖浆、贩夫走卒,用带血的吆喝声,短暂地支撑起一个风雨飘摇的大唐帝国。 有人戏称,洛阳城是艳遇之都,发呆之地。 让我们把视线投向洛阳城的来府。 在靠北方向,自然与建筑完美结,那便是来府。 偌大的来府,以街为市,古宅院第,古色古香,建筑布局皇家气派。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深宅灰墙,搭配高楼落日,一种恢弘气象扑面而来,令人总想把权力的云墨天气默念千遍。 来府唤雨楼,气势庄严。能觅到各种刑具和文书; 听雨楼,一派森严。能看到各种兵器、铠甲; 眠雨楼,布局考究严谨,精致的砖雕、木雕、漆雕,栩栩如生。各种鸟毛、官帽、兽皮和人皮,琳琅满目,被作为墙壁装饰画。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走马楼,能将大小堂楼和厢房串联起来。 粉墙黛瓦的官宅花园若干,真是轿从门前入,船自家中出。 来府佣人甚多,甚至有不少宫女,她们是被酷吏来俊臣以抄家文武大臣的名义积攒而来的,成为一道亮丽的动态化风景。 有了这些影影绰绰的曼妙宫女,无不令人享受慢时光,想与之来一场浪漫的约会;无不令人爱上松弛感的美人,捣鼓明媚、捏碎幻想。 在来府,最令天下官痞、诗客、人渣挥之不去的景象是: ~曲~水~流~觞~ ... 没错。~曲~水~流~觞~ 简言之,像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宴请文人雅士那样,沿小溪逐酒,吟诗作乐。 然。 来俊臣的玩法更为多种多样,将酒池肉林扩展其中,使之动态化。拿今天的话来说,叫流水线作业。其具体玩法是将收来的宫女一丝不挂,入水游动,让酒具在曲水中沉沉浮浮,让看客一边饮酒,一边画自己的龙,点她人的睛。 远看,曲水真曲;近看曲水能解硬伤。总之,都它妈曲线,真它妈可以曲解。 真是贫穷限制了老百姓的想象。 溪的不远处处,尽是些摆烂之人。有卖儿卖女的,有砸锅卖铁的,甚至卖笑卖娼的。 ... 这次。 险些被裤子一剑斩杀的贺离骚与方亦曲一道,来到洛阳来府。 见面礼,自然是上等慧灵根,和不少黄金白银,和不少从民间抢来的少女。 据说这些慧灵根是秋千索为巴结方亦曲,而特意从来府弄到的陈货,呵,真是山不转水转,如今这些陈货又转到来俊臣的手里。来俊臣想笑,但照顾到朋友方亦曲的脸面,也就忍了。 再说,如今用少女提炼出的上等慧灵根越来越少。究其原因,玄幻宗门宗主舟弃横压根不提炼了,说什么他已改恶从善,说什么他已立地成佛...... 小溪边。正在上演曲水流觞。 面对如玉宫女,贺离骚出尽洋相。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来到来府,在溪边,他那如豆的目光辛辣而凛冽,直勾勾地钩着宫女,口水直流,沉浸式地体验了一把后宫妃嫔的剩余价值。 溪水斜对面的方亦曲生怕舅舅贺离骚扑进水中,不断地咳嗽,示意他别失态。 身边的来俊臣看在眼里,露出黠笑。 那天,就他们三个一起欣赏曲水流觞。 风儿正轻,阳光正好。 方亦曲最先发话:“唉,裤子云的武功越来越强大,这次,差点把我和舅舅给剁了。愚弟我太无能了,堂而皇之一个知县,居然拿这个匪首没一点办法,愚弟真是给来大人丢脸了。” 来俊臣笑道:“你我乃兄弟,何必自责,这裤子云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居然洛阳城外,没被乱箭射死,老子就纳闷了,那些箭簇可是用了上等的毒药鹤顶红。” “愚弟听说这裤子云得到了岳父舟弃横的真传,才变得如此厉害的,听说他也万分用功,头发都修炼白了。这次愚弟来到贵府,是想大哥您继续上报朝廷,派重兵讨伐,多请些天下高人,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唉,朝廷正与倭国激战,一时半会儿不好腾手,唉,再说,这裤子云已被老子亲手斩于擂台一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旦人们知道裤子云根本没死,而是老子在演戏的话,那可是欺君之罪,老子肩膀上的这颗人头怕是保不住了,所以我们千万不能说出裤子云还活着。” “可是,云台县好多人都看到过裤子云呀,这可咋办?愚弟即便有大哥那么大的权力,也怕是封不了悠悠众口。” “是的,唉,老子也正为此事犯难,虽然太监高力士告诉老子,说武皇后知道在演戏,且她喜欢,但,那说不定是在试探,或者是保护老子留下的把柄,哪天不高兴了,便把老子杀掉。” 这时,方亦曲问溪水对面的贺离骚:“舅舅,嗨,您也太专注了吧,我有事求教。” 贺离骚正在一边饮酒一边拔弄似是而非、隐隐约约的曲线,没听见。 “喂,舅舅,”方亦曲声音挺大,“怎么收拾裤子云?来大人正为此伤透脑筋呢。” 这时,贺离骚才清醒过来,问:“我们就是来求大人收拾他的嘛。” “关键是来大人已斩杀裤子的消息传得满天飞,而他却活着,这是欺君,知道后果吗?” 贺离骚感到事情严重,稳了稳乌纱帽,深思片刻:“挺简单的,就说有人冒充裤子云,在四下寻机报仇,先把如此传单散发出去,四处张贴假裤子云的安民告示,即可。” 说罢,贺离骚又去惹那些曲线了,动手动脚,还要偶尔点化一二,窃喜。 不过他的话还真的一下子点醒来俊臣: “呵,你舅舅真不错。现在他完全可以下水。” 洋洋得意的贺离骚还当真“扑通”一下,跳入小溪中,涌起的浪花直接撂翻几个酒具。 来俊臣笑道:“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料到今儿这英雄竟然出在老者上。” 水中扑腾的贺离骚接话:“大人,老夫还可以老当益壮、偶有佳作呢。” 来俊臣再次把话题转到裤子云身上: “呵,裤子云,难道此人果真有金刚不坏之体?” 方亦曲回答:“这匪首武功盖世,可谓天下无敌,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我听说他在彩霞山修炼中四境,其修为全仗岳父舟弃横。” “唉,舟弃横,好多年来跟我一直保持着慧灵根的生意关系,没想到,自从裤子云成为他的女婿后,他就不再用少女提炼慧灵根了,说什么他要成神而不是魔,真不可思议,到手的钱不赚。看来,老子得好好教训舟弃横,逼着此老头专心提炼慧灵根。” “来大哥,天下慧灵根多的是,若大哥需要,愚弟可以派专人四下收购。” “罢了,老子只需要用美少女提炼出的慧灵根,这样的根才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要不是为了此等慧灵根,老子就要跟舟老头反脸,再次派兵征讨彩霞山。上次对彩霞山用兵失败,之所以没有持续攻打,正是基于唯他能用少女提炼慧灵根的这个原因,否则,留下舟弃横何用?” 岸边的方亦曲用枝条刨过来一个酒壶,饮罢,慎重地说:“大哥,您就不怕裤子云杀到您这边来吗?现在的他可以脚踏火云,腾云驾雾呢。” 来俊臣理了理紫袍,笑道:“老子正想他杀过来呢,老子这边早已布置好武林高手,还用重金收买了不少蛊神,其中蛊神狗头怪就很有种,这家伙功夫也许不敌裤子云,但能用身体散发剧毒之味,遗憾的是每当散发一次毒味,他的修为就会下降不少,一般情况下,老子不会让他放毒。” 方亦曲来了精神:“大哥何不让我把蛊神狗头怪带回去,利用他再次攻打黑峡谷,将剩下的四大仙子花夕花阳花落花下统统活捉,献与大人您享用后,再转手献给高宗呢?” “似乎有些道理,说到仙子,老子就纳闷了,加上豆娘的话,总共有七位才对呀,上次派去的玄武将军至今都没有回洛阳先给老子汇报,不会失踪了吧,他可是武皇后身边的金吾卫,你有他消息吗?” 方亦曲摇了摇头,叹息:“唉,据说豆娘早死翘翘了,传言去年,裤子云大闹天牢的时候就被吓死了。那个爱打扮的花枝呢,据说跟一个将军结婚了,过起了隐居生活,我也纳闷,一个体制内的官员干吗要给体制外的民间女子结婚,真替这个将军惋惜。” “呵,是吗,还有一个仙子呢?” “难道大哥忘记了?去年那个叫花头的仙子和那个叫小不点的女子同你一道回京了。” 来俊臣这才恍然大悟。 “哦,想起来了,这个花头大有来头,被我带回长安后,就逃跑了。” “哈哈哈,一个弱女子能跑出大哥的掌心?” 来俊臣叹了口气,回忆起来: 【来俊臣把花头和小不点一起带到京城长安的那晚,天降大雪。 由于天气骤冷,来俊臣准备给二位女子先添加保暖的衣物,于是在一家客栈暂时住下,他退到耳房,利用门缝顺便偷窥一番春色。 小不点猜中来俊臣的鬼心思,便提前耳语花头做好逃跑的准备,她则故意拖延更衣时间,让来俊臣的鼠眼在她的身体上游来游去。 后来,来俊臣发现是计,便把恶气全撒在小不点身上,打算对她来一番彻头彻尾的修理。 面对来俊臣凶恶而淫秽的三角眼,小不点则用事先在客栈摸到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心房,打算自卫或自尽。 然而,来俊臣才不理会她的自杀与否,扬言:“你若死,那么花头也得死,即便她跑到天边,老子也要把她找回来。” 小不点有点心慌,她知道大权在握的来俊臣是可以不计任何成本去报复一个人的,他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再者,她们这次冒死到京城,目的便是寻找机会靠近权力中心,然后报仇雪恨,让贺离骚等人被绳之以法。 她们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 于是,小不点委屈地放下剪刀。 后来,来俊臣正要施暴,小不点突然大声呵斥:“你这头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本姑娘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你的女儿。” 此话一出,来俊臣大惊失色:“啥?哄鬼的吧。” 这时,小不点便将母亲寻短见之前,留给她的信告诉给来俊臣。 信中说,小不点是来俊臣强暴她之后的女儿,万不得已不得公开。 来俊臣瞬间没了激情,疑惑地问:“信呢?” “呵呵,信在花头身上,被带走了。” “你把老子当猴耍是不,老子才不会上你的当,规矩点,等老子重新酝酿出情绪,到时有你的罪受。” 小不点瞪大眼睛,露出鄙夷:“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到时一旦看到信,你会万劫不复,落入罪恶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来俊臣便泄气了,小不点又成功地躲过一劫。 小不点之所以把信交给花头,主要目的是一旦来俊臣对她下手,那么逃出去的花头则可用此信去检举并揭露他,让他身败名裂身不如死。 另一个目的,小不点不想提前交出底牌,她还得在宫中找到做了太监的爹。 后来,将信将疑的来俊臣没再对小不点动粗,索性收她为义女。 小不点为了将自己替司北往和花家报仇的想法隐藏得更深,只得假装答应。 年前。大搞检举之风的来俊臣。 在长安皇城碰到过花头姑娘,恶狠狠地拦住她,想把她逼走,并想询问出有关小不点信件一事。 当他发当时的花头姑娘正和武皇后的二儿子李贤在一起捉蝴蝶,于是作罢。 先后自言自语地留下两句: “这个女子真有料。”“这个女子想得美。”】 回忆结束。 来俊臣不爽。 贺离骚还在溪水中忘我地扑腾。 “舅舅,别在玩水了,我们得早点回云台县,帮助来大人早日逮捕裤子云。”方亦曲语气发硬。 “好好好,我们回去,回去玩火。”贺离骚牢骚满腹。 来俊臣笑道:“明天,真得赶你们走了,裤子云一日不除,老子就不得安宁一天。老子把狗头怪交给你们任意使用,另外老子再派一个高人助阵。记住,这次不要活捉裤子云,直接弄死,提头来见我便是。到时,我让你们好好享受一番闻名遐迩的曲水流觞。哈哈哈......”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1 要官 曲水流觞的那天下午,贺离骚意犹未尽,对宫女的影子犯起抓狂。 这令外甥方亦曲很丢脸面,一再小心提示注意形象,可他总是按奈不住。 忙完私刑的来俊臣,为了显摆自己,索性带他们去参观来府的三大高楼。 ... 唤雨楼。 贺离骚的目光似乎游弋在花样翻新的刑具上,心生赞叹,对钉刑甚为感冒,暗想,要是曾经能把花阳姑娘放入钉刑的人形槽里,该有多好。 这钉刑刑具简单,即两半掏空的木桩能合在一起,桩外布满长钉,受刑者被关进木桩里,接受施刑者的长钉施暴。 方亦曲则对各色文书兴味盎然,放在今天,那可是妥妥的红头文件呢。 来俊臣一直揣摩着他们的心思,淡淡地问:“贺大人定在想那件木马吧?” 沉浸在钉刑之中的贺离骚一震,重新料理思绪,回答:“嗯,木马,没想到还有这种玩具,来大人执法真是人性化。” “哈哈哈,那可不是玩具啦,专门对付不良女子的,骑木马最有意思,你看到窄窄的马背中间那根细棍没有,呵,那可是捅马蜂窝的发明。” 贺离骚不解。 来俊臣拍了拍手掌,不一会儿,狗头怪便带来一宫女,不问三七二十一,便撕破宫女衣服,把她架在木马上。 “大,大人,她犯事了?”方亦曲弱弱地问。 “何须犯事,在大唐,老子说谁犯事就犯事。”来俊臣理了理紫色官服。 “有权真好,有大权真是妙不可言。唉,我福薄命贱,弄个当差官衔,压根只能跑腿,混口稀饭。”贺离骚感叹。 木马上的宫女哆嗦着,但她还得微笑。 贺离骚纳闷:“大人,这女子为何不害怕?倒很享受骑木马的样子呢。” 来俊臣一脸坏笑:“若哭,会被拔掉门牙;若叫,会被剪去舌头;若恨,会被挖除眼睛。” 贺离骚含蓄地点头。 方亦曲直夸:“大哥真是高人,此乃刑之境界,这比剥人皮有趣多了,唉,愚弟自愧不如。” 来俊臣听得一时兴起,便亲自牵着木马的缰绳,在房间跑了一阵子。 惨。 那根能捅马蜂窝的木棍,已成血柱。 但宫女没哭,粉嘟嘟的脸蛋,聚集在眼角的泪水似掉非掉。 “掉下来,快掉来,莫非泪水混了胶不成?”贺离骚亢奋着,为来俊臣打气。 “呵,眼泪真掉下来也就没意思了,老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生与死的边缘,要的就是无限放大的恐惧。这招在官场很管用,老子叫这为平衡术,哈哈哈,想哭又不敢哭这种平衡,这才叫医治人的最高境界。”来俊臣洋洋得意。 说罢示意狗头怪将木马上的宫女端下下来。 来俊臣扶着站不稳的宫女,安慰道:“身体是人最大的刑具,你今天表现好,特许你静养半年。” 宫女感激涕零,两行泪水直流。 来俊臣赶紧吐出舌头,舔净清泪后,示意狗头怪将宫女扶走。 贺离骚一脸懵逼,暗想,那眼泪多脏,也敢舔。 “哈哈哈,贺大人一定没有食眼泪的爱好吧?老子喜欢这幸福的屈辱,哈哈哈,权力是门伟大的艺术,可以调制出不同的眼泪。”来俊臣心满意足。 ... 听雨楼。 阴森可怕,各种兵器自带冷光,各种款式的铠甲令人生畏。 “大哥,愚弟我可以试穿一下铠甲吗?”方亦曲问。 “好,”来俊臣挑选出一件鱼鳞状的铠甲,深情地抚摸一阵子,接着说,“你可知道这身行头的来历?” 方亦曲摇头。 “这可是十年前,血气方刚的李治派程咬金征讨西突厥时,缴来的。” “李治?民间不是说他是个怕老婆武则天的耙耳朵吗?” “哈哈哈,老子以前也那么认为,其实,这李治可不简单。37岁时,便派将领苏定方远征西域,使其灭亡。解决掉西边隐患后,立马迁都洛阳。你可知道他为何要迁都洛阳?” “迁都?武皇后的意思吧?不过现在的行政办公还是以长安为主,洛阳只能算作陪都。” “你这就不懂,洛阳虽作为陪都,但一定是暂时的,所以老子才会在洛阳这边提前布局。李治之所以要迁都洛阳,本质上就是分化以长安为中心的关陇士族集团,摆脱掣肘。之所以在长安办公,那是武皇后的意思,能缓解关陇集团情绪,同时这才能全力对付高丽。” 贺离骚一头雾水。 “唉,老子虽被众人唾骂成小人,但老子还是欣赏李治。你可知道,三年前,被灭国的百济死灰复燃,日本也来参和,联手百济进军唐军。当时日本经过大化改新,全面进入封建社会。结果,白江口一战,唐军大将刘仁轨大获全胜。” “怪不得去年,李治在泰山封禅,还挺有资格的。” “是的,老子最欣赏的是他敢痛扁倭国,这个小国一直对大中华虎视眈眈,说不定千年之后,还会再次跟我神州作对。 老子倒觉得,李治更有资格封禅泰山,要知道在他之前只有三位泰山封禅的皇帝,赢政、刘彻、和刘秀,李治的爹李世民都没资格封禅泰山呢。 去年,老子也真正见证万国来朝。那天既是李治的骄傲,又是整个大唐的骄傲,更是整个中国古代历史的骄傲。” 贺离骚稳了稳乌纱帽:“呵,如果我像李治那么有本事的话,早就把匪首裤子云刀了,早就把豆娘和仙子全收入囊中。” 方亦曲接话:“裤子云算个毛,不过那些仙子可谓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却被裤子云近水楼台先得月,真是可惜,真是悲哀。” 来俊臣不屑:“这次你们回去后,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裤子云先给老子剁了,免得有把柄留在武皇后手里。至于仙子,一定要活捉,不能损伤半根毫发。另外,老子把丑话说在前头,一定不能污秽仙子的身体,这可是要交给皇上的货。 唉,李治又在催问仙子一事了,真不知道玄武将军搞什么名堂,像从人间蒸发掉一样。” 贺离骚多言:“上次,大人的亲戚秋千索大掌门带兵去黑峡谷剿匪,正当胜利在望时,不料杀出个裤子云,还有一位穿着朝廷铠甲的将军在帮忙,如此,才吃了败仗。” 来俊臣若有所思,问:“啥?居然有朝廷的将军?是谁?” 方亦曲回答:“目前还不知道此将军是谁,据逃跑回来的士兵说,此人自称玄武。” 来俊臣怒火中烧,骂道:“若真是玄武,老子定灭他九族。” ... 眠雨楼。 贺离骚对墙壁上的装饰画很感兴趣,喜欢收藏人皮的他久久徘徊在楼道里。 来俊臣笑问:“听说贺大人酷爱收集人皮,尤其是美女皮,有这回事吧?不过老子喜欢收集官场上敢跟老子作对的男人皮。” 贺离骚阴仄仄地笑道:“不瞒大人,我用高价钱买了些女皮,大人若想要,下次我带些过来。” “好吧,老子手头有十三张男皮,贺大人给我十三张女皮吧,老子跟武皇后一样,开始信奉佛教,想给这十三个曾跟我作对的政敌,配阴婚,免得老子近年来恶梦不断。” 一旁的方亦曲急忙说:“小事一桩,愚弟和舅舅一定放在心上。” 接下来,这三个人模狗样的魔鬼一起开始欣赏精致的雕刻。 ... 逛完来府著名的三大高楼,天色暗了下来。 晚餐的时间到了。 摘星楼。灯火辉煌。 此楼是来俊臣招待贵宾的地方。 这次,圆型餐桌上的金器闪闪发光,早早盛放着银鱼燕窝、玉盘珍馐、水煮灵根、清蒸胎心。 二十多位婀娜少女,身披薄纱,跳起无骨舞。曼妙的舞蹈似烟似浪,令人心旌荡漾。 领舞的女子头挽扰鹤髻,髻上一支玛瑙步摇伴随步伐轻轻晃动,她则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大裙摆,制造出白云和呼呼风声,然后蜻蜓点水,用脚尖轻触男人们的胸脯。 有钱人的生活总在演绎群体迷茫。 贺离骚魂不守舍,总想去逮那领舞女子的脚,落空。 “脚脚,好美的脚脚,能点到我的痛处才好呢。”贺离骚猴急。 领舞女子盈盈一笑,长袖拂过他的面颊,掀起煞白的浪。 贺离骚离开餐桌,赶紧往浪花里钻,丑态百出。 来俊臣见状,那张三角型的脸自带弯钩,险些被笑垮。 贺离骚咽了口水,喟叹:“权力真迷人,大,大人,我,我,我想要......” 他的话被餐桌边的来方亦曲用眼色打住。 来俊臣哈哈大笑:“想要什么,明说,在这里,只要你不要天上的星星,都可办到。” “我想要——官!”贺离骚声音很小。 “哈哈哈,官,小事小事,不过你都上年纪了哟,官越当越上瘾呢,想戒很难哈。”来俊臣眼睛发亮。 “在云台县,我就是个跑腿的,我想升级。” “呵,呵呵,贺大人想升多大的级?难不成你当知县?那你外甥呢?把他往哪里摆?” 方亦曲用筷子使劲地插了插餐桌上的王八,没说话。 来俊臣笑成狂浪,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看出来了,有人在怄气呢,哈哈哈。” 贺离骚这才觉得刚才话说得太唐突,没考虑到外甥的感受。 来俊臣拍了拍方亦曲的肩膀,大声道:“兄弟,苟富贵勿相忘,这样吧,也该给你升级了。当官就是经营关系,机关机关,就是机会加关系。” 方亦曲一听,马上跪拜:“大哥,有您真好。” 方亦曲赶紧扶起:“唉,咱们是结拜兄弟,当年没有老子的‘二母论’,就不会有我们俩兄弟的相识与结拜,这样吧,待我上报朝廷,说你治理有功,先给你升为刺史。” 贺离骚喜出望外:“太好啦,外甥,你快快感谢大人吧。即便是下州刺史,也属于四品。哈哈,这相当于前朝的太守哟,这是为州的最高行政长官呀。” 方亦曲激动得说不出话。 来俊臣侧过身子,对贺离骚说:“贺大人,想不到你对官衔还如此热衷,这云台县知县一职就落在你身上,如何?” 贺离骚一听,高兴得差点晕倒过去。 当夜。 摘星楼,男女打成一片,不可开交也不可救药,飘散出淫荡的喘息。 ... 翌日。洛阳。 来俊臣亲自护送方亦曲和贺离骚。 为了摆谱,作为吏部尚书的他,享受八抬大轿,所到之处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府衙州县官员列队相迎,沿途百姓见轿跪拜。 跟方亦曲同坐一辆马车的贺离骚感慨:“唉,达官贵人过的才是人上人的生活啊。” 方亦曲竖起大拇指:“舅舅这次没白来,实话说,我还真不好意思对来俊臣大人提要求。”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跑官要官的人可多啦,你有关系,不要白不要。官场白云苍狗,瞬息万变,不要不白要,这次我们都将升级了,要是在升级前能真的剁掉裤子云,那就太好了。” “说得轻巧,当根灯草,裤子云不是那么好抓的呀,现在的他能腾云驾雾,近段时间我真是惶惶不可终日,舅舅真不该剐了钱无用的人皮,这令裤子云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贺离骚后悔莫及,挤了挤眉毛:“都怪你的表弟贺天问,老子喜欢的女人,他却要横插一脚,不然,我怎么舍得下手,唉,我得好好为钱无用超渡。” 话落,一士兵来到马车前,拱手道:“来大人有话,二位走好,他就不相送了。你们先带着狗头怪回去,相信你们能斩杀裤子云,下次相见,定当提着裤子云的人头。” “好,请你转告来大人,谢谢相送,后会有期。”方亦曲回话。 当来俊臣返回后,方亦曲这才与贺离骚改乘一顶大轿,毕竟,多少都算是有头衔的人嘛。 轿中,方亦曲睡得很惬意。 贺离骚春风得意,频频地把肥硕的头颅探出轿窗,一遇百姓,便主动挥手,满脸堆笑:“百姓们好,百姓们辛苦了。” 还偶有脱帽颌首的动作。 他想,老子若当上知县,一定要大力开发上等慧灵根,用最美的少女来作为原材料,把产业做大做强,老子也可一日服用三根,定可长生不老。 老子还要请高人活捉玄幻宗门宗主舟弃横,以报夺妻之仇。 白骨露于野的古道,乞丐成群。 贺离骚催促轿夫加快脚步。 “唉,当官的感觉真它妈的爽,你看那来俊臣,长得贼眉鼠眼,却能呼风唤雨,过着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真不可理喻。” 贺离骚自言自语。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2 最后一夜 贺府与黑峡谷。一边是地狱跑出的魔鬼,一边是坠入凡间的精灵。 当权力不受约束,没有人是安全的;当规矩本身不规矩,无死角的社会便被幽灵侵淫。 回到云台县的贺离骚跟来俊臣一起,正在紧锣密鼓地计划如何斩杀裤子云、活捉仙子。在长着蜈蚣身和狗头的加持下,这次,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关于乌纱帽的升级许诺只能化作泡影。 黑峡谷。 大家都在为钱无用准备葬礼。 玄武将军仍然不相信那是真的,觉得那种丧尽天良的坏事不是人做的。 “你太固执了,愚顽得近似机器。”花阳总在如此念叨。 军师捶胸顿足,为失去这样一位仗义疏财的女子而难过。 肥肥大叫:“我要去揭发,我要越级检举,直接告到京城去,现在不正流行检举无罪吗?” 司北往抱头痛哭:“苍天啊,这还有王法吗?官官相护,哪里能主持公道?” 花夕垂头丧气,花落咬牙切齿,花下哽咽不断。 纸间雪为防止女孩子们悲伤过度,不断地安慰她们。 裤子云悄悄来到山崖那幅壁画跟前,把钱无用被贺离骚活剐之事讲给壁画听。忽然看见壁画中,花枝所化作的莲花,噙满泪水,不断的颤抖。由朱雀所化的那棵菩提也婆娑不止。 裤子云紧握拳头,语气坚定:“请放心,我会亲手斩杀掉贺离骚这头恶魔。你们先在壁画中静养,纸间雪虽为罗刹鬼,但她本质不坏,她的前生可是万古女帝,我一直未戳穿她的身世,因为唯她能救活你们,并让你们恢复肉身。” 一股强大的阴风吹来,裤子云打了个寒颤。 不知不觉,红衣女出现在他面前。 “你,你,你在干什么?”纸间雪用逼仄的眼神问。 裤子云只得实话实说,把怀疑她身世的话和盘托出。 “这么说来,你也知道了一些,今天我就全部告诉你吧,但请你保密。 我的确曾是万古女帝,因跟九重天相爱无果,后阴差阳错,做了罗刹,再后来被打入地府,直到数年前好不容易从地府逃出来,虽然我是所谓的罗刹鬼,但我所吸血之人都是人渣。” “是的,我裤子云相信你不会乱吸好人的血,令我纳闷的是你为何不去吸贺离骚和方亦曲的血呢,难道他们不够坏?在我眼中,他们已由鬼成魔。” 纸间雪浅笑:“我虽为万古女帝,但功力因爱情而走火入魔,导致至今都未能恢复修为,由于贺府来府戾气太重,我暂时是不能与之抗衡的。 我若想尽早恢复修为,就得收集到足够分量的真情之泪,尤其是纯洁的仙子之泪,方可恢复修为,这也是我以红衣少女之形态来黑峡谷的原因,若能重新成仙,我就可以再好好地爱一回那个负心汉九重天。” 裤子云这才恍然大悟。 他再次想起还在水世界保鲜的豆娘尸体,转念一想,纸间雪既为万古女帝,说明法力无边,我何不求她出手相救? “裤子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能否告诉给我难言之隐?” 这可说到他的心上去了。 “雪阿姨,我真的想求你为我办一件胜过我生命意义的大事,可是又怕为难你。” “说吧,看看能不能解决。” 于是,裤子云将他与豆娘相识相知相恋的事详细讲了一遍,当讲到天牢中的豆娘因惊吓而死时,他已泣不成声。 当讲到水世界的美人鱼坐水牢也不忘守护豆娘的尸体时,他已哭成泪人。 纸间雪赶紧掏出手绢,擦拭着裤子云的真情之泪,然后挤压进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小瓶子里。 “云,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豆娘复活一事,我看能够解决,她虽为凡体,但没伤肉身,再加之雨柔姑娘为此奉献了元神,事不宜迟,等忙完钱无用的葬礼,你就带我去水世界。” 裤子云千恩万谢。 “云,别高兴得太早,豆娘一旦苏醒,你如何处理与她与美人鱼与舟弃竖之间的关系呢?一个男人将同时拥有三位妻子,我真不知道你如何应对。呵呵。” 此话令裤子云极不自在。 “雪阿姨,你口口声声的九重天,我听雾人师父曾说过,他可是响当当的帝级神仙,你们之间也谈过恋爱、有过爱情?” “唉,别说他了。三个字,负心汉。” ... 第二天。天降小雨。 钱无用的葬礼如期举行。 棺椁是几位长辈花上霜、朱泰山、李舞黛用一整块纯天然的灵石精雕而成。 官椁里放着钱无用生前赠给大家的一些衣物。 抬棺时,仙子和肥肥姑娘哭得死去活来,久久不想离开。 小雨淅淅沥沥,像纷纷扰扰的眼泪,为这个残酷的世界注释着何为友情人间、何为真情万象。 裤子云端着灵牌,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掉落在灵牌上,他嗫嚅着嘴唇:“你虽为姐,但我更愿意喊声你一声娘,娘,你走好。” “娘!”“娘!”“娘!”...... 仙子们和肥肥轻声呼唤,司北往、紫衣大和玄武也呼唤着:“娘,娘,娘......” 此情此景令人肝肠寸断。 没有锣鼓,纸间雪和军师便用手敲打着锅碗瓢盆。 花上霜挂一身事先修炼出的梦境丸,边走边抛向半空,制造雷鸣和电光。 李舞黛用天山问剑开路,嗓子沙哑的朱泰山用低沉的狮吼超渡。 半边脸师父雾人,时隐时现,失去真身的他恨不能斩妖除魔。 那天,葬礼结束时,裤子云晕倒了。 ... 点灯。守夜。 七天七夜。 ... 最后一个晚上,天空惊现血月。 那些脱离母体蝙蝠的红眼珠成群结队地飞往墓地,那些牛角毒蝎首尾相连向墓地行进,那些筛子般大小的蜘蛛围绕墓碑吐着细长的丝线。 大大小小的灵石发着扑闪扑闪、似明似暗、似连似断的绿光。 半夜里,守夜的裤子云迷迷糊糊,开始犯困。 后来,睡着了,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梦中,全身是血的钱无用正对他微笑。 “云,当你叫我一声娘时,凶神恶煞的阎王竟然被破烂人间的纯真感情打动了,特意允许我重新投胎人间,所以你不必伤心,我只是换了时空,以后会回来。” “姐姐,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一定要将害死你的恶魔千万万剐。”裤子云边说边向钱无用移动过去。 “云,不必、不屑、不值。我相信因果报应,相信生命轮回。”钱无用张开双臂,作拥抱状。 在相拥的那一刹,她化作了一道光,消失了。 裤子云惊醒过来,双手竟然还粘着温热的鲜血。 他泯了泯鲜血,识海里翻滚起未来的腥风血雨: 某一天,那漫天的箭雨犹如黑云压城,朝着恶魔的阵营倾泻而至,整个社会都是战场,瞬间被硝烟、火光笼罩。在贫穷成为原罪的人间,底层的怒火熊熊燃烧,将一切特权与不公撕裂成火海,冷酷无情,战斗的惨烈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钱无用的死,令裤子云再次领悟:做人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要有屠夫手段。 他发誓要替她报仇,讨回公道。哪怕步步血泪,也要披荆斩棘、慷慨悲歌,打不死我的,必将使我更加强大。 贪腐是万恶之源,像来俊臣这种鸡鸣狗盗之徒,居然被权力包装成正人君子,缺乏百姓有效监督的社会,荒唐得简直是把下雨的权力要交给卖伞的人。 对当下社会失望的裤子云,双眸横存着日暮弥漫的地平线。 “在昏沉沉的世道,我不能装睡。” 按下葫芦浮起瓢,收拾掉贺离骚,会有更多的魔头冒出来,所以,能治愈人间的唯有推倒危权的基座,重建秩序。 又一阵凉风吹来。别枝惊鹊,关山难越。 没有官方背景的裤子云,瞬间意识到,于他而言,唯有提升修为,强大自身,用好手中的剑,方能化腐朽为神奇。 此刻,他含泪微笑,含笑窘迫。 裤子云隐约听到钱无用的声音在对他说: “来一遭人间就是看! 肉眼看世界,全是名利; 天眼看世界,无尽轮回; 佛眼看世界,皆为因果; 慧眼看世界,尽作心幻; 闭眼看世界,都是悲悯。” 那声音似有似无,缥缥缈缈,却很真切。裤子云再次坟前跪拜。 忽然,身后响起声音: “云哥哥,你该回房歇息了,我们俩来守好最后一夜,送钱姐姐最后一程。” 他看到花落花下二位仙子已出现在跟前。 “呵呵,半夜三更的,你们不害怕吗?”裤子云笑问。 “有什么可怕的呢,世界本就空空。”花落淡淡地说。 “空空?呵,有道理,天有点黑,你俩是怎么找到路的?”裤子云问。 花下接话:“路?心就是路。” 裤子云问:“要是心死呢?” 花下回答:“心死则无路。” 花落接话:“心死于我而言,也并不意味着无路可走,当所有正义之路都被堵死,那么转身还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犯罪。” 此话令裤子云大吃一惊,想不到柔弱的花落如此愤世嫉俗,这令他始料未及。 “好吧,你们守一会儿夜,但要注意安全。” 说罢,裤子云退出墓地。 ... 第二天清早。 裤子云来接花落和花阳姑娘,却发现她们不见了,不过,并不担心,以为她们早就回去了。 然而,当他得知军师一行人也在四处寻找她们时,这才惊出冷汗。 肥肥利用狮吼功大喊她们的名字,没得到回应。 “花落花下会去哪里呢?黑峡谷已被雾人师父重新设置了出入的咒语,按理,她们定会在峡谷里,大家再仔细找找。”军师边擦拭额头汗水边说。 于是,大家兵分几路,四下找寻。 然而,直到中午也没发现她们。这下,大家紧张起来。 花上霜急得直跺脚。 司北往狐疑:“苍天啊,该不会被野兽吃掉了吧?或者被黑峡谷小溪里的水怪拖去了吧?那可是裤子云大哥心中的水世界呢。” 玄武将军瞪了他一眼:“胡扯,遇事总是那么悲观,总爱往坏处想。” 花夕催促丈夫紫衣大侠再四处找找,若真没了两个妹妹,她会死的。 花阳也纠缠着玄武,要他掘地三尺,也得把妹妹找回来,否则她就绝食。 裤子云意识到事态严重,便叫夫人舟弃竖仔细检查钱无用坟前的蛛丝马迹,他则去趟水世界打听一二。 “夫君,你什么意思?把我支开,你则一个人想溜到水世界?怪不得一直呆在黑峡谷,原来是因为水世界的入口就在这边,不用拖下水自己就可下水。”舟弃横很不高兴。 “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醋,女人真不可理喻,说什么胸怀能装天下,说什么夫人间可以和平相处的鬼话。我就是怕伤害到你,所以,尽管水世界的入口就在黑峡谷,但我旧依考虑到你的感受而很少提及,更没有去。”裤子云有点义愤填膺。 这时,纸间雪听到争吵后,走了过来,拉了拉舟弃竖的手,笑道:“让裤子云去吧,他只是去打听花落和花下的消息,大不了顺便看看美人鱼和豆娘的尸身而已。婚姻就是信任、包容、与理解。” 经她如此一说,舟弃竖的脸由阴转睛:“呵呵,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担心他水性不好,够呛。好吧,去吧。” 说罢,舟弃竖跟纸间雪一起寻找蛛丝马迹去了。 日落。 肥肥跑到军师刘苦影跟前,神秘兮兮地问:“她们会不会一起商量好了的,跑出去耍男朋友呢?毕竟这黑峡谷的男人不是太老,就是都有主。” 话落,遭到群嘲。 司北往语气悲凉:“苍天啊,是得给大家一个更大的活动空间啦,成天关在这峡谷里,迟早会疯的,我同意肥肥的观点,她们极有可能向往外面的世界,而跑了。” 花上霜捶打胸脯:“这俩个狗东西,翅膀硬了,老子也拿她们没办法了,要跑也得事先说一声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朱泰山赶紧宽慰:“别生气,女大十八变,迟早总得嫁出去。你看,我女儿肥肥也不小了,我和她总不能一辈子呆在黑峡谷吧。唉......” 不爱说话的李舞黛一遇到事情,就爱摆弄问月剑。 军师还在等待大家搜寻的消息。 她再三寻问雾人:“重新设置的咒语会不会失灵?” 雾人用漏风的声音果断地回答:“不会,绝对不会,这次咒语我加入了金钟符,就连朱雀与玄武将军,甚至朝廷有名的狄仁杰大人也破解不了啦。” 军师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裤子云从水世界回来了。 舟弃竖赶紧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美人鱼还好吗?豆,豆,豆娘可以活过来了吗?” 花上霜听得一头雾水。 肥肥大声叫嚷:“跑题了,现在大家都想知道有没有花落花下的消息。” 裤子云甩了甩湿辘辘的白发,叹息道:“有消息,但不一定可靠,都是狱中的美人鱼分析的。” 军师眼睛一亮:“管它可靠与否,快快道来。”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3 抓刺客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裤子云一脸严肃:“美人鱼分析,花落与花下姑娘,极有可能是被蛊虫之类的妖魔鬼怪给掳走了,因为唯有蛊虫能自动破解世间一切咒语,尤其是金钟符。” “啥?蛊虫?为何?”玄武惊问。 这些疑问令大家头疼。 答案就在昨天夜里: 长着蜈蚣身和狗头的怪物偷偷地埋伏在新坟的不远处,这个被来俊臣唤作狗头的家伙本事不大,却能放毒。 当它被贺离骚带回贺府,便要急不可耐地表现一番。于是贺离骚允许它带着贺天问一起前往黑峡谷,探听虚实。 “人间哪有世外桃源,那是文人骚客自以为是。”狗头怪轻易地破解进出黑峡谷的咒语,得意地对身边的贺天问说。 “狗大神,能否也给我传授点功夫,我想跟你混。”贺天问说得很认真。 “呵,你爹那么有权又有钱,学功夫那是自讨苦吃,你完全可以一辈子啃老。” “生活能逼出潜力,我家那老棒(爹)一直不肯放权,天天吃慧灵根,身体倍儿棒,若要等他断气,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我想跟大神学点真本事,另起炉灶。” “你得考虑好,你爹不久就要当云台县最大的官了,我觉得你再忍忍,等他哪天把桩坐稳了,然后你就可一刀把他脖子抹了,那时说不定你也可捡个官。” “嘿,嘿嘿,高,实在是高,若真有那天,我得请你当师爷,不过你得教我一点功夫。” “好吧,一言为定,我的功夫是用身体放毒,你若真想学,就得先吃人心,要想见效快,就得吃最亲的人。你越凶残,自身的毒性才会越大。” “这么简单?好。” 对完话,昨天中午他们便隐藏在峡谷的灌木丛中。 半夜,贺天问想叫狗头怪对打瞌睡的裤子云下手,被制止。 狗头怪认为,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直到花落花下跟裤子云交接班之后,狗头怪仅仅用少量的毒性便迷晕她们,天刚破晓之前,便将战利品扛回贺府。 贺离骚喜不自禁,将二位仙子关在一间单独的屋子里,趁其昏睡,用颤抖的手来回揩油。 当怦然心动的他松了腰带,突然想起来俊臣的告诫:“不准施暴,这是献给皇上的礼物”,只得悻悻地离开。 抱怨:“我那老棒(爹)当年为何不让老子画画嘛。” 当他离开房间后,贺天问偷来钥匙,悄悄打开房门,溜进去了。 房间里传出拳打脚踢的声音...... 良久,贺天问爬了出来,浑身是伤。左眼被弄不见了,呈深坑,一股鲜血直淌。 尽管痛得撕心裂肺,但他不敢呻吟,否则要是被贺离骚知道了,还得把他打个半死。 原来,二位仙子已从昏迷中醒来,已明白落入恶魔之口,于是做好殊死搏斗的准备。没料到,作为第一个想吃螃蟹的贺天问,差点便成为祭品。 那颗眼球是花落抠下的,被花下踩爆成一滩水,残存一团满是皱褶的白皮,中心仅留一点糟糕的黑。 贺天问强忍剧痛,好不容易凭一只眼,摸到还未就寝的狗头怪房间。 狗头怪见左脸是血的贺天问,惊呆了。 “狗大神,快救救我,我的左眼被弄那两个恶魔女子弄瞎了。”贺天问满头大汗。 狗头怪问明原委后,慌忙从自己蜈蚣身子的条纹里挤出黄水,给他上了如此眼药。 “狗大神,我怎么向老棒交待呢?” “你先别着急,千万不可把这事讲给你爹听。” “为何?” “唉,谁叫你敢动皇帝的女人,那可是要灭九族的重罪。如果告诉你爹,那么就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爹会一怒之下杀她们,二种是你从此便会失去宠爱,无论如何,两种结果对你都是晴天霹雳。”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这一生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狗头惯扭了扭蜈蚣身子,摇了摇狗头,深思起来。 “呵,有了,”它拍了拍贺天问的肩膀,笑道,“就说刚才有个蒙面大侠来抢此二女,被你撞见并杠上了,为了爹的高官厚禄和逆天改命,作为儿子的你只有跟那蒙面大侠火拼,虽然你以无比英勇的气慨赶跑了对手,但却为此失去了一只眼睛。” 贺天问一听,竟然破啼为笑: “狗大神真是我再生父母,我那老棒定会感动老子的孝顺与忠勇。哈哈哈,值。” 亢奋之余,贺天问开始失落:“要是那俩个女子说出实情咋整?” 狗头怪略思:“呵,那你得马上去跪拜她们,求她们别把眼睛一事说出来,她们当然也愿意,不过你算是白瞎了。” 贺天问觉得可行。 当他再次来到关押的房间,花落花下已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 不料,只见独眼贺天问“扑通”一下双膝落地。 “二位仙子,不不,二位姐姐,不不不,二位亲娘,求你们救救我。”贺天问捣头如捣蒜。 花下错愕。 冷静的花落已瞅准他的右眼。 “娘娘,求你们千万别说我来过这里,更别说我的眼睛是被你们弄破了的。” 花落暗想,嘻嘻,居然还有这等逆向思维,也罢,总算白白地出了口恶气。 花下感到不可思议,为何贺离骚和方亦曲会对她们大发慈悲?这必有猫腻,于是呵斥: “老娘便要讲出去,你那颗眼球就是老娘踩破的。” “亲娘,使不得呀使不得,那样的话,我那老棒和老表方亦曲会把老子弄死的。” “他们为何要弄死你?” “唉,实不相瞒,你们是要被献给皇帝的礼物,不能被亵渎,否则满门抄斩。” 这下,她们终于恍然大悟。 贺天问在得到保证之后,正要退出房间,这时,花落厉呵: “既然我们帮了你大忙,救了你一命,那么你也得表示表示,也要帮帮我们。否则,反悔。” 贺天问迟疑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帮我们逃走。”花落花下同时说。 “这、这、这,好吧。”贺天问捂着深坑的左眼眶不情愿地回答。 ... 贺天问先退出房间,找到狗头怪商量助逃一事。 被狗头怪果断拒绝。 “狗大神,我叫你干爹好吗?当我哪天把我家那老棒抹了后,你就是我亲爹。”贺天问长跪不起。 狗头怪暗想,自己的形象弄人,反正无后,不如干脆白捡个儿子,也值。于是假装纠结半天,淡淡地说: “好吧,收你为子,”狗头怪再次停顿,接着叹息,“唉,既然你答应做我的儿子,那么我也得干点像爹的正事,好,爹答应你,爹也顾不上掉脑袋瓜了,帮助你把那两个女子送回黑峡谷。” 贺天问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儿子,你得先舔舔爹的屁股,以示绝对忠心,儿啦,你可知道爹为了救你,连皇帝都得罪了哟,来俊臣大人也不会放过我的呢。”说罢,狗头怪已把蜈蚣身、带泥的肛门翘得老高。 贺天问只得乖乖地舔了一阵子。 认贼作父的仪式,毕。 他们匆匆地回到关押的房间,各自背着一仙子,趁着夜色慌忙上路。 在即将跑出大门时,只见火光冲天,一顶高级官轿被一众官兵簇拥,迎面而来。 原来,那是知县方亦曲来贺府庆祝活捉仙子一事,贺离骚也在同顶轿子里,是他把贺天问在狗头怪的协助下,亲自抓到花落花下的捷报,在第一时间马不停蹄地去来府通报的。 背着花落的贺天问吓出冷汗,赶紧和扛着花下的狗头怪一起,往西边拐。 “谁?刺客!抓刺客!” 有眼尖的官兵大吼。 这一吼,直接吓傻贺天问,他像被使了定根法一样,一动不动。 “杵在那边干吗?快跑呀,儿子。”狗头怪在催。 霎时,官兵们全涌了过来,形成铁桶阵。 一官兵小跑至官轿跟前,气喘吁吁:“刺客已抓到,共两个,四人,请求怎样惩处。” 贺离骚掀开轿帘:“剁了喂狗,竟敢来老子的贺府寻刺。” “诺!”得令的官兵提着大刀向那头小跑过去。 “慢!”方亦曲大喊一声,从官轿中探出头,“共两个,四人,啥意思?” 官兵驻足:“两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像刺客,女的像被抢。” 贺离骚一听:“怪了怪了,敢抢老子府上的女人,真是胆大包天,老子得下去看看,好久没有活剥人皮了,外甥,走,咱们一起练练手如何?” 当他们下轿来到刺客跟前,在四下火光的照耀下,傻眼了。 “贺天问,咋回事?快给老子讲清楚,老子给你说过多少次,这是献给皇上的女人,你想把她们往哪里藏?”贺离骚怒火中烧。 贺天问一时语塞。 “狗头怪,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为皇上准备的菜单吗?也敢帮助我那不孝之子?”贺离骚很生气。 被吓得冷汗直跳的贺天问有点慌了,语无伦次:“干爹,不不,爹,爹,快救我。” 贺离骚听得一脸懵逼。 他不明白贺天问口中的爹已不是他,而是狗头怪。 方亦曲也在纳闷,难道爹还有假不成。 这时,狗头怪灵机一动,立马接话:“我们正打算把这两个女子送到来大人府上。” “为何要这么急?”贺离骚声音粗糙。 “贺府不安全,刚才有个蒙面人来抢夺女子,幸好被贺天问撞上,于是拼命阻止,贺天问,他他他,他还为此失去了一只眼睛。” 贺离骚听罢,这才发现贺天问左眼已成天坑,凹下去了,左脸还有血渍。 贺天问缓过神来,边诉苦边表决心:“爹呀,这下咋整哟,儿子这一生算是毁了啦,呜呜呜,尽管瞎了一只眼睛,但我这只眼定会为了贺府和来府看得更远。” 贺离骚手足无措,为忠勇的儿子心疼不已。 方亦曲表示赞许。 “官兵们,快把这两位女子送回贺府。” 贺离骚说罢,仔细端详着贺天问的脸,安慰:“好儿子,爹给你安一只最好的狗眼睛。” ... 与此同时。 黑峡谷的裤子云在军师的吩咐下,正带着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向贺府赶来。 军师分析,花落花下的失踪极有可能是贺府所为。 为了防止黑峡谷遭到攻击,纸间雪和舟弃竖被留下来,加强保卫。 裤子云心急如焚,但不敢脚踏火云,因为担心被发现,毕竟有人质在他人之手。于是只好利用轻功,加速前进。 “云大哥,我们这次不会扑空吧?军师的分析有道理吗?上次才痛扁了贺府和方府,难道他们有妖魔鬼怪助阵?”紫衣大侠边追赶边问。 玄武接话:“会不会是秋千索?他可是个大色魔,上次就冲着仙子而来。我们最好分兵行动,如何?” 裤子云甩了甩白发:“相信军师的判断准没错,分兵的话效果不佳,要是贺府真的有妖魔助阵,我一个人也拿他们没办法,何况人质在他们手上。 这次我先偷偷溜进贺府,你们在外边做好接应,见火云为号,断后。我则左右手各抱一人,只管跑。唉,要是两位姑娘会点功夫该多好,我就可以将她们搭载在火云上,怪只怪仙子们平日里太懒惰了。” 三更。无月。 裤子云已摸进贺府,其他二位已选定好断后位置。 偌大的贺府灯火辉煌,不少全副武装的官兵在来回巡逻。 裤子云判定,二位姑娘定被关押在这里,否则不会搞得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样子。 裤子云摸着怀间的麒麟珠(阴),将自己黑化。 然后,向官兵最多的那个地方跑去。 终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矮房,在一个不显眼的楼房,裤子云发现有两个铠甲闪闪的卫兵分别笔直地站在左右门口。 裤子云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已滚了八丈远。 一脚踹开房门。 裤子云停止麒麟珠的转动而现身。 “啊,云哥哥......” “终于找到你们了,快,快跟我一起逃出去。” “怎么逃?四下都是官兵,云哥哥,你还是走吧,我们怕拖累你,我们死了无所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黑峡谷就惨了,绝情谷的鬼人也得转世害人,腐败的朝廷将更无正义可言,我们还指望你纵横三界,御剑斩天。”花落花下异口同声。 “要是二位妹妹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用怕,我用麒麟珠把你们黑化,咱们就可大摇大摆走出魔鬼般的地狱。” 说罢,裤子云再次旋转麒麟珠。 于是,三个被一同黑化的人走出房间。 然而,两位姑娘看不清脚下的路,跌跌撞撞,裤子云只好牵着她们的手,行动迟缓。 好不容易,正要迈出贺府大门。 突然。 “刺客,哪里跑?快来人啦,抓刺客呀!” 一声大吼从背后传来。 “云哥哥,是在吼我们吗?我们被看见了吗?” “应该不会,我一直在转动麒麟珠,也许吼的其他人。” 话落,黑化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一张狗脸,狗眼充血,獠牙透亮,内卷的猩红舌头散发出令人作哎的恶臭......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4 抽脚筋 被麒麟珠黑化的那方空间里所出现的狗脸,正是长有蜈蚣身的狗头怪。阴麒麟珠的法力似乎对它压根不起作用。 在洛阳城外被万箭穿心的裤子云曾见过此怪,但未正式交锋,不料今儿再次撞见,还得小心提防。 “哈哈哈,裤子云,今晚你将死在老子的手上,算你荣兴,快把二位仙子留下,老子承诺保你全尸。”狗头怪无比嚣张,大吼,露出獠牙挑衅。 听到吼声的官兵潮水般地涌向大门,但他们没看见刺客的身影,只看见上蹿下跳、左冲右突的狗头怪。 裤子云为了保护花落与花下二位姑娘,继续旋转麒麟珠,用黑色强化隐身,并将她们一掌推出大门外一侧的大石狮子后。 他则趁狗头怪做鬼脸挑衅之际,迅雷不及掩耳,跳出黑色空间,腾空抽出宝剑,做好斩杀狗头怪的准备。 这时,涌过来的官兵终于看到刺客裤子云,不由分说,举刀便向他砍过来。 呵,他们哪是对手,被愤怒的裤子云用巨大的内力化作万千气珠,抛洒出去,遁入官兵心脏,瞬间引爆,伴随着一声声轰隆,霎时,官兵的身体爆炸不断,半空中血肉横飞,血雨如注。 狗头怪见势不妙,便用细长的蜈蚣身子横扫裤子云,边扫边逃跑,并发出“旺旺”的狗叫。 嘿,难道乱叫也可杀人? 还别说,叫声真的可以杀人,很多人被狗乱咬乱叫,还无法跟它讲道理的。 裤子云有点轻敌,根本没把狗叫当回事,寻声仗剑,直追。本可一剑斩杀,他却来个宜将剩勇追穷寇,耍起花架子。 然而,却不知是计。 狗头怪所发出的狗叫,带毒,且是剧毒。 “快快留下你的狗......”裤子云连“头”字还未吼出时,便晕倒在地。 由于接应的玄武将军和紫衣大侠一直没有看到裤子云的火云,以为他还没有找到花落和花下,于是还在各自埋伏的老地方傻傻地苦等。 唉,素不知此刻的裤子云已大难临头,他被狗头怪五花大绑。 好在麒麟珠的法力还在,二位躲藏在大门外一侧石狮背后的花落花下,暂时没被官兵发现。由于被黑化的她们不能像裤子云那样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只得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她们能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 “终于抓到裤子云了。” “可以直接弄死的,狗头怪大神想表功,只把匪首绑了。” “贺大人用兵如神,不,是来大人。”...... 各种议论声清晰地传入二位姑娘的耳朵,这令她们万分绝望。暗想,这下糟了,裤子云若有闪失,她们也就再无盼头与活头。 花落眼泪直涌,花下痛心疾首。 她们明显感觉到有官兵正从身边经过,有官兵甚至吐了口痰,落在她们的脸上。 好险。 好在狗头怪似乎忘了她们,毕竟那怪物能看到被麒麟珠黑化和隐身的人。 当四下的嘈杂声音渐渐淡去,逐渐趋于的安静,这才是花落花下内心的至暗时刻。 花落摸了摸身边花下,用极低极细的声音说:“拐了,说不定云哥哥正在受难,这如何是好?我刚才听到那些恶魔说,这次不会留活口。” 花下轻声接话:“我们呆在这里也终究不是个办法,迟早会被发现的,不如这样,我们干脆冲出黑暗空间,去找恶魔理论。” “这不飞蛾扑火、自投罗网?”花落语气稍重。 “姐姐,你还记得贺天问求情的话吗?他说我们是皇上的礼物,谁打鬼主意都将株连九族,所以他们不敢对你我怎么样,我们得马上跟他们以死相逼,叫他们放过裤子云,否则我们就死给他们看。” “好,唯有如此,云哥哥方可一救,我知道这群恶魔会反悔的,会背地里悄悄处死他。唉,忽然间想起大姐豆娘的话,遇到棘手问题,先解决主要的。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救命。妹妹,事不宜迟,十万火急。” 于是,她们鼓起勇气,手拉手,猛烈地冲破黑障,跑进大门。 眼前一片惨状,满地是被引爆的尸体碎屑,热乎乎的血水还在横流。 “喂,本姑娘在这里,快来抓我们呀。”为节省与恶魔相见的时间,花落大喊。 不久,有官兵冲过来,把她们押走。 ... “哈哈哈,两位美人儿,终于识时务了,可圈可点。” 贺离骚稳了稳头上的乌纱帽,挺着浑圆的肚子,跟在方亦曲的屁股后,意味深长地说。 “你们把裤子云带到哪里去了?我们要见他。”花落问。 方亦曲一脸怪笑:“早就被剁成肉泥,喂狗了。” 贺离骚接话:“他那肉真香,不到一会儿便被狗抢食一空。” 花下一听,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一下叠了下去。 花落赶紧扶起她,冲着方亦曲,怒不可遏:“老娘跟你们拼了。” 说罢,一把揪住方亦曲的官袍。 但她哪是方亦曲对手,反被来了个黄桶箍腰,被方亦曲死死地抱住腰肢,还不忘用傲骄的大腿力挺她的小腹。 清醒过来的花下厉呵:“老娘要死给你们这群恶魔看。” 话落,花下一头撞向不远处的石柱。 被眼疾手快的卫兵拦住。 方亦曲见状,只得放开花落,大笑:“骗你们的,裤子云根本没死。” “没死?那就马上带他来见我们。”花落的声音像命令。 贺离骚接话:“皇上的女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掷地有声,不过,他倒是不能来见你们了,他已走不动路。” “为何?” “他被抽去了脚筋。” “啊?......我的云哥哥......”花落花下泪如泉涌。 当裤子云被狗头怪揪着白发拖进来的时候,他还处在昏迷中。 二位姑娘赶紧扑上去,使劲地摇晃着他的头。 “云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呀。”花落声嘶力竭。 “云哥哥,你可别吓我,你若死了,那我也会随你而去。”花下泣不成声。 裤子云的确被狗头怪伙同贺天问一起,趁他深度昏迷时,抽去了脚筋。 花落开始冷静,问:“我以皇妃的名义,命令你们,请速速把裤子云的脚筋给娘娘拿来。” 贺离骚微笑道:“娘娘,脚筋带血,有碍娘娘慧眼,还是不看为好。” “难道你敢违抗娘娘的命令?难道不怕我以后报复你们?”花落语冷。 方亦曲立马半跪:“娘娘的话就是金口玉律,以后还望娘娘提携卑职,好,狗头怪还不快去将脚筋端来?” 当脚筋被端来时,花落花阳抱头痛哭。 “狗头怪,我以皇妃的名义,要你狗命。”花下目光逼仄如刀。 狗头怪一听,赶紧弯曲着蜈蚣身,作跪状,求饶:“娘娘,你赊我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抽去裤子云的脚筋,那是按贺大人和方大人的命令行事。” “为何要那么做?” 狗头怪看了一眼贺离骚,又瞅了瞅表情严肃的方亦曲,不敢回答。 “再不说,就砍了你这狗头。”花落花下异口同声。 狗头怪只得弱弱地说出原委。 原来,抽脚筋有两个目的: 一则可以将鲜活的裤子云押至来俊臣那边,这比弄死他更具效果; 二则可以防止裤子跑动,如此可将他的鲜血和灵力献给要死不活、大伤元气的鬼人,以便尽早激活它,为我所用; 三则可以让裤子云乖乖受死,如此,谁都能生吃裤子云的人肉,谁就可以提升修为,甚至稍加努力便可成仙 四则可以用脚筋做箭弦、琴弦、鱼线...... 明白抽筋目的的花落,不断地用脚猛踢狗头怪的狗头。 贺离骚生怕花落记仇,想把责任的黑锅甩在狗头怪头上,于是,从身边一士兵腰间,抽出刀刀,亲手献给花落,示意朝狗头怪的狗头来个“咔嚓”。 花落接过剑,站了起来。 狗头怪慌忙大叫:“是贺天问亲手抽筋的,我只是在旁边看。” “啥?贺天问?好,把他给皇妃娘娘叫来。”花落强忍怒火。 贺离骚迟迟不动,被方亦曲瞪了几眼,只得亲自出马,把贺天问找来。 “干爹,”贺天问吓得直打颤,偷瞄了一眼贺离骚,立马改口,“爹,我、我、我只是在落实你的命令,皇妃娘娘要杀也该杀主谋。” “你这不孝子,老子何时成为你干爹了?有子替父,老子犯法,也可用你作赔,这是天经地义。”贺离骚稳了稳乌纱帽。 气氛紧张,空气凝固。 方亦曲泰然自若,表情诡异。他的心思被花落猜透了。 呵,你这狗官,巴不得本姑娘借刀杀人,这是其一。 呵,你这魔鬼,老娘若真杀了狗头怪或贺天问,你也可随时随地杀了我和花下,而不用上报来俊臣,随便拈个理由就可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唯有点到即止方为上策。 于是,花落向花下一阵耳语,然后,严肃地说:“刚才,我和妹妹商议,事已至此,翻开一页,抽脚筋一事,本皇妃不再追究。作为即将成为大唐皇妃的我们,这点胸怀还是有的。” 话落,狗头怪和贺天问,赶紧拜谢。 花下接过姐姐的话,补充:“不过,裤子云是我结拜的大哥,不管他是人是鬼,也不管他是神是魔,你们都得把他照顾好,医治好,这脚筋,本皇妃先替云哥哥收下。” 贺离骚擦拭额头汗水,唯有方亦曲面露不屑。 花下暗想,这魔头心思缜密,得拿他的软肋入手。 他的软肋会是什么呢? 哦,有了。官瘾就是当官者最大的软肋,从古至今,唯权力分外迷人。 于是,花下亲自扶起下跪的狗头怪与贺天问,微笑道:“如果云哥哥没事,若他的身体能够尽量恢复,本皇妃便有重大许诺。” 贺离骚再次稳了稳乌纱帽,猴急地问:“娘娘所许之诺,一定是一诺千金。” 方亦曲一脸和平,喉结上下行移动了三下,似乎还咽了口水。 “本皇妃许你们官,”花下扫了一眼,“大大的官,不排除到京城当大官,只有对我和姐姐衷心,可以官至三品以上。” 贺离骚一脸灿烂,眼角的鱼尾纹像在扯闪。 方亦曲故作平静,其实,内心的滔天狂浪正在朝天翻滚。 贺天问倒有点失落,抹爹脖子的事只得随风而逝了,暗骂,这老棒享受的福倒是老子我给的。 狗头怪扯了扯贺天问衣角,示意他快要官。 “娘娘,恕我不才,我想当知县,不不不,我想当刺史,不不不我想当......” 方亦曲淡淡地插话:“老表,你究竟想当什么,想好了一步到位如何?” 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接下来,贺离骚和方亦曲一道,把裤子云抬到一处温馨的房间。 还给照看他的花落和花下,送来最好的衣物。 ... 天刚露出鱼肚白。 昏迷的裤子云这才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他想动,但被抽去脚筋的他似乎整个身子已不听使唤,“我这是怎么啦?妹妹,这怎么一点也不像是在黑峡谷......” “云哥哥,你,你终于醒了。”花落假装微笑。 “云哥哥,你,你昨夜中毒了,你,你,你的脚筋被那伙魔鬼抽掉了。呜呜呜......”花下说得很轻,担心隔壁有耳。 说罢,她轻脚妙手走近房门,打开一看,值守的官兵还在很远的地方巡逻。 裤子云渐渐恢复神志,这才想起被狗头怪的狗叫声给迷晕。 痛失脚筋的他反倒异常平静,这令二位仙子始料未及。 当得知昨夜仙子救他的事件后,更是出奇地和平。 这可急坏花落:“云哥哥,你该不会中邪了吧?你知道吗,你再也不能动弹了,你失去脚筋了呀,呜呜呜......” 花下更是声泪俱下:“我的云哥哥,妹妹不久就要进京了,听到没有,我答应他们了,如果不进京,就保不住你的命。” 半晌,裤子云平静地说:“好呀,只是我不值得你们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如今哥是个废物了,比绝情谷的红毛水上漂的命运更不如。” “云哥哥,你知道进京意味着什么吗?”花落问。 “呵,没什么,反正你们都没有结婚,也没谈过恋爱,服侍皇上也不是不可,当皇上的女人,那也是天大的幸事,好多女子削尖脑袋,怕是也钻不进皇帝的袜窝呢。”裤子云说得风轻云淡,却也暗含淡淡无力的讥讽。 话落,“啪啪”两声落在他平静的脸上。 一巴掌是花落的,一巴掌是花下的。 “你,你,你这呆子,我爱的是你呀。”花落抚摸着他那被煽得火辣辣的脸,泪水直落。 “云哥哥,我好想永远呆在你身边,看着你,闻着你的气息,好想好想,尽管你已结婚,可我就是想......你的斗志到哪里去了?啊,云哥哥,我想去死。” 其实,裤子云的平静是装的。他的心在滴血啦。 突然,八仙桌的那个玉盘,发出一道血红的光......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5 绝不躺平 玉盘里放着裤子云的脚筋,那道亮丽的血红之光乃脚筋所发。 花落赶紧将玉盘端到裤子云面前,激动得眼泪直扑:“云哥哥,看,这是你的脚筋,是不是显灵了?” 花下也按捺不住激动:“云哥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哥哥不会瘫痪,苍天不会不管你,你还有使命没有完成,现在的你我虽然举步为艰,如履薄冰,但生命的意义就是向死而生、凤凰涅槃。” 裤子云看着自己的脚筋微微一笑;“多好的线条,多美的曲折,我打算赠与妹妹们,到了京城,可拿它做弦,拔弄它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弦外之音。” 此话看似幽默,却更揪心。 姑娘们明白,若到了京城,自己的命运便永远只有作陪衬的份了,没有独立,甚至没有自尊,红颜顶多成为玩物者的零件,唯思念可以种在生命的罅隙里。 花落泪水盈盈:“云哥哥,我相信你能躲过这个劫难,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到那时,我就是死,也要从京城逃跑,回到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 花下试着微笑,但没成功,于是淡淡地说:“云哥哥,你的脚筋乃父母精血所给,我们没有权力收藏,一亘助云哥哥躲过此劫,我和姐姐就会香消玉殒,让那皇帝空欢喜一场,让天下那些魔鬼从此不再有想控制我们的机会。 云哥哥,我和花落姐姐商量好了,不久便会回到你的身边,哪怕你真的成为残疾人,我们也要守着你,跟舟弃竖姐姐、美人鱼姐姐,甚至活过来的豆娘姐姐一起照顾你,豆娘姐姐说得好,爱是拥有,不是占有。” 裤子云热泪盈眶,开始抚摸自己的脚筋,哽咽着:“妹妹,我是废柴了,心意我领了,我才不忍心拖累大家呢,你们若不要我的脚筋也罢,到了阴曹地府,我会用它做弓箭之弦,让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甚至腐朽的皇权皆成为惊弓之鸟。” 花落擦拭着裤子云眼角艰涩的眼泪,浅笑:“云哥哥,认识你,我们好幸运,你与我们原本平行线,就因正义和爱走到一起,如今你有难,我们怎可丢下你呢,我们愿意守在你的身边,做个早看露水晚看夕阳的百姓,也值了。” 花下为了宽慰裤子云,建议花落姐姐就以百姓为题,填词。 花落觉得此主意不错,于是不假思索,酝酿出来。 千秋岁.百姓 . 笠翁烟雨最迷人。 去伪存真。 平头百姓。 轻名利, 远是非, 山水为邻。 . 不虚花柳掩晨昏。 自有天伦。 油盐酱醋泥挨味, 看身外、万物皆尘。 院落炊烟欢笑, 村庄碾子闲云。 . 此词令裤子云喜欢无比,一改悲观脸色,也填词回敬。 江城子.逍遥 . 万年江水浪销愁。 地悠悠。 草斜秋。 四处逍遥、减法等轻舟。 纵有万难催曲折, 不放下、怎风流。 . 一镰一锄一弯钩。 捉斑鸠。 坐青牛。 放眼天边、境界结云游。 我自耸肩昂素面, 任过往、壮心头。 . “云哥哥,这就对了嘛,放眼天边、境界结云游。”花落高兴地说。 现在,轮到花下落墨献词,她略思,便创作完成。 卜算子.病 . 鹭摇白扇升, 残阳叼疏岭。 花打清水惊窄鱼, 蝴蝶翩翩冷。 . 闻道向明伦, 报国花魂净。 天下红颜断何处, 历史都生病。 . “花下妹妹,你不但名字给人美好联想,甚至诗词也催人想象,我庆幸自己能与你们相遇,”裤子云示意花落扶他半躺,接着说,“我不会就此沉沦,我发誓要站起来,即使不能站着,我也绝不就此躺平,哪怕只剩下上半身,我也与魔鬼斗争。 守规矩和破坏规矩的是同一伙人,守规矩的是老实人和无权无势的百姓。 为打破这个不公的社会,我誓言永不放弃惩奸除恶、替天行道!” “这才是我心心念念的云哥哥。”花落吻了吻裤子云的额头。 “云哥哥,其实我也好爱你,只是不想打扰你,只想远远地看着你......”花下轻躺在裤子云宽阔的胸脯上。 天快亮了。 外边开始嘈杂起来。 裤子云意识到情况危急,赶紧给仙子们交待任务。 “也许今明两天,贺离骚和方亦曲便要把你们先带往来俊臣那边,以观察你们的态度,若不好,便会有杀身之祸,若好,然后才会带往京城。 这伙恶魔怎会放过我呢?现在之所以不敢对我下手,那是因为怕你们不配合他们。” 花落接话:“那我们该怎么应对?” 裤子云再次摸了摸散发着血色之光的脚筋,严肃地说:“你们要继续体现出皇妃的那股高傲,多用命令的口吻使唤他们,如此方可排除猜疑。只要你们稳住他们,我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花下问:“难道云哥哥一直会呆在这里吗?” “呵,这还真是他们的想法,想把我控制在这边,所以我得设法逃出去。” “怎么逃呢?你的腿失灵了。”花落很着急。 裤子云成竹在胸:“我有麒麟珠在手,好在他们昨晚没有搜身。” “那也只是暂时能够黑化并隐藏自己,起不了多大作用。”花落忧心忡忡。 “嗯,你们得想办法把我脚筋被抽的事带到黑峡谷,军师会想办法的,唉,只是得靠你们的机智与勇气了。” “快说,云哥哥要我们怎样做?” “你们进京的条件,就是要回趟黑峡谷,拜见父亲花上霜,若直接提出要他们把我送回黑峡谷的话,恶魔岂敢同意,反而会对你们起疑心,甚至会杀害掉你们。你们提出要见父亲一面,他们最终会同意的。” “要是他们不同意呢?毕竟那可是群魔鬼。” “不会的,事物都有正反两面,魔鬼也如此。” ... 两个时辰前。贺府某楼。 方亦曲正和贺离骚紧锣密鼓地密谋。 “呵,啥仙子,我看就是两个渴慕荣华富贵的平常女子,还没当皇妃就开始吆三喝四指手画脚。也罢,若是想耍花招,别怪本大人先奸后杀。”来俊臣理了理紫袍,露出胸毛。 “就是嘛,老子那个气呀,真可冲斗牛。早就想先奸后杀了,刚好两个,我们一人一个正好,不不不,还可交换。” “哎,舅舅,不是外甥说您,人要沉得住气,谋大事者要有强大的定力。” “是是是。” “我们先把她们送到来府,把功劳安在来大人头上,如此我们的官才会做大,否则,卵的。” “嘿嘿,也是。只要来大人愿意把她们送给皇上,那么我们就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幼稚,”方亦曲呷了口茶,“若真送给了皇上,说不定你我肩膀上的人头就会落地了,舅舅您想想,她们要是给皇上随便吹一阵耳边风,是不是......” 贺离骚烦躁起来。 方亦曲发出陡峭笑声:“本大人自有控制她们的办法,让来俊臣先逼迫她们拟一份谋反的檄文,明确地告诉她们,没别的意思,只是防身。” “如果她们不写呢?” “那就证明没诚意,接下来就好办了,直接给来府为奴,或者干脆‘咔嚓’,仙子的尸体还可提炼上等慧灵根呢。” “妙妙妙!接下来,裤子云怎么处理?” “只要我们有了她们谋反的证据,裤子云就由我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肉可以生吃,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血和心可以活祭鬼人,让它早日为我们办大事;头,可以送给来俊臣做成酒器。哈哈哈。” 贺离骚也狂笑不止,笑毕,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皮:“给二位仙子换石榴裙的时候,别忘了,一定得把她们的肚兜留下,呵呵。” “舅舅,您都快把我带坏了,哈哈哈。” ... 天已大亮。 花下从门缝中观察到,方亦曲和贺离骚,正带着几个官兵向这边走来。 裤子云担心散发着血色之光的脚筋被他们拿走,赶紧从玉盘中取出,将之直接咽进肚子里。 差点哽出眼泪。 不过,脚筋散发的血色之光并未消失,把裤子云的肚子照得透亮。 不久。 那伙恶魔进入房间。 “二位仙子,一夜未睡吗?”方亦曲关心道。 “怎么睡?一张床,难道作为一县之主的方大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更何况我们将是皇帝的女人。”花落说。 “那是,那是,仙子们一定饿了吧,过会儿就一起用餐。”方亦曲微笑着,走到床边,替裤子云盖好绸被,关心地问,“大侠,腿还痛吧?本大人给你带来狗皮膏。” 说罢,他掀开绸被,亲自替裤子云将膏药贴上。 “哟,大侠的肚子怎么在发光?不会是受了委屈所致吧?唉,那狗头怪真不是个东西。”方亦曲好奇。 一旁的花下暗想,何不借此做点吓人的文章,先把这些魔鬼从内心给震住,于是神秘感十足地说: “来大人,不瞒你说,裤子云修炼出大肚能容天下事的罗汉肚,这肚子里的怨气自然能产生出盘古之光。” 贺离骚半信半疑,问:“这盘古之光有何作用?” 花落接话:“这光会认主,会盗梦,哪怕裤子云死了,这光也会杀人。” 来俊臣有点不屑,但心里着实害怕。 他微笑着说:“大侠请放心,我会请本县最好的郎中给你治腿,把你的脚筋安进去。嗨,脚筋呢?” 裤子云冷冷地回答:“看到自己的脚筋就感到恶心,于是我叫花落姑娘把它扔出去了。” 方亦曲理了理官服,吩咐跟班马上去找。 未果。 方亦曲一脸疑惑。 贺离骚自以为是:“也许脚筋被狗头怪或其它狗吃掉了,不过没事,我们用最好的牛筋代替也行。” “大侠,你认为呢?”方亦曲问。 “牛筋就牛筋,说不定更劲道。”裤子云回答。 其他跟班都笑了起来。 方亦曲挥了挥手,制止住笑声,温和有加:“我们要把仙子带去更衣,大侠在这里好好养伤。本大人会随时抽空来看你。” 花落用命令的口吻:“马上给我找来狗头怪与贺天问一起来照料裤子云,本皇妃愿给他们改错的机会。” 贺离骚如豆的眼睛向上转圈:“诺。” ... “杀......杀......杀......” 屋外突然杀声震天。 原来,是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与贺府的官兵干上了。 当他们得知裤子云营救花落花下二位姑娘失败并被抓后,愤怒到极点,于是大开杀戒,想把他们救出来。 紫衣大侠剑气如虹,玄武将军杀气冲天。 一时间,他们互相配合,斩杀了不少官兵,此刻正杀向“关押”裤子云房间的这边。 方亦曲面露狰狞,怒问:“二位仙子,可否是你们通风报信了?” 花落笑道:“大人,用脚想想,如果我们两位弱女子都能报信的话,那么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整个贺府戒备森严,试问,我们如何能够做到?” 方亦曲点了点头,把气撒在跟班身上:“一定有内鬼。这内鬼会是谁呢?该不会是贺天问吧?老子要把他亲手剁了,素质如此低,居然还想当刺史!” 贺离骚吓得直打颤,忙说:“怎么会是他呢?作为表哥的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 “哼,肯定是他,只有他和狗头怪知道裤子云被关在这里。” “贺天问为了贺府和方府,都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就别再为难他了。说不定是狗头怪呢。” 当贺天问与狗头怪被传唤至房间,气氛紧张异常。 “跪下,”贺离骚怒气冲冲,“方大人怀疑你们当中有一个是内奸,替裤子云通风报信,请坦白交待。” 这两个家伙都傻了眼。 “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是内奸呢,表哥,你怎么连我也怀疑?”跪着的贺天问看了看提刀的方亦曲,又瞅了瞅跪在身旁的狗头怪,“反正我不是内奸,二选一的话,这算术连三岁的小孩都会做了。” 狗头怪见贺天问想把黑锅甩给他,骂道:“你娃娃居然敢怀疑你的干爹?世上哪有儿子愿把黑锅甩给老子的,真无耻。” 贺离骚一听,反手扯了扯乌纱帽长长的帽耳:“啥?干爹?贺天问,你给老子啥时候找的野爹?难道一个爹还不够吗?” 说罢,几记耳光煽在贺天问脸上,最后一记耳光似乎被焊在脸皮上,久久不能分开。 现在,狗头怪跟贺天问互相狗咬狗,互相攻击对方是内奸。这令举刀的方亦曲一时不好下手砍掉哪一个。 其实,他想砍的是贺天问,认为此小子不除掉,日后必妨碍自己的仕途,纯粹一个二百五,居然还想当刺史? 该是花落与花下表演的时候了。 为了拿捏这两个家伙,花落发话:“好了,大家不必互相猜疑,你们二位也不必相互攻击,有错就改,改了就好,谁都不是圣人,再说,即使有内奸告密,在贺府和方大人面前,也根本不值得一提,掀不起大浪。” 经她如此一说,贺离骚赶紧插话:“娘娘英明,的确他们掀不起大浪。” 然而,方亦曲仍不肯放下大刀。 这时,花下发话:“我以皇妃的名义,勒令你们不要内斗,你们更不能怀疑谁就杀谁,这种草菅人命的作风不可取。” 此话明显针对方亦曲,他只得缓缓放下大刀。 花下马上呵斥贺天问和狗头怪:“畜生,还不怪怪向方大人谢罪?” 机智的花下又把面子卖给方亦曲,这令方不得不陪笑:“罢了,要谢就谢谢将来的皇妃娘娘吧,是她们救了你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命。” 外边的官兵已越来越多,围住了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 方亦曲对狗头怪呵斥:“快快将功折罪,用狗叫把外边那两个不知好歹的草莽给老子收拾了。” “诺!”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6 蒙面大盗 裤子云深知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定会如他一样,会轻敌,会对狗叫嗤之以鼻,不由得心头一怔。 他偷偷向花阳使了个眼色。 花阳瞬间明白,于是呵令狗头怪:“站住,你好好照看裤子云,本皇妃去教训那些敢跟贺府作对的家伙。” 说罢,她跑出房间,站在廊道上朝不远处的玄武将军和紫衣大侠大吼:“喂,台下的两位蒙面大盗,我以皇妃的身份慎重地警告你们,这是贺府,谁给你们的狗胆胡作非为,乖乖束手就擒吧。” 场面安静下来。 紫衣大侠犯起迷糊,廊道上的那个皇妃多像朝夕相处的花落姑娘?咋回事?不会是逆光所致,看花了眼吧? 玄武将军也同样犯傻,闪至紫衣背后:“那个皇妃肯定是假的,若是真的,就得凤冠霞帔、珠光宝气,我看她好像花落姑娘。” 紫衣大侠用剑挡落数次射过来的箭头,高声问道:“你是何人?真的是皇后娘娘?” 没等花落回话,方亦曲已出现在那女子身后,一把将她扯进屋子。 “你们跟那两个闹事的家伙定是一伙的,他们是从黑峡谷来的吧?”方亦曲目光阴仄。 “呵呵,你真这么认为,我也拿你没办法。”花落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这时,花下接话:“若是来救我们,一则他们何需蒙面,二则他们会大喊名字。” 方亦曲似乎觉得有点道理,对狗头怪命令道:“云大侠暂时由我亲自照看,你马上用狗叫之声把那两个蒙面的家伙拿下。” 平躺在床上的裤子云心急如焚,担心紫衣和玄武被狗叫声中毒,若中毒,后果将不堪设想。 与其这样,不如奋起一搏。 然而,他的腿不听使唤,这令绝望的他双目充血,七窍生烟,发光的肚子鼓了起来。 屋外。 箭雨横飞,刀剑纵横,紫衣大侠已逐渐体力不支,好在玄武将军还能抵挡。 “将军,我可能会葬身这里了,别管我,你快逃吧,若我死了,请将军把花夕托付给裤子云。”后背中箭的紫衣大侠气息微弱。 “别说灰心丧气的话,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要死一起死。”玄武边说边用剑挥舞成一团剑罩,挡住从四下飞来的利箭。 不好了。 纵身跃下廊道的狗头怪已扭动着蜈蚣身子,向他们得意洋洋地走来,不时地发出“旺旺”狗叫。 官兵们停止放箭,把目光投向志在必得的狗头怪身上。 玄武将军顺手抓起十几具官兵的尸体,磊起简易肉墙,护住受伤的紫衣大侠,轻蔑地说:“呵,走叉兄暂作小憩,看我如何斩落狗头,给你熬汤喝。” 说罢,他提剑迎面走向狗头怪。 屋内。 花落花下已被控制与监视,她们的心在“扑通”直跳。 花落真后悔,刚才在廊道上,为何不直接吼出真相,叫他们快点逃跑?那样至少可以保住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的性命,唉,现在怎么办? 花下几次来到门口都被贺离骚用圆滚滚的肚子给挡了回去。 千钧一发,十万火急。 突然,床上闪出一道耀眼红光,那光穿透了房屋。 光源正是裤子云的肚脐眼。 那道无比炫目的红光亮红了半个天空,托起一团壮丽的火云。 屋外的官兵瞬间睁不开眼睛,狗头怪也直摇狗头,驻足不前。 “将军,看到火云没有,那是裤子云在提醒我们此地不宜久留。”紫衣大侠推倒尸墙,大喊。 “为何?有云大哥助阵,我们定会踏平魔窟,杀它个片甲不留。”说罢,玄武提着剑,继续走向狗头怪。 “将军,我们快逃吧,火云上并没有裤子云,那仅仅是警示。刚才那个皇妃定是花落姑娘,她那句‘我以皇妃的身份慎重地警告’,这话里有话呀,将军,趁这些官兵短暂失明,我们快逃吧,要不,就来不及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紫衣大侠推倒尸墙。 玄武一听,倍觉在理,于是转身跑向紫衣大侠,扶起他,开始了疯狂的逃亡。 当半空中的红光渐渐微弱,官兵们也逐渐恢复视力,却发现,刚才那两个侠蒙面大盗没了踪影。 狗头怪的“旺旺”声又丰富起来,误晕了不少官兵。 它只得灰溜溜地回屋。 “大,大人,”狗头怪瞄了瞄方亦曲,把头埋得更低,“卑职无能,被刚才那一阵血光闪瞎双眼,那两位蒙面大盗便趁机逃跑了。” 甭说方亦曲有多么生气,他差点就抽出跟班的大刀砍杀狗头怪。他把气撒向裤子云,恶狠狠地问:“那光源是从你肚脐眼发出的,你什么意思?” 花落花下同时回答:“我们先前都给讲过了,云大侠的腹内有光,这跟方大人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道理嘛。” 方亦曲没再追究。 裤子云总算松了口气。 ... 当天中午。 贺离骚组织好车队,载着花落与花下,马不停蹄,前往洛阳。 他和方亦曲同坐一顶官轿。 随行的官兵都是精选出来的士兵,共千余,全都武装到牙齿。 狗头怪被留下来,美其名曰照顾裤子云,实则防止他被人抢走。就连东风破也被安排在外围巡逻。 轿中,贺离骚问方亦曲:“为何不把裤子云一同载入洛阳?” “呵,若弄到来府,我们手头就少了筹码,要是来大人一生气,刀了他咋办?” “刀就刀,把裤子云留在贺府总令我不安。” “呵呵,刀他如同切菜,但现在不是时候,必需要他活着,如此,方可令二位仙子乖乖听话,甚至不得不写下谋反的檄文。我们最终目的是要让来大人把这两位绝世红颜送给皇上,而不是私自金屋藏娇。那样,我们才真的会升大官。” 贺离骚还是觉得心有点乱,毕竟裤子云曾把贺府折腾得够呛。 忽然,一士兵来到轿前,拱手禀报: “花落花下这二位仙子一直哭哭啼啼,说什么想先回黑峡谷,要见老爹花上霜一面,若大人不答应这个小小的要求,她们就不想活了。” 贺离骚慌了神。 方亦曲冷笑:“转告她们,我已安排人去接花上霜了,说不定比咱们先到京城呢。” 贺离骚满脸疑惑:“骗她们的吧?哈哈哈。” ... 与此同时。 玄武将军与受箭伤的紫衣大侠终于跑出云台县,他们摘下黑色面罩,坐在一条小溪边,脱下衣服,清洗身上血渍。 “怎么啦,玄武将军,你背部的皮肤在起水泡?” “不会吧?我只是觉得好痒,你帮我挠挠。” 原来,这是中毒了,中了狗叫之毒。 谢天谢地,幸好没与狗头怪纠缠。 玄武并不知道中了此毒,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并不在意,穿好衣服后继续赶路。 不料,没走几步,便晕倒了,迟迟不见醒来。 紫衣大侠只得强忍剑伤之痛,背着他,一步一步地向黑峡谷走去。 三日后,这才赶回谷中。 大家在听完紫衣大侠的陈述后,都有点犯傻,也许他们总认为这不是真听。 舟弃竖不能控制住情绪,卡住紫衣大侠的脖子:“还我丈夫,还我夫君!你们三人一起活着去的,就该一起活着回来......” 好在军师与纸间雪连劝带掰,这才没惹出人命。 但是,舟弃竖却因过度悲伤而晕厥过去,被军师跟纸间雪一起,抬进茅屋,平放在床上。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茅屋大厅。 肥肥姑娘尖声尖气:“要是带上我,说不定用狮吼功便能把他们救回来。” 花阳很担心昏迷不醒的玄武,守在身边不断喊他的名字,就是不见醒来。 纸间雪揭开玄武背部的衣服,惊讶道:“糟了,这是中了奇门遁甲中最厉害的一种蛊毒。” 她的话引来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的围观。 军师很冷静,问紫衣大侠:“玄武是怎么中毒的?能把当时的场景详细描述一下吗?” “当时我受了箭伤,未能轻易出动,玄武将军走向不断以狗叫声挑衅的狗头怪,后来,半空中惊现红光,红光托起火云,但没见裤子云,这时我意识到不妙,便叫住玄武,趁官兵被红光亮瞎眼之际,我们迅速逃出。” “问题正出在这里,那狗头怪发出的狗叫便是剧毒形成的气浪。”军师刘苦影若有所思。 纸间雪同意这一观点。 找出病根就好对症下药,纸间雪赶紧跟花上霜一起去采草药。 现在的问题是裤子云是不是也中了狗叫之毒。 军师陷入沉思,得出的答案是中毒了。 花夕花阳两姐妹一听,慌作一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曾经的七姐妹,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个还在花上霜身边,想想都令人痛心疾首。 “紫衣大侠,你见到花落与花下没有?”军师着急地问。 紫衣大侠摇了摇头,回答:“但我怀疑那个自称是皇妃的女子就是花落。” 军师眼前一亮,赶紧叫紫衣大侠慢慢说。 “那女子站在廊道上,由于逆光原因,我们没能看到她的脸,感觉有点像花落妹妹,她朝我们大吼:‘喂,台下的两位蒙面大盗,我以皇妃的身份慎重地警告你们,这是贺府,谁给你们的狗胆胡作非为,乖乖束手就擒吧。’就这些。” 军师逐字逐句,认真分析。 “两位蒙面大盗?”军师喃喃自语,“大盗,大盗,如此定性就是想把身份撇清。” “我以皇妃的身份?”军师踱来踱去,“身份,身份,若为真皇妃,又何必要强调身份?” 最终,军师用肯定的语气确定此女子正是花落。 同时,军师说:“裤子云一定中了狗叫之毒,那道冲天血光正是他在做最后的挣扎与提醒,因为那红光是从关押花落的那幢房子里迸发而出的。 廊道上的姑娘正是花落,若是皇妃就得凤冠霞帔穿金戴银,她说她以皇妃的身份,这证明她和花下的去处正是京城。 正因为她不是真皇妃,所以才被人冲到身后,将她扯进屋子。” 花夕花阳痛哭流涕。 司北往的安慰只能火上加油:“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花上霜多好的一家子,转眼之间,便七零八落......” 肥肥赶紧跑到司北往跟前,用手捂住他的嘴。 李舞黛问军师:“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血海深仇,拼了老命也得报仇。” 军师果断地说:“好,等玄武将军苏醒过来,我们便作部署。” “贺府会来偷袭黑峡谷吗?”肥肥问。 “暂时不会,他们说不定还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关于黑峡谷出入的咒语,已被雾人修改成刷脸,即人脸识别,外人是进不来的,唯有蛊虫狗头怪方能破解咒语。” “狗头怪会再次来吗?”肥肥继续问。 “目前不会,你想想,贺离骚和方亦曲一定要去京城邀功请赏,如此重大的机会他们怎么放过,怎会不亲自出马参与呢?只要主子不在家,狗头怪就不会再撞黑峡谷。换句话说,现在正是营救裤子云的最好机会。” 紫衣大侠接话:“他们会不会把裤子云也带往京城?或者干脆把他的头砍了?” 军师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若是普通人,也许早就被砍头了,然而,那毕竟是大名鼎鼎的裤子云,极具商业价值,甚至官场价值,应该不会过早砍头。再者,花落花下既然要配合那伙魔鬼进京,那就必须要以保护裤子云为条件,甚至以不进攻黑峡谷为条件。” 军师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不得不服。 不一会儿,纸间雪与花上霜已把草药采回来了。 “有救啦,玄武将军有救啦,”花上霜上气不接下气,“我们采到了宝贵的药材。” 军师好奇:“什么药材那么宝贵,难道是天材地宝?” 纸间雪回答:“是的,此药名叫七巧玲珑花,很难找到的,军师,你猜我是在哪里发现此药材的?” 军师摇了摇头。 “我在钱无用的坟头上,说来也太神奇了,真不可思议呀。”纸间雪说。 “那一定是钱无用显灵了,我们过会儿,一起去拜坟。”军师擦拭了一把眼泪。 花上霜接话:“听我的雪娘说,这药还得配灵虫,好在我们有的是牛角毒蝎,要不然玄武将就废了。” 爱沉默的李舞黛接话:“所以,这个地方我们要设法保护呀,要不然军师早就决定搬家了。” “这七巧玲珑花还需要眼泪做药引。”纸间雪淡淡地说。 “我有,我这就去哭。”肥肥抢话。 “呵呵,轮不到你了,自然有人流的泪水比你的还多呢。”司北往把目光投向花阳。 肥肥不好意思,粉嘟嘟的圆脸起了一朵滚烫的火烧云。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7 当当、沁当沁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当玄武苏醒过来,黑峡谷再次被仇恨的火焰点燃斗志。 舟弃竖摩拳擦掌,肥肥跃跃欲试,就连以温婉著称、爱低头的花夕也紧握拳头,一拳捶在木柱上。 花阳也敢第一次生吃牛角毒蝎,平日里见到蟑螂怕得要命的弱女子,只想也增加点灵力,虽无成功,但至少没有呕吐。 这群原本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的姑娘,此刻已变成仇恨的巾帼,用生活的痛诠释着生命的信念:生如夏花般灿烂,死如秋般静美。 男子汉同仇敌忾,他们誓要跟恶魔绝地反击、决一生死。 凡人微光,是仇恨令他们从容不迫,是血性令他们大气磅礴,是正义令他们傲视群雄睥睨天下。 为提振士气,花上霜连放九颗梦境丸,震得无边落木萧萧下;红衣女纸间雪也来了一段强大的漩涡舞,搅得不尽黄河滚滚来。 军师刘苦影的黑色丝帕,那也不是吃素的,被她抛向空中,形成墨龙,虽被秋风吹落,但也在无畏恶行的气势上加分不少。 这次,半边脸师父雾人也将出发,为徒弟兼义子——裤子云,讨回公道。 军师站在一个土包上,作最后的战术微调。 左先锋由玄武将军担任,肥肥已把养好伤的天马给他牵来。 右先锋由紫衣大侠执行,协助玄武突围。 主帅自然落在纸间雪头上,大家对她寄予厚望。 肥肥与老爹朱泰山负责狮吼,考虑朱泰山嗓子还未痊愈,目前他负责高举青铜大喇叭。 李舞黛以出神入化的天山问月剑,负责穿插。 舟弃竖负责纠缠狗头怪,并力争保护裤子云。 屁功夫没得的司北往,负责大声喟叹,用那句口头禅“苍天啊”,对官兵进行精神上的呐喊与施压,负责策反。 要是美人鱼不被投进水牢,该有多好,至少这次倾巢出动还可请来大量水军,让愤青的力量形成合力。 “谁去跟东风破交战?他的手中可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阴阳血滴子。”肥肥大声提醒。 “我!”这个声音斩钉截铁刀砍斧切,居然是军师刘苦影。 大家开始骚动。 军师浅笑:“我会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哈哈哈,军师呀,这是在打仗,不是说评书。”朱泰山尽管嗓子沙哑,但还是大声吼了出来。 花上霜也插话:“莫非军师想学三国的诸葛亮,想骂死司徒王朗?” “人心都是肉长的,让我试试吧。”军师回答。 无论怎样,军师的想法就是在给大家打气。 “我和妹妹花阳干什么?”花夕问。 军师笑而不答,这可急坏她们。 只见军师从她的房间抱出一个木箱,打开并取出两套崭新的衣裙和两顶镶嵌着珠宝的凤冠霞帔。 大家的目光齐唰唰地被衣物吸引。 军师示意花夕花阳过去,她要把凤冠霞帔戴在她们头上,并要求她们去房间换好衣裙。 大家不解,一个二个把眼睛瞪得桐子般那么大。 军师不慌不忙地解释:“这是钱无用大老板第一次来绝情谷时赠送的,是提前准备给女孩子们的结婚礼物,后来由于变故,我只想做纪念,没有拿出来,没想到关键时候,却能用上。” 肥肥多嘴:“怎么才两套呀,把我算作女儿的话,加上小不点,也应该九套才对。” 司北往对肥肥使眼色,示意她别添乱,感慨:“苍天啊,钱无用肯定打算多来几趟黑峡谷的,不就凑齐九套了吗,真是的,一点也不动脑子。” 当花夕花阳头戴凤冠霞帔、身穿凤凰金丝彩袍出现在大家视野,天啦,活脱脱皇妃模样,那种落落大方的仪态和雍容高贵的皇家气质,扑面而来。 玄武将军的内心正在起波澜,语气生硬地问:“军师,你想拿她们干啥?” 肥肥接话:“送给皇上李治当小老婆呀。” 这话把玄武气惨了,直呼:“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一旁的紫衣大侠也大吼:“皇帝算个球,这还有王法吗?我不干。” 军师笑道:“二位别吃醋,这只是计,我会完璧归赵的。” 玄武问:“怎么个完璧归赵法?难道真的要送出去,然后再想办法要回来?那样的话......” 肥肥哈哈大笑,笑毕大声叫嚷:“那样的话,什么意思,你就不想要了是不是?上次你从京城归来时,还想把仙子们全部押到皇宫呢,现在心痛了是不是?再说,你都把自己那方面的武功给废了......” “你,你,你,”玄武气得直跺脚,“毒舌妇!二天生个娃儿会没屁眼。” 花阳已冲到肥肥面前,想当场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惜打偏了,肥肥一闪身,她则重重地摔倒在地。 司北往大叫:“苍天啊,别内斗好不好?军师,你咋不制止,攘外必须安内,我严重怀疑我们的战斗力。” 这时,军师走下土包,扶起花阳,一脸严肃:“大家别误会,我自有妙计。出发!” ... 两日后的正午。云台县。 这则由军师亲自出马的袖珍化军团,已抵达贺府外围。 但这绝对不是一支乌合之众,因为他们有共同的信念与理想。 军师的布置是:先租来锣鼓和两顶大花轿,高价请些啦啦队,打着“欢送我县仙子成功当选皇妃”的横幅,直接大摇大摆进贺府。 不必担心,这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舟弃竖与纸间雪,混入欢送的队伍之中,见机行事、伺机而动。主攻目标,第一时间找到裤子云。 其他男子则埋伏在外。 肥肥与老爹朱泰山,已选择后山一山头,青铜大喇叭已架在一棵大树桠之间。 下午。一切准备就绪。 “当当、沁当沁,当当当当、沁当沁......” 锣鼓喧天。 巨大的横幅游进贺府大门,虚张声势的啦啦队正按计划鱼贯而入。 不到一会儿,贺府热闹起来,聚集着若干吃瓜群众,当然,不乏有懒散的官兵,甚至一些官兵衣衫不整。 “哟,谁家的女子如此幸运?居然被皇帝看上了?” “真是祖宗冒烟。” “唉,我咋生不出女。”...... 各种热议铺天盖地。 啦啦队簇拥着两顶花轿,锣鼓喧天,一直转悠于偌大的贺府,制造了不少高潮迭起的欢乐噪声。 终于,在靠近贺府心脏之地的一处高楼,突然传出厉呵: “什么人?胆敢私撞贺府?” 原来,那是贺天问,他有点犯傻,走到横幅跟前,不断地看呀看,抠起脑门。 暗想,欢送皇妃这么大的事,老棒(爹)怎么不早说?不会是假的吧,呵,怎么可能呢,谁也没那个胆子敢私撞贺府。 嘿,我得去花轿跟前,掀开轿帘看看。不不不,这可是大逆不道,会吃不了兜着走。 花夕花阳轻掀轿帘,故意露出脸面,那种皇家气质,瞬间气象万千重构非凡,令贺天问和不少看热闹的官兵和吃瓜群众,内心震荡。 趁贺天问还在犯迷糊和幻想,舟弃竖一把揪住他,扯进啦啦队之中,以防其他官兵注意到他。 “当当、沁当沁,当当当当、沁当沁......” 锣鼓继续喧天。 贺天问被吓尿,想吼,但一把短剑已横在他的脖子。 舟弃竖将嘴抵近他的耳朵,呵斥:“知道老娘是谁吧,老娘是来拿你狗命的。” “原来,皇妃是假的呀,女侠,饶命,有话好好说。” “痛快,请把我们带到关押裤子云的地方,否则,让你脑袋搬家。” 其它官兵见贺天问在亲自带队,哪个敢尾随或过问呢。 就这样,在啦啦队和锣鼓声的掩护下,怕死的贺天问把这支主打欢快的队伍带到一处幽静的园林小楼。 终于见到裤子云。 只见他的脚手被铁链绑住,呈五马分尸状。这且不说,整个屋子四下是密密匝匝锋利的箭簇,瞄准他的头部。 舟弃竖用剑斩断铁链,纸间雪把住门口,用短刀抵紧贺天问的后背,勒令他命令那些手执弓弩和大刀的卫兵不要跑过来。 裤子云非常惊诧。 “夫君,你受苦了,我来晚了。”说罢,舟弃竖抱着他的头,痛哭。 “夫人,我中了狗叫之剧毒,脚筋被抽,成废柴了。别救我,我已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你们快逃吧,拜托一件事,若我死了,请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豆娘救活。唉,门外那两顶轿子里的人是谁?”裤子云强忍眼泪。 “夫君,别灰心,军师已布置好战术,两顶轿子里分别坐着花夕和花阳,要不是军师将她们打扮成被皇上选定的皇妃,我们还真混不进来。” “唉,军师这招险棋也敢下,弄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没办法的办法。你的脚筋呢。” “吃了,统统被我吞进肚子里了。” 舟弃竖叹息:“唉,你把脚筋吃了干吗?真不知道用何方法能让你重新站立起来。” 这时,纸间雪大声吼道:“别谈情说爱了,那个长着蜈蚣身和狗头的怪物不听贺天问的命令,径直地朝这边过来了。” “哦,那个正是狗头怪,大家快把嘴巴用手捂住,千万别搭理狗叫,否则会中毒的,它的功夫一般,除了放毒,便用凶恶模样吓唬人。” “好,知道了,啦啦队的朋友们,大家都把口鼻捂住。”舟弃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把裤子云揽在纤弱的背上。 想背着他,但很难。 这时,站在门口控制着贺天问的纸间雪焦急起来:“快,来不及了,有大量官兵正向这边赶来,带头的那个,脚踏火星四溅的血滴子。” “此人正是东风破,这个助纣为虐的家伙冷酷无情,唉,啦啦队怎么办?你们为何要把花夕花阳带到这虎穴里来,她们没半点功夫呀。”裤子云急得脸色发白,接着道,“幸好,我的麒麟珠没被发现,我这就要旋转它,将这里的空间黑化并隐身,但只能起到暂时的作用,抵挡不住群魔乱舞的。” 纸间雪三下五除二,用捆绑裤子云的铁链将贺天问迅速五花大绑,推向舟弃竖,然后叫裤子云赶紧黑化空间,并叫舟弃竖保护好夫君和人质贺天问。 她则纵身一跃,一道捅天漩涡拔地而起。 哇,血柱! 官兵们吓傻了眼,被血色漩涡所卷起的巨大风力,吹得溃不成军。 当埋伏在外的大侠们看到捅天漩涡之后,便各自行动,冲入贺府。 一时间,紫衣大侠和负责穿插的李舞黛,挥剑如雨,冽冽剑气呼啸而过,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砍瓜切菜,向漩涡的地方狂奔。 “不好了,有刺客,有刺客......” 官兵们慌作一团,乱了方寸。 “镇静,镇静!”脚踏血滴子的东风破四下狂奔,不断地狂吼。 狗头怪只顾向漩涡径直地撞去,不断地狂吠。 被麒麟珠黑化的空间能感受到外部世界惊心动魄的刀剑声。 花夕瑟缩成一团,紧紧地抓住摇摇晃晃的轿门。 花阳所坐的轿子已被冲天声浪掀翻,她险些被甩出被黑化的空间。 东风破已将阴阳血滴子掷向这边。 虽然这边的空间被黑化,但这仅仅是一种视觉障碍,抵挡不住那边的刀剑入侵。 在这万分危急之际,只见一匹枣红色天马踏空而来,似乎自带雷鸣电闪。 马背上的人正是威风凛凛的玄武将军,他勒紧缰绳,“驾驾”两声之后,那天马便高高扬起两只前脚,然后猛地往下一蹬,刚好踩在呼啸而来的阴阳血滴子上,当即,那对阴阳血滴子被踩落下去,那旋转的齿盘,削去了两个倒霉蛋士兵的头。 好险! 要不,那对阴阳血滴子,定会旋转而入被黑化的空间。 后山上的肥肥正式河山狮吼,青铜大喇叭里传出不绝于耳的高分贝噪音,一时间,叶雨乱飞、黄土滚滚,地动山摇。 贺府的官兵被狮吼功震得人仰马翻,屁滚尿流。 大门之外。 司北往已带着成千上万的百姓,手拿铁锹斧头,正向贺府涌来,在他的煽情之下,这些平日里忍受够了的底层人,早就想揭竿而起,他们只缺一个点火的人。 为了防止百姓被狮吼功伤害,司北往已提前叫他们用杂物堵住了耳朵。 雾人更是功不可没。 直接用雾,雾化了不少官兵的眼睛,让他们一时找不着北。 当恼羞成怒的东风破再次用强大的内功收回深陷于地的阴阳血滴子,准备再次掷向被黑化的空间处时,忽然,一条墨龙围绕在他的头顶。 其实,那不是龙,而是军师刘苦影从他身后抛出去的黑色丝帕。 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朴素得接近尘埃的下层人,也有制造神级影像的能力与勇气,直吓得东风破抓耳挠腮,犯起迷糊,胡乱地对付了一番影子。 “妈的,原来竟然是一条裹头的帕子,害得老子错失了用血滴子取头的机会。”东风破气急败坏。正要手撕帕子。 “哈哈哈,你是东风破大侠吧,干吗要助纣为虐?居然害怕形象?” “谁在说话,你,你,你是谁?” “我是户(农民),可叫我刘苦影,刚才大侠所要对付的那条帕子正是我的头饰,何必要对它动气?” 这话令东风破很丢脸面,他把帕子扔向刘苦影。 军师见他骨子里并不那么坏,于是拾起帕子,抖了抖灰尘,微笑道:“大侠,我知道你是东风破,裤子云和仙子们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你,说你在闭月楼时,救过他们一命,说你也是个行侠仗义的天地英雄,只是跟错了人、站错了队。” “少啰嗦,别影响我斩杀匪霸。” “大侠不必动怒,你认为谁是匪霸,裤子云吗?我刚才听说他为了营救花落和花下姑娘,被贺府抽去了脚筋,生死未卜。” “啥?这么大的事件我怎么不知道,那二位姑娘呢,现于何处?” “可怜的孩子,被押往京城去了,据说要献给皇上当玩物。” “别说了,我受不了啦。唉,民意所趋,我又何苦螳臂挡车?”东风破舔了舔血滴子上面的鲜血,对着狗叫声不断的狗头怪和不断涌来的官兵,说了句,“收工!” 一场恶战就此落幕。 裤子云被成功救出。 司北往还带着一群百姓,打开了大大小小的监狱。 花夕一把火烧了贺府的金库! 花阳一把火烧了县衙! 天色渐暗,满月初上。 “当当、沁当沁,当当当当、沁当沁......”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8 地府 凯旋归来,大家高兴不起来,毕竟花夕花阳还没有救回来。 俘虏贺天问交待,她们被送往少洛阳来府。 现在的紧要问题是如何让被抽去脚筋的裤子云尽早站起来,可以说,他才是灵魂人物,黑峡谷的未知命运得靠他引擎。 红衣女纸间雪打算带着舟弃竖去一趟地府。 花上霜惊讶又疑惑:“雪娘,依你的修为,并未达到修仙级别,怎么可能出入地府呢?” 纸间雪一直隐瞒着她是万古女帝这一身份,毕竟她是用不正当手段,清除掉真实的纸间雪大部分记忆才来到他身边的,直白地说,相当于借尸还魂。 她淡淡一笑:“为了裤子云能够雄起,必须一试,都说大权独揽的阎王有一根龙筋,而裤子云现在差筋一根,这不,正好可以向阎王阐明情况,借筋一用。” 花上霜听得一头雾水,只得让她们去。 这地府还真不好进,得拿小命一试方可。 舟弃竖为了半身不遂的夫君,可算拼了,叫裤子云用剑把她刺死。 裤子云咋舍得下手,再说要是死后不能还魂回来,岂不是造孽,他会活不下去的。 舟弃竖趁其不备,抽剑刺中自己的心脏,来了个自行了结,场面吓人,血雾不止。 裤子云泪蛋蛋直迸,被纸间雪擦拭,然后,将手绢上的泪水悄悄挤压进随手携带的那个精致小瓶里。 在确认稍弃竖已死后,纸间雪闭气而亡。 花上霜咧开干瘪的大嘴,老泪纵横:“今天怎么了,又死了两个,老夫也不活了,要跟雪娘同路。” 话落,他顺手抽出李舞黛腰间的剑,欲吻颈。 被眼疾手快的朱泰山一把夺下。 军师宽慰花上霜:“你别冲动了,人家会回来的,你死的话说不定就死定了。” 花上霜板着脸,表示不信。 肥肥跑上去,吐一句:“花大伯若真想死,也得等她们不能还魂归来,再死不迟,现在,你若找死,那就是在添乱,我们手头人力资源太缺,你就洗洗睡吧。” 花上霜没有发声,回房间祷告去了。 ... 地府。那叫一个黑。 玄黑色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星光,没有温度,孤独的虚空令人窒息。 “舟弃竖,你在哪里?雪娘来找你了。”纸间雪的声音四处飘荡。 “我在这儿,雪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舟弃竖的声音很弱。 纸间雪寻声而去,不久便摸到舟弃竖的手。 “地府,得用心去看,眼睛只是个装饰品,你尽量地去想人间疾苦和所爱的人,就会看到光明。”纸间雪拉着她的手。 如此一试,果然,舟弃竖眼前一亮。 血光遮天蔽日,一片阴森森的大地,腥红的血水到处横溢,骸骨四处飘浮。若干座枯骨大山高耸而立,成批的黑影飘来飘去,似乎还裹挟着各种哭声和笑声。 “还是不要看见,为好。”舟弃竖在颤抖。 “呵呵,其实地府比阳间好多了。” “为什么?” “地府不像阳间那样玩暧昧,地府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阳间呢,总存在灰度,令人模棱两可。阳间人鬼难分、神魔难辨,地府则不然,反倒是非分明,立场坚定。” 正在闲谈之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厉喝:“谁?怎么进来的?” 舟弃竖扭头一看,只见两个头戴高高尖帽、吐着猩红长舌头,一高一矮的两个家伙出现在不远处。 高个子身材瘦削,面色惨白,官帽上写有“一生见财”四字;矮个子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 矮个子问:“可否有通行证?快拿出来看看。否则,今天我要吸尽你们的阴魂。” 纸间雪也回头过来,示意舟弃竖别怕,笑道:“哟,原来是七爷谢必安和八爷黑无常,还记得我吗?” 矮个子名叫黑无常,只见他把抓鬼的铁链甩向肩膀,若有所思:“哦,想起来了,那次你色诱我们,可把我们害惨了,善战砸了铁饭碗,没想到今天你自投罗网。你可知道我的大名?” “呵,你叫范无救,意思是犯法之人无救,不过这名字与你不符呀,你若不起色心,我咋可逃夺?” 黑无常一时语塞。 他自知理亏,呵斥:“那位女子是谁,我今天要检查她的通行证。” 舟弃竖壮着胆子:“我没有通行证,临时来的。” “找死,”白无常将舌吐得老长,还内卷了一阵子,接着道,“你已踏入地府的高官禁地,我得把你捆了。”说罢,白无常甩着铁链,向她走去。 这时,纸间雪发出冷笑:“呵,又耍流氓不成?越权了,鬼差,我会揭发你们的。” 黑无常接话:“白无常大哥,的确越权了,我们的职责是负责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别让阎罗王、城隍、东岳大帝三位大神,和文武判官、枷锁将军、牛头马面等实权派一遇到棘手的大问题,便把我们哥俩说成临时工。” 白无常倍觉有理,便想和黑无常一起离开。 这时,纸间雪却拦住他俩,央求:“两位大哥,我们有事相求,请你们帮帮我们。” “求什么?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哥,我们走。”黑无常半卷舌头。 舟弃竖立马跪下:“都说地府善恶分明,我才壮着胆子来的,实不相瞒,我的夫君裤子云被恶魔抽去脚筋,不能站立,听说阎王有一根龙筋,我想你们带我去见他,我想要点龙筋,好医治夫君。” 纸间雪补充:“这个痴情女子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苦于进不了地府,于是宁愿用剑自尽,唉,血雾直喷,令人扼腕叹息。” “哟哟哟,好久没碰到如此多情的女子了。”白无常赶紧扶起她,“这年头,都说爱情喂了狗。好吧,黑无常兄弟,我们带她们去见阎王。” 黑无常犹豫不决:“不好吧,阎王近来心情糟糕透顶,要求他下放权力治理冥界的呼声越来越大,我听说还有条东海龙王的儿子亲自做了一个笼子献给他,说什么要把权力放进制度的笼子里,唉,这个龙王的儿子后来就从地府凭空消失了。” 白无常有点犯难,纸间雪忙说:“现在见大官很难的,你们得帮帮她呀。”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 “而是什么?” “唉,阎王好色成性,她要是长丑点该多好,要知道,地府跟人间一样,美即原罪,难道你们不明白自古红颜多薄命?唉,我本不应该私下议论的。” 舟弃竖接话:“这个好办,我把自己的脸弄丑,多抹些脏颜色,把本色盖住。” 黑无常一听,哈哈大笑:“好多女子都没骗过阎王的,他可不是猪脑子,这样吧,我倒有个主意,干脆好好打扮一番,用好成语半推半就,自己拿捏好火候,不就是为一根筋吗,应该不成问题。” 舟弃竖骂道:“真他妈的特权,权力永远是人性的春药,我呸。” 黑无常神色慌张:“你,你,你在找死,小声点,不要妄议上层。” 白无常催问:“还要去见阎王吗?我们很忙的。” 舟弃竖很矛盾,但为了能让夫君站起来,只得点头。 经过一番打扮后,鲜美的模样更加迷人。 “我就不去了,在这边等你。”纸间雪回想起那年阎王对她动手动脚、手脚并用的样子,很窝火,于是淡淡地对舟弃竖说。 ... 阎罗殿。 一块硕大的匾额上,有八个烫金正楷大字:为民请命,我将无我。 匾额下,一位手持法杖的老者,头戴一顶插有黑色羽毛的帽子,身穿一身被金色花纹点缀的黑色长袍。 乍看,简直是在操黑。 老者的鼻子犹如垂吊的葫芦,嘴巴宽厚而霸道,酒渣色的脸严肃成法庭,双眼犀利有神,粗糙的头发和胡须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乱长。 此老者正是传说中的阎王。 好在那天是个民主接待日,否则,黑白无常都不可能见到他的。 舟弃竖早已安静地跪下。 “大慈大悲厚德载物的大王,”白无常机警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接着说,“大王,有民女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才进入地府,为的是想一睹大王盛世风采” 阎王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停下手中的书法,看了看打扮光鲜的舟弃竖,皱了皱了大鼻子,理了理黑色长袍,威严的老脸生起一堆微笑:“哟,民女,不会又是来告御状的吧?” 黑无常弱弱地说:“她目的朴素,就是想一睹大王的威仪。” “哦,是——吗?”阎王故意拖长声音。 跪成正楷的舟弃竖含蓄地微笑:“是的。” “哦,那你形容本大王看看。” “大王就是大王,不像我爹长得烟熏火燎,大王的龙颜那可令三界风云振作。” “哈哈哈,你真识相,今儿本王高兴,你是偷渡过来的吧?” “不算偷渡,我是用剑先把自己弄死的。” “就为见本王?真没其它目的?” “大王真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我还真有一事相求。” “哈哈哈,说吧。” “人间都说大王有一龙筋,我,我,我......”舟弃竖故意停下来。 “哈哈哈,本王哪有龙筋,那是地府给本王取的绰号,意思是笑我脑子一根筋,不思进取,甚至不排除是在讥讽本王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哈哈哈。” 拐了。 舟弃竖想哭。 “唉,本王最怕见到女人哭了,喂喂,黑白无常,你们先出去,唉,说说看,你为啥对龙筋骨感兴趣?” 舟弃竖暗想,既然阎王怕女人的眼泪,何不加点泪水戏呢?于是,她泪水涟涟地说: “大王,我想救夫君裤子云,他被人间恶魔抽了脚筋,我想,若大王能给我一根龙筋,我就可以重新让夫君站起来。” 阎王陷入沉思,暗想,呵,便宜谁了,都结婚了,唉。不过也好,如此美人儿以死明志,真是少有,我何不助她一把呢?免得怜香惜玉那个人间成语在我身上找不到一个例子。 “哦,明白了,不就是一根筋嘛,本王马上给你弄一根新鲜的龙筋。” 说罢,阎王弯腰,把大手安在舟弃竖无骨的腰部,扶她起来,并把她带到后花园一处散发着血光的地牢。 地牢里用仙链捆绑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此龙的大嘴不断地向外喷火。 阎王拧了一把舟弃竖无骨的腰肢,低声道:“就用这条龙的龙筋如何?” 舟弃竖心头一震:“不好吧,它可是条活龙呀。” “呵,这条龙长年跟本大王作对,要分权治理地府的舆论就是它在兴风作浪。呵,敢跟老子作对,老子使法把它的龙筋抽给你。” 为了裤子云,舟弃竖没再吱声。她满眼噙泪,向巨龙深深地鞠躬。巨龙也会其意,停止喷火,向她颔首。 只见阎王口念咒语,然后向巨龙扔出权杖,霎时,一道金光闪现,紧接着,一条细细的墨绿色线条从龙体飞了出来。 那正是龙筋。 得到龙筋之后,阎王要求舟弃竖陪他一起吃顿饭。 “本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美人儿。” 舟弃竖听得那油腻的声音,预感大事不妙,但又不好拒绝。 唉,饭局,该死的饭局。 席间。 阎王的脑海满是单项选择题,那用筷子的手抖动得热烈而均匀。 满桌都是各色心肝。 舟弃竖暗想,再不逃就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于是借内急,想去趟更衣室(厕所)。 离开之前,她把发上的玉簪刻意留在桌面上。这么做的目的,是留给阎王一份念想,以便稳住他的情绪,免得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利用特权干出伤天害理的事。 “好好好,记得用仙泉洗手。”阎王将长长的胡须押进黑色长袍。 舟弃竖一出雅间,便逃跑了。 与红衣女纸间雪一道,眨眼间便冲出地府。 ... 一片光明。 黑峡谷欢腾起来。 花上霜见活过来的纸间雪,激动得当着众人的面又亲又啃,把她那张弹指可破的脸咬出几个公章印,不乏叠加态。 舟弃竖的苏醒稍后,害得裤子云已把泪水流干。 “都说你们在找死,我也那么认为,嘿嘿。”肥肥的声音很刺耳。 大家都围绕着舟弃竖,夸她勇敢,感天动地的爱情令人刮目。 司北往又在喟叹:“苍天啊,人间唯有爱情才是值得讴歌呀。” 花夕微笑:“别苍天苍天的喊,你应该也拥有一门不错的爱情。” 花阳噘了噘嘴:“要是小不点在身边的话,说不定黑峡谷增加人口了。” 肥肥又开始雀跃,大声问舟弃竖:“姐姐,见到地府权势滔天的阎罗王没有,那老头该不会对你东倒西歪、小动作不断?” “你这女子真是屁话多,人家压根儿就没见到他。”纸间雪生气地说。 舟弃竖回答:“我还真见过阎王,要不是他的帮助,还真弄不到龙筋,的确,他是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男盗女娼的老色鬼,但被我化解了,现在,说不定他正在饮闷酒呢。”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就连被绑在柱子上的俘虏贺天问,也在偷笑。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便是重新安上裤子云的脚筋。 这可是个精细的活儿。 军师给纸间雪摇扇纳凉,想她万般小心。 纸间雪先将一块毛巾塞进裤子云嘴中,免得安脚筋时痛得大喊大叫。 舟弃竖不断地抚摸着裤子云那张胡茬幽幽、轮廓分明的脸。 花夕花阳各按住裤子的一条腿,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也在给裤子云加油。 纸间雪将碧绿的龙筋理顺,然后旋转身子,先来一阵漩涡,引出一把黄色闪电,最后,将闪电化作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落入手中。 安筋手术正式进行。 小刀牵引着龙筋,噗嗤噗嗤,钻入裤子云的脚跟。 “我的娘呃......” 这凄惨的声音并不是裤子云发出的,他已被堵嘴。 替他发声者,肥肥姑娘也!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49 谋反檄文 在床上静养三日的裤子云,逐渐恢复筋骨,令人喜出望外的是,他居然得到了神级至尊血脉,双腿发光,似有碧龙翻滚。 定是拜地府那条金龙所赐,将自己已无意义的生命通过龙筋,与裤子云融为一体。 令人稍感遗憾的是,裤子云还不能自主行走,还需一些时日的调养。 花夕和花阳争着扶他练习走路,肥肥取笑:“掐指算来,人家至少有三个老婆,就让他猥琐发育吧,本姑娘喜欢看这个男人躺平的样子。” 裤子云甩了甩长长的白发,想来个风中凌乱,未成功,只得回敬:“我哪有那么多老婆嘛,都是被逼的,我要是真站不起来,你们还得守护一辈子呢,嘿嘿。” 不远处的军师接话:“裤子云,想得真美,呵呵。 唉,权力腐败所导致的集权腐败,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真不知道花落与花下正在遭受什么罪呀。” 大家陷入长吁短叹。 黑峡谷零散的白雾汇聚在一起,集合成人形,哦,那正是裤子云的半边脸师父雾人。 只见他用漏风的声音道:“富在数术,不在劳身;利在局势,不在立耕。换句话说,是人都要学会一半君子,一半小人,要利用手段去达到目的。花落与花下姑娘,定会在这次炼狱中,逐渐成熟的。” 肥肥没听明白,扯起嗓子问:“半边脸师父,您说了当没说,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营救二位仙子,而不是听高深莫测的大道理。” 司北往接话,用鄙夷的眼光洗刷了一番目无尊长的肥肥:“苍天啊,肥肥,不是我批评你,胖得那么磁实,却不解风情,谁不想救花落花下呢?难道只有你着急?” 肥肥更是不饶人,尖叫:“我胖又怎么啦?老娘愿意胖,咋办?老娘磁实而不解风情,哼,你的小不点倒是柔软而解风情,有种你去找他呀,或者她来找你呀,有种你就别一天天望着天,只单单把头摇,在平静的天堂空余一滴英雄泪。” 这话戳在司北往的痛处,瘦弱的他没在说话,眼巴巴地盯着一朵病蔫蔫的花不放。 裤子云拄着拐杖,试着自己行走,以踉跄告终。 他恨不得立马健步如飞、仗剑天涯,把威严森森的来府捅它个底朝天。 生完气的肥肥把俘虏贺天问牵到军师跟前,并从背后一脚把他踢跪下。 “贺天问,你得老实作答,”军师把他扶起,“你爹贺离骚一行,真的是先去来府而不是京城吗?” “是的,”贺天问低着头,“我听说老棒(爹)和表哥(方亦曲)是想去要官。由于云台县离洛阳很远,也许今天就要到了。” “啊?今天?唉......” 大家都表示惊讶和无奈。 ... 与此同时。 洛阳。来府。唤雨楼。 花落与花阳正被手拿荨麻的来俊臣威胁,他一脸戾气,冷冷地说:“本大人已给你们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了,自从昨天下午迎接你们入驻来府,再到今天中午,给足了面子,本大人已替你们拟好谋反檄文,你们仅需照抄后画押即可。” “呸!”花落与花下一脸不屑,异口同声。 她们的身后各自站一个着面无表情的女官。 来俊臣只得拍了拍掌。 不一会儿,两个高大威武的卫兵带着两个宫女,来到唤雨楼,留下宫女后,卫兵退下。 这两个宫女长得如花似玉,此刻,她们在颤抖,身体像筛糠一样。 来俊臣责令宫女面对面,相互手撕对方的长裙。 一阵阵刺耳的“噗嗤”声之后,宫女已露出正面洁白的肌肤,那些成绺的的布条被来俊臣用一根事先备好的竹筒,将其一端抵在自己的嘴缝,另一端对准宫女的身体,哈气。 布条轻摆,偶露白皙。 花落花下把头转向一边,却被背后的女官恶狠狠地将其搬正,逼着她们直视对面受辱的宫女。 若闭眼,便会被女官用手指将眼皮撑开。 哈气不过瘾的来俊臣,起身从满是五花八门的刑具里找出一个装有小蛇的木箱,然后用火钳夹出一条小蛇,放入竹筒,留出不断摇摆的蛇尾。 据说,那些小蛇被拔去毒牙,目的是心理震慑。 有一宫吓滚于地,被来俊臣提起来。 他将竹筒对准被提起的那个宫女的隐私处,用烛火烤着蛇尾,逼蛇往竹筒那头钻。 “哭,就得死,”来俊臣警告,“笑,就得赏。要知道,本大人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可怜的宫女强忍恐惧与被蛇或咬或钻的剧痛,咬着牙,至始至终没流下一滴眼泪,尽管小蛇钻进了她的小腹。 “好,有赏。现在有请你照我刚才的手法,给这位宫女试验一番。”来俊臣说罢,将竹筒交给受过刑的宫女,他则当起观众。 花落吼道:“魔鬼,要遭天谴!” 花下也毫不示弱,双眼逼仄如刀,正对来俊臣。 另一宫女发出惨叫,大哭不止。 “哭,本大人从一数到九,若再哭,便会受罚,会被剜去双眼。”来俊臣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 那宫女没控制住眼泪,被来俊臣放入铁笼。 “畜生!”花落骂道。 “哈哈哈,骂得好,不过,过会儿这则戏会在你们身上上演。”来俊臣边说,边捞起宫女面前的布条,用荨麻去扫荡。 花下看不下去,呵斥:“放过她,我以皇妃的身份命令你。” “哈哈哈,皇妃?好大的口气,谁给你封的?” “既然做不了皇妃,那么你也从休想让我们活着了。” 来俊臣明白两位仙子绝不是说说而已,在她们眼中,生命如同鲜花,既珍惜,但又绝不吝惜。于是语气柔和,微笑:“本大人可以实现你们的皇妃梦,不过得听我的安排,你们把谋反的檄文抄录一遍,画押即可。” 花落问:“为何要逼我们这么做?” 来俊臣回答:“唯有如此,方可控制你们,要不然,你们翅膀一旦硬了,就会打翻天印,要取本大人项上人头,咋办?本大人这招叫防身,应了那句常言,整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说,是不是。” “那好吧,不过我们有条件” “说。” “一,我们要见到裤子云;二,不准再袭扰黑峡谷;三,马上放掉两位宫女,给她们金银,离开来府。”花落的语气掷地有声。 来俊臣迟疑了一会儿,说:“好吧,三个条件本大人可以答应两个,唯独现在见不到裤子云。” “为什么?” “他压根就没被贺离骚和方亦曲带入来府,不过放心,他还在贺府静养,呵呵,毕竟被抽去了脚筋嘛。” 花落:是不是你们已杀害了裤子云?我听说你对他恨之入骨,那次的擂台决斗,你靠欺骗手段愚弄天下,说什么裤子云已被斩杀。所以,你会为了谎言,绝不会让裤子云活着。 来俊臣: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擂台一事的? 花下接话:要想人没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整天下都知道了。 来俊臣:本大人不信,贺离骚已散布捉拿那个被我斩杀的裤子云替身,哈哈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现在所见到的裤子云,就是替身罢了。当然,这个真裤子云的确活着,不过,本大人才是掌握话语权的重量级人物,你们什么也不是。哈哈哈。 花落:卑鄙。 来俊臣:无毒不丈夫,你们当真以为,混到本大人这个份上,不靠点心计能成吗? 花落:你可以保证放过裤子云吗? 来俊臣:别跟本大人讲条件,他必须得死。 花下: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又为何容不下一个平头百姓裤子云呢? 来俊臣:呵,不是本大人容不下他,而是他若活着,我就是欺君罔上,那天洛阳擂台决斗,大唐最伟大的武皇后也在观看。本大人是掏心话,我还指望你们成为皇妃后,要多多关照并提携我呢,我们一起建立一个强大的关系网,难道不好吗? 花落:不过我们给你交个底,裤子云若死,所有的游戏结束,我们哪怕绝食,也要到另一个世界去追寻裤子云的。 来俊臣犯难,于是派一女兵去“曲水流觞”处,把贺离骚和方亦曲叫来。 ... “来大人,我今天大开眼界了,”已来到唤雨楼的贺离骚笑容可掬,“亲眼目睹一个被我不小心推下水的宫女被活活淹死了。” “呵,是吗?”来俊臣淡淡地问。 一旁的方亦曲抢话:“唉,可惜了,原来可以拉上来的,可舅舅说什么都要欣赏那小女子在水中所吐出的泡泡,真是可惜。” “哈哈哈,方兄啊,你太不幸了,浪费了一次英雄救美的良机。” 贺离骚抠了抠脑门,嬉皮笑脸:“机会在来大人这里一定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没机会也可创造机会。” “好,本大人会专挑些不会水的宫女,”来俊臣话锋一转,“本大人想问问你们,有关裤子云的事,说来听听。” 贺离骚回答:“是这样的,我们原本打算把裤子云也一起弄到大人这边来,但考虑到可能会遭到二位仙子以裤子云生命为要胁,所以......” 来俊臣眼珠子一翻:“呵,是想给自己留个升官发财的筹码吧?” “哪里哪里,误会,天大的误会。”贺离骚赶紧回话。 方亦曲极不好意思:“大哥还真是误会了,其实带不带裤子云,大哥都承诺给我们官做的。” “哈哈哈,本大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裤子云还在贺府医治双腿吧?” 贺离骚为防止花落花下听见,弯着腰,凑至来俊臣身边,耳语:“还在贺府,与其说是被医治,不如说是被严密监视,如今他就是废物一个,是砧板上的肉,大人若需要,我随时都可以提他的脑袋来见你。” 来俊臣点了点头,走到二位仙子身边,陪笑道:“二位仙子,受惊了,本大人答应不动裤子云一根毫毛,只要你们抄录好谋反檄文,咱们就翻开一页,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了。” “好吧,我们抄。”花落说。 来俊臣拿出一份事先拟好的谋反檄文,并吩咐人拿来纸笔黑砚。 花落只得照抄。 【原文大意是:吾皇李治,沉迷于石榴裙底,与地实寒微之武曌,秽乱春宫......耙耳朵高宗,任其武曌杀姊屠兄、弑君鸠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为防止李唐江山易主,花家愿为社稷网络天下豪杰,振臂一呼,清君侧,杀妖后,还朗朗乾坤于天下。】 据说,这则谋反檄文,其中不乏有句子被后来的骆宾王所引用。 抄毕,还得逼花落花下画押。 ... 那天晚上。曲水流觞。 得到谋反手抄的来俊臣如获至宝,把花落花下安排进眠雨楼,由一众女官陪她们欣赏各种栩栩如生的的砖雕、木雕和漆雕。 “这真是个魔鬼之地,鸟毛、官帽、兽皮和人皮,这些壁画装饰令人恶心。”花落说。 “好好好,皇妃娘娘,女官愿陪你们转转别处。”一女官小声建议。 花下接话:“谁说我们是皇妃?” 女官回答:“就在刚才,来府上下都知道了,今晚还要举行庆典呢。” 花下:来俊臣去哪儿了? 女官弱弱地回答:来大人带着他的铁哥们方大人和贺大人一起去溪边了,据说今晚有曲水流觞的好节目,好多大臣连晚宴都没参加,便提前去找座位了,皇妃娘娘,你们想去吗? 花落接话:那是魔鬼成群的地方,我们不会去的。 还别说,那条溪边当真群魔乱舞。 一些不会水的妙龄宫女,被来俊臣逼着下水。 她们没装一丝衣服,被官员众目睽睽的目光反复在光滑的玉体上打蜡。 溪水边的灯笼映红流动而又婉约的溪水和宫女身材的线条,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一个“曲”字。 贺离骚猴急地吼:“快,要么自己下水,要么被拖下水。” 那些不识水性的宫女不得不渐入溪水深处。 要命的是,有几个姑娘被活活地淹死了。 “死了更好看。”有官员为巴结方亦曲,微笑着说。 来俊臣被几个天仙般的女子扶到方亦曲身边,他拍了拍方的肩膀:“现在,就等你英雄救美了,你看,你那宝刀未老的舅舅,已救起三个宫女了,现在正要下水救第四个。” “唉,我那舅舅让大贻笑大方了。” “怎么会呢,英雄救美的故事,经常在这条小溪里上演呢。今天我们搞定了二位仙子谋反的手抄稿,她们便被老子手中的棋子了,以后你我兄弟势必一起飞黄腾达。苟富贵,勿相忘,你我以后就可一起共进退了。哈哈哈,你再不下水救美,就被你舅舅救光了哈。” ... 唤雨楼。 当女官带着二位仙子走下楼。 突然,碰见一个身着黑裙的女子,直直的挡在楼道口。 女官却向她频频点头,很是尊重。 当花落花下经过她身边时,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令大家朝思暮想的小不点。 毕竟人多,没法当众相拥,小不点悄悄将一张纸条递给花落,含蓄地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0 择日飞升 仙境阁。西山厅。 花下催促花落赶紧打开纸团,她则挑明烛光。 字条上写着:千万别去长安,拖字诀,来俊臣想把花落献给西突厥可汗,把花下献给高丽(朝鲜)王,以培育自己势力,然后把裤子云押往绝情谷,以鲜血和丹田活祭鬼人,以图尽早转世,为他所用,最后取裤子云首级做成酒器,献给武皇后。 还有提示:看后烧掉。 这条消息真如晴天霹雳。 “小不点这消息可靠吗?据一女官说石榴裙和凤冠霞帔都已备好,明天就要向京城长安出发呢?”花下关好门窗,压低嗓门。 “西突厥不是早被李治先后派程咬金和苏定方将军给镇压了吗?就在解决掉西突厥这年,还迁都洛阳呢,京城不是到了吗?怎么还要向长安进发呢?”花落自言自语。 “去年李治之所以封禅泰山,因他觉得比他老爹李世民更有丰功伟绩,为了稳定传统关陇士族集团的情绪,平衡各方势力,行政办公仍以长安为主,所以,进京长安说法没错。我想,李治根本没有选美的打算,不是不想,而是被权势如日中天的武皇后约束着,由此可见,上次玄武将军所说的选妃一事,就是来俊臣一手炮制的,那圣旨极有可能是假的。”花下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想也是,不过圣旨一事应该是真实的,因为在派兵传旨上,玄武将军遇到过幺妹花头。朝廷暗流涌动,据传李治身体越来越虚弱了,这才对选妃一事并没放在心上,要不然,玄武将军早就被追责了。呵,这更是来俊臣想把我们献给敌人的原因,反正李治后宫佳丽如云,献给她就是浪费,故此,不如献给敌人,以培育自己的强大势力。”花落越说越紧张。 突然,有女官敲门,说是来大人要慰问她们。 一行人还有贺离骚、方亦曲,和两位用银盘各自端着一顶凤冠霞帔的女官。 “两位皇妃娘娘好,明日我们就要护送娘娘进京长安了,为了给皇上惊喜,我们选择两支不同的路线。”来俊臣一脸坏笑。 花落故作惊讶:“呀,为何要选择两支路线呀?我倒想急着见皇上呢。” 来令臣耸了耸肩:“殊途同归嘛,好事要多磨为有盼头。” 贺离骚满脸粗糙的笑:“以后还望娘娘指点迷津。” 方亦曲稳了稳乌纱帽:“娘娘跟我们可谓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其实,贺离骚和方亦曲,还当真以为花落花下会被献给李治,来俊臣没有把真实想法告诉给他们。 送来凤冠霞帔,无外乎想稳定二位仙子的情绪罢了。 花落想起那张字条,微笑道:“承蒙各位大人关心与提携,若有富贵,定当与各位大人分享,只是我身体有恙,想在来府静养几日,为盼。” 花下接话:“侍候皇上是我们的无上荣耀,大人的恩情小女子定当报答,只是......” 花下故意不把话说完,贺离骚催问:“只是什么?都是一家人,快说嘛。” “只是如此美好的未来,得选个良辰吉日。”花下说。 贺离骚猴急:“那就择日飞升!一人得道,鸡犬飞天,娘娘的话有道理,还真得选个好日子。” 来俊臣点了点头:“择日飞升,好吧,我亲自找大仙挑选个日子,二位娘娘晚安,若有事,可叫门外的女官转达。” 说罢,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房间一片安静。 花下打发走门口的女官,叫她们离远点,然后独自惆怅。 “唉,不知日子会定在哪天,属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云哥哥是否还活着;不知道黑峡谷是否有事?”花下伤心地坐在床边。 “妹妹别着急,我原本打算进京服侍皇上也行,哪怕没有爱情,但通过我个人的牺牲也可换来爹爹和姐妹们的平安,换来物质上的无忧,换来不被欺压的地位,尤其换来云哥哥的活着,然而,我太单纯了,现在最令人头疼的事情是如何逃出魔掌。”花落语言很轻很柔。 夜,既短又长。 ... 三更时分,一片喧闹。 “狗日的魔鬼,居然胆敢对我贺府下死手,居然胆敢把我的儿子贺天问绑去做人质。” 在嘈杂声里,能分辨出贺离骚的痛心疾首的大叫。 原来,自从军师带着黑峡谷的各位大侠,直捣贺府后,贺府便派人策马赶往洛阳来府,把贺府金库和县衙门付之一炬,以及裤子云被救走、贺天问被活捉的事,一五一十地和盘端出。 但花落花下并不知道这些,不过能感觉到贺府出大事了。 “怦!” 贺离骚一脚踹开房门,方亦曲也挤了进来,来俊臣最后赶到。 “老子要吃了你们。”贺离骚要去扯被盖。 “休得无理!”来俊臣呵斥,“先听她们怎么解释。” 花落揉了揉惺忪睡眠,故作惊讶:“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花下也故作吃惊:“我们不是已经成为一家人了吗?” 来俊臣踱了一圈,双手背着,用和平的口吻问:“难道你们真不知道有人烧了贺府、毁了衙门?” “啥?不会吧,我们被贺大人和方大人送往洛阳呢,难道怀疑我们在使坏?”花落说。 话落,花下忙问:“裤子云死了?” 贺离骚抢话:“他倒没死,被人救走了,可老子的儿子贺天问却生死未卜,听说是做了黑峡谷的人质。你们这两个娘们儿简直是灾星,要不是护送你们,贺府就不会遭罪。” 方亦曲想制止贺离骚不要多言,但话也被花下激将而出,驷马难追。 来俊臣奸笑:“呵呵,呵,贺大人胡说什么,唉,混战中,不知是谁将裤子云的脑袋割去了,可惜呀,国家又失去了一位栋梁之材。” 花落花下何等聪明,立马痛哭起来。 “云哥哥,你命真苦!呜呜呜......”花下的哭声不缺内容。 “来大人,云哥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该怎么办,大人可得为小女子作主,呜呜呜......”花落声音悲怆。 来俊臣坐在床沿,用手轻拍花落的后背,安慰:“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有大人我呢,乖,听话。” 拍完了花落的背,他还不忘去拍花下,由于距离较远,拍了个寂寞。 “贺大人,这是皇妃娘娘,你说话要注意言辞,关于黑峡谷谋反一事,本大人定会给你和方兄一个公道,咱们走,别打扰娘娘就寝。” 说罢,一行人只得退出房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烛光闪烁。虫鸣如丝。 花落耳语:“花下妹妹,云哥哥被军师救出去了,由于有贺天问作为人质,官府派再多的兵进攻黑峡谷也得有所顾及的,换句话说,黑峡谷目前暂不会有事。” 花下抹了一把眼泪,轻声道:“可是云哥哥被抽去了脚筋,不知能否医治好,若能医治,也得要一段时间休养才行,唉,我真担心黑峡谷会遭到毁灭性打击。要是云哥哥能恢复到从前那般,该有多好,我们的仇他就会报,百姓的恨他就会替天行道。” “花下,姐想幺妹花头了,原以为能在长安一见,这个愿望也许只有等来生了。” 两姐妹抱头痛苦起来。 忽然,有人在敲门。 “谁?本皇妃已就寝,别烦了。”花落警惕地说。 “二位姐姐,我,小不点。” 花落开门一看,果真是她。只见她穿一身淡青色女官服装,白色头盔上高高的红缨装饰分明醒目。 她是趁外面看守的女官换防之机,换穿女官的衣服偷跑过来的。 “我顶多只能呆半炷香的时间。”小不点并好门窗。 “妹妹,自从去年你被来俊臣带走之后,就一直呆在来府吗?跟你一道的花头呢?”花落很着急。 小不点眼里似有泪花:“是的,我一直呆在这边,我设法让花头逃跑,去了长安,呵,她很机灵,还真跟李贤这个文艺小青年搭上了关系,以诗歌的名义。” 花下问:“她现在还好吗?我们都在想她。” 小不点回答:“她过得不是太好,被武皇后发现她跟李贤常以诗的名义私会,由于地位的悬殊,武皇后不准李贤再与这个民女走近。她原本想回云台县找你们,但苦于没有确切地址只好作罢,再加之,她觉得曾经信誓坦坦的她无脸再见江东父老,她说过,呆在权力的中心地带,也许才有机会在关键时刻能为大家化险为夷。” “她现在呢?” “好久没能跟她联系上了,据说在长安一处街道上卖菜。” “啥?卖菜?” “唉,现实跟理想总是落差巨大,生活所逼嘛。我很想去长安,但被来俊臣看守得死死的。” 花落默默落泪:“来俊臣这魔鬼一定对你......” “呵,也没敢对我怎样,相反,把我视为亲生女儿。” 花下接话:“不会吧?他可是个魔鬼中的魔鬼。” 小不点只得将自己的身世简单地讲了一遍,以前他只对裤子云说过,但叫他保密。 原来: 【小不点的爹长得高大健硕、五谷丰登的样子,娘也是活脱脱一个美人儿。由于爹婚前游手好闲,常与来俊臣混在一起,导致悲剧发生。 来俊臣馋中小不点娘的美貌,便想方设法将小不点的爹骗至皇宫,将他被阉,做了太监。来俊臣则长其霸占其妻。 爹想报复,但怀疑是娘主动勾引,彼此也就断了往来,认为小不点是野种,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小不点十一岁那年,娘受不了周遭冷嘲热讽和异样目光,便吊死了。她从此,便成为孤儿。来俊臣养了她两年,叫她喊他为爹,后来,渐渐长大的小不点发现他禽兽不如,居然……他夺走了小不点的……玩够之后,还想把她带到朝廷,不过苍天有眼,小不点终于逃跑出来,上了峨嵋…… 去峨嵋纯属一时兴起,想学武艺,不料又落虎口。”】 “那他怎么又认你为女儿呢?”花下问。 “我把娘留下的信给他说了,信中娘说我是他的血脉,一开始他也半信半疑。半年前,由于他的三个孩子全被暗杀,无子女的他,只好认了我,但严格控制我的自由,我好想去见司北往,却没半点出走的机会呀,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花落回答:“司北往就在黑峡谷,无时不刻,都在想你呢。” 小不点忧伤起来:“我多想他忘掉我,开始新的生活,唉。” 花落问:“妹妹,你找到你那个做了太监的爹了吗?” 小不点叹息:“唉,要是能找到就好了,听说他一直留在长安,如果哪天我能去长安找到他,我就会设法让他与来俊臣内斗。” 外面有女官说话的声传来。 小不点严肃起来,轻声说:“我是来告诉你们尽量拖一拖时间,最好十天,我过会儿就要派一个暗恋我的小伙子星夜赶往云台县,通知云哥哥和紫衣大侠等人来救你们。” 花下叹息:“唉,云哥哥被贺离骚抽去了脚筋,好在被军师救到黑峡谷。” 小不点简直不也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下接着说:“黑峡谷被雾人设置了进出的咒语,外人进不去的。” “啊?那怎么办呢?” “只有设法找到贺府的狗头怪,这个怪物长着蜈蚣身和狗头,样子很吓人,虽没真本事,但爱学狗叫,据说是此怪物属于蛊虫类,能自动解除天下一切咒语。” “姐姐说得正及时,幸好那个暗恋我的小伙子还没出发。” 花落浅笑:“妹妹,你这是在利用有家对你的感情哟。” 小不点把手一摊,笑道:“呵呵,没办法,天下唯爱情可以不计成本地伤人与杀人。” 当小不点走后不久,一女官便进屋送来银鱼汤夜宵。其实,她是在打探虚实。 ... 贺离骚一夜未睡,贺天问的生死未卜令他心猿意马。 外甥方亦曲陪他来曲水流觞处,顺便还掳来一个宫女。 贺离骚亲手撕掉宫女的薄纱,把她按进小溪的深水区,继续数宫女吐出的泡泡。 “舅舅,使不得,使不得呀使不得。”岸边的方亦曲见泡泡数量骤减,大声提醒。 “没啥使不得的,大不了嘎咕(死),你难道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吗,贺天问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我那最可爱的女儿贺勿缺,至今还在彩霞山给玄幻宗门的舟弃横当小老婆,这口气你得帮我能出呀,现在裤子云被救走,我们的升官梦可能要泡汤了。” “舅舅别怕,裤子云已成废物,至于升官一事也近在眼前了,只要花落花下一进京,我们的大好前程就指日可待、未来可期。” “呵,你那个来兄弟是不会答应给我们升官的,不信走着瞧。啊,泡泡数到几了?怎么没冒泡了?难道老子竟然帮她择日飞升了?” 可怜的宫女早被活活呛死。 贺离骚假装着急,把她拖上岸,疯狂地做起人工呼吸。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1 身不由己 一皮高大战马,载着一个俊小伙,一跃天刚破晓的月肚白,冲出洛阳城。 他叫王天一,正是暗恋小不点的那个青年。 马蹄急速飞驰,以马踏飞燕的磅礴气势,赶往云台县。 这是十万火急命悬一线的与时赛跑,因为小不点告之,花落花下开跋长安的时间被来俊臣敲定在第七日。 他必须在两日内到达贺府,并找到狗头怪或东风破。 ... 同日。裤子云。 心乱如麻。 昨夜,他梦到花落和花下正被无尽的黑暗一点点地吞噬。 今天,他感觉心跳似马蹄,春雷般涌向暗界,体内似有众生梵唱之音响彻云霄。 黎明刚透出一线曙光,他便迫不及待地悄悄扶墙练习行走。 真正的高手是没情绪的,他很平静,一切苦难都可以嫁接在七尺之躯上。 一圈、两圈、三圈....... 他尽最大努力,扶着墙壁反复练习,终于,可以像婴儿那般蹒跚几步。 这是信仰之潮催生出的力量,这是浴火重生的战神,于替天行道使命中的涅槃! 被惊醒的舟弃竖没有打扰他,佯睡,眯眼看着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如何心存正义,将伟岸之躯在破破烂烂的人间拔地而起。 突然,裤子云还是摔倒了,真如木匠收起的折尺,一节一节地爬起。 舟弃竖鼻子一酸,翻身下床,蹿至身边。 “亲爱的,还是让我扶你吧。” “不好意思,吵醒夫人了,我恨不得脚下生风化龙,直捣洛阳,我一定要把花落花下二位妹妹从魔掌里救出来。” “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唉,可是我这脚还是软如面条,若再站不起来,二位妹妹就遭殃了。” 裤子云白发如昼,眸子里灌满天崩地裂。 这时,隔壁的纸间雪听到响声后也赶到房间。 “雪娘,打扰了。”裤子云强忍剧痛。 “云,我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了,很感动,”纸间雪也扶着他,“如果想快速站起来,我倒有个想法,但不知你能否接受?” “只要能够直立行走,无论什么,我裤子云都欣然接受。” “可是,你的夫人不一定能答应。” 舟弃竖更加坚决:“只要能让夫君健步如飞,要我下地狱都行。” 纸间雪迟疑着,半晌才说:“你还得跟我去一趟地府,找阎罗王帮忙,方可迅速恢复他腿步的力量。” 舟弃竖没有急着表态,她想起阎罗王那副动手动脚的丑态,烦透了。 “哦,那就算了,裤子云的腿功反正也可慢慢恢复过来。”纸间雪淡淡地说。 裤子云见夫人没有表态,弱弱地问:“莫非阎王对你印象不好吧?” 其实,他哪里知道,阎王是对她太好了,好得都有点挪不动火辣辣的目光。但她不能把心理话说出来,屈辱的泪水似掉非掉。 “夫人,我昨晚梦到花落花下了,她们被......”裤子云咽了口水。 “别说了,我答应这就与雪娘同去地府。”说罢,舟弃竖眼泪直涌。 这次不用拔剑吻颈,葫芦鼻阎罗王给过她地图咒,叫她随时都可以去找他,哪怕他在开会,也会挤出时间见面的。 来到地府。 在一棵结满人头骨的参天大树下,她们碰到高个子的七爷谢必安和矮个子的范必究。 “怎么又是你们俩个?上次你们跑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老大(阎王)发威,惩罚我们兄弟俩,说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黑八爷悻悻地说。 “呵,都是我舟弃竖的错,二位大哥心地善良,有是非观、有立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所以,我和雪娘都想拜你们为大哥,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有这个福气呀,不过友情提示,你们不会是用美色来下套,想我们修改生死簿吧?”高个子谢必安有点小激动,和小纠结。 说到生死簿,还当真提醒了舟弃竖,暗想,水世界的豆娘是不是命数已尽,要不,至今为何没醒来。 她想提出看看豆娘生死簿一事,但又怕冲淡来地府的主题,于是浅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们这次来只想给二位大哥交朋友,没别的意思。” 黑八爷范必救嘿嘿地笑:“不怕我们娶了你们吗?” 纸间雪接话:“可以娶呀,不过要等我们阳寿已尽,成鬼那天哟。舟充竖这次是要去见你们的老大,我在这儿陪你们聊会儿天,如何?” 说罢,示意舟弃竖快去快回。 舟弃竖默念地图咒,走了。 七爷谢必安一听有美女自愿相陪,高兴得吐出长长的舌头,顺便从树上卷下几颗人头,说:“聊天可以,但别提以前我们对你起色心那事哈。” “呵,都成为过去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别强迫妇女意志才是完美男子汉嘛。嗨,这树上怎么结出那么多头骨呢?” “唉,这果实都是孤魂野鬼,有一个头骨还是个有钱的女老板呢。” “啥?这个女老板是不是叫钱无用?” “这是内参,你怎么知道?” 于是,纸间雪便将钱无用被害的事一股脑儿地讲出来。 黑白无常两个鬼差居然听得泪流满面。 纸间雪问:“能让她早日投胎吗?” 黑八爷摇了摇头:“她有制毒史,其生产的毒品害了不少人和家庭。” “但她是个善良的人,是个成人之美的女子呀。” “一码归一码,”黑八爷扼腕,“唉,可惜了,交友不慎,我会想办法一试。” 时间流逝得很快,一个时辰之后。 舟弃竖挂着一行眼泪来到参天大树下。 “喂,今儿办的是正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黑八爷开起玩笑,目光落在衣衫不整的舟弃竖身上。 作为女人的纸间雪瞬间明白了什么,起身告辞: “不早了,二位大哥,能告诉我,你们的生日吗?” “要这干吗?”黑八爷问。 “每逢生日的时候,我就会给大哥多烧点纸钱,也好打发小鬼嘛。” “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主意好,为了感谢你们,稍等一下,我把结在树上那个叫钱无用的头骨给你们找来,这个头骨可以帮助你们修仙呢。” 纸间雪接过头骨,给黑白无常俩兄弟一个飞吻后,便拉着舟弃竖的手一下子回到了阳间。 时值正午。 大家都在静等她们从地府归来。 “哈,你们再不回来,我们至少有三个人要大哭啦。”肥肥尖声尖气。 “苍天啊,啊不苍天,哪三个?”司北往问。 玄武将军接话:“花大伯、裤子云、还有......还有我啦。” 大家把脸都笑烂了。 唯独舟弃竖泪眼巴巴的,一直低垂着头。 裤子云以为她太累了,没在意,嘿嘿地冲着她笑:“夫人,以后拖地的家务包在我身上,好不好?” 大家起哄:好好好。 唯纸间雪没吱声,她用手绢轻轻擦拭着舟弃竖的眼泪,然后接过手绢,放进怀中。其实,过会儿,她会悄悄将手绢所吸的眼泪挤进那个精致的小瓶里。 军师问舟弃竖:“阎罗王给我们带来什么宝贝了?快拿出来看看吧,会不会是雪娘抱着那个人头骨呀?” 舟弃竖的脸顿时变成一片羞红。 朱泰山也跑过来凑热闹,用沙哑的声音催促:“阎罗王可是当权派,他给的宝贝定可令你我大开眼界的。” 于是,大家都开始催促。 舟弃竖只得强装笑颜,对大家说:“阎王什么宝贝也没给,只给了一句话。” 紫衣大侠来了精神,好奇地问:“很多时候,领导的一句话胜过万千宝贝的。快说吧。” 裤子云也在催。 “我,我,我,”舟弃竖的脸已红如炭火,停顿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说,“阎王叫我对丈夫不断地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直喊下去,直到丈夫流泪为止,自然他就会立马站起来,且双腿会功力陡增,甚至可以化龙入腿。” 大家听得莫名其妙。 “难道大权在握的官,教人说几句屁话也管用?”肥肥扯开嗓子反问。 花夕花阳二位仙子欲哭无泪,她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司北往叫嚷:“苍天啊,啊不苍天,那就让舟大嫂试一试吧。” 裤子云心如刀绞,他已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暗骂,阎罗,你真他怒变态。 舟弃竖在众人的催促中,不得不对着裤子云的耳朵,重复地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直重复到声嘶力竭,一直重复到裤子云泪蛋蛋直跳。 忽然。 一道天外金光,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眨眼间,一下子遁于裤子云的双腿。 紧接着,前些天被安进双腿的龙筋,散发出炫目的碧绿之光,宛如小型化青龙,不断地游动、翻滚、图腾。 这下,真把大家看傻了眼。 更为神奇的是,裤子云能够站立起来,且行走如风。 一阵狂风潦草地剃平黑峡谷冒尖的山峰,呼啸而来,钻入他的双腿。 啊,裤子云已经神龙附体,师父李舞黛递给他一把长剑。 只见他脚踏火云,腾空而起,霎时,天空剑气萧萧,大地残影滔滔,时空的罅隙里卷起万千魔影...... “我,裤子云,回来啦!” 这声音饱含无限愤懑与无奈,不输肥肥的狮吼。 万界诸天,都为正气所笼;普天寰宇,皆被血性所罩! 正当大家为裤子云的满血复活欢呼雀跃时,忽然,他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要不是雾人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把浓得化不开的白雾以垫子的形式铺在地上,裤子云定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怎么啦?刚才那风云振作的气势咋会一下子烟消云散? 舟弃竖知道是咋回事。 原来,阎王告诉她,一旦丈夫的双腿失去功力时,她便只有不断地为其助威、呐喊,继续冲着他喊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方可重新激活裤子云双腿的能量。 裤子云对天长叹:“老天啊,你何必要如此折磨我?” 看着难过到极点的夫君,舟弃竖只好再次大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奇迹再次出现,裤子云把天空的乌云赶得无影无踪。 其实,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话,明显带着强烈的羞辱,正是这句羞辱,令愤愤不平裤子云才会无意间再次激活浑身的细胞,使之充满惊涛骇浪的洪荒伟力。 军师刘苦影很担心裤子云每次战斗不得不带上舟弃竖,否则,就会发生突然停摆的窘态,甚至出现生命危险。 晚上。篝火。 不管怎样,裤子云发亮的肚子和双腿,已给大家带来希望,可喜可贺。 军师先吩咐花夕花阳和肥肥给大家端来牛角毒蝎汤。 然后,她来到纸间雪身边,问:“你所抱的这个头骨一定大有文章吧,说来听听。” 纸间雪只好详细地将地府那棵参天大树上所结头骨的事讲了一遍。 当大家得知此头骨就是钱无用大老板所幻化时,瞬间欢乐的气氛被忧伤所覆盖,无人不流泪,无人不哭泣。 纸间雪用完好几张手绢去擦拭大家的真情之泪。 “明天,全体人员到钱无用坟前祭拜。”军师悲愤地说。 肥肥牵来被五花大绑的贺天问,要他不断地在头骨跟前叩头。 ... 当夜。三更。 快马加鞭的王天一,已赶到云台县。 这速度简直神速到不可思议。 毕竟心里装着爱情,再遥远的距离都可箭步如飞,就那么拽,就那么快。 王天一找了家客栈,先落脚再说。天一亮,他就得潜入森严的贺府,把狗头怪找到。 他已想到好的对策。 四更。 裤子云和舟弃竖,一起躲在被子里,小声地哭。 哭的内容正是围绕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展开。 “亲爱的,我的身子不干净了,你还嫌弃我吗?” “不要这么说,你永远是干净的,我更爱你的灵魂,可恶的阎罗王,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我定饶不了他,呜呜呜......” “亲爱的,我好想你,假如,”舟弃竖轻咬了一下裤子云的手,接着说,“假若,我哪天突然不在了,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豆娘,为了美人鱼,为了六仙子,为了黑峡谷,为了有情之天下...... 爹上年纪了,麻烦你以后好好照顾他,虽然他性格乖张怪戾,但山中有直树,世上无完人,再说毕竟是我爹。不过我担心贺勿缺这个小妖精会迷惑我爹的意志,令他人鬼难分,神魔难辨。 云哥哥,我的肚子不争气,还没给你怀上孩子,好想有个孩子,好想好想。” 别胡说,你会活一百岁的,不,一万岁。” 五更。 隔壁的红衣女纸间雪正吸饱坏人的吸血回来,黑峡谷脱离母体的蝙蝠红眼珠还在满天舞。 那时,裤子云还在喋喋不休地轻声安慰舟弃竖时,她却早已没了声音。 “夫人,你睡着了吗?”裤子云一摸她的身子,感觉有点冰,心头一怔。 啊!天啦! 她好象早已没了呼吸......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2 与时间赛跑 纸间雪赶到房间,立马掐住舟弃竖的人中,裤子云也赶紧做起心肺复苏。 渐渐,屋子里已挤满人,大家都为舟弃竖的身体捏了一把汗。 当军师为她灌下姜汤后,她终于睁开眼睛,苏醒。 “夫人,你怎么啦?”裤子云吻着她的手。 “我,我,我好久没吃慧灵根所致,身体虚弱罢了。”舟弃竖有气无力。 原来,竟然是断了慧灵根才出现的症状。舟弃竖曾答应过裤子云,尽量少吃慧灵根,直至完全戒掉,毕竟这上等慧灵根乃少女鲜活的生命所提炼而成。 自从裤子云做了彩霞山玄幻宗门舟弃横的女婿,他就一再反对岳父再用少女生命提炼慧灵根了。 然而,舟弃竖因长期服用此根而造成身体的严重依赖。为了支持裤子云的义举,她所吃的慧灵根都是陈货。 找出病因的裤子云安慰道:“夫人怎么不早说,现在我的腿已恢复了,我立马腾云驾雾,去彩霞山搞点慧灵根过来。” 说罢,他脚下踏火云,向彩霞山飞去。 ... 就在此时。 客栈里的王天一备足黄金,一身阿拉伯商人打扮,头巾、长袍、八字胡,脚穿黑白阴阳布鞋,一身珠光宝气,他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走向贺府。 有门卫阻拦,翻身下马的王天一将他拉到一边,悄悄用一根金条将其收买。 得了好处的门卫倍献殷勤地问:“一看老板就是个既有钱又大方的蕃商,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效劳吗?” 王天一笑道:“听说贱商朋友狗头怪在贵府当差,可否带我见他?” 门卫点头,微笑:“可以的,但你不能骑马进去。呵,不过要是在往常,老板给我再多的钱,也不敢带你进入贺府的,贺府前不久被黑峡谷的高人攻打,可能要变天。” 在门卫的引路下,王天一很快便在一处园林见到狗头怪。 “将军,你的朋友找您来了。”又悄悄得到一根金条的门卫心满意足的边说边退下。 狗头怪扭了扭蜈嗡蚣身,摇了摇狗头,将眼前这个英俊的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番,旺旺地叫上两声: “朋友?我怎么不认识你?” 王天一赶紧将一个装满黄金的小楠木箱双手奉上,微笑道:“实不相瞒,我是贺天问的朋友,听说他被仇家所抓,特来找你帮忙营救。” 狗头怪很纳闷:“我怎么没听贺天问提及你呢?” “呵,地位不同的缘故吧,人家有爹可拼可啃,我呢,仅仅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商人。” “哦,有道理,”狗头怪打开箱子,摸了摸那些金灿灿的金条,合上箱子,摇了摇狗头,“我那义子贺天问被黑峡谷的匪徒给抓走了,不知是死是活,我想去救他,但又恐不是众匪徒对手,再说,贺天问拿我这个干爹也根本没当回事,一遇到事巴不得把我推出来顶罪。” 王天一听得很认真,想从话来话外找到破绽。暗想,既然贺天问是义子,那么何不以情打动这个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怪物呢?于是声音低沉: “大神将军,我就是从黑峡谷那边而来的,贺天问快要死了,他对我说,再也见不到干爹你最后一面了,不过他多么想你把他尸骨收回去,即便做鬼,他也只想呆在干爹你的身边。” 狗头怪有点不信,问:“难道你从黑峡谷而来?怎么手头会有黄金呢?” 王天一不慌不忙:“实不相瞒,我并非蕃商,仅仅是被黑峡谷匪徒抓去的一个伙夫,这黄金是我从库房偷来打点外人和孝敬你的。” “你为何要这样做?” “做人就得像狗一样忠诚。” “你这是人话?” 王天一这才想起打错了比方,不该拿狗来说事,于是佯装耷拉着脑袋。 还别说,狗头怪被情打动,旺旺旺地朝天叫了几声,一只从头顶飞过的小鸟垂直地落了下来,原来中毒了。 “好吧,我跟你一道去黑峡谷看看。”狗头怪说罢,将楠木箱塞给王天一,“金钱在老子这儿,是行不通的,老子只在乎绝对忠诚,这次若能抢回贺天问一条狗命,不,人命的话,老子得教他何为忠诚,当然他若死了就算了。” ... 此时。 裤子云已到了彩霞山。 那天的彩霞山热闹非凡,数千弟子在偌大的广场比试武艺。 白发白髯白袍的舟弃横,不是被看白就是被洗白,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揽着少夫人贺勿缺的腰,行走在众弟子之间。 原来,着一身云锦汉服的贺勿缺,肚子已显山露水,这令舟弃横喜不自胜,没想到自己还可宝刀未老、偶有佳作,于是对贺勿缺百依百顺体贴入微。 应该说火云上的裤子云很拉风,要是往常定会出现不少仰视者,但这次却相当清冷。 裤子云的到来并没引起轰动,那些操练的弟子该干嘛干嘛,连斜眼也少给。 真是人走茶凉。 当裤子云向舟弃横讲明要取慧灵根救夫人舟弃竖时,他却一脸冷漠,似乎想不起人间还有个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贺勿缺故意把肚子挺得很大,似乎在显摆腹中内容,似乎故意明示裤子云,腹中的内容拜他血池试错时所赐。 “裤子云,你的眼中怎么没有长辈?该怎么称呼我吗?”贺勿缺明显在挑衅。 裤子云很反感,但又不得不强装一脸和气,平静地说:“夫人舟弃竖病入膏肓,急需上等慧灵根续命。” 舟弃竖冷冷地回答:“你们不是一直阻止老夫用少女提炼慧灵根吗?说什么叫老夫要由鬼变成人,由魔变成神,老夫依了你们,所以,没有慧灵根了。” “不是还有上千陈货吗?” “呵,那些陈货一部分要打点上层关系,一部分要留给少夫人。” “从留给少夫人的那部分里匀几根总是可以的吧?” 贺勿缺一脸坏笑:“要留给我保胎呀,这可是我为舟家传宗接代的头等大事。” 裤子云很无奈,正要转身离去。 这时,贺勿缺大声说:“叫我一声娘,我可以分给你一些慧灵根。” 舟弃横接话:“看,少夫人多有胸怀,还不快叫娘?” 裤子云暗骂:老子打死也不会乱叫一声娘的,娘的意义比宇宙还大。 正当他要脚踏火云腾空而起时,忽然想到杜娥,这个被变成秃头、被拔去门牙,又被变傻、和变成通房丫鬟的可怜女子,不知她最近咋样? 裤子云暗想,我得见见她。于是强忍愤怒,回到曾经的新房。 新房依旧,床角结了一张蛛网。 “云哥哥......” 这声音好熟悉,正从背后传来。 裤子云扭头一看,正是杜娥。 “你,你,你恢复记忆了?”他很错愕。 杜娥还是秃头和无门牙的那个样子,但很精神,眸子里盛满喜悦,她轻轻地走到裤子云的身边,深情地巴望着眼前这个白发男子,有点陌生。 裤子云捉住她的手,用手在他的脸上抚摸,万千话语一时堵塞喉咙。 “你真的是云哥哥呀,怎么变成白头翁了?”杜娥的声音在缺失的门牙作用之下,有点含糊不清。 裤子云的脑海里翻滚起与她相从相识到相知,甚至到相爱的画面: 【要说相见,杜娥作为师傅杜台山的侄女,很小的时候便在黄山与少年裤子云见面了。 后来的见面,竟然是在贺府。她被贺离骚剥去衣服,裹在毯子里,白送给他。那时,他是以秋千索的脸面和身份出现的。 那晚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秋掌门,我,我给你带礼物来了,我都没动过,绝对正品,绝对原包装。” 一听,这说话的人定是贺离骚。 “秋掌门你怎么了?” “贺大人,我头痛得厉害,在发汗。” “哦,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原来,竟是用红毯包裹着玉体的如水女子。 “好好享用吧,跟我贺离骚混,就要体现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受。” 说罢贺离骚醉熏熏地摇向夜幕之中。 裤子云背对着女子,叫她马上换上衣服穿。 “大人,我没有衣服。” “那就赶快把毯子裹上。” 当女子再次裹好毯子后,这时裤子云才把身子转向她。 裤子云扶她坐在床沿上,不解地问:“你多大了,哪里人,怎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姑娘抽泣起来,轻轻地回答:“自己十六,黄山人,是被杜掌门托人过来开珠宝店的。”】 特别是,杜娥为了给假秋千索裤子云赢得救出豆娘一家子的时间,故意把贺离骚和大伯杜台山骗去西湖游玩。 那时的杜娥还在渴望爱情,用裤子云所给的麒麟珠黑化空间,并设计绑架而成功地逃出魔掌,还记得: 【突然,大门被撞开了,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手提一把大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吓晕了火飘火辣的贺离骚,扑通,倒下去了,这次连回弹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那人迅速将又肥又圆的贺离骚给五花大绑,然后又将杜娥绑了起来。】 回忆正是生命的一部分,只是得用美好的梦幻去包裹。 若要让杜娥真正从痛苦里走出来,还得给她一门不错的婚姻,这时,裤子云忽然想到一个人。 想到那个西湖的绑匪——丁一! 正是丁一跟杜娥的配合才演了那场捆绑贺离骚——虎口夺险的大戏。 裤子云于是淡淡地问:“丁一呢?” 一提到丁一,杜娥眼睛一亮:“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他在哪里?能告诉我吗?我想把他找回来。” “也许去西湖了。云哥哥,你提他干吗?”杜娥有点羞怯。 裤子云没有回答,他明白,当一个人深陷苦难的时候,唯爱情是最好的一副良药。 他们紧紧相拥。 裤子云问:“娥儿,你是怎么好转了的呢?” 答案竟然出乎意料,原来她压根就不傻,全是装的。 “娥儿,你装得跟真的一样,我还真以为你要么傻了,要么疯了,要么失忆了呢,唉,真不简单,居然你还可以当个称职的通房丫鬟,天天晚上杵在我的床边,催着交作业。呵。” 杜娥没有吱声,默默地落泪,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理在承受多大的煎熬和痛苦,看自己所爱的人跟别的女人一起巫山云雨...... 裤子云安慰:“娥儿,我要治好你的牙齿,要让你的秀发重新长出来,要为你找个如意良郎君......” “舟弃竖嫂子还好吗?” “唉,不好,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急需要慧灵根,我这次回宗门,就是想为她寻一些慧灵根的,否则,她将命不久矣。” 杜娥来到窗边,看了看外边,小声说:“云哥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原来,她是去拿慧灵根了。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黑色麻袋,里面装了近百条上等慧灵根。 “够吗?”杜娥再次来到窗边,观察动静。 “够,又不够,一天吃一根话,就三个月而已,不过总算能先保住你嫂子的性命,娥儿,你是怎么弄到的?难道那地方没人把守?” “呵,有人把守的,不过把守的人见我疯癫呆傻的样子,没在意。” “唉,舟弃横可不傻,迟早会发现慧灵被盗一事,以后你就千万别再去那个地方了。” “能为心爱的人办事,死了也值。” 忽然,外边响起脚步声。 杜娥又装着六神无主的模样,在屋子里转圈,抱着一个绣花枕,不停地念叨:“交作业,闪作业......” 裤子云将慧灵根放入宽大的衣袖,脚踏火云,向黑峡谷飞去。 ... 与此同时。 狗头怪和骑着高头大马的王天一,已出现在黑峡谷。 王天一要的就是这种狗头怪能自动解除咒语的效果。 “大神将军,你先在外边等我,我先进入黑峡谷看看贺天问还活着没有。”从马背上翻身落地的王天一故作紧张。 当他进入峡谷,便被众人包围。 令大家惊讶的是生擒他的人居然是屁功夫没得的司北往,其实人家是故意被活捉的。 “苍天啊,我司北往终于能化悲痛为力量,生擒这个能破解和私闯黑峡谷的高人。”他洋洋得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肥肥气急败坏。 军师看出猫腻,把俘虏王天一带到一边,小声问明原由。 在得知他是小不点安排过来,欲救花落花下时,军师感动不已,赶紧松绑。 王天一打开那个楠木箱:“这是小不点安排的,狗头怪对黄金不感兴趣,于是我带来献给你们。” 此刻。 天空惊现火云。 原来,裤子云回来了。 当舟弃竖吃下一条慧灵根后,精神状态瞬间恢复。 军师叫来纸间雪,一起走到裤子云身边,压低嗓门:“那位小伙子叫王天一,是从洛阳来的,他把狗头怪带来了,此怪就在黑峡谷外边躲着,现在是否将那怪物修理一番,剁了祭奠钱无用?” 裤子云沉思起来,半晌:“先不用抓那狗头怪,不如将计就就计,当着贺天问的面痛打王天一,再将他逐出黑峡谷,如此,我们就安插进贺府一个卧底,另外,我们还要把贺天问当作俘虏留下来作为人质,我料定贺离骚和来俊臣正在往回赶,黑峡谷将面临一场更大的血雨腥风。” 纸间雪赞同这个计策。 军师补充:“不如干脆放掉贺天问,留着他,只能加速贺离骚的疯狂报复,这会大大困住我们的手脚而不能快速解救花落与花下,当务之急,我们的任务是火速去洛阳。” 纸间雪问:“谁来保卫黑峡谷?” 军师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留下三位长者花上霜、朱泰山、和李舞黛,这里暂不需要那么多人,我断定贺离骚在得到儿子平安回家之后,是不会冒然进攻的。” 一切照计进行。 王天一被司北往当着绑在柱子上贺天问的面痛打,边打边骂:“苍天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伙夫,居然敢认贼作父去巴结贺府,今天老子就要砍了你喂狗......” 大家围了过多。 花夕花阳二位仙子劝司北往下手别太狠,肥肥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司北往,今天你终于活得像个男人模样,打,给我往死里打,免得日后跟你势不两立水火不相容。” 王天一的惨叫令俘虏贺天问一脸懵逼,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叛徒为啥要帮他。 “我,我,我只是想放掉贺天问,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并不想巴结有权有势的......”王天一在哎哟的呻吟声中,不忘添加内容。 一旁的肥肥大叫:“给我打脸,这厮长得眉目传情的样子,将来定会害苦很多姑娘。” 司北往还当真抡起愤怒的拳头,被军师及时制止。 裤子云佯装大怒:“把这两个家伙绑在钱无用的坟墓前,正午时分,老子要用这两个的人头祭祀。” 说办就办。 坟前。 人已散去。 就剩下被五花大绑的贺天问和贺天一。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想救我?” “我,王天一,想跟你混才能吃香喝辣,唉,没想到拐了,不过,我做鬼也要跟随你这位大哥。” 贺天问很感动,想到自己快要被砍头,心中不乏无限伤感。 “若老天开眼,能逃过这次劫难,我贺天问认下你这个兄弟了。” 上午的风很乱。 不知是计的司北往居然从厨房偷去一把菜刀,向钱无用的坟墓行进。 肥肥发现及时,赶紧报告给军师。 军师哈哈大笑:“让他去吧,没想到这个书生也有冲天一怒的时候,看来,人不存在好欺与否,等待和忍耐都是有限度的,都不可触碰底线。” 肥肥只得去尾随,不一会儿便跑了回来,气喘吁吁:“不好了,那两个被绑的坏蛋不见了。” 大家都很错愕。 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正打算提剑去追,被军师叫停。 原来,是被埋伏在黑峡谷附近的狗头怪给救走了。 当大家得知是计后,都笑成一锅粥。 司北往后悔莫及:“苍天啊,既然是小不点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啊......” 大家又开始咯咯咯地笑成波浪。 接下来,是讨论如何与时间赛跑,赶往洛阳营救两位被困于魔掌来府的姑娘。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3 智取 这天正午。愁云惨淡万里凝。 用钱无用的头骨祭拜钱无用,大家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军师双手托举着头骨,宣誓:“山河同心,向死而生。匡扶正义,雷霆万钧。卧薪尝胆,砥砺前行。无路可走,唯有胜利。” 玄念起,幻象生,风云际会,天空忽滚惊雷,顷刻之间大雨如注。 大家坟前跪拜,既超渡钱无用早登极乐,投胎转世;又借力讨伐来府,营救仙子。 花上霜连用七颗梦境丸抛向半空,化作烟花——仪式结束。 裤子云拳头紧握,深表决心:“我们决不让地府的钱姐姐失望,正义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话落,忽然一道闪电遁入他的眉宇,霎时间,大雨骤停,天空再次碧空如洗。 祭祀完毕。 大家抓紧时间回去吃午饭,然后向洛阳进发。 这次的队伍由再次由军师刘苦影亲自带队,诚然,这更多的是出于尊重。 黑峡谷仅留下花上霜、朱泰山、李舞黛三位老者看守。 本想留下雾人,但营救仙子的战场也许更需要他的雾化。 这次的主力分为三波。 第一波:裤子云、舟弃竖、纸间雪;第二波:紫衣大侠、玄武将军,作为第二波主力,自然落在舟弃竖和肥肥姑娘身上,至于花夕花阳和司北往只能算作亲友队。 这是天底下最袖珍化的队伍,由十一人组成(包括雾人)。 队伍虽然人少,但个个精神抖擞志在必得,不缺少雄赳赳、气昂昂。 至于王天一,暂时作为卧底而呆在贺府。 营救的时间仅剩五天,大家不得不加速前进。 若依裤子云的腾云驾雾、纸间雪的修为,和玄武将军天马助力的话,从黑峡谷到洛阳城,用不到一个时辰便可到达,但其他人还得脚踏实地,步步为营,甚至逐字逐句地走,尤其是军师刘苦影。 “云哥哥,我们队伍虽短,但也得配个旗帜呀。”肥肥又在建议。 司北往接话:“苍天啊,这又不是明目张胆地进攻,有病才会高举旗帜。但凡旗帜,需要时才会高高举起,不需要时就得扔进垃圾桶。” “别以为自己聪明,王天一虽然被你捶打成鼻青眼肿,但人家那是给你面子,你别真的以为他仅仅是小不点的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苍天啊,”司北往咽了口水,“你,你,你这个毒舌妇。” 一路上,两人开始小吵,惹得大家热议。 不知不觉,日月如梭,星起云灭。 被纳入视野的洛阳城,出现在三日后的黄昏。 陪都洛阳被武皇后苦心经营多年,这里已弥漫着皇朝气质、大国风范。城郭巍峨,宫阙壮丽,景色润心,胜迹如林。 裤子云感慨万端:“你们快看,南郊东西两山对峙,伊水中分,恰似门阙,与皇宫南门遥对,这就是龙门。唉,可惜的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司北往插话:“苍天啊,我们已逼近权力中心,虽为陪都,但不知这里天天要上演着多少活色生香的肉欲故事,小不点不该来这地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唉,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改变环境,而是环境逼迫改变着我们。” 肥肥不屑,一把将司北往推个人仰马翻,笑道:“爱情的本质就是传宗接代,副产品才是所谓的情爱与卿卿我我,我的个乖乖,没有小不点的爱情滋润,难道你跟我一样就活不下去?” 军师竖起大拇指,亲手扶起委屈的司北往,严肃地说:“时不我待,我们只剩两天时间营救花落花下,现在,我们先找家靠近来府的客栈,提前做好战术规划,毕竟魔鬼有人质在手,你我还得智取。” 玄武对军师的话嗤之以鼻:“跟来府作对,我们这是以卵击石,跟官府拆台,我们这叫螳臂挡车,我们何不忍气吞声,做个沉默的羔羊?” “花阳,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紫衣大侠淡淡地问,“作为武皇后身边的金吾卫,怎么连点血性也丧失殆尽了?” “赵马叉(紫衣),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玄武也是为大家着想,我不允许你讥笑他,”花阳瞪了一眼玄武,“唉,作为朝廷的将军,是应该有血性才对,不要让人家看不起你,我不求自己所爱的男人顶天立地,但一定要求他活得有骨气和尊严。” 玄武的脸瞬间变红,他开始羞愧。 纸间雪赶紧换话题:“我们去白马寺落脚如何?” 舟弃竖好奇地问:“为何去那里?这可离来府远着呢。” “去白马寺可以拜佛,这可是个参拜大佛的圣地,据说还有两颗释迦牟尼佛舍利,我们何不虔诚参拜,化凶为吉?”红衣女纸间雪说得很平静。 “雪娘也信这个?”舟弃竖问。 “说穿了,这只是个信仰问题,人心叵测,白云苍狗,只想在心中种上善念的种子,以不断校正和修正自己向善的灵魂,使之不远离初心而已,这比修仙更能提升做人的境界。”纸间雪微笑如春风。 军师手拍手叫好,于是大家去白马寺落脚。 ... 来到白马寺,夜幕低垂,硕大的星星摇摇欲坠。 寺院里的菩萨都被武皇后亲拨款,全都塑成金身,在烛火香气的映衬与缭绕下,倍显神秘。 帐幔晃动的大殿内,莲台前摆列着若干蒲团,整齐划一,军师带头,大家长跪于蒲团,虔诚地参拜和祷告。 忽然,阴风四起,油灯飘乎,一个黑影闪过帐幔。 “谁?”军师抬眼望向翻飞的帐幔。 “我乃钱无用阴魂,军师可是为营救花落花下而来?”声音若即若离,充满忧伤。 大家屏住呼吸。 “裤子云可好?虽然你的腿已恢复神力,但来府已请来天下第一巫师梅不开,她会吐雾吞云,破解的办法唯有用我的头骨对准她的魔脸,方能化险为夷。” 钱无用的声音泯泯灭灭。 幸好,裤子云带着钱无用的头骨。 当大家回过神来,阴风已散去,古刹又恢复固有的宗教氛围与气质,肃穆而庄严。 说来也巧。 军师正要带着大家离开白马寺时,在大殿门口,偶遇上香的小不点。 司北往不由分说,向她扑去。 “苍天啊,小不点,我的小不点,想死我了。”扑了个空的司北往倒在地上。 “你,你认错人了吧?”小不点提着花篮,将身子一闪。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赳赳武夫。 分明是小不点,大家却不能相认,那种心情直教人撕心裂肺。 裤子云立马扶起倒地的司北往,拍了拍他身上的灰,陪笑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那两个大汉紧握的拳头在嚓嚓作响,其中一个骂道:“这可是来大人的千金,找死,快滚吧。” 大家只得退出大殿,来到外边。 “苍天啊,这什么世道,连爱情也可喂狗了,我不想活了。”司北往垂头丧气。 花阳安慰道:“人家比你更难过呢,难道你没看出她虽头也不回,但走很慢吗?” 肥肥凑过来:“你呀,脑子进水了,难道没看出她被两个大汉监视着吗?” 裤子云示意大家小声点,他摸出麒麟珠(阴),瞬间将自己黑化并隐身,来到大殿内,追上小不点。 当小不点跪在蒲团上默默参拜完菩萨后,起身将花篮献在一个睡佛前。 “小姐,快走吧,来大人今晚会很忙。”一个大汉在催。 小不点反复摆弄着花篮,若有所思。 当她走后,裤子云将花篮轻轻带走。 ... 回到靠近古刹的一间客栈,大家都在等他。 “云哥哥,小不点说什么话了吗?”花阳问。 裤子云摇了摇头:“她一直在默默参拜菩萨,这个花篮是她留下的,我把它带来了。” 舟弃竖笑道:“夫君,就一个花篮罢了,你该一直跟着小不点。” 军师不以为然,接过花篮仔细打量,忽然,她高兴地说:“裤子云立功了。” 大家很疑惑,忙凑过来端详。 军师拿着烛台,叫大家仔细看清楚。 “花落花下今晚极有可能要遭罪。”军师一脸严肃,“你们看,花篮里有两朵花被摘下来各放在花篮一侧,且被剥离了花瓣,只留花萼,这且不说,那被剥落的花瓣被揉捏得接近腐烂。” 司北往也陷入沉思,半晌:“苍天啊,哼,这一定大有文章可做,试想,我心爱的小不点曾是爱花之人,她可不愿将两朵花去头并捏碎的,这说明花落花下今晚要遭受蹂躏或非人的折磨,将无头的花朵各放一侧,意味着她们不在一起,若以花篮朝睡佛的一面为正面的话,则说明花落在来府左,花下则在右。” 如此一分析,大家捏了一把冷汗。 事不宜迟,十十万火急。 军师安排裤子云利用麒麟珠马上跟纸间雪进来府; 肥肥先选择一座高楼做好狮吼功的准备; 舟弃竖则一直做好呐喊助威,只要见不到裤子云腾空的火云,就拼命大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此方可刺激他以悲痛为力量,决不能让他双腿停摆。 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各自埋伏在来府东西两门。 “我们呢?”花夕花下同时问。 “你们做好迎接二位仙子妹妹的准备。” 司北往不服气:“苍天啊,军师怎么可以忽略我?” “呵呵,你感叹颇多,可以引雾人到处乱跑,记住,能把雾气带到重要的地方,那也是大功一件。” 说干就干! 大家开始行动。 ... 现在,最令人头疼的事,是如何判断花落花下各自所在的具体位置,毕竟来府那么大,方圆近十里呢。 伤透脑筋的裤子云,忽然见到东边一高楼升起一朵孔明灯,半个时辰后,西边也升起一朵孔明灯。 必定是小不点有意为之。 裤子云默记下位置,旋转麒麟珠,将自己黑化并隐身。 东楼。问春阁。 裤子云凭借隐身,已早早地隐藏在问春阁一角。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全身武装的武士带着一个穿着和相貌大不一样的高大男人出现在问人阁。 “可汗,您先等等,我去去就来。”一个武士说罢,便退出阁楼。 哦,可汗,那人正是西突厥的首领。 只见他穿着极厚的衣裤,脚穿尖头的靴鼻革履,外披带有圆领的袍子,袍子外又罩上风衣,粗壮的腰间还有宽革带,革带上佩有匕首和一短剑。 此人脸面宽大而黝黑,有长长的发辫辫于脑后。 “嘿嘿,都说中原女子是水做的,老子今晚就要把水榨干。嘿嘿,来大人真是有心人,说什么特意花重金在民间才选来这么一个好看的仙子,说得老子心猿意马。”可汗呲牙咧嘴,目光如鹰。 裤子云真想一剑削去此可汗的脑袋,但他还得着。 不一会儿,花落被那个武士带来了。 只见她头戴凤冠霞帔,一袭凤凰唐裙,真是光彩照人。 “哦,美人儿,真他妈是个美人儿,老子一百个爱了。”可汗猴急地露出一口犬牙交错的黄牙,张开双臂,想立马上去拥抱。 花落大惊,瑟缩成身子,尖叫:“鬼鬼鬼。” “哈哈哈,你当真以为老子是李治小儿?不过老子可汗跟他的地位一样高,今晚你就是老子的礼物了,哈哈哈。” 其他两位武士会意地退出阁楼。 “老子叫土谷诨,拿你中原的话来讲,可以叫老土。”这位形象像极了拆弹专家的可汗,一下子扯开长袍,露出乱作一团的暗褐色胸毛,各自为阵的腹肌在闪闪地乱动。 他像饿狼一样扑向花落。 这时,裤子云手起刀落,刹那间,一颗肥硕的头颅滚落于地,血雾迷漫,腥味呛人。 花落吓得脸如土灰,来不及尖叫,裤子云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现身。 “别喊,我是裤子云!” 当花落从惊恐万状中清醒过来,这才用手不断地轻打着裤子云的胸脯:“云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来俊臣说你被人割去了脑袋。” “小声点,我们得迅速离开这个魔鬼之地,我还得去救西边的花下,现在,我得用麒麟珠暂时把你隐身在东门,你千万别吱声,会有人来救你。” “可我被麒麟珠黑化后,会见不到要救我的人啦。” “他们会不停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到时你答应几声就是了。” 说罢,裤子云再次旋转麒麟珠,安顿时好花落后,他便向西边狂奔。 ... 西楼。问秋阁。 来得正及时。 一位跟亚洲人长相差不多的男子自带威严。 只见他头戴蝉翼状有角的黑色帽子,身着圆领贡龙服,胸前胸后和双肩佩戴着金色五爪圆龙徽章,腰系一条玉带,脚穿黑色皮靴。 给人的印象一身黑。 这个人身材短小而急促,但又比侏儒高得多。 他在自言自语:“我高丽实属无能,竟被李治小儿打得满地找牙,不过,本王会改写历史,凭什么我要穿一身黑呢,我非要穿一身黄不可。真是天不灭朝,幸有来大人暗中相助,助我统一高丽、百济、和新罗。今儿来大人还给我献上天下第一美色女子,这份恩情本王记下了。待长子旺贾继承王位,本王就认来大人作为他的义父。呵呵呵。” 烛光跳跃,这个王脸颊通红。 不一会儿,一名女官将花下带至阁楼,便退下了。 花下的凤冠霞帔上的珍珠在闪闪发光,她委身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许,她真把这个王当作当今的皇上李治了。 “免礼,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你,你是皇上吗?我有大冤屈向对你倾诉。”花下抬起头来。 “说吧,什么冤屈,本王可以为你做主。” “来俊臣是个通敌卖国的奸佞小人,他猪狗不如......” “打住,这叫政治,政治你不懂,底色就是这个样子。” 说罢,他文质彬彬地站起来。 “你怎么一点儿不像当今圣上?怎么喜欢穿一身黑?你应该称呼自己为朕,而不是本王。”花下开始紧张。 “哦,我是高丽未来的王,姑娘若不喜欢本王,可以走。” “是的,我不喜欢你,我的魂属于中原,一定是来俊臣这个卖国求荣狼心狗肺的魔鬼想把我作为玩物献给你的吧?” “莫非姑娘喜欢的是高宗李治?” “错,本姑娘也不会喜欢他的,我只想告御状,还天下一个太平。” 只见这个所谓的王深思起来。 隐身的裤子云很想一剑将他砍成两截,但总下不了手,毕竟这个王不是太坏。 “你叫什么名字?本王朴承安,说真的,我也讨厌卖国求荣之人,只是目前势单力薄,想借力打力,这样吧,姑娘,我把你送出去,你今夜就可逃走。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到高丽来找我。” 花下千恩万谢。 “本王借故出城,才可将你放走,否则会让来大人起疑心的。”说罢,他正欲退出阁楼,叫来轿子。 突然,几个蒙面的刀斧手破门而入。 带着的刀斧手用大刀架在朴承安脖子上,厉呵:“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还是来大人高明,对你不太放心,哈哈哈,选择个像样的死法吧。” 其中一刀斧手已用刀在大惊失色的花下面前胡乱地比划。 这时,藏在暗处的裤子云横剑相劈,少顷,一条条血线插满阁楼。 现身后的裤子云扶起花下。 “云哥哥,怎么会是你?来俊臣说混战中你被割去了脑袋。”花下激动得手足无措。 “呵,我命大,还有重任在身,上天不让我死吧。”裤子云笑道。 李承安浑身贱满鲜血。 “云哥哥,把这个人一起救走吧,他是个好人。”花下求情。 “好。” ... “抓刺客!抓刺客!抓刺客!”...... 偌大的来府乱作一团,一时间火光冲天、杀声滚滚,黑压压的官兵已把来府围得水泄不通。 ...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4 血战到底 趁来府混乱之际,埋伏在东门的紫衣大侠大喊:“我乃赵走叉,你们在哪里?” 被麒麟珠隐身的花落听到紫衣大侠的喊声,立马回应:“赵大侠,我花落,在这里。” 紫衣大侠寻声而去,很快便找到她。 然而,成千上万的官兵已形成铁桶阵,要想带着花落逃跑,那简直插翅难飞。 “刺客,有刺客,老子看到刺客了。”有官兵朝他们大吼。 紫衣大侠将花落推入一丛景观大型灌木丛后,几个箭步蹿至那位大喊大叫的官兵身后,一剑将其劈成两半。 又有几个官兵举着长矛向他奔来,没等他们开口喊抓刺客时,紫衣大侠已迎头闪至跟前,一下跳至几支汇聚于半空的长矛上,借助长矛形成的支点,蜻蜓点水,飞至头顶,没等那几个官兵反应过来,紫衣大侠脚踩人头,来了个鲤鱼跃庭,翻身落至官兵身后,稳稳落地,呈犀牛望月状。 当懵逼的官兵陆续回头的那一刹,几道寒光掠过,剑留残影,血线激射。 可怜的官兵瞬间倒在血泊之中,来不及哭爹喊娘。 紫衣大侠将一个无头的士兵尸体拖至一棵千年老槐树下,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士兵的服装,并用手抹了一把士兵涌血的脖子横切面,将鲜血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好在这边少有官兵跑动,紫衣大侠提着滴血的长剑,冲到花落藏身的灌木丛后。 “别害怕,我们要跟恶魔血战到底,那边有棵古槐,且有一大洞,我暂时把你藏在那个洞里。”说罢,他摘下花落头上的凤冠霞帔,扔在地上,抱起她,一溜烟出现在古槐前,好不容易才将花落塞进树洞。 “槐树那边有刺客!”又有三五官兵从远处向这边奔来。 紫衣大侠立马引开他们的视线,向他们迎面相冲。 然而,官兵越来越多,且涌来一大批弓弩手。 好在火把的光焰被大风吹得飘乎不定,紫衣大侠方才用剑挡住了不少飞过来的利箭。 ... 在西门。 裤子云的压力倍增,因为他不但要斩杀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官兵,同时还要照顾两个人——花下和朴承安。 多亏麒麟珠在手,可以将三个人一起黑化和隐身,但这不利于他的战斗,他只得挣脱黑化,现身在大众视野之中。 然而,刀箭无情,他还不得不提防乱箭伤到花下和朴承安,毕竟,黑化与隐身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裤子云脚踏火云,将官兵的目光吸往他的身上。 黑压压的官兵拿天上的他似乎没有太多办法,只得用箭朝天空乱射。 火云就是信号。 埋伏于西门的玄武将军事先用黑布蒙面,以防自己体制内的身份被暴露。他尽量冲入人海,砍瓜切菜般怒斩官兵。 当事先埋伏于最高楼层的肥肥看到火云之后,立马朝地面大吼,一时间,狮吼功的威力令整个来府瓦砾横飞,地动山摇。 令人吃惊的是,司北往牵引着一团大雾,像牵引着巨大的弥天大谎,把雾气带入来府重要场所。其实,那雾气正是雾人失去真身后的某种幻化。雾人纯粹可以自主地飘来荡去,但在司北往那句“苍天啊”的怒吼中,更易雾化官兵那一双双肉眼。 简直乌烟瘴气! 哇,漩涡,天空惊现红色的漩涡! 那正是红衣女纸间雪旋转身子,利用万年修为的惊天行为。 在黑夜的映衬之下,扯天扯地的漩涡分外通红,若无形色的话,简直堪比十级飓风,所到之处,树木连根拔起,何况人乎。 洛阳城的百姓呼号奔走,说什么神魔大战,说什么天怒人怨,说什么要变天。 住在白马寺外的军师刘苦影,深知这是一场恶战,是一场血战到底的正邪之战,她心神不定地看着天空的火云和漩涡,不断地祈祷。 花夕花阳二位仙子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 火云暗淡下去。 糟糕! “舟弃竖呢?她是不是忘了朝裤子云大吼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原来,舟弃竖还未来得及闪亮登场,便被一个巨大的人形血桩拦住去路。 那人形血桩头颅巨大,由若干嘴巴集合而成,口吐若干又细又长的“y”型舌头,交织成一张亮红色的舌网。 哦,这正是来俊臣前不久花重金请来的女巫——梅不开,号称天下第一巫师。 严格来说,此女巫是个侏儒,只有在发功时才会变身成二十层楼高的人形血桩。 “往哪里走?快快受死。”女巫的声音像金属那般直刺耳膜。 舟弃竖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得令人仰望的人形血桩,暗想,这一定是戾气与邪气共同所化,作为玄幻宗门的千金,她曾听过老爹舟弃横讲过人形血桩的厉害,警告过她,若遇此血桩,唯一的救命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逃! 逃?!...... 废话。血桩又细又长的“y”型舌头已形成大网,通红的血脉在大网间交织、奔涌、翻滚。 更可怕的是那些嘴巴已吐出一团团白云,那些白云像棉花糠那般粘人手脚。 舟弃竖整理心智,暗想,大不了一死,唉,要是虎三在身边该多好,它可是专吃露水和白云的主,下次一定要把虎三带到黑峡谷。 不去想别的了,她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这助纣为虐的恶魔,无耻到连脸也不要了,有本事跟我现在就去怪兽山决斗呀。” 血桩一边狂笑一边喷血:“老娘乃上万个女帝丹田所化的梅不开,别说什么助纣为虐的大话,老娘专吃有强大灵力和元神的人,借以增加修为而早日成仙成圣,哈哈哈。” 说罢,那细长舌头织成的大网已向舟弃竖撒下来。 情急之中,舟弃竖这才想起在白马寺祈祷时,钱无用阴魂所说的话——但来府已请来天下第一巫师梅不开,她会吐雾吞云,破解的办法唯有用我(钱无用)的头骨对准她的魔脸,方能化险为夷。 唉,钱无用的头骨还放在军师那边呀。 “有魔鬼从天空中滚落下来了,快去那边看啦。” 官兵的议论声远远地传入舟弃竖的耳朵,她知道官兵口中的魔鬼正是裤子云,那是脚筋留下的隐疾所致,如果她再不能朝他大吼那句羞辱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么,裤子云极有可能被官兵剁成肉浆。 唉,可恶的阎王,变态的权力,阴曹地府也是塌方似的腐败。 吼也行,却要当着他的面吼,这是哪门子骚操作。 舟弃竖已被舌头交织的大网捕获,她的四周堆满粘糊糊的白云。 天啦,这下咋办? ... 在西门。 裤子云的坠落幸好被雾人幻化的浓雾垫底,将他高高地弹起。 这时,从东门杀过来的紫衣大侠正好跃上浓雾,接住了他。 然而,裤子云的朋腿已失去知觉,不能动弹。 “夫人呢?快去找来舟弃竖。”裤子云有气无力。 “我以为她在这里,唉,关键时刻怎么不能把心态放大度一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早成人世间公开的秘密,何必拘泥。”紫衣大侠喋喋不休。 “赵马叉,你龟儿子别说那句话啦,老子受不了啦,老子快要爆炸啦!”裤子云气得青筋直跳,用头顶撞着紫衣大侠的肚子。 紫衣大侠正在后悔那句话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突然,裤子云的双腿闪出耀眼的金光,接着着,双腿翻滚起碧绿的袖珍龙,渐渐那些龙逐渐变大,直至托起裤子云。 欧耶! “破裤子,我赵走叉为你呐喊助威了!” “好,快朝我大声喊呀。别停。” 紫衣大侠故意道:“喊你的名字吗?” “喊那天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快喊,别停。” 于是,紫衣大侠扯破喉咙,朝着裤子云升天的方向拼命地大喊。 极度的羞辱令自尊心极强的裤子云重新获得伟力,可谓王者归来,一飞冲天,那碧绿的巨龙咆哮如雷,直搅得周天寒彻。 地上的官兵吓傻了眼,纷纷丢盔卸甲,抱头鼠窜。 牵着浓雾四处跑的司北往越跑越带劲,把雾由东门牵到了西门,见紫衣大侠和蒙着脸的玄武将军杀得兴起,于是,他也壮着胆子,捡起一把大刀,对着那些吓傻的官兵,就是一阵乱劈柴。 一时间,这个文弱的书生砍坏了不少官兵。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仇恨使他陡变凶悍。 有官兵跪地求饶,他冷笑道:“呵,呵呵,选择个死法吧,砍头还是斩脚?” 满脸是血的司北往快要杀疯了,他已换了几把大刀,大喊:“苍天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啊......” 紫衣大侠见状,急忙冲到他的跟前,呵斥:“快住手吧,你的任务是牵着浓雾到处跑,以迷惑肉眼为主。” 司北往这才清醒过来,牵着浓雾,疯狂地向东门跑去。 正是他的这一跑,才无意间救了舟弃竖一命。 ... 原来,被困于梅不开舌网中的舟弃竖,左冲右撞也济于事,似乎她只有乖乖等死。 谁知,人形血桩的梅不开,要先戏弄她一番。 “呵,居然你结婚了,可惜呀,结婚有那么好耍嘛,天下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的,老娘最不相信的东西便是爱情。” 梅不开用长长的“y”型舌须轻叮着舟弃竖的脸。 “你这长舌妇,你这巫婆,你这魔鬼,要杀要剐随便,我的夫君裤子云不会饶过你。”舟弃竖闭上眼睛。 “啥?你都死翘翘了,你那男人敢来送死?你可能太低估老娘的法力,老娘刚才给你说过,老娘是靠吃万年女帝丹田才换来的修为,你的裤子云是不会来白白送死的,天下男人没有几个不花心的。哈哈哈,幼稚。” “我相信他,他绝不会是那种绝情的男人,他会用你的血来祭祀我的,动手吧,老娘相信爱情,不想跟你这个连爱情滋味为何物的巫婆废话。” 舟弃竖振振有词的话令梅不开气得血液乱喷。 当她正要将若干细长的舌头插入舟弃竖的耳朵和鼻孔时,这时,牵着浓雾狂奔的司北往正好路过这里。 雾人见冲天的人形血桩,料到大事不妙,于是瞬间散作更大的迷雾,一下子笼罩住东门。 梅不开赶紧收回长长短短的舌头,张开若干大小不一的嘴巴,想把雾气吸尽。 这时,舟弃竖趁其不备,慌忙逃跑。 她赶快奔向西门,为裤子助威。 “你怎么才来呀,我的嗓子都快喊破了。”紫衣大侠大汗淋漓。 舟弃竖赶紧朝向天空中翻滚的碧龙,大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经她这么一扯嗓子的喊下去,效果更加明显,裤子云的战斗力简直爆棚,直接用强大的蓝色内力击杀了地上不少狼狈不堪的官兵。 俄顷,天空布满黄色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伴随着直来直去的雨柱,扯天扯地。 好多官兵遭到五雷轰顶,触电者不在少数,一时间,被雷电烧焦的官兵散发出阵阵糊味。 那雨柱更是吓人,像金刚钻,被肥肥狮吼功的功力裹挟着,乱箭般射穿了许多官兵。 呵,司北往的耳朵也被雨柱射出一个洞,好在他机智,赶紧躲在一团浓雾之下。 ... 总算可以收工了。 舟弃竖带着落地的裤子云去找血桩算总账,然而,却并非此巫婆的对手。 “亲爱的,我给你呐喊助威”舟弃竖说完又在喊那句极伤自尊心的话了。 裤子云如有神助,从脚中扯出一把小龙,撒向那高大的血桩。 碧绿的小龙迅速地钻入人形血桩的身体里,那血桩发出哈哈哈的挠痒笑声。 为了加强战斗力,司北往、紫衣大侠、红衣女纸间雪、蒙面的玄武将军,全都在狂吼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果真有效。 这一波骚操作下来,直接令高大的血桩显形。 原来,竟然是一个侏儒的丑陋女子。 “苍天啊,梅不开,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彩礼一起白送给我,我都不会要你,我只要彩礼。”司北往的话极富挑逗。 他正在得意,却被赶来的肥肥直接给了一记耳光。 “巫婆只是身材节约,矮小而已,你这审美眼光上不了台面。”肥肥说得理直气壮。 梅不开气得七窍生烟,痛骂:“老娘愿意矮小,要说错,那也只能算在老娘的老娘头上,有本事,你们敢跟老娘间挑吗?常言,好男不跟女斗,红衣女,你先来。” 这是激将法。 然而,这伙志在必得的人都放松了警惕,包括裤子云。 “好,我跟你血战到底,其他人不用帮忙。”纸间雪做好迎战的架势。 谁知,侏儒梅不开突然张开宽大的嘴巴,吐出一团拳头般大小的白云,那云在隐隐地散开。 “哟,好臭。”肥肥赶紧捂住鼻孔。 话落,她便第一个倒下了。 紧接着,大家全都倒下了。 但裤子云还有意识,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敢跟本大人血战到底,老子喜欢,跟人斗,其乐无穷。” 说话的正是来俊臣。 梅不开问:“这群魔鬼该怎样处理?” 来俊臣清了清嗓子:“女的给我清蒸,男的,押往绝情谷放血,把鬼人给本大人激活,早日为我所用。” 正当梅不开准备给倒下去的每个人用舌尖注入麻药时,突然从远处飞过来一个不明物体。 “啊,不好,来大人,快逃。”梅不开见那落地的物体后,发出尖叫。 她赶紧拉着来俊臣,化一道血雾,消失了。 原来,那个不明物体却是一个头骨——钱无用的人头骨。 抛头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花夕和花阳合力而为。 好险,如果再晚一步,便再没有如果了。 不一会儿,倒地的裤子云第一个醒来,紧接着,大家都相继醒了。 “花夕花阳,你们怎么来了?”裤子云搓着眼睛。 “我们若来晚了,你们......”花夕说。 当大家得知是二位仙子救了他们时,都无比汗颜。 纸间雪感慨:“没想到功夫了得的我们,竟然被废柴的二位仙子给救了呀。” 花阳笑道:“这是军师的功劳,她怕事情生变,为以防万一,便打算亲自冒险,抱着头骨冲进来府,我和妹妹担心她的安危,便从军师手中压过头骨,赶往这边。” 血战到底,有惊无险。 接下来,在雾人的掩护之下,大家终于将花落、花下、和朴承安,转移至安全的地方。 天,亮了。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5 小胜 此地不宜久留。 尸横遍野一片狼藉的洛阳城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恼羞成怒的来俊臣再次召来万千官兵,扩大搜寻范围,誓言为民除害,让匪首插翅难飞。 八百里快马加急,要向长安的皇帝李治上报反贼大闹洛阳城一事。 来俊臣明白,将花落花下二位仙子分别转手献给西突厥和高丽,这是何等的叛国大罪,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不计成本,尽早抓到裤子云等人,退万步说必须除掉自己精心扶持的高丽王朴承安,这叫死无对证。 他把气撒在侏儒巫婆梅不开身上,骂她名不副实。 现在,他要赶紧通知峨嵋的秋千索前来助阵,毕竟他那光剑的法力令人闻风丧胆。 他还得设法请来东方也败,用他那清流剑直捣黑峡谷。 甚至,他还想去请梨山郡彩霞山的玄幻宗主舟弃横。 他对着苍天破口大骂:妈的,还有天眼吗?若有,就得让鬼人早日转世,为我所用。 那天,来俊臣连用数人去试他发明的新刑具,令唤雨楼惨叫连连。 施刑累了的时候,他又想起云台县的贺离骚和方亦曲,暗骂:饭桶,呸,还想要官,当个啄木官都不合格呢。 ... 那天。淫雨霏霏。 取得小胜的裤子云一行,早已逃离洛阳城,向黑峡谷飞奔。 为了加快回家的速度,不得不为花夕花阳花落花下、朴承安、司北往和军师,一共租来两辆马车。 ... 那天。贺离骚和方亦曲已回到县城。 贺府的金库还在燃烧,浓烟还未散去,偶有火星飞溅。 “老子要将裤子云千刀万剐!”大厅里的贺离骚气得接近爆炸。 他的面前跪着狗头怪、东风破、贺天问。 “贺大人,您消消气,有失也有得,我们拼命抵抗,总算把您的儿子贺天问从黑峡谷抢回来了。”狗头怪说完,旺旺地叫了两声。 贺离骚平息怒火。 狗头怪接着说:“这还得感谢一个人,要不是他的通风报信和鼎力相助,您就可能再也再不到你的儿子了。” 贺离骚忙问:“此人何在?叫什么名字?我们得好好感谢他。” 独眼贺天问一把眼泪一把鼻滴:“他在我的房间,叫王天一,是我要好的朋友,愿意为贺家出生入死。爹,我现在就把他带来见您,可以吗?他可是我的第二只眼睛。” “好。不过关于你那只弄丢的眼睛,老爹一用裤子云的眼睛给你换上。” 当王天一出现在大厅的时候,贺离骚突然勃然大怒:“拖出去,给老子宰了!” ... 此刻。县衙。 方亦曲正带着师爷察看衙门受损的情况,一群跟班耷拉着脑袋。 “呵,一个被抽去脚筋的裤子云,居然没被看管住,本大人这就发兵黑峡谷,把他抓来。”方亦曲目光逼仄如尖刀。 “大人,使不得,民间传闻,说那裤子云是碧龙化身,这次救走他的那伙人,个个武艺高强,还会法术,有捅天漩涡搅局,有天马行空可马踏飞燕,有来无踪去无影的蒙面大侠势如破竹,甚至有丝帕可化作黑龙旋舞,这且不说,那如雷灌耳振聋发聩的狮吼令大地颤抖天崩地裂......好民不跟官斗,但好官也不跟民斗,大人不久就要升迁,何必跟江湖记仇,绊住了升迁手脚?”师爷说完,还从方亦曲乌纱帽的一侧帽耳抠去一粒鸟屎,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 “大人不记小人过,裤子云本事再大也被定义在体制外,无论他怎样折腾,那也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的确这口恶气换作鄙人也咽不下去,何况大人乎,不过一旦大人手中有更大的权力,弄死他不就比踩死一只蚂蚁更轻松有趣吗? 再说,这次大人向皇帝献上了重量级的两位美人,日后的飞黄腾达说不定还要指望她们呢,鄙人倒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要搞好跟黑峡谷那边的关系,您说不是是?” “嗯,师爷说得对,不过本大人还不知道贺天问的下落,据说被狗头怪从黑峡谷抢回去了,呵,我不信,既然裤子云那边个个武功了得的话,一百个狗头怪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抢走贺天问的。” 师爷若有所思:“那我们赶紧去贺府看看。” 来到贺府大厅。 只见贺离骚正在怒发冲冠,对五花大绑的王天一施加鞭刑,呼拉拉的皮鞭声灌满大厅。王天一却一声不哼,像个被抽干知觉的雕刻。 “舅舅,我还很少见你用皮鞭抽人呢,嘿嘿,今天真是太阳出西边出来,好,我欣赏一会儿。”方亦曲的声音令贺离骚回过头来。 “方大人,什么时候到的呀,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怠慢了。”贺离骚这才停止抽打,赶紧亲自搬来太师椅。 “舅舅,此人是谁?为何要抽打他?” “唉,全叫王天一,本来是我贺家的恩人,要不是他的帮助,贺天问的小命可就没了。” 一旁的师爷惊诧:“那贺大人为何要对恩人......” 这时,跪在地上的贺天问抢话:“爹怀疑他是奸细,不听我们再三解释,非要一直对他下死手不可。” 方亦曲微笑:“即便是奸细又如何,毕竟人家救了你的儿子嘛。本大人看他长得眉清目一表人才,就饶他一回,如何?” 其实,方亦曲的疑心更重,他如此说的目的就一个,巴结黑峡谷。 贺离骚只得亲自为王天一松绑。 气氛友好而活泼起来。 方亦曲故意亮开嗓门:“我们就不要去攻打黑峡谷了,就让裤子云好好养伤,百姓需要大侠,时代需要英雄,他只是年轻气盛,心智还不成熟罢了,人的成长需要过程。” 师爷接话:“方大人还想抽个时间亲自去黑峡谷一趟,带着重金去感谢呢。同时,还准备将这个被打的青年人送过去,咱们以后是一家亲。” 贺离骚似乎明白了用意,稳了稳乌纱帽,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狂笑不止。 ... 第二天傍晚。 小胜归来的队伍,令黑峡谷沸腾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三位长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为军师一行的凯旋归来高兴得直跺脚。 花上霜来不及拥抱纸间雪,张开双臂,蹒跚着奔向女儿花落花下。 朱泰山像个学徒,也张开双臂,去拥抱女儿肥肥。 李舞黛嘿嘿地笑,不断地比划着天山问月剑。 肥肥大吼:“今晚,是不是该庆贺一下,咱们来个不醉不休如何?” 司北往一脸鄙夷:“苍天啊,妇人之见,革命尚未成功,你我更需努力,这次进攻来府,我们只是取得了暂时的小胜。这次我们把来府掀了个底朝天,那伙恶魔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肥肥没有吱声,只见她一把将瑟缩着的高丽王朴承安扯到人群中间,大声道:“这个所谓的王就是我们的人质,来俊臣通敌卖国的铁证。” 话落,气得花下直指肥肥的鼻尖:“你,你,你这长舌妇,简直不可理喻。” 肥肥更不示弱:“莫非你动情了?我劝你动什么都不要动真情,要知道贺离骚那边是准备把你奉献给当今皇上的。” 花下气得直哭。 裤子云一巴掌打在肥肥的脸上。 朱泰山见状,径直冲到裤子云跟前,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掌把他打翻在地,腾起灰尘。 “老朽朱泰山,你竟然敢打我的徒弟,老夫跟你拼了。”李舞黛横眉冷对朱泰山。 这下,不可收拾,黑峡谷闹得不可开交。 肥肥的哭声经过修饰,又尖又细又长,直戳人心,还不乏充满极具说服力的内容提要:“呜呜呜,要不是我把喉咙都吼破了,胜算又有几何?呜呜呜,我有大好前程,就为了大家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才走到一起,呜呜呜,你们却处处针对我,爹,我们走,我们是蒜瓣里挤豆瓣,混错了圈子......” 舟弃竖赶紧去给肥肥道歉:“是裤子云不好,请你原谅,要不,你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好吗。” “老娘才不会稀罕他呢,一个白发青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呢,你们俩口子的事业与我何干?”肥肥语言阴冷。 “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妹妹,姐姐答应你,要是我哪天突然不在人世了,姐姐就托付你要替我好好照管他,他连天冷了要添加多少衣服这事都不知道呀。”舟弃竖泪光点点。 大家都为舟弃竖动辄就要死的话感到揪心。 军师和纸间雪已把篝火生起,气氛却不见半点温暖。 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又是跳又是唱,还耍起剑术,但还是清冷一片。 这时,朴承安扑通一下双膝落地:“你们把我交出去吧,免得战火伤及池鱼,只要你们把我交到来府,来俊臣就可以杀掉我,毁灭掉通敌卖国的证据,而我,是被权力迷住了双眼,也是罪有应得。” 花上霜认为这个办法可取,立马去遵循军师刘苦影的意见,被碰了一鼻子灰。 “大伯,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变得如此没有立场?朴承安的事我听说了,人家骨子里压根就是个有良知的人,如今你却想把这种有道德良知的人交给敌人,这不是在跟自己崇真尚美的灵魂作对吗?亏你还是为正义献身的道士。” “老夫......”花上霜低下头。 裤子云扶起朴承安,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一脸严肃:“在神魔元境,朴王是个正直的人,他跟花下的对话被我完全听到了,近年来,高丽虽然被我国征服,但骨子里却是恨我华夏的,他们的王正在勾结倭贼,而倭贼一直觊觎着我大中华的肥沃国土。” 肥肥插话:“说白了,他还不是想当王吗?” 裤子云义正词严:“他并非想当王,而是想借力打力,当王才能干出更大的事,为半岛的和平做出贡献,不想让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 肥肥再次插话:“那也是造反,是大逆不道。” 她爹朱泰山补充:“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这时,一团浓雾飘来,显现粗糙的人形,那是雾人,他用漏风的声音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都中了孔夫子的毒,而愿意当个顺民,我们要学习陈胜吴广,敢于向不公挑战,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王,每个人尚善的内心才是王。” 花夕接话:“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哪里有不公,哪里就有反抗。” 花阳接话:“我们不能崇拜王权,皇权的的悲哀尽在鸟尽弓藏,政治上的作秀权当是在给自己加戏,我们要抗争到底!” 花落接话:“我们干吗要沦为统治者的玩物?都是爹妈所生,生命平等、人权平等、人格平等,谁也不欠谁的。” 花下接话:“姐姐们说得在理,正因如此,这个叫朴承安的男人,我花下爱定了。我不爱王权富贵,爱的是他身上那种谦卑的忧国忧民的气质。” 说罢,她当着大家的面,吻了朴承安的额头。这令朴承安受宠若惊。 玄武的掌声料峭而孤单。 紧接着,紫衣大侠拍起沉闷的巴巴掌。 “苍天啊,啊不苍天,好好好,我双手赞成。”司北往开始紧锣密鼓地制造掌声。 不一会儿,引爆大家的热情,掌声雷动,经久不灭。 花落来到肥肥身边,轻声问:“妹妹不会鄙视我吧,我原计划一到皇宫,便把李治勒死。” 肥肥语无伦次:“姐姐,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是故意用激将法,这不,终于把花下跟那个朴王像胶水一样粘在一起了吗?” 花落浅笑。 晚上的篝火分外温暖。 军师为大家分享这次直捣来府的胜利果实。 “每个人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不过我最佩服的是花夕花阳这两个柔弱女子,居然敢抱个头骨直撞来府,要不是她们的及时出手,胜利终将化作乌有。”军师说罢,还亲自分了两颗苹果给她们。 篝火边的紫衣大侠直起身子,对大家笑道:“我这次做了吼班,替舟大嫂吼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才激发了云大哥的斗志,扩大了他的生存空间,令他一飞冲天,以雷霆万钧的手段王者归来。” 他原来在等待掌声,换来的却是无尽沉默。 花阳悄悄来到身边,用手掐着他的手臂,耳语:“没文化真可怕,说话是门艺术,要分场合,该说则说,不该说就得烂在肚子里,哪怕一辈子。” 玄武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主,居然在拍掌,还不忘添油加醋:“我就知道那句话隐藏着巨大的能量,所以后来我也跟大家一起吼了起来。” 花阳急得直翻白眼。 舟弃竖表情复杂,眼睛瞅着那忽闪忽闪的火苗,真想把火苗恨成辣条。 还是军师看出端倪,急忙建议大家围着篝火跳舞。 肥肥自作聪明,把军师拉到一边,嘿嘿地笑:“军师,黑峡谷添人了,我们应该腾挪一个房间出来,好不好。” “添谁?” “我成全的那一对新人花下与朴承安呀。” 军师把嘴型笑成牵牛花。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6 诗词的力量 篝火边。欢乐治愈着心灵。 花夕花阳催促裤子云填词,他不好推辞,不一会儿,一厥新词完成: 千秋岁.秋夜乱醉 . 天低月扑。 风滴星光熟。 一壶酒, 挨清菊。 围城风已软, 凉影空摇竹。 多么想, 男儿七尺挨归宿。 . 大地横茅屋。 来去如幽鹄。 与花草, 成心腹。 有情求自在, 有爱修边幅。 痴醉里, 半山半水红颜逐。 . 大家都拍手称赞,花阳笑道:“云哥哥的围城已软,他多么想七尺男儿挨归宿呢,姐妹们,大家都有机会乘虚而入哟。” 肥肥尖声尖气:“哟哟哟,我看大家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云哥哥的身心都有人管理了,啥时候才轮到姐妹们对他痛下杀手,还是个未知数呢,哈哈哈。” 舟弃竖又气又笑,向大家摆了摆手:“机会是有的,爱情不是一成不变的,结婚了又咋样,我照样会给大家留下后门的,嘿嘿。花落花下二位妹妹这次受到不小的惊吓,现在何不请她们写诗填词,以飨心灵?” 这个建议非常好,花落当仁不让: 苏幕遮.糊涂 . 菊花残, 天地杀。 霜浸眉间, 远上黄河戛。 识相再多装眼瞎。 秋水文章, 怎敌人心轧。 . 冷墙横, 门道黠。 莫学螳螂, 危险难明察。 又到秋深思腊八。 萧瑟不来, 难把糊涂刷。 . 花阳大叫:“好个秋水文章,怎敌人心轧,看来,妹妹在这次痛苦的炼狱中不少呀。现在有请花下妹妹献词。” 花下浅笑:“好吧,那我献丑了。” 花夕接话:“让我们加点难度,此词也得暗含秋意。” 花下略为思索,写下: 鹊桥仙.中秋 . 中秋寄月。 圆中总结。 天地欢颜不灭。 万家围桌侃亲情, 吃月饼、相依冷热。 . 世间一切。 风霜彩蝶。 聚散依依成阙。 共船同渡海留边, 望天上、冰盘似雪。 . “妙妙妙,我最欣赏花下的乐观态度,同时更欣赏她那种心怀天下的成人之美,尤其喜欢那句共船同渡海留边,望天上、冰盘似雪。”军师一边向篝火添柴一边说。 气氛达到小高潮,黑峡谷这群被社会边缘化的小人物,他们的快乐极富质感,他们的爱广阔无边。 姑娘们的才情令红衣女纸间雪很惊诧,她要求花夕以夏天为景,填词。 爱低头的花夕只得先绕篝火转上三圈,思考起来。 玄武将军憨头憨脑,多嘴:“都说花夕是出水芙蓉,咱们就让她既要含有夏天,又要以芙蓉为题,好不好。” 花阳轻扭他的耳朵:“武夫,你凑什么热闹嘛,现在你不想押姐妹们去京城了?” “哦,亲爱的,不敢了,我早被你们同化了。”玄武咧开嘴大笑。 肥肥大嚷:“别闹了,花夕姐姐已把词填好,让我来为大家朗诵吧。” 江城子.出水芙蓉 . 大开大合夏莲鲜。 寂于虔。 意于禅。 天地随心, 四海展成笺。 不逐风云修善念, 人若立, 胜山川。 . 铅华洗尽爱幽燕。 月含残。 剑怜宽。 山水芙蓉, 万障自安然。 一叶圆融通亘古, 知舞者, 钓清欢。 . “好好好,高高高,妙妙妙......” 大家为花夕鼓掌。 现在,大家把目光落在篝火边的花阳身上,期待她创作出佳品。 玄武将对她耳语:“亲爱的,你行吗?赶紧弄出作品,不然,他们会给你出刁钻古怪的题目哟。” 话落,司北往的声音到了:“苍天啊,我就不信这群天使能把苦难化作美丽衣裳,这样吧,我来出个题目,以‘围城挂杏惹青苔’,来考考花阳仙子,如何?” 肥肥接话:“好个司北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上次来绝情谷报信那个叫王天一的美男子,险些被你捶成锅粑,呵呵,有意思。” 这话气得司北往连喊数声苍天,差点拳头相向。 好在,花阳已献上新词: 江城子.围城挂杏惹青苔 . 荷塘羞色向人开。 我无财。 我无猜。 半解红颜, 怎料俗风来。 玉宇怀柔怜大雁, 心已老, 爱先埋。 . 围城挂杏惹青苔。 酒沉怀。 痛难裁。 望断天涯, 知己化尘埃。 泪落巴山欺夜雨, 多横竖,少悠哉。 . 此词再次引爆掌声,可是此词却惹出红衣女纸间雪的眼泪,她叹道:“唉,多么痴情的女子,多么不公的社会,心已老,爱先埋,唉,这词何尝不是为我而作,九重天,我跟你没完。” 熟谙中国文化的朴承安无比汗颜,他感慨万端:“这才是大国应有的气象呀,这种大国文明一定会流传永远。” 肥肥再次尖声尖气:“要是花枝和花落二位姐姐在此的话,那该多好啊,我们就还能听到不同风格的诗词内容。” 经她如此一说,气氛骤然间降至冰点。 花上霜呜咽着,气嗝不断,只见他冲到裤子云跟前,一把揪住白发,怒问:“你,你,你,你把我的女儿花枝藏在哪里了?你不是说在彩霞山吗?若在,怎么不见她回来?” 裤子云一激灵,但他不能把实情告诉给大家,毕竟那次血池度错的修炼,花枝和朱雀为了救他,而相继跳入火坑...... “快说,你把她是不是弄丢了?”花上霜目光充血。 这时,玄武也来了劲,呵斥裤子云:“你是不是把朱雀将军也暗害了?今天你非得说清楚不可。” 舟弃竖赶紧把裤子云拉到一边,示意他把实话讲出来。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也涌了过来。 “云哥哥,你就实话实说吧,不管怎样,我们都不相信你不会害死他们的。”花夕说。 裤子云看了看不远处的纸间雪,毕竟她知道实情。 纸间雪先向军师一阵耳语,然后一起走上一个高台。 军师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叫纸间雪将实情讲给大家。 “大家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否则我不会说。”纸间雪声音很重。 花上霜心跳加速。 “花枝和朱雀遇难了。” 此话一落,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花上霜差点晕过去。 “但,他们仍活着,就活在我们黑峡谷。” 这话把大家搞懵逼了。 这时,纸间雪解释:“花枝与朱雀,就活在黑峡谷的一处崖面上,上次在花夕的婚礼上,大家见过的那幅壁画,他们就活在其中。” 几位仙子好不容易才把花上霜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时裤子云便把血池试错时的经历讲过大家听。 最后,他说:“花枝和朱雀是为了救我,才跳入火坑之中的,原本以为被火化成灰了,不料,被雪娘及时出手相救,将他们的元神及时救出,并被安放在壁画里。” 肥肥插话:“这么说来,花枝没了肉身了吗?她相好的朱雀将军也被气化了吗?那跟死有何两样。” 纸间雪接话:“错错错,肉体的确不在了,但他们的灵魂还在,机缘巧合时,我会借尸还魂,让他们重新以肉体凡胎的方式重现人间的。” 这时,冷静下来的花上霜一下子跪在纸间雪跟前:“雪娘,我的娘子,你一定要把女儿救活,要么就现在就把老夫也安进那幅壁画中吧。” 肥肥接话:“花大伯,您太自私自利了,只知道救您女儿花枝,却不知道还有一个该救的男人叫朱雀。” 朱泰山赶紧捂住女儿肥肥的嘴巴。 ... 翌日清晨。 大家来到壁画前。 “花枝女儿啦,爹来看你了。”花上霜声音茫茫。 话毕,壁画上那朵白莲颤抖起来。 “女儿啦,老爹也想生活在画中。” 语落,那朵白莲滚落一串晶莹剔透的露珠儿。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齐刷刷跪成一排,泣不成声。 玄武将军听说那株枝叶婆娑的菩提就是朱雀时,他立马腾空而起,与崖上的壁画平行而视,然后抽出宝剑,想用它去把菩提影像抠下来。 “玄武将军,万万不可,你现在如此做,只会害了他们,我答应过机缘巧合时,会借尸还魂的。”纸间雪大吼。 “借什么尸,还什么魂,肉身都不在了,即便活过来,也不是他们自己了。”玄武很生气。 裤子云也腔空而起,将玄武拽了下来,安慰:“肉体只是个模具而已,人活着的本质是灵魂,即使哪天借错了尸体,令花枝不像以前的花枝,或者令朱雀再也不是先前的朱雀,但那又怎样,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我们大家依然如故,会爱他们的。” 这时,军师问纸间雪:“你有借尸还魂的计划吗?什么时候才算机缘巧合?” 没等雪娘回答,肥肥抢话:“如果借尸有难度,那么就请把我弄死,而把花枝的魂附在我的身体上,反正我也只是来人间走个过场。” “胡扯,”司北往怒不可遏,最后才补充上,“苍天啊。” 朱泰山冲着女儿怒批:“你近段时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尽说些死的话,要是你真被借了尸,那爹还是你爹吗?” 肥肥翻了翻白眼,无语。 花上霜再次跪在纸间雪跟前:“雪娘,老夫不管,反正我现在就想见到触手可及的女儿,要不,你马上去抓个相貌差不多的女子回来,把尸借了,把魂还了,否则,老夫不想活下去了。” 纸间雪赶紧扶起他:“你别操之过急行不行,这样吧,我答应你先把花枝和朱雀从壁画里请出来,虽然没有肉身,但并不影响实际的交流,等机缘巧合,咱们再谈借尸还魂行不行?” 看来,只有如此。 纸间雪只得旋转身子,化作一桩血色漩涡,连接天地。霎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俄顷,大雨如注地动山摇。 眨眼间,一朵莲花从壁画飞了出来,紧接着是菩提树。 一道金光过后,莲花化作花枝,掊提变作朱雀。 仙子们赶紧过去相拥,却抱了个空气。 这时,她们才想起,此刻的花枝只是个影像而已。 玄武反倒被影像朱雀不断地安慰。 不管怎样,这也算相聚,这也算相拥,比我走过你走的路也算相逢多了动态的意义。 神奇的是,大家都可以跟花枝和朱雀对话。 花上霜老泪纵横,抱着花枝的影像,用干瘪的手指轻轻地为女儿简易地梳理起长长的秀发,尽管像是在跟空气比划,但也着实感人。 大雨过后,放晴。 眼尖的肥肥对着壁画问:“雪娘,我刚才数了一下,为何壁画上的莲花共有七朵呀?莫非另外那六朵是为其余姐妹们准备的?” 这话可谓语惊四座。 话落,凭空出现一道闪电,直接击倒肥肥。 大家惊恐万状。 纸间雪赶紧给昏迷不醒的肥肥施救,不断地掐她的人中,和不断地呼喊她的名字。 可惜,她却一直不见醒来。 朱泰山哇哇地大哭:“女儿啦,你可千万别吓老爹,你要是有个闪失,爹就不会活了。” 肥肥之所以被闪电击打,原来是她泄露了天机。 “姑娘,你可别吓大家,”纸间雪已大汗淋漓,看了一眼裤子云,接着说,“搞不好,她会没命的,现在,你得让舟弃竖赶紧走一趟地府,叫阎王手下留情,千万别误勾了肥肥生死簿的命数。” “那你赶快跟我的夫人舟弃竖说呀,干吗要对我说嘛。”裤子云很着急。 “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呢,毕竟她是你的夫人,毕竟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话已大大刺激了你的心。” “唉,雪娘,这个时候救命要紧,救人所带来的天大痛苦我能忍受,好,我这就去给夫人作思想工作。”说罢,裤子云泪蛋蛋直迸。 好不容易才做通舟弃竖的思想工作,她再次去了地府,找阎王。 裤子云被纸间雪叫到跟前。 “云,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肥肥的阴魂正在散去,唯你的阳气能暂时挽留阴气,你得......”纸间雪没把话说完。 朱泰山早已吓成一脸土灰。李舞黛在不断地安慰他。 “雪娘,要我怎么做,尽管吩咐吧。” “你,你,你必须强吻她的嘴唇,必须用你的身体跟她相融。否则,来不及了,唉。” 裤子云无奈,这个抉择令他左右为难。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也不好意思跟裤子云做思想工作,唉,真是的。 朱泰山似乎断气了,眼睛像定着了一样。 “云,快来不及了,肥肥快要断魂了。”军师也在一旁大叫。 这时,裤子云顾不了那么多,只好扑向肥肥...... 大家都把脸转了过去。 不一会儿,舟弃竖回来了。 “天啦,破裤子,你在干什么?”舟弃竖面对那番云雨的骚操作,不断地捶胸顿足,但她无比克制,暗想,那一定也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肥肥逐渐清醒过来。 她终于活了。 她揉搓了一会儿眼睛,问晾在身旁那个汗流浃背的裤子云:“云哥哥,你干吗流那么多汗水?刚才我做梦了,梦见你在不断地给我发功,发功中,并教会我如何填词,现在我学会填词了,不信,我背诵给大家。” 说罢,肥肥整理了衣服,大声朗读起来: 临江仙.因果 . 果生因, 花出意。 一草通情, 根本知人细。 世道轮回皆合理。 万物和谐, 爱贯千秋岁。 . 德为天, 慈为地。 蝴蝶寻轻, 款款皆成戏。 佛性修身真不累。 子燕分时, 反哺声音贵。 . 肥肥的文采并没有带来多大掌声,这时,舟弃竖为了打消大家的尴尬,赶紧也背诵一词: 画堂春.无题 . 湖光山色两相痴。 空濛难隐春词。 柳长烟短鸟声稀。 苦了相思。 . 别处看花疑虑, 水边念影谁知。 解眸四海对寒妻。 痛在无题。 . 此词高妙绝伦,几大仙子赶紧制造掌声。 肥肥摆了摆手,大声道:“这词一定不是嫂子所作,因为其中那句‘解眸四海对寒妻’,倒像是云哥哥为嫂子所作。不过真心不错。” 这词还真是裤子云献给舟弃竖的旧作,没料到被肥肥识破,真不简单。 舟弃竖内心很乱,想起刚才在地府遭受阎王那一顿花样翻新的凌辱,屈辱的泪水便哗啦啦地滚滚而下...... 军师对大家说:“我们欢聚的时光也许不会太久,恶魔来俊臣岂可轻易放过咱们,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迎战的准备,在这个相对安稳的时间里,我建议先把水世界的豆娘救活。” 这话还真说到大家痛处。 “救活豆娘、救活豆娘、救活豆娘......” 掌声此起彼伏,久久地回荡在黑峡谷...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7 豆娘的复活 要救活豆娘谈何容易。 这还得要舟弃竖再去一趟地府,找阎王帮忙查阅生死簿。必要时还得请黑白无常二位鬼差高抬贵手,不要带走豆娘的阴魂。 舟弃竖无比羞臊,为了救活肥肥,阎王动手动嘴又动粗的样子令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裤子云,纵有气吞山河海纳百川的滔天肚量,但在爱情面前,他也是自私的,枕戈待旦的英雄气慨再也经不起大权在握的阎王对情欲所主打的若稳若现。 然而,豆娘的尸体保鲜期已超过近一年了,如果不能及时想办法施救,就会真的一去不复返,化为千年一叹。 抉择好难! 裤子云私下找到纸间雪,把心中的痛苦和盘托出。 纸间雪告诉他,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若在得到阎王的帮助,她也许还可凭借万年修为,为豆娘的复活出些力。 裤子云明白,黑峡谷相对平静的时间不多了,来俊臣很有可能随时派兵攻打过来,毕竟,花落花下的逃跑,坐实了他通敌叛国的弥天大罪。 好在贺离骚和方亦曲还暂时蒙在鼓里,他们还以为花落花下被送往长安呢。 裤子云不得不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救活豆娘。 他找到夫人舟弃竖,为了豆娘,要她再去地府一趟。 “夫人,我本不想要你去地府,那句极富羞辱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令我崩溃,然而,没有夫人的帮助,豆娘就将错过复活的最后机会了。” “......”舟弃竖无声,泪水直流。 “夫人,我爱你,永远。你若不去,那么我就只有去地府跟阎王拼了,来个鱼死网破。” “......”舟弃竖闭上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 阴间。黑暗笼罩。 由于舟弃竖刚烧掉了阎王所给的那张名叫“曲径通幽”的地图,这给她带来麻烦。 精心打扮的舟弃竖只得穿过幽冥地,绕过轮回殿,来到“拔一毛”的地方。 她被一群鬼魂跟踪,怎么也甩不开。 只见几个发着暗淡青光的光头厉鬼要抓扯她的长发,想得到轮回的机会。 若在阳间,这些厉鬼都不是她的对手,然而,这是阴间,英雄无用武之地,不一会儿,她便被拔光了头发。 那些鬼魂拿着她的头发去申请轮回的机会去了。 光头舟弃竖被弄得满脸是血,样子非常难看。 她不得不壮着胆子穿过报应殿,差点被那些正在遭受各种各样折磨和惩罚的鬼魂缠住。 好不容易来到鬼市,这是个无比热闹的交易场所,主打交易心肝,甚至爱情的。 “把这个光头女给我抓住,做性奴。”有个高大厉鬼在吆喝。 舟弃竖拼命地跑,跑到一个名为幽冥殿的角落。 这个幽冥殿是专为那些因无法完成未竟之事,而留在人间的鬼魂而设立的,让他们在这里完成心愿后,方才可以离开人间。 在这里,她竟然看到了自己。 看到自己曾经驯化虎三和吞铁兽的画面,看到自己跟裤子云入洞房的场景,看到自己还在解救肥肥,最后她还看到复活后的豆娘...... 这些无比真实的场景清晰可见。 不知不觉,她已来到地府的最深处,那里有一片黑暗的湖泊,漂浮着无数挣扎着的亡魂。 “救救我......”亡魂的声音气息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 忽然,她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无头女子,挡住去路。 “别怕,我是钱无用,黑白无常把我的头骨给了裤子云,以助他御剑飞升、王者归来,然而,我似乎感觉到他将败在东方也败手里,你得告诉裤子云,叫他用我的头骨方能震慑住那个无情无义臭不要脸的面具男。”无头女子的声音像从腹腔发出。 舟弃竖很紧张,以为出现幻听幻觉,便加快步伐往回跑。 不料,却跑上了一条黄泉路。 此路是通向轮的必经之路,布满各种各样的陷阱和恐怖生物。 “你,你,你是来找死的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黑白无常二位鬼差兄弟。 “二位大哥,我迷路了。”黄泉路上的舟弃竖正踩在一头怪兽的脊背上,摇摇晃晃。 话落,黑无常范必究一掌将她推下黄泉路,白无常谢必安赶紧扶起她。 “妹妹,刚才你好险,要是再在黄泉路上走上几步,你可真的没救了。”谢必安说。 “是吗?太感谢二位大哥了。” 这时,黑无常问:“妹妹,你怎么变成了秃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舟弃竖不好意思地回答:“唉,头发被厉鬼拔光了,我在找阎罗王。” “哦,知道了,哥给你带路。”黑无常心事重重。 终于到了地府。 二位带路的无常便退下了。 身材魁梧、肌肉发达、面容严肃的阎王正在摆弄墙壁上的匾额——厚德载物,一见舟弃竖前来,立马亢奋起来,粗糙的长发长须不断地内卷。 “我的个乖乖,你的头发怎么了?”说罢,阎王向她迎上去。 “为了见你,我把头发全拔了。”舟弃竖撒了谎,深怕阎王动怒,处罚那些拔头发的厉鬼。 “我的个乖乖,感动中。可本王不知道你如此做的目的,难道是在取笑本王一毛不拔?哈哈哈。” “嗯,就是嘛,我昨天走的时候,你答应给我复制一本生死簿的,哼,一毛不拔。”舟弃竖的语气近似撒娇。 阎王满脸堆笑,只得从办公桌里找出一本生死簿的手抄本。 舟弃竖赶紧查看,终于在中间一页看到了豆娘的名字与出生地。心中一算时间,啊,正是她天牢昏迷不醒、出事的时间。 阎王关上大门,又开始对到手的美人舟弃竖小动作不断,从背后搂着软绵绵的腰,笑问:“我的个乖乖,你要这个生死簿干吗?” 这时,舟弃竖便一五一十地将豆娘的事讲给他听。 “我的个乖乖,哦,原来你想救她,唉,救不了啦,超时啦,大大地超时啦,任何东西都有时效性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是阴间最大的王,你一定有办法救豆娘的,她可是我结拜的姐姐,没有她,我就不会活下去。” 阎王见舟弃竖着急的样子,顿生怜香惜玉,再次箍紧她的腰,微笑:“好吧,本王先得问问黑白无常二位鬼差,让他们把豆娘的魂魄给找回来,不过,这相当于大海捞针哟,得看运气哈。”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是阴间最大的王,权力在手,没有难办的事,我今天就要见到豆娘的魂魄。”舟弃竖语言很硬。 “我的个乖乖,唉,好吧,那你打算怎样让我开心?” 舟弃竖的脸红成炭火。 后来,终于在黑白无常的努力下,找到豆娘的魂魄。 心满意足的阎王将豆娘的魂魄吸入一个精致的葫芦瓶,拧好盖子,递给泪水涟涟的舟弃竖,叮嘱:“一定要小心,魂魄只是个药引,还得靠内功助力,那个叫豆娘的女子方可复活过来,至于内功,本王还真不能帮宝贝你了,毕竟阳间的事我管不着。” 舟弃竖感觉好累,身体像被疯狂的阎王掏空了一样。 临走时,阎王采集了她的不少毛发,打算做一支“判官生死笔”。 “宝贝,本王够努力了哟,就看你能否心怀鬼胎了。哦,不不不,神胎。” 阎王的声音很刺耳。 回到黑峡谷,已是半夜。 裤子云还在床边等舟弃竖归来。 夫妻无语,执手相看泪眼。 天一亮,裤子云带着装有豆娘魂魄的葫芦瓶,与舟弃竖一道,来到黑峡谷的小溪边。 由于舟弃竖不会避水诀,只得站在溪边等他。 ... 水世界。监狱。 囚禁的罪犯身陷囹圄,高墙矮门,令人压抑。这里的囚犯被严格规定与限制,吃饭洗澡都得按照特定的时间表进行,囚犯没有自由和尊严,不得不在狭小的空间里度日如年,忍受无边的煎熬和漫长的等待。 然而,美人鱼得到螃蟹监狱长无微不至的关怀,看在她抽时间照管豆娘尸体的善良上,特允许她自由安排受教育的作息时间。如此,豆娘的尸体才没有腐败变质。 裤子云的到来令美人鱼受宠若惊。 “夫人,辛苦您了,您猜,我今天带来什么了?”裤子云抚摸着美人鱼的脸。 “云哥哥,您头发都白成地老天荒了,能在百忙之中把心带来,就是我的幸福了,何必猜呢?”美人鱼微笑起来。 裤子云摸出那个精致的葫芦瓶,神秘兮兮地说:“这里面装有豆娘的魂魄,咱们的豆娘有救了。” 美人鱼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有狱卒过来,将他们带到存放豆娘尸体的小房间。 只见豆娘容颜仍像睡着一样,嘴角似乎藏有浅笑。 裤子云拜谢完狱卒,然后关上房门,让美人鱼挑明珊瑚灯。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一缕幽蓝的烟雾从瓶口飘了出来,进入豆娘的鼻孔。 此刻,房间充满香气,吸引不少发着蓝光的豆豆鱼,它们围绕着豆娘的尸体,快乐地吐着泡泡。 当魂魄的烟雾悉数进入豆娘的体内后,奇迹出现。 天啦,豆娘渐渐睁开了眼睛。 那微微细颤的长长睫毛,仿佛轻轻开启一抹令人心动的黎明;一颗晶莹的泪珠噙于鼻尖,宛如太阳的歌谣在点化人间。 渐渐。她的嘴角有了含蓄温婉的笑意。 不一会儿,酥胸有了微微的起伏。 当裤子云与她的手十指相扣时,豆娘哎呀地叹息了一声: “云,你该回家吃饭了......” 豆娘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似乎刚醒来,直击人心。 裤子云泪水如注,美人鱼欲哭无泪。 “娘子,你,终于,醒了......”裤子云轻轻扶起她半躺在水草床上。 美人鱼赶紧揉捏豆娘僵直的腿:“姐姐,想死我们了。” 接下来的场景自然是相拥与哭泣。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一切形容词都是多余。 裤子云向豆娘讲述起天牢救仙子们的事件,当豆娘被贺离骚派来的刽子手吓晕之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豆娘也清楚地记得那天天牢里的妹妹们,似乎被寒光闪闪的大刀砍掉脑袋。 “云,妹妹们还好吗?你怎么成了白头翁?”豆娘声音微弱。 “好好好,”裤子云微笑,“因为想你,所以头发便白了,唉,你的命大,多亏夫人美人鱼日夜守护着你的身体,多亏夫人舟弃竖牺牲自己的灵魂救你......”裤子云很激动。 豆娘听得一头雾水。 美人鱼示意裤子云少提及别的事,要他开始发功,以助豆娘早日完全恢复体力。 裤子云这才想起发功一事,赶紧用双手旋转于胸前,运气,发力,助攻。 一道道金光遁入豆娘疲惫的身子。 豆娘的复活吸引来无数的豆豆鱼、水母、海螺、虾米等。 一时间,这一天大的喜讯传遍水牢,激起无数快乐的泡泡。 螃蟹监狱长带领一众狱卒亲自前来问候,小屋被挤得水泄不通,于是,裤子云只好将豆娘抱到监狱放风的操场里。 螃蟹监狱长挥舞着巨大的钳臂,慎重地宣布:“凡人微光,以爱为马;水族文明,为情而歌。鉴于美人鱼一颗向善之心,终究感化一方冰冷,本监狱长宣布,特此上报上层,为美人鱼减刑。” 话毕,掌声四起。 后来,裤子云遵得螃蟹监狱长同意,先将豆娘护送出水世界。 ... 刚一出水面,舟弃竖便迫不及待地向溪水中央淌过来。 “啊,夫人,你怎么成了光头?”裤子云惊问。 “我,我,我......”一颗硕大而又坚硬的眼泪挂在舟弃竖眼角。 “豆娘,这位也是我的夫人,她叫舟弃竖,是梨山郡彩霞山玄幻宗门舟弃横的女儿。”裤子云没再追问头发一事,抱着湿辘辘的豆娘介绍道。 “哦,曾在怪兽山见过,我也曾在彩霞山见过舟宗主,谢谢了。”豆娘语速较慢。 舟弃竖微笑道:“姐姐,您是我们的灵魂,感谢人间有您。” 那天。 黑峡谷沸腾了,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大家都为豆娘的复活欢欣鼓舞欢呼雀跃。 没人敢取笑舟弃竖成为光头,而她呢,似乎把秃头一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草坪上。 花上霜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连放九颗梦境丸。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赶紧围绕着豆娘,嘘寒问暖。 肥肥姑娘揪着司北往的耳朵,把他扯到豆娘跟前,叫他感慨苍天啊,呵。 军师和李舞黛、朱泰山一起,反复用温暖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死里逃生的豆娘。 紫衣大侠、玄武将军、朴承安大王表现得乐不可支。 半边脸雾人师父吸引来不少雾气,覆盖着黑峡谷。 肥肥轻脚妙手地走到豆娘身后,小声说:“姐姐,你有妈了。” 虚弱的豆娘问:“谁?” 肥肥悄悄指了指红衣女纸间雪:“她呀,我们都管她叫雪娘。” 豆娘瞪大了眼睛,浅浅地笑了。 肥肥又跑到裤子云跟前,做了个鬼脸:“云哥哥,你真幸福,有两个老婆疼着,我就只有靠边站了哟。” 那天的阳光很温暖。 军师已拟好给豆娘轮番发功的人次考勤表,以助她早日恢复身体。 豆娘暂时半卧在摇椅上。 “花枝和花头妹妹呢?”她又在问。 这时,裤子云只得告诉她,花枝只有元神在,至于肉身,消失了,包括她的爱人朱雀也一样。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豆娘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纸间雪只得施法,再次从壁画里请出花枝和朱雀的影像,活跃在豆娘面前,互诉衷肠。 至于花头妹妹,都说在京城长安生活得很好。 豆娘这才长舒缓了一口气。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8 密涵与皇上 八百里快马加急,即将到达京城长安。 事件回到几日前。 来俊臣偌大的官邸被裤子云一行人差点荡平,花落花下被救走,西突厥可汗人头落地,高丽王(伪王)朴承安下落不明。 一时间,来府被闹得鸡飞蛋打鸡犬不宁,数千官兵的死伤令不可一世的来俊臣犹如惊弓之鸟恐慌不已。 他最担心的是勾结西突厥和高丽之事被裤子云等人揭发,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更为揪心的是,裤子云还活着,高丽王也许被救走。 他想,必须先下手为强,第一时间斩杀掉裤子云和高丽王。否则,自己即便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朝廷砍。 然而,要斩杀他们并非易事,血桩巫婆那么厉害的高人也败下阵来,足以证明裤子云并不是吃素的等闲之辈,何况他还有一个造反的团伙。 思前想后,他打定主意,必须借助朝廷的力量,对黑峡谷进行腥风血雨的大清洗,来个彻底的剿杀,方可睡个安稳觉。 安个什么罪名呢? 谋反! 为了引起皇帝的重视,必须套个踩秤的罪名。可是,这种不成规模的老百姓又能造多大的反呢?若要滔天大罪经得起推敲,还得从两方面下手。 一是女人: 为了给皇帝献上美女,恼羞成怒的裤子云仗着武功高强,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捷足先登,将民间绝世红颜长期据为己有,于是针对为皇帝选美的忠臣,大开杀戒。 来俊臣暗想,这个因女人而起的事件虽说与谋反不太沾边,但也很有说服力; 二是羞辱武皇后: 这些刁民受裤子云等人的蛊惑,一直对武皇后大肆污蔑诋毁,散布武皇后其心歹毒如蛇蝎,害死王皇后,掐死亲生女,淫乱宫闱,觊觎社稷神器的惊天谣言。 来俊臣明白,即使武皇不信,但也会杀一儆百,以高压姿态堵住悠悠众口,为日后一步登天扫清一切障碍。 两相比较,二者均为谋反大罪,不过还是后者更具有舆论冲击力,这定会得到武皇后的鼎立支持。 于是,在裤子云一行离开的当天,来俊臣便拟好谋反密涵,派心腹阿三快马加鞭,向长安飞奔。 从洛阳到长安,相距八百余公里。即使千里马加翅膀,也得花上十来日方可到达目的地。 这为黑峡谷迎来宝贵的喘息之机。 十一日。 带着密涵的心腹阿三终于到达长安。 ... 长安,雄风瑰丽。 皇城高耸,红柱挺拔,逼人仰视。古刹宫殿湖泊园林,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到处充满金碧辉煌的气息,同时也展现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繁荣画面。 真可谓:大国气象扑面而来,民族魂魄巍然屹立。 令人纳闷的是,这么一座气象非凡的都城,却并非是对百姓幸福生活的写真。究其原因,仍出在权力的设计与分配上。 拿黑峡谷的话来说,制定规矩的与破坏规矩的皆是同一撮人。 夕阳西下。太和殿。 一抹余辉斜射在皇宫金色的琉璃瓦上,虽已黯然失色,却丝毫掩饰不住泛出的王者气度。偌大的太和殿内,九级汉白玉石阶之上,呈现有雕镂着金漆的胡床宝座,周围是五根烫金蟠龙玉柱。 整个大殿都在立竿见影,只是这竿乃夸张的刻有回旋盘绕张牙舞爪的金龙。 那天傍晚。殿内气氛依旧充满喜感。 金漆雕龙的胡床宝座上,俨然端坐着一位身穿黄袍、目光警醒如黎明、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 此人正是当今的皇帝——高宗李治! 殿下,鸣钟击罄,丝竹悠扬;衣袖飘飘,歌舞升平。 三十几名丰满的舞女露出崩盘的酥胸和若隐若现的铿锵大腿,掀起一阵阵曼妙浪花。 台基上的檀香,烟雾缭绕。 庸俗糜烂与纸醉金迷,被权力包装的春药化腐朽为神奇。 大殿左右两侧,各摆有金丝楠木的贡台,台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对应着摇头晃脑捻着胡须的老臣,他们陶醉在无边的声色犬马里。 正当大家沉浸在面红耳赤的遐想之中,这时,宦官高力士颤微微地走上台阶,弯着九十度的腰,轻声对李治说:“陛下,有密涵一封,看否?” 李治极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高力士赶紧双手递上缠有红绸的密涵,然后毕恭毕敬地继续将腰弯成九十度。 李治看完密涵,异常平静,这令高力士摸不着头脑。 原以为龙颜大怒,没想到和风细雨,可见李治城府早似秋水讳莫如深。 从某种意义上讲,李治巴不得有人如此诽谤谩骂甚至攻击武皇后呢,这口恶气早该出了,今天可好,居然有个叫裤子云的草民替自己在这么做了,回想起自从把她从尼姑庵感业寺接回宫,就很少安宁过,自己好不容易跟她的姐姐魏国夫人来个浑水摸鱼,却被她风言风语地讥笑至今,去年的泰山封禅,她却非要去凑个热闹不可,搞得民间沸沸扬扬,说什么天有二日,说什么本王是耙耳朵。 高力士有点着急,毕竟,他收了来俊臣送来的百两黄金。但,不敢问,毕竟那是一封所谓的密涵,他得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台下。歌舞继续,舞女们换了一身薄如蝉翼的透明霓裳,伴随着靡靡之音,白浪翻滚,差点闪瞎老臣们的眼睛。 胴体隐约,隐私朦胧,轻飘飘的霓裳似微风轻扫老臣们紧张兮兮的脸,洗清如豆目光的锈迹,变得雪亮而锋利。 高力士只得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怯怯地退下台阶,出了大殿。 阿三还杵在殿外等候消息。 见高力士出来,猴急地迎上去,却被面无表情的几个高大卫兵拦住。 “唉,没戏。”高力士直起腰杆,扫了扫手中的佛尘。 阿三不敢多问,只得静等太和殿的歌舞结束后,找个时间去高力士的直房(家),再想对策。 夜幕低垂,繁星如约。 阿三要见太监,是极不易的。 宦官供役于内廷,只能在宫中居住,不能随便外出,他们的主要功能等同于皇帝的狗。要不是高力士威信极高,对其他宦官说阿三是他洛阳来的朋友,那么,这个精明的阿三就不能混进皇宫。 半夜。 阿三一直呆在高力士的直房,这直房紧挨内府承运库,其位置在护城河一带。 门终于开了,服侍完皇上的高力士一脸疲惫。 “高公公,有消息了吗?”阿三轻声问。 高力士摇了摇头,不断地用手指去按烛台瘦弱的火苗。 “高公公,皇上怎么不生气呢?难道那密涵的内容不够火药味?要不,重新拟一密涵?” “说说看。” “为了给皇帝献上美女,刁民裤子云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想将民间绝世美女长期据为己有,于是对想给皇上选美的忠臣大开杀戒。 “呵,呵呵。” 阿三不见高力士表态,只得微笑:“鄙人一定会提醒来大人再加黄金百两,和配备用少女身体提炼的上等慧灵根一千根。” 这时,高力士将烛芯拔亮。 翌日。早朝结束。 高力士趁大臣们退朝后,把腰弯成直角的他,又递给李治另一封昨夜拟好的密涵。 李治看后,眼睛放出精芒,语气却生硬如铁:“这准是武皇后赏识的来大人所做的文章吧,这密涵跟昨日傍晚的那封,仅仅是内容不同罢了,但目的却是惊人的一致,换句话说,非要弄死那个裤子云不可,是吧?” 高力士吓得直打哆嗦:“陛下英明,洞察秋毫。” “呵,为何昨日不一起送达这两封密涵呢?呵呵,寡人知道原因,昨日那封是想激怒武皇后,由此发兵荡平黑峡谷。而今日这封,是想激怒寡人,是吧?谁给你送的信?这个人一定是来俊臣的亲信吧?呵呵,两封密涵两手准备,看来,真没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呢,既然认为寡人做不了主,那又何必来激将我?” 高力士扑通一声,双膝落地:“皇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边说,他不断地煽自己的耳光。 李治冷冷地欣赏着高力士那逐渐肿胀的老脸,直到嘴角流血,才轻描淡写地说:“作为太监,你本来就是寡人肚子里的蛔虫,要是换作他人揣摩寡人心思的话,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起来吧,你跟寡人说说,裤子云究竟是何方神圣?令来俊臣这么一个大吏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高力士一时语塞,好在反应快,弯着腰,分析:“陛下,小人我也没不知道裤子云的来历,但是小人在洛阳城的擂台见过他跟来大人决斗过,可惜,小人没看清他的脸。” “啥?洛阳决斗?哦,想起来了,那日寡人没去,听皇后说,来大人最终把裤子云给砍掉了脑袋,怎么,他又活了?难道真如皇后所猜测的那样,那个被砍掉脑袋瓜子的裤子云是假的?这不妥妥的欺君吗?” 高力士直接懵逼,脸色煞白,他想,糟了,真倒了八辈子莓,自己一不小心便给自己卷进去了,于是他又打算跪下。 李治松了松腰间宽大的玉带,鬼魅地笑道:“别跪了,寡人知道来俊臣为何要置裤子云于死地,无非想杀人灭口,免得背上欺君罔上的把柄。” “皇上英明!小人期待皇上降旨,将来俊臣绳之以法。” “呵,罢了,寡人想起皇后的话——驭人要讲究策略,没把柄也要创造把柄,如此便于日后拿捏和揉搓。走,陪寡人去御花园散散心,最近高丽国和西突厥似乎又在死灰复燃蠢蠢欲动,搅得寡人心神不灵啊。” ... 御花园,绿草如茵。 说来也巧,李治碰巧看见观花的李贤,他还带着一个美丽的少女。 李贤想溜,被李治叫住,他只得工工整整地站在原地。 “呵,傻小子,怎么见爹就跑,《尚书》《礼记》《论语》读多少遍了?”李贤和颜悦色。 “父皇,孩儿早就看数遍了。”李贤埋着头。 “呵,是吗,那你明白‘贤贤易色’何意?” “父皇也喜欢这句话?我也特别喜欢此句,但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李贤边说边悄悄示意身边的少女快溜。 李治见状,笑道:“姑娘请留步,寡人又不是阎王,有那么令人害怕的吗?你知道‘贤贤易色’何意吗?” 少女只得按捺住脚步,淡淡地回答:“第一个贤字是动词,尊重之意,第二个是名词,指才德。易即轻视,色泛指姿色。整体的意思是尊重有德之人,而不要看重女色。” “真不简单,姑娘也仅仅比吾儿大不了几岁。”李治一听,大笑,又看了看腼腆的李贤,接着说,“这话由姑娘解释给你听最合适不过了,哈哈哈。” 李贤的身子还在均匀地颤抖,毕竟他带了个美丽的姑娘在身边,刚才父亲又故意拿“贤贤易色”,要他解释,再者,母后反对他和民女接触。 李治拉着李贤下垂的手,温和地说:“傻小子,你可知道父皇为何要赶走大诗人王勃吗?你跟弟弟英王李显斗鸡,这本身就是争强好胜之举,他却怂恿你们兄弟俩内斗,还写出《檄英王鸡》,你还在生父皇的气吗?” 李贤无语。 这时,那个少女赶紧接话:“你的父亲是一番好意,毕竟你的心智还没真正定型,王勃此举有可能种下日后二王相争的心理种子。” 话落,李治心头一怔,再次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问:“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我,花头。” “哦,花头,花之彩头,花中第一流。”李治意味深长,“能和我们一起散步吗?” 花头点了点头。说实话,她求之不得呢。 李贤也开始放松,一路上,有说有笑。 在过一水沟时,高力士赶紧爬在沟边,将自己的身子弯成拱桥。 “大人,使不得,这么小的沟,就一脚跳过去的事。”花落赶紧扶起他。 这个小小的举止,更令高宗李治好感倍增,笑问:“大家谈谈有关御花园的感受,如何?” 李贤也想表现,先说:“天下花园本质一样,都是在取悦肉眼。” 李治抚摸着李贤的脑袋:“呵,傻小子,有见解。但父皇认为,御花园只是个象征,花还是天下之花,树还是天下之树,名分而已。” 高力士接话:“吾皇英明,把御花园的精髓都升华至新高度,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这时,轮到花头解释,她先向皇上行礼,然后说:“民女愚笨,抛砖引玉,民女认为,御花园的本质就是人为地造假,以奇石堆砌假山,以人工河改变河水的意志流向,就连那些被扭曲的树也不得不按人的意志与标准委屈地生长。呵,一旦造假被赋予政治色彩,天下便真正失去了颜色。” “好好好,妙妙妙,高高高!”高宗李治赞叹不已。 高力士嘟咙:“你这个民间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简直是放肆,竟然敢用御花园去枉议政治,好在皇上是天之骄子,懒得跟你计较。” 李贤咕的一声笑了起来:“高公公别上纲上线,父皇叫我们畅所欲言嘛。” 李治“嗯”了一声。 高力士赶紧又开始煽自己的耳光:“小人不才,曲解圣意,该死,该死。” 惹得高宗哈哈大笑。 笑毕。 高宗李治便选了一个亭子坐下来,开始将高力士一前一后所给的两封密涵之事讲给李贤和花头听。 花头很紧张,手心溢出冷静汗,秀发冒出热气。 “姑娘,你怎么啦?”高宗问。 “我,我,我觉得两封密涵剑指同一个人,感觉大有文章,令人害怕。”花头语速极慢。 “嗯,寡人也如此认为,姑娘有何见解?” “民女认为皇上早有定托,既然皇上要询问,民女只好如实谈点粗陋浅薄的看法。民女觉得,既然有人想置那个叫什么裤子云的人于死地,这从侧面说明裤子云是个很有本事和能量的人,现在政通人和,作为百姓,都在称赞盛世再现,民女觉得这个裤子云是不可能跟朝廷作对的,相反,他肯定太爱朝廷,极富正义与血性,得罪了人而已。” 不得不佩服花头的语言艺术,既夸了皇帝,又保护了裤子云等所谓的反贼,且不露痕迹。 一番吐词如兰的话语令高宗再次刮目。 高力士弯着腰淡淡地说:“也许正因为盛世,所以匪徒更易被前朝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小人倒是觉得,裤子云的确够不上谋反,但色心令他疯狂,不知不觉便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高宗感觉也有道理,于是感叹:“既然是盛世再现,那么寡人也理应得到上天眷顾,奖赏寡人几位国色天姿的女子,何尝不可。” 一旁的李贤搬出那句“贤贤易色”,重复了几遍,遭到高宗的白眼。 花头顿感不妙。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59 取人头 上午的阳光将花朵照耀得更加明媚动人。 花头正想将自己和姐妹们的不幸当面向皇上告御状,不料,远远地看见武则天被一群宫女簇拥着,正往凉宁这边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她只得欲言又止。 李贤示意花头赶快走,毕竟母后嫌她民女身份,不容许自己与她有任何往来。 “花头姑娘,你要走吗?何不留下,坐而论道?”李治很认真。 李贤接话:“父皇,母后正要过来,让她赶快走吧,免得母后疑神疑鬼。” “哈哈哈,还是吾儿想得周到,好吧,下次有的是机会。”李治还真是个妻管严的耙耳朵。 李贤只得尾随着花头迅速地离开凉厅,悄悄溜出御花园。 “花头姐姐,我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定有话想对我说吧?”李贤累得气喘吁吁。 “不是想跟你说,而是想对你的父皇说。”花头将身子靠在黄桶般粗的一颗古柏上。 “我跟姐姐是诗友,是灵魂舞伴,有什么话也可给我明说呀。” “唉,我不想你卷入我的故事里,那样会害了你,宫廷太复杂,你才十二岁左右,姐姐等你再长大点后,有独挡一面的能力时,方可告诉你。” “姐姐从来没跟我详细讲过身世呢,我记得你说过自己也是云台县那里的人,嘿嘿,你的家乡真的盛产美女?” “我的家乡的确盛产美女。” “哦,有姐姐一样美吗?” 花头没有回答,回想起花家的不幸,泪水涌了出来。 李贤有点懵圈,弱弱地问:“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干吗流泪呢?” 这时,花头不好隐瞒,只好将自己和六个姐姐近年来所遭遇的不幸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 李贤越听越怒火中烧,骂道:“贺离骚、方亦曲,这些狗官简直就是魔鬼。” 花头示意他别冲动:“那天,我硬着头皮,和小不点一起,冒险跟来俊臣来到洛阳,后来,在小不点的帮助下,我借机逃出魔爪,只身逃往京城长安。” “姐姐别急,等我手头有了权,一定要把来俊臣之流的魔鬼绳之以法。” “我期待着那一天能早点到来,然而,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好事多磨,姐姐放心。” “经不起多磨了,搞不好来俊臣会借朝廷的力量杀害掉裤子云哥哥的,我的六个姐姐也命悬一线。” 李贤预感到事态严重,忙问:“姐姐,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能否把你今天的话告诉给父皇?” 花头深思起来,半晌说:“可以的,但你千万不要讲给其他任何人,包括你的母后。” “为什么?就因为母后嫌弃你是民女?” “非也,你的母后聪明能干,何尝不知这些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呢?不过,她是政治家,要的就是会制造矛盾的棋子,来俊臣等人正是你母后实现抱负的棋子。好在,你的父皇爱憎分明,通过今天简单的交流,我已感受到他作为一代明君的非凡气度与气质。” 李贤恍然大悟,答应将花头一家的遭遇告诉给父皇。 谁料,隔墙有耳。 他们的对话被来俊臣的心腹阿三听到了。 当时,他正拿着高力士所给的出入令牌在御花园外转悠,见一个皇子打扮模样的男孩子正在尾随一位天仙般的少女,出于好奇,便躲在花头所躺的那棵黄桶般的古柏后。 ... 中午时分。高力士直房。 阿三将花头跟李贤的对话讲给高力士。 “啊,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今天御花园所见的那位女子正是七美女之一,我们得替来俊臣大人把她杀了,否则留下她,会祸患无穷。” 高力士边说,边将水果刀插进一颗鲜嫩的苹果里,飙出水来。 阿三问:“杀了她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小人我担心的是李贤这小子会把花头一家的所谓遭遇提前告诉给皇上。” 高力士眉头紧锁,也为此事发愁。 阿三边嚼苹果边说:“何不做了他?” “亏你想得出来,这是皇宫,洒家先控制住他跟皇上见面的机会,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提花头的头颅来见我。”高力士严肃成寒秋。 “可是,高公公,我人生地不熟,怎样才能找到花头的住址呢?” “呵,这个好办,洒家现在就去皇上身边,我想李贤肯定会去找他的,我设计让他去找花头,你先在宫外等着,然后悄悄跟着,记下地址便是。” 当高力士再次出现在李治身边的时候,李贤正急冲冲地赶往大明宫。 长安城东的大明宫,位于龙首之塬,坐拥高地,气候凉爽,由于高宗李治常患风湿,便常住通风良好的这里。 此寝宫驻扎在玄武门一带,禁军三万人之多,负责宫廷宿卫。 此寝宫卫兵多由父子军严密把守,理论上,杜绝一切外人进入,包括大臣。 追求自由的武皇后本想一直住在太极宫,但她频见王、萧二庶人披发沥血,如死时状,巨大的心理阴影迫使她搬往大明宫。其实,李治不太待见她了,因为男人都不想自己的老婆是个女强人。再说,他还在跟魏国夫人曲径通幽暗通款曲。 这次,李贤的到来,被几个禁军拦住。 “我有要事要面见父皇,拦我者,后果自负。”李贤的声音透出稚气,却也果敢,这让拦他的禁军有点害怕。 一个浑身铠甲闪闪的老禁军陪笑:“皇子别慌,有什么重大事情可容禁军先作通报,切莫擅闯。” 李贤仗着父皇宠爱,却要非闯不可。一时间,喧哗不断。 这时,候在寝宫外的高力士手拿佛尘,走了过来。 他把李贤请到一边,耳语:“大事不妙,洒家听说花头姑娘被人强暴了,洒家想,这怎么可能呢,上午还好好的呢,也许是谣言,也许是同名字的姑娘,唉。另外,皇子有什么大事,若信得过洒家的话,可否告诉洒家,一定为你转达陛下。” 李贤一听花头出事,便急着要往回跑。 高力士假装追着,口中不断地说:“有急事的话,可以大胆告诉洒家。” 李贤懒得理他,高力士小跑着,跟至寝宫外百米远处,直至看见蹲点的阿三后,这才退回。 阿三一路尾随李贤。 由于李贤有出入的令牌在手,当然不受禁兵阻拦,而阿三也有高力士所给的令牌,自然通行无阻。 一个时辰后,李贤出现在城东一菜市场。 尾随在身后较远处的阿三终于见到花头。 “我还以为姐姐真的出事了呢?”李贤的声音招来菜农小议。 花头一脸错愕,尔后和风细雨,领着李贤,到了一家小门市,良久,他才出来。 阿三记下住址。 ... 当夜。大雨。 花落无心睡去,脑海里翻滚着跟姐姐们一起生活的画面,尤其,天牢受罪的画面令她心烦意乱,只好来到床前,看那一蹴而就的水花。 她又想起李贤下午所说的话“别急,定会将实情告诉父皇”,无比感动,唉,生活总算有盼头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她多么想豆娘跟裤子云早点成婚,多么想几位仙子摆脱贺离骚和方亦曲的纠缠。 其实,她还不知道豆娘被吓死过,不知道花枝跟朱雀只剩下魂魄,不知道老爹花上霜跟纸间雪结婚了,当然更不知道钱无用被贺离骚活剐了。 她只是听小不点曾经说过大家都生活在黑峡谷,仅此而已。 然而,她并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菜市。 阿三正提着一把利剑,借着滂沱大雨,正一步步靠近小屋。 ... 一个时辰前。 回到皇宫的李贤忐忑不安,心里像吊有七上八下的水桶。 他想,高公公是从不在他面前大献殷勤的,今儿怎么啦,自己又不是太子,高公公干吗要对自己那么好? 更令他犯疑的是,高公公为何说花头姑娘被强暴了?还补充有可能是名字相同的姑娘。 莫非,高公公在提示他什么?唉,不过真是个好人。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李贤怎么也睡不踏实。 于是,他索性下床,披着雨衣,提着皇家备风灯笼,策马向菜市飞驰。 ... 阿三用剑悄悄撬开了门闩。 沉浸在雨声中的花头却对此毫无防备。 屋子里烛火跳跃不止,火苗时长时短、时肥时瘦。 花头正要再点上一支蜡烛,忽然,先前的烛火被风吹灭,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就在蜡烛熄灭的那一刹,已站在她身后的阿三,剑已朝她落下。 ... 此刻。路途上。 天空出现一声惊雷,战马受惊,李贤重重地滚下马背。 糟糕的是灯笼被摔烂,灯光熄灭。 李贤的眼前一团漆黑,四下是粗壮的扯天扯地的雨水,将他困住。 “花头不会有事吧?”他自言自语。 再次借助一道闪电的光亮,李贤翻身上马。 奇怪的是天空连续出现闪电,这让他看清了道路,马也忒懂心思,跑得飞快。 ... 与此同时。屋子内。 漆黑!花头鬼使神差地弯腰,成功地避开了阿三的利剑。 “谁?”花头一激灵。 没有回应,感觉有手在抓扯她的衣服。 花头大叫:“鬼,有鬼?” 边叫边往床底下钻。 这时,阿三已摸到刚才落在地上的利剑,他的一只手已抓到花头的一只脚。 “有鬼呀,快来人呀,救命呀......”花头挣脱了那只鬼手,已钻入床底的另一侧。 “叫吧,雷雨这么大,没人听得见,老子就是鬼,来取你小命的,识相点的话,先把灯点亮,让老子先奸后杀,只取你头去交差,不伤你其它部位,免得用乱剑把你剁成血泥,哈哈哈。”阿三的声音很恐怖。 花头听到说话声后,快速地整理情绪,躲在床下一角,不再发声。 阿三也没有用剑乱刺,他不想浪费掉这个优美的猎物,想占尽便宜后再把她的头割下来。 “你别躲藏了,依了老子的话,还可以放过你。”显然他在欺骗。 阿三说罢,也钻入床底,摸到花头的身子,不料被花头一脚蹬了出去。 恼羞成怒的他只好再次摸起利剑,猫下身子,朝床底乱刺。 正当花头感觉剑气逼近脑门之际。 突然。 “哐!” 门被踏倒。 “魔鬼,吃我一剑。”漆黑一团里,李贤的声音充满力量。 话落,一道闪电照亮房间,阿三露在床底外的大半个屁股赶紧梭进床底,然而,床底一角处的花头不敢说话。 李贤也不敢乱刺。 他的心理活动是两方面的:一是以为强奸,二是以为通奸。 他擦亮火石,正要封住门口时,只见一道黑影举着剑向他猛刺过来,他潜意识地一闪,顺手一剑削向那道黑影。 “哎哟——” 那道黑影倒下了,却迅速地翻起身,踉跄而去,消失于大雨之中。 李贤不打算去追,点燃蜡烛。 这时,花头才从床底梭了出来,满身是灰,她的手臂在流血,被阿三的利剑划了一条口子。 “姐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解释一下吗?” “你,你,你,别想歪了,我又不认识那个魔鬼,他是来杀我的,说是要割下我的头颅去交差。” 李贤很内疚,感觉自己真不该这么问。 接下来。 接下来是紧紧的相依相偎,花头把头躺在李贤的胸膛,嘤嘤地哭泣。 “别哭了,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允许你在菜市摆摊,唉,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随便拿一样皇宫中的东西,都可以养活你一辈子,你却死活不答应,说什么人生不是财富,而是丰富,还说打动人心的诗歌来源于底层的生活,我真服了你。” “我花头不是拜金女,摆摊不丢人。” “好好好,不丢人,姐姐,为什么有人要来杀你呢?江湖上你结下仇家了吗?” 花头想了一会儿,说:“要说仇家的话无外乎来俊臣、贺离骚、方亦曲。” “等等,姐姐,你刚才说什么要交差的话?既为交差,则说明仇家定是个大头人物,我想,这个人物一定是来俊臣这样的三品以上的官员。” “嗯。” “可是,令我犯糊涂的是,他如今还在洛阳,想派个杀手也得先摸清你的住址,姐姐,最近有人跟踪你吗?” “这个,没有发现。” 李贤忽然想起高力士昨天下午所说的话,他告诉给花头。 “唉,以前我讨厌高公公,没料到他却是个大好人。”李贤自言自语。 “我可不这么认为了,在跟皇帝的交谈中,高公公流露出非要把裤子云置于死地的语气,这个太监会不会认为我的存在是个巨大的障碍呢?难道他已看穿我的真实身世?要说身世,我昨天仅仅告诉给你一人呀,你不会讲给了他吧?” “怎么会呢?我连父皇那边都没来得及讲呢。” 分析来分析去,越觉得宫廷波谲云诡暗流涌动,李贤也倍感害怕了。 花头说:“所以,我要一直瞒着我的身世,就怕你被卷进那无情的漩涡之中,由于阅历所致,很多事情你掌控不了,我慎重地告诉你,千万不要把我的身世告诉给你的父皇了。” “父皇既然作为皇帝,本身就该为万民百姓办实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他。” “唉,说你年龄小你还不高兴,你的父皇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地修理坏人、斩杀魔鬼,但你可知道,你的母后目前需要的正是坏人与魔鬼这样的工具,她可是个狠角色,未来的大唐究竟姓李还是姓武,都不得而知呢。” 李贤还是有点不信,不过他答应不再向父皇说出花头的身世。 “我们快走吧,我担心这伙恶魔是不会放过我的。”花头催促。 话落,屋外的那匹战马开始嘶鸣。 李贤预感到了什么,一把将花头拉上战马。 刚好离开门市不出二三十米的距离,突然,一阵带着火苗的乱箭便齐唰唰地射向那间屋子。 瞬间,大火熊熊,吞噬着小屋。 多亏雨夜和黑暗,战马已载着花头和李贤逃离了那个索命的地方。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0 巧立太子 长安对花头来说,已不安全,她得赶紧离离开这个由权力渲染的是非之地。 那个索命的雨夜,幸亏有李贤相救,并将虎口脱险的她转移至一处京城西北一处安全的破庙。 破庙里蛛网密布,老鼠成群,那些肢体不全的菩萨在闪电偶尔的映照下,倍显阴森,尤其随后传来的炸雷,更添恐怖。 花头紧紧地偎依在李贤并不宽大的怀抱里。 “姐姐,我恨自己并不能真正地保护你,相反,我会给你带来致命的麻烦,这次,你是命大福大。”李贤像个大男子汉一样地轻拍她的肩膀。 “是的,我也不想把你卷进我的故事里,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待着你,你容貌俊秀,举止端庄,才思敏捷,看得出来,你的父皇非常喜爱你,不排除将来有当太子的可能,姐姐我自然不愿阻碍你的锦绣前程。”花头舔了舔手臂的伤口。 “姐姐,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我们虽然相识不长,却因诗歌结缘,我们已是灵魂的知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花头淡淡地说:“李忠贪婪美色,霸凌霸道,鱼肉百姓,成不了气候,说不定今年就要被废呢,你可要争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贤很生气:“姐姐,太子一事你可别乱说,那可是掉脑袋的头等大事,我从不奢望,再说我的前面有大哥李弘呢,父皇虽然很喜爱我,但母后更器重他。” 花头叹息:“唉,我并不崇拜权力,只是觉得权力得与人格要相匹配,方是天下之幸,拿云哥哥的话来说,这也叫厚德载物。” 在花头的心里,荡漾起一丝权力的涟漪,暗想,从李贤关于太子的语气里,能感悟到他并非不喜欢太子之位,唉,要是李贤能当上太子,该多好。 雷电交加的雨夜,令人万分不安。 李贤分析这次行刺的原因:“姐姐,来俊臣还在洛阳,父皇所收到的两封密涵,极有可能是他在使怪,八百里加急,证明他非要致裤子云等人于死地不可,我觉得送信之人必是他的心腹,来杀你的人说不定正是这个心腹。” “不会吧,来府的人并不认得我。” “会不会是高力士呢?” “应该不会吧,因为昨天跟你父皇聊天时,我并没有流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呀。” 狂风吹开破庙的木门,狂乱的雨线蹿了进来。 李贤紧紧地抱住花头,继续分析:“在我看来,高力士嫌疑最大,否则,他不会暗示我,说你有可能被强暴,世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他又不是能有先知先觉的狄仁杰大人,这且不说,有那么多随后赶到菜市场的官兵,仅仅凭一个来俊臣送信的心腹,是不可能调动得了官兵的。” 花头感觉在理,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能分析得头头是道,若当不了太子,真是曲才了。要说姐姐我对于你的意义,那就是指望或帮助你当上太子。” 那一夜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李贤一直守候着花头至天亮,感受着这个美丽仙子均匀的呼吸与浅睡,暗想,要是我真能当上太子,那我就能不顾一切,像父皇迎接母后一样,非要把她迎进宫中,再一步步地立为皇后不可。 这个诗迷发出诗人们最早的感叹——生活不但要有眼前的苟且,还要有远方和诗。 当花头从怀抱里醒来,李贤亲吻了她的额头,微笑道:“等我的好消息吧。” “什么好消息?”花头搓了搓惺忪的睡眼问,“太子一位吗?” 李贤笑而不答。 “姐姐就喜欢有大志的男子,不过,由于你的父皇身体多病,又被强势的母后压制,所以,我建议在太子一事上,你得先主动拥护立大哥李弘当太子,然后再从长计议为妙。” “姐姐说得极是,可是李忠这小子毕竟还是太子呀,哪有说废就废的道理呢?” 花头笑道:“呵,道理,道理都是可以人为地去做的,我在菜市场听过很多菜农都对李忠的破口大骂呢,骂他的品德猪狗不如,常抢民女和欺榨百姓呢。唉,我想,这样的太子本身就是大唐未来的灾难,不如做个道理,把他提前废掉?” 李贤没有哼声。 花头接着说:“我会设计帮你除掉李忠,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常把无辜的女性玩弄于股掌之间,尽管他从不缺少女人。” 李贤惊问:“难道给他送美女过去?那岂不是羊落虎口自投罗网?” 花头关上被狂风吹开的木门:“三日后是初一,我听说你的父皇要去上林苑狩猎,这个破庙是必经之地,你想办法将李忠提前骗至此庙,本姑娘在此庙等他,自有好戏。待你父皇起来时,一切......”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姐姐的美人计使不得,这会毁了你的清白。”李贤很急。 “为何不可,这叫猛药去疴,对于非常之人,得用非常之手段。”花头握着铿锵的拳头。 “姐姐,我说不可就不可,虽然我知道你有的是办法可以吊足李忠这臭小子的胃口,但那也会毁掉你的清白。” “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女子的清白的。” “胡说,我在乎呀。” “你在乎又有怎样?空多一声喟叹。” “我,我,我会娶你的!” 李贤脱口而出的话令花头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擦拭着眼泪:“红尘中有你真好,这份情我记下了,不过,若要让此情不化作泡影,那就得依此计除掉李忠。” “可是,即便除掉这个残暴的太子,也轮不到我当太子呀,姐姐不是说要我拥护大哥李弘当太子吗?” “事情得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你的父皇毕竟还不到四十岁,咱们有的是时间来经营下一步。” “姐姐,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这性格怎么跟你那么美的诗歌不太相符呢?” 花头先是亲吻了李贤的额头,让他惴惴不安,尔后莞尔一笑,淡淡地说:“诗歌是理想化的精神生活,但现实生活是残酷的,你想想,昨夜要不是你赶到菜市,我可就化作鬼了。我说过不迷恋权力,我只是想权力得与人的品德相匹配而已,若能除掉李忠,这也是为天下人谋幸福,算是功德无量。” 李贤最终被说服了,答应了她,并说要带些好看的衣裳和美食过来。 暴雨中,他跨上战马,身后响起花头的告诫:“要注意行踪,要稳定好太监高力士,要把情绪写在和风细雨的表情下。” ... 回到皇宫的李贤保持着平常模样。 高力士问过他,听说昨夜菜市场失火了,不知有这事否。 李贤也佯装惊讶,不过紧接着又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还把一个精致的玉玩送给了高力士。 那天下午,他来到太子李忠所住的太极宫东宫。 只见太子正在罚跪一排衣着单薄的宫女,并让几个太监掌掴她们粉嘟嘟的脸。 “殿下,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李贤远远地施礼。 “王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最近又写什么诗了?”李忠示意太监住手,一脸灿烂地迎上来。 “殿下,三日后即初一,父皇要去上林苑狩猎,您要同行吗?” “哦,本王有事,不想去。” “殿下,可愚弟想去。” “想去就去呗,谁还敢拦王弟不成?” “唉,父皇还在逼我校对并注释《后汉书》呢,殿下若不去,愚弟就去不了哟。听说这次狩猎很有看头。” “有看头?”李忠问。 李贤耳语:“听说有从高丽进贡的美女呢。” 经李贤如此祕一说,李忠自然高兴,答应一定带着王弟与父皇同行。 当天晚上。 李贤带上性感的衣裙和美食,偷偷地去了趟破庙。 藏匿在一尊观世音泥塑菩萨的背后的花头走了出来,与李贤深情相拥。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两个人再次紧紧拥抱。 ... 三日后。 高宗狩猎的日子开始了,朝霞满天,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备足弓箭和绳网,向上林苑出发。骑士们身着豪华猎装,士兵们手持长矛,目光坚毅,马匹健硕雄壮,猎犬在队伍中前后穿梭。 这次,武皇后借故身体有恙,没有伴随高宗出行。 李贤带着李忠,提前出发,他们想第一时间目睹高丽国圈养于上林苑的美女。 在经过破庙时,李贤借故先到庙解手,太子李忠便停住脚步,在外等他。 不一会儿,李贤跑出破庙,故作惊讶:“殿下,我看到庙里有美女在浅睡。” 李忠一听,喜上眉梢,索性进入破庙。 果真见到一美丽婀娜的少女正在睡觉,她面色微红、体态潺潺地卧于一侧的稻床上,白嫩的胸脯微微起伏,忽明忽暗的乳淘光影呢喃。 好色成性的李忠蹑手蹑脚,走近身边,拾起一根稻草,轻轻地扫荡着那位少女的胸脯。 呵,那位少女正是花头姑娘,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然后轻轻蜷缩双脚,继续佯睡。 她那身乳白色、隐隐约约的薄裙似乎细颤抖如雨,小腹处的模糊黑色,宛如一笔机灵的水墨在惹是生非。 这令李忠抓耳挠腮,欲火难耐,但又实在不好意思把她弄醒,再说王弟李贤就在破庙外,这令他只得静静地欣赏,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假寐的花头用诗化般的细微动作死死地拿捏着李忠的欲望,睫毛微翘,唇座轻启,呼吸均匀。 就这样,李忠早已看傻,呆若木鸡。 不知不觉,时间已流逝了一炷香的时间。 皇家狩猎的队伍已抵近破庙,骑在高头白马上的高宗李治雄赳赳、气昂昂,行进在前头。 李贤见时机已到,故意大喊:“太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啦,父皇来了。” 他这一嗓子喊过,直接惊动高宗。 “吾儿,太子殿下怎么啦?”逼近破庙的高宗大声地问。 李贤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吱吱唔唔:“我,我,我,殿下他......” 话落,忽然听见破庙里传出尖叫:“啊,流氓,快来人呀,救命啊。” 高宗勒住缰绳。 忽见从破庙里跑出一个慌作一团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太子李忠。 “你小子在干什么?”高宗厉声呵斥。 “我,我,我......”李忠吓得浑身打颤。 破庙里传出女人的哭泣声。 高宗翻身下马,步入破庙。 只见一女子已衣衫不整,下身的衣裙被撕破,她双手捂着脸一个劲儿地嚎啕大哭。 高宗似乎已明白了什么,问:“姑娘,刚才那小子对你非礼了?” 花头继续捂着脸,只管痛哭。 这下,高宗被气得七窍生烟,退出破庙,呵令将李忠逮捕。 只见几个壮汉不由分说,便将李忠按倒在地,并来了个五花大绑。 当两个禁军把花头扶了出来,气氛骤然紧张。 “姑娘别怕,抬起头来。”高宗掸了掸袖袍。 捂着脸哭泣的花头赶紧跪地,抬头的那一刹,高宗怔住了。 “花头?怎么会是你?”高宗错愕。 “皇上,民女是来庙、进、进、进香的,没想到,竟遇到大色狼,呜呜呜......”她只管哭泣。 女人的眼泪是天然的武器。 李忠想张口否定,但已被怒不可遏的高宗重重地煽了耳光,一时间,他似乎忘记了辩论。 就这样,好端端的狩猎活动只得半途而废。 “把这位姑娘一起带回皇宫吗?”高力士弯着九十度的腰。 “咆呜呜......”花头再次捂着脸,一趟子跑了。 “要追吗?”高力士再问。 “唉,让她去吧,这不是光彩的事情,”高宗把目光落在李贤身上,冷冷地问,“你为何不保护好你的的诗友?” 李贤扑通跪下,不断地煽自己的耳光,故意做出不敢得罪太子李忠的样子。 ... 大明宫。家丑不可外扬。 李宗当天已被贬为庶民,不容他百口难辩。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室,只有高宗、武皇后、李贤、和高力士四人。 尽管高力士一再小心提示威严的高宗可能有诈,但被狠狠地瞪眼。 武则天目光游弋,头上的凤冠霞帔颤抖细腻,她已看出猫腻,但她早就想废掉这个作恶多端的太子,也就不容许李忠辩解。 高宗为了考验李贤是不是在设计陷害李忠,便着令要求李贤一起,参与讨论重新立谁为新太子一事。 “立谁为太子更适合呢?”高宗淡淡地问。 一旁的武则天故意顺水推舟:“我看,立李贤为太子吧。” 这时,李贤扑通一下,双膝落地:“父皇,母后,孩儿才疏学浅无德无能,立太子一事,事关国家稳定与发展,孩儿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李忠改正了就好,还是立他吧。” 高宗没有开腔,不过心头一阵热乎。 武则天正色道:“李忠乃不孝之子,早已民怨沸腾,母后觉得就立你吧。” 李贤赶紧道:“使不得,这会乱了立长不立幼的朝纲,孩儿斗胆建言,若真要立同,那么应该立皇兄李弘为太子。” 高宗沉思良久,最后斩钉截铁:“好,立李弘。” 武则天表示同意,扶起李贤,问:“破庙里那个女子定会作诗吧?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高宗弱弱地说:“写诗难道不好嘛?在我大唐,就是要繁荣诗歌文化。” 武则天再次大笑:“女人写诗,好是好,不过一旦把诗写到政治上,就该杀!” 李贤心头一怔,虚汗直冒。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1 火速选美 那些天,高宗心神不宁,在废太子李忠一事上耿耿于怀,总感觉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钳制,这令他不快。不过,李忠毕竟轻浮浅薄,又缺乏自我约束力,废掉这样的太子,也符合天下正道。 皇后武则天把立皇太子的昭书故意交给李贤去拟写,目的是让将来的新太子李弘要记住弟弟李贤的好。 李贤不负期望,提前拟好贺词: 臣民恭贺陛下立太子之大喜!陛下英明神武、睿智贤达,为天下万民发展大计新立太子,重启辉煌,拉开天幕;秉持公义、仁爱、智慧的原则,瘐续治国有方,国泰民安;新立太子李弘聪慧过人,品德高尚,极富领导才能,势必在陛下和母后共同的教诲与绿化下,太子将继承双亲美德和才干,以身作则,大爱无疆,为大唐的繁荣昌盛贡献力量。 武后对贺词比较满意,对小小年纪的李贤能考虑到陛下与母后双亲辅佐这个层面,深感欣慰。 接下来,就是册立太子祭告天地、社稷、宗庙的一系列活动,使被册立的太子李弘成为顺天应命的合法储君。 朝廷上下,自然忙得不亦乐乎。 李弘喜出望外,把这份从天而降的大恩记在弟弟李贤的身上。 册立当天阳光明媚。 未央宫,雕梁画栋瑰丽绝伦,以中轴线为主干,布局严谨、设计精美、装饰华丽,壁画与彩绘更是精彩纷呈。 文武大臣早早在立于宫殿外空旷的场坝,毕恭毕敬鸦雀无声,迎接新太子闪亮登场。 手拿白色拂尘的高力士,亦步亦趋,紧跟在高宗身后,向未央宫屁颠屁颠地小跑。 “陛下,新太子册立后,奴才能否替陛下考虑选美一事?合适的阴阳调节,更有利于龙体。”快到未央宫时,把腰弯成直角的高力士对着高宗轻声问。 “寡人觉得可以。”高宗声音较大,毕竟显摆的皇后武则天所乘的轿子还在后边。 大坝内,李贤跟其他皇子早已工整地跪成两排。 ... 半个时辰之后。 册立仪式结束,文武大臣各自散去。 已身换长袍、头戴高冠的新太子李弘主动去找李贤遛弯,李贤也当仁不让,巴不得同行。 在御花园一拐角处,李弘驻足,问:“王弟,你可知道母后为何今天要迟到吗?呵,一位跟我要好的宫女说,洛阳的来俊臣昨天已赶到长安这边,向母后汇报工作了,唉,我感觉自己始终不入母后的法眼,还有什么大事能胜过今天这个册立的日子呢?” 李贤看了看无人的四周,笑道:“也是呀,这个来俊臣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听好多人说他私设公堂,动用私刑,已弄死了不少官员,大臣们都不敢得罪他呢。哥哥,不,殿下也要防着他,尽量别去招惹。” “谢谢弟弟提醒,弟弟,你那个诗人女友今天怎么没来呀?她可很喜欢你呢。” “呵,殿下也看出来了,唉,她叫花头,不敢也不能来皇宫了,母后嫌她是民间女子,担心我迷恋上她,扬言要杀掉她呢。” “是吗?母后骨子里是惜才如命的,怎么容不下别的才女呢?” “殿下,也许母皇出于政治考虑吧,婚姻的政治化更有利于你我个人的发展吧。” 李弘点了点头,叹息道:“我的婚姻也如此,这就是命吧。” 话落,忽见身边的一丛芭蕉后,闪出一道倩影。 “弟弟,我终于守株待兔成功了一回,嘿嘿。”倩影正是花头姑娘,尽管她用黑纱蒙着嘴鼻而只露出炯炯有神的一双大眼睛,但李贤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李贤赶紧迎上去,拉着花头的手来到李弘跟前,介绍:“姐姐,这位是我哥,今天已正式册立为太子。” 花头像个侠士,施以抱拳礼,微笑道:“世人都言李弘智勇双全,一心为民,今日一见,果真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册立如此太子,真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李弘被她如此一夸,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年龄相仿,加之夸奖的话又出自美女之口。他笑道:“听说花头美女不但会写诗,还发明了什么词,呵,你都早把我李贤弟弟迷住了,今儿能否填词助兴?” 李贤拍手叫好,巴不得花头露一手才华呢,他想,以什么为题目好呢? 这时,李弘说:“花头姑娘乃仙女下凡,虽然漂亮,但我更想领略仙女的胸怀,不如就以胸怀为题,填一厥你们发明的新词如何?” 花头笑道:“好吧,献丑了。” 说罢,以枝为笔,以地为纸,划下字来。 卸街行.胸怀 . 千山一碟长云砚。 万水如朝宴。 心驰神往最销魂, 草木也呈多面。 风雨换来笑脸, 苍浪卷起红尘幔。 . 人生理应情如练。 大爱柔霄汉。 春秋仗义助胸怀, 四海总归庭院。 谁在问天, 风传烟火, 宇宙哀愁散。 . “我太喜欢这种风格的诗文了,这种长短句自带铿锵节奏与意境,简直耳目一新,我听说大唐有诗人在创造一种近体格律诗,不知你们喜欢那种风格吗?”李弘惊喜万分。 “格律诗将盛行于大唐,成为民族奇葩,我当然喜欢。”花头的男孩子性格流露出来。 李贤接过话,若殿下喜欢律诗,花头妹妹再作一首便是。 上午的阳光打在花头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多了甜蜜的红润。 “殿下出题吧,民女试试。” “好,就以‘真情’为题。”李弘帮她重新拾起一根树枝。 花头接过树枝,不假思索在地上划下一首五诗: 真情 . 好月懂身弯,随风钓远山。 初心春雨直,本色夕阳斑。 大地情须引,高天爱可攀。 谁人眠桂树,孤独在门闩。 . 李弘细细地品味着,尤其喜欢“谁人眠桂树,孤独在门闩。” 他一边朗读着诗句,一边趁李贤不注意,悄悄用手去碰花头无骨的腰肢,令她一个激灵。 李弘有点尴尬,花头忙催李贤也作诗一首,以“水乡”为题。 李贤思考了半刻,用树枝写下: 水乡情 . 大地修篱多问水, 花来草往柳垂贞。 泥粘过客同根住, 愿与轻云扮白丁。 . “好好好,王弟果然大手笔,我尤其喜欢‘泥粘过客同根住’,妙哉妙哉,花头,你喜欢哪句?”太子李弘问。 “我喜欢‘花来草往柳垂贞’,民女一向视贞操为做人的底线。” 三个人有说有笑,向溪边走去。 花头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着绿色圆领窄袖袍衫的太监,手拿拂尘,向这边迎面而来。 论品极,他应该是个六品以下的太监,毕竟在唐朝,三品以上的太监才能穿紫色袍衫,譬如高力士;五品以上为绯红色。 这个太监叫王冕,在宫中很受排挤。 太监来到溪边时,已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殿下,该回去了,武皇后等着你,要引荐来大人给你。” “王公公,哪个来大人?他有那么重要吗?本王不见又何妨?没看到本王正在散心吗?” “是来俊臣大人,这可不能怠慢呀。” “本王今天偏就不见这个来俊臣。”李弘也早恨透了这个残暴冷血的小人。 王冕吓得直打哆嗦。 这时,花头严肃地说:“殿下,快回去吧,你刚册立为新太子,要注意隐藏锋芒,活人的本质就是要善于附和。” 李贤也在一个劲儿地规劝他。 这时,李弘才悻悻地离开,没搭理太监王冕。 花头小声问李贤:“这位王公公怎么腿有点瘸呀?衣着也是不讨喜的灰绿色。” “呵,这个太监有来头,听宫中的人说,他是有女人的,他最好的朋友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把他骗至皇宫,做了阉人。” “哦,王公公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 “唉,真是不幸,女儿叫什么名字?”花头淡淡地随便一问。 “只记得小名,叫什么小不点。呵,你是查户口的吗?我哪有闲心去打听闲事。” “小不点?”花头心头一怔,问,“王公公的家是哪里的呢?” “巴蜀一带,呵,换个话题好不好?”李贤有点不耐烦,“说说你今天是怎么混到卸花园里的?嘿嘿。” 花头这才恍然大悟,那个走路有失偏颇的王公公正是小不点的爹! 她便将实情简短地告诉给李贤。 “姐姐,快点追上他,那可是我们以后重要的联络员。”李贤有点小激动。 于是,花头追上王公公。 “王公公好,我有重要的话要对您说。”花头的话令王冕驻足。 “洒家不认识你,你也一点不像宫里人,洒家有事在身,不能奉陪。”王冕的脸上皱纹纠纷。 这时,李贤也赶了上来。 “王公公,别怕,她叫花头,是我的诗友,她想问您一些事。” 王冕当然认得李贤王子,这才安心地坐在石凳子上。 当花头一五一十地将小不点的事情讲出后,王冕终于抑制不住老泪,任其滚落。 最后,他说:“奴才不是人,亏欠女儿那么多,是奴才的自私麻木愚蠢和放纵,毁掉了女儿,害死了夫人,更是我交友不慎,自从上了来俊臣的贼船后,便一天天倒霉起来,我的腿也是被他弄坏了的,仅仅是因为我向他讨要女儿。” 花头焦急地问:“王公公,您可知道来俊臣已从少洛阳来到长安?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若说是参加太子的册立大典,那么为何不来未央宫?” 王冕深思起来。 李贤催促:“王公公,麻烦您打听清楚来俊臣来京城的目的,在我看来,他就快要对花家下毒手。” 王冕问:“花家跟他结仇了吗?来俊臣可是三品以上,身装紫袍的官员,花家有什么资格跟他叫板?” 这时,花头便将花家这一年多来所遭受到的非人折磨和盘托出。 王冕喟叹:“唉,美即原罪!说不定来俊臣要以为皇上选美一事来要挟,唉,洒家想为正义出力,可洒家哪是他的对手?一切随命吧。” 这时,花头便添油加醋:“您的女儿还在他的手头上呢。” 李贤也帮腔:“您的女儿却在认贼做父。” 花头接话:“在认贼做父也可,关键是你的女儿会被来俊臣当作玩物。” 这话深深地刺痛王公公的内心,他愤怒地大叫:“老子要跟他拼命,今天洒家就把真实消息弄到手,尽管我没资格自由出入大明宫。” 李贤高兴起来:“好的,接头的地方我会告诉公公,花头姐姐也别乱跑,我也得重新安排个隐秘之所。” ... 当晚。月明星稀。 李贤在大明宫外东侧的莲池边,与王冕接头。 四下很静,只有虫鸣如丝。 “不好了,朝廷要发兵血洗云台县,活捉匪首裤子云等造反逆贼,并要将仙子们一网打尽,活捉为奴。”王冕耳语。 “这定是母后的主意吧?” 王冕点头,然后各自散去。 李贤赶紧换了身平民服装,跑向长安城西街的铁匠铺。 原来,花头被暂时安排在这里的阁楼上。这个铁匠铺的老头跟李贤是要好的无话不谈的朋友,尽管两个人年龄相差甚远,但他们总能相见甚欢,无话不谈。 李贤把朝廷即将发兵的事告诉给花头。 “这下怎么办呢?”李贤问。 花头陷入沉思,最后说:“你得去找新太子李弘,打听出今天下午他跟来俊臣见面所说的话,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这与朝廷发兵与否有何关联呢?” “任何事物即使没关联,我们也得制造关联。” “没听懂。” “譬如,你的母后在介绍来俊臣时所流露出的什么表情,高兴,则说明来俊臣将继续作为她的政治棋子,会对来俊臣表现和见解大加赞赏。” “还是不明白。” “我给你直说吧,这次的密涵是两封,一封谋反,一封选美,前者是取悦于你的母后,后者是取悦于你的父皇,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尽量用你父皇手中的权力去压制你的母后。” “哦,姐姐,我懂了,也就是说我得尽量让父皇火速选美,去代替杀戮,然后再从长计议。” 花头露出微笑,那甜蜜的微笑令李贤快活如昼,雀跃不止。 他赶紧跑回皇宫。 换了身王子服装,去了趟未央宫,找到还一直处在亢奋中的新太子李弘。 “王弟,有什么事就直说,本王还真未感谢你呢。”李弘亲自搬来凳子。 “呵,要说感谢我,就算了,殿下真正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李贤坐下。 “那会是谁?” “花头,今天作诗的那个姑娘。” “啊?!如此说来还真如母后判断的那样,花头与你在背后神助攻?否则我永远当不了太子。” 这时,李贤干脆直言:“是的,我们如此做的目的也替天行道,善莫大焉。殿下不会生气吧?” 李弘笑道:“怎么会生气呢,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力荐我为太子?” “依大唐律,你比我长,当然是你,再者,我除了弄点破诗、吟风弄月,便一无是处,所以力荐哥哥为太子,这也是顺从天意。” 李弘很感动,忙问:“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有什么急事吧?” 于是,李贤把花头及花家包括裤子云的事仔细地讲了一遍。 听完后,夜已很深。 “王弟,母后要发兵,这可是谁也拦不住的,她这个人的脾气你我是知道的,父皇也怕她七分呢。” “嗯,知道。为了让父皇这次占上风,我想请殿下助父皇火速选美,这就是在帮我和花头了。” “哦,火速选美!知道了,你为何不自己去当父皇的面说呢?” “你现在是太子,是高高在上的殿下,我人微言轻。” “哈哈哈,也是哈,不过我可不是在帮你,而在帮......” “帮天下。” “呵,天下,笑话,不要上纲上线,本王是在帮花头姑娘。” 这话,令李贤预感到一丝提前的凉意......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2 假死 当李贤退出未央宫,已是三更时分,夜空中闪烁着泪水汪汪的星光,这令他惊觉,铁匠铺那边该不会出事吧? 当一个人总对地名产生幻觉的时候,那就意味着爱上对方了。 他加快脚步。 不出所料,铁匠铺早化作一片火海。 莫非,先前来这里的时候,他早被人跟踪了。 李贤放声痛哭,后悔自己做事马虎,害了铁匠铺的打铁老人,更害了花阳。他甚至想跳入冒着火星与青烟的火坑里,去寻找尸骨。 忽然,有人影从面前闪过,他提剑而去。 追至一条胡同,人影驻足。细看,竟然是花头姑娘。 李贤喜极而泣。 当他们借着夜色,甩掉跟踪者,天就快要亮了。 “姐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贤耷拉着脑袋。 花头气定神闲,其实那把火是她让铁匠铺的老头放的。这么做的目的是想严重地告诫李贤,做事千万要小心,皇宫就是个权力的绞肉机。 “姐姐,你是怎么逃出火海的?那位老人呢?”李贤继续问。 “命不该绝吧,老人也许被烧死了,唉。”花头假装叹息,抚摸着李贤的脸,接着问,“今晚你找到太子李弘没有?” “找到了,他答应明早就催促父皇选美。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你尽量不要来找我,太子李弘会对我打鬼主意,昨儿写诗时,他总在有意无意地碰我的身子。” 此话令李贤怀疑大增,不由得再次联想起李弘太子所扔的那句话——“呵,天下,笑话,不要上纲上线,本王是在帮花头姑娘。” 花头接着说:“你要做的便是阻止朝廷发兵云台县,你租我一匹快马,我要火速赶往洛阳城,去见小不点。” 李贤担心:“姐姐岂不是自投罗网?若去,我也得陪你。” “你在皇宫稳住高力士,要保持跟王冕公公的联系,我预感到小不点有难。” “小不点有难?不会吧?” “来俊臣既然亲自从陪都洛阳赶到长安来,又在第一时间跟皇后见面,想必定有急事,通常情况下,小不点遇到紧要大事,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来长安找我的。” 李贤只得租来快马,送走花头。 … 大明宫。 大臣们都在静候皇上早朝。 当李治出现在绣有雕龙的胡床上时,台下的新太子李弘最先谏言:“父皇,孩儿昨晚做了一梦,感觉这梦活灵活现,不知可禀报否?” 慵懒的李治似乎还浸泡在瞌睡缸里,没有彻底醒来,揶揄道:“皇儿莫非做了黄粱美梦,这是严肃的朝堂,关于美梦还是不说为好。” 大臣们也在起哄,甚至,来俊臣手拿象笏,第一个站了出来,笑道:“新太子真是新人新语呀,朝堂岂是说梦话的地方。” 话落,大臣们哄笑加剧。 李弘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那种憋曲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 这也怪他昨日去母后那里,表现出对来俊臣的极度蔑视。当来俊臣提出要朝廷发兵血洗云台县,荡平以裤子云为首的贼窝时,李弘多嘴:“来大人别再危言耸听,如今天下太平岁月静好,何来谋反逆贼挡道?” 李弘想给来俊臣一个下马威,不料却被母后武则天狠狠地教训:“没大没小。” 此刻朝堂上的来俊臣仗着有武皇后暗地里的撑腰,更显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这可大大刺激着胡床上的高宗李治,暗想,寡人得好好修理他一番,于是发话:“有请太子李弘将美梦讲给寡人听听。” 李弘也壮大胆子:“昨夜,吾儿梦见金凤环绕于大明宫,甚为好奇,于是问带头的一只金凤,为何要盘旋于此?那金凤发出女声,说大唐即将盛世再现,它们为调理皇上的阴阳而来,甘愿献身,以助我大唐海纳百川弘扬大爱。孩儿我愚钝,不知何意,故而在朝堂之上提出来。” 此话一出,激起溜须拍马者的一阵热议。 这时,杵在高宗右边的高力士把腰弯成直角:“陛下,这可是天大的好梦,预示着一生辛劳的陛下,应该好好犒劳玉体阴阳调理,换句话说,陛下应该为天下苍生计而选美。” 朝堂下,一片赞成。 唯有来俊臣反对:“陛下,选美一事万万不可,陛下正是风华正茂励精图治的大好年纪,后宫本有三千佳丽,何必再寻美色,伤了龙体?何况天下已出现谋反的逆贼,譬如云台县的裤子云,就正在招兵买马,图谋不轨。” 此话落地,附和者众,毕竟大家都得掂量来大人的话语。 这时,李弘大声道:“天下哪来那么多逆贼,即使有,那也不影响皇帝选美,来大人的意思是,若选美,逆贼就会更加疯狂愈演愈烈?” 朝堂立马鸦雀无声。 李治从胡床上直起身子,挥了挥衣袖,正色道:“好,选美之事迫在眉睫,如此定下甚好,这也是为清剿匪首逆贼而不得不进行的提前热身,实属无奈之举。” 来俊臣不敢再开腔,暗想,实在要选美,就别去云台县。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出:“陛下,选美一事微臣双手赞成,不过可以先缓一缓,如今西边有西突厥死灰得燃,东边有高丽国乱象横生,尤其东南边倭国对我大唐虎视眈眈,虽然陛下于十年前以英雄之姿荡平一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国,但隐患还在,还望陛下卧薪尝胆枕戈待旦,彻底粉碎撮尔小国后,再通过选美来个阴阳调合。” 说话的是狄仁杰。此人刚直不阿知人善任,与高宗年龄相仿。 大家都敬重他,就连武皇后都得让他三分威严呢,时不时地使唤小名“怀英,怀英啦,你看看……” 来俊臣窃喜,认为狄大人定是在给他面子,于是半弯着腰,擒着象笏,向他那边挨去。 高宗不快,悻悻地问:“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寡人身心疲惫至极。” 说罢,还产生几个夸张的哈欠。 大臣们噤若寒蝉,不敢添堵,第一天的早朝不欢而散。 第二天的早朝。 有备而来的来俊臣第一个抛出:“陛下,云台县的裤子云作为巴蜀一带重要的匪首,如今已成气候,枉议朝廷恶语相向,还长期霸占天下美女,微臣斗胆谏言,朝廷必须即刻发重兵,直掏匪窝,消除匪患为盼。” 高宗明白,来俊臣定是授意于皇后武则天,于是不耐烦地说:“朗朗乾坤海清河晏,爱卿何必借题发挥小题大做。再者,朝廷正是向外用兵之时,何必不知轻重自乱阵脚?” 来俊臣翻了翻白眼,一时语塞,他用脚轻轻踢了踢身边的狄仁杰,想他圆话。 何等聪明的狄仁杰手执玉笏,站至中堂:“陛下说得极是,朝廷正是向外用兵之时,微臣谏言先一致对外。” 气得来俊臣直跺脚,暗骂狄仁杰不懂事。 高宗严肃地说道:“好。” 话落,朝堂外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攘外必须安内,朝廷必须派大兵清剿谋逆者。” 说话的是皇后武则天,只见她拖着长长的绣有金凤的紫袍向朝堂姗姗来迟。 高宗慌忙起身,腾挪出胡床位置。 … 未央宫。正午。 当李弘太子把高宗要派兵清剿云台县的消息带给李贤,李贤如坐针毡。 唉,花头已骑快马赶往洛阳,这下可难办了。 天已下起大雨,李贤只得离开未央宫,淋着雨胡乱转悠。 “喂,弟弟,终于等到你了。” 在一处亭内,一个浑身甲胃、满脸污垢的兵卒冲着李贤说。 李贤一惊,只见那士卒笑起来。哦,居然是女扮男装的花头姑娘。 “啊,你没有去洛阳?” “返回来了,我担心情况有变。” “父皇屈从于母后的压力,要向云台县发兵三十万,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此多的雄兵定会踏平你的家乡,即便一百个武功再高强的裤子云也实在难以招架。” “你别慌,这个最坏的局面我早已想到了,现在,我只能走一步险棋。” 李贤边拧身上的雨水边问:“说吧,时不我待。” 花头环顾四周后:“你得把我装在马车上,进一趟大明宫,有你这个王子。” 李贤错愕:“这也太冒险了吧,要是母后发现了你,岂不是自断性命?”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如此,我的姐妹都将遭殃,就连老爹(花上霜)也将魂断故里,那样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唉,要我怎么做?” “你得先有个强大的心理准备,先给我弄套好看的衣裳。” “姐姐,你,你,你……你要面见圣上?你可是我日思夜想的女人啦。” 花头泪水打转:“真得感谢你,为了你,我会在你父皇面前假死,我已备好休克丹,这丹药多亏王冕公公昨夜给了我,在铁匠铺还没失火之前。” 【原来,王冕一直在暗中跟踪李贤,待李贤离开铁匠铺后,他便进入铺子,找到花头,告诉洛阳来府的小不点被严重怀疑出卖情报,这才致使裤子云一行人救走了花落花下。” “王公公,您是怎么知道的呢?”花头听得一头雾水。 “阿三亲口交待的,这个阿三是来俊臣从洛阳派到长安来送密涵的心腹。” “啥?阿三?” “洒家见阿三行为可疑,便派人将他骗至洒家的直房,然后给他灌下迷魂酒,后来,在药性的麻痹下,他便交待了一切。” “阿三现在呢?” “做鬼去了。” 临走时,王公公还给我假死丹,说有备无害。】 李贤弱弱地问:“那火该不会是你和王公公放的吧?” 花头肯定不能说真话,回答:“怎么可能是我们放的火呢?没有任何意义嘛。” 李贤想想也是,于是把话题扯到大明宫。 “姐姐,你是打算在见到皇上后假死呢,还是提前假死?” “不瞒你说,我最担心的正是这个假死时间的选择,当然,最好是在见到你的父皇,并说上几句话后,才假死。” “姐姐,你把我弄糊涂了,死与不死,难道会影响朝廷发兵?” “你先去给我弄套衣裳来,时间紧迫,成功与否在此一举,我的假死,只为有你。” 李贤赶紧去弄衣裳。 … 大雨迷茫着皇城。 一辆破破烂的四轮马车,正颠簸在京城平整的青石板路面上,轩辙辗破细流,马蹄踏溅起积水。 李贤淋着大雨,骑着骏马,径直地驶往大明宫。 冷酷的护卫不敢拦下马车,毕竟那是皇子,得罪不起。 大明宫,高力士看见淋成落汤鸡的李贤,吓得赶紧去通报皇上。 不一会儿,高力士举着一把华丽的大伞,同高宗李治一道出现在马车前。 “皇子,你这是怎么啦?马车上所载何物?”高宗有点慌。 李贤翻身下马,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在高宗面前,哭诉:“父皇,孩儿的心上人要死了……” “啥?皇儿慢慢说,心上人?谁?” 说罢,高宗赶紧踩在高力士用身体弯成的桥拱上,上了马车,一看究竟。 “啊?花头姑娘?你怎么啦?”高宗看着奄奄一息的花头惊讶地问。 “皇,皇上,民女,我,偶染风寒,不久快要死了,民女想再一睹皇上龙颜,了却心愿。”花头装得很逼真。 高宗油然而生感动,安慰:“姑娘,寡人会派最好的御医,你不会有事的,病好后,就留在寡人身边,不不不,留在皇儿李贤的身边。” 花头感觉有戏,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皇,皇上,若我能活,若皇上不嫌,小女子定愿留在皇上身边,小女子共有七个貌若天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姐妹,她,她们,都无不盼望一睹皇上盛世风采,甚至,每夜都想枕着皇上的名字,入眠,然而,我福薄命浅……” 说罢,花头轻轻侧身,露出雾朦朦的软体姿态,眸子盛满无限柔情。 “花头姑娘,你不会有事的,你的姐妹家住何处?” “云台县,她们是豆娘和六仙子,她们都毫无指望地爱着大唐,爱着君王。” “寡人答应你,一定把她们接到皇宫来。” “恋人未满,要趁早,皇上要选择个良辰美景,亲自去迎接姐妹们,唉民女没那个福分了……”说罢,花落渐渐闭上了眼睛,双手下垂。 高宗不知所措。 跳下马车的他把气撒在长跪在大雨中李贤的身上,语气生硬:“你这臭小子,连个诗友也保护不了,真无用,怎么不把她留在身边,不不不,留在皇宫?” 李贤委屈地说:“孩儿想把她留在皇宫,但恐于母后看见,母后决不允许再见到花头,嫌她地位卑贱,是民女出生。” 高宗淡淡地说:“世上哪有这种母仪天下的女人?寡人这次偏不听她发兵云台县的安排,相反寡人偏就要亲自出马去抱得美人归,哈哈哈。” “父皇威武!做事果断,并非市井传言那般是个怕老婆的耙耳朵。”李贤的话加速李治放弃派兵清剿云台县的决心。 “陛下,奴才只知道天下姓李呢。”高力士也在极力讨好皇上,“陛下,这女子的尸体怎么处理?” “先秘密运往烟霞阁,找画师给寡人画下来。然后让皇儿李贤选个干净的地方埋葬吧。切记保密。”高宗的话语充满忧伤。 … 三日后。烟霞阁。 画师已完成画像,交差去了。 李贤一直守在花头的尸体旁边,担心假死的她变成真死,心中无比忐忑。 他按父皇的吩咐,用马车拉着花头的尸体,走出皇宫,来到离皇城较远的一处幽谷。 呵,完美的骗局。 当夜,花头苏醒过来。 “姐姐,你可把我吓惨了,好担心你不再醒来?”李贤激动万分。 “是你救了姐姐,是你救了云台县。这次虽然成功脱险,但是,这也意味着我再也不敢踏入皇宫半步,那可是欺君之罪。今晚,我又得离开你,去洛阳城救小不点了。” “姐姐,父皇已下令为防边境袭扰,朝廷暂时按兵不动。一月后,父皇正式微服私访,考察巴山蜀水的水患问题。” 哈,又迎来一个月的平静时间! 这一个月时间来之不易,多亏高冕公公找到狄仁杰大人,向他诉说了花家的诸多不幸,感动了他。 于是深谙《易经》的狄大人又巧借选美而择定最佳时日,故意在高宗跟前端个罗盘,东看看、西瞧瞧,把时间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 高宗李治信以为真,成天对着花头的画像,联想起更多的活色声香。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3 有奶便是娘 累死一匹快马的花头,干脆凭借不太出色的轻功,火速赶往相距长安近千里的洛阳城。 她必须尽量争取时间,赶在来俊臣回洛阳之前。 即便是晚霞落暮的风景,依旧为焦急苦闷的心情。 耳畔似乎总在响起王冕公公的叮咛:小不点有难,速救。 这次,多亏久历世事宦海浮沉的高公公相助,若无假死丹,自己也许就成为李治优美的猎物,而大大伤害深爱着她灵魂的李贤,如此,还不如以头抢地,撞死自己算了。 她想,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足以提前应对将来的大麻烦,至于真到了皇帝选美的那天,也许又会有新的转机。正如裤子云教诲的那样: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走一步是一步,先赢得当下再说。 不知道大姐豆娘近况如何,也不知道其余仙子过得还好吗,她们是不是还被关押在天牢? 带着众多疑问,花头心生牵挂脚下生风,仅仅四天三夜便赶到洛阳城。 那天的洛阳,夕阳正西下。 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由灰色与红色相染的恢弘建筑,在夕阳金色的余辉里,倍显美轮美奂。 沿河一字排开的夏都二里头、偃师商城、东周王城、汉魏故城、隋朝旧址五大都城遗址沐浴着醉人光晕。 然而,最辣眼的依旧是城东的偌大来府,高大宏伟的建筑令人刮目,尤其那条弯弯曲曲的人工河,令人咂舌,几乎天天上演着曲水流觞的人体盛宴。 外人若要混进来府,很简单——仅仅购买一张曲水参观票。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来府引狼入室的最大败笔。然而,位高权重的来俊臣根本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狼,在他看来,自己就是狼王。 花头继续女扮男装,不用遮挡或更改面容,就像个英俊少年,眉宇间的英气尤为逼人。 日落前,她凭借高价购买到的曲水票,进入到来府的曲水处。 很多达官贵人沿着这条人工河玩起垂钓的游戏,下流至极不堪入目,那些被放入曲水的少女,必需要提前学会仰泳,尽量达到玉体横呈。 “真它妈扭曲!”男子模样的花头扔掉钓竿。 “哟,小伙子,把钓竿给我,看样子你定是个纨绔子弟的有钱人。” 接话的居然是个肥胖的少妇,乳峰荡漾,爆破状的肥硕大屁股似乎连屁都放不出来,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脸上没有眉毛。 花头感觉这个胖妇大有来头,便好奇地问:“天快黑了,难道美女你想玩夜钓?” 肥得冒泡的妇女一听有人唤她美女,窃喜,更是主动打开话匣:“美少,这么多鱼,难道都不入你的法眼?你看河溪边那么多的老头儿,哪个不是为钓鲍鱼而显得手忙脚乱?” “呵,这叫低级趣味,我才不想干些拿同类来玩的把戏呢。” “嘿,嘿嘿,美少,不如你今夜钓我如何?我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可知道我是来俊臣大人的什么人?” 花头感觉有戏,故意腼腆起来,红着脸问:“呀,来大人的人,本少可高攀不起。” 胖妇很兴奋,也放下钓竿:“美少,可以高攀的,只要你愿意垂钓,我可是他的奶娘。” 花头差点笑了,但必须得克制住情绪,淡淡地问:“奶娘?不会吧,来大人又不是三岁大两岁小的孩子,早就断奶了嘛。” 胖妇点亮小灯笼,示意花头靠近,弱弱地说:“我真是她的奶娘,像我这样的奶娘共有九十九个,每天都得源源不断地为大人奉献新鲜热乎的奶水。” 说罢,她开始用暧昧的目光啃噬着眼前这个无比光鲜艳夺目的“少年”。 花头暗想,何不就以她为抓手,顺理成章地混入来府核心部门呢。 于是,半推半就,目光灼热。 ... 当夜。弯月瘦了又瘦。 百乳阁二楼。 胖妇已被花头灌醉了,她在做服饰的减法,露出一堆白花花的肉。 花头赶紧问:“还钓鱼吗?” “钓钓钓......” “那好,你得先回答我一些事。否则我就不玩了。” “我的个乖乖,有话快说。” “你知道小不点被关在哪儿吗?” “小,小不点,嘿嘿,老娘知道,但不敢说。你要犯规,老娘才会说。” 花头讨厌这种没有灵魂的游戏,再次敷衍了事。 “呵,美少,告诉你吧,小不点被关押在斜对面不远处的黑屋子里。” “为何要关她?听说她是来大人的女儿啦。” “这个,老娘也不太清楚,上次,来大人在咂我奶水后,埋怨过,说什么小不点肯定是阉人高冕的种,要不,何必要偷偷地放孔明灯,替裤子云报信?当时,老娘多了句嘴,问高冕是谁?裤子云又是谁?没料到便激怒来大人,差点叫人割掉我的双乳去喂狗。要不是众多奶娘求情,可就惨了哟。” 胖妇嘤嘤嗡嗡地哭了起来。 花头生怕惊扰到隔壁养奶的奶娘,轻声安慰:“有奶便是娘,不用怕,只要不断奶,你就不会有事。” 这话刺激到胖妇:“我才不愿意当奶娘呢,老娘快四十了,产不了几年的奶,美少,你是不知道,女人的奶水不是说有就会有的,得自己怀娃并生娃后才会有奶水的。” “那你得生多少个娃了,有娃就培养娃而不用再做奶娘呀。” “唉,怀娃不知爹是谁,反正怀娃前,我们被蒙在鼓里,看不清男人的脸。生娃后,也从没见到娃的脸,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便被抱走了,据说娃被做成了养神汤,只有跟来大人相好的高官才有资格喝得成,呜呜呜......” 花头听得咬牙切齿,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比恶魔还恶魔。 胖妇见花头泪水涟涟,接着说:“美少,你至少能让我看清长相,要是来大人过几天回来了,我就不敢找你了。他是绝不允许奶娘有外遇的,否则会被活活烧死。” “来俊臣真是头恶魔。” “听说,上半年我们有几个产不出奶水的奶娘被带到绝情谷,活祭给鬼人了。呜呜呜......” “隔壁怎么有鞭子抽打的声音?” “唉,那是无奶水的奶娘在用江湖上流传的产奶方子,自己抽自己,据说这样可以保证有奶,老娘还没试过。” 夜风撩动纱窗。 “你怎么没有眉毛?” “所有的奶娘都得剃掉眉毛,来大人说这才不会倒霉(眉)。” “你想逃出这魔鬼般的地狱吗?” “呵,能往哪儿逃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怎样才可以在来府任意走动呢?” “美少,我,我,我有通行牌,钓完我的鱼后,你拿去便是。” 花落想再问,不料看似光鲜亮丽优哉游哉的胖妇已睡着了,手中的酒杯仍未滑落。 花落只得抓紧时间,从胖妇的腰间取下通行牌,借着夜色,向斜对面那个关押小不点的小黑屋走去。 ... 有一个矮个子士兵杵在木屋门口。 当他看了花头的通行牌后,便打开了门。 花头对士兵说:“你可以去休息,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士兵道谢而去。 小不点机警地进入屋子。 屋子一团漆黑,四下连个窗户也没有。 “谁?” “我,花头,妹妹,姐姐我来救你了。” 小不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瑟缩成一团。 当花头寻声摸到她冰冷的身子后,小不点差点尖叫。 “别怕,我真的是花头,妹妹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谢天谢地。 小不点终于得救。 她们来到黑屋外,借助朦胧的月色,相视落泪。 “此地不宜久留,我有奶娘的通行牌在手,咱们这就大摇大摆地离开这个魔鬼之地。”花头用手指简易地梳理着小不点的长发。 当她们走出来府,天就快要亮了。 “花头妹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来话长,一句话,多亏你的父亲王冕公公相助。” “他还好吗?可是他并非我的亲爹,要说爹的话,恶魔来俊臣才是呢。” “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不管王公公是不是你的亲爹,形式上还得是,道义上还得是,情感上更得是。” “可是,我很委屈,两个爹,我都接受不了。” “要说委屈,王公公比你更委屈,试想,你本应成为他与你娘爱情的结晶,却被来俊臣横插一脚,毁掉了一桩原本幸福的婚姻不说,还添加了仇恨的孽种——你。然而,王公公却忍下了这天大的屈辱和痛苦,这比爹还爹呢,你说是不是?” 小不点低下了头:“我要为王公公,不,我要为我爹王冕报仇!” 待小不点情绪平静之后,她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园林。花头便将近来朝廷那边所发生的事详细地讲给她听。 小不点听得泪流满面。 “姐姐,你真机智,胆子也够大,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装死。嘿嘿,王公公,不,我爹的假死丹真的那么灵验吗?你能给我分几粒吗,说不定,哪天我也用得着。” “装死还不如装睡,天下尽是些喊不醒的人,而这些装睡的人大多手握特权,或者大多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精。而装死一旦不成,就死定了,现在,我就不敢轻易混入皇宫打探情况了,唉。” “姐姐是不是有爱上了李贤才去假死的呢?” 这话戳到了花头的心坎上,她害羞起来,嘟咙:“可是我更爱裤子云,爱情为何总像美丽的肥皂泡,有的心只可祝愿而不可靠呢?李贤爱我,却无法修成正果,同样,我爱裤子云,也尽是枉然,真不知道他给豆娘姐姐结婚了没有?” 小不点不敢向她讲出豆娘的实情,更不敢讲出裤子云已跟水世界的美人鱼结婚了。 天已大亮,秋阳依旧灼热。 “姐姐,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回云台县?留给我们的时间虽然有七七四十九天,但得合理规划与利用。 来俊臣这个恶魔一定会假借朝廷的名义再次向云台县发兵,这次,他已高价招来几大怪物,其中水鬼与火神尤为厉害。前些天,我亲眼看到峨嵋山的秋千索也到了来府,还在府上展示了一番光剑。据说来俊臣正在派人四处寻找东方也败,想把他招于麾下。” “我们得马上回云台县。唉,敌人的力量已远远胜过我们太多,真不知道裤子云能否抵挡得住?”花头叹息着。 “东方也败真的没有再回心转意吗?他不是一直喜欢反面人母夜叉吗?还和那个钱无用保持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吗?”小不点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唉,人心叵测,如果东方也败加入魔鬼阵营,那样的后果将更加严重。”花头摇了摇头。 “秋千索的光剑实在是太厉害了,可长可短,削铁如泥,光剑所到之处,伴随着燃烧与冒烟,那天还当着来俊臣的面,削掉了几个士兵的头颅。赢得一片喝彩。说实话,我都吓得直飙冷汗,真不知道我方胜算几何。”小不点很悲观。 花头把话锋转到奶娘上。 她问小不点:“来俊臣怎么还有如此嗜好?不喝牛奶喝人奶,这是什么鬼?” 小不点目光如炬:“这个恶魔以惩罚人为乐,他认为人奶可以延寿和避邪。” “那他为何要对断奶的奶娘下毒手?”花头问。 “呵,有奶便是娘,无奶便是虫,权力的本性如此,”小不点露出一脸鄙夷,接着说,“你可知道前些天来俊臣是怎样折磨我的吗?他简直就像个发疯的蛮牛,想对我动粗。我笑道,来呀,有种就来强暴你的女儿我呀。当然,这话令他抓狂,他只好把气发泄在那些奶娘身上,还恶狠狠地咆哮,说什么若查出是我真的在为裤子云通风报信的话,就要把我变作下一个奶娘。” 花头越听越愤懑:“哪天,姐姐我一定替你宰了他。” 小不点冷笑:“呵,还是让我亲手剁了这头恶魔吧。”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洛阳城上空,已出现巨大的血桩,在四处奔跑。 小不点料定,那是上次那个失败的巫婆,也许她已发现小不点逃跑了,于是化作血桩在四处寻找。 时不宜迟,花头用李贤所赠的一对皇家手镯,换来两匹烈马,争分夺秒,向云台县飞奔。 马蹄飞扬,卷起滚滚黄尘。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4 那两个皇妃是假的 第三天,二位姑娘终于赶到云台县。 眼前的事物是那么的熟悉,山川河流依旧带着忧郁的气质被纳入视野,略为不同的是,整座县城的建筑像被打乱的麻将,贺府不再凸兀,被火烧掉的闭月楼和金库,留下一团空乏的黑。 去哪儿找到豆娘和六仙子等家人呢?裤子云和赵大侠等人会不会仍被关押在天牢? 带着疑问,花头建议直奔贺府问个明白。 这样做会不会太莽撞呢? 花头有的是底气,这底气来自皇族所惹的气质和神韵,她的身上还有李贤所给的可自由进入皇宫的令牌呢。 下午。 花头事先去集市买来两顶高仿的凤冠霞帔,各自戴在头上。 她们骑着烈马,目空一切,大摇大摆地出现贺府大门外。 呵,纳闷的是好端端的大门上竟然吊着煤球,啥意思? 其实,说起煤球一事,她们当然不知道。贺离骚当然也不会自己黑化自己,曾被取下来,但为巴结花上霜一家,前不久又吊了上去。 尽管,无论你怎么洗那也是个脏东西。 有好事者热议过煤球,被贺府上下的人解释成玄学意义上的风水,比太阳更内敛深沉,硬是说成能洞察万物的眼珠。 自欺欺人的境界便是无耻。 花头仰望着煤球,大笑:“贺离骚,抹黑抹到家了,哈哈哈。” 嘲笑声引来围观。 不一会儿,贺府涌过来一群家兵,其中一个浑身甲胃的家兵礼貌有加地问:“二位马背上上的姑娘,请问有何事?” “贺离骚呢?我们可是从京城长安而来的皇妃,还不快叫贺离骚亲自出门相迎?”说罢,花头从腰间取出金色令牌,向大家展示。 这令家兵们摸不着头脑,只得转身去请贺大人。 小不点有点胆怯。 花头鬼魅一笑,顿了顿缰绳,正色道:“人的可悲在于奴性,若能去掉奴性,你的胸中便有千军万马千山万壑,你就能睥睨天下目空一切,我们中了孔夫子的毒,说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满脑子的仁义道德,这在国家与民族之间是完全行不通的,于强权强势强盗的人而言,也是如此。” 小不点笑道:“呵,所以姐姐能用正义换来气场,直接压倒一切,你看贺府那些家兵,个个倒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我们毕恭毕敬起来。姐姐一定是粘染了不少皇家气质。” 围观的老百姓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完全被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姑娘所折服。 这便是气场! 不一会儿,贺离骚带着穿戴整齐的一行人屁颠屁颠地来到大门前。 贺离骚稳了稳乌纱帽,一见,竟然是花头和小不点,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也许人家已真的由乌鸡变成凤凰了呢,要不然怎么如此高高在上? 于是,他谦卑有加地问:“二位定是从皇城而来的吧。” 花头将出入皇宫的腰牌扔了过去,“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贺离骚见状,赶紧双膝落地,扑通跪下:“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二位娘娘海涵。” 花头一脸不屑,像老师理麻学生的口吻:“豆娘和六仙子如今已被皇上亲点,她们可好?裤子云呢?你们是不是把他们还关押在天牢?” 贺离骚揶揄:“岂敢岂敢,奴才早把他们安顿在黑峡谷了,前些天,奴才和方亦曲知县,还亲自送去慰问大礼。以前奴才瞎了狗眼,关押了你们,还请二位娘娘高抬贵手,还望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花头听得有点懵,但小不点明白,贺离骚真的以为花落花下已被高宗李治纳为皇妃了,上次他和方亦曲送礼过去,没有见到她们,其实,花落花下先被军师安排躲起来。 来俊臣也没指望贺离骚和方亦曲出兵攻打黑峡谷,气急败坏的他对他们不再寄予希望,也就没派人去传达花落花下已被裤子云救走的信息。 贺离骚颤抖着,拾起黄金腰牌,怯怯地递给马背上不可一世的花头,满脸堆笑:“请二位娘娘到寒舍歇息,奴才这就派人去通知方县令过来相陪。” “好!”花头再次顿了顿缰绳。 小不点心生恐惧,真想不通花头的胆子怎么如此之大。 她还得装着顺从的样子,毫无惧色地着骑,跟在花头的身后。 ... 为民楼。 已被安排歌舞助兴,贺离骚找来贺天问和王天一相陪。 “小小,你怎么来了?”王天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一,你怎么在这里?”小不点喜出望外。 一旁亲自端茶递水的贺离骚有点懵圈,他们怎么会认识呢?二位美女若是跟皇上有染的人,怎么会跟王天一搭上关系?莫非有诈?呵,不会吧,量她们没那么大的胆子。 贺离骚故意离开,把狐疑的眼珠隐在角落暗处。 王天一有点猴急,赶紧挨到小不点身边,眼眸里种满无限柔情蜜意。 八仙桌边的花头如坐针毡,毕竟,她们的威严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于是,她咳嗽几声,示意小不点注意举止。 然而,王天一却流露出过分的亲密无间,这直接引爆贺离骚的怀疑,令他索性找来狗头怪,毕竟狗头怪是来府豢养的心腹,也许了解一些事情。 长有蜈蚣身的狗头怪一出场,直接令小不点浑身不太自在。 “哟,小不点,你不是一直呆在来府吗?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狗头怪说罢,向空中“旺旺”两声。 小不点无语。 这时,机智的花头笑道:“将军,小不点进皇宫——这一天大的喜事,你竟然不回洛阳祝贺?既然你想活成人形,就得有人的样子,起码的人之常情难道不懂?” 贺天问赶紧附和:“唉,二位娘娘别生气,我们没有接到来府喜讯的消息,要怪就怪我吧,狗头怪已是我的义父,是我再三挽留它教我功夫,不然早就回来府了。” 这时,小不点正色道:“好吧,不知者无过,你下去吧,本皇妃不跟你计较。” 话落,方亦曲已步入房间。 “二位娘娘辛苦了,你们的到来简直令我整个云台县生辉呀。”方亦曲一脸微笑,不失时机地利用眼睛的余光落在凤冠霞帔上。 花头已觉察方亦曲的眼神,她担心头上的凤冠霞帔被识破,毕竟凤冠上的所有发光的珠子都是假的。 “二位娘娘,我们该用餐了,今儿接风洗尘,麻烦贺大人通知女佣先为二位娘娘更衣。”狡猾的方亦曲继续谦卑着。 这可咋整? 花头站起来,用温和而不失命令的语气:“今儿尚早,你们护送我们去黑峡谷吧,本皇妃早该去见爹一面了。过两天,皇上就要来云台县,到时够大家忙乎的。” 说罢起身欲走。 贺离骚赶紧回话:“好,娘娘,我们亲自送你。” 花头先是答应,然后婉言拒绝。答应是为了打消贺离骚和方亦曲的怀疑,拒绝是为了让假戏更像真的一样。 “反正皇上来了之后,我们还要跟大家相处些时日呢,这样吧,你们先做好迎接皇上的准备。”花头说。 方亦曲问:“皇上驾到云台县,怎么不事先通报一声?” 花头淡淡地解释:“微服私访,呵,本皇妃泄露先机了,不过也好,都是老乡嘛。” 贺离骚心里一阵奇痒,稳了稳乌纱帽:“娘娘真是不忘本的人,厚德载物,德泽天下呀。” 接下来。 贺离骚安排护送的队伍。 在精选的卫兵中,狗头怪自然少不了,唯他能自动破解出入黑峡谷的咒语。 然后是东风破。 最后是上百人全副武装的官兵。 在出发之际,王天一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小不点呵斥:“你来干什么?” 王天一愤愤不平:“小不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背叛爱情的女人,我算瞎眼了。” 小不点赶紧上轿,眼泪直流。 送行的方亦曲似乎看出猫腻,示意一众官兵立马将王天一按在地上使劲摩擦。 王天一还在破口大骂:“小不点,我知道你一直喜欢裤子云,你的品行不配皇妃,我甚至怀疑,你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 哎呀我的娘,这话怎么说得呀。 护送的官兵开始窃窃私语。 在这紧要时刻,花头掀开轿帘,厉声道:“把这个污蔑皇妃、羞辱圣上的家伙给我绑了。” 方亦曲兴起,夺过身边士兵的一把尖刀,直接上前,勒住王天一的咽喉,问:“二位娘娘,干脆先别去黑峡谷,待微臣亲自过审这个造谣惑众的家伙后,再去不迟,如何?” 轿内的小不点悄悄擦干眼泪,将头探出轿帘,正色道:“撑嘴就行了。” 然而,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的王天一,开始咆哮如雷:“你,你,你这个皇娘肯定是假的。” 官兵们热议起来。 狡猾的方亦曲壮起胆子,下令:“鉴于这小子妖言惑众,辱我皇妃,坏我大唐威仪,案情重大,请二位娘娘留步,助微臣亲审案件,让案情水落石出,还大白于天下。” 有官兵正要呵阻轿夫行轿。 在这关键时刻,花头只好再次从轿中探出头来,呵斥:“方大人,这厮口无遮拦出言不逊,先打入天牢,待皇上亲临贵县,再作处置。” 话落,忽听一声惨叫。 原来,方亦曲手起刀落,直接割掉了王天一的舌头。 半头一埋的花头一惊,不料头上的凤冠霞帔便掉到轿外。 方亦曲赶紧去去捡,这时,花头索性跳下轿子,怒呵:“住手,天下哪有臣子胆敢私抢皇妃娘娘头饰的臣子?” 这一怒呵,迫使方亦曲缩回大手。 花头优雅地俯身,拾起凤冠霞帔,再次上轿。 方亦曲似乎想理论一番,但实在是不好再开口,于是用尖刀使劲地插入王天一那截落在地上还在内卷的舌头。 百余人的护送队伍,正式在狗头怪的带领下,向黑峡谷开拔。 “来大人、方大人,二位爱臣,还是尽早回去准备迎接微服私访的皇上吧。”花头忍着悲痛,微笑着说。 ... 当队伍出发不到两个时辰。 有快马赶到县衙。 原来,是来俊臣派人送来消息,说裤子云于月前抢走了花落花下,叫方亦曲联合好贺离骚,做好血洗黑峡谷的准备。 那个送信的小子说完便口吐鲜血,累死了。 来俊臣气得咬牙切齿,猛抽自己几记耳光,从怀中摸出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骂道:“呸,肯定是假的,老子后悔干吗不提早去鉴定,竟然拖到天黑。唉,老子一直在怀疑,可没料到还是被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骗了。” 他一边狂吠一边派人去找贺离骚。 ... 天已黑得枪都打不透。 黑木道。护送的狗头怪建议官兵们就此安营扎寨,等天亮再出发。 花头走下轿子,来到小不点的轿中。 小不点的眼睛已哭肿。 花头安慰:“妹妹,事已至此,还得重新振作精神,我感觉我们今天的戏已被方亦曲识破了。” 小不点强打精神:“不会吧?” “会的,我的凤冠霞帔好少了一颗珠子,我想,肯定是方亦曲在捡头饰时,抠下了。” “啊?方亦曲一定会去鉴定,要是发现是高仿,这可怎么办?” “必须火速前行,说不定他们就快要追上来了。” “这么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官兵们如何跑得动?” “火把,点火把。”花头很着急。 当花头找到狗头怪,告诉它要抓紧时间前往黑峡谷时,狗头怪似乎不听命令。 这时,花头只好去找东风破。 “东风大侠,别装睡了,我们得赶路。” 东风破冷笑:“你的把戏只有哄三岁小孩。” 花头惊问:“难道被大侠看出来了?那你为何不去揭穿而还要护送?” “我欠裤子云一个人情,我欠刘苦影一次道歉,我欠天下一回正义。” “那你为何要助纣为虐?” “实不相瞒,这次,我就是要投奔裤子云的。” 花头很感动:“不如,就你跟我和小不点趁夜狂奔?” “这个,得带上狗头怪,黑峡谷设置有进出咒语,唯它能自动破解。” “可是,它死活不肯走。” “想办法许诺他高官厚禄,狗的德性跟人性在利益面前更多的时候是重合的。” 于是,花头再次找到正要落帐休息的狗头怪。 “狗将军,我爹花上霜病得不轻,再不抓紧时间起跑,恐怕作女儿的我就再也见不到老人家最后一面了。如果你能助我赶时间,本皇妃许你万世荣华富贵,而不再学狗叫。” “叫我狗神或狗大仙吧,将军二字没档次。” “好好好,狗大仙。” 狗头怪先“旺旺”两声,接着说,“人间的狗叫大多没原因,村子的狗一叫,其它的狗便跟着叫,然而,我叫是有原因的,我只想得到应有尊重。” “好好好,狗神,本皇妃尊重你,以后定给你修个狗庙,专门享受各种叫声的朝拜。” 狗头怪终于被说动,于是扔下百余人的队伍,点起火把,与东风破一道,跨上战马,各自载着花头和小不点,向黑峡谷狂奔。 ... 当方亦曲亲自带着上千人的队伍追赶至黑木道时,仅仅晚了半个时辰。 方亦曲揪起一个士兵,恶狠狠地问:“两顶轿子怎么是空的?狗头怪和东风破呢?” 士兵哆嗦道:“可能他们想邀功请赏吧,都把大伙儿撇开了。” “真他妈没脑子,那两个皇妃是假的。” 还敢追吗? 不敢了,毕竟没有狗头怪与东风破的助阵,去了黑峡谷那也是送死。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5 广而告之 花头与小不点的突然降临,令黑峡谷沸腾不已。 花上霜喜不自禁老泪纵横,夸张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幸福到极致的欢颜唯有纯粹的眼泪可心描写。 以豆娘为首的姐妹全都潮水般涌了过来,以花头和小不点为圆心,以漫天喜悦为半径,画圆。 折腾近两年后,大家总算可以再次相聚在一起,这种快乐真的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唯一遗憾的是花枝仙子,只能以魂魄影像的方式,参与到相逢之中。 军师忙得不亦乐乎,亲自下厨,要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豆娘的身体已恢复如初,她仔细端详着花头妹妹,要她谈谈京城的感受。 “姐姐,能让我拥抱一下云哥哥吗?”花头俏皮地问。 “好呀,不过你的云哥哥已被另外两个姐姐舟弃竖和美人鱼接管呢,我也只是个敲边鼓的啦,呵呵,”豆娘微笑着,接着说,“可惜美人鱼姐姐没能来,我多亏她的照顾,要不然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肥肥插话:“云哥哥真是艳福不浅,不是被美人簇拥,便是在被簇拥的路上,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哈,嘿嘿。” 大家都乐开了花。 红衣女纸间雪再次过来抚摸花头,催促她发表一番在京城的感叹,花头看了看正在跟司北往执手相看泪眼的小不点,示意她说。 “还是姐姐来说吧,我呆在洛阳,你呆在京城长安,自然有更多的发言权。” 花头不好推辞,喟叹道: “满眼繁华,不过是盛世蝼蚁; 灯红酒绿,不过是月光迷离; 歌舞升平,不过是胸无大志; 美女帅哥,不过是镜中皮囊。 无论环境再怎么改变,心境始终大于环境,从另一个角度看,人生没有成败,只有活法。” 话落,引起阵阵掌声。 狗头怪也“旺旺旺”地叫个不停,待掌握稀落,叫嚷:“护送二位娘娘的使命,我和东风破已顺利完成,现在,我们得回云台县了。” 紫衣大侠向裤子一阵耳语:“干脆把这两个家伙杀了吧,否则后患无穷。” 玄武将军也凑了过来,提出相同的主张。 裤子云沉思了好一会儿,果断地说:“不可,我们不是魔鬼,从不玩阴的,何况这次他们无意中也立功,能将花头和小不点平安地护送过来。” 这时,紫衣沉着脸:“我们跟他们间的恶仗,迟早得打,我看还是先下手为强,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到时,我们想怎么美化就怎么说。” 玄武也帮腔:“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在惩罚自己,紫衣大侠说得对,我这就去做好砍杀他们的准备。” 裤子云无奈:“我去询问一下军师,你们千万别冲动。” 当军师获悉情况后,慎重地说:“自古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这暗杀之事千万做不得,再说,你想想看,如果杀掉狗头怪和东风破,势必会招来贺离骚和方亦曲的疯狂报复,我们现在仍处于劣势,需要休整。” “若报复,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入云台县,将贺离骚和方亦曲斩杀掉,以绝后患。”裤子云的目光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云,天下恶魔那么多,你能斩杀干净吗?你若那样做,不但从根本上无事无补,相反会刺激来俊臣、震荡朝野,舆论的天平会彻底倒向恶魔。与其杀人,不如诛心,我觉得你我先要收集好证据,师出有名再不迟。” 裤子云感觉在理,于是将军师的分析讲给了紫衣和玄武,他们也表示造同。 当军师答应为狗头怪和东风破送行时,东风破却不肯走。 他把军师拉到裤子云一边,低声说:“这次,我是来投诚的,我再也不愿助纣为虐了。至于狗头怪,我建议把他杀掉,此怪功夫虽然平平,但能破译咒语,同时此怪的叫声是可以要人命的,上次裤子云就是中了狗叫之毒。” 军师开始犹豫。 这时,豆娘走了过来,在得知要斩杀狗头怪一事后,她思考一会儿,严肃地说:“不但不能杀狗头怪,相反,还要叫花头妹妹以皇妃的身份,许它诺言,稳定其心性,同时,东风大哥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它一道回云台县。” “理由?”裤子云问。 “如此做:其一,方能将割去舌头的王天一救出来;其二,东风大哥能不暴露身份,哪天大战一发,也能为我方保持联络;其三,暂时不激化对方矛盾,我方也可得到必要的休整,妹妹们还可在这段时间学习功夫,继续学习雾人师父所传授的必要逃跑术——叶雨。另外,裤子云也可将美人鱼姐姐从水世界拯救出来。” 军师接话:“豆娘的分析很有道理,就这样办。” ... 晚上。茅草大堂。 男人们除裤子云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不知南北。 包裹着头巾的舟弃竖泪流满面,一个劲儿地自斟自饮。豆娘见状,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姐姐,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吧。” “我担心裤子云的身体?他的腿虽无大碍,但若遇激战,便会短暂失灵。”舟弃竖语气很缓。 “是的,我已为此担心,唉,我也听说在交战时,姐姐必须在场陪着他,并且口中一直要冲着他大喊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来激活他的斗志,助其恢复腿部力量,唉,作为女人,我何尝不明白姐姐所受的天大委屈。”豆娘安慰道。 “妹妹,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就麻烦你和美人鱼姐姐照顾好他。” 豆娘心头一惊,只好再次耐心安慰。 夜凉如水。 “广而告之,但凡黑峡谷还没有正式结婚的,是没有资格躲在一间小屋子里讲狼和羊的故事。” 这尖声尖气的声音伴着铜锣阵阵响起,把大家惊醒过来。 发声者,肥肥也。 这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话落三遍,黑峡谷出现匆匆忙忙挥手道别二人世界的尴尬情景。 司北往带着秋天成熟的气息,硬是一把将小不点推出温暖的木屋。 玄武也被花阳赶出单身房间,害得这个曾经武皇后身边的金吾卫吃起闭门羹。 最可笑的是从高丽裹挟而来的假王朴承安,怯怯地退出花下的房间,一不小心,跌倒在阴沟里,不像翻船,更不像翻身。 能睡个安稳觉的也许只有紫衣大侠与花夕,这算正大光明举行了婚礼的一对,亲密无间的举止离离在目,无可厚非。但,屋内灯光再次亮起。 最尴尬的莫过于裤子云,虽然能正大光明地跟妻子舟弃竖相处一室,却不能与豆娘同处一室,不能一起再行春风,心里难免五味杂陈。 最揪心的依然是花枝与朱雀这一对,他们还得以影子的方式生活,大多时间隐身于崖壁的荷叶壁画中。 鼾声如雷者,道士花上霜也。呼噜声也拉得理直气壮,然而其娇妻纸间雪早已偷偷离开身边,作为罗刹的她正在荒野吸坏人的血。 铜锣阵阵。 惊醒了李舞黛、朱泰山、军师刘苦影。 朱泰山翻身下床,跑出自己的房间,一把揪住手提铜锣的肥肥,厉呵:“女儿,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这么晚了还捣乱干吗?快滚回去睡觉。” 这两吨重的话能把石头砸出火花,肥肥更是尖叫:“我的确想男人快想疯了,难道这也有罪?你若想早日抱上外孙,就别再让我呆在这封闭的绝情谷吧。呜呜呜......” 朱泰山无奈,只把去抢夺女儿手提的铜锣。 这一抢不要紧,气头上的肥肥便仰天长啸,发出最歇斯底里的狮吼。 这一吼,直接令寂寂长夜顿时星雨直射,银河露出马脚,河山摇摇晃晃,令那些夜宿的小鸟打翻巢穴,甚至落入别的窠臼。 “别别别发声了,女儿啦,你这一闹会把黑峡谷掀个底朝天。”朱泰山赶紧用手去堵肥肥的嘴。 她才不管后果,再次加大声音分贝。 朱泰山赶紧也扯开嗓子,用另一种狮吼功所发出的反方向声波去抵消,一时间,两种性质不一的波长在大地上来回较劲,互相纠缠,声音交汇处出现时空裂缝,摩擦出耀眼光焰。 大家都各自出门,来到空地上。 司北往悄悄蹿至肥肥身后,大叫:“苍天啊,你能不能消停,让我们睡个踏实瞌睡。” 肥肥扭头破口大骂:“你这个书虫,今晚想睡个踏实觉了,以前你怎么不想呢?滚,别让老娘看到你。” 肥肥的指桑骂槐令司北往无语,其实,他已明白,肥肥原来早已爱上了他。 小不点听出肥肥话里有话,想问个所以然,但又实在不好开口,只好把气撒在司北往身上:“滚回去睡觉,我暂放个响屁在这——谁也没有干涉内政的权力。” 豆娘猜出肥肥的心思,赶紧来到肥肥身边,微笑道:“妹妹,姐姐心情不好,你能陪我吗?” 肥肥终于停止了狮吼。 唉,真苦了她的老爹朱泰山,嗓子变得更嘶哑了,甚至在吐血。 李舞黛端来一盆水果,被拒,生气地说:“花掌门呢?纸间雪呢?他们真是睡得着。” 大家都感到吃惊,如此大的狮吼居然没把他们震醒,真是怪事了。 原来,纸间雪半夜要外出吸人血的时候,都会事先用一种功法将花上霜给迷糊住的。 “雪娘是不是妖精哟,爹都老得皱纹打架,她却逆生长。”花头的话口无遮拦,令大家唏嘘。 裤子云赶紧用手扯了扯花头的衣袖,示意她别乱说。 忽然。 一道刺眼的光剑掠过天际。 “哈哈哈,我乃秋千索,这次,老子可以正大光明地先奸后休杀了。看,老子给你们带来什么礼物了,哈哈哈。” 半空中的声音非常刺耳。 糟了,还真是秋千索。由于长期食用以少女身体所提炼的上等慧灵根,他的脸居然可以散发出绿光了。 只见他手提血淋淋的无头红桩,荡来荡去。 “老子秋千索,就是被血桩吸引过来的,正愁血桩一直不交待进出黑峡谷的咒语,没料到,天助我也,刚才的狮吼功直接令老子看到声源处,便径直飞来这里。” 说罢,他将红桩扔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 裤子云明白,那红桩正是纸间雪,于是赶紧唤来师父雾人,用一团浓雾将红桩隐藏起来。 “老子秋千索这次是逢了来俊臣在人的命令,可以任意处置俘虏,识相的话,就请你们先交出豆娘和六仙子,今晚就跟我洞房,若要反抗,老子就用光剑削平黑峡谷。” 大家非常害怕,毕竟曾经见识过光剑的厉害了。 裤子云叫大家赶紧躲藏起来,他要去跟秋千索战斗。 舟弃竖拉着豆娘的手说:“若依结婚先后顺序,我得叫你妹妹,你得听我吩咐,请你先躲藏起来。” 豆娘不肯:“要死我也要与你和裤子云死在一起。” 舟弃竖无奈:“好吧,你得跟我一起吼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刺激他充满斗志。” 裤子云在她们声音的刺激下,脚踏火云,腾空而起,与半空中胸前挂着两把刷子和一颗人头骨的秋千索大战起来。 一时间,整个夜空光剑和龙影你来我往,激起狂乱火星。 秋千索的功夫似乎还在裤子云之上,身体矫健,像蛮牛、似少年,那光剑也被他玩得贼溜,数次险些削掉裤子云脑袋。 好在裤子云一手拿着钱无用的头骨,这头骨能让光剑直接转弯。 不过,光剑更为灵活,裤子云必须靠快如闪电的躲闪腾挪和钱无用头骨的正面配合,方能躲过光剑呼啸的剑气、凛然的剑光、扑面的剑意。 然而,狡猾的秋千索不再跟裤子云纠缠,直接用光剑向黑峡谷胡乱地刺去。 光剑所过之处,崖石断开,树木倒下。 光剑险些伤到花夕,只把头发削去了几根。 当光剑再次呼啸而来,正要再次碰及花夕时,突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凭空而来,粘连在光剑剑身之上,那沸腾的血液绣住光剑的煞白,这才令光剑默然失色,花夕也因此成功躲过一劫。 那颗头颅正是纸间雪的。 秋千索正想收回光剑,去掉那带血的头颅时,裤子云的脚下生出若干青龙,向秋千索盘旋而去。 不料,秋千索直接从半空跳下来,落在豆娘身后,正要用咒语引长光剑,直穿豆娘后背,这时,舟弃竖一把将豆娘推倒在地。 被咒语引出的光剑正在变长变细,逼近舟弃竖的心房。 “嘿嘿,给老子,死到临头,你们俩个女子吼的什么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懂,现在你的确身不由己了,还是自己把衣服乖乖地刳下来吧,老子不忍一剑把你了结,你比我那五音不全的疯婆娘宫商角的脸好看得多。” 说罢,秋千索已用光剑挑下舟弃竖的头巾,嘲笑:“呀,原来是个秃子,老子讨厌秃子,受死吧。” 秋千索正要用光剑去削舟弃竖的脑袋时,这时,紫衣大侠一剑掷向秋千索的后背,那剑稳稳地插入他的肩胛骨,剑身荡起嗡嗡的金属声。 秋千索背过身子,正要用光剑直戳紫衣大侠时,玄武将军已闪至秋千索跟前。 秋千索来不及改变剑锋方向,腾空而起,扩大了舞剑范围。 当裤子云再次引若干袖珍青龙包围住秋千索,正要用剑斩杀时,不料却重重地滚落于地。 原来,在得不到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声音的刺激时,他的腿脚瞬间失灵了。 舟弃竖正要重新大喊那句话时,秋千索的光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正要开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肥肥大喊:“剑下留人,我有话要对你说。” “等老子把这个秃子婆娘杀了再说吧。”秋千索发出淫笑。 “我有莺歌燕在手,难道你不想知道?”肥肥的头在冒热汗。 秋千索一听到莺歌燕的名字便停住光剑,惊问:“她在哪里?快说,老子都寻找快一年了。” “你若停止杀戮,放过大家,我就带你去见她,她都怀上你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肥肥的声音很大。 秋千索思索片刻,厉声道:“好,你若撒谎,老子一定要将你千万万剐。” 说罢,他跳下半空,将肥肥勒住。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6 寻找莺歌燕 “请你放下肥肥姑娘,她跟你无怨无仇!”豆娘吼道。 秋千索直接无视,想把肥肥掳走。 花夕花阳花落花下花枝花头(尽管花枝只是个影子)站成一排,挡住去路。 “嗬,还真是美人,待老子找回莺歌燕,再来跟你们较量。”秋千索说罢用光剑在她们面前来回划出一道沟壑。 裤子云、紫衣大侠、玄武将军已将秋千索形成合围之势。 红衣女纸间雪的头颅也自动归位附体,正带着舟弃竖向秋千索步步为营。 花上霜、朱泰山也作好迎战的准备。 就连没有半点功夫的司北往和朴承安,也在说最狠的话,打算挨最狠的揍。 半边脸师父雾人拆解掉自己,化作一团团零散的白雾,遮掩着豆娘和仙子们。 然而,秋千索的手里毕竟有肥肥作为人质,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僵持着。 军师不解地问肥肥:“莺歌燕是谁?怎么从没听你提及过?” 肥肥镇定地回答:“她是秋千索的姘妇,怀有劣种,去年我把她掳走了,我想,那娇艳的女子和腹中的胎儿是无辜的,于是将她安置在一户农家。” 秋千索插话:“你究竟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肥肥不耐烦地回答:“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朱泰山一脸错愕地问肥肥:“女儿,你为何要那么做?世道这么艰难,苛税猛于虎也,这会给收养莺歌燕的人家造成多大的经济困难。” 肥肥提高嗓门:“我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预防秋千索对我们下狠手的那一天,就连秋千索的老婆宫商角,我也没有告诉这个秘密呢。” 司北往一听,大喊:“苍天啊,我太小看肥肥了,没料到城府深得离谱,也好,现在轮到人质换人质,以求平安。” 小不点不悦,接话:“那不叫城府,那叫善良,要是我遇到莺歌燕,也许直接就咔嚓了。” 玄武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话落遭到花阳鄙视,更遭到肥肥反唇相讥:“嫌我长得肥吧?这叫丰满,真是少进牛圈门(读书)。” “请秋掌门快快放下肥肥姑娘,否则我们定会荡平峨嵋山。”裤子云语气很硬,威胁味十足。 秋千索不傻,胸前那荡来荡去的两把刷子就是佐证,他冷笑道:“少啰嗦,别挡道,老子这次前来是奉了来俊臣大人之命,这只是一道开胃菜,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来千军万马,直接血洗匪窝,识相的话,就乖乖交出豆娘和六仙子,供我玩乐,何乐而不为?” 花头愤怒地骂道:“恶魔,别吓唬谁,朝廷是不会派兵来的,相反,皇上会亲自迎接我们姐妹进宫的,你定是受了来俊臣的蒙蔽,你若识相的话,就赶快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否则,我们会状告你蔑视皇上、夺皇上所爱,最终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灯火照在秋千索的脸上,令他有点懵,开始迟疑不决,暗想,要是真如花头所说的那样,自己岂不成了冤大头? 正当他心神不定,司北往大喊:“苍天啊,秋千索你这恶魔,再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我们想保你也难,朝廷定会捉拿你,将你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司北往的自作聪明彻底激怒秋千索,他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老子现在就把你们全部剁了,来个死无对证。” 说罢,他开始默念咒语,将光剑变得老长老长。 肥肥大吼:“秋千索你还想孩子吗?是不是想断子绝孙?” 这话震慑住秋千索。 裤子云见状,赶紧发话:“这样吧,秋掌门,咱们各自先退一步,你可以带着肥肥去找莺歌燕,但我必须全程跟随。在你找到她后,我必须要将肥肥安全地带回来,而你也就别再来打扰黑峡谷,我们也不向朝检举你,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虽然光剑在手的秋千索貌似很厉害,但毕竟势单力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答应了这个条件。 气氛开始缓和,花上霜将一个胀鼓鼓的小布袋偷偷塞给裤子云。 一场人质事件终于化险为夷。 ... 黑峡谷平静下来,脱离蝙蝠母体的红眼珠在四下乱飞,呼应着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牛角毒蝎。 茅屋大堂内,仙子们簇拥在一起,嘤嘤嗡嗡地哭泣,她们担心着裤子云的方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豆娘安慰:“不会有事的,要相信裤子云的智慧和实力。” 包裹着头巾的舟弃竖忐忑不安,对豆娘说:“我担心裤子云的腿脚会再次失灵,关键时候的他,需要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刺激呀。” 司北往不以为然:“苍天啊,肥肥又不是傻子,若遇紧急情况,她会吼那句伤人自尊心的话。” 花头生气地回敬:“肥肥吼跟嫂子或姐姐吼的效果会一样吗?你一口一个肥肥,啥意思?” 司北往无语。 军师陷入沉默,良久,严肃地说道:“看看路上有没有留下暗号?” 大家慌作一团,开始寻找标记。 花上霜胸有成竹,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可令朱泰山火冒三丈:“难道就因不是你的女儿而满不在乎吗?” 说罢,他一把揪住花上霜。 纸间雪赶紧把他们分开。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我找到了一颗发着绿光的小球,不知是不是标记?”朴承安大声嚷道。 花上霜得意洋洋:“那就是线索,在裤子云离开前,老夫悄悄给了他一袋梦境丸。” 纸间雪亲吻了一下花上霜的脸:“你这老头真是乌龟有肉在肚子里,干吗不早说,现在的麻烦是梦境丸那么小,到哪里能找到它们呢?” 花上霜捋了捋并不长的胡须,做出羽扇纶巾的谋臣模样,意味深长:“到时老夫一发功,那些梦境丸就可以发出更加强烈的光线,仅需沿光而上,就可找到他们的下落。” 豆娘焦急万分:“爹,这又不是儿戏,现在就发功吧。” 在花上霜功力的发作下,那些被裤子云丢在大地上的梦境丸终于发出强光。 纸间雪带着舟弃竖和豆娘寻光而去。 ... 翌日傍晚。赵四村。 枯藤老树错鸦,小桥流水人家。 劫持着肥肥的秋千索已到村子,引起一阵狗吠。 在一个由若干柱子支撑起的东倒西歪的木屋前,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小鸡。 “黄大娘,我来看您来了。”肥肥最先冲着老妇喊。 满脸慈祥的老妇瞅了又瞅,好不容易才认出她,激动地说:“老身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呵呵,来得正好呀,要不然老身可要忙不过来了,喂,你身边的这位长者是谁?后边的那位青年是你的心上人吧?” 肥肥介绍:“身边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秋掌门,后边那位是一代剑侠裤子云,他们跟我一起,都是来看望您的。” 老妇赶紧叫大家进屋喝口热茶。 落座后,内室里传来女人的咳嗽声。 “唉,老身正忙着去找接生婆呢,你们先坐会儿。” 秋千索一惊,问:“是不是莺歌燕要生孩子了?” “秋掌门,你咋知道?”老妇问。 “哈哈哈,我是他男人,快,让我去看看。”秋千索慌忙从板凳上站起来,直接放翻了一头的肥肥姑娘。 。 秋千索担心裤子云寻机报复,一把提起肥肥,一直不让肥肥离开身边。 老妇将秋千索和肥肥一起领进内室 前屋的裤子云保持着高度警惕。 此时,纸间雪、豆娘、舟弃竖已赶到木屋外,埋伏下来,忽然听到: “啊,真的是你呀,我的个乖乖。”秋千索的声音夹杂着颤抖。 “老秋,妾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一定是这位肥肥姑娘把你带到这儿来的吧。来得真及时呀,老秋,你看,妾的肚子大得都可以装下你了。 老秋,我们得好好感谢肥肥姑娘呀,要不是她把我安置在这户好人家里,我可早就去见阎王了。 老秋,我们把这位大娘也接到峨嵋去住吧,她的老伴走得早,家中就剩她一个人,她把我当女儿一样对待。” 当秋千索一手扶着行动不便的莺歌燕,一手用短刀悄悄抵着肥肥的后背,同老妇一道走出内室,来到前屋,便对裤子云说道:“小伙子,你是个讲信用的人,如今老夫已找到宝贝莺歌燕,看样子,老夫终于有后了,你带着肥肥先走吧。” 说罢,他将肥肥推向裤子云。 肥肥回头看了看秋千索:“秋掌门,照顾好莺歌燕吧,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你若不想将这位大娘接回峨嵋,我们可以带她回黑峡谷居住,我会把她当亲娘一样奉养起来。” 挺着大肚子的莺歌燕接话:“我们会接走大娘的,放心吧,反正孩子出生后,我也需要大娘在身边照顾呢。嗨,我怎么感觉老秋跟你们之间有天大的仇恨似的?” 裤子云微笑道:“以前的确有仇,但那都成为过去了,好,我们走了。” 老妇微笑着插话:“冤家宜解不宜结,老身家一大把年纪了,叶落归根,就不去哪儿了。” 裤子云只好拉着肥肥的手向大门口走去。 谁料! 秋千索迅速地从头骨的一个空洞眼眶里抽出光剑,直接要向裤子云背后刺去。 当裤子云感觉到身后有股寒意,扭头一看,只见那位老妇已倒在血泊中。 原来,老妇见秋千索抽出光剑时,便赶紧挡在他的面前,本想阻止暗杀,不料便被光剑刺穿胸膛,来不及呻吟,只动弹了几下,便没了呼吸。 莺歌燕发出尖叫。 回过神来的裤子云得剑出鞘,并一掌推倒肥肥,做好迎战的准备。 “你这个出尔反尔的江湖骗子,看剑。”裤子云怒吼。 “哈哈哈,受死吧,你连人性的险恶都不懂,还配江湖二字吗?老子把你杀掉,好用你的丹田来给未出世的孩子熬汤喝,哈哈哈。”秋千索边说边从老妇的身子里抽出光剑,再次朝门口的裤子云刺去。 裤子云闪到门外,光剑削断门柱,似乎被短暂地卡住剑身。 肥肥还未从地上爬起来。 秋千索已抽出光剑,正要向她的脖子刺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埋伏在屋外的纸间雪刮起一阵血色漩涡,眨眼间便挡在门口,随后赶到的舟弃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肥肥救走。 回过神来的肥肥正要朝着屋子大展狮吼功,却被不远处的豆娘呵阻:“当心屋子里的莺歌燕和老人,别吼。” 裤子云担心伤到莺歌燕,赶紧把战场引到离屋子很远的一处空地。 秋千索冲出木屋,默念咒语,将光剑变得又长又尖,朝着前边的方向就是一阵乱劈,光剑所过之处,成片树木哗啦啦地倒下,一些石头被剖成两半。 为了保护豆娘,裤子云只得左冲右突,上蹿下跳,极力引开光剑。 莺歌燕从屋子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大喊:“老秋,别杀了,孩子就要降生了啦......” 秋千索哪顾得那么多,狂笑:“降生了好,马上就可以让娃娃尝到新鲜的人血和丹田了。” 说罢,秋千索更是兴起,腾空跃至半空,借以扩大视野。 站在高处的他已发现豆娘的位置,于是用长长的光剑向她砍过去。 裤子云这才想起麒麟珠,赶紧从腰间掏出,加快旋转,顿时,空间被黑化,这才让豆娘躲过一劫。 然而,秋千索干脆来了个乱劈柴,朝向被黑化的空间,来了一顿乱戳乱削乱刺乱砍的骚操作。 好在紫间雪卷起的漩涡能吸弯光剑剑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秋千索也怕误杀掉莺歌燕,于是跳出黑化空间,上升至半空。 这时,裤子云脚踏火云,升至更高。 他们互相厮杀与缠斗,令残影不断的天空电闪雷鸣。 这次,秋千索的功夫早已出神入化,跟以前判若两人,怪不得他的胸前总要挂着两把刷子来炫耀自己。 裤子云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还没有修炼完中四境,再加之曾被贺府抽去脚筋,导致在战斗力这一方面还处于下风,好在他已没有半点恐惧,这才数次躲过光剑的追杀。 分外眼红的他想到豆娘所受的莫大苦难,双腿被激发出若干袖珍的青龙,它们纷纷张牙舞爪,向光剑盘旋而去。 秋千索终于手忙脚乱,乱了阵脚。 “看剑!去死吧!”裤子云趁那些青龙缠住光剑,闪至秋千索跟前,一剑刺去。 然而。 他突然从半空中垂直地跌落下来。 原来,他的腿脚失灵了。 庆幸的是,裤子云落在纸间雪的漩涡里,被漩涡中形成的强大气流稳住了身子,要不然定会摔成肉饼。 秋千索发出胜利的狂笑:“哈哈哈,裤子云,老子今天要当着你的面,剥下舟弃竖、豆娘和肥肥的衣裳,要把那罗刹鬼纸间雪变作老子的坐骑。” 由于麒麟珠停止了旋转,被黑化的空间渐趋明朗,秋千索已能将地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已发现躲避在一块大石头背后的豆娘,开始再次调整光剑。 肥肥急中生智,赶紧把莺歌燕拉至豆娘的跟前,这直接令秋千索不敢用光剑胡乱斩杀。 “豆娘,快跟我一起吼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舟弃竖大喊。 一吼,裤子云再次觉醒,恢复了神级血脉,体内翻滚起惊涛骇浪。 逆光而来的裤子云充满活力,再次脚踏火云腾空而起,与高高在上忘乎所以的秋千索再次鏖战。 秋千索终于感到体力不支,大骂:“老子要找东方也败算账,要不是他抢走了老子的麒麟珠,今天就有你们好看的了。” 说罢,落荒而逃,扔下一句:“有种就别伤害莺歌燕,老子会跟你没完。” 裤子云正要穷追猛打,忽听豆娘大喊:“云,快快救人,莺歌燕已大出血,不省人事了。” 唉!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7 一人一间屋 抛下莺歌燕的秋千索,令人无比愤慨。 可怜的莺歌燕还是流产了,胎儿未能保住。 纸间雪、舟弃竖、豆娘、肥肥这几位女士没有接生经验,白忙乎一阵子。 莺歌燕已晕厥过去,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尽快救活她。 夜幕已落下。 大家把莺歌燕抬进木屋。 老妇黄大娘的身体已冰冷,地上的血渍已凝结,呈现桑肾般的颜色。 大家跪在地上,为老妇叩拜。完毕,裤子云用软席包裹着这位善良的老妇,掩埋于屋后一棵青松旁。 肥肥不断地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将莺歌燕安置在黄大娘家,大娘就不会遇害。 夜渐深。 为防止秋千索偷袭,裤子云一直站在屋外警卫。 三更时分,莺歌燕终于苏醒,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孩子呢?是放牛娃,还是锅边转?孩子还好吗?” 大家低头不语,她已明白了一切,再次晕厥过去。 豆娘赶紧为她灌下姜汤,舟弃竖和肥肥不断地按摩着她的穴位。 那时的纸间雪忽然变得焦躁不安,胡乱地用手狂抓自己的脸。原来,她毕竟受罗刹的心性影响,急需吸食人血。 豆娘猜中她抓狂的原因,说:“雪娘,您去吧,我们不会责怪您,反正您吸的是坏人的血。” 肥肥接着说:“我们都巴不得您把秋千索、贺离骚、方亦曲、来俊臣等恶魔的血吸掉呢,这更是为民除害。” “我会的,但现在我的法力还不够支撑我对付这伙恶魔的行为。原以为你们一旦知道我的身份后,便会远离,没想到你们仍如往常一样尊重我,谢谢了。”说罢,纸间雪跑向木屋,消息在夜色中。 当她回来的时候,天已亮开,莺歌燕也再次苏醒过来。 裤子云用一扇门板做成简易担架,铺上被褥,将莺歌燕轻轻放在上面。 大家只得匆匆赶路,向黑峡谷前行。 ... 当赶到黑峡谷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 然而,眼前一幕把大家惊呆,黑峡谷已变得面目全非。 十多间的茅屋被烧毁,一些树被拦腰砍断。 糟糕,秋千索一定来过这边。 此情此景令大家惊恐万状,吓得豆娘脸色煞白,直接说不出话来。 裤子云赶紧去找花上霜、军师等人。 肥肥用近乎狮吼的声音大喊:“爹,你在哪里?司北往,你别吓我......” 纸间雪安顿好身体虚弱的莺歌燕,四下寻找。 奇怪的是,地上并没有血迹,难道秋千索把他们全部掳走了? 一团巨大的人形白雾飘向裤子云,哦,那是师父雾人来了。 裤子云赶紧问:“师父,他们呢?” 雾人用漏风的声音道:“他们都没事。” “他们在哪里?” “全部转移至水世界了。” “啥?他们不懂水性,怎么可能?” “被你的老婆美人鱼救走了。” “美人鱼?她怎么知道秋千索会杀过来?再说她还在水世界坐牢呢。” “真的是她出手相救,唉,这次多亏军师的预测与判断呀,不然......” 裤子云还是有点懵圈,问: “您的咒语怎么不管用了?” “不是我的咒语不管用,而是狗头怪来过这里。” “狗头怪?它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想单挑?” “它是送那个叫王天一的小伙子过来,也许是献殷勤呗,临走时,一再央求花头和小不点两位皇妃要多栽培它。” 原来,正是狗头怪送王天一过来,这才引起军师刘苦影担心,暗想要是秋千索跟来咋办,毕竟狗头怪有天生就能破解一切咒语的能力,而要重新设置新的咒语密码,听雾人说至少要相隔一天时间之后方可。 “那又是谁将秋千索会来这里的消息传达给水世界的?”裤子云很疑惑。 “唉,高丽国的朴承安,由于他生于皇室,自幼就跟巫蛊高人研习人性与水性,所以就自告奋勇下水了。不过,光是他一人还不行,我们还得感谢花枝与朱雀。” 这时,清醒过来的豆娘接话,问:“花枝妹妹与朱雀将军不是早已失去肉身了吗?” 舟弃竖也很纳闷。 雾人接着说:“正是因为他们以魂魄的形式,方可找到水世界的美人鱼,这也许是不同的时空维度所致吧。” 大家越听越玄乎。 裤子云悬着的心开始有了着落。 “你可以去请他们回来了,我已重新设置出入黑峡谷的密码。哈哈哈。”雾人笑道。 ... “水世界真好!” “苍天啊,我司北往的愿望是当个称职的水军。” “美人鱼真漂亮,虽不穿衣服,却令人不生一丝邪念。” “......” 被裤子云一道被带回黑峡谷的花上霜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豆娘扶着莺歌燕,隆重地介绍给大家认识。 肥肥添油加醋,讲了一番智斗秋千索的惊险故事,最后以负心莫过男子汉来作为收尾,赢得女士们一阵热烈的掌声,男人们个个沉默寡言,包括裤子云。 大家开始簇拥军师,要不是她极高的警惕性,黑峡谷就悲催了。 花下拽着朴承安的手,大声说:“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男人不重要?你们是不是一直嫌弃她是个老外?” 军师赶紧走到朴承安跟前,直夸他功不可没。 待又一波热烈的情绪淌过之后,豆娘建议大家去拥抱花枝和朱雀将军。唉,可惜他们只是个影子,并不能真正相拥。 大家都把借尸还魂的希望寄托在红衣女纸间雪身上。 纸间雪表态:“不用借别人的尸体,到时候我自有法力将花枝和朱雀的肉身找回来。” 豆娘一听,立马长跪于地,其余仙子也都赶紧跪下,央求雪娘现在就将花枝和朱雀的肉身找回来为盼。 纸间雪瞅了瞅花上霜,暗想,她的身份已被识破,并非他真正想要的那个师妹,毕竟爱情最怕只爱个相同或相似的模样。 花上霜艰难地笑道:“你虽然是罗刹鬼,但你是个好心人;你虽然不是师妹,但你跟她有颗同样的心;你虽然不是真正爱老夫,但你依然愿和我分享悲喜;你虽然有你本来的面目,但你却以师妹的容颜给了老夫最美的过去与最好的回忆。 其实,老夫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容颜并不重要,灵魂永远至上,即便你是个老掉牙的老太婆,老夫也早已离不开你,直白地说,雪娘,我爱你。” 话落,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苍天啊,太感人了,”司北往说罢,潜意识将一只手搭在身边的肥肥姑娘身上。 花头见状,翻了白眼,然后把那个怯怯被割去舌头的王天一拽到身边。这下,司北往赶紧缩手,露出一脸囧态。 纸间雪被花上霜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抹了一把眼泪:“今儿,我最幸福,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的前生是万年女帝,后来爱上了九重天这个负心人,再后来,我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成为罗刹鬼,直到逃出地府,遇到因思念道士花上霜而郁郁而终的纸间雪。 感动于人间真爱,于是出于好奇心驱使,我便借了她渐冷的身体,目的是想认真体验一回真爱的滋味,我的使命是采集人间至纯至真至善的眼泪,直至再次恢复修为,再去爱一回那个负心汉九重天......” 大家听得入神,掌声此起彼伏。 花上霜走到纸间雪面前,牵着她的手,泪汪汪地嗫嚅:“亲爱的,老夫一定让你体验到真正的爱情,老夫虽在武功上战胜不了九重天,但一定要在情感上打败他!” 话落,还真有不少人被感动得哭了,哭得最凶的是莫过于肥肥。 军师也在擦拭眼泪,她太想念云台县那个光头厨师了。 沉默如山的李舞黛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催促纸间雪赶快找回花枝和朱雀的肉身。 纸间雪再次抹了一把眼泪:“目前我的法力还在恢复中,暂时没能力那么做。” 朱泰山忙问:“作为万年女帝,你什么时候才可恢复洪荒法力?” “我,我,我只有采集到足够多的真情之泪时,方可。”纸间雪说。 肥肥一听,大声叫嚷:“雪娘,我这就去哭。” 豆娘和仙子们也异口同声地表达同样的想法。 纸间雪浅浅一笑:“唯不含目的的天然之泪,方可。” 说罢依次扶起跪在面前的豆娘和仙子们。 裤子云走上土堆,建议大家赶快重新搭建茅屋,得到一致赞同。 ... 太阳很大。 黑峡谷一片热火朝天。 男人们伐木,女人们割草,忙得连闲都忘了偷,只为早点搭建好茅屋。 秋千索也够狠的,居然用光剑毁掉了大大小小的屋子,甚至还用光剑之火将房屋燃烧殆尽。 豆娘一直用美丽的笑容掩盖住忧伤,鼓励妹妹们打起精神,重新料理好家园。 七天后。 十几间崭新的茅屋终于重新搭建起来,虽然这些房屋异常简陋,但毕竟是家。 房子与家自古就有着本质的区别。 茅屋落成那天。 花上霜高兴得直舔瓢瓢,像一个精神领袖,四处指点加指指点点,用知足饱满的乐观精神提携着这里的山山水水。 居然,他的那张地老天荒的脸浮现出久违政治色彩,开始关心起时事。 “嘿,老爹,您一个吃稀饭的命,天天还关心上层的心。”豆娘总在用这种话扑灭他的政治热情。 “女儿,是人都跟政治脱不了干系,是人都得以政治为大背景,爹感觉到天下快要变天了,武则天太迷恋权势,才让来俊臣之流有了可乘之机,爹总觉得将来的天空将出现两个太阳。”花上霜边说边用双手酝酿着梦境丸。 “呵,老爹,女儿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哟,不过少议论朝廷为好,现在有枉议罪,弄不好要掉脑袋的。”豆娘开始取笑。 “女儿,爹也是从花头的嘴里得知的嘛,算是管中窥豹。” 纸间雪见父女谈得甚欢,信步而来。 “房屋已搭建好,现在最棘手的是如何分房,肥肥姑娘一直在向我友情提示,说什么没结婚的原则上一人一间,绝对不可男女混占。”纸间雪笑着说。 豆娘没有发言,感觉这个肥肥姑娘真是个人精。 花上霜思考了一会儿,小声说:“肥肥的意思也是老夫的意思,就按她的意思办吧。” “你的意思是花夕与紫衣大侠可以住在一起,花阳与玄武将军不可以同住一间屋,花头和朴承安更不可同处一室,是吧?”纸间雪说得极慢。 “嗯,就是这个意思。老夫最讨厌未婚同房的年轻人。” 那天晚上,残月如钩。 晚饭后,大家各自散去,按肥肥的指引,各自进入新的房间歇息,并没引起不适反映,只是有人讨厌她罢了。 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失去舌头的王天一,孤独而伤心,连个说悄悄话的人都没有。他多么盼望小不点悄悄溜进房间。 门是开着的,却一直没有爱情。 小不点很纠结,她想,一边是王天一因她而失去舌头,一边是司北往因她而魂不守舍,唉,一不小心,自己似乎便陷进了三角恋,真苦。 要说更心痛的首推豆娘。 好端端的一门爱情,自己竟然成了第三者似的,而不能跟裤子云相处甚欢,虽然不能苛责于他,但心里就是不好受。命运真是捉弄人,一下冒出两个连雷都打不破的婚姻:美人鱼和舟弃竖,唉,云哥哥,只要你幸福就好。 最令人伤心的是花枝与朱雀,二人没有肉身,还得去山崖的壁画中过夜,真令人唏嘘。 五更时分,西天的夜空下起流星雨。 有人造反了。抱起个铺盖卷。 造反派竟然是花头下姑娘,她带着名字赋予的美好联想,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到朴承安的屋前,几欲敲门,心掀狂澜,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只得就地打转。 暗想,朴承安只是长得矮了点,脸有点黑,但是个正直的人,自己的爱情就得自己打点,别人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我干吗要怕肥肥的小议? “叭——” 门被蹬开,顺理成章地发出“吱咔”声。 呵,原来根本没上门闩,只是虚掩。 花阳的房间灯火旧了又旧,散发出奄奄一息神经般的光芒,她无心睡去,满脑子翻滚着玄武将军的身影。唉,这个令她挥之不去的大男人,干吗要逞一时之英雄,而把自己阉了呢?不过,我也爱,情到深处时的爱,是可以不分性别年龄地位的,如果缘分可以,我甚至可以嫁给石头。 斜对门就是玄武的房间,断断续续的灯火熄灭了九次。 裤子云还在四处巡逻。 呵,呵呵。 那个夜晚所上演的一切,都被阴影中的肥肥姑娘看得一清二楚。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8 狗眼看人低 秋千索还会来吗? 大家都在担心这个问题。 豆娘笃信,他肯定是要来的,不为别的,就为莺歌燕舞腹中的孩子,秋千索可不想断子绝孙呢。 小不点提出,干脆让莺歌燕舞去峨嵋找他,事情就可迎刃而解。 豆娘认为不妥,秋千索索看中的是孩子,而不是莺歌燕这个人,他如此绝情,定会因流产一事而将怨气全泼洒在黑峡谷。 莺歌燕本人却坚持回去,她担心自己是个惹火烧身的引线,不如回去跟秋千索当面讲清楚,要他不要再伤害这边。 大家为她的去留争论不休。 最后,由军师拍板,决定必须得把她留下来,若回去,必送死无疑,唯有留下,方有一线生机。 磁实而又光鲜的肥肥姑娘,叫大家依军师的没错,说什么军师的意思就是要将莺歌燕当作人质,大家连这个都不懂吗。 肥肥的自以为是,把军师的好心当作驴肝,令人哭笑不得,司北往差点再次发出喟叹——苍天啊。 不管怎样,莺歌燕还是被留下。 裤子云一再解释,秋千索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法器——光剑,现在大家只能避其锋芒,猥琐发育,豆娘、仙子和肥肥,要利用好皇上李治暂时不可能来云台县纳妃的这段时间,苦练武功,尤其要跟师父雾人用心学习叶雨之逃生术。 某日清晨。 豆娘便带着妹妹妹们和肥肥来到黑峡谷的小溪边,继续练习叶雨术,裤子云拉着夫人舟弃竖的手也跟了过来。 这让豆娘不爽,暗想,云哥哥也太放肆了吧,跟舟弃竖那么亲密无间,简直不顾及我的感受吧。 裤子云见她心不在焉,冲上去狠狠地批评:“你,你,你怎么不珍惜这难得的练功时间呢?过些日子,李治会抬着大轿想把你和六仙子全部接走,你若再不虚心练功,到时只有乖乖束手就擒。” “怎么啦,我愿意,有人擒总比没人要强太多。”豆娘不屑。 裤子云气得直哽:“你这不是真心话,嘿嘿。”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心理?”豆娘很认真。 练功的花头做起鬼脸,一脸坏笑:“我见过皇上,感觉他威武霸气罢,裤子云头也不回地走了。 “破裤子,你那道德的榫卯结构也不牢固呀,天天内卷的人情世故早晚都是累赘,你走吧,来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怎么样?” 豆娘的声音飘得很远,飘入裤子云的耳孔,令他垂泪。 花头替豆娘把气洒在肥肥身上,讥讽:“某人跑来凑什么热闹,这叶雨之术是逃跑时用的,不是学来丢人现眼的。” 肥肥自感无趣,大叫:“不学就不学,要逃跑就得先有人追,依我看,某些人恐怕真要被皇帝老儿追了。哈哈哈。” 真毒舌。 花头望着肥肥扬长而去的背影,连吐八丈远的口水。 师父雾人再次化作高大的人形,严肃地说:“开始强化训练了,一二一,一二一......第四招,气沉丹田......” 当肥肥气冲冲地赶回草堂,裤子云料定她肯定要么惹是生非,要么惹火烧身了,于是赶紧向前递上白开水。 肥肥一把推开水碗,冷冷地说:“本姑娘哪有口福喝你的水呢,我怕你为她人所落的眼泪掉进水里,混为一谈,会伤了我自作多情也自欺欺人的心。” 舟弃竖从门外溜了进来,似笑非笑:“耶耶耶,肥肥这张嘴真是损人也利己,真是三株口服液——不服不行呢。” “哪里比得上嫂子哟,你对云哥哥那可是关心到胃哟,害得一群本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女们,都失去了替破裤子献殷勤的机会,你看,就连本姑娘都被她们赶出练功的圈子。”肥肥反唇相讥。 “你不是乐于当室长吗?她们也敢得罪你?” “你,你,你......”肥肥气得用脚下狂踩那只掉到地板上的蜘蛛。 裤子云从肥肥的话中听出她被赶的大致原因,赶紧又向溪边跑去。 “雾人师父,那家伙又来捣蛋了。”三心二意的花阳瞧见飞奔而来的裤子云。 豆娘和仙子们又假装认真地练功,没人回头和搭理。 雾人师父也佯装没有看见裤子云,继续像模像样地比划着招式、传授着咒语。 被群体冷落的裤子云只得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路上,他遇到紫衣大侠、玄武将军、朱雀将军(魂魄形式)、司北往、朴承安,和那个无舌头可嚼的王天一。 他们站在路边,鬼鬼祟祟,远远地向溪边伸头缩脑。原来,他们在关心各自对应的风景。 可恶的司北往,吃着碗里的,瞪着锅炉里的,究竟是爱着花头呢,还是爱着肥肥呀? 一群脑残。裤子云喃喃地说。 当他回到草堂,正准备摆放大家吃午饭的碗筷时,军师疾步入屋,惊讶地说:“云,狗头怪来了。” “什么?多少人马?” “就它和贺天问两个。” “哦,看来不是来找死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秋千索再次会尾随在后边,混进黑峡谷。” “军师,要我怎么做?” “见机行事,我先了解狗头怪来这里的目的后再说,你先去通知其他人躲起来。” 原来,狗头怪是来通风报信的。 客舍。茶几。 狗头怪不解地问:“两位娘娘(花头和小不点)怎么不在这里?回皇宫了吗?” 贺天问插话:“义父带我来的目的是想告诉娘娘,我家那老棒(贺离骚)竟然胆敢怀疑二位娘娘是假的,早就想和方亦曲一起来攻打这里。” 军师微笑道:“非常感谢你们不辞辛苦带来消息,皇妃娘娘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过些天皇上就要到云台县微服私访呢。” 狗头怪拍了拍茶几,激动地说:“义子,你现在终于看清你爹的嘴脸了吧,你都为他瞎了一只眼睛,他却仍不器重你,想把你家的事业转交给他另外的儿子呢。” 贺天问没开腔。 军师暗想,何不拿眼睛说事,加一把父子反目的仇恨之火呢? 于是主动递上热茶,笑问:“天问啦,你的左眼怎么了?先天造成的吗?” 狗头怪抢话:“哪是什么先天,本质上说,就是他老爹害瞎的。” “唉,如此英俊的青年,何不安一颗眼珠子呢?贺府不会心痛那点小钱吧?” 这时,贺天问回答:“倒不是心痛钱,说过要换的。” 狗头怪:“那你为何不换?” 贺天问:“我是替义父你着想,才没换。” “啥?替我着想?” “是呀,老棒说过要用就用你的狗眼,而不要用人眼。” “啥?我的狗眼?” “老棒说,狗眼看人低,用上你的狗眼后,贺家就再也不用对有权势的人物仰视了。然而,我怎么舍得用义父的眼睛呢,那不是人干的事情。” 狗头怪气得咬牙切齿,捏碎手中的茶杯,恶狠狠地开骂:“你爹不是人,但你也不该把义父我的眼睛说成狗眼。” 军师生怕他们吵起来,语气缓和:“呵,二位不用为这点小事纠结,关于眼睛一事,到时我叫二位娘娘在宫中亲自为天问量身订制一颗。” 贺天问赶紧跪拜:“求娘娘干脆订制两颗眼珠,全换,如此看人就不会出现一高一低。” “好好好,两颗。”军师赶紧扶起他。 贺天问感动不已:“军师,二位娘娘在哪里?我有要事想当面禀报。” “是吗?她们被外县的老爷迎接去了,有话就给我说吧,我是从小把她们带大的奶娘。”说罢,军师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 贺天问压低嗓门:“我窃听到老棒和方亦曲的秘密谈话,他们在等洛阳来俊臣大人的消息,若皇帝铁了心不打算进攻你们这边,来大人就会提前行动,甚至亲自带几万官兵杀过来,以朝廷剿杀逆贼之名血洗这里,为了万无一失,据说来大人还在高价收买天下高人来助阵,目前怕打草惊蛇,我家那老棒只好按兵不动。” 军师听得一身冷汗,却平静地问:“嗯,这还真是个有价值的信息,我定会向二位娘娘转达,要她们封你和狗大神高官厚禄。” 贺天问激动得直哆嗦,语无伦次:“我,我,我先谢谢啦,军师,打,打算,封我什么,官?” 军师佯装难为情:“唉,现在朝廷用人要凭真才实学,要科举的,不知天问......” “我,我,我连秀才都不是。爹说这个可以,买。” “哦,我看不用买了,我答应你,如果云台县有官员升迁的名额,就保准你当个一把手的县令,如何?” 此话令贺天问欣喜若狂。 “唉,天问,云台县的官员没升迁名额呀,这该怎么办呢?难办。” 贺天问顿感一标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瘫软在木椅上。 军师赶紧递给他热茶,微笑道:“这个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如果知县因病去世,或发生意外,就可直接破格录用你,当然我说的是如果。” 贺天问一听,似乎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痛苦的表情顿时转为欣喜。 狗头怪很不开心,感觉这个义子只顾自己的前程而忽略了义父,于是暗骂:没安狗眼时就开始看不起人了。 军师看出狗头怪的心思,笑道:“狗大神,到时候,我叫娘娘直接把你调至皇宫,当个大将军如何?” “旺旺,旺,感谢将军潜推荐,到时,小狗决不辜负二位娘娘的厚爱,小狗愿为娘娘做牛做马。”狗头怪不停地跪拜。 贺天问一脸不屑,暗骂:你个狗日的,本身就是动物了,还提牛马干吗。 打发走他们之后,裤子云从客舍的内室走了出来,刚才的对话他已听得一清二楚。 “军师,您真行!” 接下来,大家陆续回到草堂,悉听军师布置当前任务。 为防秋千索再次偷袭,裤子云加强了巡逻。 看夕阳落下枝头最新章节列表 169 雾断黑峡谷(精彩章节) 狗头怪带着贺天问离开之后,相隔一整天,师父雾人不得不再次修改进出黑峡谷的咒语。 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大家已做好迎战的空前准备。 来俊臣极有可能赶在朝廷的前面提前下手,皇后武则天已对他的表现非常失望,若再不能将豆娘和仙子一网打尽而形成皇室一股暗流的话,她就会以裤子云并未死的欺负君之罪治他的罪。 武皇后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来俊臣必须提着这几个倾国倾城美女的人头去见武则天,以绝皇后心头之患。至于裤子云,还不在皇后的考虑范围,她想,既然这个青年人武功超群,倒不如提拔,让他得到朝廷重用。 然而,来俊臣是绝不会也绝不敢放过裤子云的,发誓要将他千刀万剐血祭鬼人。 他料定小不点就是裤子云勾引走的。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高价招募天下高阶武士和罢,再次默念咒语。 不一会儿,从东南西北几大方向,一阵叶雨铺天而来。 叶雨开始渐渐归位,眨眼间,七道绿光收敛于叶丛,七个美女渐渐还原成原来的模样,而花枝仍为魂魄的形式呈现在眼前。 大家互相拥抱,开心极了。 师父雾人飘至豆娘身边,对大家说:“我找到长生的另一种方式了。” 军师问:“师父不是一直活着吗,还能有什么长生的方式?” 雾人飘乎着手臂,抚摸着豆娘,令大家有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这时,雾人道:“豆娘这孩子将是不可多得的修仙奇才,由于她经历过死亡,于是潜意识地打开乾坤挪移大法,如果有人愿意为她为攻,助其灵力的话,她将成为修为扛鼎的绝代仙女。” 大家有点好奇。 裤子云连忙问:“如此甚好,师父,不,爹,你有什么绝招就赶快拿出来教她吧。” 舟弃竖帮腔:“是呀,赶快传授给吧,听说豆娘以前还会召唤大量蝙蝠,还会忧伤功和魅眼杀。” 花头说:“壳子不是吹的,大河不是推的,姐姐的本领高强着呢,只是在水世界浸渍太久,现在似乎把功夫和法力全忘记了。” “苍天啊,我不信,能否让豆娘试一下魅眼杀?”司北往边说,边让紫衣大侠、玄武将军、朴承安跟他站成一排,“请豆娘把我们几个大男人用魅眼杀给弄伤,如何?” “胡闹!”裤子云说。 这时,纸间雪对豆娘说:“孩子,露一手,灭灭他们的威风,也让雪娘也开开眼界。” 豆娘只好领命。 只见她双眸含水,阳春白雪般清明澄澈的双眼流露出氤氲的流连与顾盼,微笑着看了看那几个挺得笔直的男子。 霎时,司北往第一个倒下去了,就连“阉人”玄武也将军也没抵挡住魅眼之魅力,慢慢地倒下了,只有紫衣大侠和朴承安还纹丝不动,似乎没受到半点影响。 肥肥大叫:“好你个司北往,心生邪念了吧。” 小不点索性揪住司北往的耳朵:“你这个伪君子,呸!” 花阳也对玄武很生气,但没有将怨恨写在脸上,相反还假惺惺地说:“没什么,人之常情。” 雾人哈哈大笑:“豆娘天赋令人吃惊,我今天要发功于她,让她迅速恢复蝙蝠幻术,同时,提前传授一些残阳拳咒语给她。” 花头不悦:“师父太偏心了吧,怎么只教豆娘姐姐一人呢?我们也要学。” 雾人叹息:“唉,残阳拳不是每个人都可学习的,蝙蝠的幻化术也是因为豆娘事先有这个基础,只是没理论支持而被惊吓所废罢了。” 原来竟然会这样。 后来,雾人师傅正式向豆娘发功。 只见雾人发出一道道金光,然后那些光芒没入豆娘的额头。 豆娘的身体变得通红,呈现出九天玄鸟,一轮巨大的夕阳滴着鲜血,冉冉升起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正当大家要为豆娘欢呼的时候,师父雾人突然发生了爆炸,雾气四散,散架成碎块的雾。 豆娘带着妹妹赶紧去叩拜,却再也不见碎片化的雾聚集成大写的人形。 “师父,您怎么啦?”豆娘和妹妹们异口同声。 裤子云以为是师父在捉弄大家,没太在意。当他看到那些碎片化的雾在渐渐飘散时,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于是,立马去收捡那些雾气。 舟弃竖和纸间雪也赶紧过来帮忙捡拾雾片。 好不容易将雾片收集在一起,却再也不能结为一体而成为雾人。 裤子云预感到不妙,因为师父雾人曾经对他说过,他总有一天会消散。 消散,意味着死亡。 “师父,不,爹,别吓我,我是你的雨慕云。”裤子云六神无主。 忽然听到一个苍茫而又微弱的声音:“我,我,我要消亡了,有聚又散,乐观点,我已帮助孩子们完成叶雨逃生术,我已尽最大的修为塑造了一个与先前不一样的豆娘,因此我已永生,请大家笑一笑。” 裤子云一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师父,我的父亲,请您不要抛下我们。” 豆娘和仙子们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痛哭起来。 军师拾起一小块雾片,眼泪直流:“师父,我们需要您,绝情谷需要您,全天下需要您呀,您怎么说走就走呢?” “我,我,我,”雾人的声音更加微弱,“为了把所有功力传给豆娘和孩子们,消耗了大量能量,我这样做,是,是,是值得的。” “为什么要寻样做?”豆娘哭泣着,“功夫与法力都可以循序渐进的。” “孩子,别,别难过,”雾人的声音极细极淡,“我,我,我不这么做的话,短时间内,你,你,你们会掌握不到精髓,如此,就就就,就会被不久的皇帝抢走 豆娘女儿,我传授给你的残阳拳只是咒语,具体的就由雪娘调教你吧,你要谦虚学习。唉,我现在还剩一些真气,请你们张开嘴巴,快快快......” 豆娘和六仙子只得张开嘴巴,任凭一些雾气进入丹田。 最后,一丝雾气钻入裤子云的鼻孔,丢下极其微弱的一句:“你我师徒一场同,我还白捡了你这么个好儿子,知足了。黑峡谷不能丢,我把它交给你了,密码若破,团结与大爱便是密码。” 说罢,雾人消亡了。 雾断黑峡谷! 天地呜咽,山河无言。 绝情谷再次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裤子云伤心欲绝。 半边脸师父为了帮助他完成下四境的血池修炼,不惜牺牲掉肉身而化作雾人。这份情谊还未作报答,师父却已消散,真令人肝肠寸断。 军师举办了追悼会。 会上,土台上的豆娘代仙子们发言:师父,你走好,我和妹妹们一定会好好练功,决不辜负您的期望,为了光明,我们会迎接挑战,决不逃跑。 这时,台下的肥肥插话:“纠正一下,不是逃跑,而是战术性撤退。” “好,有道理!”军师看了一眼肥肥,接着说,“我们即将面临一场空前的大决战,来俊臣一旦召集到人马,就会不惜成本,血洗黑峡谷。 雾人师傅在的时候,我的战术是以漫山大雾来迷惑敌军,我们在运用战术各个击破,现在这一战术没法实现了,不得不面对。” 花阳插话:“裤子云有麒麟珠(阴),怕啥,到时候来个空间大黑化即可。” 裤子云笑了笑:“麒麟珠只能起到隐身,实质作用并不大,再说空间一旦被黑化,我们也难辨敌我,容易造成误伤,所以大家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尤其,六仙子还得跟雪娘等前辈学习些基本功夫。” 肥肥多嘴:“豆娘姐姐呢,云哥哥的意思她可不用再深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全都要练功,包括肥肥你。”裤子云一脸严肃。 军师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唉,我们也得招兵买马才可应对呀,但这不现实,我正为此伤透脑筋。裤子云,你能不能将你的岳父玄幻宗门宗主舟弃竖请来呢?” 没等裤子云说话,舟弃竖回答:“这个,我回彩霞山亲自去求我爹,不过成功的希望相当渺茫,记忆中,我爹跟来俊臣一直交往甚密。” “不管怎样,你可把吞铁兽搬来,哦,还有会几句人话的虎三,它可是我的好兄弟。”裤子云说。 “好,我听从夫君安排,马上就去准备。”舟弃竖回答。 肥肥再次多嘴:“嫂子,磨蹭干吗?出发就一个走字,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呢,嫂子放心,我会替你保管好云哥哥的,不不不,还有豆娘姐姐保管呢。” 朱泰山直跺脚:“女儿,你少说两句,没人以为你是个哑巴。” 肥肥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次,大家没有大笑,毕竟这是在追悼会上。 花夕低着头:“还得麻烦云哥哥去一趟水世界,还得请水军,咱们可别轻视水军的力量。” 肥肥尖声尖气:“姐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云哥哥一个人去请水军,合适吗?嫂子不一定允许呢。” “严肃点,这是追悼会。”司北往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苍天啊。” 接下来。 军师将自己最大的担心讲了出来,关于黑峡谷出入的咒语。 “雾人师父走了,这进出的咒语要是再次被破,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军师表情复杂。 大家也议论起来。 “苍天啊,我看趁早我们还是散了吧。”司北往声音很大。 这时,小不点恨了他一眼,满脸鄙夷:“大家看吧,这就是云哥哥请的参谋,贪生怕死得要命,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把你看白了。” 说罢,她故意挽起王天一的手臂。 司北往像猫一样温驯着,不敢多言。 肥肥的心里一阵异痒,嘴角流露出窃喜。 紫衣大侠有点看不下去:“别再大放厥词好不好,要是出入黑峡谷的密码咒语真的被破,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玄武也帮腔:“女人真是太麻烦,从不考虑明天,而把今天看得死死的。” 他的话立马遭到身边花阳的白眼。 大家再次议论起来。 这时,裤子云大声道:“关于密码,师父雾人临走时对我说过——密码若破,团结与大爱便是密码。” 哦! 团结与大爱! 看似空洞,实则发人深省。 五日后。 舟弃竖从彩霞山回来了,大家赶紧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你的父亲呢?怎么没请来?” 舟弃竖一脸无奈:“唉,爹爹本来要来的,却被那个小妖精贺离骚的女儿贺勿缺再三使坏,以身怀六甲为由,以死相威胁,硬是不让他前来助阵。” 花夕:这么说,嫂子请了个寂寞。 花阳:人家不来攻打我们,就算是看在裤子云是个好女婿的份上了。 花落:世上哪有这种爹。 花下:人家在专心造人。 花枝:......唉 花头:贺勿缺早晚会毁掉玄幻宗门的。 舟弃竖有点怄气,叫大家快让开一点。 只见,她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袖珍的动物,放在地上。 那动物在一点点地变大。 原来,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吞铁兽。 “别怕,它不会伤害大家的,”舟弃竖默念咒语,又将它变小,“呵呵,节约粮食。” 裤子云给她端来一大碗白开水。 她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然后抹了抹嘴角:“我这就去怪兽山,找虎三去。如今没有了雾人的帮助,你们可得要看好黑峡谷,不要把压力全交给裤子云哈......” 豆娘远远地看着舟弃竖擦拭裤子云额角汗水的情景,心,既紊乱,却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