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崛起》 第一章 少了支高糖 深山市中医院。 周超揉了揉疲惫的额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作为规培医生来急诊快两个月，被分配到主任手下学习，整天处于忙碌的状态，拖班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病人少，难得可以准时下班。 就在这时！ “快快快……” “医生！医生在哪？” “什么情况？”周超听到走廊动静，快速从办公室出来。 “这人在家里看电视，突然浑身大汗，接着便烦躁不安……”救护车跟车医生语速飞快的解释道。 周超看了眼车架上的男性患者，如同患了多动症一样不停的翻滚着。 “上心电监护、血氧……顺便给他测个血压！”周超一边吩咐护士一边联系主任。 两名护士手脚利索的给患者测生命体征，旁边围着一大群家属。 滴滴滴！ 喧闹的抢救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周医生，患者心率123……” 周超心中一紧，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旁边的家属却慌了！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他之前还好好的看着电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女家属声音中带着哭腔。 “不用担心，家属先去外面等着。”周超细声宽慰道，同时关上抢救室大门。 哒哒哒！一阵皮鞋跟撞击地板的声音传来。 “这人什么情况？”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医生一脸冷冽的走过来问道。 “徐主任，患者……”周超快速将病人的情况复述一遍。 “他以前有什么病？” “有高血糖！” 呼噜噜…… 突然躺在病床上的患者竟然打起了呼噜声。 徐斌看了病人一眼，眉头微拧：“给他测个血糖。” 旁边的护士赶紧给病人扎手指头：“血糖1.9mmol/L。” “不好，低血糖引发嗜睡了。” 周超心头咯噔一声，立马用手电筒看病人的瞳孔，发现其瞳孔的对光反射变得极其微弱。 徐斌却是不急不缓道：“20ml高糖静推。” 周超给护士让开位置，低血糖最初会表现为交感神经亢奋，出现心慌、手抖、暴汗等症状，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会出现惊厥、昏迷甚至是死亡。 滴滴滴！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 心率58次/分，血压90/50mmHg！ 此时病人的呼噜声渐渐低弱，打针护士慌了，扎了好几次针头都没见回血。 “怎么回事？”徐斌狠狠的瞪了护士一眼，质问道。 “我我……”护士吓的更是手抖，尤其是看到病人脸色渐渐苍白。 “让我来！”周超拍拍护士肩头沉声道。 “你？”不仅护士愣住了，便是徐斌也顿住了，医生看病护士打针这是专业问题。 周超忽视众人目光，重新换了一根针头用碘酒涂擦患者皮肤后，眼睛微微一眯，手中的针头快速刺入。 “回血了！”护士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周超，同时心中长松一口气。 “快，推入高糖。”徐斌余光扫了眼自己这名学生，吩咐护士道。 这种小事自然不需周超动手，护士接手快速往病人体内推入高糖。 随着高糖慢慢进入患者体内，陷入嗜睡状态的病人呼噜声骤然一停，睁开紧闭的双眼。 “去叫家属进来，你和他们解释一下，我去开医嘱。”徐斌看了周超一眼，冷淡道。 “是主任！”周超点点头将门外家属放了进来，指着患者说道：“现在他已经苏醒过来了，待会你们带他去做相关检查。” “谢谢医生，谢谢！”几名家属感激涕零。 周超看着家属跟着护士一块推着病人去了CT室，长吐一口气。 “主任，刚才您为什么认定推20ml高糖就……”周超好奇道。 徐斌把最后一个医嘱开好，脖子转了过来：“首先这人是低血糖引发的暴汗、烦躁、嗜睡、昏迷，这是一个渐进过程，所以我们只需要将其血糖拉起来就可以，至于为什么用20ml，等你以后接触多了就知道。” 周超心中苦笑一声，自己跟了这主任快有两月了，虽然学了不少东西却都是偷师得来，对方并未系统的给自己教学过，这次恐怕又是什么经验之谈了。 周超很识趣的去旁边写病历，心中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抢救过程，一边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周超本科毕业后直接参加了规培，再有几个月便要离开这家三甲医院去外面找工作，自幼单亲的他大学期间都是依靠奖学金来填补学费。凭借惊人成绩成功进入医院规培，只是每月不足三千的工资应付生活费及房租后令他三年来没有一丝积蓄。 “唉，还是赶紧写病历吧，要不然待会又被骂了。”周超甩了甩发酸的胳膊，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病历本上。 十分钟后，周超拿着病历本进了办公室恭敬的放到徐斌桌前。 徐斌随手翻了一下：“嗯，病历写的不错。” 周超深深记得上个科室带教老师对自己说的话，医学是严谨的，容不得一丝差错，写出好的病历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那主任我先去忙了。”周超说罢便欲离开。 “徐主任，您少开了一支高糖。”一名护士拿着记录本走进来。 “一支20ml的高糖，我怎么可能会开错。”徐斌皱眉，脸上带着不悦。 刷！ 护士脸猛地白如书纸，嘴唇抖动道：“不不是20mg吗？” 周超和徐斌同时看向护士，20mg那不就是40ml。 “主任，我去看看！”周超赶紧朝CT室跑去，多打了20ml高糖那病人血糖鬼知道会升到多高，更不用说他本身是高血糖患者，要是引发酮症酸中毒就麻烦了。 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次周超仅用了五分钟，正好看到家属推着病人从CT室出来。 “病人情况怎么样了？”周超故作冷静道。 “嗯，还可以。”家属带着笑意和感激道。 “那就好，他需要住院，主任那边已经开好了医嘱，直接送他去内分泌科就行。”周超对随行护士道，似乎想起什么平静道：“待会再抽个血糖、电解质。” “哦！” 数分钟后，检验科送来检查结果，餐后血糖14.9mmol/L。 第二章 你不能走 医生办公室，徐斌冷冷的盯着那名打针护士，一语不发！ “主任，我……”护士吓得低着头，声音中带着哭音。 “这是医疗事故，这次幸好病人没事，要是出了事谁负责？”徐斌的表情狰狞，真要出了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周超站在旁边心中对护士并没有丝毫同情，医学是严谨的，这次是高糖，那下次要是其它的呢？恐怕瞬间会让病人死亡。 想到高糖，周超隐隐觉得腿肚子有些发软，从早上到现在已临近下午三点，他滴水未进。 砰！ “周医生！” “快，把他抬到病床上。” 这是周超陷入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他一倒办公室里乱了起来，徐斌也忽略了教训护士的事情。 …… 周超躺在休息室，眉头深拧，有些神魂恍惚。 “周超，刚才谢谢你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超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是那打错针的护士，没记错的话好像叫沈燕：“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低血糖了。” 沈燕嘴角微泛，柔声道：“周超你就别骗我了，谁不知道你是工作狂魔，以前你一天不吃饭都不会低血糖的。” 沈燕认定周超这次是故意假装低血糖昏迷，帮助自己从徐斌主任魔爪中解救出来。 周超心中苦笑，注意力集中在面前虚空，那一块悬浮着的透明屏幕上。 “悬壶济世系统！” 屏幕中所显示的全都是和中医有关的东西，除了一个古籍外，其它部分处于灰色，再往下余额两字后面跟着数字1. 周超视线集中到视屏版块，上面的十几本古籍都是医学类经典，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大学期间就读的乃是中医药院校，这些书大学期间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可惜要将内容记下来怕只有计算机了，更不用说理解了。 下意识的周超想要点击《黄帝内经》看看和自己看的有何不同，手指却直接从屏幕上穿过。 “难道和小说里说的那样，要用意念才行？”周超思索道。 尝试了很多遍，周超终于掌握了技巧，不过兑换积分最少的《黄帝内经》便需2个积分。 摆弄系统许久，周超又觉脑袋晕乎乎不已，所幸躺下眯一会。 …… “去拿缝合包，先给他进行清创。” 周超被喧闹声吵醒，快速穿好白大褂出了休息室。 “小周，过来帮忙！”徐斌看到门口的周超沉声道。 “是！”周超戴上乳胶手套、口罩、帽子后接过清洗创口的任务。 “啊……疼疼疼，医生你能不能轻点。” 周超扫了他一眼，小伙子年纪不大，身上却纹了密密麻麻的纹身，从伤口看不用猜都知道是和人斗殴造成的。 “怎么搞的？”周超冷淡道，这是必要程序，待会写病历要用。 “嘶……轻点！”小伙疼的龇牙咧嘴，怒道：“那伙龟孙抢我地盘，我……” 周超静静听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便将小伙伤口清理干净，待会直接缝合就可以了。 半小时后，徐斌脱去手套声音从口罩中传出：“让他去交费然后做检查。” “嗯！” 周超话还没说完，小伙不乐意了：“我没事不用做什么检查，老子现在就要杀回去。” 周超猛地按住他：“就你这还回去，伤口一动就裂开了，乖乖去做个检查，要是内脏没事观察几天就可以了。” 或许是天生对医生的惧意，小伙偃旗息鼓，只是眼珠子不断转动显然在谋划着什么。 周超让护士带着他去做检查，自己则是躲进了值班室，他要继续研究脑袋里面那个神秘的系统。 “徐主任，不好了，那个伤者跑了！”走廊传来护士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结了账没有？”徐斌第一个关心的是费用问题。 “交了。” “那就让他走吧。”徐斌不以为然道，这人表面伤口不深，内脏应该是没有出问题。 周超从房间出来：“主任，那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嗯。”徐斌表情淡漠的应了声。 周超想了想找了台空闲的电脑登陆影像科账号，找到小伙的片子。他在影像科待过一段时间，自然学会了怎么看片子。 “徐主任，你过来看一下。”周超眉头深锁，语气急切。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徐斌将手机放回口袋，现在是下班时间被人打搅听佛音让他很反感。 “你看！”周超手指着片子上一处很淡的阴影。 徐斌扶了扶镜框，脖子伸长将片子放大，瞳孔骤然收缩：“不好，快去将那人找回来。” “是！”周超腾的从座位上弹起来，快速朝着医院大门跑去，正好看到那小伙要上出租车。 “喂，你不能走！”周超嗖一声冲过去按住小伙肩膀道：“你的片子有问题，必须留在医院。” “刚才不是说没有问题吗？怎么又出现问题了，你们不会是想要骗我做其他检查吧？”小伙满脸质疑。 “你的脾脏现在很危险，随时有破裂的可能，必须马上手术。” “哈？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好得很。” “放开我……” 周超不管小伙如何反抗，叫来保安将他拖回抢救室，同时联系外科手术室的人。 就在这时，小伙脸刷的一下惨白，同时捂着小腹：“肚肚子疼……” “快，马上送手术室！”徐斌急的满头大汗。 周超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慌乱，可想到小伙恐怕脾脏已经破了，表情跟着沉了下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小伙此时躺在推车上昏迷不醒，脸色白的吓人，肚子也微微鼓起。脾脏破裂直接导致内脏大出血，除了手术摘除脾脏外没有其它办法。 “我跟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看着。”徐斌大步跟上推车同时吩咐周超道。 “好的。”众人一走，周超虚弱的靠在椅子上，此时只能祈祷那个小伙手术成功，要不然后果极其严重。 “周超，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沈燕走过来好奇道。 “没什么。”周超摆了摆手，忽而想起什么，道：“明天是你值夜班吧，徐主任换班了，我们一起上。” 第三章 急诊惊魂 “真的吗？那太好了！”沈燕脸带惊喜，从上次事件后她对周超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嗯，你赶紧去做事吧，要不然徐主任看到又要骂你了。” “知道啦！”沈燕吐了吐舌头，笑着跑开。 周超倒了杯水靠在椅子上休息，不觉间睡了过去。 “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周超感觉有人在推自己，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看清面前人影后赶紧站起来：“徐主任。” “嗯，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晚班。” “好的。主任，刚才那人？”周超欲言又止。 “没你什么事，赶紧走。”徐斌表情瞬间冷下来。 周超撇了撇嘴，拿上自己东西离开医院。 …… 翌日下午五点二十，周超来到科室，同办公室里的值班医生打了声招呼，换好白大褂出来。 “周超，听说昨天有个脾破裂的差点死了，具体什么情况？”值班医生看过来好奇道。 周超扫了他，心中长出口气平淡道：“没什么，那人打架被砍伤，本以为只是外伤，CT没报出内脏问题，我和主任发现了。” “可以啊，看样子你在徐主任那里学到不少东西。”对方挑了挑眉毛，很是羡慕。 “你下班吧。”周超转移话题坐到电脑前。 这人离开后没多久，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徐斌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 “昨天你做的不错，我会向院里反映。”徐斌和蔼的拍了拍周超的肩膀夸赞道。 “都是主任你的功劳。”周超强笑附和一句。 “好了，晚上我负责里面，你负责外面。”徐斌不欲多说，坐下打开手机听起佛教音乐。 周超嘴角抽搐，他就知道会这样，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他，铁定又被对方揽去，没犹豫顺着走廊来到注射室。 注射室只有两名护士，一名正是沈燕，边上跟着一名实习护士。 “周超，你怎么出来了？”沈燕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惊讶道。 “今晚我负责外面，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周超拿着专业书去了隔壁房间。 急诊的晚班看似很忙碌，却大多是一些发热、腹痛的病人，周超驾轻就熟处理完。很快时间便到了晚上十点，他准备收拾东西去值班房睡一会。 蹬蹬蹬！ 就在此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满脸惊慌的跑进急诊室。 “医生，快救我！”男子看到周超眼睛放光，拉着他的手说道：“有人在后面追杀我。” 周超眼睛圆睁，来医院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人呢，那个孙子跑哪去了。” 正好这时咒骂声从外面传进来，周超远远看到四名男子手持砍刀冲进医院朝着这边来。 “你跟我过来。”周超不敢犹豫，拉着男子躲进注射室：“沈燕快把门关上。” “啊，发生了什么？”沈燕依言关上门，气势汹汹的四个男子正好闯入她视线。 瞬间沈燕脸色发白，颤抖道：“周周超，外面……” “我知道，必须挡住门不能让他们冲进来。”周超语速平稳，看向蹲在地上大喘气的男子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男子一脸犹豫，迟疑片刻道：“我和一个女人去开房，被他男人撞见了。” 得，难怪对方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周超心中默想，顿时对这男人没有一丝好感。 嘭嘭嘭！ “开门，你小子别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赶紧把门打开，要不然连你们医生一块宰了。”外面的人大力撞击房门，厉声威胁道。 “周超，我们现在怎么办？”沈燕心里怕的不行，下意识的看向周超。 周超看了眼已经变形的门，事情发生的太快，医院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想到注射室后面就是医生办公室，急中生智道：“我们躲到医生办公室去。” “对啊，赶紧走，门快要被撞开了。”沈燕慌乱中不忘拉上周超的手一块跑。 砰砰砰！ 徐斌听到敲门声走了过来，隔着房门沉声道：“什么事？” 沈燕率先回道：“徐主任，外面有小混混拿刀追杀我们。” 徐斌脸色一变，目光越过几人看到注射室外的景象，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语声冷淡道：“咳咳，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周超看着突然陷入黑暗的办公室，彻体冰寒。 沈燕手僵在半空，泪水布满眼眶：“呜呜，我不要死，我还年轻，男朋友都没有找过。” “徐主任，你开一下门啊，我们进去避一下等保安来了就没事了。”周超做着最后的努力。 “……” “呜呜……”实习护士吓的哭声渐大，缩成一团躲在角落。 面对进退维谷的局面，尤其是注射室的大门眼看着就要被撞开，周超体内的肾上腺快速飙升，心脏如鼓点般跳动。 “叮，宿主心率超过120次/分，激活悬壶济世系统‘镇静’，每消耗一点能量可对目标人物使用。” 周超惊愕的看着面前的虚空，系统界面最下方出现一个圆框，里面写有镇静二字。 不敢犹豫，周超大步走到注射室门后面，目光盯着外面一名男子心中默念：使用镇静！ 注射室外，正处于狂暴的男人忽然心中的怒气快速消失，整个人恢复到平和状态。 “大哥，怎么不撞了？”小弟疑惑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那么愤怒了。”男人摸摸后脑勺一脸古怪。 “那我们赶紧走吧，医院的保安要过来了。”小弟眼珠转动小声提醒道。 四人在周超的注视下快速离开急诊科，消失在夜色中。 “呼……”周超重重吐出口浊气，身体如被抽空力气般瘫坐在地，就差一点门便要被撞开。 “周超，人走了？”沈燕脸上挂着泪痕，忐忑不安的走过来。 “刚才闹事的人呢？”保安队长这时候方才出现，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走了！”周超虚弱的从地上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眼系统，余额居然还是1，刚才隐约间他好像看到2这个数字。 保安队长看了眼严重变形的大门，眉头深锁，自己上班期间出现这样的事会被扣工资的。 “周医生，你们没事就好，真是万幸，晚上我会一直守在外面，不用担心。”保安队长拍着胸口保证道。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干活？”徐斌冷冽的声音骤然在众人背后响起。 第四章 同行的刁难 急诊办公室，一群医务人员安静不语，听着昨晚当班人员交班。 “昨天的事情就是这样。”周超放下交班本退回到自己位置。 “嗯，没什么事的话去做事吧。”科主任环视一圈沉声道。 一群人快速散开，只是目光隐隐朝沉默的徐斌望去。 “你们两个有事？”科主任看到驻足不动的周超和沈燕平淡道。 “主任，我想换到其它科室。”沈燕声音中带着坚决。 “主任，我这个科室的学习结束了，今天就换到下一个科室。”周超紧随其后。 科主任沉默数秒，语气平和：“小沈啊，你也知道我们科室很缺人手，你这个去其它科室的事情很麻烦。” “不，要是不能调到其它科室，我宁愿辞职。”沈燕对这个科室彻底失望，一刻都不想多待。 “我是不会同意你换科的，出去做事。”科主任脸刷一下阴沉似水，冷漠道。 “走吧！”周超轻轻扯了扯沈燕的衣角，心中叹息不已，徐斌毕竟是急诊科的副主任，科室和医院定然会全力隐瞒昨晚的事，至于处罚就更不可能了。 两人出了主任办公室，沈燕低声啜泣。 “好了别哭了，以后多长个心眼吧。”周超知道对方是不可能辞职的，护士虽然累但薪资还可以。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要干活了。”沈燕面无表情，擦干泪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哎……”周超摇摇头叹了口气，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急诊室。 深山市中医院的中医科很有名，主要得益于有五位名老中医在此坐诊，门诊人来人往如同热闹的菜市场般。 “聂院长，你看我这病该用什么药好？” “嗯，待我给你号脉看看。” “好的好的！” “……” 周超一进科室，里面闹哄哄一片，围着不下十五人，医生却仅有两名，其中一名须发斑白老者端坐桌前一只手搭在病人手腕号着脉。 这个老人周超正好知道，聂唐！深山市名老中医中的一员，擅长用中医治疗脾胃系统的疾病，据说还得到全国国医大师的提名。 “你好，我是轮转的规培生请问在哪里报道？”周超走到另一名男医生后面小声问道。 “没看到我在忙吗，去旁边等着。”男医生不耐烦的挥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样。 周超皱眉扫了眼对方胸前的铭牌，中医师邓仰刚，他默默站到角落，这一等便是半天，直到中午十二点半就诊室方才空下来。 “聂老，东西我来收拾，您先走！”邓仰刚一个箭步到了聂唐面前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微笑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聂唐委婉拒绝，余光看到角落有人抬头一看平淡道：“你有什么事吗？” 周超大步上前说明来意：“聂老，我是规培生周超，后面两月想跟着您学习。” 聂唐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随意道：“那你就留下吧。” 话音刚落，旁边的邓仰刚突然插嘴道：“聂老，您看您平时这么忙，再带个学生多不方便，再说看周超也就是个本科生，我带着就行了。” “嗯，也好，那你就跟着小邓。”聂唐想了想点点头，看向周超平淡道。 周超心中恨不能撕了邓仰刚那张嘴，但聂唐已经发话他要是在反对就是驳对方面子。 “好的聂老！”周超心口不一的应和道。 这时候，邓仰刚站直身体做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语气中带着丝丝傲然：“小周啊，学的是什么专业？” “中医！” “哦，那应该看过《黄帝内经》了，会背吧。” “这……只记得一部分。” “唉，看看这就是现在的本科生，在学校就知道吃喝玩乐，这《黄帝内经》可是我们中医的瑰宝，像我毕业这么多年了，依然记得其中一半内容。” 周超看着邓仰刚那一副牛气哄哄的模样，万分不爽，心中一动视网膜浮现一层透明屏幕，看到余额为2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暂时将缘由抛到一边购买了古籍《黄帝内经》。 轰！ 无数的文字在周超脑海中炸开，在他的意识里时间变得无比漫长，仿佛过了成千上万年，但在现实中仅仅一个呼吸。 “喂，小周啊，我只不过是说了你一句，怎么脸都白了。”邓仰刚瞧见周超发白的脸，略带紧张道。 周超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那本《黄帝内经》已然清晰无比的印在他脑子里。 “小邓你也不要这么说小周，《内经》内容生涩加上全书将近十五万字，普通人可背不下来。”聂唐忽然出声说了句公道话。 邓仰刚估计也是怕被讹上，撇撇嘴不再说话，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周超目光平淡直视前方，口中带着节奏感蹦出一句句话。 “这是……”邓仰刚一脸愕然。 “听他背下去。”聂唐直接打断邓仰刚的话，微微闭目沉浸在周超的背诵中。 时间悄然而逝，周超这一背便是半小时，极其流畅的背诵完《内经》一半内容，并且只字未错，且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模样明显后面的也没有问题。 聂唐睁开眼先是惊讶的看着周超，当行文过半眼神越发惊喜，到后面目中满是惊骇。 “疽者，上之皮大以坚，上如牛领之皮。痈者，其皮上薄以泽。此其候也。”周超话语顿住，到此《内经》167篇近15万字用时一小时背诵完毕。 啪啪啪！忽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掌声，却是不知何时门外围着一大群医务人员。 “这个小伙子真厉害，竟然完整的背完了《内经》。” “啧啧，太吓人了，那么多字别说背了，便是看都要花不少时间。” “虽说光会背没多大用，但有这般记忆力，将来在医学这一块定然成就不浅。” “……” “好啊，真是太好了！小周你的确是学中医的料，以后还是跟在我身边吧。”聂唐听着同行的夸赞，大笑着满脸欣赏。 “聂老……”邓仰刚听到这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欲出声阻止。 “多谢聂老！”周超率先一步朝聂唐恭敬应下。 “嗯，很好！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我就先回去了。”聂唐拍了拍周超肩膀柔声道。 “好的聂老！” 聂唐一走，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唯有一道粗重的呼吸声极其明显。 “邓师兄，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周超全然不理会对方那难看的脸色，淡笑一声提上背包转身离开。 “哼，别以为跟了聂老就怎么样，老子可是医院的正式员工。”邓仰刚对着远处周超的背影冷声道。 第五章 开颅取虫 叮铃铃！ 周超刚走出医院大门，口袋中响起手机铃声。 “康师傅，又出现什么状况了？”周超看了眼来电显示无奈道。 “哈哈哈，超哥下午有空没有，替我做台手术，我有事去不了了。”对面传来康骏爽朗的笑声。 “时间、什么病？” “就是一个简单的取虫手术，用不了多久，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就这么说定了哈。” “我……” “嘟嘟嘟……” 周超一脸无语的收起手机，康骏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两人同在一家医院，只是相比自己而言对方是研究生。这种找自己帮忙做手术的问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唉，还想着回去能够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看来只能在科室里将就了。”周超自嘲一声返回医院。 下午三时周超被闹铃吵醒，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舒服！”周超长吐口气，对着镜子挑了挑眉毛。 咚咚咚! “小周，你醒了吗？”门外传来一道沉闷的男中音。 “余主任吗，我马上出来。”周超应答一声连忙换上白大褂。 咔嚓！ 周超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男医生恭敬道：“余主任，是不是手术要开始了？” “嗯，半小时后开始。”余勇轻笑点头：“你先去手术室，我准备好就过来。” “好的余主任。”周超说罢顺手带上房门往手术室方向去。 …… 刷手、穿手术衣，待周鼎一切忙碌好后余勇正好进来。 “这个病人脑袋上长了条寄生虫，位置靠近囟门，待会我会在他头顶开个口子，再将虫子取出来就可以了。”余勇简单说明了一下手术台上病人的情况，熟练的在护士帮助下穿好手术衣。 啪！ 无影灯打开，周超眼睛微微眯起，目不转睛盯着余勇的动作。 “26号手术刀！”余勇平静道。 一旁护士连忙将器械递过去，开颅首先要做的便是将头顶的表皮切开，划开后紧接着便是利用电刀切开皮下肌肉，因这种电刀乃是通过高频电压电流和肌体接触进行加热，所以不仅能够对肌体组织进行分离还能起到止血的作用。 滋滋！ 伴随着电刀快速震动的声音，一股淡淡的烤肉味弥散开来。 “呕……”一名估计是第一次上手术台的实习生忍不住呕吐起来。 余勇眉头微皱吩咐道：“小周。” “知道！”周超接过对方的工作，对面前的血腥味和烤肉味仿若无闻。 切开头顶的肌肉组织后露出带有血丝的灰白颅骨。 “小周你负责打孔，我好直接切割颅骨。”余勇抽空指挥道。 “好的。”周超接过护士手中的电钻，单手紧握小心翼翼的在颅骨上钻下四个小洞。 随后便是余勇用手中的铣刀顺着四个空洞切割颅骨，数息间一个椭圆形颅骨盖被咬骨钳取出，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层硬脑膜，剪开后下面便是大脑。 “嗯……”周超暗暗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大脑特别像自己早上吃的猪脑花。 “在坚持坚持，取完虫就好了”余勇宽慰一声，脸上云淡风轻，这种手术对他而言便如同割包皮般简单。 “余主任，你看是不是这个？”周超指着一条趴在大脑组织间的白色虫子道。 余勇凝神望去，点头道：“嗯，就是这个小家伙，给我个镊子。” 余勇右手持着镊子向大脑中间那条寄生虫伸去，这条寄生虫似乎感觉到危险，镊子刚刚碰到它便拼命的往脑组织深处钻。 余勇脸色一变，不敢再用镊子去夹寄生虫，一时间手术陷入僵局，而病人身上的麻醉也快要过去。 “主任，要不然我们直接将这寄生虫弄死得了，这样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刚才呕吐的实习生走过来提议道。 “你懂什么，站一边去。”余勇冷声呵斥道。 周超同时翻了个白眼，活得寄生虫还好说，这要是死了还留在别人体内百分百会出现感染，尤其是大脑这种器官，一旦出现感染抢救都来不及。 “余主任，麻醉效果还有五分钟。”旁边的麻醉师提醒道。 “唉，先将他头骨缝回去，等我和其他主任商量后在说。”余勇满脸苦涩，原本以为只是件简单至极的手术，结果却没想到这寄生虫这么滑溜。 手术台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将别人头骨切开却什么都做不了，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很丢脸和麻烦的事情。 “余主任，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静默的周超忽然出声。 “哦，什么办法？”余勇眼睛一亮，追问道。 “我们先往大脑腔隙注射盐水，然后用烧红的针刺激寄生虫爬出来。” “咦，这个办法可以试试，快准备烧针。”余勇眼中泛起喜意。 护士点燃酒精灯后，周超用镊子夹住一根缝合用的弯针放在上面，片刻间弯针烧得通红。 周超小心翼翼的夹着烧红的弯针靠近寄生虫，随着一道轻微的兹声，被烫痛的寄生虫蠕动躯体爬离躲藏位置。 周围人屏气凝神，周超往复三次后寄生虫已经爬到了切开的大脑硬膜附近。 一支镊子凭空出现在寄生虫上面，却是余勇见其已经爬出来赶紧上手将其夹住。 啪嗒！ “呼，终于好了。小周你这次功不可没。”余勇长松口气表扬道。 “余主任您过奖了。”周超露出羞赧的笑容，看了眼躺在托盘上不断蠕动的寄生虫感慨不已。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余勇操作了，周超娴熟的帮病人缝合伤口，在麻醉失效前搞定一切，浑然不觉背后的手术衣已然湿透。 手术室外，家属焦急的来回走动，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 “余主任……”一名家属嘴巴微张，满脸紧张。 “手术很成功，后期多注意休息就可以了，这次可多亏了小周医生，要不然就麻烦了。”余勇在患者家属面前大肆称赞。 “谢谢周医生，谢谢！”家属赶忙握住周超手掌感激不已。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周超表情平和的应道。 叮铃铃! 熟悉的铃声响起，周超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微笑对面前的患者家属道：“你们进去看看吧，我接个电话。” 第六章 蛮横房东 “周超，昨天最后的期限已经过了，你再不交房租，信不信老娘将你的东西都丢出去。” 周超一接通手机，电话那端立马响起噼里啪啦的指责声，女人的声音如同被扼住脖子的鸭子，尖锐而刺耳。这便是他的女房东，荣芬。 “荣阿姨，你看能不能再等几天，我十五号发工资，到时候肯定第一时间转给你。” “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医生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连千把块钱的房租都交不起，赶紧给我转，要不然今天就给你把锁换了。” “荣……” “嘟嘟嘟……” 周超无奈的望着挂断的手机，一脸苦涩，他已经拖欠了两个月房租，加上这个月一共需要支付近四千大洋，可他哪来这么多钱。 担心对方真的会把锁给换了，周超马不停蹄的往宿舍奔跑，半小时的路程被他十分钟走完。 蹬蹬蹬！ 周超气喘吁吁的上了四楼，赫然看到熟悉的房东荣芬正在捣弄自家门锁，神色慌张道：“荣阿姨，别，我现在就给你房租。” 听到声音，荣芬转过身来，只见她生的一身横肉，犹如屠夫般的身材，粗重的眉毛搭配细薄嘴唇，给人一种尖酸刻薄之象。 “早这样多好，这次你必须提前交两个月房租，要不然我照样将你东西丢出去。”荣芬浓眉倒竖，厉声道。 “我……”周超满脸苦涩，自己连之前的房租都交不起，怎么可能提前交两个月？ 荣芬冷笑一声，讥讽道：“要是住不起就干脆别住了，将前面拖欠的房租交清你就给我滚蛋吧。” “荣阿姨，你稍微等我一会，我现在就找同学借钱。”周超脸色微变，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相对便宜的房子，真要被赶出去自己以后可就只能睡大街了。 “那就赶紧的。” 周超连忙拿出手机拨打康骏电话。 “嘟嘟……” 响了两声，电话被接通。 “超哥，啥事？”电话中传来康骏的声音。 “康师傅，你先给我转五千块钱，我下个月还你。” “五千？行，没问题！” 叮咚！ 电话刚挂断没一会，周超手机传来到账信息，他立马给对方回复一句。 “是不是钱到了，赶紧转过来。”荣芬听到声音眼睛一眯，催促道。 周超嘴角抽搐，不敢耽搁当着对方的面转了五千过去，看着瞬间清空的账户心疼的滴血。 荣芬看着账户多出的五千块钱，眉毛飞舞，只是目光看向周超后瞬间冷下来。 “周超，房子我虽然租给你了，可要是出了一点毛病你就必须赔偿，现在深山市的房价你是知道的，你就是工作一辈子都买不起。” 听着对方如此尖酸刻薄的话，周超除了面无表情别无他法。本来对方在知道自己是医生要租她房子的时候，对方表现的极为热情，虽然房租上没有减少可却也时不时的给自己送点生活用品，那时候给他的感觉相当好。 直到有一次，荣芬生病来深山市中医院看病，找到周超想帮忙找找关系挂个专家号，可他只是一名规培生，这里的专家号就是在职人员想要挂都相当困难。周超只好告诉对方自己无能为力，结果自这件事之后，荣芬对周超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没有那个能力就别充大尾巴狼。”荣芬目带轻蔑盯着周超，继续说道：“对了，提前告诉你一声，明年房租涨价，再加五百。” “什么？荣阿姨，你这么可以这样。”面无表情的周超听到这话立马大声质问道。 “瞎嚷嚷什么，我的房子我做主，爱住不住。以前还以为你是深山市的医生呢，原来就是个实习生，亏得老娘之前给你送了那么多东西。” “荣阿姨，可是五百也太多了，现在房租一个月便要一千五，再加五百的话我工资就全交房租了。” “骗谁呢，谁不知道你们医生很有钱，就算你是实习生，去医院看病的那么多人，你随便收个红包就好几百，会没钱？” 周超懒得和对方争论，直接闭上嘴不说话，心中只想对方赶紧走。 只是事与愿违，荣芬不仅没有走，反而吩咐道：“开门，我要进去看看你有没有弄坏我的房子。” “荣阿姨，这就没有必要了吧。”周超一脸不情愿。 “开门。”荣芬音量瞬间提升八度。 周超嘴角抽搐，踌躇着来到门前插入钥匙，咔嚓一声，红木门向外打开。 入眼是客厅，一张沙发、一架老旧的电视机加上靠门口的餐桌便是全部，左侧卧室和阳台，右侧厨房和卫生间，屋内打扫的很干净，隐隐能够闻到淡淡的清香，这四十平米左右大小的空间便是周超此时安身立命所在。 荣芬也不脱鞋直接走进屋子，眼睛如雷达般扫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她本想找找茬，结果发现房间比她想象的要干净整洁。 “荣阿姨，今天你没有约人打牌吗？”周超心中一转，忽然想到对方的爱好，轻声问道。 “哎呀，差点忘记约了人打牌。”荣芬神色一变当即转身，却在门口位置顿住：“周超，想不想我免了你那五百块？” “想！”周超毫不犹豫点头。 “那你每个礼拜来我家打扫卫生，明年房租还是一千五。” “……” 周超兴奋的表情渐渐冷却，低着头脸上表情阴阴晴不定。 荣芬不耐烦的催促道：“怎么，你一个实习生还要这点脸？也行，那明年你每个月交五百吧。” “好，我去。”周超近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这样多好，明天就过来，到时候我会打你电话。”荣芬的声音飘荡在周鼎耳边，身影却消失在走廊转角。 周超呆呆站在原地，寂静的房内突然响起一声长叹。 “唉……当初自己怎么就选择了学医这条路，还是最没有发展前景的中医。” “叮，宿主请不要灰心，悬壶济世系统目的便是帮助你成为一代名医！” 第七章 诡异病患 “你能说话？”周超脸上布满惊愕的表情。 “……” 周超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脑子里的回应，如果不是眼前能够随时调出的透明屏幕，他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呵，你这里面要都是西医类的内容，我还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代名医，可全都是中医，我一个学中医出身的不相信中医了。”周超轻摇头自嘲道。 关闭眼前的屏幕，周超起身进了浴室，洗过澡后简单吃了些东西躺上床睡了过去。 叮铃铃！ 睡梦中的周超被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按下开关慢腾腾坐起身来。 “我去，这么晚了，该死……” 周超看清时间后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飞快的掀开被褥冲进洗漱间，十分钟不到他便已经收拾干净反锁大门。 深山市国医堂！ 周超匆忙跑进脾胃门诊，屋内围着不少看病的患者，聂唐身穿白大褂端坐其中正为病人诊治，对面坐着一脸笑意的邓仰刚。 “周超，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当医院是你家开的啊。”邓仰刚听到动静回头冷声嘲讽道。 “小超来啦，快去换衣服帮忙抄方子。”聂唐语气轻柔，嘴角含笑道。 “好的聂老！”周超恭敬应道跑去后面换衣服。 邓仰刚见此脸色不由阴沉下来，又不敢驳了聂唐的面子，将不满压在心底。 周超换好衣服后坐到聂唐身侧，主动接过问诊工作，同时将对方开好的药方重新誊抄到新的处方筏上。 一转眼便到了中午，门诊等候的病人仅剩寥寥数名。 “好了，剩下的你们处理一下，我休息会。”聂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邓仰刚和周超吩咐道。 “是！”两人同时应道。 聂唐走后门诊仅剩周超和邓仰刚两人，他俩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语不发。 忽然，邓仰刚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小周，师兄作为过来人叮嘱你一句，学习和做人都要脚踏实地，不要想着一步登天，何况你只是个规培生，培训结束后想来也不能留在医院。” 周超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目带疑惑道：“师兄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一步登天是什么意思？” 邓仰刚语气一滞，眼角抽搐几分“就是告诉你……” 蹬蹬蹬！嘭！ 一顿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门诊的大门被大力推开打断了邓仰刚后面的话。 一名农家汉子拉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后走到最近的周超身旁小声问道：“你好医生，请你帮我开一副堕胎药。” “堕……” “咳咳，我才是医生，有什么问题和我说。” 周超刚说一个字，便被对面的邓仰刚抢了话，只见他腰板挺直俨然一副名医做派。农家汉子也不细究，随即将话重复一遍。 “堕胎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这东西，想要打胎的话，可以去妇科看看。”邓仰刚扫了眼旁边的小姑娘，眉间闪过一抹鄙夷。 “这……”农家汉子局促的搓着粗糙的双手，欲言又止道：“医生，你就帮帮忙，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你这什么意思，赶紧拿走。”邓仰刚看到对方递过来的红包，眼底闪过一抹由于，可是看到对面坐着的周超，义正言辞的拒绝。 农家汉子身体僵住，紧接着黝黑的脸上浮现怒意，猛然转身一巴掌重重甩在女孩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将周超和邓仰刚都吓了一跳。 “你这个混账东西，年纪轻轻好的不学，居然未婚先孕，你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你知道现在村里人怎么说我们家吗，啊……”农家汉子怒不可歇道。 “呜呜……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和男人接触过……”女孩捂着脸低着哭泣，声音哽咽的解释着。 “还说没有，肚子都这么大了，当老子瞎啊。” “我没有，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农家汉子听到这话，气的再次举起右手甩向女孩的脸。 预料中的耳光声并没有响起，农家汉子的手停在半空，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抓住。 “大叔，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说。”周超控制着对方的胳膊细声安慰道。 农家汉子盯着周超叹息一声：“唉！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这丫头是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对她的教育也很严格，可惜她母亲走的早，我又因为要出去做事对她的管理松了不少，结果这次回来竟然发现这个死丫头肚子都大了……” 待对方说完，邓仰刚冷笑一声，看向农家汉子讥讽道：“看那肚子少说有三四个月大，除非动用手术，要不然药物可弄不干净。” “行行行，只要能够将她肚子里的孽种拿掉，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等等，大叔你不在考虑一下吗？这手术对于小姑娘以后生育会有很大影响的。”周超忽然插嘴提醒道。 “周超，这是病人自家的问题，哪轮得到你插嘴。”邓仰刚冷声训斥道。 “这位医生谢谢你，我们还是坚持做手术。”农家汉子略带歉意的看向周超。 周超沉默下来，目光扫向躲在角落的姑娘心中叹息一声。屋内响起处方筏打印声，伴随着小姑娘低声啜泣，气氛显得异常沉闷而诡异。 “啊……疼……” 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的姑娘脸色煞白无血，双手捧着小腹，豆大的汗珠自她额上渗出，顷刻间浸透了她乌黑秀发。 周超第一时间冲过去扶住小姑娘，注意力随之放在对方小腹位置，此时正值夏季，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碎花裙子，小腹所在微微隆起，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不对，这不是怀孕，小姑娘肚子里面的是其它东西。” 邓仰刚的动作猛地顿住，农家汉子却先他一步质疑道：“怎么可能不是怀孕，这小丫头背着我在外面私自找了男朋友，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二人从山里回来。” 周超右手轻轻放在小姑娘小腹上面，掌面清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猛然抬头盯着汉子道：“如果你不想你女儿死，马上跟我去一趟B超室。” 第八章 古法奇方 一 周超不等农家汉子回答，抱起小姑娘便冲向B超室。 “哎呦，小超你这是做什么？”聂唐正好从外面回来，和冲出来的周超撞了个满怀，看到他怀里的小姑娘，惊疑道。 “聂老，没时间和您解释，我待会再和你说。” 聂唐看着周超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盯着诊室内呆立的邓仰刚问道：“小邓，发生什么事了？” “啊……”邓仰刚被惊醒，看清面前人影后激动站起来：“聂老，这个周超太不像话了，刚才那个病人想要做人流手术，结果他不仅劝说对方不要手术，现在还说什么肚子里怀的不是孩子。” 聂唐神色沉凝：“我过去看看。” “哎，聂老，等等我！”邓仰刚表情微滞大步追了过去。 一楼B超室，农家汉子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走动。 “喂，刚才那医生和你女儿呢？”邓仰刚跑到对方后面拍了下汉子的肩膀问道。 “他们刚进去，医生，我女儿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目前还不清楚，等B超结果出来后就知道了。” “好的好的！” 邓仰刚领着聂唐进了B超室，真好看到守在外方的周超。周超目不转睛的盯着检查室，并未发现后面靠近的两个人。 “小超！”聂唐轻唤一声。 “啊，聂老，您怎么过来了？” “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还不清楚，不过我怀疑很有可能是寄生虫。” “寄生虫？”聂唐情不自禁的抚了抚白须，皱眉追问道：“小姑娘的肚子确定和三四个月孕妇那般大吗？” 周超毫不犹豫道：“是的，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怀疑可能已经伤到内脏了。” “聂老，我认为不可能会是寄生虫，您想想那小姑娘一点感染症状都没有，如果要是寄生虫的话体内的养分早就被吸食的一干二净了。”旁边的邓仰刚突然插嘴质疑。 聂唐沉吟不语，他未曾见过那小姑娘自然不清楚对方情况：“先不着急下定论，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三人随即一言不语站在B超室外，数分钟后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一名女医生脸色苍白目中带着惊恐小跑出来。 “聂聂老，这是里面那女孩的报告，她肚子里好多虫子。” 聂唐二话不说进了B超室，注意力直接被躺在检查床上的女孩吸引，却见这女孩平躺着后肚子高高鼓起，隐约间可见肚皮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快，推她去手术室。”聂唐大声吩咐。 周超立马上手推着女孩出B超室，对门口的农家汉子大喝道：“你赶紧去挂号，她必须立马手术。” “手术？哦哦哦……”汉子慌张的跑开。 数分钟后周超推着女孩来到手术室，同时联系妇产科的医生。 哒哒哒！ 一阵平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年纪约三十岁的女医生表情淡漠的走了过来。 周超看清对方后大步迎了上去：“杜老师，里面有个患者感染了寄生虫病，现在肚子里全都是寄生虫，必须马上手术。” 杜瑾眼睛微斜，不急不缓道：“能不能做手术还需要经过我们的评判，你一个规培生急什么。” 周超脸色一僵，对方可是国外留学归来的医学博士，听说近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只是和医院里的一名男医生在谈对象，看这情况明显是心情不好。 杜瑾旁若无人的进了观察室，留下周超一人在外面风中凌乱。 “呼呼……周超，聂老让我过来问问手术什么时候可以进行。”邓仰刚满脸潮红，头发全是汗水，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问道。 “杜医生刚进去，她说要先看看才决定要不要手术。” “杜医生？杜瑾！” “嗯。”周超余光看到邓仰刚听到杜瑾这个名字后眼睛猛然一亮，这家伙不会是对人家杜医生有什么想法吧。 “咳咳，周超你下去告诉聂老这边的情况，我在这等着就行。”邓仰刚整理着衣服同时朝周超挥手道。 “这……那好吧！” 咔嚓！ 就在这个档口，紧闭的观察室推开，杜瑾眉头深锁大步跨出。 “嗨杜医生！”邓仰刚唰的一声出现在杜瑾面前，面带微笑打招呼。 杜瑾眉头又紧了几分，直接越过邓仰刚看向周超道：“这女孩的家属在哪里？有些事需要和他交代一下。” “家属在下面挂号，我有他电话，现在就打给他。”周超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赶紧拨通农家汉子的手机。 数分钟后一声叮咚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那名农家汉子从里面冲了出来，背后跟着聂唐。 “杜医生，这就是那女孩的父亲。”周超介绍道。 杜瑾盯着农家汉子道：“你女儿肚子里长满寄生虫，虫子已经侵蚀到了子宫附近，为保安全我建议将子宫切除。” “什么？切除子宫，那我女儿以后不是再也不能怀孕了。” “原则上是如此，但为了她的生命只能这么做。” “不，医生求求你想想别的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妈走的早要是不能生育的话她这辈子就毁了。” 农家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杜瑾面前苦苦哀求。 “这已经是最保守安全的方法了，就你女儿这种情况用不了多久里面的寄生虫就会啃噬内脏，到时候回天乏力。”杜瑾冷着脸摇头解释。 “小杜，你先给女孩注射镇定剂，我联系其他医生想想办法，孩子才十八岁，要是没了子宫下半辈子也就毁了。”聂唐从后走近柔声道。 “聂老……”杜瑾欲言又止，她很清楚女孩现在的情况一旦救治不及时会很快死亡。 “去吧！”聂唐坚决的点点头，而后看向农家汉子：“你要是相信老夫就安静等着，我会尽可能的保住孩子的。” “我信我信，谢谢医生谢谢……” “小超你跟我进来一下。”聂唐轻唤道，径直进了观察室。 屋内，女孩注射了镇定剂后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小腹表面的蠕动也渐渐平缓不少，只是这种情况并不能维持多久。 第九章 古法奇方 二 “聂老，其实我们应该按照杜医生的建议来，这病人的情况恐怕用其他办法都没有作用。”邓仰刚忽然出声打破沉默。 “嗯，只是要不能保住这孩子的子宫，救活了也等于死了。” “但也好比现在丧命要强，再说了要是这病人在我们手上出了事，我们都会很麻烦的。” “怎么，难道就因为怕事而不管病人的以后？身为医者第一时间所应该考虑的不是自己，是病患。” 见聂唐气呼呼的模样，邓仰刚止住话，心里却为这种想法感到不屑，能够救活这人的命就已经不错了，未来如何又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小超，这个病你有什么想法？”聂唐转头看向周超。 “啊，什么？”周超一脸茫然，他站在角落正查看系统，想找找这里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听到声音后猛然惊醒。 “呵呵，聂老你看他像什么样子，居然走神了。”邓仰刚见缝插针讽刺道。 “小超昨晚是没有睡好吗？现在也下班了，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聂唐关切道。 “哦，聂老不用了，我刚才在想能不能用中医的办法治疗这个女孩。”周超摆手解释道。 “哈哈哈，中医？周超你怕不是傻了吧，这病人肚子里面的虫子已经和肠道纠结在一块，就是手术都存在很大的风险，你说用中医这不是笑死人吗。”邓仰刚毫不客气大笑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嘲讽。 “闭嘴。”聂唐怒喝道。 邓仰刚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胀红一片，羞恼的站在旁边轻哼一声。 “小超，那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聂唐看向周超语声柔缓。 “用万年青兴许会有效果。” “万年青？我记得这是用于治疗咽喉炎、乳腺炎、细菌性痢疾的药物，难道还能用于治疗虫疾？” “聂老，万年青用于治疗虫疾的病例在《本草新编》中有过记载，女孩肚子里面的虫子是一种我们未曾见过的寄生虫，故而没有针对性的药物，如果不用手术的话就只能尝试这种方法了。” 聂唐低头沉默，良久后定定注视周超沉声道：“为了确保安全，先用我的办法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就你上，手术是最后的办法。” “好！” 三人出了观察室，聂唐走到农家汉子面前将他的治疗方案简单解释一遍：“现在就看你的决定，如果无法用中医的方法安全排出体内的虫子，最后还是需要手术。” 农家汉子犹豫不决，可想到自己女儿要是摘了子宫这辈子就毁了，再者他刚才也了解到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不再犹豫：“好，就按聂老您说的来。” “嗯，小超你亲自去药房抓一剂万病紫菀丸来。”聂唐吩咐道。 “好！” 周超大步跑进电梯去往中药房。 手术室外很快聚集了一大批医生，在得知聂唐要亲自用中医的方法为一位患者驱虫，立马赶过来学习。 “聂老，要不然我们还是用手术吧，中医毕竟……”说话的是医务科科长赵福，此人西医科班出身向来不信任中医，看在聂唐的面子上才没有说的那么直接。 “赵科长，聂老可是我们深山市补土派的领头人，你这么说是在质疑聂老的能力吗？” “就是，要不是聂老我们医院的国医堂能不能开起来都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这么说的话，我们这些西医就没有功劳了？” “……” 走廊上，因为赵福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中医师和西医师争吵不休，很快便引来了不少患者及家属的围观。 “安静！”聂唐冷喝一声，环视一圈训斥道：“你们都是副高正高级别，如此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赵福说的没错，不过我已经征询了家属同意，再者后面出了什么事都有我一个人承担。” “聂老，不可……”话音一落，医生们赶忙劝阻。 蹬蹬蹬！ 就在这时，周超带着药材折返回来，看到围着的一大群主任副主任动作不由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赶紧挤了进去。 “聂老，您要的药材都在这。”周超将手中的药材递了过去。 “嗯，你跟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候着。”聂唐二话不说吩咐后面的周超关上大门。 一群主任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气氛有些沉闷。 “咳咳，既然聂老不让我们进去，那还是散了吧。”外科大主任余勇也过来凑热闹，见此开口建议道。 “我记得观察室一边安装的是玻璃，我们可以去那里看。”人群中的杜瑾清冷道。 随即一大伙医生涌进观察室旁边的屋子。 周超跟着聂唐进了观察室，病床上女孩注射的镇定剂效果正在慢慢退去，捂着肚子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聂唐走到女孩床前对周超吩咐道：“去将药材煎好，我先用针灸刺激她体内的虫子。” “好！”周超依言利用观察室里面的设备煎煮药材，十分钟后屋内飘散着浓浓的中药味，女孩痛苦的叫声也越发明显。 “好了没有。”聂唐催促道。 “来了。”周超赶忙端着汤液过来：“聂老，直接喂吗？” “直接喂下去。” 周超托住女孩后颈将其扶起，把碗里的汤液慢慢灌进去。 汤液一进入女孩体内，她痛苦的叫声低了不少，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头上的冷汗不在继续渗出。 “聂老，有效果。”周超惊喜道。 “不着急，先等等看，准备便盆。” “好的。” 周超把女孩放平准备去找便盆，只是他刚走没几步，床上的女孩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好痛……” 周超回头一看，豆大的汗珠从女孩头上冒出，顷刻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小腹位置更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不好！”聂唐神色顿变，二话不说朝女孩小腹刺入数根银针。 …… 数分钟后，女孩平稳的昏睡过去，聂唐一脸阴沉的注视着她的肚子。 良久后，聂唐叹息一声：“唉，看来还是只能动手术了。” 周超踌躇片刻小声道：“聂老，试试我那个方法吧。” “万年青？”聂唐有些犹豫，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周超的提议。 周超不语，万年青这个方法是系统推荐他兑换《本草新编》中找到的，说实话有没有用他心里也没有一点底气。 “好，那就试试！”聂唐让开位置同时给了周超一个肯定的眼神。 周超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女孩跟前轻轻弯下腰将数粒乌黑药丸放入她口中。 第十章 入选名单 药丸进入女孩肚子片刻功夫，对方疼痛症状较前明显好转。 “这是乌梅丸，我怎么没有想到用它来安稳虫子。”聂唐认出周超喂给女孩的药丸，懊恼不已道。 “聂老，这不过是小把戏，我现在就将万年青喂下。”周超轻笑一声从身上掏出万年青制剂，混合温水喂入女孩口中。 万年青进入女孩体内，本来被乌梅丸安抚的寄生虫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在女孩肚中乱窜。 “啊……医生，我肚子好痛。”女孩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紧紧抓住周超的手腕哀求。 “你忍一下，这是肚子里的寄生虫要从你体内出来。”周超握紧女孩小手细声安慰。 咕噜咕噜！ 忽然女孩肚子发出阵阵声响，见此情形周超当即将旁边的便盆递给女孩叮嘱道：“你自己解决一下，好了叫我们。” 拉上帘子周超站到聂唐身旁，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噗噗！ 接连不断的怪异声响从帘后传出，女孩痛苦的喊声也随之消失不见，屋内飘散着一股异常浓烈的腥臭味。 半刻钟后，随着哗啦一声，帘子拉开露出女孩声影，对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满脸羞红。 周超大步上前看向地上便盆，只见里面数十条手指粗细的奇特虫子在粪便中爬行，身如蜈蚣长有密密细腿，色呈淡红头上顶着两根乳白色触角，眼睛却藏在头里看不太清。 “这是什么东西？”聂唐从后上来盯着盆中寄生虫迟疑道。 “学生也不太清楚，看其中不少肚子有些偏大估计是快要产卵了，幸好将其驱去，要不然接下来便是啃噬这女孩的内脏。” “嗯，这次幸好有你！” “聂老过誉了。” 周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女孩转移话题道：“为了确保里面的虫子都排干净了，建议你再做一个B超。” “谢谢医生，我都听你的。”女孩还在为刚才大便失禁的事情害羞，低着头声如细蚊。 观察室的大门轰然打开，农家汉子第一时间冲上来抱住女儿，语声关切：“小美，真是太好了，是爸错怪你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爸，我感觉很好，只是医生让我再做一个B超复查。” “做做做，现在就去做。”农家汉子摸着女儿的头看向聂唐这边，无比感激道：“聂老神医，谢谢你救了我女儿，谢谢……” “呵呵，你可谢错人了，这次主要是小超的功劳。”聂唐轻笑摆手目光投向周超。 “谢谢……”农家汉子连忙看向周超。 周超右手挡在面前，嘴角含笑道：“大叔还是赶紧带小姑娘去做检查吧，如果肚子里还有虫的话就需要继续用药。” “好好好……” 一群医生紧紧盯着周超，每人眼中神色各异。 “哈哈哈，小周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真想将你留在我身边啊。”余勇上前开口打破沉默，环视一圈对同仁解释道：“这是周超，我们医院的规培生，刚才各位也看到了，这么好的苗子不留在医院就可惜了。” “嗯，我记得这个月底珠三角有一场医学论坛，我推荐小超去，赵科长怎么说？”聂唐忽然出声看向赵福。 “呵呵，这聂老您决定便是。” “那小超要是在论坛中取得好的名次，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留在医院。” “这……”赵福目露迟疑，深山市可是三甲医院，最低的门槛便是研究生，一个本科生想要进医院没有强大的背景可不行，只是聂唐开口了，他一时间也不好拒绝。 “咳咳，赵科长，聂老说的有道理，要是小周在这次论坛中取得了好名次，也是为我们深山市中医院争了光，让他留下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余勇在旁附和道。 赵福低头不语，医院每年招收多少医生都是有指标的，再者这次珠三角医学论坛可是不少医生都关注，这可是能够在履历上重重记上一笔。 “聂老，你不是说让我去参加这次医学论坛吗？凭什么让周超去。”就在这时，一道充满愤懑不解的声音骤然响起。 聂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皱着眉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邓，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去参加论坛了？” 邓仰刚表情僵住，猛然响起对方的确没有说过，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聂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次论坛他都是让他的学生去，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打下手的原因。 “可是……”邓仰刚还想争辩，察觉到四周主任投来的异样眼光，垂着头不在吱声。 “好，只要周超能够在这次论坛中取得好名次，我会向院里反应。”赵福最终点头同意。 一群人很快散去，走之前余勇欣赏的拍了拍周超的肩膀，眼中满含鼓励。 门诊室，聂唐脱下身上工作服，邓仰刚站在门口一脸不快。 “小邓，你下班吧，我有些话和小超说。”聂唐直接忽视了邓仰刚的情绪，冷淡道。 “哦。”邓仰刚欲言又止，万般委屈憋在肚子里，狠狠的瞪了周超一眼，万分不愿的离开诊室。 待对方走后聂唐看向周超和声细语道：“小超，坐！有些事需要交代你。” “聂老，您说！” “明天你去小余那里学习吧，他之前参加过医学论坛有经验，多向他请教，争取能够取得好的名次。” “余主任？嗯嗯，我记下了。” “嗯，你可以回去了，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找我。” …… 周超从医院出来准备回宿舍，一道身影忽然从旁闪出挡在面前。 “邓师兄？” “周超，你识相就去告诉聂老说你不想去参加医学论坛，要不然就算你进了医院，我也让你混不下去。”邓仰刚厉声威胁道。 周超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打量对方：“邓师兄，你有什么不满怎么不去和聂老说，” “你……”邓仰刚表情一滞，脸上因为羞恼胀红一片：“周超，别以为有聂老在背后为你撑腰你就能怎么样，论学历我是研究生，论资历我进入医院两年，论人脉我更是甩你几条街，你拿什么和我比？” “那我……” “咦，超哥你怎么在这里？”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周超的话打断。 第十一章 医不救求死人 “康师傅。”周超惊疑一声。 “邓师兄也在呢，你们这是刚下班吧。”康骏看到旁边的邓仰刚打了声招呼随口问道。 “哼！”邓仰刚见着来人瞪了周超一眼，猛甩衣袖离开。 “他这是怎么了？”康骏一脸不解。 “呵，别管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超勾住康骏的脖子眉头轻佻。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你小子捡钱啦？” “嘿嘿，今年的珠三角医学论坛你知道吧，我入选了。”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说只有主治才有资格吗？就算是住院都要有人推荐，你是怎么入选的？” 周超随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一遍，话语结束时欢喜道：“怎样，说不定我比你更加有机会留在医院呢。” “走走走，今天你必须请客，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居然在中医这一块这么厉害。”康骏二话不说拉着周超离开。 深山市的夜市很美，灯火辉煌街头人来人往，两侧摊贩飘散着浓郁的香味，夏季的夜市最多的便是大排档，其中又数烧烤和小龙虾独占鳌头。 美味大排档，周超和康骏占了一张小桌，上面堆放着不少烧烤，四周像他们这般情形的不下十来桌。 “来，碰一个，预祝你能够在这次论坛上取得好名次。”康骏高举酒杯大喝道。 “只能说尽量，毕竟你也知道里面的都是行医多年的大佬，我也就期盼着能够抱抱组员的大腿。”周超轻笑回应。 两人一来二去一箱啤酒下肚，桌上的烧烤也干掉不少，时间转眼到了十一点，鉴于第二天还要上班，两人都不准备整到很晚。 “走，今晚我就不回宿舍了，去你那住。”康骏眼神迷离脸颊红润，搂着周超脖子迷糊道。 “让你不要喝这么多偏不听。”周超扶着对方拦下一辆出租车。 正在周超将康骏扶进车时，身后猛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巨响。 一名正在喝酒的青年突然跌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在地面渗出丝丝血色。 老板发现情况赶忙上前：“喂，你怎么了？麻烦帮忙搭个手将他抬到椅子上。” “呕……”老板刚刚扶起青年，一口鲜红夹杂着大量酒液的液体自青年口中喷出。 “不好，吐血了，快打120.”老板脸色大变，神情慌张。 附近食客见此有的掏出手机，有的不自觉往后退出数步，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呕……”青年口中呕吐未曾停歇，到后面喷出来的全是鲜红色血液。 “快啊，快啊……”老板急的原地打转：“请问有没有医生在这里，或者懂急救的也行啊，求你们出手救救他吧。” 老板情真意切，眼角溢出泪水，只是人群中并无任何回应，反倒有几人听到这话不自觉后退躲起来。 “我是医生，让我看看！” 就在此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出现在老板身后，却是正准备带着康骏离开的周超。 “好好好，谢谢谢谢！”老板连连作揖感谢。 周超蹲在青年身旁快速查看其生命体征，从对方目前情形来看显然是喝酒太多导致胃出血，如果不能及时手术将会形成出血性休克。 “必须在救护车到来时止血，你去准备大量的牛奶还有一块长布。”周超语速飞快吩咐老板。 “好！” 老板冲进店铺提出一箱牛奶，接着又冲进去翻箱倒柜找长布。 “麻烦来个人扶住他。”周超回头喊了声。 “我来！”一名男子站了出来。 “帮我托住他的后背，同时捏开他的嘴巴。” “好！” 周超拧开牛奶盖子，直接塞进青年嘴里猛灌，大量的牛奶进入他的胃后可以一定程度上中和酒精，接着再用长布勒紧胃部所在形成外部加压止血。 “医生，他咬着牙撑不开啊。”男子连忙汇报情况。 周超定睛一看，迷迷糊糊的青年竟然紧紧将牙齿咬住，令的牛奶无法进入胃部。 “朋友，这世间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这么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周超托着牛奶细声安慰。 “对啊，看你样子也就二十七八，还有大好人生，何况你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呢？”男子随声附和，数息后朝周超摇头：“他还是不愿意。” “今天就是将他下巴卸了，也要把他嘴弄开。”周超火气涌上来，双手捏住青年两侧下颌骨狠狠一用力，听得一声脆响，青年下巴瞬间脱臼。 打开青年嘴巴后，周超毫不犹豫将大量牛奶灌入他体内，酒精被快速中和，只是因胃部出血点未解决，青年体内的失血量已经到了最危急时刻。 “我怎么感觉他身体越来越冷了啊。”男子迟疑道。 周超抓住青年手腕，脉搏跳动剧烈，颈动脉却显得异常微弱，且青年意识渐渐陷入昏迷。 “喂，你别睡觉啊，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身上可有联系家人的方式？”周超尽可能的同青年对话，意图不让其睡过去。 然而，不管周超如何做青年都不回应，并且呼吸变得越发微弱，身上的体温在快速消退。 啪嗒！ 青年的手无力跌落在地，呼吸及脉搏完全消失。 “不，我绝不让你死。”周超双目猩红，双腿跨坐在青年腰上，两手相扣狠狠按压着对方的心脏。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周超无意识的重复做着心肺复苏，直到身体被人拉开嘴间还喃喃自语。 嘭！ 周超身体一晃轰然倒地，紧接着意识陷入黑暗。 …… 翌日清晨，深山市中医院急诊留观室。 周超头痛欲裂，感受着熟悉的环境摇晃着脑袋从病床上起来。 “周超，你醒了！” “沈燕，我怎么在这里？”周超看清来人，满脸疑惑。 “你昨晚喝的大醉去救人，结果自己晕倒了，后面被120送过来的。”沈燕语气有些冷漠。 周超并未在意对方说话语气，焦急道：“昨晚那个青年怎么样了？” “喝了五瓶白酒，胃大出血，你说还能怎样？刚联系到对方家属，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 “死了？怎么会……” 第十二章 余勇的母亲 “你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我工作去了。”沈燕凝视一眼，声音略微和缓些。 “沈……”周超回过神来察觉到对方语气的不对。 忽然，数道哭声传入急诊室，将周超后面的话打断。 “儿啊，我的儿呀……” “小顺你也太狠心了，丢下老母亲一人离世，可让她怎么活啊。” “呜呜……” 周超听着走廊的哭声心情无比沉重，要是自己再坚持一下等到救护车过来，说不定青年就不会死了。 “对了周超，余主任让你醒了去找他。”沈燕顿住脚步回头平淡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周超收拾好心情匆忙跑向住院部。 九楼普外科主任办公室，周超理了理白大褂轻敲房门。 “进来！”屋内传来余勇的声音。 “主任！”周超推门而入问候道。 “嗯，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要知道药不医求死人，对方一心求死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也救不回来。” “可是对方才三十不到啊，刚才我遇到他的家属，心里很不好受。” “以后会慢慢习惯的，作为一名医者，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尊重生命，其次便是淡漠生死。” 周超低着头细细回味这番话，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好了，暂且不说这事，聂老让你过来想必是为了这次医学论坛的事情，我先和你说说其中的规则。”余勇起身开口打断周超思绪。 “珠三角医学论坛更准确的说是一场小范围医者的聚会，相互间研讨彼此的经验心得，每次参加大会的人都不下数百，人一多自然会有水平高低，因而其中会有针对医学问题的比拼。” 周超听到这里好奇道：“那这论坛是国家主持的吗？” “呵呵，当然不是，这是由第一届国医大师宋云牵头创办的，宋老仙逝后慢慢的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现在主要是宋老的首席大弟子吴永志负责。这些你后面会了解到的，这段时间你主要了解清楚最后面医学比赛的规则和大致内容。” 周超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连连变化，真是不听不知道，原来一场看似简单的论坛竟然有这么多业内大佬参加。 不知不觉时间过半，医生们已经查完房，余勇看了眼墙上钟表停下话语略带歉意道：“今天就先到这，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主任你忙。”周超连声告辞。 出了办公室周超准备返回国医堂门诊，忽然想到聂老既然让自己跟着余主任，自己何不跟在身边多学习学习，对方可是普外科一把手。 想到这周超循着方向跟在余勇身后来到走廊最后一间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房，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鼻孔插了一根鼻饲管，边上有一名妇人正在给老人擦洗身体。 “余主任，您来啦！老太太今天状态很好，我给她喂了300ml左右的食物。”妇人听见动静停下手中动作叙述道。 “嗯，麻烦你了，后面的我来，你去休息吧。”余勇亲和道。 妇人依言出了病房，对走进来的周超点头示意。周超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余勇小心翼翼的拿起毛巾给老太太擦洗脸部，动作和缓的整理着老太太的银发。 “妈，你安心的躺着，只要儿子在一天就不会放弃，终有一天会治好你的。”余勇弯着腰，声音很轻很轻。 老太太完全陷入昏迷，对于余勇的话并无任何反应，只是这让门口的周超为之一愣。 “余主任的母亲在这里住院？”深山市普外科有两层楼，上次周超是在十楼轮转，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蹬蹬蹬！ “余勇，你今天必须给我签了这份离婚协议。”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闯入病房，紧接着传来尖锐的逼问声。 “小琴，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听到声音，余勇神色微变，脸上带着恳求。 杜琴全然不顾旁边的周超，瞥了一眼继续说道：“余大主任，别人都以为我跟了你日子过得有多好，可为了照顾你这母亲又有谁知道我们过得如何？儿子必须跟我，今天你要是不签了协议书，我就不走了。” 病房的吵闹声传出很远，出乎周超意料的是并没有医务人员过来查看，说明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小周，让你见笑了，麻烦你去外面等等。”余勇上前对周超满怀歉意道。 “好的。”周超识趣的退出病房并且关上房门。 周超站在门口，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里面什么情况？” 周超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站着好几名护士。 “你们偷偷摸摸做什么？”周超翻了个白眼：“对了，里面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唉，还不是因为余主任的母亲，七年前因为中风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那个女人是主任的老婆，最开始的时候还会过来照顾老太太，可是从前年开始就不在过来了。”一名老护士摇头叹息道。 “余主任真是太孝顺了，为了治疗老太太几乎将所有的积蓄贴进去，家里还有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儿，本来要是他老婆跟他一条心还好说，最近听说为了给老太太动手术，向外面借了上百万呢，这不天天过来闹离婚。” “是啊，我们都想着要不内部组织一场募捐帮帮主任。” “……” 几名护士你一言我一语，周超渐渐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眼睛透过房门玻璃看向里边，余主任像鹌鹑般低着头一语不发，对面那女人却唾沫如雨。 啪嗒！ 房门猛然打开，女人黑着脸气呼呼摔门而出：“看什么看。” 护士们瞬间跑的一干二净，周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盯着墙角数蚂蚁。 直到女人离开，余勇方才从病房中出来，看到站在角落的周超，歉意道：“小周，让你见笑了。” “余主任，聂老让我这段时间跟着您学习，您看后面怎么安排？”周超主动转移话题道。 “嗯，正好今天我门诊，中午你跟我一块去门诊坐诊吧。” 第十三章 不是红斑狼疮 深山市中医院三楼普外主任门诊，余勇换上工作服坐在电脑前，周超很自然的在他背后站着。 “小周，我这门诊工作还是比较清闲的，有时间你可以看看书，不懂的可以问我。”余勇回头面带笑意道。 “好的主任。” 周超便端了凳子坐好，手上捧着一本内科书，意识却沉浸在脑海中的系统界面上。上次给那女孩驱虫成功让他意识到这个系统的不平凡，这就如同自己脑子里装了一部电脑，里面包含了所有的中医典籍，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调出想要的东西，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个兑换点好像是需要自己救治成功一名病人后才会获得。 “主任主任，您快来看看这个病人。”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将周超惊醒，抬头一看是隔壁常规门诊的王医生。 “什么情况？”余勇起身的同时询问道。 “刚才有个女人晕倒在门诊外面，我将她扶进诊室发现她患有红斑狼疮。” “红斑狼疮？确定什么类型没有？” “还没有做详细检查，我想着送她去内分泌科，可是对方突然脸色惨白，浑身抽搐。” 说话间，三人来到诊室，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麻烦各位让让。”王医生拨开挡在入口的人让余勇先行进入。 余勇进入诊室看向平躺在后面检查隔间的一名女患者，脸色苍白，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隐隐露出红色印记，五指无意识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先给她抽个血常规、电解质，顺便查一下是什么类型的红斑狼疮。”余勇对王医生吩咐道。 “已经抽了，标本刚刚送过去。” “嗯，你去把外面的人驱散，我给这人检查一下。” 说着余勇戴上橡胶手套，先是翻看女人瞳孔确认意识是否丧失，随后掀开对方的衣袖盯着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 “是有点像红斑狼疮，不过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其它过敏导致的，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给内分泌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会诊。”余勇检查完毕脱下手套，同时看向周超：“小周你也过来看看。” “好！”周超和王医生同时应道。 王医生用内线打电话，周超则是走到女患者面前仔细查看，所谓的红斑狼疮简单的说分为两种，一种仅仅危害体表，一种会危急内脏甚至生命，两者统一表现为皮肤上长出红色成片东西，这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不具备传染性。 周超仔细看了下对方身上的红色小点，的确有点像红斑狼疮初期表现，只是单纯的红斑狼疮并不会出现意识昏迷和抽搐，除非对方还有其它问题。 数分钟后，周超检查完毕，目中露出疑惑和恍然。 “怎么，看出什么问题没有？”余勇轻笑着询问。 “这……”周超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是不是对的，索性唤出系统：“系统，帮我看看有没有哪本书上有和这个症状很像的内容。” 唰！ 一本《脾胃论》出现在周超视线中。他看了眼兑换点余额直接兑换，一个恍惚这本书的所有内容清晰无比的印在他脑子里。 “主任，这不是红斑狼疮，而是这人脾胃有问题。”周超言词坚定。 “不可能，脾胃不就是消化吗，这个女人虽然脸色苍白，可是眼睑并没有表现出贫血的症状。”话音刚落，打完电话的王医生质疑道。 余勇同样投来疑惑的目光：“我也是中医出身，这脾胃方面的问题怎么会出现这种症状？” 周超稍微组织下语言解释道：“红斑狼疮我们都知道初期皮肤上会长这种红色小点，同时伴有发热，可这女人的体温正常，再者对方双拳紧握冷汗频出，意识昏迷，就更不可能会是红斑狼疮了。” “那要是她还患有其它疾病呢？”余勇追问。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我还是坚持这不是红斑狼疮而是脾胃问题。”周超不好解释，再者医学是严谨的，要是对方真还有其它问题，到时候也麻烦。 “先建静脉通道，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最后余勇拍板定论。 三人安静等待结果，余勇和王医生再次过去看了女人情况，周超则是查看着脑里《脾胃论》中关于这女人病情的内容。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小护士送来化验结果：“主任，这是那女人的检查结果。” “嗯。”余勇接过化验单看了眼后眉头微皱，接着嘴角翘起：“小周看来你是对的，这病人自身免疫没有问题，就是电解质不太好。” 周超瞟了眼化验单心中松了口气，系统再次证明了它的牛掰。 “嗯……”就在此时，躺在床上昏迷的女人发出一声轻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余勇站在旁边细声问道。 “我没事，就是感觉浑身无力。”女人扶额回道。 “你先坐会，待会还需要做其它检查。” “嗯嗯，谢谢医生。” “小周，这个病人你来看应该没问题吧。”余勇忽然看向周超轻笑道。 “我？好的！”周超顿了一秒，很快点头应下。 周超接替了余勇的位置看着女人问道：“说说你最近有哪里不舒服？” “我最近……” 周超和女人一问一答，女人的情况在他心中也渐渐明了起来，随后起身对余勇道：“主任，我建议用中医的方法治疗效果会更好。” “没事，你决定就行。”余勇大手一挥直接放权。 周超心中一阵感动，坐在电脑前开了一张中药处方，打印出来递给女人：“你按这个方子吃半个月，你的情况就会好转，至于这身上的红点也是你脾胃问题导致的，调理好脾胃后自然会痊愈。” “吃中药？医生你看能不能给我开点滴，这中药我不想吃，太苦了。”女人眉头微蹙，拒绝道。 “你确定要挂点滴吗？你的情况只有用中药才能彻底根治，要不然很容易复发。” “没事，我的身体我清楚，麻烦你给我开几天点滴就行。” 第十四章 聂唐的欣赏 周超脸色有些不太好，自己好心好意给女人治病，结果对方却是一副这般冷淡态度。 “小周，给病人换成点滴吧。”余勇从旁出声缓解了周超的尴尬。 “好的主任。”周超依言重新给女人更换了点滴，平淡的将单子递给对方：“你先去缴费，然后去药房拿药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女人接过药单离开。 诊室重新恢复安静，周超和余勇也相继回到主任门诊。 刚坐下余勇发现周超似乎有话说，轻笑一声：“小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那个女人要这么做？” “主任，我都告诉她了中医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她还是坚持选择点滴？” “你呀刚从学校出来没有多久，要知道中医虽然是我们国家的瑰宝，可现在的人们大多不信任中医，一来中医疗效慢，二来中医被很多人弄得一塌糊涂从而失去了信任，看得出来你是热爱中医的，只是要做到别人相信你，这路还很长很长。” 周超低着头陷入沉思，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中医馆，将中医发扬光大，让世人知道中医一点也不比西医差，可如今看来自己的想法太简单了。 转眼三天过去，周超跟在余勇身边学习到不少医学知识，对于这次珠三角医学论坛也更加清晰。 这天，周超跟着余勇查完房回到办公室。 “小周，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因为你负责的是中医竞答这一块，所以后面的还是需要聂老亲自教授。”余勇目光温和道。 “谢谢主任，那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聂老那里。” “嗯，去吧，替我向聂老问声好。” “好的！” 周超收拾私人物品离开住院部来到门诊二楼国医堂，还未靠近便见聂唐诊室外面等候了一排的病人，穿过人群进入诊室，聂唐平和的为病人接诊，邓仰刚则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死鱼脸。 “聂老！”周超上前小声问候。 “哼……”邓仰刚冷哼一声，别过头脸色阴沉。 “哦，小超回来啦，正好我也累了，后面的病人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聂唐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起，看向面前病人解释道：“这是我的得意弟子，医术很不错。” 这病人本来还有些不大情愿，听到这话表情略微恭敬几分：“麻烦小周医师了。” 聂唐的做法让周超很感动，收敛情绪淡定自若的坐下，右手轻轻的搭在病人左手手腕部位，眼睛微眯细细体会对方脉搏的变化。 一分钟后，周超睁开眼盯着病人道：“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睡眠不安稳，夜间时长做梦，且叹气后觉得胸口舒服不少。” “咦，医生你真是太神了，这半个多月总是睡不好觉，整个人都觉得很烦躁，仿佛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病人一听这话满脸惊讶，喋喋不休道。 “左寸应心，轻取有，重按无，如木在水中浮，是为浮脉，加之浮而无力是为血虚，而关应肝，脉端直似琴弦，肝主生发主气机升降，所以你主要的问题在心肝两脏。” “那医生我这病该怎么治？” “心血虚就要用补足心血的药，肝气郁结便需疏肝解郁。”说话间周超用笔在处方筏上刷刷写下十余味药物。 琥珀6g（另研）??龙齿3g（另研）??人参10g??酸枣仁10g??当归12g??生地黄12g??黄连3g??柏子仁10g??朱砂（另研）3g??牛黄（另研）1g??柴胡9g??白芍6g??甘草3g 写完后周超将药方递给聂唐过目。 聂唐接过药方扫了一眼，眼含笑意：“说说为什么选这个方子？” 周超知道对方有心考量自己，沉吟少许道：“学生给这名患者辩证为心血虚加之肝气郁结，故而以琥珀养心丹为基础方，配以柴胡疏肝，白芍养阴。” “很好，你的思路没错，方子也没有错，看来小超你的中医基础很扎实啊。”聂唐很是欣慰的摸了摸白须称赞道。 “聂老过奖了。”周超谦逊一声，回头将药方输入电脑打印出来交给病人叮嘱道：“回去后你将上面的药物研末，再将琥珀、朱砂、牛黄、龙齿研末，配猪心血做成丸剂，每天两次，每次服用三粒。” “好的没问题！谢谢小周医生，谢谢聂老。”病人把药方抱在怀里万分感激道。 周超给人诊疗过程被外面等候的人看在眼里，待这人走后下一位嗖的一声出现在周超面前。 “周医生，麻烦您给我看看，我最近……” 后面的时间全是周超在表演，对面的邓仰刚黑着脸打着下手，碍于聂唐就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这时，一位老太太被家属扶着进入诊室。 “周医生，我老娘这四天来一直感觉腹中胀痛难受，又吃不下什么东西，昨天还突然晕倒在厕所。”家属将老太太的情况说明。 “没事，我先给老太太检查一下。”周超熟练的将手搭在老太太手腕，三指微微用力，数息后眼睛猛然睁开。 “聂老，这个病人您来看看。”周超起身让开位置。 “嗯！”聂唐也不问什么，照着周超的步骤重新给老太太检查一番，眉头紧锁，目露思索。 两人这幅表情让家属心中一颤，紧张道：“聂老，周医生，我母亲问题很严重吗？” “你怕什么，这位周超医生可是神医，是吧！”忽然沉默的邓仰刚朝周超挑了挑眉不阴不阳道。 “小邓。”聂唐冷声呵斥，待对方低下头默不作声方才看向家属：“老太太的情况倒不是很严重，只是有些复杂，主要的问题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加上以前留下的病根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聂唐话语一顿目光投向周超：“小超，我想听听你对这个病的思路。” “我？好的！”周超惊诧一声，沉吟道：“老太太尺脉偏沉，右关虚而无力，然寸部却略微偏数，这是虚火的征象，在加上老太太好几天大便不畅，伴有恶心厌食，主要问题出在脾胃，正所谓胃主通降，又是我们食物消化所在，而脾主升清，胃部消化不利，脾的升清功能障碍，便无法将营养成分输送全身，这才出现了这种症状。” 第十五章 医生的责任 诊室内回荡着周超轻柔平缓的讲诉，周围的人表情各异，聂唐一脸欣慰，邓仰刚一脸怨恨，病人及家属却是一头雾水。 周超说完看向聂唐：“聂老，我说完了。” “嗯，你的分析很完整，条理清晰，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在和病人沟通的时候尽可能的用白话，医学术语太过专业了。”聂唐轻抚白须告诫道。 周超恍然大悟，一副受教的表情：“学生记下了。” “嗯！”聂唐温和的对老太太道：“老人家，我待会给你开点中药，回去调理几天就可以了，这段时间尤其要注意大便的情况，如果大便还不能正常解出来，就需要来医院进一步治疗。” “好好好，谢谢医生！”老太太感激道。 周超站在后面盯着聂唐的动作，只见他手指轻点，一个只有七味药的方子跃然而出。将药方交给家属后聂唐没在起身，后面的病人便由他亲自诊治，转眼间到了中午十二点下班时间。 聂唐在旁边脱着白大褂，周超迟疑道：“聂老，刚才那个方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医书上看过？” “切，真以为自己牛掰看过很多书一样。”邓仰刚在侧边小声讥讽道。 周超不理会对方，目光灼灼的等待着聂唐的讲解。 “呵呵，小超啊，这个行医看病最开始很多人都会遵照书上的来，可等到了临床你会发现很多疾病不可能会像书上描述的那般详细，有的可能甚至症状书上都没有写，那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这里就需要我们医生分析鉴别把握问题的重心，根据病人的情况来进行遣方用药。”聂唐的回答很仔细，他是真的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学生看待。 “我明白了。”周超似懂非懂，一时之间却也把握不住其中的关键所在，站在那里目露思索。 “哦对了，下午我就不过来了，小超你和小邓在这里看着。”聂唐忽然说道。 “啊，这……”周超有些迟疑，自己可不算医院正式员工。 “聂老您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再说了小周本事这么强，那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时候邓仰刚突然接过话，就差拍着胸膛发誓，对周超的态度似乎也有所好转。 周超心生纳闷，自己和邓仰刚可还有仇怨，对方这么夸自己怕不是有什么别有企图吧。 “嗯，小邓你好好干，说不定这诊室以后就是你的了。”聂唐对邓仰刚的态度很是满意，难得的对他露出微笑。 “嘿嘿，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周超见此心里松懈不少，看来邓仰刚是想在聂老面前多表现表现。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下午就交给你们了。”说完聂唐拎着保温杯离开诊室。 周超对邓仰刚轻笑道：“邓师兄，下午就麻烦你了。” “嗯！”邓仰刚不冷不淡的点点头离开。 …… 下午一点五十，周超提前到了诊室，刚从口袋掏出钥匙手机突然响起。 “喂，邓师兄有什么事吗？” “小周，是这样的，我下午有件很紧急的事情可能来不了医院，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隔壁诊室的医生，就这样，我先挂了。” “哎，邓……”周超惊愕的望着手机满脸阴郁，重重吐了口浊气：“算了实在不行就给聂老打电话吧。” 两点诊室正常上班，门一开便有患者进来，瞧见里面坐着的居然是一名年轻的医生，惊疑道：“聂老呢？” “哦，聂老下午有事，我是他的学生。”周超耐心解释道。 “这……我还是等聂老来了再看。”这人说完就离开了。 后面好几个病人都是这样的情况，以至于到下午四点多周超也就看了几个发热感冒的病人。 蹬蹬蹬！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名男子抱着血淋淋的右手闯进来，环视一圈盯着周超道：“你是周超？” “对，我是！”周超目中闪过一抹疑惑。 “那你赶紧给我止血。” “不好意思，你这是属于外伤，需要去外科或者急诊。”周超扫了眼道。 “什么，还要去外科？你难道不是医生吗？我就要你给我治。”男子不依不饶道。 “这……好吧，你先去后面坐好，我去护士站拿点东西。”周超见对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担心会被打，忍着气出了诊室。 周超带着纱布绷带之类的返回诊室，一边用盐水给男子清洗伤口，一边询问病情。 “你这是怎么造成的？” “被人砍了一刀，身上也挨了几拳，我告诉你不要给我开那些没用的检查，止个血缝个针就行了。” “先生，我建议你还是做个CT看看，确保内脏没有问题。” “不用不用，我说你怎么这么啰嗦，不会是想要赚我的钱吧？” “你……”周超为之气结，耐着性子道：“那常规检查做一下总可以吧，要不了多少钱，你自己也放心不是。” 男子犹豫几秒，点头同意：“这个可以。” 周超给对方清洗好伤口后让其躺下：“我给你做个查体，很快就好。” 男子躺下后，周超先是摸了摸对方的头部确认有无伤痕，随后按了按颈部、胸膛都没有问题，当他手触碰到对方左侧脾脏所在时，男子突然发出一声疼哼。 “这里按着会痛？”周超快速问询道。 “嗯，这里被那几个小子怼了几拳还踢了几脚，不过他们也不好受，老子在他们脑袋上开了瓢。”男子阴狠道。 “我建议你立刻做一个腹部CT，我怀疑你的脾脏可能出现了问题。”周超神色郑重道。 “都说了不用，赶紧给我缝完针，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呢。” 见男子拒绝，周超不好再说，坐下给对方开了血常规、电解质之类的常规检查，忽然心思一动，加上血型测定和乙肝、HIV等传染病检查。 “好了，你先去缴费，抽完血之后你回来我给你缝针。” “好，你可别走，我今天就要你给我治。”男子盯着周超厉声道。 “我不走，赶紧去吧！”周超没想太多，连忙催促。 男子带着检查单离开，周超将手套丢入垃圾桶，想了想拿起电话打通普外余勇办公室电话。 “喂，我是余勇，哪位？” “主任，是我周超，刚才来了个病人，打架受伤，对方右侧手臂有一道十五公分长的口子，我已经给他做了初步处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查体的时候发现他脾脏可能有问题。” “外伤？你不是在内科诊室吗？怎么会有外伤病人过去？” “我也纳闷，但对方就是要求我给他诊治，他拒绝做检查，只同意做常规检查。” “嗯，我知道了，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下来。” 周超挂断电话，心里担心男子半路会出现问题，可诊室又离不开人，在里面来回走动。 半小时后，男子一脸痛苦的返回诊室，还未进门就咋呼道：“那个医生，我肚子痛的厉害。” “什么？肚子痛，你赶紧躺着别动，我给你检查一下。”周超脸色微变，扶着对方躺下。 却见男子小腹已然微微鼓起，周超双手放置两侧轻轻按压，肚皮表面出现如水纹一样的波动。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余勇的声音。 “小周，那个病人在哪里？” “主任您来啦。”周超迎上前小声道：“我怀疑病人脾脏破了，内脏很可能存有大量积血。” “这么严重？”余勇连忙走过去定睛一看瞳孔微缩：“赶紧送手术室，之前你不是查了血型吗，结果出来没有？” “还没有，我去催催。”周超赶紧给检验科打电话。 男子察觉到不对劲，惊疑道：“医生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和别人打了一架而已。” “还没什么问题，你现在脾脏已经破了，血全部流进小腹才会导致腹痛，如果不能及时手术，顷刻间会要了你的命。”余勇严肃道。 “什么，这么严重？医生，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男子紧紧抓住余勇的手哀求道。 “你放心吧，这位是我们医院外科一把手，有他在你死不了。”周超靠近安慰道。 “谢谢谢谢！”男子连连感谢，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余勇和周超都没有注意。 很快病床推了过来，周超搭手将男子小心翼翼的搬到床上，心中微微松口气。 余勇刚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小周，正好你也到了下班时间，这个手术你一块过来吧。” “我？好的！” 一行人快速奔赴手术室，周超等人熟练的做好术前准备。男子血型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出了结果，只是其它检查结果还未确定。 “不能等了，先给他止住血，要不然随时会休克。”余勇瞧见男子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吩咐道。 周超站到对侧担任副手，手术台边围着五六名医务人员，麻醉师紧盯着心电血氧监护仪随时汇报病人生命体征变化。 麻醉药效一起，余勇手持手术刀稳健的划开男子腹腔，当腹腔被打开的瞬间，大量的血液映入众人视线。 “准备回收废血，还有通知血库再送两个单位的全血过来。”余勇冷静指挥着。 周超操作仪器抽空男子腹腔血液，为余勇提供清晰的手术视角，快速寻找出血点的位置。 腹腔积血抽干净后，脾脏的位置也暴露无遗，周超轻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的望向余勇：“主任，看来这脾脏保不住了。” “嗯，外面的薄膜已经破了，准备摘除脾脏。” “是！” 周超和余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术，男子说到底年轻，加上输血及时所以目前对方状态还是比较稳定。 咚咚咚！ 突然，手术室外面响起猛烈的敲门声。 余勇眉头微皱对旁边护士吩咐道：“去看看什么事？” 护士依言去开手术室大门，门刚打开，一名检验科的医生冲了进来：“主任，这人HIV是阳性。” 嘶！ 所有人身体瞬间寒毛竖起，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几名护士吓得连连后退，目中满是惊恐。 周超身体一僵刚想远离手术台，却看到余勇全然无顾仿佛并没有听到这话一般，继续给男子做着手术，下意识周超的脚步顿住，强行冷静下来。 可是周超一想到自己之前给男子做了那么多检查，还没有做任何防护，心里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专心手术，有什么问题后面再说。”余勇的声音很稳，犹如定心丸一般。 周超深吸一口气，唤出体内的系统，直接激活了镇静技能，整个人犹如打了镇定剂一般迅速冷静下来。 只是那些护士说什么都不愿意靠近手术台，三个多小时的手术从头到尾就只有周超和余勇两个人。 “呼……”余勇长吐浊气，吩咐道：“将病人推入ICU，密切关注生命体征。” “是主任。”有护士咬着牙推男子离开。 出了手术室，周超后背已然湿了一大块，他刚准备脱去手术衣，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小周，你很好，作为一名医生就应该要有这种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精神，病人有HIV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可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个手术还是要做，这就是身为医生的责任。” “主任，我知道，只是我完全不明白，那个男人在听到手术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患有HIV？” “唉，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之所以不告诉我们他有艾滋病，为的是担心我们不给他手术。” 周超沉默下来，如果事先知道的话，他的确有很大可能不会参与这次手术，无奈的摇摇头将这些无用的想法抛开，现在还是去验血看看自己有没有感染才是最要紧的。 同余勇告辞离开，周超马不停蹄去检验科，数十分钟后得知自己没有感染HIV后万分庆幸。 只是他心里烦闷的不行，想了想直接给康骏打去电话：“康师傅，出来喝一杯。” 未等对方回应，周超便挂了电话。 晚上七点还是美味大排档，周超拿起一瓶啤酒便往嘴里灌。 “喂，我说超哥，遇到什么事了这么不开心？”康骏满脸好奇道。 “唉……” 第十六章 意外的邂逅 “还不是今天下午那台手术。”周超放下酒瓶把下午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十数分钟后！ 康骏长吸一口凉气，拍着胸口庆幸道：“幸好超哥你福大命大，这要是感染了HIV就麻烦了。我说这些病人也真是，有什么病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瞒着只会害人害己。” “算了，余主任已经安慰我了，再说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很常见。” “实在不行超哥你可以考个学硕研究生，留校当老师，不就不会遇到这种问题了。” “不了，我还是喜欢临床多一些，不说了，喝酒。” 周超心情虽然还有些烦闷，却也比下午好一些，主动转移话题聊起大学时候的趣事。 恍然间到了晚上十点，大排档的生意越发火爆，此时正值暑假，大量的学生被学校放出来后直接就霸占了这些小吃街。 “康师傅，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撤了。”周超看了眼时间提醒道。 “行，明天我得上二十四小时，得赶紧回去睡觉。” 结完账两人准备拦辆出租车回去，只是现在小吃街人流量爆棚，想要拦车相当困难。 “康师傅快点，有车过来了。”周超眼尖看到一辆车将游客放下，赶紧大步跑过去。 周超身形如风第一个冲到车子面前抓着副驾驶门，还未站定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超哥，小心！” “哎呦……” 一名女子痛苦的低吟同时响起，却是周超与车上下来之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什么事吧。”周超连连道歉，伸手欲搀扶倒地女子。 “没关系。”女子的声音很柔，听上去如同珍珠滚落玉盘般清脆悦耳。 周超眼睛圆睁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女子的娇容，好美！ 鹅蛋脸，两缕秀发拢于耳后，细细的柳梢眉下是长长睫毛都遮不住的乌黑大眼，宛如黑宝石在夜空中绽放光彩，配上小巧挺拔的鼻子，犹如画中的人儿。 “超哥，你怎么……嘶，真漂亮！”康骏从后赶来正欲问询情况，看清女子容貌后同样呆立当场。 “那个，谢谢你们。”女子音线很细轻柔的令人如沐春风。 “啊……不用谢，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你的脚没事吧，要不我给你看看，我是一名医生。”周超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女子眉头微蹙似有些不喜，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擦点药酒便可以。” 说着女子拍了拍衣服上的脏东西迈步离开，可右脚刚抬起放下，喉间紧接着发出一声闷哼。 周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对方胳膊，紧张道：“你的脚应该是扭到了，我先扶你坐下休息会吧。” 女子的胳膊被周超抓住让她很不舒服，几次挣脱都没能成功，加上脚踝传来的疼痛感令她一时间站立不稳，轻颔首：“麻烦你了。” “不麻烦！”周超心中一喜，搀扶着女子坐好，同时朝身后的康骏不断使眼色。 康骏瞬间明悟，眼角溢出一抹羡慕，伸出手比了个OK的姿势上车离开。 “你朋友都走了，要不你先走吧，我应该没事，不会找你麻烦的。”女子被周超炽热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低着头柔声道。 “啊没事，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的福光小区，很近的。” “你住在福光小区？” “怎么，你也住在那里吗？” “没有，只是我家有一间老房子在那里出租给别人。” 忽然间两人沉默下来，周超平时是个很善言谈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面对女子内心很是紧张，肚子里有很多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数分钟，周超率先打破沉寂：“我叫周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你是周超？我叫荣冉冉！”荣冉冉轻咦一声，看向周超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认识我？”周超听出话中的那抹惊疑，好奇道。 “没有，只是听我妈说过你的名字，我妈叫荣芬，你应该认识。” 周超眼神微滞，荣芬自己简直太熟了，不就是自己的房东吗，只是没想到长得一身横肉人又蛮狠的她，竟然会有一个如此漂亮温柔的女儿。 “咳咳，要不然我给你看看脚吧，要是扭伤了筋骨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周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转移话题道。 “不不用了。”荣冉冉摇头拒绝，她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哪怕大夏天依然穿着运动鞋和紧致的牛仔裤。 “我没事了，你不是在医院上班吗，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打车回去。”荣冉冉小声道。 “这……那好吧！”周超虽不是情场老手，却也知道第一次不能逼的太紧，再说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房东的女儿，以后还怕没有机会亲近吗。 “那我先走了，要不加个微信呗，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周超本意是担心对方的脚。 只是这话听在荣冉冉耳边却很是轻浮，直接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有带手机。” 叮铃铃！ 话音刚落，荣冉冉口袋响起铃声，瞬间脸色羞红一片，如同被揭穿谎言的小姑娘，慌乱的取出手机接通。 “喂，妈！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周超站在旁边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心里有些失落，对方似乎有些反感自己。 “荣姑娘，那你自己小心些，我先回去了。”周超声音低沉告辞道。 “嗯嗯！”荣冉冉下意识点头回应，脸色却稍有变化，对着话筒小声解释：“妈，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就是下车的时候扭到了脚，没事，现在就回来。” 周超还未走远听到这话心中更不是滋味，叹息一声拦下辆车打开车门。 “嗯……” 周超刚准备上车，背后传来荣冉冉痛苦的低吟，猛回头神色顿变，肩头一晃冲了过去。 “你这个样子肯定是伤到脚踝了，还是让我给你看看吧，要是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周超蹲下身体不等对方反应直接脱下荣冉冉的鞋子。 “呀，你做什么？”荣冉冉羞恼不已，左脚抬起狠狠的踹向周超肩头。 第十七章 按捺不住的怒火 “嗯……”周超闷哼一声，身体却岿然不动，双手稳稳捧着荣冉冉的脚踝，眼神清澈如水。 “脚踝外侧轻度肿胀青紫，压痛，初步考虑肌肉扭伤，我现在给你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问题，坚持一下，可能会有些痛。” 周超语速均匀平稳，目光紧盯着脚踝受伤位置，双手上下捏住踝关节轻轻转动着。 荣冉冉脸色羞红一片，在踹出左脚时便后悔了，当看到对方那清澈毫无邪念的眼神时，心不知怎地猛地一颤。 “嗯！”面对周超的话，荣冉冉低着头轻咬红唇如同蚊子声音般细。 周超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对方并没有伤到骨头，心中一松，手上柔软的触感变得越发清晰。 刹那间，周超脸颊腾的升起红云，下意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荣冉冉的秀脚。 “嗯！”荣冉冉无意识的发出一声低吟，如同受惊的小白兔慌忙捂住小嘴。 “对对不起，我去给你弄点冰块敷一敷。”周超小跑着逃离，脚步凌乱如喝醉一般。 “噗……嘻嘻，这人还真是有趣。”荣冉冉看着落荒而逃的周超，两眉舒展嘴角微翘，模样可爱至极。 周超来到大排档老板面前，向他要了一些冰块随即折返而回。 “那个……荣姑娘，我给你敷敷，完后等你回去再用热毛巾敷，过几天肿消退便可以了。”周超说着便蹲在身子将冰袋小心的放在对方患处。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荣冉冉想要拒绝，可周超态度很是坚决，她一小女子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男人，再者她心底此时并不反感周超。 周超动作轻柔的为荣冉冉敷着冰块，荣冉冉则目光温和的看着周超的动作，两人此时的神态像极了男女朋友。 “周超，你是深山市的人吗？”荣冉冉打破沉默问道。 “不是，我只是来这边规培，规培你懂吗，就是医学生……” 两人有问有答气氛很和谐，彼此间的隔阂也小了很多，周超时不时讲一两个医院遇到的趣事，逗得荣冉冉笑声不断。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不准你碰我的女儿。” 突然间，周超肩膀被人猛地一拉，身体不可控制的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怒不可歇的荣芬出现在两人眼前。 “妈，你怎么来了？”荣冉冉一脸惊讶。 “哼，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被这个穷小子勾走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脚扭伤了，周超在用冰块给我敷脚。” 荣芬低头看到散落一地的冰块，怒火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暴涨几分，手指周超喝问道：“周超，是不是你弄伤我女儿的，我告诉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赔的倾家荡产。” “妈……”荣冉冉看着渐渐围拢过来的路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超拍了拍尘土从地上站起来：“荣阿姨，你放心，要是荣姑娘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负责到底的。” 荣芬听到这话眉头一凝，手指就差戳中周超额头，满脸讥讽道：“就你还想负责到底，我看你纯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初老娘见你是医生，还想着将女儿介绍给你认识，幸好没有这么做，就你那几千块钱的工资，在深山市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今天我看你是故意撞伤我女儿好接近她吧，我告诉你，赶紧断了这份心思，只要老娘在一天就不可能同意。” 周超脸色越发阴沉，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骂自己。 “妈，你快别说了，这么多人在呢。”荣冉冉挣扎着站起，扯着荣芬的衣角劝说道。 “人多怎么了，死丫头我告诉你，别被这个臭小子外表迷惑，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给我好好工作，在三十之前我是不会同意你找对象的，就算要找也得看什么人，就他这样的，老娘绝对不乐意。”荣芬一把甩开女儿的手，态度并未好多少。 “够了！”周超怒火按捺不住爆喝一声。 荣芬吓了一激灵，一时间呆立当场，待回过神来后愤怒不已：“臭小子你居然敢吼我，信不信老娘收回房子让你住大街。” 听到这话周超的怒火如一盆冷水浇下灭的一干二净，荣芬的房子是目前能找到的最低价，尽管条件不怎么样。 看到周超老实下来，荣芬像得胜的母鸡，下巴抬起冷笑道：“想要和我女儿交往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要在深山市有房子车子，还要有至少一百万的存款，我告诉你想要娶我女儿可不便宜，没有一百万的彩礼想都不要想。” “荣阿姨，我今天只是偶然遇到的冉冉姑娘，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对她图谋不轨。”周超尽可能的解释着。 “哼，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女儿生的这么好看，你会没想法？”荣芬冷笑几声，眼睛忽然扫到女儿的手机，冷不丁抢了过来。 “妈，你做什么？”荣冉冉表情微变，想抢回手机。 “死丫头，你们果然加了联系方式，我现在就给你们删了。”荣芬不管女儿反对直接删了两人刚刚加上的微信，随后看向周超道：“周超，赶紧将你手机上我女儿的联系方式删了。” “凭什么？”周超也是火的不行，直接拒绝。 “给老娘拿过来。”荣芬肥硕的身体突然扑了过去一把抢走了周超的手机。 “你给我住手！”周超并不是不愿意删除荣冉冉的联系方式，只是气不过荣芬恶劣的态度。 啪！ 周超的国产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直接摔碎。 “你……”周超红着眼看着地上的手机，慌忙捡起却发现已经开不了机。 荣芬却不以为然：“这不关我事，是你自己要抢失手掉在地上摔坏的，别想让老娘赔你新的。” 周超面目狰狞，抬起右手甩向荣芬。 “周超，不要……”荣冉冉焦急的声音骤然响起。 周超的手停在半空，目光看到后面的荣冉冉眼睛红润，眼角隐隐见丝丝泪花，暴怒的情绪不知为何渐渐平静下来。 “算我倒霉……” 第十八章 息事宁人？ 福光小区三栋二单元四楼！ 周超双手枕于脑后回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说到底自己就是个小小规培生，三四千的工资在深山市处于最底层，原本以为拥有了神奇的系统就能像小说中的男主人翁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但现实很残酷。 “请宿主不要灰心，医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积累学习，本系统的存在也只是将这个过程缩减，并不存在超脱现实的能力。” 忽然间，周超沉寂的脑海猛然响起一道机械声。 “系统，是不是你在说话。”周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 “是的！因为宿主这段时间治好了不少病人，因此系统的能量稍微恢复一些。” “那你刚才说缩短这个过程是什么意思？” “本系统内的所有知识都可以在瞬间印刻在宿主记忆中，当宿主能量积累到一定量后，会有大惊喜哦。” “什么惊喜？” “……” “喂，你说话啊！” 脑海中的系统不再回应周超，他倒在床上，虽然最后并没有得到回答，可心情却也好了不少，没多久便陷入梦乡。 翌日一大早，周超精神抖擞出了门来到医院。 二楼国医堂门诊，聂唐的诊室还未打开外面便已候着不少人。 “聂老！”周超远远看到走来的聂唐，主动上前打招呼。 “嗯，昨天诊室没有什么情况吧。”聂唐随口一问。 周超迟疑数秒，还是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嗯，你做的不错，身为医者就要有这份悲悯之心。”聂唐教导一番进而道：“距离月底的医学论坛没有几天了，听说名单已经出来了，你可以去医务科问问提前和其他医生打好招呼。” “出来了吗？”周超目光微动，听说这次会有五个人参加，由副主任带队。 诊室打开没多久，邓仰刚穿着一件灰色格子衬衣进来，先是向聂唐说明了昨天没来的原因，接着一脸歉意的看向周超：“小周，昨天实在抱歉让你一个人来上班，你身体没事吧？” 说话时，邓仰刚目不转睛的盯着周超脸部。 “没事啊，多谢邓师兄关心。”周超有些纳闷，好好的对方怎么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 “哦，没事就好。”邓仰刚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上午病人虽多却多为老病患，周超坐在旁边看着聂唐问诊开方，根据他遣方用药的手法并结合自己脑海中的知识相互印证。 周超转了转僵硬发酸的脖子，坐了一上午让他有些吃不消。 “呵呵，小超看样子平时不怎么锻炼吧。”聂唐侧头调侃道。 周超动作一僵，满脸尴尬道：“嘿嘿，一般下了班回去就很少出门了。” 周超很是好奇，聂老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腰背挺直坐一上午都毫无反应，这身体简直比年轻人还要好。 “年轻人就应该多运动，你不是很喜欢中医吗，中医的导引术有空可以练练。” “嗯嗯，聂老说的是。” 聂唐见外面没病人了便让两人提前下班，周超放好白大褂便往住院部方向奔去。 “小周，你等等。”邓仰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周超脚步一顿回头疑惑道：“邓师兄还有什么事情吗？”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昨天下午接待了一位HIV病人，你没感染吧？”邓仰刚一脸关切道。 “谢邓师兄关心，我运气好没有感染。” “那就好，这下班了你还不回去吗？” “嗯，我还有点事要去住院部一趟，就不和邓师兄聊了。” 邓仰刚看着周超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快速消失。 “臭小子，这次算你命大，不过你给我等着，后面日子长着呢。” …… 周超坐电梯来到九楼ICU，一眼便看到躺在门口病床上的昨日那名男子。 “周医生！”一名护士略带激动上前。 “嗯，那人情况如何？”周超指了指那男人道。 “情况还算稳定，只是……” “什么？” “那人还有很多费用没有交，我们催促了好几次，他还想糊弄过去。” “余主任知道吗？” “主任说等他病情稳定后就让他出院，说是走特别救助通道。” 周超心中了然，所谓的特别救助通道说白了就是医院专门针对这种没钱或者不愿意交钱的病人，毕竟对方当时只能先把手术做了。 周超缓步来到男子床前打量他一番，精神劲头同昨日相比要好上一些，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出院了。 “我都说了我没钱，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补交费用的。”男子看见周超，不耐烦的挥手道。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昨天要不是周医生和余主任，你的命早就没了。”一旁护士气不过说道。 男子眼神一顿仔细看了周超一眼方才认出来，脸上一阵激动：“你是周超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看出是你。” 周超带着口罩声音有些沉闷：“没事，你的HIV我们已经上报了，以后再来医院看病不需要瞒着医生，我们就算知道也依然会为你治疗。” “我……”男子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周医生，我叫李则，这次是我做的不地道，不过我也是受人所托。” 周超心中一动，追问道：“受人所托，什么意思？” “我不能告诉你对方的名字，毕竟混我们一行的有规矩，不过我可以透露和周医生您是一个科室的。”李则说完立马闭上嘴。 周超满脸呆滞，他就算再傻也听出这句话的意思，难怪昨天对方直言要自己给他看病还隐瞒了HIV，原因竟然在这里。 “王八蛋。”周超咬牙切齿，想不到邓仰刚这么阴险，竟然找来一名HIV想要感染自己。 可是自己能怎样，将这件事告诉聂老或者是余主任吗？ 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又怎么样？将邓仰刚开除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周超站在原地默默思索着，说到底自己在医院人微言轻，可要这么放过对方又不是自己的作风。 “小周？你怎么过来了？” 第十九章 杜瑾的野望 “余主任，我过来看看病人的情况。”周超回身说道。 “嗯，正好我找你有件事要说，你跟我来一趟。” “好的！” 主任办公室！ “这次医学论坛名单的你看到没有？”余勇问道。 “还没呢，今天才刚听聂老说起。” “这次是由急诊科的徐斌负责，同行有妇产科的杜瑾、心内科的何怀阳外加中医科的副主任彭雪松，最后就是你。” “徐主任是队长？”周超眉头微皱心中略有不喜。 余勇目光温和道：“那次急诊科的事情我听说了，之所以找你也是说这个，徐斌毕竟是医院的老员工，又是副主任，医术上那自然是没的说，当然他这种性格其实我们一些老人都知道，我呢就是想劝劝你事情已经过去了，能放下就放下。” 周超沉默几秒，轻笑道：“主任您说的是，那件事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我想徐主任那天也是被吓着了。” “嗯，你能够这么想就好。”余勇很欣慰周超的态度，拍拍他肩膀道：“有时间多去和这些老师沟通沟通，对你会有很大好处的。” “嗯，我知道了，多谢主任。” 周超离开九楼，面带心事进了电梯，回想余勇对自己说的话，心中颇有些感慨。 余主任终究有自己的难处，同他的关系也没有到可以让对方为了自己和同为主任的徐斌翻脸。 原以为再坚持坚持几个月就可以顺利结束规培，没曾想在最后这段时间里同时和医院两人产生了纠葛。 要是这次珠三角医学论坛自己能够脱颖而出，说不定还真有很大希望留在医院任职。 忽然间，思索中的周超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你是小周吧。” “啊，杜老师你好。我是周超。”周超回过神发现杜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次的医学论坛我也要去，听说你中医学的不错，正好我有些关于中医的问题想向你请教。” “不敢不敢，杜老师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这里人多，你下午不忙吧？要不然去我办公室。” “好的！” 周超随即跟着杜瑾出了电梯，她的办公室在七楼妇产科最里边，开门后里面正对一张电脑桌，上面放着一瓶兰花，对面是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不少专业书。 “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杜瑾招呼道。 “杜老师不用不用，我不渴。”周超说不惶恐是假的，杜瑾可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冷。 听到这话，杜瑾很自然的坐到对面直视周超道：“听说你中医很不错，我最近每次经期的时候小腹都会隐隐作痛，时间还提前了一个多礼拜，近三个月都是这种情况，你给我看看需要怎么调理。” “这……好吧！”周超露出为难之色，自己医术再好目前肯定也比不了那些主治副主任医生，对方不去找他们反而来找自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周超三指搭在杜瑾手腕细细侦查脉象，数分钟后对对方的病情也略有了解。 “杜老师这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行过房事？” “这……有的。” “近日饮食、睡眠和二便情况如何？” “……” 两人一问一答，周超全身心的投入到诊治当中，将对方可能存在的心思抛之脑后。 杜瑾也很是配合，看向周超的眼神中浮现丝丝惊讶和喜色。 半刻钟后，周超停下问询低头陷入沉思。 “小周，这是不是你们中医所说的体虚导致的。”杜瑾开口问道。 “不是，杜老师你的这种情况问题并不仅仅体虚，而在肝脾，正所谓男子以肾为先天，女子以肝为先天，肾藏精肝藏血，肝血无以藏故溢散，而脾脏的功能是升清化浊，将胃腐熟水谷产生的精微物质输送全身，在于肺合宗气化生血液。 杜老师的肝血不足，加之气血相生，肝气也相继亏虚无法固摄血液，脾气不足便不能运输精微，调理的话只需要补足肝脏气血，脾之生气，经期问题自然就会消失。” 杜瑾听的一头雾水，却双目放光道：“想不到小周的中医知识这么扎实，那你给我开些药，我回去好好调理调理。” 周超沉吟片刻，拿起笔和纸刷刷写下十几味药材。 黄芪15g??人参15g??白术10g??当归10g??陈皮6g??升麻6g???柴胡12g???女贞子10g??山药12g???炙甘草6g 这个方子取至《内伤外辨惑论》中的‘补中益气汤’，而后增添了补足肝血肝阴的女贞子，这味药对于调补女性肝肾两脏有很好的作用。 将药方递给杜瑾，周超解释道：“杜老师只需根据这方子服用半个月就会有明显的好转，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经期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杜瑾洁白修长的手指捏着药方扫了眼，放在桌上用手压住，故作感激道：“谢谢小周了。” “杜老师客气了。” 杜瑾沉默几秒，漫不经心道：“小周应该是想要留在医院的吧，其实就算在这次论坛上取得了好成绩想要留院还是有些难度，如果能够有几篇比较好的文章，机会会大上不少。” “杜老师你的意思是？” “我虽然不是中医出身，不过我是博士毕业，毕业论文就是SCI，你要是愿意可以写一篇中医方面的论文，我给你把把关。”杜瑾紧盯周鼎双目道。 周超顷刻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起初以为她叫自己来看病不过是为了考究自己的能力，现如今看来是希望自己给她写一篇论文。 杜瑾静静等待着周超的回复，她是医学博士毕业没错，也是海归，不过四十岁最多也就坐到副主任级别。 她不甘心这点成就，可深山市中医院想要坐到科主任乃至更上一层，履历上必然是需要有中医方面的论文。 上次在手术室外面目睹了周超中医方面的能力后，她就上了心，也就有了近日一事。 “小周是有什么困难吗，还是说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杜瑾打破沉默逼问道。 周超额头微见冷汗，摇头道：“不是的，不知道杜医生需要关于哪方面的中医论文？” 杜瑾嘴角微微抽搐，小伙子就是沉不住气，连称呼都变了。 “呵呵，这个你看着写就行，最好是省一级的规格。” “好的，我知道了！” “嗯，那我就不多留你了，写好了直接发我邮箱就可以。” 第二十章 极品琥珀 周超低着头离开医院，心事重重的他连好几位漂亮小护士同他打招呼都没听见。 “真是烦躁，怎么感觉留在医院还不如自己出去闯舒服。” 周超心中苦笑，在学校就听说了医院等级压制有多么严重，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 就算自己规培结束不在这家医院上班，去其它医院恐怕也是如此。 再者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中医馆，也是需要资历的，五年医院的行医经验便是硬性指标。 “喂，超哥想什么呢？”康骏在后面猛地拍向周超肩膀，眉毛挑动露出一副猥琐之像：“你看那个小护士长得真俊俏，那大长腿要是能够……” “咳咳，康师傅你能不能注意影响，你就不怕对方听到。”周超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嘿嘿，上次那姑娘搞定没有？”康骏摸着鼻子转移话题道。 “别提了，说起来就闹心，今日周末你下午应该不用来了吧，陪我去旧市场转转。” “又去找什么药材啊，你这也太没意思了，这么好的休息时间应该好好利用才是。” “废什么话，走！” 周超硬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康骏远去。 深山市每年为国家提供了大量税收，其中占很大比例的便是华兴旧市场，整个市场占数百亩之大，里面的货物更是应有尽有，小到绣花针，大到家电汽车。 每日客流量多达数万，一些外来游客就喜欢来这里淘些便宜的物件，周超来深山市后大部分休息时间全花在这里，他有一个爱好，喜欢收集中药材。 旧市场街头熙熙攘攘，虽未达到人挤人的地步却也相当热闹。 “进来瞧一瞧看一看，最新到货的苹果手机，慢了可就没了。” “家电大促销，花最便宜的钱买最好的东西。” “新品夏季芒果布丁，只需十块钱一杯。” “……” 络绎不绝的吆喝声在炎炎烈日下吵得人心烦意乱。 “康师傅，你就不能走快点吗。”周超拽着康骏的衣裳道。 “超哥，这大热天的不在家躺着你非得拉我出来，我下午还约了妹子看电影呢。”康骏抱怨道。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单身二十多年哪来的妹子，陪我逛完我请你吃烤串。” “就等你这话。” 穿过入口处的街道，两人来到旧市场东边药材区，这一片全都是和中药有关的东西。 “朋友，要虎骨不，绝对正品。” 周超走在路上一名精瘦男子忽然闯过来神秘兮兮道。 “虎骨？我看看。”周超眼睛一亮看向对方怀中。 男子嘴角微翘露出怀里兜着的东西，却见几块白中带褐的东西露了出来。 周超眼神询问确认后拿起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骨头比成人指骨要稍微大些，放至鼻下可微微闻及丝丝夹杂香气的腥臭味。 虎骨是一味中药，味甘、辛，性温，主归肝肾两经，是很好的补益肝肾的药材，有祛风通络，强筋健骨的功效，对于一些风湿病和男性问题有很好的疗效。 精瘦男上前一步神色夸张道：“兄弟，我这可是正宗的华南虎虎骨，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才能来的，品质绝对有保障。” “呵呵……”一道冷笑蓦然响起，康骏一脸不屑道：“你要不说这是华南虎虎骨我还稍微相信些，还华南虎，骗谁呢。” “嘿，我说这位小兄弟怎么说话呢，我这可是实打实的虎骨，如若不信可以当场验证。”精瘦男仿佛受到什么侮辱般义愤填膺道。 “试试就试试，要是这不是华南虎的骨头，看我不举报你。” “哎哎，兄弟这就没必要了吧，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 周超看着两人争论不休，轻轻抛了抛手上的虎骨，嘴角微翘出声制止两人：“好了，骨头还你，我可不敢买这种违禁品。” 精瘦男神情微顿，他常年蹲守在此，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需要，眼前这青年肯定是愿意花大价钱买药材的，可为何？ “兄弟，难道是我这虎骨你不满意？”精瘦男惊疑道。 周超微微犹豫沉吟道：“这虎骨应该是老板从别人手中收购的吧，老实说骨头表面看上去不错，不过嘛……这重量有些不对。要知道虎骨的密度一般都比其它动物的要高，相对而言你这重量轻了。” “不可能。”精瘦男满脸不信，这东西是他从老朋友手中买来，不可能是假的。 “信不信由你！” 说完，周超带着康骏自顾自朝前走，这种事情在旧市场时常遇到，药材方面的道道可不比古董方面少，没有一定的眼力和知识储备，分分钟被坑的倾家荡产。 “兄弟等等！”精瘦男小跑上前挡住周超道：“我相信兄弟说的话，这次是我不对，我这里还有一批从国外弄来的琥珀，绝对让你满意。” 周超停下脚步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琥珀？只要品质好，钱不是问题。” “放心吧，我的摊子在那边，兄弟跟我来。” 周超两人跟着精瘦男来到一处小摊前，所谓的摊子就是一张布铺在地上，上面堆放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周超一靠近目光便被地上那一小堆半透明如石头般的东西吸引。 琥珀的品种有很多，虽说都能够用来入药，只是这品质上会有不小的区别，再加上现在很多人工琥珀，其药用价值近乎为零。 “兄弟，我这琥珀还不错吧，都是从国外进购的，喜欢哪个尽管挑，价格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精瘦男搓着手笑道。 周超蹲在这堆琥珀面前细细挑弄，这堆琥珀确实是纯天然的，不过他要的可不是这种随处可见的低年份琥珀，找寻好一会都未曾找到满意的琥珀，看了眼后面还有很大一堆，只能耐着性子翻找。 “康师傅，你帮我一块找找。” “我？我可不懂这些东西。” “没事，你挑着顺眼的给我就行。” 此处较为阴凉，康骏也就不着急离开，索性找了张小凳子坐下帮着一块翻弄琥珀。 一刻钟后，周超站起活动僵硬的腰背，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刚想对精瘦男说抱歉，余光看到旁边康骏握住的一枚琥珀。 “康师傅，你手上的琥珀给我看看。” 第二十一章 真假人参 “这是琥珀？”康骏看了看握住的东西面露疑惑道。 “是琥珀，只是外面被东西遮住了。”周超接过对方手中鸽子蛋大的琥珀解释道。 琥珀表面颜色呈淡灰色，不仔细看会被误认为是块石头，放于手心有明显的压手感，摸上去有些粗糙膈手。 “老板，借你身上的小刀用用。”周超看向精瘦男道。 “好嘞。”精瘦男将身上的工具刀递了过去，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这块形似石头的东西是他进货时捡的，并非琥珀。 周超捏紧工具刀小心翼翼的剥离琥珀外面的灰色物质，很快一枚纯红色的琥珀出现在三人眼中。 “我去，这东西真好看，简直像是红宝石。”康骏惊叹道。 精瘦男一脸震惊：“这这是血珀。” “呵呵，的确是血珀。”周超相当满意手上这枚开出来的血琥珀，单就这鸽子蛋大小就需要近万。 “老板，这枚血琥珀我要了，你开个价吧。”周超握紧血琥珀盯着精瘦男。 精瘦男一脸犹豫，血琥珀的价值几何他很清楚，自己出高价想必对方也是会接受的，只是…… “三千拿去，我侯武想和兄弟交个朋友，以后还请兄弟多多照顾小弟生意。” 周超惊愕的看着对方，血琥珀的价值他是知道的，三千也就能够买到三分之一罢了，轻吸一口气道：“我叫周超，目前在深山市中医院工作，候老哥放心，以后有药材需要一定找你。” 听到这话，侯武眼神又亮了几分，能够进深山市中医院工作的人路子都相当广，看来自己这一步没走错。 付完钱两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周超揣着血琥珀告辞离开。 “超哥，这个月的工资刚发你就拿来买这么一个小玩意，值得吗。”康骏很是不解道。 “绝对值得，琥珀本身具有镇静、利尿、活血的功效，这血琥珀更是其中精品，活血功效极佳，那老板说三千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枚血琥珀的年份，要是知道有数百年之久，恐怕他就不会说交朋友这话了。”周超眼里满是喜色，一来就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同对方留了联系方式，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惊喜。 “啧啧，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说你没钱吧，可你这几年花在药材上的钱都够买一辆十万小车了，要是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周超笑了笑没说话，对方又怎么能够理解自己，他收集的那些药材都比市面上的药用价值高很多，一旦转手就是赚。 “超哥，你看你已经买到药材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康骏询问道。 周超看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吧，我在转转。” “这怎么好意思，答应了陪你来逛市场的。”康骏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话风一转：“那我先撤了，有事电话联系。” 周超嘴角微泛继续顺着街道游逛。 往里走建筑更加的规范化，摆在地面上的摊子消失无踪，街道两排尽是整齐划一的商铺，若有若无的药香味飘散而出，不用问就知道是出售中药的药房。 周超在一家名为敦寿堂的中医馆面前站定，门口两侧挂有一副对联，上书：但愿世上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当初他就是因为这幅对联才留意到这家中医馆，也为此喜欢上了收集中药这个爱好。 “周大夫你来啦！” 周超刚踏入馆内，里面的伙计笑脸迎了上来。 “嗯，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对了张老在吗？”周超微笑回应。 “嗯，张老正在里面接待一位药商，说是从北方过来，带了一批珍贵的野山参。” “哦，那我进去看看。” 说罢，周超自顾自顺着大堂进入后院，三年前初到深山市在敦寿堂待过个把月，以后也未曾断了联系，故而两方关系不错。 后面是一处空地，两侧建有两层小楼，其中一间敞开的窗户露出几人身影。 周超顺着楼梯来到楼上屋外，轻轻叩响房门安静等待。 “进来。” 得到回应后周超推门而入，里面端坐着一名耄耋老者，须发皆白，年纪较聂唐还要大，可这精神却一点也不差，这位便是敦寿堂的当家人张文耀，字德义，据闻乃是伤寒大家张仲景的后代。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大腹便便油腻中年，脸颊两侧生有浓密络腮胡，满口黄牙，头发稀疏，一双细小眼珠泛着精光。 “张老！”一进门，周超问候道。 “喔，是小周啊，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我这了。”张文耀笑呵呵道。 “最近医院有些忙，所以……”周超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后脑勺解释，眼睛却盯着桌上的人参。 “张老，这位是？”对面的胖子好奇的打量着周超，询问道。 “这是小周，目前在深山市中医院上班，在中医这一块颇有些见地。”张文耀抚抚白须介绍道：“这位是贺老板。” 两人相互客套一番后，贺老板主动提起：“周医生对人参也有研究？” “不敢不敢，在张老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 “嚯嚯，小周你也别谦虚，上手看看吧，这枚野山参品相还是不错的。”张文耀心情不错，呵呵笑道。 周超道谢一番，戴上手套小心端详面前的人参。 人参不大，估计也就二两重，参须却很长，上面的珍珠点密密麻麻，仔细一数竟有过百之多，俨然是一枚百年人参。 周超对人参研究还真不多，毕竟看的机会少，不过他有系统在倒也不怵，直接兑换了《本草纲目》，根据书中内容细细比对。 放大镜下，人参的脉络清晰无比，忽然间周超动作微微顿住，瞳孔微缩，表情却未有丝毫变化。 良久，周超放下工具脱下手套一言不发站在旁边。 “小周，这野山参还不错吧，贺老板开价两百万，你觉得如何？”张文耀嘴上这么问，心中却已经认定要买下，这种百年野山参可是很少见的稀罕货。 “这……”周超略微犹豫，沉吟道：“人参年深，浸渐长成这，根如人形……秋冬采者，坚实；春夏采者，虚软……伪者，皆以沙参、荠、桔梗采根造作乱之……” 第二十二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文耀抚摸白须的动作顿住，眉头微皱，看向桌上的人参目露惊疑。 周超说完安静站在旁边，刚才那段话截取自《本草纲目》中关于人参的描述，在查探盒内人参时他发现其中的不对，却又不好明说，这才想到用书中原文来提醒张文耀。 “周医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这野山参还能是假的不成？”贺老板一脸不解，却敏锐的察觉到张文耀表情的变化。 “贺老板，小周没有别的意思，你这个野山参我很满意，不过目前资金方面恐怕略有不怠。”张文耀回过神来淡笑回应。 “张老，我这可是正宗的百年野山参，两百万已经是看在我们合作多次才这么低，您老再考虑考虑。” “呵呵，贺老板要不然去其它药房看看，老夫这里的确吃不下。” 贺老板眉头深锁，眼睛在周超身上扫视，刚才就是他的一番话令的张文耀改变了注意。 “张老，那我先告辞了，有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贺老板抱着参盒离开，屋内剩下周超与张文耀一老一少。 良久后，张文耀主动打破沉默：“小周，你是怎么看出那人参不对的？” “张老，我发现那人参几根根须位置颜色有些不对，形态上也与书上描述的有细微差别……”周超随后将自己发现的问题详细道出。 张文耀听完感激道：“幸好你发现了，要不然我真会花两百万买下这个假的野山参。” “张老客气了。”周超谦虚一声转移话题道：“刚才我在街上寻到一枚血琥珀，张老您给看看。” 周超掏出那枚血琥珀递了过去，张文耀的注意力也随之被吸引。 半小时后，周超跟着张文耀从房内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就在这时一名大堂伙计疾跑而来。 “张老，有一伙小混混堵在门口闹事。” “小混混？随老夫去看看。”张文耀笑容一敛，表情冷冽道。 周超大感惊讶，敦寿堂在这一片的名头可不小，还有小混混敢来此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来到大堂，却见四名上身布满纹身的青年顶着一头杀马特头发，手持棒球棍挡在门口耀武扬威。 “赶紧将人交出来，要不然砸了你这破店。” “对，我们老大是豹哥，这一片谁敢不给面。” “几位先生，我们这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人。” “哼，还说没有，刚刚我就看到他进去。” “……” 正好此时周超的身影从后面露出，当中一名混混看到后大喝：“就是他，还说没有，兄弟们给我抓住他。” 周超满脸惊愕，看着几名凶神恶煞的青年朝自己冲来，一时间慌了手脚。 “你们做什么，给我退下。”张文耀陡然爆喝，双目爆出强烈精光，白色眉毛冲天而起，整个人不威自怒。 四个青年身体一顿表情微微苍白几分，被这突然的爆喝吓了个不轻。 “老头，赶紧给我闪开，要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了。”一青年回过神来觉得丢了面子，伸手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 周超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及时扶住往后倒的张文耀，看向几人怒喝道：“你们太放肆了，王哥，将他们绑起来送派出所。” 旁边伙计听到这话，立马冲过来扑向四名青年，周超扶着张文耀到椅子坐好关切道：“张老您没事吧？” “我没事，让他们小心些不要出了人命，送这些人去警察局就行了。”张文耀微微喘着气叮嘱道。 “嗯，我知道。” 安抚好张文耀，四个青年也被店里伙计们制服，周超缓步走至跟前俯视几人道：“没有记错的话我并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呸，小子今天算你命大，本来我不过是想赚点外快，等老子出来定要你好看。”一青年凶狠的威胁道。 周超眼睛微眯听出对方话中意思，明显是有人花钱找这几个混混来教训自己，可自己来深山市这么多年深居简出从来不惹仇怨，除非…… 周超脑海中蓦然闪出一个人影，邓仰刚，要说在深山市矛盾最深的人非他不可。 “那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身形消瘦，左边眼角有一颗黑痣对不对。”周超盯着青年突然质问道。 “你怎么知……”青年下意识应道，说到一半赶忙闭上嘴：“哼，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总之赶紧放了我们，要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青年的态度坚定了周超心中的猜测，目中闪过寒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小周，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张文耀恢复过来询问道。 “哦，没事，我以前和他们有过小矛盾，张老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周超意识店内伙计带着四人去派出所，刚到门口一名急匆匆的壮汉小跑而来。 “王八蛋，谁让你们在敦寿堂闹事的。”壮汉靠近二话不说朝四名青年脸上打了几巴掌。 四人被壮汉打懵圈，回过神来惊慌道：“刘哥，我们……” 壮汉不理会他们，看了周超一眼跑进大堂在张文耀面前站定：“张老，实在对不起，这几人是我新收的小弟，不认识您老人家。” “哼，告诉孙豹，要是再有下次，就别想再进老夫的门。”张文耀冷声道。 “是是是，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刚才你的人威胁小周说要他好看。” “这……我马上处理。” 壮汉来到周超面前深深一鞠躬歉意道：“周先生对不起，我的人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您放心，以后他们见着您肯定退避三舍。”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周超淡笑道：“刘哥对吧，烦请你帮个小忙，那这件事就此揭过。” 壮汉知道他要说什么，犹豫几秒道：“周先生放心，我会好好教训那人一番。” “嗯，下手也不要太重了。” “明白！” 周超目视五人离去，心里想到邓仰刚鼻青脸肿的模样就开心的不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下次定要他好看。 第二十三章 都看错了 深山市中医院一楼大厅。 周超丢掉手中的豆浆瓶进入大厅，忽然看到前方一道熟悉的背影，心中一动大步上前重重朝对方肩头拍去。 “邓师兄早啊！” “哎呦……”邓仰刚身形一个踉跄，脸上闪过痛苦之色。 “呀，邓师兄怎么眼眶都黑了，被人打了吗？”周超上前瞧见对方模样故作惊讶道。 邓仰刚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冷脸解释道：“没有，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吗，两个眼睛摔的这么匀称。” “我说摔的就是摔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周超看着邓仰刚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乐的不行，耸耸肩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来到诊室，聂唐看到邓仰刚那对熊猫眼也是惊讶不已，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没再多问。 周日，前来看病的人数不多，邓仰刚带着个口罩闷闷不乐，周超动作轻快的处理着每一个病患。 一名奇怪的病人引起了周超的注意，这人大夏天裹着厚厚的衣裳进来，头顶冒着淡淡白雾，身体还微微颤抖。 “聂聂神医，求你救救我，我好冷。” 男子四十岁出头，生的浓眉大眼，但眼眶凹陷周围黝黑，一副熬夜好几天的模样。 “说说哪里不舒服？”聂唐凝神问道。 “我觉得好冷，不管穿多少衣服都好冷。”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 两人一问一答，周超在旁细细听着，当聂唐伸开手后他接着搭在男子脉上。 咚咚咚！ 周超靠近后极为清晰的听到了男子心脏跳动的声音，脉势应指明显，三尺脉位来势凶猛，一副典型的大热之像。 可是对方又说自己怕冷，这又是为什么呢？ 聂唐详细询问完病情后垂首轻抚白须目露思索，在男子脸上看了好一会后将目光投向邓仰刚：“小邓，你来说说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是聂老！”邓仰刚脸上一喜，昂首挺胸道：“这个病人身大热，大汗出，却言怕冷，这说明此人所表现的热都是假热，病的根本在寒，他体内寒气盛致使阳气被拒从而外达，也就有了现在这些症状。” “嗯，那要是你会用哪个方？” “我会以四逆汤为基础方，增添几味补阳药以此祛除体内寒气，让阳气得以入内。” 聂唐对邓仰刚的回答很是满意，颔首夸赞道：“嗯，你说的不错，这是典型的真寒假热。” 说罢聂唐又侧头看向周超：“小超，你可有不同看法？” 周超思索片刻并未发现有何不对之处，摇头道：“我同意邓师兄的说法。” “哼！”邓仰刚轻哼一声，面露不屑。 周超垂眉顺目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随着不断从系统中兑换医书，他脑袋里装满了医学知识，一些很典型的病情根本无需上手一眼便能看个七七八八，就是还不能够灵活应用。 聂唐开好药方递给男子叮嘱道：“你去药房拿了药之后现在就喝一次，剩下的回去一天两次早晚分服。” “好的，谢谢聂神医。”男子感恩戴德抱着药方离开。 见后面没有病人再进来，聂唐看向周超和邓仰刚缓缓说道：“我们看病不能完全相信病人的描述，还需结合自己的检查相互应照，甚至有时候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就好比书上告诉你真寒假热是一种什么病，会有怎样的临床表现，可真正在现实中你遇到了却未必能够鉴别出来。 所以你们学习需要有一定的知识积累，同时也需要大量的实践，在实践中摸索对照才是正确的学习方式，明白了吗？” “是，聂老！”周超和邓仰刚同时拱手应道。 聂唐今儿兴致不错加上有时间便同两人好好的讲诉着医学上的问题。 这么好的机会周超自然不能放过，将自己不懂的地方提出来。 聂唐对这些问题都一一解答，有些自身不是太明白的也表示会向其他人了解后在告知周超。 到了下班时间聂唐及时止住话语说道：“好了，你们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吧。” “好的！” 周超附身收拾桌上散乱的单据，刚整理没几张，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闯了进来。 “聂老不好了，那个病人在药房晕倒了，已经有些意识不清。” 聂唐看着跑进来的小护士问道：“哪个病人？” “就是那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诊室内聂唐三人同时顿住，一阵风刮过周超已经消失在诊室内。 周超跑到药房时，正见几名护士将男子台上推车：“他什么情况？” “不清楚，他刚才问我们要热水喝药，没过一会就听到嘭的一声，我过来看时这人晕倒在地，旁边洒满药液。” “先将他推到抢救室，聂老马上过来。” 周超帮着一起将男子推进了急诊抢救室，在护士忙碌的时候他同时检查男子情况。 却见男子身上大汗淋漓，伸手一摸不仅湿漉漉且还有一种滑溜溜的感觉，仿佛滚烫的油脂，再摸他的四肢却异常冰凉，只有胸口部位尚有余温。 “小超，病人情况如何？”聂唐近乎跑着过来，喘着粗气问道。 周超走到对方跟前附耳道：“聂老，我们刚才都看错了，这人不是真寒假热，而是亡阳证。” “不可……”聂唐本想质疑，可话到嘴边猛然止住，他想起刚才护士说过对方是喝了药之后晕倒的，而自己开的是四逆汤，所治正是真寒假热。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先不说这些，必须稳住病人体内阳气，要不然就晚了。”聂唐焦急的来回走动，额头微微见汗。 “聂老，用肾上腺素吧，除了这个没有其它办法了。”邓仰刚提议道。 “这……”聂唐面露迟疑，肾上腺素并不是他心目中的首选。 周超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聂老您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说完周超狂奔而去，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支药粉，里面装的乃是人参。 聂唐看清后眼睛一亮：“小超这个注意好，赶紧将人参粉和温水给病人服下。” 第二十四章 邀请 周超用最快的速度将调好的人参粉给男子服下。 一群人静静围成一圈目不转睛的盯着病床上的男子，脸上神色各异。 “聂老，您怎么过来了？” 就在此时，背后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周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眉头微皱，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急诊科副主任徐斌。 徐斌走到众人面前，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男子后惊疑道：“这人什么情况？” “徐主任，聂老不小心……”邓仰刚下意识想要回答。 “咳咳。”周超重咳一声。 邓仰刚反应过来连忙止住话，忐忑不安看向沉默不语的聂唐。 聂唐面无表情，语声平淡道：“这人刚才在我手上看病，在诊疗的时候是我疏忽大意，才导致病人出现这种情况，出了问题我会一力承担。” 徐斌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主动转移话题道：“小周，医学论坛下周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没有？” “徐主任放心，准备好了。”周超表情不冷不热，机械般的回答道。 一时间抢救室再次陷入沉默，心电监护仪滴滴声极为明显。 距离男子服下人参粉过去三分钟，在众人看来却如同数小时般久远。 周超目不转睛观察着男子的变化，在发现对方身上的汗没有持续渗出，潮红的脸色也在渐渐褪去，立马上前握住其脉搏。 “聂老！”周超惊喜回头。 聂唐第一时间捏住男子脉搏，脉势从最初的来势汹汹去时无力转变成了来势数去时和缓稍沉。 聂唐松开手腕吩咐道：“好了，目前暂时没事了，直接送心内科。” …… 国医堂门诊。 邓仰刚局促不安的看着聂唐阴沉的表情：“聂聂老，刚才我不是有意的。” 聂唐表情平淡的扫了他一眼，在抢救室时他本来就没有想过隐瞒，但自己说出来和被别人提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他的涵养在不错也受不了这样的背叛。 “你先休息几天，我会和医院说明情况的。”聂唐淡漠道。 “聂老，我……” 邓仰刚还想继续解释请求原谅，聂唐直接背过身不看他。 周超站在旁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心里乐的不行，他才不会傻到为对方说情，要是聂老直接将其开出诊室他会更加高兴。 从诊室出来，周超便没再看到邓仰刚的身影，嘴角微翘，挑动眉毛朝华兴旧市场方向去。 敦寿堂。 周超垂手而立目不转睛盯着张文耀的动作。 面前这位老太太因膝盖疼痛过来诊治，其实就是风湿病，患病的时间比较久，西医上除了采用止痛针一类的并无更好办法。 川乌10g 草乌10g 桂枝10g 乌梅10g 牛膝10g 木瓜10g 双花10g 甘草10g 张文耀刚把药方写出来周超脑海中瞬间看出其出处，此方出自孙思邈的《千金方·诸风》，中有云：夫历节着人，久不治者，令人骨节差跌。 古人很早便对风湿这一块有研究，追溯到《黄帝内经·素问·痹论》有这一说法：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也。 “你回去后将这些药放入玻璃罐中倒入5斤白酒，浸泡两月后，每天早晚服用一两即可。”张文耀将药方递给老人叮嘱道。 “谢谢张神医。”老人感激的拿着药方去旁边药柜抓药。 这时候张文耀方才回头对周超笑道：“小周你先坐，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平日在医院上完班后，有空时能不能来我这坐诊。” “什么，让我在这坐诊？”周超嘣的弹起来满脸惊愕道。 敦寿堂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医馆，可坐镇的张文耀在深山市中医界可是相当有名，如果不是对方拒绝去医院任职，三甲医院名誉院长肯定是走不了的。 这也就导致很多中医师都希望能够来敦寿堂上班，哪怕不要工资的那种都行，为的就是能够与张文耀多多接触。结果自然是从始至终除了张文耀外，便只有他亲手培养的两位弟子在此坐诊过。 “怎么，不愿意？”张文耀故作不悦道。 “不不不，张老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愿意，我只是担心自己会做不好。” “哈哈哈，你的中医虽然只入了门槛，不过理论知识很扎实，只需多接触几个病人，这水平很快就能提上来的。” “张老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在不答应就太矫情了，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随时可以。” “好嘞！” 周超兴奋的去里面换好衣服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坐在前方的空桌子上万般克制也能看出脸上的喜意。 张文耀看着周超的背影微微一笑，他有两个徒弟，出师后被他赶出去独自闯荡，如此偌大的敦寿堂只有他一名中医师。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周超时，那时候他只是一名青涩小伙，初到深山市举目无亲，得知对方是中医药毕业的便让其留下帮忙抓药。 随着后面的接触，周超的成长被张文耀看在眼中，直到昨日假人参事件让他起了留下对方的念头。 这天下午！ 周超熟稔的接诊每一位病患，尽管大多数都仅仅是些发热感冒。 唯一让他不太适应的是，在敦寿堂除非病人要求，要不然每一个都首选中药治疗。 刚开始周超还不大相信，他所在的深山市中医院都做不到这一点。 可后面事实直接啪啪打脸，绝大多数病人宁愿喝苦涩中药也绝不提打针点滴。 周超伏在案前书写病历，面前光线一暗，凳子移动的声音响起。 “最近哪里不舒服？”周超低着头习惯性的问道。 “医生，我感觉这几日睡觉的时候老是出汗，醒来衣服都是湿的。” 这声音清冷柔和如珍珠般滚落，清脆似黄莺。 周超书写动作一僵，缓缓抬头看向面前女子。 “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眼中浮出浓浓惊讶。 “周医生，你不是在深山市中医院上班吗？为什么……”荣冉冉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睛好奇道。 周超揉了揉鼻子垂下眼帘道：“是在医院上班，平时下班后我也会来这里坐诊。” “哦，是吗！” “嗯。” 突然间两人沉默下来。 荣冉冉低着头小手放在腹前轻轻搅着衣角，眼睛余光偷偷注意着周超那边。 第二十五章 小桥流水 不知过了多久。 上一位病人抓好药回来拿病历：“周医生？” “啊？哦，不好意思，这是你的病历。”周超惊醒后连忙将手中病历递给对方。 被这么一打岔，周超同荣冉冉之间沉默的气氛随之打破。 “荣姑娘，你刚才说晚上睡觉会出汗是吗？”周超转移话题道。 “嗯，这一个礼拜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回来后一到睡觉的时候就容易出汗。” “好的，麻烦你把手伸出手来，我给你号号脉。” 周超微微闭眼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份柔软，还有那微弱偏快的脉搏跳动。 “啊，张嘴我看看舌头。” “周医生，我的问题严重吗？” “嗯，目前来看主要是盗汗的问题，我给你开些滋阴敛汗的药物，回去服用一周便可。” “谢谢你周医生。” “不用客气。”周超将写好的药方递过去叮嘱道：“服药期间切忌辛辣油腻，更不能受风寒。” “我记下了。”荣冉冉捏着药方点点头。 周超见她还不去拿药而是一脸犹豫的样子，询问道：“荣姑娘还有其它问题吗？” 荣冉冉轻咬红唇：“周医生，上次的事情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她性子历来如此但绝对没有恶意，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超沉默几秒故作平静道：“没关系，我早就忘了。” 荣冉冉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的眼睛，看到那轻轻闪烁的眼神时，小嘴嘟起柔声道：“周医生，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为上次的事向你赔罪。” 周超心头一颤，想都不想便要同意下来，可话到嘴边反倒怎么也说不出来。 荣冉冉看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直觉委屈，自己可从来没有主动邀请别人吃过饭。 “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想通了打给我。” 荣冉冉丢下一张名片气呼呼去后面药房拿药。 周超盯着桌上那张精美秀气的名片，冉冉舞蹈工作室！ 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一名舞蹈老师，难怪身材这么好，不过这工作地点却是在广云市。 收起名片周超大步来到荣冉冉身后：“荣姑娘，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呢，上次是我弄伤你的脚的，应该我请才是。” 荣冉冉转过身眼角闪过调皮：“好啊，那就你请，地点我选，到时候我会发定位给你的。” “……”周超嘴角抽搐，惊愕不已。 正好这时伙计包好药材，荣冉冉提上药材掩嘴轻笑道：“周医生，那我们晚上见喽。” 周超回过神时对方已然消失不见。 “周大夫，那个姑娘真好看，喜欢就放手去追啊，对方明显对你也有意思。”伙计伏在桌上探过身子挑弄眉毛道。 “咳咳，瞎说什么，我和她也就见过两次。”周超转身掩饰自己的尴尬，故作无意道：“我和张老说一声先下班，走啦。” …… 福光小区。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快乐的小当家……” 浴室内传出周超欢快的歌声，半刻钟后，哗啦一声浴室的玻璃门拉开，大量的水汽涌了出来。 周超裹着一件浴袍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喜色。 镜子前，周超摆弄着头发自语道：“真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滴滴滴！ 桌上手机响起短信提示。 周超一个健步冲上去打开手机，上面备注显现冉冉二字，嘴角翘起的同时快速点开。 今晚七点小桥流水，不见不散！ 周超欣喜的收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速换好衣服出门。 小桥流水乃是一地名。 深山市出了二十里外近乎荒芜，唯有一地人潮涌动，这里便是小桥流水。 巨大的天然湖泊伫立其间，每到夜幕降临时平静的湖面如镜子般倒映着天上繁星，岸边火光隐隐，人声鼎沸，好是热闹。 因这大湖存在深山市特意修建了一条通往此处的公路，不论天晴或阴雨都会有人前来此地游玩。 渐渐此处也越发繁荣。 周超赶来此处站在那巨大的石牌坊下方左右眺望，小桥流水四字被灯光映射的若隐若现。 “周医生？” “荣姑娘！”周超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连忙转身，看到面前人儿目露欣喜道：“荣姑娘不妨直接叫我名字。” “嗯，位置我已经订好了，跟我来吧。” 看了荣冉冉背影几秒，周超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素斋！ 周超看着荣冉冉带自己来的地方有些惊讶，这家店他有些印象，听闻里面所用食材都是素菜，但价格一点都不便宜。 想到自己那干瘪的钱包，周超便心中一阵肉痛。 沿着大门进去，一名身穿旗袍妙龄女子迎面走来。 “欢迎两位，可有预定位置？” “嗯，我定了湘雅居。”荣冉冉柔声应道。 “两位请跟我来！” 一路上周超眼珠四转，来深山市这么久他还从未进过如此高档场所。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柔然的地毯踩在上面令人如坠云端， 还有那走廊亭亭玉立的旗袍少女，那声声让耳朵怀孕的麻酥声。 这可能就是富人的生活吧。 “周超，你怎么了？”荣冉冉好奇的看着眼神呆滞嘴角隐隐可见透明液体的周超，伸手轻轻推了推。 “啊……”周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一间小屋，对面荣冉冉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咳咳，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没事噢，这是菜单，你想吃什么就点。” 周超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菜单，简单的菜单都制作的无比精美，表面竟用珍贵的檀木打造，太奢侈了。 嘶！ 翻开第一页，周超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太他娘的贵了，这个叫什么‘一清二白’的东西就是个小葱拌豆腐，居然要188块。 周超赶紧合上菜单，故作镇定道：“这个我第一次来，不太懂这边风格，还是你来吧。” “好呀，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荣冉冉没多想，接过菜单问道。 “我不忌口！” 数分钟后，荣冉冉点好菜交给旁边等候的工作人员。 房间内就只剩下周超和荣冉冉两个人，空气中飘散着绿茶淡淡的清香，两人谁都没说话。 荣冉冉低着头余光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周超，看到对方那副紧张忐忑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玩。 周超却在考虑这顿饭下来肯定要花不少，自己带来的钱够不够付这顿饭钱，实在不行只能让康骏来救场了。 “周超，你和张文耀张老是不是关系特别好呀。”荣冉冉抬头开口打破沉默。 “嗯，我和张老三年前就认识了。”周超平静回应道，心中直翻白眼，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牵着走。 “冉冉姑娘真厉害，一个人开起了舞蹈培训班。”周超轻吸口气，轻笑着夸赞道。 “你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在广云市办了家小小的舞蹈班而已。” “……” 后面两人的交流也越发顺畅，荣冉冉带着感激和好奇，周超希望能和对方关系更进一步，如果可能的话…… 菜肴陆陆续续上来，周超尊询荣冉冉意见后，向服务员要了瓶红酒。 “冉冉姑娘，我们碰一个！”周超拿着酒杯来到对方跟前真诚道。 “好哇！” 嘭！ 红酒顺着荣冉冉的红唇随着喉头一阵耸动消失不见，接着她白净的脸颊腾的升起两片红云。 周超端着酒杯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时间竟忘了下一步该干什么。 “周超……”荣冉冉轻唤一声，周超那炽热的目光盯的她浑身不自在。 “啊……不好意思……”周超连忙举起酒杯挡住自己的脸掩饰尴尬。 荣冉冉嘴角微翘，大方举起杯子：“周超，我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也谢谢你不再计较。” “没事儿，只是没有想到你和荣阿姨相差会这么大。” “我妈妈年轻的事情也很好看，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而已。” “哦，是吗……怎么感觉荣阿姨对你的态度有些……” “有些苛刻是吗？”荣冉冉接过话道。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周超摆手辩解道。 “没事儿，从我记事起我妈就一直是这样对我，我高中一毕业她便让我去外面打工，要不是我自己坚持恐怕……后面大学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利用空余时间兼职赚来，加上奖学金勉强够了……我妈很严厉，从来不准我做这个做那个，小时候一言不合就打我，等我长大了虽然没在动过手，嘴边的念叨却未停止……” 周超静静的听着，难以想象对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竟在此环境下还保持着如此温柔纯真的天性。 说话间，荣冉冉一杯接着一杯红酒下肚，脸色越发红润，眼神渐渐迷离。 很快她便趴在桌上，口中吐着酒气。 “冉冉姑娘，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周超抢过对方酒杯劝阻道。 “没有，我没醉，我还能喝……” “听我的，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吧。” “不……不行，现在回去我妈肯定会骂我，不…行…” 周超眉头微皱，念头一转提议道：“要不然我带你去湖边坐坐，等你酒醒了再回去？” “嗯……”趴桌上的荣冉冉也不知同意与否。 “那就这么定了。” 周超搂着荣冉冉出了素斋，前方不远处就是大湖。 月光下怀中的荣冉冉垂着头嘴中喃喃自语，一头散乱的秀发挡住了娇颜。 下意识周超伸手将她的秀发拢起，露出下面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咕咚！ 喉头一阵耸动，周超心底更是蠢蠢欲动。 啪！ “周超，你咋怎么龌龊，就算喜欢人家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 周超狠狠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收敛心神扶着荣冉冉来到湖边，找了一处背靠大石头的空地坐下。 两人距离湖泊数米之遥，湖面倒映的星光折射出蒙蒙光芒。 周边有许多游客，或坐或立或跑不一而足，欢声笑语连成一片。 周超靠在石头上，荣冉冉头枕着他肩膀，一副安静祥和又甜蜜幸福的画面。 忽然，荣冉冉口中发出呢喃：“我想喝水……” “嗯，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找水去。” 说完，周超小心翼翼的将荣冉冉身体靠在石壁上，自己则是快步跑到别去找水。 当周超一离开，荣冉冉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清澈无比一点醉意都没有。 看着周超的背影，荣冉冉目光闪烁：“没想到他居然……” 本来今晚她没准备喝酒的，可一提起往事心情越发难受，不知不觉喝下许多。 屋内她脑袋还有些昏沉，出了素斋被夜间湖面上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随之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竟然被对方亲密的搂在怀里，心里羞恼的同时，赶紧想计支开对方。 周超找到水后快速返回，还未靠近身形一顿，看着清醒过来的荣冉冉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回过神来后上前关切道：“冉冉姑娘，你醒了，现在感觉好些没有。” “嗯嗯，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周超。”荣冉冉拢了拢头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感激道。 “哦，不用谢，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就不想在坐一会？” 周超暗淡的眼神刹那间明亮起来，搓搓手兴奋的坐在荣冉冉旁边，余光不住的往对方身上瞟。 月光映照下荣冉冉洁白如牛奶般的肌肤慢慢的升起红晕，抱着双膝眼睛静静的眺望着湖面。 “冉冉，你真好看！” 下意识，周超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哼……” 荣冉冉鼻音轻响，小嘴微微嘟起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只是那越发红晕的小脸出卖了她内心真实想法。 突然，一道凄厉的呼救声划破寂静长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周超腾的站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大群人围在湖边，距离岸边十几米外的湖面有一人拼命挣扎。 第二十六章 黄金法则 “哎呀，那个人快要坚持不住了，你们谁下去救救他呀。” “我不行，我不会水，再说湖面这么黑，要是下面有点什么东西，那可就惨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管理员怎么还不过来呢。” “……” 岸边围满了游客，却看着湖面的人不断挣扎都没人下水救援。 噗通！ 一道黑影闪过，一声水响，一人跃入湖中朝着落水人方向游去。 周超有些后悔没有活动活动之后在跳下来，冰冷的湖水让他动作极大收到限制。 看着前方湖面上落水人的挣扎越来越小，他顾不了那么多深吸口气快速摆动双臂。 咕噜噜！ 周超靠近时湖面只能听到水泡声，一咬牙猛地扎入湖下，于黑暗中搜寻到对方后，游过去一把抓住向下沉的男子。 “呼……”周超露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看了眼飘在水面的男子嘴角一阵抽动，拖着对方向岸边划去。 男子很胖，周超不得不将半个身子沉在水下托住对方，又为了防止水进入他肺部，一只手撑着他的下巴。 好不容易来到湖堤下， 周超一边托着男子一边呼喊道：“快帮忙。” 岸上众人听到后手忙脚乱上前拉拽男子，在大家伙齐心协力下总算将其拉上岸。 “好人，把手给我。”一人将手伸向周超道。 “谢谢。” 周超将手伸出，刚欲握住对方手掌，没于水中的左脚忽然一阵抽搐，剧烈的疼痛随之传遍周身。 抽筋了！ 周超强行镇定，深提一口气抓住岸上人的手借此离开湖面。 一上岸，周超赶紧坐在地上脱了鞋子。 “好人，你这是抽筋了？”刚拉周超上来的人紧张道。 “对，麻烦你用力踩我的脚背，我不喊停你别停。” “哦哦，好……” “啊……” 周超仰头长吼，声音中透着痛苦和舒爽。 “好了好了！”周超感觉脚舒服许多后感激道，从地上爬起来到落水男子跟前。 男子小腹微微隆起，人已陷入昏迷，呼吸停止，心脏停止，唯有颈动脉稍有微弱搏动。 不敢犹豫，周超翻转男子身体并将其俯放在膝盖上，接着用力拍打其后背。 大量的水从男子口中喷出，其身体却越发冰凉。 三十秒后，周超将其平方在地上，清理其口腔异物后直接跨坐在男子腰上。 双手上下相扣，对准男子胸骨柄范围重重按压。 每按压三次周超便停下动作朝男子口中吹气， 如此往复不知多少次，周超胳膊发酸，头发不断往下滴着水珠，可地上的男子依然毫无反应。 “唉，可惜了，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淹死了。” “可不是嘛，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离岸那么远的地方的。” “很明显是故意寻死，没看到湖边都有护栏的吗。” “小伙子算了吧，你已经尽力了。” “……” 周超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从将男子救起到现在时间仅仅过去三分钟，医学上对于溺水或者窒息的病人最好的救援时间是在三到五分钟，这是因为人脑在缺氧五分钟后脑细胞会大面积死亡。 “哈……咳咳……” 忽然间，陷入假死的男子腹部一陷，大量的无名液体随着咳嗽喷出来。 “呀，活了……”围着看热闹的游客惊叹不已，涌上前不断慰问男子情况。 “谢谢，我没事了。”男子恢复几分力气，略带感激道：“不知刚才是谁救了我，我一定要好好感谢。” “是这个小伙……咦，刚才救人那小伙子呢？”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救人的小伙不见了。 周超拎着外套来到刚才的空地，却并未看到荣冉冉的身影。 “冉冉……冉冉姑娘……” 一个娇小高挺的身影出现在周超背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周大哥，你刚才真是太勇敢了。” 周超回身看着她那闪亮双眸：“谢谢，幸好那人救回来了。” “呀，周大哥你衣服都湿了，赶紧换了要是着凉就不好了。”荣冉冉紧张道。 “没事，我身体壮着呢。”话刚说完周超忽然觉得鼻子发痒：“哈切……” “你看看，我带你去个地方。”荣冉冉不由分说拉着周超朝一处跑去。 周超愣愣看着被对方拉住的手，哪怕身体再冷依旧清晰感受到对方手心传来的温暖。 “到了！” 周超抬头，面前却是一家泡浴，专职给女性美容养身调理肌肤的地方。 “不不不，我一个大男人进这种地方太不方便了。” “没事的，这里也接待男生的，你就听我的吧。” 周超被荣冉冉拽着，他又不敢使劲，慢慢的被对方拖进了会所。 正如周超猜想的那般，会所里面几乎全是女孩子，瞧见突然出现的男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好，帮我朋友做一个全身spa，这是我的卡。”荣冉冉路轻就熟掏出会员卡交给工作人员。 “好的，两位请跟我来这边。” “不了，就我朋友。”荣冉冉摇头拒绝，看向周超：“周大哥，我就在外面等你。” “喂，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啊。”周超自问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这番仗势，心里慌得不行。 “嘻嘻，没事啦，你好好享受吧。”荣冉冉看着被推进房间的周超，掩嘴轻笑。 却说周超进了房间，跟着工作人员指示躺好，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闭上眼心里一阵痒痒。 “先生麻烦你放松，如果觉得累的话可以闭上眼睡一会。” 听着耳边传来工作人员甜腻的声音，加上不断放松的肌肉，周超还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周超梦见自己正在泡温泉，浑身上下细胞都在做着有氧呼吸，那种舒适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哗！ 周超猛地从床上坐起，房间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瞧了眼墙上时钟，赶紧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周超？” 周超刚刚跨出房门，前面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惊疑声。 “沈燕，咳咳……你听我……”周超抬头看清对方不断摆手解释。 “解释什么？这里又不是说禁止让男性进来，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第二十七章 他爷是院长 周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只是陪朋友一块来。” “哦，是吗？”沈燕目中掠过一丝异色，漫不经心道：“是你的女朋友吧。” “咳咳，暂时还不是，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先告辞了。” “好。” 沈燕盯着周超的背影，眼中的神光暗淡几分，忽然她想知道对方口中的女人是谁，缓步跟了过去。 荣冉冉坐在休息区玩手机，忽然头顶光线一暗，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周大哥出来啦，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周超心中一阵苦笑，舒服是舒服，就是从头到尾都尴尬的不行。 “和舒服，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荣冉冉看了看腕表颔首道：“嗯嗯。” 说罢两人便于离开会所，沈燕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 “周超，不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吗？” 周超斜眼观察着荣冉冉的表情，见对方居然没有出声反对，心中一喜，沉声道：“咳咳，沈燕，不要乱说，冉冉姑娘是我房东的女儿，我们认识没多久。” “哦，是吗？”沈燕自己就是女人，还会不明白女人那点小心思，主动伸手介绍道：“你好，我叫沈燕，和周超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你好，我叫荣冉冉，是一名舞蹈老师。”荣冉冉大方回应。 “冉冉姑娘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在我看来感情不是儿戏，需要慎重考虑。” “……” 和周超想的不一样，荣冉冉和沈燕之间的谈话近乎普通朋友，没有所谓的刀光剑影，更不可能有什么怨妇情结。 “咳咳，时间不早了，要不然下次再聊？”周超出声打断道。 荣冉冉和沈燕相视一眼露出微笑，心有灵犀握手告别。 …… 周超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迎着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 “呼……舒服！”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周超就觉得不可思议，可惜没有问荣冉冉愿不愿意做自己女朋友，不过想来问了答案也是否定的，毕竟太快了。 穿好衣服来到楼上早餐店买上一份早点，边吃边往医院去。 还未进大门，一辆救护车嗖的在院门口停下，车上医务人员快速用推车将上面的病人推往急诊。 “啧啧，怎么一放假就这么多车祸的人，好好遵守交通规则不好吗。”周超看着推车上露出的血淋淋胳膊，摇头感叹。 周一是诊室最忙的时候，邓仰刚被聂唐放了长假，剩下周超一个人忙的像陀螺。 “小超给这病人写下病历。” “好嘞，马上来！” “小超你去给那病人做个查体。” “好，马上。” “……” 一上午聂唐就没停过，就更不用说打下手的周超，连个擦汗的机会都没有。 “小超你要不先休息下，看你忙头大汗的。”聂唐注意到周超头上的汗水，关心道。 “没事，我看了外面没几个病人了。”周超连吸几口气，精神稍微恢复几分。 虽然很辛苦，可这些病人都算是周超亲自参与，所以没治疗一个病人后他系统的兑换点便会上涨一个。 一上午的时间便增加了四十三兑换点，总数达到一百五十六。 “小超，这段时间你不用来诊室了，我需要去广云市出差几天。”聂唐放下手中笔平静道。 “啊，那我……”周超顿住迟疑道。 “你可以自己安排，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在家看看书，也可以去其它科室转转，全力应对接下来的医学论坛。” “嗯，我知道了。” 周超拎着白大褂出了诊室，看了眼时间向着食堂走去。 “超哥！”康骏远远看到前方熟悉的背影，挥手喊道。 “你今天白班？”周超看着小跑过来的康骏随口问道。 “不是，只是科里来了个病人要手术，我过来打个饭待会还要回去呢。” “什么病人？” “一个阑尾炎，只是这人是个胖子，足有两百多斤。” 周超一脸惊讶：“手术什么时候，我想去看看。” “可以啊，下午一点，吃完饭就开始。” 康骏打好饭返回住院部，周超坐在食堂快速往嘴里扒饭。 阑尾炎手术很简单，不过当患者是胖子时手术难度瞬间倍增，厚厚的脂肪令的阑尾非常难以寻找，这便需要拥有足够经验的医师来。 吃过饭周超马不停蹄赶往九楼，却不见康骏身影。 “那个阑尾病人急性发作，李主任已经带人过去了。”办公室内的医生解释道。 李主任便是康骏的导师，周超有些失望，手术已经开始了，自己这个时候也进不去，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余主任今天不上班吗？”周超看了眼紧闭的科主任办公室好奇道。 一男医生朝病房所在方向努了努嘴：“主任老婆来了。” 周超立马明白什么意思，看来余主任也不容易啊。 “让开快让开……”一群人推着浑身是血的男子急速狂奔。 周超赶紧让开道路好奇的看向推车上的男子，身上鲜血淋淋，看伤口乃是刀具所致，在看那几个男子身上显露的纹身，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医生在哪，赶紧出来救我兄弟。”一八尺大汉面目狰狞吼道。 一男医生从办公室出来，看了眼推车上的男子，平静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先等着，手术室正用着。” 八尺大汉一听，跨步上前拎起男医生衣领怒喝：“什么，我兄弟都这样了你竟然说没事，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狗屁医生，赶紧给我兄弟治，要不然我砸了这破医院。” 男医生吓得身体一抖差点尿出来。 周超眉头一皱喝止道：“放手，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正好这时余勇从病房出来，瞧见这画面沉声道：“做什么，这里是医院，要闹事出去。” “余主任……”男医生投去求助的眼神。 八尺大汉看了眼走来医生胸口的铭牌，心头一激灵：“余主任，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我兄弟的伤势。” 余勇瞥了眼推车上男子沉声道：“推来缝合室，先止血在去做检查。” “谢谢谢谢……” 周超想了想跟了过去。 “朱峰，你将病人伤口清理干净，小周跟我一块缝合。”余勇扫了两人一眼吩咐道。 “好！” 周超去往柜台准备缝合器具，碘酒、缝合包、纱布、绷带等物品整齐摆放在桌上放好，来到水池边清洗干净手戴上橡胶手套。 朱峰清理干净伤口后站在一旁，手中捏着纱布准备随时递给缝合的余勇。 “在缝合的时候，我们需要看清楚病人伤口大小，最先需要拼凑完整，这样待伤口恢复后才不会太难看……” 余勇低着头一边缝合一边做着讲解，说话间弯针穿透男子皮肤。 “啊……” “叫什么，这点痛都忍不住，还敢学人打架。”余勇毫不客气训斥道。 男子瞬间闭上嘴，身体因为疼痛不住颤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周超看的只想笑，别看余主任四十多岁，对这种打架混黑的人深恶痛绝，每遇到这种情况坚决不给对方打麻醉，美名其曰磨炼他们的意志。 周超剪断线头，余勇又是一针下去。 “呜呜……” “噗呲……”旁边的朱峰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子虽然看似身上流了很多血，其实也就手臂上有个很大的口子，其余位置并无大碍。 “好了，先去做检查，下午打个破伤风就可以回去了。”余勇放下钳子冷淡道。 “谢谢医生……” 周超同朱峰推着男子出去交给那八尺大汉，对方感恩戴德的带人去做检查。 “周超，刚才谢谢你。”朱峰感激道。 “朱师兄客气了，我也没帮到什么忙。” “不要这么说，以后在医院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给你解决。” 周超眉头一挑，口气这么大，余主任都不敢这么说。 “我先下班，这是我电话，以后常联系。”朱峰将名片塞到他怀里神色匆忙离开。 良久，周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小周，想什么呢？”余勇出现在面前。 “啊，没什么，主任，这个朱峰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他。” “他呀，刚进来，好了你不要多问了，还有什么事不？” “没……” 周超离开医院会宿舍睡一觉，下午去敦寿堂坐诊。 叮铃铃！ 周超被铃声闹醒，迷迷糊糊将手机拿到眼前，按下接听键：“喂，康师傅，咋啦？” “哎呦喂，我的大哥你居然还在睡觉，不是说好来参观手术的吗，怎么没见你人影。”康骏抱怨道。 “咳咳，我到的时候你们都开始了，我也就没进去。” “是吗？” “骗你干嘛。”周超睡意少了几分，爬起来想到一问题：“对了，你们科室新来的那个朱峰是什么人，口气那么大。” “怎么，你和他有矛盾？最好不要，那小子可是院长的孙子，不过为人还算不错。” 院长孙子！ 难怪对方口气这么大，据闻这届院长可是很有希望进军省部，到时候整个深山市医疗这一块都是他说了算。 第二十八章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距离珠三角医学论坛开幕还有六天。 昨日聂唐动身前往广云市，周超清闲下来要么去敦寿堂坐诊，要么就去医院其它科室转悠。 “小周，你那个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半路上，周超接到杜瑾打来电话，停住脚步小心回道。 “杜老师，论文我已经开好标题了，最近正在查找资料，你放心，论坛结束前肯定会写出来的。” “这样啊，你看能不能快一点，最好能够在论坛开始前写出来，这样我也有修改的时间。” “这……好吧，我尽量。” 挂了电话，周超一脸阴郁，看了眼街道流水般的车辆，叹了口气迈步踏进医院。 “周医生早！” “嗯，早上好！” 对笑脸相迎的护士妹妹打了声招呼，周超准备去中医科转转，彭雪松副主任赫然也在名单上。 “咦，周超，你等等，正好过来帮我个忙。” 周超还未走几步，背后便传来徐斌的声音。 “徐主任，有什么事吗？我还需要去中医科一趟。”周超面露难色道。 “聂老不是出差了吗？这几天你应该休息吧，我手上暂时没学生，你过来帮我几天。”徐斌皱了下眉带着命令的语气。 就你那品性鬼才愿意做你学生，老子就算不忙也不会去帮你的。 周超心里这么想，嘴上言不由衷道：“哦，好的。” 进了急诊科，没看到沈燕，想来今天不是对方上班。 “缝合室有个病人需要换药，你去弄一下。”徐斌毫不客气吩咐道。 “嗯。”周超心里很不情愿的进了缝合室，看了眼里面的病人，驾轻就熟准备工具包。 一上午周超就没停过，刚给人换完药便又有车祸的病人送来，只得跑过去处理伤口，问询病史书写病历。 直到十点过五分才没病人送来急诊。 “小周啊，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可忙不过来。”徐斌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夸赞道。 “徐主任过奖了。”周超脱手套的同时回道。 徐斌瞥了一眼，看似无意道：“听说这次你要是能够在医学论坛的个人比赛中获得好名次，便可以留院？” “不太清楚，只是当初聂老这么提了一句。” “嗯，那你就要好好努力，以你本科学历能够留在三甲医院还是相当不错的。” 听着对方一点诚意都没的教导，周超心里一阵吃味，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默默饮着。 “徐主任，有个外伤的病人需要你处理一下。”一名护士走了进来。 “好，我待会过去。”徐斌淡淡回了句，水杯依旧握在手中：“小周你先过去看看，我待会过来。” 周超喝水动作一僵，冷淡道：“好。” 一口将杯中水喝完，转过身五指用力把纸杯捏成球。 娘的，就知道使唤老子，别被我找到把柄，要不然要你好看。 周超心中恨恨想到。 进了抢救室，一名老人躺在床上哎呦连天，身上却并未伤口。 “老人家，你那里不舒服？”周超检查一番询问道。 “痛，浑身都痛。”老人睁眼看了眼，故作痛苦道。 “那你到底是哪里痛？”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周超眉头皱成一团，这老头不会是来找乐子的吧。 “周医生，这人被一个小伙子撞到了，肇事者去缴费了，我估计……”护士过来小声道。 听到这话， 周超淡笑一声算是明白老头是啥意思了。 “老人家，你看需要我们给你做什么检查不？” “检查？做，都要做，最好做一个全身检查。”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青年闯了进来。 “这个……医生，你看能不能做些主要的检查，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周超看了他一眼，知道应该就是这人撞到的老头。 “不行，是你撞到我的，要是不做检查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会赖账。”老头躺床上大呼小叫：“医生，你今儿要是不给我做全身检查，我就告你。” 周超面露难色，低声解释道：“大爷，这做检查会有不少辐射，对你的身体不好，甚至很可能导致癌变。” “癌变……”老人脸色微微苍白，迟疑道：“你可不要骗我，我怎么没有听人说做检查都会癌变的。” 周超耐着性子道：“大爷，你看其实你也没什么大碍，我们做一些重点检查就可以，看这年轻人也不像是有钱人，你说呢。” 老人从床上坐起来审视青年好一会：“行吧，你给我一千块钱，检查我就不做了。” “好好好，这是一千块钱，您老拿好。”青年赶紧从钱包拿出一沓红票子塞给老人。 老人接过钱满心欢喜当场数起来。 “小周，病人什么情况？” 徐斌上了个厕所，发现周超还没有回来开医嘱，不禁好奇过来看看。 “徐主任，是这么回事……”周超小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问题已经解决了，两方人都很满意。” “嗯，你做的……”徐斌投去赞赏的目光，刚想伸手拍他肩膀表示鼓励，胳膊顿在半空，脸上泛起惊讶：“院长，您怎么过来了？”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健硕老者出现在周超面前。 朱明达，深山市中医院院长，也就是自己昨天认识那朱峰的爷爷。 “院长！”周超恭敬问候。 “嗯，你是？”朱明达目露疑惑。 “哦，这是周超，我们医院的规培生，跟着聂老学习，这不聂老去广云市出差了嘛，过几天就是珠三角医学论坛，我准备临时培训培训他。”徐斌抢先一步回道。 “嗯，你做的很好。”朱明达赞赏的点点头，看向周超道：“好好向徐主任学习，争取拿个好名次回来。” 周超听到徐斌这话心里腻歪的不行，故作恭敬道：“好的。”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徐主任做的不错，不愧是我们医院的楷模，有你带队这次医学论坛我很放心。” “哈哈，院长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二十九章 商场偶遇 周超现在恨不能给徐斌来上一巴掌。 这龟儿子让自己来干活，结果功劳全被他兜着，还美名其曰说教导自己，他就想问问都教了啥？ 教自己怎么在领导面前拍马屁吗？ 这话周超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脸上还要表现的很谦逊。 “嗯，小周应该向徐主任多学学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以后进了医院才不会吃亏。”朱明达望着出去的老头和青年，意味深长道。 “院长，刚才是……”旁边一护士听不下去，想要辩解。 “咳咳……”徐斌重重咳嗽一声，狠狠刮了她一眼：“院长，您不是还有事吗，有问题我会随时向你报道的。” “嗯，好！期待你们在这次论坛上取得好成绩。”朱明达疑惑的看了护士一眼，听到这话后鼓励道。 朱明达离开了急诊室， 徐斌对周超平静道：“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回去。” 周超沉默数秒点头：“好……” 抢救室门刚关上，内里紧接着传出徐斌冷冷的呵斥。 “刚才要你多嘴了吗？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不想的话趁早收拾东西滚蛋，这次你的实习评分不及格，哼！” “呜呜……主任，求求你不要这样，我……” 周超站在门口停着里面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自己能怎么办，进去为护士说情吗？ 先不说徐斌会不会给自己面子，再者自己能否留院其实也被对方捏在手中。 “唉……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周超心底泛起无奈，从小学到大学毕业耗费了无数青春，如果就这么走了，首先对不起的就是自己母亲。 叮铃铃！ 周超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眼，瞳孔微缩，毫不犹豫接通。 “冉冉姑娘！” “周大哥，你下午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茂华商场一趟。” “好的，没问题，我在哪里等你？” “我就在福光小区门口。” “啊，我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周超马不停蹄赶回小区，远远看到徘徊在门口的荣冉冉。 一袭白色连衣裙，一对耳环自耳尖垂下，洁白的鹅颈一串白金项链隐隐若现。 “冉冉姑娘，让你久等了。” “没事，谢谢周大哥能过来，要不你先休息会？”荣冉冉看到周超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感激道。 “不用，你不是说去茂华商场吗？走吧！” 搭了俩计程车两人朝着茂华商场方向离去。 茂华商场坐落于深山市市中心，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每日的人流量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正好此时又是假期，街上青年男女相伴而行，毫不在意旁人感受任意撒着狗粮。 “冉冉姑娘，你是要买什么东西吗？”周超随口问道。 荣冉冉犹豫片刻道：“我在一家店买了套衣服，穿着不合适想要退款，可那店家不愿意退给我。” “就这事，放心这次有我在一定让她退给你。” 荣冉冉看着拍胸脯保证的周超，忍不住捂嘴轻笑：“没那么严重，实在不行我可以打12315举报他。”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家服装店门口。 周超看着上面一串的英文符号，两眼摸黑，不过看店内装饰估计牌子不小。 “两位里边……”店员下意识鞠躬问好，话到一半认出面前姑娘：“美女，我们店里的商品一经售卖是不允许退货的。” “可是我只试着穿过一次，你看标签都还没有拆。”荣冉冉拿出衣服解释道。 “这不是穿不穿的问题，只是我们店里的规定如此，实在不好意思。” 荣冉冉向周超投去求助的眼神，她不擅长与人争论。 “咳咳……” 周超轻咳一声吸引店员注意：“既然你说这是店里的规定，可有公示？要不然我可以告你们欺骗消费者。” “这……”店员面露难色，歉意道：“两位稍等，我去请店长。” 店员小跑进了里面，荣冉冉朝周超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嘁，今儿真是稀奇，Beaulty的衣服都有人退。” 忽然，身后一道带着嘲讽声音蓦然响起。 周超眉头微皱，转过身想要反驳，惊讶的看着对方：“杜老师！” 杜瑾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故作镇定道：“小周，真巧，陪女朋友逛街吗。” “啊哈，不是，荣冉冉，我朋友。”周超略显尴尬的摸摸鼻子，眼睛看向旁边男子好奇道：“这是杜老师的男朋友吗？” “哎，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还认识，兄弟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正青，也是小瑾的男朋友。”夏正青不好意思的伸出手道歉。 “没关系。”周超眼里带着浓浓的八卦，不是说杜瑾从来没有男朋友吗，那这位兄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哒哒哒！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响起。 “您好，请问哪位是荣女士？”店长温和询问道。 “我是？”荣冉冉回道。 “荣女士，是这样的，我们店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退货，所以你要退货也可以，只是我们只能退你一半的钱。” “只能退一半？” 荣冉冉有些不情愿，当初买这身衣服可是花了她大几万，退一半那损失太大了。 “李店长，他们是我朋友，你确定只退一半？”一旁的夏正青上前一步，沉声道。 店长抬头惊喜道：“夏先生是您呀，既然这样那我做主全额退给荣女士。” 夏正青可是自己店里VIP客户，每个月的消费都不低于十万，要是因此恶了对方损失才大。 很快，店长将衣服售价全额退给荣冉冉，并再三表示歉意。 “谢谢夏先生。”荣冉冉声音温柔道。 “不客气，你是小周的女朋友，而小周是小瑾的学生，那就是我的学生，举手之劳而已。”夏正青满不在乎摆手道：“小周你说呢？” 周超浑然未觉，看着杜瑾的方向一直发呆。 “周大哥，夏先生叫你呢。”荣冉冉抬头看到对方走神，轻轻撞了下提醒道。 “啊……什么？”周超一脸茫然。 荣冉冉连忙将对方的话重复一遍。 周超不好意思道：“正是对不起，昨天晚班所以……对了，杜老师是不舒服吗，怎么她一直站在远处？” 夏正青回身看了眼惊疑道：“是呢，我刚才都没发现，那我们下次再聊，我去看看小瑾。” “嗯，再见！” 两人挥手告辞，荣冉冉为刚才周超的举动生闷气，闷闷不乐提着包踩着小碎步远去。 第三十章 什么都没看到 “冉冉，你等等听我解释。” 周超回过神来发现荣冉冉已经走远，赶紧小跑追上去。 出了大门，周超还是晚了一步，荣冉冉正好钻进出租车远去。 “哎……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嘛。”周超抬着胳膊撇了撇嘴，意兴阑珊道。 在外吃过饭回了宿舍，洗漱完后周超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荣冉冉发消息，结果久久没有回复。 “哼，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的。”周超也是来气了，丢下手机蒙起被子呼呼大睡。 翌日！ 周超如往常一般来到医院，他现在属于自由身，想要去哪个科室就去哪个科室。 叮！ 电梯门打开，一身白大褂的杜瑾走了进来。 “杜老师！”周超问候道。 “嗯，小周你下了班来我办公室一趟。”杜瑾面色温和道。 “哦！”周超心头咯噔一身，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一上午，周超脑海里都在猜测杜瑾叫自己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论文的事？可是她前几天才刚刚问过。 站在杜瑾办公室门外，周超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办公室大门。 “进来！” “杜老师。”周超推门而入，偷偷打量杜瑾的表情，发现对方神色有些冷漠。 杜瑾起身来到门后关上房门，紧绷的脸露出微笑：“小周不用紧张，找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问问这次医学论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呼……”周超心中松口气，回复道：“杜老师放心，我那部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会出差错的。” “嗯，那就好。”杜瑾说完沉默下来，忽然眼睛盯着周超道：“小周，昨天在商场的事情……” 周超心中一紧，当即摇头摆手：“杜老师，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昨天也没有碰到你。” 听到这话杜瑾冰冷的表情松缓下来：“嗯，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对了，那个论文尽快，院里正好在申报。” “好的，我会尽快的。” 周超出了办公室感觉就刚才那一会后背都湿了，杜瑾的眼神太吓人了，虽然什么都不说，单就目光都能将自己杀死。 在医院食堂吃过饭，周超下午来到敦寿堂。 此时周超面前坐着一位老妇人，年五十三，体型微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阿姨，说说你哪里不舒服？”周超仔细看着对方面容平静道。 “医生，是这样的，我一年前也到过不少医院看病，主要就是身体老是出汗，一天大概会有两到三次。” “哦，那你出汗时身体是否有发热，就是会不会觉得身上很热？” “嗯，有的，就是突然间身体有些热，然后身上接着就出汗，去医院检查了没有什么问题，说是什么我电解质紊乱，回家多喝热水，可是并没有用，后来我也去看了中医，吃了二十几天的中药，一开始有点效果，可后面又回到了老样子。” “嗯，麻烦你把手伸出来。” 周超将手搭在对方脉上让自己呼吸保持平稳，细细感受着指腹脉搏的跳动。 数分钟后周超抬起手道：“麻烦你伸一下舌头。” “啊！” “嗯，好了！对了你近日饮食和大小便怎么样？” “都还好。” “嗯，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这样，我给你开一个礼拜的中药，喝完这出汗的情况应该会好些。” 妇人听到这犹豫几秒，迟疑道：“这里不是说有一位张神医吗？怎么？” 周超写方的手微微一顿，轻笑道：“张老在里面，你要是不放心我的治疗，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妇人显然不相信周超，自己上次去看的那个中医年纪都有五六十了，结果吃了近一个月，根本就没用。 周超神色不变，这种情况自己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想让病人相信自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张老，这里有一位病人，主要是……” 周超带着妇人来到张文耀诊室，将对方的大体情况细诉一番。 “嗯，大妹子坐，手伸出来我看看。”张文耀温和道。 经过一番检查后，张文耀看向周超：“小周，说说你的想法。” “张老，我摸了病人的脉，脉象缓软无力，面色有些苍白，加上她这一年来每天都会异常汗出，前面服用了一些中药，想来是对方断定是阴虚发热导致的汗出，可是我刚才看了她的舌苔，舌淡苔白，同时结合此人的生活习惯，判断是营卫不和、卫不护营之证，这种情况当调和营卫，用发汗来止汗。” “啥，我本来就是因为出汗来看病，你还给我发汗，这怕不是错了吧。” 周超话刚说完，一旁的妇人质疑道。 “呵呵，大妹子先不要着急，小周大夫说的没错，你的情况就应该用这种办法治疗。”张文耀和声安慰，接着问道：“那你认为用什么方子比较好。” 周超闭目一想，脑子里根据妇人症状立马浮现一个药方。 “用桂枝汤，桂枝9g 白芍9g 生姜9g 炙甘草6g 大枣12枚，服用七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呵呵……”张文耀听后轻笑一声，点头又摇头：“你的方子没错，不过用不了七天，只需两剂便可。” “两剂？”周超露出惊讶之色。 “嗯。”张文耀也没有具体解释，写下药方递给妇人道：“大妹子，这药一天两次早晚服用，喝完药后记得马上喝温粥，直到身体有微微汗出方可。” “好好好，我记下了，多谢张神医，多谢这位大夫。”妇人抱着药方连连感激。 待得妇人走后张文耀方才解释道：“像这人乃是营卫不和之证，一般而言不需要太久，毕竟此人本身汗出，桂枝汤又发汗，如果发汗太过反而会让病情发生转变。” 周超低头沉思，细细想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向着张文耀拱手以示明白。 转眼间平淡而充实的三天过去。 这天周超带着写出来的中医论文来到医院，准备将其交给杜瑾。 第三十一章 熟悉的论文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办公室。 轻吸口气，周超举手敲响房门。 “进！” “杜老师，论文我写好了，这是初稿。”周超略有拘谨的将手中文件递到对方桌前。 杜瑾惊讶的看了眼论文，点头笑道：“嗯，我还以为你要到比赛前才给我呢，好了，你先放这吧，等我改好了再给你。” “好的，麻烦杜老师了。” 周超蹑手蹑脚退出办公室，虽然早就知道对方不可能给自己改论文，可心底还是抱有一丝丝的幻想。 说到底自己想要投一份国家级论文还不够资格，也就只能借助杜瑾这种博士出身的人才可以。 交完论文后周超准备去中医和心内两个科室转转，去彭雪松和何怀阳两位主任面前混个脸熟。 深山市中医院的中医科其实就是理疗科，主要负责的是一些病人后续病情的调养，说简单点就是按摩、刮痧、针灸、拔罐这些，除了针灸外其它的技术性并没有多高，不过这科室轻松的同时还赚钱。 “咳咳……” 走廊里弥散着浓浓的艾条味，周超一时间有些闻的不太习惯，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口鼻。 “请问彭主任在哪？”周超拦下一名小护士问道。 “直走第三个房间。”护士头也不抬回道。 周超道谢一声来到第三个房间，却见一中年男人身穿白大褂正为一患者治疗。 此人正是彭雪松，别看他样貌中年其实已经快六十岁了，尤为擅长用艾灸给患者进行理疗，在针灸这一块上也颇有名气。 “彭主任，我这腰是四天前扭伤的，期间贴了止痛膏可效果一直不怎么好，您看看该怎么弄才行啊。” 说话男子三十来岁，右手扶着腰部面露痛苦之色。 “你先躺着，我给你检查看看。”彭雪松不换不忙道。 男子依言仰面躺下，行动间动作甚是轻柔。 彭雪松见其躺下后伸手轻轻按了按扭伤的位置询问：“是这个地方吗？” “嘶……就是这里，好痛。” 彭雪松看了眼男子有些发青的皮肤沉吟道：“你这是伤着肌肉，淤血堵在里边不能痛，从片子上看来骨头没有问题，做几次艾灸应该就差不多了。”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彭主任了。” 彭雪松让学生取来艾条，先是在男子腰上扎了几针，点燃艾条后对准银针位置。 “你有什么事吗？”彭雪松抬头发现站在门口的周超询问道。 “彭主任您好，我是周超，这次的珠三角医学论坛名单上有我。”周超一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好。 彭雪松恍然大悟，上下打量一番道：“哦，我知道你，那你过来是？” “这不聂老去外省开会了嘛，我就想着过来跟彭主任您学习几天。” “嗯，没问题，正好这有个病人，你可以在旁边看看。” “好嘞。” 周超欣喜应下，小步来到这名扭伤腰的男子边上仔细打量。 男子伤在右侧腰部，边缘处有稍微的青紫，四根银针明晃晃扎在上面，这些并不是穴位所在，而是阿是穴。 彭雪松要忙活其它的事情故而也没有去管周超，这一晃半小时过去，两柱艾条烧完。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现在感觉腰部怎么样？”彭雪松走过来问道。 男子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轻轻扭动腰部。 “嘶……彭主任，还是好痛。” 彭雪松眉头微皱，沉声道：“看来你的情况比较严重，起码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治疗才行。” “半个月？可是我还要上班呢。”男子面露难色。 “那就看你自己怎么决定了，是身体重要还是上班重要。” 男子沉默下来，要是伤到其它位置还好说，扛扛就过去了，可腰乃是一个男人重中之重的地方，咬咬牙准备答应下来。 “彭主任。”这时，周超轻唤一声。 “嗯，什么事？”彭雪松投来询问的眼神。 周超迟疑片刻道：“彭主任，我觉得他这种情况用针灸效果会好些。” “针灸，我刚才用……哦，你的意思是不用艾条，那你准备怎么弄？” 彭雪松倒也没生气，神色中浮现淡淡的好奇。 周超知道对方这是在考量自己，轻吸口气来到男子跟前。 “你先躺下。” 男子依言躺会床上，只是眼底带着疑惑。 周超并未检查其伤处，反倒搭在对方脉上。 男子寸口脉弦实有力，加之舌红，乃是气滞实证。 且伤在腰部位及正中，故病位在督脉及膀胱经。 周超思索片刻，依旧脑海中的内容取来银针，远道取穴其右侧天柱、支沟，加上人中采用泻法。 接着便是伤处的局部取穴阿是穴外加夹脊穴，采用平补平泻的手法。 数处同时留针三十分钟。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时间一到，周超对男子轻唤道。 男子有些犹豫，却还是慢慢从床上起来。 “咦，太神奇了，真的没有那么痛了。” 男子惊奇的发现刚才还痛不可忍的腰部，现在已经能够小范围的转动。 “嗯，你的这种情况在《灵枢》中有过记载：所谓气至而有效者，泻则益虚，虚者脉大如其故而不坚也，坚如其故者，适虽言故，病未去也。补则益实，实者脉大如其故而益坚也，夫如其故而不坚者，适虽言快，病未去也。故补则实，泻则虚，痛虽不随针，病必衰去。”周超平静解释道。 男子听的一头雾水，可是感受到腰部明显传来的舒适感，举起大拇指称赞道：“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对了我这情况需要经过几次治疗？” “不需要几次，这次就够了，明天便好的差不多了。” “真的？” “真的！” 男子感恩戴德的离开，留下诊室内数人惊愕的望着周超。 “厉害，没想到小周你对《内经》如此熟悉，你的治疗是正确的，像他这种情况属于实证用泻，脉由盛转为和软，也就是气至而有效，你真是学以致用啊。” 彭雪松脸上满是赞誉和欣赏，有如此人才，中医方才后继有人啊。 “彭主任您过奖了。” 周超在彭雪松面前混了个脸熟外加喋喋不休的称赞，被拖着到了十二点才下班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周超接到聂唐发来的信息说他回来了。 下午，周超连忙马不停蹄赶到国医堂诊室。 “聂老！”进屋后，周超问候道。 “嗯，你来的正好，我这有一篇论文你看看，写的很好，完全可以申报国家级课题，之前其实我就有意思让你写几篇论文，到时候我给你报上去，留院的可能性会大上很多。” 周超依言来到聂唐身后，眼睛投向桌上的论文稿件。 好熟悉！ 仅仅是扫了一眼，周超发现这论文的开头怎么那么熟悉，再往下看…… 这不就是自己给杜瑾的那篇论文吗？ 第三十二章 脚踩两只船 聂唐并未发现周超表情异样，继续说道：“这是妇产科杜瑾给我的，说是让我给你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她准备报一个关于中医方面的课题。” 顿了几秒聂唐继续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杜瑾这个小姑娘乃是正统的西医出身，还是留学归来的博士，她能够有学习中医这份态度真是难能可贵啊。” 聂唐的这些话听在周超耳中异常刺耳，自己有多傻才会相信杜瑾一人之言，竟然认为对方会为自己修改论文和投稿。 “先放这吧，等我有空了再给她改改。”聂唐将论文放置边上抽屉，准备上班。 上午病人不多，可能并不知晓聂唐回来坐诊，陆陆续续也就接诊了二十来个病患。 “啪……” 周超脖子上的听诊器掉在地上。 聂唐眉头微皱关心道：“小超，怎么感觉你今日神情恍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不不是，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周超摇头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收敛心神认真看病。 这时一名男子提着塑料袋走了进来。 周超主动问道：“哪里不舒服？” 男子看了眼聂唐回道：“头晕，有两年多了，近一个月感觉要更严重了。” “嗯，我先给你测个血压。”周超用血压计给对方量了下血压，血压正常，收起仪器继续问道：“之前做过什么检查，服用过什么药物没有？” “嗯，这是我在一附院做的检查，他们说我什么脑部供血不足，给我打了几天针就让我回去了，后面不知怎地又复发了。” 男子将手中塑料袋递过去，又从身上翻出以前的就诊病历。 聂唐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检查单看了看。 脑血管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诊断是轻度脑动脉硬化症。 “你现在主要是哪里不舒服？”聂唐问道。 “我主要是头晕，还有……”男子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遍。 聂唐细细听着，捋了捋胡须看向周超：“小超你也看看。” “好。”周超坐下手搭在男子脉上，又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舌象，结合男子刚才所诉心中已有计较。 “病人主要是头晕，同时伴有记忆力减退，怠懒嗜卧，四肢沉重，口苦舌干，饮食无味，我看了下舌头偏淡，苔白腻，脉细缓，乃是脾胃气虚，湿浊中阻导致清阳不升，脑脉失养。” 聂唐轻轻颔首追问道：“那你认为用什么方子比较好？” 周超想了想道：“升阳益胃汤。” 聂唐轻笑一声点头又摇头：“这个方子出自《脾胃论》，只是在这病人身上不能如此用，还需要增减几味才行。” 周超作出倾听状。 “黄芪30g??白人参、焦白术、半夏、陈皮、羌活、防风、葛根、柴胡、天麻、蔓荆子各15g，黄连、甘草各10g，茯苓20g，如此方才对症。”聂唐思索几秒自嘴中吐出一列药名。 聂唐继续说道：“正如你刚才所说对方问题在脾胃，乃气虚伴有湿浊中阻，故应益气升阳、祛风除湿，我方中重用黄芪乃为补气，内中诸药也多为燥湿健脾，当然我们也不能单纯的用补药，还需要配合几味清剂，令的补而不滞。” 周超听的很认真，这些都是聂唐的经验，课本里可不会出现，正如他能够完整背出《脾胃论》，可真正用药时却还是有不小差别。 “好了，拿着方子去抓药，一天两次早晚服用，这段时间切记不能吃太过油腻生冷的东西。”聂唐将处方单递给男子叮嘱道。 “谢谢医生！” 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下午聂唐没有门诊，周超也便不需要过来上班。 下午两点半周超还是来了医院，最近因为珠三角医学论坛的原因，他向敦寿堂张文耀说明了情况，利用最后这点时间好好加加油。 “超哥。”康骏远远看到周超，挥手招呼道。 “嗯，你怎么不在住院部？”周超随口问道。 “过来拿个化验结果，余主任母亲的。”康骏亮了亮手中个化验单，挑了挑眉毛调侃道：“上次那个女人搞定没有？” 周超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干嘛关心这个，自己又不去找对象。” “嘿嘿，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要是遇到了肯定立马去追。快告诉我搞定没有？” 周超沉默数秒，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我出马百分百的好吧，看吧，这是我上次和她一块逛街拍的照片。” 康骏满脸惊讶，探过头盯着手机屏幕：“哈哈哈，你这明明是趁着人家不注意偷拍的。” 周超一恼，收起手机：“就你话多，爱看不看。” “别呀，我还没看清楚呢。”康骏说着自周超手中抢过手机。 周超和康骏两人猫在角落神秘兮兮的样子，吸引了旁边朱峰的注意，心中好奇的他走了过来。 康骏全神贯注的翻看着相册，并未发现后面有人，忽然翻到一张那天衣服店的照片。 紧接着一只手突然出现抢走了手机。 “喂，朱峰，你什么意思？”康骏看清抢手机的人后皱眉质问道。 朱峰浑然未觉，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好一会抬头面目狰狞的看着周超：“周超，杜瑾旁边那个男人你认不认识？” 周超也正对朱峰抢自己手机纳闷，听到这话心头一凛，摇头：“不知道，那天我就是陪朋友去退衣服。” 朱峰并不信他的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周超，只要你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我欠你一人情。” 周超瞳孔微微一缩，犹豫道：“我是真不知道这男的是谁，不过那天杜老师说这人是他男朋友。” “放屁……”朱峰猛然大怒，手指因为用力捏手指而发白，眼睛悄然不满血丝。 这突然的大吼引得附近之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眼神。 周超和康骏同时盯着朱峰，好奇对方为什么听到杜瑾的男朋友后如此生气。 朱峰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将手机塞回周超手里：“周超，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望着匆忙离去的朱峰，周超和康骏相视一眼，目中满是疑惑。 第三十三章 暗中调查 朱峰愤怒的离开普外想要去妇产科找杜瑾问个明白。 没有谁知道他朱峰同杜瑾也在交往，并且这关系维持了数月之久，在他还没有进医院前两人便意外相识。 他不怕杜瑾比自己大三岁，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有个院长爷爷，为此还为自己的魅力感到得意。 可突然间知道对方竟然还同另外一名男人在交往，这让他万分愤怒。 刚走到电梯门口，朱峰猛然顿住：“自己现在这么找过去要是她不承认怎么办？” 沉默一会，朱峰决定先将事情调查清楚，可不管如何从刚才照片中杜瑾和那男子如此亲密，其关系可见非同一般。 周超全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张照片令的朱峰如此愤怒，此时的他正准备找余勇商议一件事情。 咚咚咚！ “进来！” “主任。”周超推门而入笑着同余勇打了声招呼。 “是小周啊，你最近往我这跑的可有些勤了。”余勇意味深长道。 周超尴尬的挠了挠头：“主任，有件事我想……” “说吧，你小子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余勇呵呵一笑打断道。 “如果我能够留院，我想来普外。”周超快速说道。 余勇表情顿了下，拿起桌上的水杯目露思索，良久道：“行，这事我会和院里说。” “谢谢主任。”周超欣喜莫名，原本准备好的诸多说辞都用不上了。 “如果是换作其他人我还要考虑一下，你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能够来普外说到底是我占了便宜。” 余勇对周超的感官不错，一来人虽话不多，但专业技术过硬，二来品性很好，也能够看清局势。 蹬蹬蹬！ 忽然这时，一名护士疾跑过来。 “主任不好啦，您母亲她……” 话音未落，余勇猛地起身冲出办公室。 周超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过去。 “快，上呼吸机还心电监护。” “准备1mg肾上腺素……” “主任……” “现在是什么情况？”余勇来不及调整呼吸急促道。 却见病床上余勇的母亲钟秀兰面色苍白，牙根紧咬，整个人无意识的抽搐。 周超赶至时钟秀兰脸上带着呼吸面罩，心率仅有45次/分，血氧饱和度也掉了下来。 “直接上肾上腺素。”余勇看着忙碌的护士冷静道。 一支肾上腺素静推，钟秀兰心率缓慢上升，暂时稳定在95次/分，只是其呼吸越发急促。 周超虽然着急却完全帮不上什么忙，钟秀兰因中风躺在床上七八年之久，长期以来便处于昏睡状态，这时候出现如此症状谁也不知道好坏。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病房，眼看着钟秀兰的情况越发严重。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余勇的老婆杜琴出现在病房：“余勇……” “滚！”余勇头也不回的吼道。 “你……”杜琴话音一滞，脸色胀红，手指余勇冷笑道：“好，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今天你说什么都必须给我签了。” 说完杜琴将手中文件丢在地上，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 余勇猛然回头，双目充血腥红一片，毫不犹豫拿起文件写下自己名字。 “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杜琴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略微苍白，惊愕的看着对方手中的文件，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预料。 哗啦！ 文件化作漫天飞花洒落一地。 余勇紧盯着病床上的母亲，双目含着泪花：“妈，你一定要坚持住，钱儿子已经凑齐了，马上就可以给你做手术了。” 身后，杜琴缓慢的捡起文件并没有离开，看着余勇及钟秀兰眼中浮现挣扎。 噗…… 忽然间，钟秀兰放了个屁，紧接着呼吸渐渐平稳，心率及血氧亦恢复了正常，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主任，恭喜，您多年的孝心终于感动上天，老太人恢复了。”旁边医生擦去头上汗水笑道。 余勇回过神来，一个身子扑向钟秀兰：“妈，您醒啦，您终于醒啦。” 钟秀兰对此毫无反应，双目呆滞的看着前方。 “妈，您看看我啊，我是您儿子余勇啊。”余勇不断呼唤母亲，然而并未得到回应。 周超走到余勇身后将其扶起：“主任，阿姨醒过来说明病情好转了，其它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钟秀兰双目无神，嘴角甚至还留着口水，看似比昏睡时要好，但也仅仅是表象。 “对，你说的对，妈你放心，儿子会一直陪着你的。”余勇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扶着母亲躺好。 …… 咖啡屋一角。 “老板，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那钱……” “给你，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 “放心，我有职业操守的。” 朱峰看着手中的资料目光闪烁，在决定调查杜瑾后他便找了一家私家侦探，不过半天功夫便搞定。 夏正青，深山市第一附属医院妇产科副主任，留学归来的医学博士，同杜瑾乃是同一所大学毕业，两人乃是同门。 此人同大多数医生不同，他有一个做生意的爸爸，资产颇丰，算是一名富二代，其本身在学术上也颇有造诣。 朱峰虽然不是搞妇产科的，却也听过对方的名字。 “真是想不到你们居然认识了这么久。”朱峰目露冷光自语道。 将手中文件撕成碎片，朱峰离开咖啡屋，开着车奔向一附院。 深山市一附院作为国内有名的西医院，每天的病患数多达数千，挂号处挤满了人，纷杂的喧闹声看上去如同菜市场。 “你好，请问你们这妇产科怎么走？”朱峰走到导诊台打听道。 “你沿着左边过道向后面走，第三栋便是住院部，直接上十三楼就是了。” “好的谢谢。” 朱峰大步流星来到十三楼，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过道上等待诊治的病患。 “请问哪位是夏正青？”朱峰站在门口朝里喊道。 夏正青正在开医嘱，听到这话回头的同时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是。” 第三十四章 报复 夏正青疑惑的看着门口男子，询问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朱峰看着那略微熟悉的面孔沉默几秒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关于杜瑾的，如果你不在意的，也可以在这说。” 夏正青眼神微凝，向旁边病人报以歉意朝着朱峰走来：“跟我来。” 朱峰嘴角微泛跟着对方来到值班房。 “说吧。”夏正青冷眼盯着朱峰。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你是什么身份与我有何关系。” “呵呵，我是杜瑾的男朋友。” “……” 夏正青脸色瞬间阴沉无比，眼睛微眯：“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想要挑拨我和杜瑾的关系，那你注定要失望。” “是吗？”朱峰讥笑一声，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夏正青望了过去，迟疑数秒接过手机，视线停留在屏幕上。 咯咯咯…… 寂静的值班房突然间响起咯咯作响的声音，犹如老鼠磨牙一般。 “呵呵，是不是很愤怒，但我觉得我们才更可悲，竟然被一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朱峰双手环抱自嘲的摇了摇头。 “不要说了，你今天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些吧。” “这是自然，你难道就不想报复她？” 夏正青沉默不语，在知道自己的女人竟然背叛时心有一瞬间的刺痛，可要说有多么伤心似乎并没有，更多的却是愤怒。 “你准备怎么做？”夏正青抬头道。 “这个简单，我爷爷……” 除了当事人外，没人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值班房说了什么，距离珠三角医学论坛时间越来越近，周超也越发忙碌。 中医科，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艾条味，呛鼻中带着丝丝令人舒心的感觉。 “彭主任，那我先回去了。”周超羞赧道。 “嗯，回去吧，有空了可以常来我这边，我看你对针灸似乎挺感兴趣的。” “嗯嗯，好嘞！” 周超大步流星赶往国医堂门诊，下午上班时间快到了。 “聂老！” “嗯。”聂唐一边开着门一边说道：“小邓申请去了其它科室，我向科教科要了几名实习生，到时候你带着他们点。” 周超蓦然眼睛一亮，嘴角泛起微笑，故作平静道：“好的没问题。” 诊室门刚打开没一会，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带着十四五岁男孩走了进来。 “医生，麻烦你帮我儿子开点感冒药。”妇人坐下后说道。 “感冒了？小超你去给他量个体温。” “好嘞。” 周超至护士站拿来体温计塞到小男孩腋下，随后退回到聂唐身后。 “我现在给你开些检查，你带他去抽个血，看看血项指标结果我在决定开什么药？” “医生是这样的，我儿子在上补习班，所以可以的话就麻烦你开点口服的药物。” “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周超看了看时间从小男孩身上拿出体温计：“聂老，38.3℃。” “嗯，快带你儿子去做检查，做完后直接回来就行。” 妇女连忙带着儿子离开。 这种情况周超看的多了，尽管聂唐中医水平很高，但真正接受的人依旧不多，绝大多数都是老病患或者本身热爱中医的人，其它的来了医院更多的倾向是西医点滴或者口服药物。 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的是，一个单纯的感冒用西药治疗也需要4-5天，有的甚至更久，可对于中医而言，一名好的中医师仅仅需要2-3天，甚至于一天就可以。 “怎么，有想法？”聂唐微笑道。 周超迟疑数秒，随即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唉，这也是大势所趋，你要是真的对中医很感兴趣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拜一位名中医为师，待出师后自己开一家中医馆。” “嘿嘿……” 周超摸摸头笑了笑，他当然想自己开中医馆，可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哪有想当然那般简单。 …… 朱峰拿着一张得自夏正青的移动盘来到深山市中医院的医务科。 朱峰门也没敲直接推开进去：“赵科长在不在？” “我在，有什么事……哈，是小朱啊，快坐。” 赵福从里面的房间出来看清来人激动的拉着对方坐下。 “赵科长，我要举报一个人。” “举报？谁呀？” “妇产科的杜瑾。” 说着朱峰将带来的文件资料递了过去。 赵福拿过资料扫了眼身形一僵，轻吸口气再次确认道：“小朱你的这些资料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如果你不信我还可以找来杜瑾读博期间的同学，这文件就是他提供的。” 赵福眼耷拉下来，杜瑾当初是自己推荐她进来的，所看重的正是对方的出身，结果谁曾想这些文凭竟然都是抄袭来的。 “好，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严肃处理的。” “赵科长，我想你立刻发布通告将杜瑾开除并且公布她的欺骗行为。” “这……好。” 朱峰满意的离开医务科，不出几天杜瑾必然会跪在自己面前哀求，到时候要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敢欺骗玩弄自己，这就是她的下场。 朱峰不急不缓的走着，忽然看到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追了上去。 “周超！” 周超走在前面听到声音脚步顿住回身看了眼：“朱师兄。” “哈哈哈，今天我请你吃饭，走。” 周超一脸茫然，好好的怎么就请自己吃饭了？ “这不大好吧，无功不受禄，朱师兄还是先说有什么事情吧。” 朱峰轻笑一声：“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放心吧我又不会害你，等吃完饭我再请你去桑拿如何？” “不了不了，桑拿就免了，吃饭就行。” 周超只好坐上朱峰的车离开医院。 与此同时，正准备下班的杜瑾突然间接到医务科科长赵福的电话。 “赵科长，有事？” “杜医生，麻烦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现在，知道了。” 挂断电话，杜瑾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过几天的珠三角医学论坛？ 摇摇头，将这些无用的想法扫除，去了医务科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第三十五章 名单变更 “赵科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进了医务科，杜瑾直言问道。 啪！ 赵福直接将一份文件丢向对方，冷淡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杜瑾疑惑的看向桌上文件，随手翻开，当看清上面内容时瞳孔骤然收缩：“赵科长，这完全就是诬陷，难道仅凭这一张纸就能说明什么。” “我其实也不相信你博士毕业论文是抄袭的，不过举报你的人是朱峰，他爷爷是院长，所以你应该明白。” “朱峰？”杜瑾眉头微皱，陡然间脸色一白。 “看样子你是知道原因了，我劝你一句，去向朱峰道个歉，这件事也许就过去了，要是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谢谢赵科长！” 杜瑾出了行政楼当即给朱峰打电话。 嘟嘟…… 手机响了两声对面直接挂断，杜瑾不死心继续打过去。 嘟…… “杜瑾，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这次电话仅仅响了一声便接通，话筒中传出朱峰阴阳怪气的声音。 “朱峰，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捏造虚假信息，我可是你的女朋友。”杜瑾情绪异常激动。 “呵呵……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杜瑾，我对你够好了吧，结果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呢？” “阿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杜瑾做着最后的挣扎。 “夏正青，我和他碰过面了，资料也是他给我的，现在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些吗？” 杜瑾听到这脸色瞬间煞白无血，脑袋蓦然发晕身体止不住往后倒。 “呵呵，演吧你，别想着我在同情你，想来消息是赵福告诉你的吧。” “朱峰，说到底我怎么也和你好过，你放过我这次好不好。” 杜瑾几乎要跪下来，她的事要被揭发出来，这辈子就毁了。 “呵呵，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今晚锦怡大酒店，我等你！”朱峰嘴角带着冷笑，目中光芒意味深长。 “好！”杜瑾低着头咬着牙答应下来。 “哈哈哈……” 朱峰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得意，追求了对方数月也不过同意做自己女朋友，可想要进一步却始终不肯，现在还不是要求着自己。 看着远去的朱峰，杜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低着头叹息一声远去。 …… “呼，舒服！” 周超直挺挺躺在床上，一脸惬意。 躺了一会他从床上起来脱去外套看了眼布满金色余光的窗外，街上人头涌动，下方不远便是菜市场。 目光收回，环视屋内一圈，二十平米的卧室放着一张床，左侧对门是镶嵌式的书桌，往上是一排排书架，只是上面并未放几本书，而是一些被玻璃罐子装着的中药材。 周超从上面拿下一个瓶子放至眼前端详，瓶中放着一块拇指粗细的黑色似角物，打开瓶盖可闻丝丝如薄荷般清爽气息，隐隐间还带有膻味。 这是一块犀牛角，同样是从旧市场那边淘来的，仅仅花了两百大洋，可只需转手便可获得数百倍利润。 “后天便是医学论坛会议，到时候这些东西还是带在身上为好，要是那肥婆进来拿走那我可就亏大了。” 周超眼珠转了转将架子上的中药材全部收拢起来放进行李箱中，搞定这些拍拍手洗个澡先。 周超舒舒服服洗个澡出来，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左右，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拿上钥匙出门找吃的。 “老板娘，给我来一份蛋炒饭，多放点辣椒。”周超熟门熟路的走近一家餐馆，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坐好。 “小周来啦，你稍等，马上就好。”老板娘从厨房探出头来，笑道。 叮铃铃！ 周超正准备拿手机打发时间，它便这时候响起。 “康师傅，什么事？” “超哥，大新闻，你听了绝对会说一声卧槽。” “什么事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妇产科的杜瑾你知道吧，她博士毕业论文的那片SCI竟然是抄袭的，院里已经对她展开了调查，只要确认这事是真的那她可就完了。” “卧槽，论文是抄的，怎么可能？” “……” 十几分钟后，周超表情怪异的放下手机，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没有想到，前几天还春风得意的杜瑾，这么快就从云端跌下来。” 周超感慨世事无常，原本对于杜瑾因为盗用自己论文的事情也没了恨意，摇摇头拿起勺子准备吃饭。 叮铃铃。 “怎么今天这么多电话？”周超放下勺子嘟囔道：“喂，哪位？” “周超？我是医务科科长赵福，这次珠三角医学论坛名单发生了变化，我现在将最新名单发给你。” “哦好的。” 挂了电话周超点开名单，五个人中杜瑾的名字果然消失不见，只是这个多上去的名字他同样无比熟悉。 邓仰刚！ 周超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是他，难不成是托了什么关系？ 真是好好的一顿饭都不让人吃的舒心。 随口往嘴里扒了几口，周超放下钱回宿舍。 翌日一大早，周超提前闹钟五分钟起床，洗漱早餐一气呵成，七点半便到了医院。 “哎，听说了吗，妇产科的杜瑾博士毕业论文居然是抄袭的。” “昨天就听说了，我有同学是医务科的，据说星国那边的大学已经发来信函，要撤除杜瑾的博士学位。” “啧啧，真是没看出来，严肃清冷的杜瑾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 周超听着几名医务人员的窃窃私语，直接顺着员工通道来到九楼。 “周超。”头发凌乱的朱峰喊道。 周超正视他道：“朱峰，你老实告诉我，杜老师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朱峰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息，上下打量着周超：“是我做的，难道不可以吗？” 周超语气一滞，可以怎么不可以，只是…… “咳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邓仰刚怎么会进入名单。”周超主动转移话题道。 “哦你说这个啊，这我正好知道，上面准备空降一位副院长过来，这人和邓仰刚有点关系，院里就决定卖他个好。” 沃特法克！ 自己好不容易让邓仰刚离开诊室，现在对方居然来了一个更大的后台，感情自己和这医院注定无缘是吧。 第三十六章 同归于尽 朱峰看着周超连连变化的表情，好奇道：“怎么，你和邓仰刚有矛盾？” 周超犹豫要不要说，想到对方貌似有个院长爷爷，说不定…… “咳咳，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矛盾，我不是跟着聂老学习吗。之前是邓仰刚跟着的，后面他总认为是我抢了他参加医学论坛的名额，后面聂老安排他去了其它可是，邓师兄也认为是我搞的鬼，所以……” “所以你担心邓仰刚会报复你？放心好啦，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你之前可是帮过我好几次呢。” 朱峰笑呵呵的拍着他肩膀安慰。 “不用不用，想来邓师兄也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再说吧，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我都给你解决喽。” “呵呵，谢谢！” 从普外离开，周超赶往二楼门诊，远远看到大门敞开。 “聂老！”周超走了进去，看到聂唐坐在里面表情有些怪异。 “来啦！唉……真是没想到杜瑾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聂老也听说了。” “嗯，今早接到的消息，院里准备将她开除了。前几天我还夸她来着呢。” 周超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那篇中医论文是自己写的。 “算了，不想这么多。”聂唐收拾心情抬头问道：“我记得明天你就要出发去广云了吧。” “嗯，是的！” “好好努力，争取拿个好名次，这样就有留院的希望。” “嗯嗯！” 周超此时留院的想法没有以前那么浓郁，这也并不是因为拥有系统的缘故，只是被医院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弄得很烦。 “医生……”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打断了周超的沉思。 “哪里不舒服？”聂唐随口问道。 “我有胃炎，想要弄点中药回去吃吃。”男子回道。 “嗯，你坐着我先给你看看。” 聂唐仔细的给病人检查，同时看过他带来的检查报告。 周超站在身后盯着男子看，对方脸色稍黄，身形消瘦，眉宇间可见痛苦状，双手不自觉捂住腹部位置。 “医生，我每次吃完饭肚子都觉得很胀，有时还会痛，之前在住了半个月院情况好了些，最近又有些反复了，那边的医生建议我吃点中药。” “嗯，最近大小便怎么样？” “小便还可以，就是大便很难解出来，拉出来的都是一节节的看上去很硬。” “胃口如何？” “吃不了多少东西，有时嘴巴发酸。” “嗯，手伸出来。” 聂唐诊完脉后周超立马接上，脉象偏滑，滑脉多主痰饮、食滞、实热等症，妊娠时也可出现，面前这男子所主脉应该是体内食滞。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你这病要是吃中药的话至少要一个月，中间有什么不适需立马过来检查。”聂唐解释道。 “嗯嗯，我知道，麻烦医生你给我开吧。” “好。” 聂唐随即在电脑上开出一份中药处方。 旋覆花10g；桃杏仁、六神曲、半夏曲、香附米各6g；紫丹参、晚蚕沙、干薤白、佩兰叶、焦内金、炒谷麦芽各10g；玫瑰花、代代花、炒枳壳、苦桔梗、姜厚朴各5g；全瓜蒌18g；西红花1.5g；黄连2.4g “这里一共是三天的药，吃完后回来复诊。”聂唐将药方递给对方叮嘱道。 “好的谢谢医生。” 周超待病人走后恭敬问道：“聂老，这中医对于西医的慢性胃炎也有效果吗？” 聂唐放下手中笔轻笑一声：“什么是中医，什么是西医？在医生眼中其实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能够治好患者病就可以了。两者主要是理论上的区别，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了解决问题。” 周超静静听着，脑海中思索着聂唐说的这些话，自己所拥有的系统中涵盖了太多的中医知识，只是如何去运用到现在他都没有太多头绪。 叮铃铃。 聂唐看了眼手机接通，听到里面传来的消息，神色忽然变化。 “小超，你在这里看着，我要去开个会。” 聂唐说着不等周超回应急匆匆离开诊室。 周超瞪着眼，发生什么了让养气功夫如此好的聂老都坐不住了。 “医生，到我了，你快我看看……” “哦哦好的！” 周超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重新坐下给病人诊治。 而另一边，聂唐急匆匆的赶至会议室，却见里面坐着院内数十位大佬，几乎整个权利中心的人都到了。 “聂老来了！” 聂唐一到在座各位急忙起身相迎。 “究竟怎么回事？”聂唐冷着脸问道。 余勇靠近小声道：“聂老，杜瑾被举报后不服气，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底气说要举报院长，还给纪检委递交了一份证据。” 聂唐皱着眉走到主席台上：“明达，怎么回事？” 朱明达眼帘微垂静默不语。 “纪检委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帮你？”聂唐上前推了他一把气呼呼道。 “老聂，没用的，我的确以权谋私了。” “你谋什么私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会不清楚，杜瑾那个小丫头就是想要搞你。” “不用再说了，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我也自愿接受处罚。” “你……” 聂唐气的脸都红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倔的人。 “哼，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聂唐猛甩衣袖大步离开会议室。 …… 医院食堂！ 周超惊愕的望着康骏，带着深深怀疑的语气问道：“你说朱院长被裁撤了？” “其实也说不上裁撤，而是提前退休，不接受返聘的那种。”康骏吃了口菜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件事和你还有点关系呢。” “关我什么事？”周超眼睛一瞪，不乐意道。 “我也是听科里的人说的，杜瑾和朱峰那小子居然是情侣，结果没想到杜瑾瞒着朱峰在外面早有男人，之所以和朱峰在一起是因为他爷爷是院长，朱峰是怎么发现的那天你忘啦。” 经他这么一提醒，周超猛然想起，那天朱峰抢自己手机一切都是因为上面有杜瑾和夏正青的照片，难怪啊难怪……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听说你明天就要出发去广云了？” 第三十七章 广云行 广云市毗邻东海，海岸线绵长海运发达，海口所在常年人如蚁行，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海腥味。 周超一行五人乘动车抵达广云市，直接来到此次论坛举办所在酒店。 “欢迎光临！” “你好，我们是参加珠三角医学论坛的医生。” “好的，请跟我来，用身份证即刻办理入住。” 周超拎着箱子站在后面，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邓仰刚，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好了，房间已经办好，小周和小邓一个房间。”徐斌拿着房卡过来道。 话音刚落，邓仰刚当即出声拒绝：“徐主任，我不想和周超一个房间，你看能不能换换。” 徐斌看了两人一眼，冷声道：“不行，房间只有三间，现在我是队长，我说了算。” 邓仰刚碰了一鼻子灰，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呵呵，要不然我同小周一块住，正好我也是一个人。” 这时候彭雪松忽然开口，并朝周超笑着点点头。 徐斌一脸迟疑，他本就是考虑到彭雪松年纪大需要安静才特意安排他一个人住。 “嗯嗯，谢谢彭主任！”周超当即道谢，他自然也不愿意同邓仰刚住一起。 解决房间问题，五人各自提着行李箱上楼。 滴！ 周超打开房门，侧开身子笑道：“彭主任，你先进。” “呵呵，小周你不必这么客气。”彭雪松见他不动，知道自己不进去他是不会进去的，摇头笑着进入房间。 周超随手关上房门，将行李摆放好。 “对了，彭主任，怎么不见其它医院的人？” “可能还在路上，我们距离广云市最近，又是提前出发，所以应该是第一批到的。” “这样啊，还想着见识见识其他医院的大人物呢。” 周超准备冲个澡出去转转，身为全国经济位列前三的省份，广云市的繁华让他早已心生向往。 同彭雪松打过招呼，周超带上随身物品出了门。 街头车水马龙，炎炎烈日下行人快步急行。 酒店本身位于市中心，随处可见的大商场比比皆是，还有街道上无数靓仔靓女顶着烈日游逛。 周超看的眼都花了，深山市就已经很繁华了，没想到这里还要繁华数倍不止。 “叔叔，能给我两块钱坐车吗？” 忽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周超面前。 周超盯着他打量一眼，小男孩身上很干净，面无菜色，想来伙食还不错。 就是这个个子有些矮了，男孩看上去应该有十一二岁，却才一米三左右。 且这头发有些枯黄，必然是…… 小男孩有些奇怪眼前这个大叔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歪着头再次问道：“叔叔，能给我两块钱坐车吗？” “啊，没问题。” 周超掏出两个硬币给到小男孩，他知道对方并非没钱坐车，不过这就当是自己行善积德吧。 得到钱后小男孩直接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周超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游逛。 前方一群人围挤在一块不知看什么热闹。 周超好奇之下走了过去。 “前面的小心，开水来喽。” 一听到这话，前面的人下意识避开，周超随即顺着通道进去。 却见一工人装扮的汉子坐在台阶上，面前一只用绳子束缚后腿的大甲鱼趴在地上。 “请问，这是什么情况？”周超对旁边人问道。 “这人说是从工地上挖到一个甲鱼，拿过来卖，只是你也知道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大伙都不敢买。” 周超看向地上甲鱼，这家伙个头真不小，背壳直径少说有三十几公分，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今朝被人给挖出来。 甲鱼不说其肉质如何，背上的壳经过炮制之后乃是一味不可多得的中药材。 甲鱼的背壳又名鳖甲，具有滋阴潜阳、退热除蒸、软坚散结的功效。 对于阴虚发热，骨蒸潮热有奇效，同时对经闭，阴虚阳亢所致头晕目眩也有很好的效果。 尤其是这种活了很长年份的甲鱼，身上的鳖甲更是其中精品。 想到这里，周超走过去在中年男子面前蹲下。 “大叔，你这个甲鱼怎么卖？”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怯生生道：“五百块，不讲价。” 五百块，这个价格的确比市场上要高，不过就冲这甲鱼个头，不亏。 “好，成交，不过我没带那么多现金，转账给你可不可以。” “转账？我只要现金，我不会用手机转账。” 周超有些为难，想了想准备向路人换点钱。 “甲鱼我买了，我出一千块。” 声音未落，一青年走近，丢下钱直接拿起地上甲鱼。 “朋友，我已经先买下了。”周超皱了下眉头阻止道。 青年冷笑一声，对大叔道：“喂，你说说这甲鱼卖给谁？” 大叔看了眼手上的钞票，犹豫几秒递还给青年：“不好意思，这小伙子先说了要。” 青年面露不虞，接过钱看向周超：“朋友，我用一千和你买，你还赚五百。” “不好意思，这甲鱼我有用。”周超提起甲鱼看了眼甚是满意，出来一趟没曾想能有这收获。 “两千！”青年再次出高价。 “要我说多少遍，不是钱的问题，我是个医生，这甲鱼我用来做药的。” 青年听了眉头微皱，他买甲鱼同样是用来入药。 “你是中医师？” “嗯。” “要不然这样吧，我只需要一部分鳖甲，两千块我买了，剩下的送给你，如何？” 青年的条件很诱人，周超的确有些动心。 “可以，不过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这样吧，你跟我走一趟。” 周超思索几秒点头同意，鳖甲制作很快，只需要将其烘干蜕去表面的皮即可。 跟着青年走到路口，却见一辆红色奔驰停在路边，青年打开门坐上去。 周超眼睛微亮，这青年身份看样子不简单。 坐在车内望着窗外，风景甚美，广云之景尽收眼底。 数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座独门别院外，门口站着两黑衣大汉，面容肃穆。 “周先生，到了！” 第三十八章 施以援手 顾府！ 四周围墙环绕，蔓藤攀爬附着其上，环境幽静，隐隐可闻鸟叫声。 “进来吧。” 周超收回目光跟着从大门进去。 内部空间更加宽阔，看上去有点四合院的味道。 “你现在这里坐一会，我现在便让人将鳖甲炮制出来。” 顾安，顾氏医药次子，上面有一位大哥一位姐姐。顾氏医药在广云市颇有名气，经营的乃是传统中药材生意，据闻顾家本身是医药传世。 这些都是周超刚刚坐车时通过手机查到的信息。 “作为医药世家，怎么会连个鳖甲都没有？”周超有些纳闷。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满脸威严，身着灰色中山装，头发浓密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堂。 “周先生，鄙人顾伟成，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周超神色一愣，顾伟成，顾家掌门人，据闻更是有的一手好医术。 “顾先生严重了。” 顾伟成面含笑容打量一番，笑道：“感谢周先生慷慨，要不然想寻得如此年份的鳖甲可不容易。” “顾先生这是准备用鳖甲入药吗？” “正是，我妻子不知为何患了虚热病，其它药材都齐全，唯独缺一昧三十年份的鳖甲。” 虚热用鳖甲倒是可以，只是并非所有原因导致的虚热都可以用。 周超想到这里摇头一笑，这是对方的事情，与自己并无干系。 顾伟成过来主要就是打个招呼，心中着急妻子的情况，拱手歉意道：“周先生稍坐，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顾先生你忙。” 周超独自一人坐在大厅中，无聊的打量起四周布局。 转眼间近小时过去，眼看着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萍儿小心些。”这时候内屋传来声音，顾伟成搀扶着妻子曾萍缓缓走出。 “这位便是周先生，鳖甲便是他的。”顾伟成看向周超介绍道。 曾萍面色苍白，身稍有乏力，接着丈夫的搀扶微微欠身道：“多谢周先生援手。” “客气了，顾夫人身体不适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呵呵，不碍事，服了药后觉得舒服许多。” 顾伟成扶着妻子坐下，再次感激道：“我听安儿说了，这是两千块钱，鳖甲还剩下半块，待会一并给予周先生。” “我不急不急。” 顾伟成轻笑一声，转移话题道：“听安儿说周先生也是一位中医师，不知师从何人？” 周超尴尬笑了笑：“是顾安先生理解错了，我只是中医院校毕业，现在在深山市中医院规培，这次来广云是参加珠三角医学论坛的。” “哦，周先生来自深山市，那可知道张文耀张老？”顾伟成听后神色一阵激动。 “知道，我还在张老敦寿堂坐诊呢。” “真的？” 顾伟成听到这话猛地站起来，惊讶的盯着周超。 “这是自然。” 顾伟成紧紧盯着周超，心中念头百转，他可是清楚张老脾气，得不到他承认的人是不可能在敦寿堂坐诊的。 顾伟成沉默几秒，放低声音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周先生答应。” “顾先生请说，只要我能帮到，肯定不会推辞。” “我想请周先生帮我看看萍儿的病。” “这……”周超面露迟疑，对方的医术定然要比自己高，这叫自己给他老婆看病是什么说法。 “周先生有难处？” “哦，那不是，既然顾先生这么说，那我就献丑了。” 周超来到曾萍跟前，细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脸上带着异样红晕，嘴唇泛白。 他又将手搭在对方手腕，静静感受脉搏跳动。 “夫人主要是哪里不舒服？” “我之前每次月事来时小腹隐隐作痛，期间服用了一些活血的方子，却不见好，后面接着没多久便开始出虚汗，今日服用鳖甲汤后方才感觉舒服些。” 周超眉头微皱，从对方表现来看的确是阴虚内燥兼有淤血的病症，这脉细偏涩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只是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脸上的红晕有些虚浮，如果说是服药后的表现也说的过去，但这淤又作何解释？ “我想检查一下你的肚子，不知？” “没事，医者无性，周先生尽管检查。” 曾萍大方的脱去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睡衣。 周超伸手小心翼翼的以肚脐为中心轻轻按压，忽在脐下三寸位置顿住。 顾伟成瞧见他一脸怪异之色，不禁担忧道：“周先生可是认为有何不对？” “顾先生，想来令夫人病了后并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吧。” “这的确没有，你也知道我顾家本身就是医药世家，所以便没有去医院。” “那就难怪了。” “周先生此话何解？” 周超沉默几秒，苦笑道：“准确的说顾夫人并非是阴虚内热，而是体内怀有死婴。” “什么，这怎么可能。” 顾伟成两人同时色变，相视一眼，目中满是不信。 “是与不是去医院检查一番便知道了。 顾夫人体内的婴儿也就数月大小，却因某种原因成了死胎，夫人也未曾发现便也没当回事。 一开始死婴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影响，也就每次来月事的时候量会少些。 只是夫人服用了不少活血药物，令的死婴发生变化，慢慢的硬化病变，近而气血不畅，内热滋生，这才会有后面的虚汗症状。” 顾伟成听完他的解释后上前触摸妻子小腹，发现果真有一处柔软物，如果不仔细体会根本就发现不了。 顾伟成朝着周超深深弯了一腰，诚挚道：“要不是周先生，恐怕我还一直以为萍儿是阴虚的问题呢，我现在就带她去医院，将婴儿取出来。” “其实取出婴儿不一定非得用手术。” 顾伟成一脸惊疑：“周先生还有更好的方法？” “呵呵，这倒不是，只是手术过后会让人元气大伤，依我看夫人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用中医解决。” 顾伟成细细一品，猛地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哎呀，你看我一着急什么都给忘了，周先生说的没错，既然已经找到病因，完全可以用中医的办法解决。” 周超微微一笑，顾伟成不过是当局者迷，对方又是他的妻子才会关心则乱，中医里对这种死婴有不少解决办法。 说到底死婴可以看做包块，只需采用软坚散结加上泻导药物即可顺利排出，亦可保存病人元气。 第三十九章 论坛开幕 农历七月十五，民间鬼节，这天亦是珠三角一年一度医学论坛召开的日子。 整个珠三角包括三大省份，凡是三级甲等医院都具有参赛资格，每个医院可以派出五人，其它省份虽可以过来，不过人数上有所限制，且不能参加其中的比赛。 周超穿戴整齐从房间内出来，身后彭雪松速度稍微慢些，出来时手中拎着一个袋子，却不知里边装着些什么。 “彭主任，要不我给你拎着。” “不用，也没多重，都是些这次参赛用的物品。” 听到这，周超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发现竟是几本文件夹，难不成是演讲稿？ 带着心中的疑惑，他跟着彭雪松来到三楼会议大厅。 整座大厅有四五百平米之大，里面摆放着上百张桌椅，参加会议人员座位在入口贴好，根据所在地来排列。 会议厅内此时聚集着近百人，有的彼此相熟聚在一块相互交谈，有的性格冷淡，独自坐在自己位置上玩着手机。 周超看了眼大厅大致布局，找到自己所在方位走过去坐好。 坐在他们深山市中医院旁边的是来自同一座城市的一附院，深山市也仅有这两家医院具备参加资格。 “夏先生！” 周超惊讶的看着坐在旁边的男子，正是之前商场遇见的夏正青。 “你是？我想起来了，周超对吧。”夏正青抬头同样有些惊讶：“想不到你也来参加这次论坛会，不是说你是规培生吗，怎么？” 周超笑着解释几句，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杜瑾的事情同自己有关。 “夏先生，不知这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夏正青呵呵一笑：“你就别叫我夏先生了，都是同行，我长你几岁，叫我师兄吧。” 周超倒也没拒绝，继续问道：“看这样子似乎来的人挺多啊。” “虽然说是说只是珠三角这一块医院人员，其实有举办方还邀请了不少民间大家及医药世家等人。 你看第一排空着的位置，除了给主办方广云市第一附属医院准备的外，还有不少医学界前辈会过来观摩， 最重要的是那些医药世家，他们的存在才是这场论坛如此受欢迎的原因。”夏正青解释道。 难怪如此，他说怎么这种小型地方性医学论坛会有这么多人。 周超同夏正青聊着，对这场论坛也了解更多。 广云市一附院之所以如此热衷举办论坛，除了主办人吴永志是宋云大师首徒，还有便是能够为自己集聚名气。 说话间，一队人缓缓从入口进来，随着他们的出现，现场的喧闹声渐渐消失。 “看到没有，走在最前面那位便是吴永志吴院长，旁边是顾氏医药当家人顾伟成，后面的那些都是广云市医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夏正青介绍道。 周超自然认识顾伟成，两人昨天才见过，自己还帮过对方，只是想不到对方也会来参加这次论坛。 很快，这群人坐到自己位置上。 吴永志第一个走上主席台，拿起话筒。 “欢迎各位同僚的到来，首先由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次到场嘉宾，他们分别是……” “珠三角医院论坛已经举办七次，这次第八个年头，在座诸位都是各位医院的扛鼎人物，论坛的作用便是相互学习借鉴，能够为医学界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下面我说一下会议程序，第一天是由各个医院代表上台分享病历，第二天是针对医学问题的解答讨论，最后一天……”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片刻，笑了笑继续说道。 “最后自然是重头戏，我们准备了五场趣味性比赛，凡是能够夺得冠军的都能获得一份神秘礼物。” “下面第八届珠三角医学论坛正式开始，有请来自临波市中医院的代表，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 掌声中，一名体型微胖的男子走上主席台，吴永志将话筒交给对方便下了台。 周超也是从夏正青口中得知，第一天的病历分享都是各家拿出的看家本事，简单说在他所在医院针对这种病所能达到的最好疗效，这也是他们增加名气的最好机会，所以每个人都很重视。 只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上去的资格，起码他了解到深山市中医院只有彭雪松上去演讲。 而这上去的顺序也不知是不是广云一附院故意的，医院综合评分越低越靠前，所以每次都是中医院的讲完一附院的才会上去。 周超听的如痴如醉，这种病历分享他完全可以结合脑海中的医学典籍，两者相互映证，思索下次自己遇到这种病症会不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每个人分享完自己病历之后，台下都会有人举手提问，将自己心中不明白或者质疑之处提出来。 分享者需要给出解答，这也是最考验医生专业能力的时候。 要是被台下人问住，虽说大家不会当面取笑，可心中自是会看低几分。 还别说，周超便看到其中有好几位被下面的人问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掩面离开。 可以说这论坛从开始便已经是刀光剑影。 一上午很快过去，下午两点论坛再次开始。 第一个上台的正是彭雪松。 周超有些紧张的握紧拳头。 “今天我要给大家分享的是一个腰部扭伤的患者，他来时……” 周超静静听着，听到一半忽然发现这个病历有些熟悉，细细回想不正是自己插手的那个男性患者吗？ 他有些惊愕的望着彭雪松，怎么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拿这个病历出来讲。 彭雪松自是不知道周超的想法，他介绍完病情后开始说治疗方案。 “起初这个病人我仅仅是用艾灸帮其活血散淤，在座诸位也知道，这种方法对于大多数扭伤的疾病都有比较好的疗效。 不过有位年轻医生提出了不一样的办法，将外伤淤当做内伤淤来治疗，采用了针刺、艾灸合用的方法，仅仅半个小时这病人便可下地行走，且腰部疼痛得到大大缓解。 想来已经有人想到这种治疗方法出自哪里，正是《黄帝内经》。 由此可见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是一个天大的宝藏，需要我们不断发掘，我希望中医在未来能够发扬光大。” 第四十章 暗潮涌动 周超目不转睛看着彭雪松从台上回到座位。 他好几次都忍不住问对方为什么要选这个病历分享，但话每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呵呵，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说这个，等回去后我在告诉你。”彭雪松侧过头主动说道。 周超只好按下心中好奇，继续听着下一位的病历分享。 夏正青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上捏着稿子走向主席台。 周超露出惊讶之色，能够上去演讲之人，无一不是医院里拔尖人物。 夏正青走到台上，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看了眼演讲稿微微一笑。 “今天我要给诸位分享的是一例髌骨置换术，如何在十五分钟内且失血量不超过十分钟的情况下完成手术。”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起此彼伏的吸气声。 髌骨便是膝盖上面那块小骨头，这骨头看着不起眼但作用极大，不少篮球明星就是因为长期剧烈运动导致髌骨损伤，无法继续比赛。 这么一块小骨头出了问题，手术是为数不多的治疗方法。 但能够做到如夏正青所说条件下完成手术，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顶尖骨科专家，还是那种临床经验很丰富的人才敢说。 “这个人是哪家医院的，如此年轻专业就这么强悍。” “好像是深山市一附院的，听介绍是海外留学归来的博士。” “在座也有不少博士，这人还不是骨科专业，这病历不是他自己的吧。” “……” 现场有不少人提出质疑。 夏正青继续着自己的报告，台下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他所讲的内容对很多人有着不小启发。 十分钟后，夏正青结束自己的演讲。 他演讲刚结束，台下便有人举手提问。 “请问，你刚才所说在手术时利用止血剂控制出血量，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么做会不会影响运动神经。” 夏正青微微一笑：“根据最新指南，止血剂对于运动神经的影响微乎其微，同时只要手术时动作快，完全可以做到我说的那点。” “其实这种手术难度并没有多高，如这种手术我做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台下的人听到这带着满满得意的话无言以对，能够做这种手术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时间和出血量都达不到夏正青那种要求。 夏正青环视一圈安静无比的现场，心中得意一笑。 就在他准备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 台下响起一声轻笑。 “夏医生的看法我还是比较认同的，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手术完全可以在十分钟内完整，且几乎没有出血量。” “不可能！”夏正青立马质疑，询声看向说话之人。 吴永志缓缓站起来：“夏医生如若不信，等会议结束正好我有一台髌骨关节置换手术，邀请你指导学习。” 夏正青盯着说话之人，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以对方的身份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没有回答，微微躬身大步离开主席台回到自己座位。 周超看着他有些颤抖的身体，心中一阵苦笑，刚才对方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的很明白，就是想要增加自己的名气，只不过半路冲出个程咬金，打他个措手不及。 “夏师兄，吴院长想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 周超见他情绪有些不佳，知道对方此时心里不舒服，也就没再继续打扰。 论坛第一天结束，虽说众人听的有些疲惫，可精神还是不错，大家伙也都没立马回房间，而是聚在一块讨论刚才的内容。 “今天的报告倒是学到不少东西，等回去后说不定可以应用上。” “确实如此，尤其是广云一附院吴院长分享的病历，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对了那个分享髌骨手术的人来自深山市吧，怎么那边的人口气都如此之大吗？” “……” 周超斜眼见夏正青一脸难看之色，犹豫几秒低声安慰道：“夏师兄……” “我没事，先回房了。” 夏正青冷着脸离开大厅，大步流星进了电梯。 这件事也很快被众人抛之脑后，闲谈过后各自回自己房间，耐心等待第二天论坛的开始。 翌日！ 周超从房内出来正要前往食堂就餐。 顾伟成迎面走来：“哈哈，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顾先生！” “周先生不介意的话一起吃早餐吧。” 周超不好拒绝，点头跟着对方来到餐厅。 一坐下，顾伟成主动攀谈道：“周先生后面可有节目？” “有的，后面中医竞赛是我上。” “那提前恭贺周先生取得好名次。” 顾伟成沉默几秒继续说道：“上次听周先生说规培快要结束，不知后面怎么安排？” “暂时还没有想好，可以的话还是希望留在医院。” 顾伟成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他很看好对方，也动了招揽的念头。 能够成为敦寿堂的坐诊大夫，以伤寒大家张文耀的眼光，专业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再者也能够通过对方搭上张文耀这条线。 想到这里，顾伟成微笑递过名片道：“周先生，以后要是有想法，可以来我这，我定扫榻相迎。” 周超眼底浮现惊愕，看了眼他手中名片，迟疑几秒接过。 “多谢顾先生看重，如果我不留医院一定会第一考虑的。” 顾伟成含笑点头，自己这也算是提前在对方那留个好感，成与不成另说。 忽然间两人视线一暗，一道声音响起。 “我能在这里坐吗？” 两人抬头，同时起身：“吴院长，您请坐！” 吴永志移开凳子坐下，眼睛看向周超对顾伟成问道：“顾先生怎么不说有后辈参加这次论坛会。” 顾伟成一听知道对方误解了周超的身份，笑着解释道：“吴院长误会了，周先生来自深山市中医院，我们也是昨天才认识的。” “哦，不知小友在哪个科室？” 周超平静回应：“我现在还是规培生。” “规培生？”吴永志语气有些惊讶，余光注意到顾伟成的表情，脸色不变道：“周小友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周超嘴角微微抽搐，对方这话不过是客套，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入他的法眼。 第四十一章 言多必失 周超回到房内一直想着刚才吴永志说那些话的意思。 珠三角区域医疗尚未达到国际水平，论坛的存在就是为了促进各个医院之间的交流。 期盼着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能够在医学界有一席之地。 按照周超的理解，吴永志说这些不外乎是想要统合整个珠三角医院。 以他们一附院为首，然后由他吴永志带领大家走向国际。 如果真是这样，那吴永志的谋划可真是不小。 “小周，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边上的彭雪松好奇道。 周超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就是在想今天的论坛会不会很热闹。” “热闹是肯定的，不过却也更加危险。” “危险？彭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超有些不明白对方会用危险这个词来形容明日的论坛。 彭雪松沉默数秒，幽幽道：“这论坛从第一届我便参加，一直到现在，最初论坛的宗旨的确是为了各个医院的交流，不过到现在有些变味了。” 周超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却发现他闭口不语。 “好了，收拾收拾准备过去吧，记住多听少说话。”彭雪松叮嘱一声，拎上东西出门。 周超眼中闪过一抹惊疑，难不成明天是龙潭虎穴不成？ 他行事风格倒也直率，想不明白的事情先放着，迟早会知道结果。 周超到时会议厅人满为患，寻得自己位置坐好，等待论坛开始。 时间一到八点，喧闹的会议厅渐渐安静下来。 吴永志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西服过来，腰背挺直走向主席台。 “今天的内容很简单，各位可以将自己在临床上遇到的三个问题写在纸上，收集之后我们会进行分类， 首先我们会将问题投影在前方的大屏幕上，如果有人能够回答可以举手示意。” 今天的论坛内容很简单。 周超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正好自己心中有着不少疑惑。 工作人员将笔和纸发到大家手中。 周超接过纸笔思索片刻，快速写下三个问题。 他的问题都和中医有关，原本是想向张文耀或者是聂唐请教，这次机会甚好，自然要好好利用。 参加论坛人员近三百人，每个人三个问题便是九百个，除去那些嘉宾外也有八百左右。 纸条收集了一大堆，酒店工作人员在医院人员指导下快速对问题分类，倒也没有费多少时间。 “很好，现在所有的问题已经在屏幕上，这里考虑到中西皆有，所以我们就先从中医开始。”吴永志看向身后屏幕道。 他师从国医大师宋云，在中医这一块自认水平还行，这才先挑自己擅长的来。 第一个问题点开，出现在众人眼中。 治疗脾胃虚寒症的消化系统疾病，中医所能采用的方法？ 周超没想到第一个问题便是自己提的，立马端坐凝神。 “呵呵，这个问题不知道有没有能够回答？”吴永志环视一圈，点了下方举手的一个人。 “首先我们要明白中医中所谓的脾胃虚寒是什么意思？ 中医看病讲究辨证论治，也认为人作为大自然的一份子，便需要与自然相对应。 在看病的时候，我们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阴阳，分清患者疾病性质。 人体五脏六腑同分阴阳，而寒大家也知道便是阴气盛，那前面有个虚字，就说明这种仅仅是假象……” 周超全神贯注听着，对方的年纪说明在临床上带了不少年，从其运用病历的形式来解释这个问题来看，经验异常丰富。 他发现其他不是正统中医出身的人也听的如此如醉。 盏茶功夫，此人声音顿止，微微躬身坐下。 吴永志微笑道：“郑医生对这个问题解释的很详细，不知提问的同僚是否明白？” 周超听明白了，对方的解释很老道，瞬间解开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好，下一个同样是关于中医的问题，在临床上独参汤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看到这个问题，吴永志微微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可以说现在临床上几乎很少运用到独参汤，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方子没用，恰恰相反在某种情况下它的作用比肾上腺素还要强，不知……” 忽然，吴永志话都还没有说完，有人站起来出声打断。 “这个问题我知道。” 周超抬头看着站起来的邓仰刚，恨不能掩面而逃，就算知道也不要这么积极吧。 吴永志笑了笑也没生气：“好，说说你的看法。” 邓仰刚很是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说话前故意理了理领口。 “我的答案是没有必要。” 邓仰刚一开口直接就推翻了吴永志刚才说的话。 现场不少医生脸上都闪过惊愕之色。 “独参汤的作用不过是提升人体阳气，这种作用是有局限性的，比方说患者无法进食，对人参过敏诸如此类，可肾上腺素就不一样，直接从静脉注入，是心脏收缩、血管扩张，让人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这对于蘋死的病人而言作用极大，所以我认为临床上相比较肾上腺素，独参汤并无多大作用。” 众人默不出声，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可比性，在临床上救治病人都是遵从第一个速度原则，也就是什么效果最快就用什么。 肾上腺素先不说副作用如何，但在急救上的作用的确远超独参汤。 “呵呵，不知道有没有不同看法的。”吴永志笑着问道。 他看了一圈见没有人举手，就准备放下一个问题。 就在这时，前排一人站了起来，那个位置属于广云市中医院。 “我不同意这位的看法，独参汤不能这么和肾上腺素相比，试问，在面对一个亡阴亡阳的病人时，你用肾上腺素的效果真的比的上独参汤吗？ 再者现在那些西药不都是从药材中提炼或者合成出来的吗？ 本质上依旧还是没有脱离中药的范畴。 那照你这么说，临床上中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人说完直接坐下，独留邓仰刚一人尴尬的站着。 他感受到四周投来的鄙视眼光，赶紧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独参汤效果比不上肾上腺素，不是说……” “咳咳，好了！这位同僚请先坐下，有什么争论你们私底下交流，我们继续。”吴永志及时出面劝说。 第四十二章 竞赛开始 邓仰刚悻悻坐下，表情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我又没有说错，中医本来就不行，医院里看病还不都是用西医。” 周超听着他的抱怨翻了个白眼，这种现状在座各位都知道，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也就邓仰刚这种蠢货才会这么做。 接下来出现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有的问产妇生产过程中采用哪种药物配比能够更好止血；有的深挖药方配伍中药材重量区别；有的疑惑于体内囊肿清除的必要性。 诸如此类，所有放出来的医学问题，有的是临床会遇到的，有的则是一些学术性的。 周超用手机把问题拍下来，同时打开录音功能将回答之人的话全程录下来。 收集了近八百个问题，剔除掉那些内容差不多的外，依旧剩下三百多个。 有的问题能够很快得到回答，有些问题则是无人能够给出答复，这些都会留存起来等待以后有人能回答出来。 一整天会议室内争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对屏幕上的问题有不同的看法。 这里不看个人身份，就看说的话能不能让人信服。 周超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左右看了看其他人，一个个神采奕奕跟打了鸡血般亢奋。 这时，吴永志缓缓走上主席台。 “感谢诸位同僚的热烈讨论，这次的医学问题解答环节到此结束，我们在二楼准备了丰盛美食，时间也不早了，各位请有序前往。” 周超摸了摸早已饿的咕咕作响的肚子，收好手机起身。 晚餐很丰盛，周超吃了个圆滚滚，又不好直接睡觉，挺着肚子准备去街上溜达溜达。 “周先生，请等等！”顾伟成小跑过来。 周超站定回身：“顾先生，有事吗？” “呵呵，看周先生的样子是准备出去散步，正好我也无事，不如一起。” “好。” 两人相隔十几公分沿着酒店外街道缓慢走着。 街上车水马龙，红黄灯光映照的整座城市美轮美奂，下班的人挤在车站等待班车，也有一些像周超一样的，吃完饭出来散步的人。 “周先生，不知你对明天的中医大赛了解多少？”顾伟成一边走着一边轻声问道。 “听说是采用两种形式，一种是根据中医病历来甄别，一种是直接上患者，对他进行现场诊治。” “嗯，的确是这样，病历倒也没什么，就是这患者都是来自广云中医院，且都是一些不好看的病。” 周超脚步一顿 不好看的病说通俗些就是疑难杂症，广云中医院没办法的病人。 这种病人他们拿到论坛上来弄，不会影响他们的名声吗？ 顾伟成跟着停下来，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周先生是不是在说他们这么做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名气，其实并不会，反而能够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早在一月前他们就在院内征集，大量患者踊跃报名呢。” 周超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中医院这种做法有借花献佛的意思，也有集百家之长的味道在里面。 这些人一旦治好，首先感谢的必然是中医院。 想通这点他笑了笑，中医院的人可真是聪明。 因为明天还有比赛，所以两人也没有聊多久，到了八点半便回了酒店。 叮铃铃！ 周超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按下闹铃，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洗漱。 他出来后才发现床上并未看到彭雪松。 滴！ 房门忽然打开，彭雪松提着早餐走进来。 “醒啦！” “主任，你起得真早。” “哈哈，老了睡不着，去楼下溜达一圈带了早点回来，你吃点，待会一块去会议室，今天可是要看你的喽。” “主任说笑了，我就是在边上给你打打下手罢了。” 彭雪松放下早餐笑了笑进了浴室。 出来时周超已经将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 七点半两人准时从房间出发来到楼下会议室。 相比前两天早早人满为患的会议室而言，今天八点前到的人仅有一半。 这天的论坛主要主要针对的是中医，所以西医生没有那么关心。 直到八点半所有人员才到场。 吴永志走上主席台拍了拍话筒：“诸位，今天是此次论坛最后一天，想来不少人很期待接下来的节目，我就不多说了，请看大屏幕。 这上面一共有三十份中医病历，每位参赛人员需要在一个小时内给出病名，证型，药方，并且需要对其进行详细解释。 下面请所有参赛人员坐到前排。” 听到这话，台下半数人纷纷起身。 为了今天的竞赛，原有席位重新编排，前面一半座位是用来给参赛人员准备的，剩下的西医生则坐后面。 周超找到自己位置坐好，环首四顾左右都是不认识的人，从他们气定神闲的模样来看，显然这种仗势吓不到他们。 “请各位坐好准备，现在答题开始。” 随着吴永志话音落下，屏幕上出现一份完整的中医病例。 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脑海中结合病历中提到的病症快速分析。 每份病历出现的时间是两分钟，也就是说需要在这个时间内完成这份病历。 周超仅仅扫一眼便记下病历，启动脑中系统搜索同其相关的内容，系统很快便给出答案。 对于他而言，完全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冥思苦想，不需要去分析症状，他直接就能够知道这份病历所对应的病症。 刷刷刷 周超飞快的将答案写在本子上，几乎是新的病历刚出来，转眼他便解答完毕。 吴永志余光看到下方一个人飞快的答题速度，眉头微皱。 这人不会是不知道随便写的吧？难不成他还能比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厉害。 这些病历可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就算十年行医经验的中医师也需要好好深思才行。 而且这个人看着有些熟悉。 周超尚不知自己已经被吴永志盯上，写完答案他便安静坐着。 一小时转眼过去。 噹！ “好了诸位，时间到了，请大家停笔。”吴永志关闭屏幕，吩咐工作人员将众人答卷收起。 第四十三章 出人意料 答题本很快被收上去，不少人发出叹息声，看样子是对某个病历的解答不是太满意。 这时彭雪松朝着周超走了过来。 “小周，答的怎么样？这次题目确实有些难度，没答好也不要紧，待会还有……” “我觉得还好，题目并不难。” 彭雪松呆呆的看着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是吗，那就好。” 他认为这只是周超的一种自我安慰，那些题目便是他在规定时间内要做完都有些难度。 周超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敷衍，憨憨一笑也没去解释，后面的病历辩论中自然知晓。 主席台上 吴永志协同其他主任级别中医师一块审题，竞赛的题目虽然有答案，不过每个医生对于相同的病有不同的治疗思路，故而需要细细分辨。 一张张试卷现场批改，首先是从答对题目数量来分类，依次排列，之后从这些试卷中挑选准确率高的一部分。 如此下来，一百多份试卷合格的仅有三十几个，这些就需要通过后续的病历辩论来评判优劣。 “老吴，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边上一老中医看到吴永志呆滞的表情，问道。 吴永志收回心神，吃惊道：“你看这份试卷，所有题目都答对了。” “什么，这不可能？” 老中医伸手夺过他手中试卷凝神望去，匆匆一扫瞳孔微微收缩。 竟然真的全对了。 “这个叫周超的是哪个医院的，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吴永志轻吸口气道：“深山市中医院的规培生。” “规培生，这这这……” 老中医这了许久，后面的话一直说不出来。 这场竞赛合格的标准是答对百分之七十的题目，暂且不说这些病历本身有难度，还需要在规定时间内答完。 这也是为什么一百多名中医师，其中从事临床十年之久的也有不少，但达标的仅有三十三位。 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份试卷将全部题目都答出来了，答案的主人还是一名规培生。 这话要是在此之前告诉他，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难道他事先知道这些题目？”老中医迟疑道。 吴永志扫了他一眼，题目没放出来之前只有他知道，这话岂不是说他泄题了。 “老吴，我没有别的意思。”老中医反应过来道歉道：“那这场第一名就定这个规培生了？” “先不急，待会挑几个问问他辩证用方思路。” 周超坐下台下，显然不知道自己做的试卷对那些审考官有多大震撼。 他瞥了眼旁边嘟嘟囔囔的邓仰刚，目光看向彭雪松。 “彭主任，后面的比赛是采用什么模式进行？” “按照以往的惯例，会有十个病人，通过第一轮的人对这些病人现场诊治，然后写下自己的诊疗方案，又当场进行审辩。” 这种比赛方式倒是新颖，虽说不一定能够将中医师所有的专业素养表现出来，却也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周超不禁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比赛，究竟是怎么样的病患，会连广云市中医院都束手无策。 试卷的批改速度很快，仅半小时的时间所有通过人员名单出现在吴永志手中。 “下面我宣布，第一场比赛排名，第一名是来自深山市中医院的周超，第二名是来自广云市的……” 轰！ 周超脑袋如同被大锤打了一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后面台上说什么他完全没听到。 “小周……” 周超许久才回过神来，耳边传来彭雪松激动的叫唤声。 “彭主任……”周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哈哈哈，好好好！真是没想到你刚才说的话竟然是真的，你以一个规培生的身份拿下第一名，可是为我们深山市大大长脸啊。” “是啊，以往这种比赛都是广云市的人榜首，想不到啊……” 彭雪松和心内科的何怀阳同时发出无尽感慨。 徐斌表情有些异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感。 “小周做的不错，等回去后我一定会向院里反应，给你嘉奖。小邓，你要多向小周学习，你看你连合格都没有。” 邓仰刚黑着脸不说话，在心里不断咒骂，所有风头都被周超这小子夺去了。 “知道了主任。” 周超激活了系统镇静技能，情绪冷静下来，平和道：“多谢各位主任，我也不过是运气好，从书上看到相似的病历罢了。” 邓仰刚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我就说周超的中医水平怎么可能会比主任们高，原来是书上看过啊。” “小邓说什么呢，就算是小周从书上看到的，这也是他的本事，这不就更加说明平时要多多看书吗。”彭雪松冷声呵斥道。 “我……”邓仰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 会议厅内其他医院的人在了解周超这人后，纷纷发出惊叹。 “真是没想到，深山市中医院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中医苗子。” “确实不错，虽然一场考试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起码可以证明这人底子深厚，思维敏捷。” “嗯，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小伙子已经远超同辈。” “……” 当然也有医院看不惯，排首位的自然是广云市中医院的人。 “切，光是会做题目有什么用，待会的现场诊病才是展现真本事的时候。” “就是，到时候一定要让深山市中医院的人好好看看。” “对了，不是还有病历审辩吗，待会盯紧那个叫周超的人。” 吴永志面对台下纷杂议论声，也不去阻止，待到声音稍微小些，这才拿起话筒。 “请各位安静，接下来进行下一个项目，病历审辩，请刚才念到名字的参赛人员上台。” 三十三个人起身向着主席台走去，其中有老有少，年纪大的近五十，小的也有二十五六。 台上安排了座位，大家找到自己相应的位置坐好。 周超看着被放在中间的椅子，满脸踌躇。 现场这么多前辈，他一个晚辈坐中间，仇恨值也拉的太满了吧。 第四十四章 引经据典 “吴院长，我坐这个位置不太好吧。” 周超迟疑数秒，抬头看向前方的吴永志。 吴永志平静道：“没关系，学问不问年龄只问先后，第一场你是第一名，便是这个位置。” 周超注意着其他三十二名医生的表情，沉默几秒走过去坐下。 吴永志环视一圈，道：“下面就是病历审辩环节，这些答卷都是打乱了的，我就随手挑一份吧。” “等等！”忽然一个男医生站了起来：“吴院长，我想先听听第一名的答辩，好学习学习。” 这人想法很简单，他就是不相信周超能够完成所有病历。 “这……”吴永柱目光投向周超：“不知你是什么意思？” 周超心里清楚这是对方在向自己发难，要是拒绝就更加说明有问题。 “我没意见。” 听到这话，吴永志挑出周超的答卷，沉声道：“那请你回答一下，第十三题你为什么会用这个方来治疗，其思路是什么？”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这份病历，以及周超对这份病历的解答。 病历中描述，患者男性，57岁，12年是因左下肢乏力1年，呈进行性加重。检查时左下肢肌张力高，肌力3级，右下肢肌力5级，深浅感觉无异常，肌电图显示前角病变，被诊断为运动神经元病（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就诊时症状表现为左下肢乏力，行走拖拉，伴有腰酸痛，舌淡红，脉沉细。 周超给出的中医诊断是萎证，脾肾亏虚、风痰阻络症。治法采用的是健脾益肾，强筋壮骨，祛风通络。 拟方：黄芪30g、当归10g、怀牛膝30g、鹿筋10g、全蝎10g、香附10g、龟板10g、锁阳15g、白芍15g、陈皮10g、干姜6g 周超看到这里，对着话筒分析道。 “这个病人主要症状是左下肢乏力，在中医中属于‘萎证’范畴。 《素问·萎论》中提到过脾主身之肌肉， 在者，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这话出自《素问·太阴阳明论》。 其中李东垣的《脾胃论》中对这个病的分析最为详细，脾病则下流承肾，脾胃居中焦，运化水谷精微，运转上下，统阳明脉，脾胃虚则阳明虚，不能奉养先天之肾精，亦不能行气血、营阳明、濡筋骨、利关节，故发为萎证。 然脾之健运，化生精微，需借助肾中元阳的推动，故有‘脾阳根于肾阳’的说法。 肾气旺，助脾健运，脾胃纳化有权，四肢肌肉不断得到气血精微的充养，则健壮有力。 肝主筋，纳化失职，精血化生乏源，肾精不能化生肝血，致水不涵木，肝失所养。” 说到这里，周超稍稍停顿片刻，发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怎么不说了，赶紧继续说下去。”有人焦急催促道。 周超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因此我认为这个病多是因外邪或内伤导致内脏精气受损，脏腑不足，气血亏虚，筋脉肌肉失养，发病多和肝、脾、肾三脏虚损有关。 方子上，我用黄芪、干姜益气温阳健脾，气足则形充体健，机能旺盛；锁阳补肾壮阳，肾阳得充则脾胃纳化有权；当归、白芍、龟板滋阴养血以柔肝。同时为了防止壅滞，加入香附、陈皮以行气；鹿筋、怀牛膝强筋壮骨；全蝎祛痰通络。 这些药放一起可以起到培补本元，调和气血，温通经络，强筋健骨的效果。 以上便是我的回答，谢谢！” 现场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啪……啪……啪…… 彭雪松兴奋的站起鼓掌：“说的太好了，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就是我恐怕也考虑不到如此详细。” 被他这么一弄，其余人纷纷回过神来。 啪啪啪！ 现场顿时掌声如雷。 “难怪能够将全部题目做完，如此深厚的知识积累，不服不行啊。” “唉，我们老喽，这记忆力就远远比不上。” “真是厉害，所说条文居然一字不差。” “……” 周超数次起身鞠躬，自己个的情况自己清楚，要不是拥有系统，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吴永志回过神来，眼里掩藏不住的欣赏，要学好中医积累很重要，悟性也很重要，这两点眼前小伙全都具备。 尽管自己很满意这个回答，不过必要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不知有谁对这个回答有异议的，可以提出来。” 几人左右相视一眼，良久无人起身质疑。 吴永志等了一会确认没有人反驳后说道：“那我就抽下一份答卷了，请蓝海市中医院的聂泉医生回答一下，你对第十份病历的看法。” 话音一落，座位上随之站起一人。 后面的时间都是对病历的审辩，只是相比周超引经据典的回答来说，其他人的回答大多数仅仅停留在对药物分析上。 周超依旧听的有滋有味，自己是因为有系统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但并不能否认其他人的治疗方法不好。 三人行必有我师！ 周超知道自己的长处，也清楚自己的短处。 所以他听的很认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十三人的答卷经过数小时审辩全部完成。 吴永志扫视一圈，平缓道：“根据刚才的审辩，调整第一轮竞赛排名。” “第一名深山市中医院周超，第二名广云市中医院……” 周超依旧排第一，只是这一次在没有质疑声，其他人的排名有小幅度的变动。 根本原因在于，有人给出的治疗方案并非最好，并不能被所有人接受。 中午十一点过四十分 上半场竞赛结束，所有人离开会议室前往餐厅。 周超正准备离开便被数人拦住。 “周先生，你刚才的回答真是太精彩了。”顾伟成称赞道。 “顾先生过奖了。”周超谦虚回道，同时将目光看向旁边的吴永志。 “小周，规培之后不知可有来广云发展的想法。” 第四十五章 十个病人 周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复。 顾伟成听到这话眉头微皱，如此人才可是自己先看到的，怎么能够让人抢了去。 “吴院长，您手下天赋高的学生那么多，这精力恐怕会跟不上吧。” 吴永志目光一闪，笑着回应：“这就不需要顾先生担心了，只要周小友愿意来，我必定会精心培养。” 两人同时看向周超，等待他的回应。 周超一时间进退维谷，委婉道：“吴院长，感谢您的好意，只是之前我那医院承诺过我，只要我能够取得好成绩，就会让我留院。” “既然如此，那预祝周小友顺利。” 周超看着拂袖而去的吴永志，知道对方心中有些不悦，自己也没办法，顾伟成就在旁边，对方早前便向自己发出了招揽。 “周先生，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拒绝的话，其实不用的，论实力广云市一附院在整个珠三角都是很强的。” “顾先生多虑了，只是我已经先行和深山市有过约定，不好出尔反尔。” 顾伟成侧头细细看了他一眼，他就欣赏这种信守承诺的人。 下午两点会议室人满为患，因为除了医务人员外，还有不少患者家属到来。 周超到的时候被眼前热闹的场面吓了一跳。 “彭主任，怎么这么多人？” “呵呵，下午的比赛是对病人现场诊治，所以家属会过来，还有一些媒体的朋友也会过来，毕竟这些在临床上西医治疗效果不佳，如果中医有办法，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吗。” 周超恍然大悟，广云市这边的人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他看了眼远处的吴永志，此人的确是一心想着振兴中医。 观众席最前排几架摄影机镜头对着主席台，患者家属则是坐在过道两侧，医生的位置未发生太大变动。 时间还未到两点半，吴永志缓缓出现在主席台上。 “现在请参赛的人员上台！” 话音一落，台下齐刷刷站起来三十几人，陆陆续续走向主席台。 周超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反正这时候也没人注意到自己。 吴永志余光看出周超的小动作，却未点破，继续说道：“下面请十位病人出来，你们有一个小时的问诊时间，比赛开始。” 周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啥意思？三十几个人同时给十个病人看病，这怎么看？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才让他明白，这场比赛真正用意。 十位病人从后台缓缓出来，在各自对应的位置坐好。 每个病人桌子前面都写有简单的病情介绍，这些医生们便根据自己擅长的一面来挑选。 周超一开始还傻乎乎的以为十位病人都要看，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广云市中医院都没有办法的病人，想在这里治好，恐怕不太可能。 周超也不着急，他从每个病人面前走过，仔细看清他们桌上写的一些基本症状。 大体而言，这十个人要么是睡不着觉的，要么就是嗜睡的，都是很常见的病症，但越是如此更说明这些病很棘手。 其它医生都挑好了自己的病人，站在病人面前细细询问病情。 周超回忆了一下所有病人的情况，眼睛看向最边上一名女子。 两名医生站在女子面前，显然认为自己对治疗这个病人有把握。 “姑娘，你的月经一般什么时候来，又是什么时候干净？”其中一名医生询问道。 “每个月的28号，大概7-8天就会干净。” 周超悄悄靠近，听着他们的对话，看了眼俩医生胸口的铭牌，皆是来自广云中医院。 两个医生在问完病情后方才察觉到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心头一惊。 “周医生，你也选这个病人？” 周超摇头笑道：“我上临床没几年，经验比不上诸位，就是随便看看，你们继续。” 两人听到这话态度和缓几分，主动让开位置。 “那周医生你可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我们看完了，你看吧。” 说完两人站在旁边，也不离开，看样子是准备看周超怎么看病。 周超沉默三秒，走到女人面前，刚才他已经听清了对方病情。 女人28岁，怀孕两个月突然流产，月经经期正常，每次月经量偏多，色泽鲜红，伴有血块，白带多清稀，腰部有酸胀感，倦怠无力，食纳差，睡眠一般。 彩超显示：子宫后位，形态规则，大小4.2 X 2.2。 他又摸了摸女人的脉，脉细弱；舌淡红，苔薄白。 边上一名医生笑着问道：“周医生，不知你看出什么没有，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周超沉吟片刻道：“我认为是子宫发育不良导致的流产。” “呵呵，这个彩超上便有显示，那你认为该怎么治疗呢？” 周超这次没说话，自己的治疗方案怎么可能现在就是说出来。 他的这幅模样在两位医生看来却显得自傲。 “怎么，周医生认为我们会剽窃你的方法不成？” “就是，刚刚才说自己经验不足，现在就捂着不放，看来也是口是心非啊。” 周超抬了抬眼皮，两人年纪都不大，应该是广云中医院重点培养的中医人才，自己前面抢了他们的风头，心中自会有些不满。 “两位误会了，我的治疗方案待会自然会公布。” “好，我们拭目以待。” 周超看了两人离开的背影，苦笑摇了摇头。 看了眼时间才过半，他准备去看看其他病人，这种机会难得，就算自己治不好，也能够从其他同行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这时有一个惊悸的病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是个老头，六十岁，每次吞咽食物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自己心跳声，且吞咽粗糙食物时尤其明显。 同时伴有失眠多梦症状，舌红，苔薄白，脉沉细。 他看了眼老头的既往史，有糜烂性胃炎，食管隆起灶（静脉瘤），之前因为心动过速做过射频消融术。 “周医生，你也对这个病人感兴趣？”这时有人发现站在旁边的周超，笑着问道。 “没，我就是随便看看。” 噹！ 一声清脆的钟声响起。 “好，问诊时间结束，请各位回到各自位置。” 第四十六章 比赛进行时 吴永志说完，看着一众医生回到主席台前端站好。 他环视一圈平静道：“现在就以上午的排名顺序，从后到前依次回答你们对各自病人的治法。”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来自忻州中医院的一名四十岁出头的中医师。 只见他走到一名病人跟前缓缓说道。 “这个病人，患有二十余年的风湿性关节炎，临床上西医只有通过止痛针方能有效缓解，只是诸位都知道，止痛针仅仅只能治标，且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有些患者也会采用中医膏药贴敷，效果较之止痛针稍微弱些，我问过此人情况，主要是因工作和生活环境导致患上风湿病。 我对这人的治法是采用祛风除湿，强壮筋骨，用……” 这名医生面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把自己的治疗方案说了一遍。 说完后，此人站在原地，等待评委们点评。 一名评委站了起来，这人满头银发，来自广云市中医院，拥有六十多年的行医经验，擅长的正是治疗风湿病。 “我们给出的评分是8.4分，你的这种方案，我试过，效果不是太好，只能够维持很短的时间，且风湿性药物对于肝肾两脏的损害比较大，你所说的内服我并不认同。” 周超静静听着，风湿性关节病一直以来便是历史性难题，就算是古代名医大家也很难做到治愈。 只有极少数患者在病情不复杂的情况下，用对了药物方有效果。 一个接着一个医生上前，有的人分高，有的人分地，却大多维持在八分左右，很快便轮到彭雪松。 “我选的是六号病人，乃是一位吞咽性心律失常，这在中医中归属于惊悸病。” 彭雪松选择的病人，正是周超第二个看的病患。 他继续说道：“吞咽性心律失常，在于食物的机械性刺激及食道扩张，引起的交感神经或迷走神经兴奋。在临床上可分为缓慢型及快速型，诸多文献记载，大多数这类病由非器质性心脏病所致，部分食管常有器质性疾患或功能紊乱。 这一点根据这名患者的临床表现可以鉴别。 故而我辨他的是肝血不足，心神不宁证。 正所谓，肝藏血，血舍魄；心藏神，血养心。肝血不足，则魂不守舍；心失所养，故心悸不安、虚烦不寐。 舌红，脉沉细乃血虚肝旺之征。治心、肝之经，养血补肝，宁心安神。 因此我用柏子仁12g、麦冬10g、当归10g、熟地12g、丹参15g、远志10g、生龙骨30g、生牡蛎30g、茯神10g、酸枣仁10g、远志10g、五味子10g、琥珀（冲服）3g、党参10g治疗。 茯神、柏子仁养心安神；熟地甘温味厚质润，入肝、肾经，长于滋养阴血、补肾填精，为补血要药；当归甘辛温，归肝、心、脾经，为补血良药，兼具活血作用，以帮助熟地滋阴补血；天冬、麦冬滋阴清热；党参补气以生血；丹参清心活血，合熟地、当归、党参使补而不滞，则心血易生；五味子的酸可以敛心气、安心神；佐龙骨、牡蛎、琥珀敛阴潜阳，镇惊安神以治其标。” 彭雪松神情淡定，语声平和，说完缓缓回到自己位置。 啪啪啪！ 数秒后，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好，彭主任的方法很精妙，诸多方面都考虑到了，我们之前都是将注意力放在他脾胃方面，认为咽喉通脾胃，却是没想到可以从心方向着手。”台下刚才那名评委说道。 周超听的很认真，彭雪松讲的很详细，之前他也在脑海中尝试过给这个病人开方， 现在对比对方的来看，自己确实还是嫩了些。 “我们给出的分数是9.2分。” 啪啪啪！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这是目前为止出现的第一个九分，如果后面没有表现更优秀的，显然彭雪松就是第一名。 徐斌几人纷纷上前祝贺，虽然还不知道后面情况如何，但这一次已然给深山市中医院长脸。 近两个小时过去，三十三名参赛人员很快只剩下五人。 周超坐在最后面听的津津有味，这一趟就算没有取得好名次也不虚此行了。 这时上场排名第二的医生站了起来，此人来自广云中医院，他选择的病人和周超一样。 他向众人微微躬身，走到女人面前道：“根据我的诊断，此人乃是子宫发育不良同时伴有脾胃气血亏虚，脾胃气血生化无源，这才是导致她流产的根本原因。 当然，这位患者也有轻微的肾阳虚症状，所以我给她开了能够补养脾胃，同时兼有补肾益肝的方子。” 这人侃侃而谈，对那名女患者的病情进行了全方位的叙述，较之彭雪松的讲诉更加清晰，台下那些不是医生的人都听的频频点头。 “我回答完毕，谢谢大家！” 吴永志颔首笑道：“嗯，你的分析很好。女子以肝为先天，气血不足的确会导致流产。评委给出的分数是9.3分，你可以先回座位去。” 9.3分，此人的分数已经超过了彭雪松，暂居第一。 “吴院长，我想先等等，这位周医生选的病人和我一样，听听他是怎么看的。” “哦，那你在旁边等会。”吴永志看向周超道：“周小友，现在就剩下你了，说说你的治疗方案吧。” 周超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轻吸一口气来到女患者面前。 “我的看法和这位医生的不一样，此人的流产并非气血不足导致，或许有这个原因，但并非根本原因。” “哼，那病人的情况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气血亏虚严重，你不会是想说因为子宫发育不全导致的吧，从彩超上看，这人的子宫并不会影响胎儿的发育。”那名医生当即反驳道。 周超轻笑一声，对女人问道：“你今年28岁，第一次怀孕对吧。” “嗯嗯，是的！” “那你之前可有贫血的情况？” “没有，之前我的身体虽算不上很好，但也没有出现过贫血，也是这次流产之后才检查出来贫血的。” 众人起初还不是很明白周超问这些话的用意，可对照他的质疑，有些人渐渐明白过来。 第四十七章 趣味性比赛 周超简单问了几句，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看向那名医生。 “你连病史都没有问清楚，就说对方是因为气血亏虚导致的流产，虽然你的药并不会给对方造成损害，却也起不到根本作用。” “你……”这医生脸色一白，想反驳却无从下手。 “《内经》有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天葵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时以时下，故有子。这说明子宫的正常发育，月经的正常周期，必须以肾气盛，冲任脉通盛为前提。 气之根，肾中之真阳；血之根，肾中之真阴也。肾作为气血根本，血又是月经的物资基础。 再者，唐代医学大家王冰说过：督脉者，亦奇经也，然任脉、冲脉、督脉，同起于胞中，而肾又和脑髓相随，因此肾—天葵—冲任—胞宫这条生殖轴承载着生育的重要作用。 可是这人主要是因为先天禀赋不足，导致肾气虚惫，子宫气血亏乏，精气衰竭。你却盯着她表面的气血亏虚来治，岂能祛病根。” 说到这里，周超盯着那名医生，目中讥讽显露无疑。 “你放屁，之前我们就考虑过她是肾脏问题，用了补肾的药物后效果并不是太好。” “呵呵，是吗？”周超冷笑一声道：“那你知道她是肾阳虚还是肾阴虚或者是阴阳两虚吗？” “这我当然知道，她这是肾阴虚，不，是阴阳两虚。” “啧啧，你又错了，她只是单纯的肾阳虚，我刚才说过此人先天禀赋不足，子宫没有发育完全，你或许是盯着她口干的症状来确定的吧，那只不过是病人确实有脾胃问题，一个喜欢吃辣的人，火气重些很常见。 她喜欢吃辣椒恐怕你也不知道吧。” “你……我……”这医生羞愧的低下头，他本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块，只是单纯认为这不重要。 “好了，你先回座位去。”吴永志语气冷淡的吩咐道。 男医生脸色羞红，慌乱的下了主席台。 吴永志看向周超，露出微笑：“周小友的专业水平让人难以相信你只是规培生，恐怕那些主治医师都比不上你。” 周超笑容有些僵硬，对方这话看似在夸自己，却是在给他拉仇恨，可以预见那些主治医会怎么看待自己。 “吴院长说笑了，我不过是照搬书本罢了，最多也就细心些，要是刚才那医生问清了病史，想来也是不会辨错的。” 吴永志笑了笑，这岂是一个病史那么简单，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于对方这个年龄，恐怕未必有做的这么好。 一个工作人员递了张纸条上来。 吴永志看了眼目光微顿，祝贺道：“周小友，恭喜你以9.6分的成绩成为这次珠三角论坛中医比赛的第一名。”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骤然响起。 吴永志双手虚按面向观众席：“诸位同僚，第八届珠三角医学论坛已经圆满结束，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小环节。 大家都知道医药不分家，前面的论坛会上一直都是针对疾病诊治，我准备加入中药辨识环节，当然，本来打算这次加上去的，担心诸位没有准备便算了。 现在时间还早，我想临时增加一场中药比拼，又不足之处也好及时修正，为下次论坛会做准备。 当然，这场中药比拼的成绩不算入总成绩中，深山市中医院的周超医生仍然是第一名。”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对吴永志的安排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既然他已经说了中药比拼对总成绩不影响，大家伙自然没有反对意见。 同时对接下来的中药比拼充满了好奇。 吴永志见没人反对，于是开始介绍规则。 “中药比拼规则很简单，我们准备了三十味中药，想要参加比赛的人可以现场报名，我们会挑选三十人。这些人将被蒙住眼睛，通过触觉、味觉、嗅觉来辨认中药的名字，以及它的功效，作用。” 规则的确很简答，可真要做起来却一点都不轻松，除非是常年接触中药的人，要不然一旦蒙上眼睛，跟个瞎子没有任何区别。 台下众人一脸踌躇，虽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露脸聚会，却也怕反而成了笑话。 “我参加！”有人第一个举手，众人看去，正是广云中医院的人。 “如此难得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也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不少人踊跃报名，很快人数便凑够二十九个。 吴永志目光找到周超所在，笑问道：“周小友不妨也参加，这不过就是一个趣味性比赛，你中医专业很好，想来这个也不是问题。” “吴院长，我对中药不是太熟悉，上去只会丢脸。”周超摇头拒绝。 这时候旁边的徐斌说话了。 “小周啊，吴院长都开口了，你就当凑个人数，你获得这次中医比赛第一，我会如此向院里反应的。” 周超望向彭雪松，见他也赞同自己上去，想了想起身走向主席台。 台上放了一排桌子，参加比赛的人员依次排队站好。每个人眼睛上都蒙了一块黑布，边上有工作人员搀扶着。 “好，中药已经放在桌上了，现在有请第一位上前辨认。” 工作人员随即扶着排第一的人走到桌子边，将他的手放到盛有药材的盒里。 此人拿起一片药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果断报出结果。 “这是藿香！其功效是祛风散寒，化湿止呕。” 接着他有快速拿起另外一个药材，还是先闻气味，发现有些不熟悉，便用嘴尝了尝。 “葛根！解肌退热，生津止渴，升阳止泻，透疹。” 片刻功夫，这人鉴别完三十味中药。 “第一位成功二十一个，下一位。” 成功了二十一个，可以说已经很厉害了。 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搀扶着过去。 结果下来只有一个人成功了二十个。 很快便轮到了周超，他走了没几步，旁边传来一声低语。 “呵呵，我看你待会怎么丢人。” 周超听出这声音是谁的，成功二十一个的那位，来自广云中医院。 第四十八章 泥土 周超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本来没想过作弊的，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不露一手，岂不是浪费资源。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启动系统，直接下载了关于中药的几本经典。 扫了眼兑换点余额，还剩152点。 此时他脑子里充斥着无数关于中药鉴别的知识，虽说还未融会贯通，应付现在的场面绰绰有余。 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周超来到第一个中药面前。 因每个人辨认时顺序都是重新打乱，并且增添不少，所以想要根据前面人说的来是不行的。 周超摸到盒中药材，触之细腻，手感轻，放于鼻下有微微草腥味。 他脑海中瞬间闪现一种与之特征相符的药材。 “这是青黛，具有清热解毒，凉血定惊的功效，主要用于温毒发斑，血热吐衄，胸痛咳血，喉痛，口疮，小儿惊痫等症。” 按照比赛规则不会第一时间告诉参赛者结果 周超继续朝前走，这是他触摸到的是片状药材。 这一类药材如果用眼睛看倒是很好辨认。 他先沿着四周摸了摸，饮片呈椭圆形，放到鼻子下闻，味道轻微，不好辨识。 他犹豫几秒掰下一小块，发现质地较脆，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味道起初有些甘甜，嚼了没一会一种苦涩充斥口腔。 “呸！”周超吐出口中饮片，肯定道：“这是桔梗，有宣肺、利咽、祛痰、排脓的功效，主要用于咳嗽痰多，胸闷不畅，咽痛，喑哑，肺痈吐脓，疮疡脓成而不溃。” 周超动作很快，说完一个直接到下一个，不过数分钟时间便鉴别完一半药材。 当他走到最后一味中药面前时，触摸到的却是一个瓶子。 周超动作微顿，拿起瓶子轻轻晃了晃，耳边传来水声。 液体状中药。 他打开瓶盖嗅了嗅，无任何气味，心中排除几味同为液体的中药。 童便、水银！ 这两种中药都带有刺激性气味。 这次他还是到了一点在手背上，用舌头舔了一下，有丝丝甜味。 几分钟过去。 吴永志笑道：“周小友如果实在说不出来，放弃也没有关系。” 周超听到这话，想了想揭下头上黑布，看到瓶面上写的两个字，恍然大悟。 明水！也叫做方诸水。 这味药材《本草纲目》中有过记载：月明之夜，捕得方诸，取其壳中储水，清明纯洁，即是方诸水。 方诸是一种大蚌的名字。 周超看向吴永志好奇道：“不知我成功了几个？” “呵呵，周小友不妨猜猜看，你认为自己能够对几个。” “这……十七八个应该是有的吧。” “二十九个，恭喜周小友，真不愧是中医比赛的第一名，名副其实。” 啪啪啪！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在场本就没有一个是搞中药的，尤其是周超能够以规培生的身份只辨识错一味中药，这份实力令现场人侧目。 周超听到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感受着旁边那广云中医院医生传来的火辣辣目光，示威性的挑了挑眉毛。 …… 三楼餐厅，广云一附院为众人准备了盛大的宴会。 吴永志被一众医生围在一起，周超却是被诸多医药公司、世家的人围住。 “周医生，这次论坛会您的表现简直太精彩了，听说你在深山市中医院规培，培训结束后可否来我医馆坐诊，条件随你开。” “周医生，我们沁园医馆大门同样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过来。” 周超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待遇，他心中也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热情，是看中自己的天赋。 他却不会傻到真去他们中医馆，合同一签便是几十年，彻底沦为他人赚钱工具。 “多谢诸位的赏识，目前我还没有去中医馆坐诊的想法。” 周超拒绝的很干脆，不等他们反应直接从人群缝隙中逃离。 尽管周超在这次论坛会上大放光彩，其实却并没有被医院的医生放在眼中，尤其是到了主任级别的医生，最多也就会觉得他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可国内最不缺的便是人才，好苗子更是多不胜数，能不能成长到最后一步，未可知晓。 原本计划是在论坛结束后就返回深山市，徐斌中途却给众人放了一天的假，庆祝这次的胜利。 周超本想在酒店躺一天，他本性子就如此，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小周，不是有一天假期吗，你怎么不出去走走。” 周超躺在床上用杯子蒙着头：“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去哪里好。” “嚯嚯，问我啊，我对广云市还是比较熟悉的，你对什么感兴趣。” 周超腾的从床上弹起：“彭主任，那你知道附近最大的药材市场是在哪吗？” “药材市场。”彭雪松沉思一会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坐11路公交，在兴安路站下便是。” 周超冲了个凉水澡，让头脑稍微清醒些，带上随身物品出了酒店。 投币上车，半小时到站下车。 周超有些惊愕的望着小胡同上方的招牌——广云药材市场。 药材市场就这么大点？ 他带着疑惑穿过胡同，步行数十米，眼前豁然开朗。 鳞次栉比的商铺，空气中弥散的药材气味，震耳的吆喝，场面无比热闹。 无数的药材让他眼睛都看不过来，随意找了一间药铺走了进去。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药材？”伙计跑过来问道。 “不用管我，我就随便看看。” 周超挥挥手，目光集中在店内柜台上，里面摆放着大量药材。 忽的他目光一顿，盯着一处柜台上的一株药材。 旁边的伙计眼睛一亮，指着那药材介绍道：“先生是看上这株黄精了吗？这黄精可是我们店里废了好大力气才收集而来的，为了保持它的药性，便是它底部的泥土我们都没有清除呢。” 周超扫了一圈，柜台中有不少药材都保存的相当好，甚至可以用新鲜来形容，也难怪店里顾客这么多。 不过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黄精身上，而是它底部的那团厚实的泥土。 “能帮我拿出来看看吗？” 第四十九章 蜈蚣毒 “没问题！” 店员当即将黄精从柜中取出，放在周超面前。 周超附身凑过去作势闻黄精的气味，其实大部分注意力全在那泥土上。 他闻了之后又上手捏几下，做出对黄精很满意的模样。 “嗯，这黄精不错，怎么卖？” “先生，我们这的药材品质都是有保证的，而且你看它的纹路还有个头，少说有三十多年药龄，你也知道这种年份的黄精已经很难见了。” “你就说多少钱吧。” “七万八。” 周超眉头微皱，这个价格倒是不贵，只是他掏不出这么多钱。算上这次论坛比赛得到的奖金身上也只有七千出头。 “先生，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你去其它药房问问，绝对没有比这个更低的了，你买了肯定不吃亏。” 周超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准备放弃。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周医生，这么巧。”顾伟成踱步进来，身后跟着儿子顾安。 “你好，顾先生！” 顾伟成看到柜台上的黄精眼睛一亮：“好东西，这黄精的药龄恐怕有几十年了吧。” 伙计看出这人身份不菲，谄媚道：“先生好眼光，三十多年的药龄，而且保存的也相当完好，不过这位先生先看上了。” 顾伟成可惜道：“既然周医生看上，君子不夺人所爱。” 周超心中一阵苦笑：“这黄精要七万多，买不起。” 顾伟成愣了一下：“周医生这是哪里话，你喜欢，这钱我来出，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顾先生你要是买的话，能不能把包裹黄精的泥土给我。” “哦，周医生要这土？”顾伟成听到这话盯着土壤看了一会，并未看出其中蹊跷。 “主要是我这人喜欢收集各种土壤，这种孕育了数十年黄精的土壤品质应该不错。” 顾伟成狐疑的看着他，自然不相信他说的这话。可他又看不出这土壤究竟有什么不对。 “刷卡，将我把黄精和土壤分开。” 伙计动作利索，黄精用精致的盒子装好，土壤则是放进一个袋子里。 顾伟成接过袋子递给周超：“周医生，这是你要的土壤，现在可以说说其中名堂了吧。” 周超按捺心中激动：“伙计，借我一个盆，装点水在里边。” “好嘞。”伙计也是相当好奇，这土壤究竟有何稀奇之处。 很快，一盆水端了上来。 周超将袋中土壤倒入盆中，土壤很快化开，清澈的水也变得浑浊。 周超伸手搅和，慢慢的将水倒出来，盆子底部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土层。 只见数十个芝麻粒大小的种子散落其中。 顾伟成睁大了眼睛：“周医生，难道你看中的是这些种子？” 周超小心翼翼的将十几粒种子捡起来，放在手心端详。 “对，这些种子可不一般，乃是黄精的伴生种，因为极为少见，所以现在的书上没有记载，我也是在古书上见过，这才猜测会不会有。” “不知这些种子有何说法？” “这些乃是紫参种，具有滋养气血、补气调元的功效，大体而言和人参差不多，效果虽说没有那么强悍，不过它生长的周期很短，五年的紫参便相当于三年野山参。重要的是它可以人工栽培。” “这么厉害，要是种个几十年那还了得。” “不行的，紫参到十年便成熟，也就相当于七年野山参的药效吧。” “啧啧，周医生真是厉害，七年野山参在市场上也是大几十万了。” 周超憨憨一笑，这些种子种下去，十年后自己就能够收获一批紫参，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也是百万身价的人了。 这就是知识带来的好处。 顾伟成倒是没有嫉妒，百来万他还不放在心上，再次见识过周超深厚的医学知识，更加坚定将他拉拢到自己身边的念头。 “周医生，听说你们明天就要回深山市了。” “嗯，明天上午，顾先生还有事？” “嚯嚯，那倒没有，只是希望周医生以后来了广云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周超自是一番客气，药铺内好东西不少，可惜他买不起，想要在这里捡漏的可能性也不大，准备去其它地方看看。 “顾先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好，周医生您忙。” 周超拱了拱手，走到店门口时和一个农夫装扮的汉子擦肩而过。 他闻到对方身上浓浓的药材和泥土的味道。 “给我抓点蛇药。” “好的，你稍等。” 周超心中一动，被蛇咬了不是应该去打血清吗？ 他止住身形侧头看着那汉子。只见这汉子左脚小腿位置渗出丝丝血色，外面却是看不到破洞。 伙计将药拿了上来，汉子接过后看了眼挽起裤腿就要将药敷在上面。 “等等！” 汉子抬头疑惑的看着周超：“做什么？” “大叔，你这恐怕不是被蛇咬到的吧。” “你怎么知道？”汉子脸色微变。 周超上前一步仔细盯着他小腿的伤口，皮肤高高隆起，呈现紫红色，淡淡的红白色液体从流出来。 “你这是蜈蚣咬的，用蛇药效果不大，要是延误了病情只会更加严重。” “我知道要去医院，可是医院收价太高，我以前被蜈蚣咬了也是用蛇药治好的，不会有事。” 汉子不听劝阻，继续将蛇药敷在伤口上。 汉子脸上顿时露出舒爽的表情，起身跺了跺脚：“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周超嘴角抽搐，心中默数三声。 1、2、3 咚！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汉子忽然眼睛一翻，倒在地上。 “快打120！”边上围观的老板神色一变，大声道。 “没用的，来不及了，刚才的蛇药加速了蜈蚣毒，现在距离他心脏没多远了。” 周超注意到汉子苍白的脸色开始慢慢变青，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浮现铜钱大小的红斑。 “先生，您是医生对不对，请你救救他。”老板反应过来，拉住周超的手央求，要是在他店里出了人命，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章 收徒 “准备一盆清水，酒精灯，水果刀，还有三两七叶一枝花。” “好！” 老板连忙吩咐店员去弄这些东西。 周超则是扶着汉子平躺在地上，上半身微微抬高，尽量让毒素进入心脏的速度慢些。 老板将东西拿过来之后放在周超身边，细声问道：“周医生，接下来该怎么做？” “旁边站着。” 周超一进入工作状态，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 盯着汉子快赶上大腿粗的小腿，将小刀在酒精灯上熏烤，带烧红后直接在伤口上划了一刀。 呲！ 瞬间，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烤肉味。 周超恍若无闻，在伤口上划出一个十字口，大量的血水自伤口流出来。 他等到流出来的血色变成正常的红色后，拿起地上的七叶一枝花放入口中嚼碎。 “啐！” 将沾染着唾沫的药材敷在上面，大约过了一分钟。 周超将起揭开，却见伤口继续往外流出红白色液体，只是量较之前明显少了很多。 顾伟成在旁看着，颇为好奇：“老板，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呀，七叶一枝花又名蚤休，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凉肝定惊的功效，用于这蛇虫咬伤效果颇好，只是这并不能解蜈蚣之毒啊。” 周超连续三次，直到汉子脸上的青色退去，这才起身。 “毒素已经引出大半，剩下服用解毒药就可以了。” 老板疑惑道：“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被什么蜈蚣咬到的啊。” 周超神秘一笑：“你拿点鸡内金、桑叶和食盐过来。” 东西拿过来后，周超将桑叶捣烂和食盐混合在一块，敷在伤口上。 “啊……”汉子瞬间被痛醒。 “来，将这药喝了，你就没事了。”周超将冲有鸡内金粉末的水递到汉子嘴边。 汉子咬着牙喝完。 周超一直注意着他手臂上的红斑，见其颜色慢慢暗淡，这才放心下来。 “好了，回去休息几天，饮食上稍微注意点就没事了。” “多谢医生。” 汉子告谢一声，一瘸一拐离开。 顾伟成惊讶道：“周医生，鸡内金不是治疗食积的吗，为何？” “桑叶和食盐治疗蜈蚣咬伤，出自《证类本草》，前面我已经将他体内毒素放的差不多，所以很快就能苏醒。 至于鸡内金就需要从中医的五行来划分，蜈蚣在五行中属于火中木，所以需要用水中金来克制，当然附和这一要求的有很多，比如**，但我们弄不来，而鸡内金正好也是，加上公鸡本身是吃蜈蚣的。” “原来如此！”顾伟成一脸钦佩，要是一开始有人这么告诉他，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老板也是一阵感激，庆幸自己不会惹上官司。 …… 翌日！ 周超一行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后踏上返回深山的动车。 到站后，众人相继离开。 彭雪松走之前来到周超面前：“小周啊，这次你的功劳可不小，留院的可能性很大，以后还需要继续努力，医学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 “多谢彭主任教诲，我记住了。” 彭雪松离开后，周超就准备返回住所。 “周超。”这时还未走的邓仰刚喊了一句。 “有事。”周超一脸不耐。 “恭喜啊，这次珠三角论坛表现的那么出色，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留院。” “什么意思？” 周超下意识追问，却见邓仰刚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搞什么鬼，难不成对方还能够干扰上面人的决策不成。 周超想不明白也不打算深究，时间还早，他准备去敦寿堂一趟。 …… 敦寿堂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 周超心想怎么今日这么多病患，听到队伍中人传来的议论，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时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敦寿堂特意为人们准备了秘方调配的凉茶，凉茶不仅能够让夏日更加清爽，同时也能预防中暑。 而敦寿堂的凉茶乃是张文耀亲自化裁的解暑方子，效果甚佳，故而会有这么多人排队，就为了等一碗凉茶。 “王哥！”周超同派发凉茶的馆内伙计招呼道。 “咦，周大夫，您回来啦。” “嗯，刚到，忙不忙今天？” “还好，病人倒是不多，主要是领凉茶的人多谢，不过人手够。” 周超点点头断了上前帮忙的念头，进到馆内。 他一眼看到坐在诊室的张文耀，也不出声，站到对方身后。 张文耀发现了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拿着药方去那边抓药，三天后过来复诊。” 张文耀待病人走后回头看向周超：“小周，听说这次论坛会你表现很是出众啊。” “张老您就别取笑我了，都是前辈们谦让。”周超对对方知道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张文耀笑笑忽然表情一正：“小周，下周你的规培就快要结束了吧，有什么打算，还是坚持留院吗？” 周超犹豫不决：“张老，我还是希望在医院锻炼几年。” “嗯，也好，遵循你的内心走。”张文耀玩笑道：“我还想着要是你能够来敦寿堂呢。” “嘿嘿，张老您又说笑了，我现在不就在吗。” “呵呵，你这是临时，我说的是长期。” “长期？” 周超身体一震，瞬间被对方话中意思惊到，据他所知除了张老弟子外在没有人可以长期在敦寿堂坐诊。 他害怕自己猜错，迟疑道：“张老，您的意思是收我为徒？” “呵呵，对，不过不是正式弟子，只是外门弟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周超想也不想拼命点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张老的弟子，可不管对方身份关系如何都没用。 对于像张文耀这种中医师而言，子弟意味着要传承自己的医学，远不是医院里那些医学生可以相比。 “好，我通知你两位师兄回来，到时候再举办拜师。”张文耀轻抚长须道。 “嗯嗯！”周超所有的感激全在脸上，重重点头，对方如此看重自己，他又怎么能够让张老失望呢。 第五十一章 留院遭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 周超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起床，洗漱完毕赶至医院。 “呦，我们的大功臣回来啦！”聂唐一见周超开口调侃道。 “聂老，您老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算什么大功臣，其他三位主任才是最厉害的。” “呵呵，很不错，还知道谦虚。这次你的表现很好，为我们深山市中医院扬名了，留院应该是没问题了，想好去哪个科室没有。” 周超点头：“嗯，我想去徐主任的普外。” “去普外？你不是很喜欢中医吗？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去中医科呢。”聂唐一脸惊讶。 周超眼角抽动，院里的中医科是什么样子他又不是不清楚，去了那里就是天天给人做后期理疗，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去普外也不错，来钱快。” 两人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讨论，很快第一位病人进入诊室。 周超娴熟的坐在患者对面仔细看了她一眼。 女子年纪不大，三十二岁，脸上白粉堆的有些多看上去呈现病态白，神态给人感觉有些疲倦，眼眶微微凹陷，黑眼圈明显。 “哪里不舒服？” “头痛的厉害，晚上睡觉特别差，最近胃口也不怎么好，经常想喝水。” “大小便还正常吗？” “小便还可以，大便好几天才上一次。” “经期呢？” “经期还算正常吧，就是比往日退后了几天，量也没以前那么多了。” 周超心中记下这些症状，示意对方将手放在脉枕上，右手三指搭在她脉上。 细脉！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啊……” 苔薄白！ 周超心中已有计较。 “看的怎么样？”聂唐见状问道。 “我认为病人主要是因气血亏虚导致头痛，头痛时间长了，便会出现失眠，纳差，另外气血不足也会影响经期，这一点从她时间推后，月经量减少可以印证。” “你觉得用什么方合适？” 周超沉默一会道：“当归补血汤加减。” “呵呵……”聂唐轻笑一声，摇头道：“小周你有一点没有问清楚，对方的工作及生活环境，这一点往往最能够反映疾病的性质。” “聂老，对不起，我刚才忘了。”周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聂唐问女子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一家私企上班，是名会计。” “嗯！”聂唐继续说道：“像这位病人的情况，用当归补血汤并不适合，一来她血虚没有到那个地步，二来你忽视了调理肝脏。头为诸经之会，血虚会引起头痛，肝、脾胃三藏不和同样也会引起，另外，肝藏血，血虚与肝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因而，像她用甘麦大枣汤才是最合适的。” 聂唐停顿几秒说道：“现在位于18-45岁的人大多处于一种‘亚健康’状态，其中又以白领、女性居多，像疲劳综合征、精神衰弱、更年期综合征、重病及慢性病恢复期，也属于‘亚健康’，它们主要是因为气血不足、肝肾亏虚、肝脾不和导致，用甘麦大枣汤，可以和中缓急、养心安神。 有现代研究表明，甘麦大枣汤可以提升白细胞、镇静、催眠、抗惊厥、促进离体平滑肌收缩等作用，对于更年期综合征的人效果颇好。” 周超恭敬的听着聂唐的教导，他像海绵一般不断吸收着这些宝贵知识。 女子拿着处方单去药房拿药，门诊室继续为下一位患者诊治。 这时候，周超忽然接到来自医务科的通知，让他过去一趟。 “呵呵，应该是和你说留院的事情，去吧，我这忙的过来。” 周超见聂唐这么说，来不及脱白大褂小跑着来到医务科。 邦邦邦！ “进来！” 周超得到同意后推门而去，医务科科长赵福伏案处理文件。 他抬头看向周超道：“我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周超心中一阵激动，在学校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熬出头了。 赵福继续说道：“再有几天就是你们规培生结业考核，我们医院也完成了国家交代的培训任务，你们拿着规培证便可去其它医院找工作了。” 周超顿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赵科长，那我呢？” “你？当然是和其他规培生一样。” 轰！ 周超脑中彷如炸裂一般，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赵科长，可是之前你不是说了只要我在珠三角论坛取得好成绩，就可以留院吗？” 赵福脸上泛起无奈之色：“小周啊，这我确实说过，我其实也希望你能够留在医院，可上面那位不同意。” 上面那位？难道是新任院长，可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对方，就更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本科学历，才拒绝他留院？ 周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门诊的。 聂唐瞧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大为疑惑：“小超，你这是怎么了？” 周超默默叹息一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聂唐眉头皱在一起，不满道：“上面的人是怎么回事，像你这般人才就应该珍惜，哪有往外推的道理，你且安心等着，我现在就去和院长谈谈。” 周超心中自是一阵感激：“聂老，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并不希望您因为我和院里的人闹翻。” 聂唐却不管，他是真心喜欢周超，当初那个赌约也是自己一力促成，总不能给了人家希望又生生将其掐灭。 周超像追上离开的聂唐，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停下，说到底自己还是希望能够留下来。 半小时过去，眼看着快到一点钟，聂唐蹒跚的身影出现。 “聂老？”周超低声唤了句，渴望从对方口中得到好消息。 聂唐哀叹一声：“唉……小超，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就算不能留在深山市中医院，我也会给你找一个好去处的。” 蹬蹬蹬！ 周超身体微晃，眼中希冀的光芒快速消失，背靠墙壁一脸苦涩。 “没事的聂老，我还年轻，多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第五十二章 大师兄 八月十三，一大批青年男女身穿白大褂从深山市中医院出来。 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却都隐约可见愁容。 “终于结束规培了，现在我们可是自由身，总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放松？还是想着怎么找工作再说吧。” “哈哈，我们就舒服，直接回委培医院上班，不许考虑这些。” 周超吊在人群后面，耳边听着这些同伴的议论，也开始为以后作打算。 “呦，这不是周超吗？考核结束啦。” 一个令周超很不舒服的声音响起，不需抬头他就知道来人是说。 邓仰刚见他不搭理自己，自顾自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想要留院可没有那么简单，还是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 周超瞥了他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能不能留院和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操这份闲心吗。” “哼，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医院会拒绝了你留院申请，很简单，不怕告诉你，新来的院长是我堂叔。” 周超猛地顿住，惊怒的盯着他：“是你搞的鬼，为什么。” “呵呵，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不惯你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 我牛气哄哄？ 周超被他这话给气乐了，说到底他就是眼红自己的能力，眼红他在论坛会上出了风头。 深深看了他一眼，周超大步离开，这种充满勾心斗角的医院，不带也罢。 八月十五，周超告别工作三年的深山市中医院，开始新的生活。 上午十点出头，周超来到敦寿堂。张文耀昨天已经知道他留院失败的事情，让他今日来中医馆一趟。 “老师！”周超来到张文耀跟前恭敬问候道。 “嗯，不就是没有留在医院吗，不必灰心，以你的能力以后必然会有很大前途的。” 周超心中一阵苦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他现在就想有个稳定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今天你就去你大师兄所在医院，那里虽说是二甲医院，条件和待遇都不错，主要是你上手的机会多。”张文耀喝了口茶缓缓道。 “嗯，一切听老师您的。” …… 广云市吉明县中医院！ 周超提着行李站在车站，眼睛打量着这座医院。 破旧的大门，出入口有个安保亭，一座十层高左右的住院部，外层的白色墙壁已经有些泛黄，一辆救护车就停在门口。 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四十左右的中年男性朝大门走来。 戴着一黑框眼镜，倒着往后梳的大背头，发际线往后露出明显的宽阔额头。 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中医学者气息。 这便是张文耀大弟子萧军！ “萧师兄！”周超朝对方挥手示意。 “哈哈，小师弟怎么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车站接你。”萧军大笑一声，神色很是激动。 周超礼貌的微微一笑：“师兄您要上班，我怎能打搅。” “哎，先不说这个，我带你去见院长。” 周超跟着萧军来到行政楼院长办公室。 沈开城坐在办公室望着外面，他今年六十四了，明年便要退休，可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留恋院长这个位置，只是他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吉明县中医院，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够带领这家医院挤进广云市前一百。 作为公立医院，每年都会有国家专项资金，可资金并不是平分，而是要看医院的终合实力。 这么多年来，吉明县作为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县城，却只有中医院和人民医院，因为医疗水平不过硬导致很多本县人都选择去广云市就医。 可病情有时候并不能等，很多人在来不及到广云市的时候便病情加重而过世。 沈开城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让中医院进入前三百名，得到的资金才几十万，还不够医院每年的医疗耗材消耗，更不用说进购新型医疗设备。 他接任院长职位后，一直坚持发展中医，对来就医的患者多多采用中医诊疗，可在没有顶级中医师的前提下，效果甚微。 现在医院里已经有人建议沈开城多引进西医人才，把中医作为辅助治疗，如此才能吸引更过的患者。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惊醒沈开城。 他收敛心神，一脸严肃道：“进来！” “院长！”萧军推门而入，问候一声道：“这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小师弟周超。” 沈开城看清来人，严肃的表情和缓下来，仔细打量着周超。 年轻人看着状态不错，身上虽有些稚嫩却气度沉稳，能够成为张文耀的学生，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呵呵，我叫你小周吧，欢迎你加入我们。” 周超连忙露出一副激动之色。 沈开城继续说道：“你和萧主任师出同门，我的意思是让你也去中医科，你认为呢？” “我听院长您的安排。” 过了一会，周超同萧军从办公室出来。 萧军拍着他肩膀问道：“小师弟，你是住医院还是外面？” “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住一块，想一个人在外面住。” “行，医院附近有不少房子出租，价格便宜。下午我陪你去看看。” 周超拒绝道：“不麻烦师兄了，我自己去就行，正好也熟悉一下吉明县。” 萧军想了想没在坚持，嘱咐对方找好房子告诉自己，便回了医院。 周超行李暂时放在了医院，一个人来到医院后面的街道。 四周是低矮的民房，两侧开着不少商铺，往前走不远有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一些老头老太太坐在街头晒着太阳，聊着各种邻里八卦。 周超注意到一家民房出租，不由走了过去。 “阿姨，请问你这里是有房子出租吗？” 妇人抬头道：“是嘞，价格很便宜的。” “能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吗？” 妇人起身带着周超，穿过小巷子来到一动红砖民房前，房门还是那种木质的，表面漆着红色油漆，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妇人打开门，周超大致看了眼里面的空间，一室一厅，有个卫生间和厨房，虽没有阳台采光却是不错。 周超立马签了一年合同，交付了三个月房租。 第五十三章 义诊 周超来吉明县中医院已有三天，对于医院的业务也已熟悉。 “小师弟，今天你跟我去趟王家村义诊。” “好的师兄。” 中医科只有三名医生，萧军是主任医师兼科主任，还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中医师，周超便是第三个。 从医生人数就可以看出来，吉明县中医院的中医有多么不吃香。 之所以这个科室一直没有裁撤，除了院长沈开城的原因外，最重要的便是萧军。 他作为张文耀的弟子，医术精湛，那些会选择来中医院的人大多数都是奔着他来的。 上午八点周超赶到医院，同萧军和两名护士一块乘车来到王家村。 村子不大，仅有百来户人，地处山坳，群山环绕，一条半丈宽的水泥路直通村口。 车子停在村口，一行人鱼贯而下。 村口不远处有棵大榕树，树下摆着几张桌子，一大伙村民围在边上等待着什么。 “萧主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您们先休息一会？”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走过来憨笑道。 此人名为王远东，是王家村的村长，也是一位大学生。 “不用了，直接开始吧。” 听到这话，王远东当即招呼村民排队站好。 萧军和周超坐在凳子上，开始为每一位村民进行体检。 义诊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就是进行一些简单的检查，比如量血压、测血糖，或者是处理一些简单的疾患。 这种简单的操作由两名护士来做，周超和萧军的主要工作是处理疾患。 “大妈，你哪里不舒服？”周超柔和道。 “我胃口不好，吃什么都觉得没味道。” “你这种情况有多久了，有没有服用过什么药物？” 周超仔细问询病情，同时给对方做了些检查。 “大妈，你不用担心，你是不是已经有好几天没大便了。” “对的，对的，我三天没有大便了。” “这就对了，你口苦就是因为大便不通畅，导致胃肠郁热聚积，从而灼烧胆汁，胆汁上泛就会表现出口苦。我给你拿一盒麻子仁丸，或者你回去吃点芝麻油也行。” 一上午周超几人就坐在村口为这些村民诊病，来人多是老人小孩，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日天气异常炎热，幸好边上有棵榕树，才没有出现中暑的人。 忙碌到中午十一点多，王远东又一次出现。 “萧主任，周医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周超倒是没觉得怎么累，大部分工作都由师兄萧军处理，见对方身上衣服被汗水打湿，关切道：“师兄，要不然我们先吃饭？” “也好！” 众人随后跟着王远东来到一处二层红砖楼。 “嘿嘿，实在不好意思，家中简陋，还请诸位将就一下。”王远东不好意思道。 周超扫了一眼，面前是一个二十平米的厅子，正对门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观音送子图，两侧堆放着散乱农具，一个圆形饭桌上放着五六个菜，散发出淡淡香味。 右边是厨房，能够听到有人在里边炒菜的声音。 “王村长这是哪里话，能够吃上地地道道的农家菜不知道会令多少人羡慕。”萧军说话很漂亮，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 王远东松了口气，他就怕对方误认为自己不重视他们。 “来来来，大家里边请！” 这时候，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挂着鼻涕跑进来。 “爸爸，我要吃肉肉。” 王远东拉下脸训斥道：“等客人吃完你在吃，去外面玩。” “王村长，让孩子一块吃吧，我们可算不得什么贵客，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不敢吃饭了。”萧军瞧见这幕，故作不喜道。 “这……那好吧！”王远东目露感激，将儿子抱在怀中，回头朝厨房方向喊道：“小丽，菜弄好没有？” “好啦，马上来。”厨房内传来回应，声音有些糯。 紧接着一个腰间系着围裙的女子端着汤小心翼翼出来。 “各位医生，这菜有些简单，希望您们不要见怪。”曾丽落落大方道。 周超看了眼端上来的汤，眼睛陡然一亮，小鸡炖蘑菇，鼻尖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来来来，大家动筷吧。”王远东邀请道。 吃饭的时候，众人也相互闲聊着。 周超了解到王家村虽然有一条路到吉明县，却也因为这里没有特产导致经济水平较为落后。 大多数年轻人都外出务工，王远东是村子里第一名大学生，回村做了村官后就立志要带领村民走向富裕的生活。 五六年过去了，王家村有了第一条水泥路，村民的生活也确实渐渐好转，但王远东并不满意，他希望能够在村子里建起一个诊所。 但像王家村这种情况，想要吸引医生来这里开诊所，难度还是相当的大。 周超听到他说这些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知道该不该接。 “呵呵，王村长，其实你可以向广云市申请，国家有这方面的政策。工资方面不需要你们考虑，这些都会由国家来发。”萧军出声打断道。 “哦，真的吗？”王远东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面带激动道。 “嗯。”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王远东态度更是热情，要能够在村里开起一家诊所，村民的健康也更有保障。 一顿饭吃了近半小时时间，因为下午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众人也没有喝酒。 萧军吃过饭就被带到空房间午休，周超却是不困，想去四周转转。 村里的房子建的有些稀疏，两户人家之间有的甚至超过数百米，看上去人不多，村子的范围却是不小。 不知不觉间，周超来到村子外围，面前是一片广阔的田野，田里长着一片泛黄的水稻，微风一吹，沉重的稻穗压下身子。 “等我老了之后，做个闲散老农却也不错。”周超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来到王家村他不由想起自己生活十几年的村子，那里同这里差不多，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家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忽然，远处几名奔跑的村民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五十四章 一把锅灰 “医生，医生在哪？” 为首的妇人满脸焦急，淡黄的脸因剧烈奔跑变得很红。 周超听到呼喊，小跑着过去：“出什么事了？” “医生，求你救救我儿子，他从楼上摔下来，头上流了好多血。” 听到这话，周超不敢耽搁，让村民去找萧军，自己则是跟着妇人来到她家。 还未进屋，周超看到门口有滩血迹，浸染的泥土都变了色。 他顿时脸色微变，流了这么多血，可见伤的不是一般重：“孩子在哪？” “在屋里，我让我妈用毛巾给他压着伤口。” 周超进入卧室，见到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躺在床上，床边有名老人含泪用手按住他的头部。 洁白的毛巾此时半块都成了红色，加上外面的血迹，失血量恐怕已经超过五百毫升了。 周超上前仔细检查孩子伤口，伤口经过一段时间的按压血流出的速度减缓，但依旧还在慢慢往外渗出。 伤口位于顶骨靠近前额位置，纵向近十公分，如此大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小孩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导致休克。 “师弟，人怎么样了。”恰好此时萧军从外面跑来，满脸焦急，当看到床上小孩情况时脸色大变：“不行，必须马上送医院。” 小孩脸色已经苍白一片，人也陷入嗜睡状态。 周超沉吟道：“师兄，这里距离医院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恐怕来不及。” “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我们可就他一个啊。”孩子他妈拉住两人的手哀求道。 萧军脸色变了变，说道：“师弟，你先将孩子的血止住，我去想办法弄来输液瓶。” 在没有血可输的情况下，大量补充体内的溶液可以一定程度减缓休克状态的出现。 萧军一跑，屋内就剩周超，两个家长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 单纯用毛巾止血是不太现实的，同时也容易发生伤口感染，只是这次前来并没有携带止血剂，一时间周超有些为难。 忽然，周超看到放在床边的一碗饭，顿时眼睛一亮。 “你们的厨房在哪里？” “厨房？”孩子他娘顿了一下，赶紧带着他来到厨房。 周超瞄准灶台，直接将上面的那口大锅搬了下来，取来锅铲和一个碗，小心翼翼把锅底的锅灰弄到碗里。 数分钟，一碗满满的锅灰到手。 到这他并未停手，趴在灶台上清理内部的草木灰，露出里面坚硬的土块，顺着中间挖出拳头大小的土块。 这便是灶心土。 周超当即带着锅灰返回卧室：“我要白酒、纸巾、剪刀，另外用开水煮一条毛巾。” 妇人不敢耽搁，她看出来面前这位年轻医生已经想到怎么给自己儿子止血了。 当这些东西拿过来之后，周超先是用剪刀把伤口附近的头发减掉，接着用白酒清洗伤口。 白酒倒在伤口上产生刺痛令的昏睡中的小孩面露痛苦，且经过清洗后伤口再一次往外面冒血。 这时候，周超将碗里的锅灰和处理过后的灶心土用白酒混合，烘干后均匀的洒在伤口上。 流出来的血和锅灰和灶心土混合变成糊糊状，看上去就如同一条趴在人头顶上的大虫子。 “血止住了，谢谢医生，谢谢！”妇人看到儿子伤口不在冒血，激动莫名。 周超也是刚刚想到用锅灰和灶心土来止血。 明代医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有过记载：锅灰，辛温，止上下诸血…… 灶心土又名伏龙肝，只有那种一直烧柴火的灶台才有，烧煤的灶心土却是没用。 小孩的血虽说暂时止住，但如果得不到外血补充，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萧军终于带着两名护士急匆匆赶回来。 “快，把液体给他输上。”萧军吩咐道。 周超看过去，却是一个玻璃瓶外面连着一根橡胶管，前头是一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针头。 “师兄，您这是？” 萧军检查过孩子的伤口，一眼认出上面的是什么东西，称赞道：“不错，能够想到用锅灰和灶心土止血。不过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孩子送去医院，将血输上去。” 众人不敢耽搁，护士把液体给孩子输上后，大家一起抬着孩子来到村口的救护车上。 王远东赶至时正好与众人相遇。 “萧主任，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必须立马送去医院，周医生会继续留下来义诊。” 说罢不等王远东回应，对周超叮嘱一声，随即关上车门飞驰远去。 周超对发呆的王远东唤了一声，等他回过神来两人一同返回村子。 路上，王远东叹气道：“唉，要是我们这有诊所，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周超宽慰道：“都会有的，你们村子环境这么好，完全可以发展旅游业或者是农家乐。” “没用的，我试过了，王家村距离外面太远了，这里的山也不是很出名，别人首先就不会选择这里。” 周超听后没再接话，自己也就给个意见，既然不行他也没法子。 下午两点半，村民再次聚集在大榕树下，彼此交头接耳。 “听说上午那个年轻医生轻轻松松就将这么长的口子止住血了。” “可不是嘛，王富贵他老婆当时感激的不行，据说孩子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嗯嗯，听村长说幸好救治及时，要不然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周超从边上走过，听到这些人的谈论脸忍不住红起来，自己也就做了该做的事，就受到村民如此的大肆称赞。 他刚一现身，刚刚还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村民们纷纷用热切的眼神望着他。 “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我最近总感觉睡不着。” “还有我，我这老腰这几天总是痛的不行。” 上午的时候，村民们还一个劲的往萧军那边排队，周超这边也就那些等的不耐烦的人才会过来。 可现在这些人恨不能拉着他的手促膝长谈。 “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周超举手示意道。 听到这话，村民们迅速排好队伍。 第五十五章 山中寻药 时间转眼过半，太阳渐渐偏西，村口榕树下还有二十多位村民等待着。 周超看了眼脚边药箱，带过来的药物有些不够，尤其是祛暑类药物。 王远东察觉到不对，上前询问道：“周医生，怎么了？” “药快要用完了。” “啊，那怎么办，还有还多人没有看呢。” 周超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四面环绕的山林，心中念头一动。 “王村长，麻烦你叫几个熟悉山路的村民跟我进山一趟。” “进山？这时候进山会不会太晚了。”王远东看了眼天色迟疑道。 “不碍事，我就是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中药。” 听到他这么说，王远东随后招来几位村民，叮嘱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周超。 王家村四面环山，一条数米宽的河道贯穿两峰自村庄外奔腾而过。 一行人顺着河道往里，周超处于人群中间，眼睛扫视着周围。 药材的生长都是需要一定环境的，不同环境不同地区生长的药材不同，在没有人工种植的情况下，一个地方会生特定的药材。 广云位处东南，雨水丰盛，土地肥沃，加上合适的温度，自是有着大量药材。 忽的，一簇绿紫色植物印入周超视线。 “紫苏！” 周超看清这些植物脸上一喜，快步奔过去。 这些紫色植物高约40公分，靠近可闻及淡淡的芳香，叶上布满细细绒毛，边有齿痕，朵朵淡红色花朵迎风飘荡。 周超当即上手采摘紫苏，并让其他人一块帮忙：“快，将这些植物摘下来。” “医生，这荏草吗，山里好多，这有啥作用啊。” 周超停下动作解释道：“这叫紫苏，它的叶子能够发汗，对于感冒发烧效果很好。” 听到这话，几位村民赶紧上前帮忙，没一会功夫就摘了满满一大篓。 数人继续往里走，在河岸边周超还发现了白花蛇舌草、夏枯草、海金沙这些药材，其中除了夏枯草现在能够用的上外，其它的暂时不是他需要的。 很快时间便过去一个小时。 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周医生，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周超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头顶的太阳已然消失不见，只有山坡半腰方可见到余光。 “嗯，回去吧。” 周超看了眼一个小时的收获，就是有些可惜没有找到藿香、金银花这两种药材。 …… 王家村村口，王远东焦急的眺望着山林入口。 这时一队人出现在他视线中，脸色一喜大步迎了过去。 “周医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么久没回来，我都打算带人进去寻你们了。” 周超致歉道：“不好意思，走的有些远，不过总算采到不少药材。” 此行收获了四五种药材，每种数量都很充足，周超让人搬来一口大锅，添上水烧开，随后从药草中挑出一部分丢入其中。 很快，清澈的井水慢慢变成深褐色，并且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可闻了之后却有一种精神一震的感觉。 周超搅拌一会，抽掉柴火，一大锅的水只剩下一半不到，他对王远东说道：“王村长，麻烦让剩下的人都过来喝一碗。” 王远东望着锅里黑乎乎的液体，肚内直泛恶心，迟疑道：“周医生，这东西真的能喝？” “嗯，这是我调配的祛暑方，效果不错，同时能够增强人体抵抗力。” 听到他这么说，王远东唤来村民。 村民听说要自己喝锅里的无名液体，吓得连连后退。 “这东西怎么能喝吗？” “我以前也喝过中药，可也没见过是这般模样啊。” 周超面色平静，直接拿起碗给自己弄了一份，吹凉几分倒入口中。 真苦！ 周超压下心中的恶心，一口气将碗内汤液喝完。 “乡亲们，你看，其实这汤液并不难喝，而且这汤液能够预防疾病，对你们健康有很好的保护作用。” 见周超都喝了，这些村民这才拿起碗盛了一碗，几乎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咦，还真的不错，感觉身体都没有那么热了。” “爽，喝完出身汗人都轻松许多。” “周医生真是厉害……” 周超在汤液里放了大量的紫苏，炎炎夏日喜食冷饮的人们体内会淤积一股寒气，这股寒气平时是感受不到的，可一旦数量多了，就会让人感觉不舒服，比如发冷、感冒、抵抗力下降等等。 紫苏就是将人体内这股寒气，通过汗液的方式驱逐出去，没了这股寒气自然会觉得舒服。 王远东连喝两大碗，大呼过瘾，想要再喝一碗时，锅已经空了。 这时，周超喊了他一声：“王村长，你过来一下。” 王远东放下碗小跑靠近：“周医生，怎么了？” 周超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出：“王村长，我有个想法或许能够帮助你们增加收入。” “真的？” “嗯，我进山的时候观察了你们这里的环境和土质，发现里面生长的药材种类虽说不多，可品质却很好，如果你们能够人工栽培，到时候卖给药铺定然不错。” 王远东低头沉思，种药材这种方法他之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东西需要一定的专业人才。 想到这里他余光瞥向周超，目光一亮：“周医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周超顿了一下，从对方脸上表情反应过来：“王村长，我可不擅长种植药材，你可以先去联系收购药材的人，他们一般都会有专门培植药材的人员，到时候请他们过来指导就行。” 王远东心中一叹，他可不光是抱着这种想法，村里种植药材后，人们的收入就会增加，可还是不能解决医生这个问题。虽说可以向上面的人申请，可谁知道派过来的医生水平如何。 他更希望的是周超能够留在村子里，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当时间到六点时，一辆白色救护车出现在王家村村口。 周超同村民告别，之后坐上救护车离开了王家村。 回到吉明县时已是晚上八点，他也没有回医院，直接回了宿舍。 砰砰砰！ 就在这时，刚洗完澡的他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第五十六章 中医院的没落 “谁呀？” “是我！” 听到这声音，周超连忙穿好外套打开房门。 “大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萧军。 “我下了班准备回去，顺路过来看看，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不？” 萧军进门环视一圈，颔首道：“房子环境还不错，还能自己做饭呢。” 周超把茶水放到桌上招呼道：“大师兄，你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吗？” 萧军看着他道：“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看看你需不需要什么。” 突然，萧军目光在客厅柜子上盯住，大步走过去，惊喜道：“这是极品琥珀？” 柜子上的所陈列的物品都是周超这些年来收集的中药材，萧军手中所拿的琥珀就是他上次在深山市旧市场淘到的。 “嗯，这是我之前淘到的。” “想不到小师弟还有这种爱好，不过也是，医药不分家。” 萧军似乎想到什么，转身盯着他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老是会派我来这里。” 周超微微顿了一下：“之前是有想过，可我知道师兄应该是有自己的难处。” 萧军苦笑一声：“我之所以会来这里，主要是受老师的命令。老师同沈院长关系很好，沈院长接任中医院之后，一直致力于发展壮大中医，可他一个人独木难支，这才找到老师，老师便让我过来，在此待够五年。今年便是最后一年，老师让你来，估计是准备让你接替我的位置。” 周超刚准备回答，脸色骤然大变，盯着脑海中出现的那段话。 系统：触发主线任务，宿主必须在一年内让吉明县中医院进入广云市医疗系统前一百名，任务成功开通模拟空间，任务失败扣除所有兑换点。 周超眉头皱成一团，这是系统第一次给自己发布任务，原本他以为这意外得到的系统仅如同图书馆，为自己提供资料查询，原来任务是需要触发条件的。 “沈院长到明年就要退休了，等他卸任后下一位上去的就不知道对中医是什么态度了。” 周超从萧军话中回过神来，系统任务中提到什么排名，他不是很清楚。 “师兄，你听过广云市医疗卫生排名吗？” 萧军还沉浸在自我回忆中，被打断后回道：“这是针对整个广云市医疗卫生系统的排名，面向所有公立医院，名次越靠前，得到国家的补贴越多。” 周超恍然大悟，医院看似是为人民服务，却也是为了盈利，不过绝大多数的钱都上交了国家，医院要想发展壮大，必然是需要大量资金的。 随后他有询问了关于医院排名评比的其它内容，总而言之，断定这家医院名次看的是综合实力，不过却也有一种针对专科医院的评比标准。 一年的时间让排名在三百之后的吉明县中医院进入一百，周超只有走专科评比这条路。 既然沈开城想壮大医院的中医，那自己就直接用中医手段把医院的名声打出去。 “小师弟，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萧军起身提出告辞。 周超送对方出门，叮嘱其路上小心，随即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计划如何在一年内完成任务。 自己现如今对于诸多医学古籍经典倒背如流，只是缺乏运用，其次以吉明县中医院的中医水平而言，明显不可能有多好的优质病员。 在名声不显的情况下，病人都会优先挑选大医院，甚至是西医来治疗。 那么他需要做的是，找到一个突破口，让人知道吉明县中医院的中医科。 花了数小时，时间临近凌晨，周超看着桌上白纸上满满的笔记，小心将其收好，这才满意的熄灯上床睡觉。 翌日！ 周超早早来到中医科室，萧军却是已经到了。 “师弟，昨晚睡得可好？”萧军随口问道。 “嗯，师兄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周超直言道。 萧军愣了一秒：“好，等交完班我们去办公室说。” 交班速度很快，因为中医科总的病人都没有超过二十个，科里只有三名医生，两名年轻护士，那些经验丰富的护士都不愿意来中医科，因为没有病人就意味着工资低。 交完班周超跟着萧军来到他办公室。 “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萧军顺手给师弟倒了杯茶，和蔼道。 周超沉吟片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兄，我想在科里开展三伏贴，一来可以为科室创收，二来也能打响我们的名气。” “三伏贴？”萧军毕竟师从张文耀，很快便明白周超的想法，感叹道：“师弟，你的这种想法我之前就试过，效果不是很好，后面慢慢的也就撤掉了。” 周超知道对方用的定然是张文耀的方子，可一个地区环境不同，人的体质也会有细微的差别，萧军虽然是自己的师兄，却一直都遵从老师张文耀的行医经验。 说的简单一些，萧军并没有走出自己的中医路，这也是为什么会被张文耀派来吉明县的原因。 “师兄，我这里有个方子，你看看。”周超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方递过去。 萧军接过看了眼，注意力顿时被深深吸引。 “师弟，这个药方应该不是老师的吧。” 张文耀的用药习惯他很熟悉，一眼便看出其中的不同之处。 “嗯，这是我结合中医古籍弄出来的，具体效果如何还不清楚。”周超的确不知道这个方子配出来的三伏贴如何，所以才想着让师兄萧军把把关。 萧军沉默几秒道：“先做些出来我们自己用用。” “好！” 得到萧军的同意，周超动用科室资金去药房拿了三份三伏贴的材料。三伏贴制作好后，周超给自己及其他两人用上。 三伏贴只在于夏日最热的三伏天使用，可以治疗多种反复发作及过敏性病症，比如鼻炎、气管炎、哮喘等等。对某些腹泻、溃疡、肠炎同样有不错的效果。 不同的病症所调配的药物也是不一样，周超拿出来的药方所针对的是治疗肩颈腰背痛，如果效果不错，他就会将后续相应的其它方子拿出来。 第五十七章 第一批 温蕾是吉明县人，大学毕业后直接回了本地进入中医院上班，一晃五年过去，她的孩子也两岁了。 本来一个人生活的情况下，她自己每月四五千的工资倒也够用，加上老公也有四五千，倒也还能有些积蓄。 可自从孩子降世，她不得不减少逛街买化妆品的钱，存起来为孩子以后上学用。 “唉，上次的三伏贴就没用，现在还搞，周超一个刚上临床没几年的人中医水平能有多高，可惜了这个月我的工资估计又没有多少了。” 温蕾走在上班路上抱怨着，昨天萧军将三伏贴给她的时候提了一句，她本意是拒绝的，却也不好拂了萧军的意，拿过三伏贴但是没有用。 还未走近办公室，温蕾便听到里面传来的欣喜声。 “哈哈哈，小师弟，真是想不到你在中医这一块的造诣如此深，我终于明白老师为什么会收你做学生了。” “师兄过奖了，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既然效果证明不错，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大批量生产了。” “嗯，可以，我现在将科里资金交给你管理，全部用于制作三伏贴。” 听到这，温蕾神色一变，闪身出现：“主任，我不同意。” “我们科里的资金本来就不多，要是这三伏贴达不到你们说的效果，那我们这个季度的奖金怎么办？” 萧军愣了几秒，解释道：“温医生，我正好和你说这件事呢，昨天我用过三伏贴了，效果特别好，疼痛的颈椎今天就好转大半，昨天你不是也用了吗，感觉怎么样？” 温蕾张了张嘴，她总不能说自己不相信所以没有用。 “主任，就算效果很好，我们也不能第一次就将所有资金用来制作三伏贴吧。”眼看着就要发这个季度的奖金了，现在却要将科里的钱全都用于制作三伏贴，那她这个月连三千工资都没有。 周超听出温蕾的意思，对萧军道：“师兄，我觉得温医生说的也对，我们先制作一批，看看口碑，再确定后面要不要大批量生产。” 萧军也不是不懂人情，也明白温蕾的小心思，虽对她的这种想法有些不悦，却也不好批评，顺着周超的坡下。 “嗯，科里总的资金有三千左右，那就先拿一千出来。” 温蕾听到这话，没再说什么，拿出一千总比全部拿出来好。 一千块钱很快到了周超的账户，他拿着这笔钱去药房拿了一大批的药材，叫来两名护士一块帮忙。 三伏贴的制作需要将药材打碎成粉末，然后和成一个个如花生米大小的泥丸就行。 用了两天功夫，三人制作出一百人份的三伏贴。 周六上午，萧军和周超带着这一百份三伏贴来到医院外面的十字路口。 摆好桌椅和招牌，两人坐在椅子上等待客人上门。 两个人的装扮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很快便有人好奇上前询问。 “这不是萧主任吗，您这是在做什么？” 萧军在吉明县还是有一定名气的，他的中医水平不错，本县不少人都找他看过病。 “这是我师弟做出来的三伏贴，针对肩颈痛有很好的效果。”萧军指着边上的周超介绍道。 路人一看周超如此年轻，脸上就浮现不信任的表情。 萧军继续说道：“前十名我们免费赠送。” 听到这话，刚才还犹豫的路人立马大呼道：“萧主任，我要，我要。” 十个人很快就满了，没有得到免费名额的人脸上都闪过一抹遗憾，但要他们掏钱买却无动于衷。 十个人周超和萧军每人负责五个，一份三伏贴有五个穴位，分别是玉枕、肩井、天宗、臑俞、肩贞。 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十个人便全部贴完。 三伏贴贴在背上，这些人微微觉得有些不适应，轻轻转动颈脖子。 “萧主任，这个什么三伏贴真有您说的那么好？” “好不好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整整一上午，标价十块钱的三伏贴一个都没有卖出去。 临近中午，周超对萧军道：“师兄，你先去吃饭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唉，算了，收拾东西我们回去吧，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有人买了。”萧军摇头惋惜道。 周超看了看桌上的三伏贴，十块钱一副的价格已经是成本价，可明显吉明县的民众不愿意花一顿饭钱来买。 无奈之下他收拾东西返回医院。 温蕾吃完饭回到可是，看到两人手上箱子里满满的三伏贴，也没说什么讽刺的话，她心中还是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 “萧主任，一个都没有卖出去吗？” 萧军摇头道：“出了免费送的十个，一个都没有卖。” 温蕾嘴角抽搐，感情没赚钱反倒赔了十个进去。 “哼！” 萧军看出她不高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事实摆在眼前。 “大不了我让几个熟人过来买几个。” 周超偷偷笑了笑，他知道这不过是师兄气话而已，真要这么干，那简直丢尽张老的脸了。 下午周超接过温蕾的班，科里的病人都是慢性病，出了护士换换药之外就没什么事，他也没闲着，坐在办公室看看书。 这天就在平静中过去，第二天上午交完班，萧军继续带着周超来到路口。 还未靠近，路口十几个人围在那里，一看到走过来的他们，激动的小跑过来。 “哎呀，萧主任，您们可算是来了，我要买三幅三伏贴。” 萧军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萧主任，您那个三伏贴效果真是太好了，昨天用过后，我脖子现在都感觉没有那么酸了。” “我的也是，我经常坐在电脑桌前，肩颈一直很不舒服，用了膏药效果也不是很好，没想到一副三伏贴就好了一半。” 萧军辨认了一下，这些人都是昨天免费试用的那批。 “小师弟，赶紧把三伏贴拿出来。” 周超也是一阵激动，这说明自己制作的三伏贴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国人都爱看热闹，当看到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下意识跑过来看，瞧见那么多人买，就算没有使用过也想着买一份试试。 第五十八章 火爆三伏贴 “小师弟，赶紧给温蕾打电话，让她排个护士过来帮忙。” 萧军擦去脸上汗水，这才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五十多人购买了三伏贴，这些都是需要他和周超去贴，根本就忙不过来。 “好！” 周超赶紧给科里打电话，电话中温蕾听到说要人手帮忙贴三伏贴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 很快，护士赶了过来，看到现场火热的场面，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这么多人？” “婷婷，别楞着了，赶紧过来帮忙。”萧军喊道。 庞婷婷，来吉明县中医院快一年了，因为学历较低，又没有关系，这才被安排到了中医科。 多了个人周超和萧军的任务量也减轻不少，九十份三伏贴还未到中午就算不售完。 “不好意思，今天的三伏贴买完了，需要的等下次再来。”萧军指着空荡荡的箱子道。 没买到的人一脸可惜，但却也没有失望，他们也就是看着很多人买，想着应该是个好东西这才跟风想要买。 待人群散去，三人满心欢喜的收拾东西返回医院。 温蕾看到他们三人这么早回来，皱眉道：“刚才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温医生，全都买完了，你觉得想不到这三伏贴有多么火爆，我去的时候那里围着好多人呢。”护士庞婷婷满脸激动道。 “卖完了？”温蕾身体一僵，惊讶的看着空荡荡的箱子。 萧军心情大悦，今天众人的反应给他吃下了定心丸，他拍拍手吸引几人注意后道：“等这批人用过我们三伏贴感受到效果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贴三伏贴，那时候我们中医科必然炙手可热。” 温蕾和庞婷婷听到这话也是满脸欢喜，不过她们关注的并不是中医科的名气，贴三伏贴的人越多，说明赚的钱越多，到时候她们分到的奖金自然也越多。 一百份三伏贴一共卖了九百块钱，刨除成本还亏了一百，这还没有算人工费。 看似亏本了，可大家都知道，只要三伏贴名气打出去，到时候购买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再说这次仅仅是试验，后面自然不可能在按照成本来出售。 两千九百块钱全部被用于购买制作三伏贴的材料，这次科里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材料一到，中医科五个人全部上阵动手制作，尽管如此待全部弄完也花了三天时间，一共两百九十份三伏贴。 在制作的时候，第一批使用过的人发现这三伏贴效果奇好，第二天再次来到路口，却没看到售卖三伏贴，这些人二话不说来到中医科询问。 “萧主任，今天怎么不卖三伏贴了？” “对啊，我老公说用了之后睡觉都特别舒服，这不让我过来在买几份。” “请大家稍安勿躁，这三伏贴制作起来需要时间，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了。” 得到确切消息后，这些人在失望中离开医院。 吉明县中医院导诊台的人也一脸纳闷，怎么这两天来的人全都问中医科怎么走。 在三伏贴制作好后，萧军向院长沈开城申请要了两名临时护士，沈开城并未问原因，直接从其他科室调了两名护士过去。 这次萧军并没有去路口售卖，而是把三伏贴制作好的消息挂在路口，让需要的人来中医科贴。 消息一出，早已经等待多日的人马不停蹄赶往中医院中医科。 三伏贴并不需要经常贴，一个人贴五到七次就可以，这也仅仅是针对肩颈痛病症而言，有些三伏贴次数有多有少。 中医科医生办公室走廊外面排着长长的队。 沈开城接到一楼导诊台电话，好奇之下来到中医科，当看到将走廊挤得满满的人，下意识看了下楼层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他拉过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贴三伏贴啊，萧主任的师弟弄出来的这个三伏贴对肩颈痛效果特别好。” 沈开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奋力挤开人群来到办公室，入眼看到里面忙的满头大汗的六个人。 “萧主任！” “哎，沈院长，您怎么过来了？”萧军听到声音抬头惊讶道。 “你这三伏贴？”沈开城本意是想问问这三伏贴的事情。 “什么，您要帮我们一起贴三伏贴？太感谢了，师弟你给院长让个位置。” 沈开城眼角直抽抽，看了眼忙不过来的几人，确定要贴的穴位，上手帮忙。 两百九十份三伏贴，整整用了三个小时，从开始到结束周超等人就没有停过，到后面一个个累的汗水打湿外面的白大褂。 “呼呼……” 六个人一个个靠在椅子上喘粗气，好一会沈开城缓过劲来。 “萧主任，你们这三伏贴是怎么回事？” 萧军随后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最后激动道：“院长，这是我师弟弄出来，以后三伏贴必然会成为我们医院的特色。” 沈开城心中算了算，一份三伏贴卖三十块钱，扣除成本十块利润是二十，整个夏天能够售卖的数量就算有一千，多了他也不敢想，那也就几万块钱，这点钱他还不放在心里，但这带来的人气和影响力却是被他最为看重的。 “好，你们做的很好，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我会协调医院资源的。”沈开城抚手大笑。 “嗯，谢谢院长。” 沈开城离开了，萧军几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兴奋，距离夏季过去还有十几天，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中医科打出名气。 周超看着他们脸上的喜悦，心中也甚是欢喜，同时思考着后一步动作。 三伏贴不可能一直用，再说要想提升吉明县中医院的影响力，必然不能只靠三伏贴。 下一步周超准备开发中医理疗这一块，等到中医院有了一定名气之后，他接触的病人也更多，临床经验也更加丰富，到时候就可以进行专科诊治。 不过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的，现在光是三伏贴这一件事就忙的他晕头转向，后面的等夏季过了再考虑也不迟。 第五十九 偏头痛 “小师弟，这是你这个月的奖金！” 周超看着手上鼓鼓的信封，心里一阵激动，自己有多久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了。 足足一万二！ “师兄，这太多了。”周超发现其他人都是一万整。 “哈哈哈，放心吧，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不是你的三伏贴，大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奖金。” “主任说的是，周医生就收起来吧。”温蕾对这个分配也没意见，她上班五年了，第一次拿到这么多奖金，这个数字恐怕中医院也就只有心内、消化这两个火热科室主治级别才有。 庞婷婷和另一名护士于美娟更是脸上笑开了花，凑到周超面前：“超哥，晚上我们想请你吃个饭。” 周超看着面前两个年龄十九的小姑娘，脑海中不禁浮现荣冉冉的身影，说起来自己离开深山市还没有和她打招呼，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下次吧，现在三伏贴过去了，我想看看有没有其它好的中医诊疗能用到临床上。”周超委婉拒绝道。 “真的吗？”两人听到这话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三伏贴让她们尝到了甜头。 萧军轻咳一声：“大家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师弟你跟我来一趟。” 几人都察觉到萧军语气的变化，很是识趣的离开办公室。 周超一脸疑惑的跟着来到他办公室。 “把门关上。”萧军轻道一声，盯着面前的师弟仔细看着：“师弟，我知道你在中医这一块的基础很深，但你需要的是多接触临床，而不是致力于这些小道。” 在萧军看来，三伏贴这种中医诊疗终究只是小道，赚钱可以，当却很难提升一个人的医学水平。 周超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乖巧道：“师兄教训的是，我会好好深入临床的，要是我们科室里病人多一些就好了。” 萧军听后摇头叹息道：“唉，这也没办法，吉明县的人都不怎么相信我们医院的中医能力，也就我在撑撑门面。” 这就是一个死胡同，一个医院没有足够的水平，就不能吸引来患者，没有患者医生就没办法通过临床积累经验，水平也就很难得到提升。 要是医院有钱，还可以高薪引进人才来打破僵局，可以吉明县中医院的情况显然不大可能，院长同意其它科室的人也不会同意。 师兄弟两人又闲聊几句，周超回到科室继续上班。 这时，一名医生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到办公室。 “请问，萧主任在吗？” “主任在办公室里。”周超看了眼回道。 萧军正好出现，看到面前的医生认出他来：“何主任，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何鑫是神经科的副主任，旁边的是他同学，因为头痛来找他看病，结果一番检查下来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止痛药吃下去虽能够压下疼痛，但不可能一直吃止痛药，万般无奈之下他便带着同学来中医科看看。 “萧主任，是这样的，我这同学一个礼拜前突然感觉左侧头痛，痛感越来越明显，我给他做了几项检查，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想问问您有什么办法没。” 萧军对男子正色道：“嗯，你来这边我检查一下。” 周超因为职业习惯，从男子出现后就一直盯着他看，国字脸，刀削鼻，冲天剑眉，给人的感觉就身份不一般。 男子从出现左手一直在揉按太阳穴，两眉皱成一团，可见头痛的厉害，面色略黑，目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苦楚。 周超在旁边看着萧军给他做检查，并了解到近段时间头痛的状况。 “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晚上喜欢喝咖啡提神，所以一般都睡得很晚。” “这头痛是一个礼拜前出现的，起初很轻微，揉揉太阳穴就会好，最近这两天特别明显，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胃口也没那么好了，还特别容易发火……” 周超趁着机会摸了摸他的脉，弦细略数，舌头也微微偏红，尤其是舌头两边红的最为明显。 萧军检查过后解释道：“你的这种情况是因为长期熬夜引起的，尤其你还喝咖啡，用中药调理的话需要半个月左右，同时还要调整作息时间。” “半个月？还是吃中药？萧主任，您看能不能不吃，用其它办法，我只有几天空闲时间，后面要去国外出差。”男子不太接受这种治疗方案。 “不用中药的话，其它办法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更长。” 周超看出来了，这男子就是单纯的偏头痛，内外原因都有，其实用中药的方法调理是最好的，不过仅仅想短时间控制倒也有其它办法。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用针灸治疗。 “师兄，您来一下。” 萧军听到声音，疑惑的看了一眼，一头雾水跟着来到隔壁房间。 “怎么了？” 周超稍微组织下语言道：“师兄，我们可以用针灸的办法暂时给他控制住一段时间，后面在慢慢用中药来调理。” “针灸？”萧军重复一遍，他对这一块还真不是太熟悉。 “你有把握？” 周超迟疑道：“七成。” 萧军沉默几秒，同意道：“那就用针灸，你打算怎么弄，需要什么？” “准备一套梅花针和艾条就可以。” 两人回到办公室，萧军将由周超用针灸的诊疗方案告诉男子：“你的偏头痛用针灸治疗后疼痛会减轻很多，但后面还是需要用中药调理，不过时间会短些，你看你是否接受。” 男子不太懂这一块，望向同学何鑫：“你怎么看？” 何鑫拉过萧军来到旁边低声道：“萧主任，您这师弟看着很年轻啊。” 萧军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悦道：“何主任这就有点以貌取人了，前段时间的三伏贴就是我这师弟弄出来。” 何鑫听到这话表情一顿，没想到前段时间异常火爆，令的中医院出了把风头的三伏贴竟然是面前小伙子弄出来的。 “呵呵，我不是不相信，不过我这同学身份有些特殊，这次也是因为回来办事才会来这里看病的。” “侯明，就用针灸的办法，再让萧主任给你开几幅中药。” 第六十章 梅花针 侯明这次要不是因为回家办事，正好赶上偏头痛复发，他也不可能来吉明县中医院看，他这偏头痛毛病有很长一段时间。 之前都是在大医院治疗，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发一次，时间有长有短。 “好吧，麻烦萧主任、周医生了。”侯明作为生意人，场面话还是说的很漂亮的。 萧军把目光投向周超，接下来将会以自己这师弟为主导，说起来他心中也甚是好奇，对方究竟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治疗。 “侯先生，请跟我来中医治疗室。”周超在前走着，几人在后面跟上。 庞婷婷端着一盘器械过来：“超哥，你要的针和艾条。” “嗯，放那吧。” 周超道了声谢，示意侯明躺在治疗床上并脱去外套。 梅花针，同属于针刺的一种，形状像锤子，头部尾端突出的针排成梅花状而得名。 治疗时，以采用刺激部位为主，侯明左侧头痛，便以患处太阳穴与率谷穴连线为中线，向上、向下各扣刺5-6行；而后沿颈椎1-7两侧皮区各扣刺3行；接着沿骶骨两侧各扣刺3行。 这三个部位扣刺之后，周超找到内关、外关、合谷、大椎等穴位，每个穴位各扣刺20次。 这时，周超在扣刺时发现脊柱两侧有条索状组织，调转梅花针接着扣刺。 “嗯……”侯明闷哼一声，皱眉道：“这里有些麻。” 周超一边扣刺一边解释道：“你这偏头痛在中医认为乃是‘偏头风’，头为诸阳之会，清阳之府，又是髓海之所在，简单的说人体阳经都会在头部汇聚，所以五脏精华之血，六腑清阳之气，都会往头上走。 而我们头的两侧，是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和足厥阴肝经循行之处。一旦有风邪外袭，必循经上扰；或者受七情所伤，也就是情绪影响，导致肝郁化火亦或者是肝肾阴虚，肝风内动；还有气血虚弱、脉络失养；淤血痰浊内阻等均会导致人体阴阳失衡，气血逆乱，从而充塞脑络，发生偏头痛。” 周超的解释蕴含不少专业术语，侯明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何鑫却能够理解。 “周医生，那你用梅花针就能够达到治疗的效果？” 周超弄完直起腰放下梅花针缓缓道：“人体经络共分十二支，想必何医生也知道，经络分为孙、络、经三个层次，通过梅花针可以沟通皮部-孙脉-络脉，从而起到平衡阴阳，调整脏腑虚实，调和气血、祛风泻热、通经活络等作用。按照现代医学的角度理解，可以调整人体交感、副交感神经功能状态，使之趋于平衡，颅内动脉平滑肌也就恢复到正常舒缩状态。” 哪怕周超解释的已经很详细了，何鑫依然有些没听懂，他西医出身，加上吉明县中医院的中医科没多少存在感，自然不会去了解中医。 不过后面现代医学的解释他倒是听懂了，惊奇道：“想不到就这么扎几针就能够达到调整人体交感神经平衡的作用，中医可真是神奇。” 他话虽是这么说，可眼里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一切还是需要看效果。 几人说话间，侯明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用手揉按太阳穴。 “咦，真的不痛了。”侯明吃惊道。 “侯先生，你这偏头痛的情况想来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想要控制的话，你明天还需要再过来一趟。” “好，没问题！”侯明这次态度很是爽快，他之前治疗一次头痛问题就需要花很长时间，达到的效果甚至于还没有这次的一半。 “周医生，实在是太感谢了。” “不客气，职责所在！” 侯明犹豫几秒道：“周医生，后面调理的中药你能不能给我开。” 说完他接着补充一句：“萧主任，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只是想着一事不烦二主。” 萧军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听到这话虽知道是借口，但治疗的人是他师弟，也不好说什么，顺着坡就下。 “呵呵，侯先生说笑了。” 何鑫连忙转移话题：“周医生，你这梅花针如此奇妙，不知是否能够普及？” “嗯，可以，只需要培训一段时间，应对一些常见疾病还是没有问题的。” 何鑫眼睛一亮：“周医生，我们神经科……” “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梅花针乃是属于中医范畴，自然应该放在中医科，你们神经科插一脚就不对了吧。”萧军立马打断他的话不悦道。 “再说了，你们神经科全是西医，就算将梅花针给你们，你们也只会依葫芦画瓢，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何鑫还想在争取争取，可看到萧军黝黑的表情，只好作罢。 周超心中苦笑摇头，为了增加科室业绩，两个主任就差挽起袖子下场做过一场了。 “侯先生，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过来我在给你治疗一次，后面你服用一段时间中药便可以了。不过切记这段时间不能吃海鲜、发物、油腻等物，还有不能熬夜。要不然你这偏头痛每隔一段时间又会复发。” “好的，没问题。” 何鑫最终在同萧军的交谈中败下阵来，带着同学离开中医科。 两人一走，萧军立马拉着周超来到办公室。 “小师弟，你这梅花针是从哪里学的？” 周超自然不可能说自己从古籍中学来，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笑道：“我在深山市的时候跟着中医科的彭雪松主任学习过一段时间。” “彭雪松！”萧军回忆几秒蓦然响起，他在深山市待过十几年，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 “想不到彭老竟然还会梅花针。”感叹一番他盯着周超道：“师弟，你确定这梅花针能够普及？” 周超表情认真道：“可以，不过只能针对部分简单疾病，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 “哈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们中医科又有了一个镇科之宝。” “师弟，我现在就将普及梅花针的事情交给你，尽快让我们科里的人都学会。” “嗯，没问题。” 第六十一章 第一个螃蟹 得知周超弄出新的中医治疗手段，中医科众人为之精神一震。 庞婷婷趁着休息的时间围着周超道：“超哥，我们能不能学你的梅花针？” 周超看出她眼中渴望，笑着点头：“你要是不怕辛苦，自然可以。” “欧耶，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美娟。” 周超看着如欢喜麻雀般的庞婷婷，嘴角微微翘起。 不过一天功夫，萧军利用科室资金从外面购进一批梅花针器具，这种治疗方案属于科室内部独立拥有，所以无需向院里汇报，当然如果你向院里反应申请了资金，所得到的诊疗费医院自然需要分润一部分。 中医诊疗室被打扫干净，以前这个房间就是做做样子，现如今却成人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这天上午，医生护士处理完各自手上工作，齐聚诊疗室。 周超环视一圈，拿起梅花针开始授课。大伙听的异常认真，哪怕是萧军身为师兄也不例外，张文耀医术精湛，不过所擅长的乃是伤寒，在针刺这一块的研究并不深。 梅花针能够治疗的疾患不少，其中包括神经衰落、脱发、偏头痛、肋间神经痛、胃肠疾病、皮神经炎、周围神经炎及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等所导致的皮肤感觉异常。 他挑选了年老体弱、小儿精神紧张、荨麻疹及慢性湿疹还有便是偏头痛这五个病症教授。 治疗这些病症采用梅花针只需要记住特定的经络及手法，考虑到护士中医基础差，他特意讲明在施针的时候需要医生诊断确认之后才可以。 周超将手法、注意事项等等讲诉清楚，看着认真做笔记的众人，心里不觉泛起淡淡的自豪感。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礼拜，因为没有了三伏贴，中医科再次恢复到之前冷清的状态。 “嗯，关于梅花针治疗这五个病症的思路方法我都讲清楚了，大家有不懂的可以提出来。”周超扫视一圈确认道。 四人摇头表示没有。 温蕾忽然说道：“周医生，理论上的学习大家应该是没问题了，现在就差实践了。” 周超看向萧军，这个问题就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了。 萧军沉默几秒道：“这个我来处理，大家在熟悉一下手法，这几天我会做好宣传牌挂出去。” 翌日，周超来到科室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面放着一块崭新的宣传牌，顶头用大字体标出梅花针三个字，下面密密麻麻是叙述所治疗的疾患及优势。 “师弟，我这宣传牌做的怎么样。”萧军从外面进来，指着牌子得意道。 “嗯嗯，很好，别人看到了肯定会很好奇。”周超倒也不是调侃，梅花针虽属于针刺一类，但受众面比较小，再加上它本身还有其它局限性，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那我现在就挂出去。” 其他几人得知萧军已经将招牌挂出去，心里都默默期待着患者上门。 可现实给了众人一个大大的耳光，或许人们对于新奇的事物都有好奇感，可唯独对医学这一块没有。 主任办公室，周超安慰萧军道：“师兄，这就和上次三伏贴一样，只要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慢慢会被人接受的。” 萧军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唉……但愿吧，虽说器材花不了多少钱，但对大家信心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师兄，我们……”周超本想安慰安慰他，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主任，消化科转过来一个胃痛的病人，说想要用中药治疗。”庞婷婷出现在办公室。 “好，我马上来。” 周超跟着萧军一块来到病房，却见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边上有一名妇人照顾着。 “萧主任，我老公胃痛又犯了，在消化科吊了好些天的针效果不大好，我想带他来您这看看。”妇人一头短发，脸型稍尖，让人眼前一亮。 萧军走过去，边检查边问道：“你们在那边都做了什么检查，用过什么药物？” “拍了彩超，做了胃镜，也抽了血，药物的话好像是什么奥美拉唑。” “嗯，确定要吃中药吗？” 男子突然插话：“萧主任，您看能不能不吃中药，中药太苦了。” “不行，吃中药多安全啊，再说了你不吃中药难道回去消化科？”男子老婆立马驳斥。 周超跟着在旁边检查了一遍男子的状况，忽然心头一动。 “师兄，我有话和你说。” 萧军正在思索用什么药方，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疑惑的跟着来到后面。 “怎么了？” “师兄，这个病人就可以用梅花针治疗。” 萧军愣住，这病人根据胃镜检查乃是属于慢性胃炎，因对部分药物过敏还有体质原因用西药治疗效果才不怎么好，他本意是服用半个月的中药调理，症状有所缓解改善后，后面慢慢调养。 可现在听到居然还能用梅花针，心中颇为好奇。 “师弟，你确定梅花针也可以？” “嗯，如果是胃溃疡那自然不行，但慢性胃炎却是没有问题，这病人身体强健，采用强刺法就行。” 萧军这次没有犹豫多久，他相信师弟的水平，走到男子面前道：“你如果不想吃中药的话也可以，我们可以采用梅花针给你治疗。” “梅花针？什么东西？”男子一脸茫然道。 萧军将梅花针简单对两人说了一遍，再次确认道：“如果你们依然选择用中药也可以，看你们自己选择。” “老公，就吃中药，我还从来没有……”女子本来想说从来没有听过用针还能治好胃病的，忽然想到萧军就在旁边，当即转化话语道：“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怕这点苦？” 男子一脸犹豫，他每次吃中药都特别难受，要不是自己媳妇强硬拉他过来，他也不会考虑中药。 萧军和周超也不插嘴，等待男子的选择。 “我选梅花针！”男子神色坚定道。 “你……”女子听到这个决定气恼的不行。 “好，我们现在就去准备治疗用具。”萧军表情不变，心中却为之一喜，只要师弟治疗不出错，他相信梅花针必然会火。 第六十二章 无药而愈 梅花针、酒精、棉球、艾柱等一应物具摆好。男子平躺在病床上心里有些紧张，论谁第一次接触没有听过的事务都会如此。 周超戴好手套，将男子上半身敞开，轻声安慰道：“不用紧张，待会我针刺的时候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男子看到周超拿起梅花针，顶端密密麻麻的尖针，吓得闭上眼。 周超细细回忆着有关于胃痛的内容。 中医范畴内，胃痛有七个证型，每个证型所表现出来的临床症状都是不一样的，故所用方药疗法都不相同。 实证中的寒邪客胃，会表现出胃部拘急冷痛，恶寒喜暖，故多用温胃散寒、行气止痛的良附丸来治疗。 饮食伤胃所致胃痛，则多表现为胀满拒按，嗳腐吞酸，或者是呕吐不消化的食物，多采用保和丸。如果在胃部胀痛的同时还伴有便秘则用枳实导滞丸。 肝气犯胃所致胃痛，会表现为胃脘胀痛，并且疼痛连及两胁肋，口干口苦，胸闷嗳气，叹气后疼痛减缓，多采用柴胡疏肝散。 还有湿热中阻、淤血停胃都会导致胃痛。 相比实证而言，虚症胃痛也较为常见。 当表现为胃脘隐隐灼痛，饥不欲食，口燥咽干多是胃阴不足；胃痛隐隐，绵绵不休，喜温喜按，空腹痛甚，得食则缓，又有手足不温，大便溏薄等症状，多为脾胃虚寒。 关于胃痛的证型及临床表现在周超脑海中闪过，根据刚才对男子的检查和问诊，可以确定对方是因为饮食所伤。 “我要开始施诊了，要是痛你就喊出来。” 说罢，周超手中的梅花针沿着男子胸椎5-12两侧，从上至下扣刺。 梅花针的扣刺很简单，只需要施术者右手握住针柄的尾端，用无名指和小指将针柄的尾端固定于手掌小鱼际，针柄尾端露出手掌1-2公分，再以中指和拇指扶持针柄，食指固定在针柄的前端中段，使针不向周围摆动，灵活适当地运用手腕的弹力和冲力进行扣刺。 “啊……” 周超刚弹了一下，男子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好痛！” “忍着点。” 周超一上来就采用重刺法，沿着男子胸椎两侧、腰骶部、上腹部进行扣刺。 每扣刺一下，就可见男子表面皮肤浮现密密出血点。 男子咬着牙，很快额头及上半身出现细细汗珠。 周超如此反复十余次后问道：“感觉怎么样？” “痛。” “我是说胃部的感觉。” 男子默默感受着，眼睛一亮，惊讶道：“比刚才好了一些。” 周超伸手轻轻按压他的胃脘部，男子立马发出闷哼。 感受到对方的痛感并未减轻多少，周超随即找出胃俞、膈俞、内关、中脘、天枢、合谷、内庭等穴进行扣刺。 直到这些穴位浮现出血点方才停下。 “婷婷，你去准备两根艾条，给他灸内关和膈俞。” “好的。” 很快，庞婷婷拿着点燃的艾条回来，对准男子的内关和膈俞两穴。 这时，女子见周超在收拾东西，不禁问道：“周医生，这样弄两下就可以了？” “不是，最少需要七天的治疗。” “七天？”男子微微一顿，这才一次就弄得他要死要活，真要来个七次怎么受得了。 “周医生，我还是吃中药吧。” 周超挑眉看了他一眼：“放心，第一次才会这么痛，也就这次才需要用到重刺法，主要是为了激发你卫阳令的体内淤积的邪气通过毛孔和汗液一块排出来。后面的治疗就不必如此了。” “那就好，那就好！”男子对刚才的疼痛产生了心理阴影，他虽不知道满清十大酷刑是啥样子，但感觉和这估摸着也差不了多少。 女子扶着男子离开，按照要求只需要每天上午来中医科诊疗一次就可以。 两人离开后，护士庞婷婷好奇道：“超哥，这慢性胃炎真的不需要药物就可以治愈吗？” “呵呵，那要看你怎么理解慢性胃炎这个病了。”周超停顿几秒说道：“现在其实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患有慢性胃炎，只不过有着程度区别，绝大多数在进行饮食调节后就可以恢复。” 这时萧军插嘴道：“师弟说的没错，从这个病人的胃镜检查来看其胃部并未有损伤，之所以会表现出疼痛的症状，在于他体内食物堆积所致，梅花针的作用就是激发和疏通人体内部气机，从而推动胃部食物疏泻。” 周超点点头，师兄虽说对梅花针不是很了解，但中医诊疗一通百通，只需要知道患者所患何病何症，自然便能够理解治疗手段。 接下来的七天里，除了前面两次由周超亲自给男子治疗外，剩下的中医科医生护士轮番上阵。 这天是男子最后一次诊疗，他神色轻松的一个人来到中医科，远远看到庞婷婷主动打起招呼。 “婷婷姑娘，周医生今天上班吗？” “今天超哥休息，怎么了？” “没有，我就是想当面感谢他，他这个梅花针疗法简直太神奇了，不打针不吃药就将我胃病治好了。” 庞婷婷欣喜道：“你的胃病好了？” “我感觉是，胃已经不痛了，而且现在吃东西这些方面都正常了。” “你到时候还是需要去消化科做个胃镜复查看看，没有症状不代表就好了。”这时萧军从后面过来，听到男子的话叮嘱道。 “萧主任！”男子感激道：“那是自然，今天做完最后一次理疗，明天我就去复查胃镜。” …… 一大早，周超来到医院，昨日休息了一天，这会精神劲头不错。 “超哥。” “周医生。” “嗯，胃痛那个病人昨天可有什么不适？”周超看着面前两个妙龄护士随口问道。 “没呢，那人还说胃病已经好了，主任建议他去做胃镜，不知道他去了没有。” 周超淡淡一笑，虽对梅花针有信心，不过做胃镜复查一下也较为保险。 交完班查完房，周超坐在电脑前补病程。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办公室，接着一道略带急切的声音响起。 第六十三章 外县病患 “请问那位是周超医生？” 周超抬头望去，却是一名本院职工，起身回道：“我就是，怎么了？” 董民表情一愣，上下打量一番，迟疑道：“就是你用什么针治疗胃病？” “梅花针，是我。”周超隐隐猜到对方来意，不急不缓道。 “好年轻啊。”董民低语一句，兴奋道：“周医生，你治疗王显的时候真的什么药物都没有用？” 王显便是周超用梅花针治疗胃痛的那个男子。 “嗯，有什么不对吗？” “太不对了，那个人刚才来我们那做胃镜，胃镜下显示他的胃炎已经好了，他告诉我说是你们这里用那个梅花针给治好了，我这不好奇嘛，所以过来看看。”董民从医二十几年，看过的胃病患者不计其数，却从来没见过不用药就给人把胃病治好的。 这时候萧军出现在办公室，看到站在门口的董民下意识问了一句：“有事吗？” “萧主任好，我是消化科的。没事，你们忙，我先走了。” 萧军望着大步离开的董民一头雾水，眼睛看向周超：“师弟，消化科的来我们这做什么？” 周超轻笑一声，将对方的话复述一遍。 “哦，这么说那个病人胃病好了？”萧军目光一亮，激动道：“如此说来梅花针果然效果不凡。” 不怪萧军会这么激动，梅花针能够不打针不吃药便达到治疗效果，对于很多病患来说那是相当神奇，再者从一开始周超便将梅花针疗法定义成中医理疗，如此更多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健康过来尝试。 不过数天功夫，吉明县中医院附近不少住户都知道中医科里面有一种叫做梅花针的中医疗法，能够预防和治疗疾病，尤其对于老年人和小孩增强抵抗力的效果奇佳。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对于梅花针好奇的同时也不在陌生和恐惧，当天便有数名老人来到中医科，点名要用梅花针。 周超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梅花针，在中医科电梯口挂了一块专门介绍梅花针的板子，里面详细介绍了梅花针治疗的原理。 如果说一开始这些人还对梅花针抱有点点怀疑，当周超用梅花针治好数位偏头痛、胃痛病患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中医科。 “婷婷，过来帮下忙。”周超擦去脸上热汗，从上午九点到现在近十二点，他就没有停过，一直在用梅花针给人治疗。 “好的，马上！”庞婷婷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快步向中医诊疗室走去。 忽然，一个男人挡在她面前。 “请问周超医生是在这里吗？” 庞婷婷止住脚步，抬头看着男人道：“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男子激动道：“我们来自CD县，听说这里有一种叫梅花针的中医疗法，能够不打针不吃药治疗疾病，我特意带我妻子过来看看。” 庞婷婷越过男子看向后面，一个女人低着头坐在走廊椅子上。 “嗯，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医生。”庞婷婷摆脱男人来到诊疗室走到周超旁边附耳道：“超哥，外面有个病人找你看病。” “嗯，知道了，你给这个病人灸关元、中脘，还有最里面那个也要。”交代完后，周超出了诊疗室看到走廊里来回走动的男人。 “是你找我吗？” “您是周超医生？”男人见对方如此年轻，有些不确定道。 “嗯，是我，你哪里不舒服。”周超也不啰嗦直接询问道。 “不是我，是我老婆，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男子指着身后的妻子道。 周超让两人跟着自己来到办公室，观察着坐在面前的女人。她身材娇小，小小的脸蛋透露出一种病态的黄色，眼眶周围有圈明显的黑色，一头披肩秀发像是缺水般枯黄。 男人率先开口道：“周医生，我老婆失眠好几个月了，中间也吃过不少药，但效果都不怎么好，本来我们是计划去广云市中医院的，这不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不打针不吃药的中医疗法能够治病嘛，所以就过来了。” 周超问完诊，摸完脉对女人的病情心中有了计较。 女人的这种情况在西医中属于神经衰弱，中医又称之为不寐，引起的原因有很多种，就她而言主要是因思虑太过伤及脾胃。 从表情上看有些低弱，对外界事物的反应有些慢，同所谓的抑郁症有些相像。 周超沉吟片刻解释道：“像她这种情况，单纯的用梅花针并不能完全治愈，还需要配合药物治疗。” “行，只要能够治好我老婆，一切都听医生的。”男子点头同意，能够不去大医院自然省去不少麻烦。 周超得到对方同意后，带着女子来到一间安静的病房，取来梅花针等一应器具。 让女人换上宽松的病号服躺在床上，随后周超用酒精涂擦其胸椎及腰、骶部等部位，告知自己要开始施针。 “请忍耐一下。” 周超手持梅花针轻轻扣下，锋利的针尖刺破表皮点点血珠渗出。 女人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锁。 在检查的时候周超明显发现对方腰骶部位置有条索状组织及压痛，这些便是反应区。 行针五次过后，周超定位到小腿内侧的三阴交，手指刚刚搭上去，女人顿时发出明显痛苦声。 “这里很痛是不是？” “嗯！” 周超随即用梅花针轻扣数次直到有血珠浮现，接着点燃艾条对准神门、内关、中脘、足三里等穴熏烤。 女人本来毫无睡意，不知怎地一阵倦意涌上心头，慢慢的闭上眼假寐。 “这……”男人满脸惊讶，还未出声便被周超阻止。女人是因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第一次治疗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转眼半小时过去。 周超起身对男子道：“你跟我来，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药房拿药，明后两天再进行两次梅花针就可以了。” 这时候男子很是信任周超，自己老婆的情况在承德中医院治疗过许久都未曾达到这种效果，可在这里就治了一次就睡着了。 男子拿着处方单离开，周超也回到诊疗室帮忙，今儿异常忙碌。 第六十四章 人手不够 吉明县中医院，中医科医生办公室。 一群人围成一圈，圈内站着局促的周超和一名激动的男人。 “周医生，这个锦旗您务必收下，要不是您妙手回春，我老婆也不可能痊愈。” 说话之人正是那个从CD县带着老婆过来看病的男人，到今天距离他到吉明县过去四天。 经过三天的治疗，女人气色明显变得红润，眼神也更加灵动，不在看上去就像没睡醒一般。 “这治病救人本身就是我身为医生的职责，你不用这么做。”周超再次拒绝，他来科室没多久，接过得到了科室里第一面锦旗，就算知道师兄萧军不会说什么，他心底也觉得有些不妥当。 “师弟，你就收下吧，这是病人对医生医术的最大认可。”萧军看出周超的顾虑，主动出声劝道。 温蕾也附和道：“萧主任说的是，不论是梅花针还是三伏贴，都是因为你才建立起来的，何况那名患者也是在你的治疗下恢复过来的，你就收下吧。” 边上的诸多群众也纷纷出声支持。 “周医生，你的医术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这锦旗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中医如此神奇。” “收下吧……” 周超犹豫几秒，接过男子手中锦旗谦虚道：“谢谢你们的认可，往后我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啪啪啪！ 办公室响起热烈的掌声，萧军和温蕾脸上也满是欣喜。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更加认可梅花针，纷纷表示要试试梅花针的效果。 一下子便有近十人排队等待治疗。 周超之前只是将梅花针作为治疗的一种手段，现在却慢慢的偏移了原本的设想，开始转向养生理疗方向。 整整一天，中医科五名医护人员从早忙到晚，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就没有停过。 周超、萧军、温蕾三人给患者做完梅花针之后便由庞婷婷两名护士给他们艾灸，科室内弥漫着浓浓的艾条味。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做理疗的人方才慢慢散去。 庞婷婷毫无形象的靠在椅子上抱怨道：“主任，这个月的奖金你要是不多给我们些，我们可不干，太累了。” 萧军喝了口茶缓过劲来，以目前科里的情况来看，人手不足却是个很大的问题，医生倒是好说，就是这护士总不可能一直去给患者举艾条吧。 “嗯，我明天就去和院长申请，让他调几名护士过来。” 萧军趁着大家都在，说了一下后面的工作安排，目前中医科没有几名病人，十几张床铺几乎全是空的，要不是因为梅花针的存在，恐怕中医科的人都得喝西北风。 “这段时间大家坚持一下，务必保证梅花针项目的拓展，这不仅仅关系到各位的工资，同时也是打响我们中医科名气的好机会。” “好了，大家回去休息吧，师弟你跟我来一趟。” 周超脱去白大褂跟着来到主任办公室。 “坐。”萧军微笑示意道：“我们中医科之前是什么情况，师弟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你提供的两个治疗方案，我们中医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繁华。” “师兄客气了。”周超客气回应。 萧军沉吟几秒道：“我有个想法，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中医就应该开方吃药，不过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师弟你那里要是有其它好的中医理疗想法大可提出来，我定全力支持。” 周超点点头：“我会的，不过我认为我们目前还是应该先把梅花针弄好，其它的等到后面再搞也不迟。” “放心，贪多嚼不烂我是知道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估计又有的忙了。” 周超告辞离开，忙碌了一天回到宿舍洗了个澡便上床睡觉。 …… 院长办公室，沈开城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进来。咦，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 沈开城看到推门进来的萧军，惊讶出声。 萧军直接说明来意：“院长，我想请你调几名护士到我们科里。” “调护士？现在应该不是三伏贴的时候吧，还要护士做什么？”沈开城目露疑惑道。 萧军哈哈一笑，将梅花针的事情说了一遍，言语中充满激动。 “院长，您不是一直想壮大我们院里的中医科嘛，这次可是个宣扬中医的好机会。” 沈开城好一会才从对方说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迫不及待道：“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立马从其它科室给你调护士过去。” “院长不信跟我去看看呗。” 沈开城早就有这样的想法，穿上工作服大步奔向中医科。 另一边的中医科还未到上班时间，早早走廊便有十几人排着队，好几个都是昨天做过梅花针理疗后体会过效果的。 “我告诉你们，这梅花针还真是有用，昨儿我做了一次，晚上回去睡觉都舒服许多。” “真有那么神奇，可我怎么听说那密密麻麻的针都给人扎出血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让我来告诉你这梅花针的原理……” 周超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在电梯口遇到萧军两人。 “院长，萧师兄！” “小周，听说你弄了个中医理疗的梅花针？”沈开城问道。 周超看了萧军一眼，知道对方这是去要人，点头道：“是的，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也越来越关注健康。”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要看别人买不买账，这疗效好才是关键。”沈开城之前也在中医科尝试过理疗，反响都不怎么好，到后面慢慢就撤掉了。 三人说话间，电梯到了。 沈开城一出电梯看到走廊上长长的队伍身体一僵：“这这些难道都是来做梅花针的？” 周超和萧军对视一眼，点头道：“应该是。” 这时队伍中有人看到周超几人，惊喜道：“哎呀，周医生和萧主任到了。” 萧军上前一步双手虚按：“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他拉着周超便进了诊疗室，也不管呆立当场的沈开城。 第六十五章 吃香的中医科 做一个梅花针需要十五分钟左右，众人忙到中午发现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萧军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请求道：“院长，你也看到了，我们科里人手已经严重不足，你看是不是今天就安排人过来。” 沈开城一个上午都没有走，他就跟在旁边观察这个梅花针，他本身中医理论知识扎实，也听过梅花针的名头，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接触，亲眼所见后更是认同。 “放心，我现在就去协调。” 吉明县中医院虽说不大，但该有的科室都有，除了几个比较火的科室外，其它科室的医护人员数也多不到哪去。 在中医科吃过饭后，沈开城立马回到办公室打通医务科电话。 “小海，你看看我们院哪个科室护士人手有多的，给我调三名去中医科。” 海德盛，作为沈开城一把提携起来的医务科科长，在他手下干了十多年，可以说极为了解他的性情，知晓他对壮大中医有多么执着，可是听到这话让他微微有些犹豫。 “院长，中医科那里根本就没有几个病人，前段时间他们弄了个三伏贴调人去帮忙可以理解，可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再调人过去又是为什么？再说了，其它科室目前也没有可以抽调的人手啊。” 沈开城听到他这么说，便知对方并不了解目前中医科开展梅花针的事情，笑道：“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中医科弄了个梅花针理疗项目，好多人专门奔着过来，今天我去看了一下，很是受欢迎。” “梅花针？”海德盛顿了一秒，追问道：“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过？” 沈开城稍微解释几句，言语中对这个梅花针满是称赞：“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人手的问题今天必须解决，暂时先遵循自愿原则，实在不行我会亲自出马。” 听到沈开城如此坚决的语气，海德盛沉声应下，挂了电话直接奔往中医科。 此时正值中午休息时刻，然中医科仍很忙碌，三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在病房和诊疗室里面来回打转。 海德盛的到来被萧军看到，立马知道对方来意，再次将缺人的问题说了一遍。海德盛瞧见这忙碌的一面，心中大为吃惊，梅花针可不同于三伏贴，后者有时间限制，但前者却并没有。 回到医务科后，海德盛当即给院内其它科室负责人打去电话，说明调派人手的问题。 消化科主任皱眉放下电话来到医生办公室，把海德盛的要求说了一下。 “居然让我们调人去中医科，院里究竟在搞什么鬼？” 董民从外面进来恰好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他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带同学去中医科治疗的事情。 “主任，听说中医科弄了个梅花针，可以不打针不吃药就治好病。” “不打针不吃药治病，这怎么可能？中医科也就萧军在撑着，要不然早就应该裁撤了。按海德盛的意思，自愿原则，你去把这事和护士说一声，不过我估计没有人愿意去。” 院里要调派护士去中医科的消息在其它科室传开，顿时引起热议，在众人看来这又是院长沈开城想要扶持中医，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科室的负责人却也将命令传达了下去，在他们看来不可能会有人愿意去中医科的，除非准备喝西北风。 消化科护士田璐忙完手中事情，心情忐忑的在科主任办公室门口徘徊。 “璐璐！”忽然，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田璐心中一惊，回头见是自己同事兼好朋友王瑶，暗暗松了口气：“你这是到换班时间了吗？” 王瑶摇头，站在办公室门口不动，眼睛瞥向大门，田璐立马猜出她的心思，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上次两人就因为三伏贴的事情，一块去中医科帮忙，虽然只待了半个月，可拿到的奖金比她们在消化科的工资还多。 咚咚咚！ 在王瑶的注视下，田璐敲响房门，很快里面传来科主任柳鹏的声音。 两人推门而入，柳鹏抬头看见她们微微疑惑道：“有事吗？” 田璐轻吸一口气小声道：“主任，我们想去中医科。” “什么？”柳鹏声音提高几度，皱眉看着二人：“你们在这里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调走？是不是中医科的人给你们打了电话，还是说院里的安排？” 柳鹏是不相信她们两个人会自愿去中医科，消化科护士的工资在整个院里都是排在前列的。 田璐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柳鹏虽然会放自己去中医科，可也会恶了对方。 “主任，我们想多赚点钱。” 柳鹏脸顿时沉了下来：“难不成去了中医科你们工资还会比消化科更高不成。” 王瑶和田璐低着头不出声，可从两人的表情可以看出的确是这样，这让柳鹏大为疑惑。 “行，你们去吧。”柳鹏倒也没有难为两人，消化科护士十几个，不差人，忽然他起身道：“我倒想看看中医科究竟在搞什么鬼。” 要说其它科室对沈开城调配人手的事情好奇的人不少，趁着休息时间，纷纷来到中医科一探究竟。 当这些人出了电梯瞬间被眼前一幕给惊到，走廊里或站或坐全是人，且还有更多的人从电梯或楼梯出来加入队伍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中医科突然间会有这么多病患？”柳鹏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大步走了过去。 “萧主任，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 萧军回身，看到身后四五个院内同事，立马猜出他们来意，可他这时也很忙，没时间招待他们，匆匆道：“没什么，就是一个梅花针项目，你们可以自己四处转转了解。”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萧军，几个科主任对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出一抹凝重，难道中医科真的要崛起不成。 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个梅花针，几人决定留下来好好观察，这一待便是数小时，到后面他们更是亲自上手用梅花针给人做治疗。 第六十六章 座上宾 夕阳西落，医生办公室里云烟缭绕。 柳鹏手指夹着烟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萧军：“老萧，你们科以后怕是会相当吃香了。” 萧军今儿很高兴，来吉明县中医院四年多了，一直以来中医科都属于爹不痛娘不爱的那种，在其他科室人眼中，中医科就是多余的，可现在不同了，有了梅花针这个项目，一跃成为院里最热门的科室。 “哈哈哈，哪里哪里，我们也就做做理疗，人虽多但赚不到什么钱。” 柳鹏苦笑一声，这话要放在之前他恐怕也这么认为，可见识了今天人满为患的场面，他知道就算一个人做一次梅花针理疗只需要百来块钱，但挡不住人多啊。 光就下午做梅花针理疗的人就多达三四十，折合下来一天怕得百来号人，要知道梅花针几乎不需要什么耗材，也就人工费用多些。他消化科看似一个住院病患便需花费近万，可真正产生的盈利不足十分之一。 柳鹏沉默几秒盯着萧军道：“老萧，你看你们科室人手只有这点，怕是也做不了多少，能不能往我们消化引流一部分。” “引流？不行，中医科好不容易有一个好项目，你们还想分杯羹，太过分了吧。” 萧军使劲摇头，这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在于影响力，梅花针的存在会增加人们对于中医的认识和了解。 柳鹏不禁把目光投向周超，他是梅花针的所有者，只要对方同意，萧军怕也不好说什么。 周超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答应。 “老萧，借一步说话。” 萧军跟着柳鹏离开，两个人躲在主任办公室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再次出来的时候，萧军同意了往消化科引流的事情。 柳鹏满心欢喜的离开，留下一众人满脸疑惑的看着萧军。 “主任，你为什么要答应刘主任？”温蕾万分不解，脸上带着丝丝不悦。 庞婷婷等四名护士也盯着萧军看，她们虽身为护士，却也算科里的一份子。 萧军笑着解释道：“柳鹏答应将他们那边的一部分病号交给我们治疗，这样一来我们并不亏。” “可是做梅花针理疗多简单啊，又不费事，住院病人可就麻烦许多了。”温蕾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师弟，说说看你的想法。”萧军侧头道。 周超沉吟几许，缓缓道：“师兄看重的恰好就是那些病患吧，毕竟我们科也不可能只做梅花针，有了足够的病历才能够全面提升中医的影响力。” “哈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就算我们把梅花针交给其它科室做，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他们已经认定梅花针属于中医，那么第一个选择自然会是中医科。” 这时候其他人也明白了萧军的用意，算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周超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师兄萧军和自己说的话。恐怕后面一段时间自己都有的忙了，明天去了消化科不知道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 …… 今日周末，本来周超轮到休息，却还是早早起床来到医院，不过他没有去中医科，而是往消化科方向去。 中医院的消化科有两层楼，如此可见病人有多少，周超乘坐电梯来到九楼，哪怕是周末走廊外面也等待着四五名患者。 “你好，我找柳主任。” “主任在办公室。” 周超顺着走廊一直往里，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瞥了一眼，里面坐着五六个医生，听键盘的声音估计是在开医嘱写病程。 咚咚咚！ “进来！” 推门而入，周超先行问候道：“柳主任！” “哎呀，小周来啦，快请坐，请坐。”柳鹏眼睛一亮，欣喜起身迎上前。 周超客气一番道：“柳主任，不知你们这准备好教学教学材料没有。” “早就弄好了，跟我来。” 柳鹏带着周超来到昨日特意清出来的一个空房间，里面放着三张病床还有一橱柜的梅花针器具。 “小周你先等等，我去叫人过来。” 他随后去往办公室把没事的医生喊过来，七八人进了教学室一眼看到里边的周超。 柳鹏走到中间拍拍手道：“这位便是我从中医科请来的周超医生，最近医院里很火的梅花针便是他弄起来的，今日周医生会教大家关于梅花针的知识，一定要做好笔记。” 说罢他让开地方露出周超的身影。 周超微笑颔首，环视一圈手指其中一名年轻医生：“请这位医生上来做个示范，这样大家也能更好的理解什么是梅花针。” 在柳鹏眼神示意下，男医生紧张的脱去外套躺在床上。 周超准备好梅花针所需要的材料，进入正式教学。 “想要学好梅花针，首先就要知道十二条经脉的走向以及穴位的定位，前期可以在这里挂一张穴位图，对照着来。” “梅花针的作用不仅仅局限于理疗，你们这是消化科，消化系统疾病的病人常见，而梅花针对于这一类病人的治疗和后期调理都有着很大的帮助。” “现在，我就说几个较为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如何用梅花针治疗。” “……” 周超很认真的讲解着，然而并没有几个人重视，在场的除了他之外全都是西医出身，嘴上虽然不说，但打心底看低中医。 “周医生，你说就用这什么梅花针就能治好胃炎，这怎么可能嘛。”一位三十岁出头的主治医生质疑道。 周超这时也发现这些人态度的冷淡，看向身后的柳鹏。 柳鹏轻轻咳嗽一声，他引进梅花针所看重的并不是它治病的能力，而是理疗作用。 “这梅花针的确能够治好胃病，上一次我们有个病人送去中医科，就是用这个治好了他多年胃痛。”董民忽然上前一步说道。 董民是消化科副主任，他开口了其他人自然闭上嘴不说话。 周超暗中冷笑一声，附身继续自己的教学，至于有多少人愿意听，就不关他什么事了。 利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周超讲完了关于梅花针理疗方面的东西，在柳鹏的陪同下离开消化科。 第六十七章 萧军的医术 “哦，消化科都是这般态度？” 萧军端坐桌前，手中拿着保温杯，神色不虞。 “嗯，本来我是打算讲些胃病方面的东西，不过看他们那样子也就没提，说完理疗方面的我就离开了。” 周超想到上午消化科那帮人的态度心里就来火，自己可以他们邀请过去的，结果却给自己脸色看，什么意思嘛。 “好啦，他们虽是医生，但对于中医而言就是行外人，不理解也是正常的，你回去休息吧。” 周超听了他宽慰的话气也消了大半，离开医院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在家躺了半天的周超精神抖擞来到科里，不过今日却未见走廊人满为患。 “超哥！”庞婷婷推着车子经过，打了声招呼。 “婷婷，怎么今天这么少的人？” 其实来的人不算少，也有十几个，可对比前几天就少了很多。 “一楼开通了梅花针挂号，很多人都跑其它科室去了。”庞婷婷话中带着丝丝埋怨。 周超心头一惊，院里的动作这么快吗，昨天他才从其它科室回来，今天就开了挂号窗口？ 他摇了摇头，这明显是院里那些科室负责人在推动，不过虽说分流了中医科病人，却也让梅花针名气越发大。 换上白大褂来到办公室，萧军坐在电脑桌前正为一患者看病。 萧军抬头看了眼微微点头示意，继续手上工作。 周超走到他身后，来医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完整见过师兄给人看病。 “你这咳嗽有多久了？” “大概两个礼拜吧，本来只会轻微咳嗽，这几天感觉咳的胸口痛。之前在内科住了十几天院，但还是会咳嗽。” “嗯。”萧军目光盯着手上的检查单，白细胞12X109/L；中性0.8；淋巴0.2，胸片显示右下肺有阴影，很明显的肺部感染。 刚才量体温依旧有38.1℃，显然西医的治疗没什么效果，才会被内科转到中医科来。 他仔细观察了男子的情况，面色苍暗，喘咳气急，有胸闷，咳白色稀薄痰，身痛，恶风寒，汗出，舌淡红，苔薄白，脉浮细数。 萧军蓦然回头道：“师弟，你对这个病怎么看？” 周超顿了一秒，沉吟道：“这属于外感风寒，寒邪束肺证，可用发汗的方子。” “呵呵，对也不对。”萧军轻笑一声，分析道：“这人的确是外感风寒，但你要考虑对方已经发病两周，正常的感冒按照人体自身的抵抗力，一周便会痊愈，他这种情况明显是发生了传变，寒气由表入里，经由太阳经直接进入太阴经。” “疾病发生变化，自然不能够在按照一开始的方法治疗，虽是发汗，但仅能祛除体表的一部分，里面的寒气却依旧会有存留，从他的症状我们可以知道，喘息、咳嗽、胸痛、汗出，此乃营卫不和，肺气上逆。”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你跟老师没有多长时间，所接触的病人也不多，不太了解也是情有可原，此病在《伤寒论》中有明确记载。” “另外你需要注意，营卫不和和卫强营弱他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按照老师的理解，太阳病，发热汗出者，此为卫强营弱，故使汗出，欲救邪风者，宜桂枝汤。而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营气和，营气不和者不外谐，以卫气不供营气和谐故尔……” 周超知道这两句话分别出自《伤寒论》第九十五和五十三条文。之前他对此并未有太多的感受，现在听萧军这么一说，心头略有明悟。 萧军继续说道：“营卫的关系你应该清楚，卫气布散人体表面起防御作用，营气化生血液，营养全身。两者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而这里你需要明白卫强营弱和营卫不和两者产生的机制。” “当外邪入侵，卫气首先会执行它的防御功能，营气和卫气作为一对相互的阴阳，为卫气抵御邪气的时候，营气自然会帮忙；它作为卫气的物资基础，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卫气能量，这便造成了卫强营弱。所谓的‘卫强’，并不是单纯指卫气的强盛，而是指营助卫。所谓‘营弱’也并非营气亏虚，而是相对卫强而言。” “要知道，卫强营弱是因为感外邪导致，并不是虚，也不是和的问题。” 萧军盯着周超语重心长道：“你刚才说发汗，为什么我说对也不对，因为你并没有弄清楚这人疾病的原因，营气和于卫气，当卫气由于自身的病理状态既不能起到卫外的作用，又不能向内和营气，这时候有没有外邪入侵，那便是因‘卫气不和’导致的营卫不和。” 周超听到这里心头咯噔一声，明白过来自己哪里错了。 如果是因为卫气不和导致的营卫不和，那就不应该用发汗的方子，因卫气本身虚，在用发汗的话会导致更加虚。 萧军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知晓他是理解了自己说的那番话，欣慰道：“老师一辈子都用于研究《伤寒论》，作为弟子的我们虽说不能达到他老人家这份高度，但却也不能丢脸。” “师兄教训的是。”周超对着他恭敬弯腰抱拳。 “嗯！”萧军看向患者道：“你先住下来，我给你开点中药。” “谢谢萧主任，那麻烦你了。” 男子在家属的陪同下去了病房，萧军则在电脑上开出一张药方。 桂枝12g 白芍12g 炙甘草6g 杏仁10g 厚朴15g 生姜6g 红枣6枚 周超瞥了眼，认出这是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出自《伤寒论》。 “你去拿药，让他今天服用一次。”萧军把打印出来的处方筏递过去吩咐道，继而又道：“这个病人你可以好好观察，学习，不懂就问。” “知道了，师兄！” 周超去往药房拿了中药颗粒剂，以吉明县中医院的条件，没有专门的中草药药房，都是那种小包的中药颗粒剂。 他回到科里找到病患，嘱咐对方服药需注意的事项，并记下对方服药前的症状表现，在对比治疗后的症状反应。 第六十八章 中药之理 转眼一晃过去五天，吉明县的人都知道中医院开展了梅花针，甚至于不少外县的人慕名过来体验。 周超照例查完病房来到12床，这人正是上次萧军治疗的那位咳嗽病人。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嗯，第一天吃完药后，我就觉得疼痛好了很多，现在不咳嗽，胸口也不痛了。” 周超上前看了看他的舌苔和脉搏，苔转变成了薄白，脉也无浮象。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太感谢医生了。” 周超返回办公室给男子开好出院小结，自从院里开通了梅花针挂号服务，中医科前来做梅花针的人数明显减少，每天维持在十几二十左右。 到了中午，科里众人处理完做梅花针理疗的人，喊了几分食堂盒饭过来。 周超坐在萧军对面，忽然问道：“师兄，中医在疗效上一点也不比西医差，为什么还得不到发展。” 萧军微微一顿，咽下嘴里的食物感叹道：“原因有很多，主要在于两点，一没有系统的中医培养模式，二没有好的药材。” 温蕾这时也插话道：“是啊，培养一名真正的中医师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还不一定会有成效。” 周超有些纳闷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中医毕竟是我们国家的国粹，按理应该大力支持才是。” “呵呵，国家是有支持，但不过是表现工作而已，放眼全国，你看看医疗环境是怎样的就知道，医学想要发展路途遥远啊。” 萧军说到这里放下碗筷，目光露出浓浓的苦涩。 “我在临床待了快三十年了，看似是中医出身，可真正到了临床就不会给你讲这些，全国几乎百分百的医院都是在用西药，中医仅仅作为辅助，就像你的梅花针，不也只能作为理疗吗？” “中医很难发展，其实这和西医关系不大，老祖宗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但问题你，现在上面负责医疗这一块的人，有的甚至并不是医学出身，还有便是西医出身的来管理中医。” “试问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理解中医的博大精深。” “中医治病诊治讲究望闻问切，讲究辨证论治，单就医药不分家而言，西医用药和中医用药的区别很大。西医我们都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治哪里，直接上专门对应的药物就行。 你看12床那个病人，肺部感染，在西医看来第一选择就是用抗感染的药物，效果如何你也看到了。 中医却并不是如此，我们会分辨每个病人每个疾病的发生机制，在利用中药的四气五味来调整人体的升降浮沉。试问西医理解什么是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吗？” 周超望着师兄那激动的情绪，心中默然，他出来没几年，就算得到系统加持也不过是医术上的提升，但对于中医现状了解还真不深。 他连忙转移话题：“师兄，起码现在中药方面的发展还是不错，你看那颗粒剂，用起来就挺方便的。” 话音刚落，边上传来温蕾的一声冷笑。 周超疑惑的看向她。 温蕾脸上带着讥讽：“你真的以为那些颗粒剂就很好，对于真正的中医师而言，他们宁愿用煎煮的中药，那些颗粒剂看似是直接从中药中提取出来的，都是精华部分，但恰恰失去了中药配伍中本质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周超对此还真不知道。 萧军轻咳一声：“温医生的说法太过绝对，颗粒剂和中药各有优缺点，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用古法煎煮中药的效果的确比颗粒剂要好很多，这用西医的说话便是，药物之间的化学反应单纯就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是不能够弄清楚的。” “比如说，麻黄具有发汗作用，主要是因为麻黄碱导致的，那柴胡具有引经作用，它们就没有办法理解了。” “这其中还有很多，中医传承了数千年都没有断绝，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治病规则，我们不能用西医的观念去规范要求中医，这是不合理的。但这些道理只有我们身为中医的人懂，你问西医问那些行外人，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周超心中应和一句，正如他们两人所说，中医就是糊里糊涂的让人活，西医则是明明白白的让人死。 你要说说清楚中医的治病原理，准确到分子、细胞，恐怕便是国医大师也做不到，但那些平凡无奇的中药却确确实实治好了疾病。 说到这里三人相继沉默下来，中医的现状不是光凭一两个人可以解决的，到目前为止，所涉及到的利益太多了。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今天周一，下午估计病人较多。” 萧军率先起身离开，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办公室。 周超今天当班走不了，温蕾脱了工作服离开医院。 下午两点半，一楼挂号窗口准时开放，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大部分都是来体验梅花针理疗的。 周超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倒杯水，几个人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挂号单。 “医生，我们来做梅花针。” “好，你们先去旁边诊疗室等等。” 周超匆忙喝了口温水，喊上庞婷婷来到中医诊疗室。 面前是三个女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出头，穿着讲究，听口音不像是吉明县的人。 周超一边准备着器具，随口问道：“你们是从外县来的？” 中间一位年纪稍小的女人回应道：“嗯，我姑妈在你们这里做了一次理疗，效果很好，我听说这梅花针还有美容养颜的效果，是不是真的？” 美容养颜？ 周超微微顿了下，点头道：“是有一点。” “真的呀，那要做多久才行。”另一名脸上长了雀斑的女人问道。 周超看了眼她的脸色，枯黄中带有丝丝血色，两眼眶微微凹陷，厚重的眼影遮盖了其本来模样。 “这个要看个人情况，所谓的美容养养，就是让你的身体恢复到健康状态，但要达到手术美容那种效果是不可能的。” 周超是发现三个女人虽年纪稍大，但底子不错，经过调理后确实能够达到美容的效果。 第六十九章 名气渐显 周超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三个女人做完梅花针，剩下的交给庞婷婷处理。 可是他并没有时间休息，在他做理疗的时候，又有四五个人挂号过来，连忙赶往下一个病房。 尽管有了其它科室分流病人，来中医科做梅花针理疗的人数依然不少，索性有了几个护士帮忙，周超才不至于忙的连喝水时间都没有。 “师弟，下午来了几个病人。” 周超擦去手上的水渍道：“十来个吧，都是过来做梅花针的。” 说着停顿一秒道：“还有好几个是从外县过来的呢。” “哦，是吗？”萧军一脸惊讶，欣喜道：“这么说我们院的梅花针的名气都传到外面去了，哈哈哈……师弟，我们中医科能有今日的局面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周超露出谦虚的笑容，下班前又来了几个病人要做梅花针理疗，萧军让周超多休息，他亲自上手。 不知不觉间，吉明县中医院有一种理疗效果很好的梅花针在本县及附近几个县市流传，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体验。 尤其是前面几批做过梅花针的人体验感特别好，不仅自己再次过来做，还叫上了家人朋友。 这天周超从医院下晚班来到附近的菜市场，前段时间自己个备了个小锅，特意用来做早饭。 早晨的菜市场尤其热闹，一个不过三四百平大的空间里摆了不下两百个摊位，有的菜农干脆就在路口售卖自己带来的蔬菜瓜果。 “阿姨，你这个鸡蛋怎么卖？”周超在一个摊前停下，询问道。 “一块钱一个，我这可都是正宗的土鸡蛋，你要是买的多我可以算你八毛钱一个。”老板娘头也不抬回道。 周超看着对方手上的动作，将调好的鸡蛋均匀的铺在热锅上，没一会便揭起一层薄薄的淡黄色如饼一样的东西。 “阿姨，你做的是蛋皮吧，不知道这个怎么卖？” “六块钱一斤，你要多少？” “那就先给我来两斤，再加三十个鸡蛋。” 老板娘这才放下手上工作，将打包好的东西递过去，并抬头看了他一眼。 “咦，你不是中医院的周医生嘛，我是张翠华，前几天还是你给我做的那个什么梅花针呢，当天回去我这腰就不那么痛了。” 周超嘴角抽搐，虽不记得对方，但还是礼貌性的回应道：“当然记得张阿姨，你那个腰是因为常年站着导致劳损，我建议你可以多巩固几次。” 说着接过对方手上的东西，并把钱递过去。 “哎呀，这点东西还算什么钱。”张翠华一把拒绝周超递过来的钱，和和笑道：“那等我过几天有空了再过去，到时候还得麻烦周医生你呢。” 周超直接将钱丢在摊上，转身不回头道：“谢谢张阿姨的好意，但为你们健康保驾护航本就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他又买了几样蔬菜，结果好几个买菜的人都认出了他，都表示不收钱。 周超只好用老办法把钱放下走人。 第二天早上一到办公室，里面便传来沈开城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多亏了你的师弟小周啊，要不然我们中医院的名气也不可能有这么大。” “我看了上个月的报表，挂号人数足足翻了一倍还多，更重要的是不仅仅我们县的人来中医院，附近几个县的人都有不少过来呢。” “下个月我准备将院里的资源往你们中医科倾斜，梅花针项目如今为你们带来了这么多流量，你们就应该趁此机会好好发展壮大中医。” 听到这，周超立马闪身进到办公室。 “院长，那你能不能在医院弄个中药房出来。” 沈开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尴尬的笑了笑：“咳咳，小周，我们院不是有颗粒剂嘛，中药房这个弄起来有些麻烦。” 麻烦？不就是空出个房间打些柜子放置中药材吗，怎么会麻烦呢？ 萧军出来解释道：“是这样的，这医院里的中药房和外面药店的中药房他是有区别的，虽然我们有能力弄一个中药房出来，但最后要是起不到效果那不就浪费了嘛。” 周超大概听出点味道来，说到底还是中医院的中医不行，用中药的人少，尤其是这种没有煎煮好的，要是医院代煎的话又还要重新购进一批煎煮中药的设备。 他心中苦笑一声，原本以为听沈院长的话能够大力扶持中医科，看样子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想要壮大中医。 沈开城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刚说的话现在又不能做到，这不把自己老脸递过去给众人打吗。同众人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中医科。 “师弟，你不懂院长的难处，能够往中医科倾斜部分资源估计已经费了他不少力气，要知道中医科向来积贫积弱，又岂是短短几个月能够改变的局面，中医院真正说话有分量的还是上面几个科室。” 周超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在深山市中医院他还没觉得中医有多惨，到了这到了今天他才真正有些感悟。 “好了，都去查房吧。”萧军拍拍手喝退众人，走过周超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周超收回思绪，这些都不是自己考虑的事情，先好好完成系统任务再说，他很好奇那个模拟空间是什么东西。 三天一晃而过，时间进入到九月中旬，空气中也渐渐泛起秋意。 相比外面风声呼啸，凉意袭人，中医院里可是热火朝天，单就中医科而言，这三天接待了近两百个做梅花针理疗的患者。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奔着理疗来的，却也有人发现梅花针能够治身上疾病，觉得这种不打针不吃药的疗法很好。面对这种不仅仅单纯做理疗的患者，周超和萧军及温蕾三人则同时配用中药治疗，所达到的效果更好。 如此一来中医院中医师水平高超的说法不知怎地就流传开来，到后面不仅有人过来做理疗，还有专门来这里看中医的。 并且还专门就要中医科的看，这可就忙坏了周超他们三人。 第七十章 刁难 虽说这几天很忙，可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从未断过，这种盛况中医科里好些人从来没有见过，尤其是当患者身体康复之后千恩万谢的感激之情，更是令的作为医疗工作者的他们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中午时分，周超等人都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返回办公室吃午饭。萧军下午要去开会，故早早回去了，科里就剩下周超和温蕾两个人。 “温医生，待会吃完饭你去休息会，剩下的两名病人我去治疗就行。” 温蕾感激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周超微微一笑，继续对付面前的盒饭。 吃过饭后周超就着办公室的桌椅趴了会，待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除了周末外，不论上午下午病人都较多，尤其是有了梅花针项目后，这周末还是周超几个争取过来的，要不然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还未到两点半，外面便有不少人在等候着做梅花针理疗。 周超整理好白大褂，准备叫最近的患者进来。 就在这时，一声高喊响起。 “医生，我这朋友一直发烧，你能不能先帮我们看看。”一名******的男子扶着一消瘦的男同伴询问道。 周超看了眼消瘦男的情况，朝护士站喊了声：“婷婷，你们过来帮忙做梅花针。” 随后带着两名男子进到办公室。 坐下后，周超递过去一根温度计：“先量量体温。” “不用，刚来的时候我们在下面量过了，37.5℃，我朋友这种情况很久了，差不多有两年了。”黑框男忽然出声拒绝道。 周超眉头微微一皱，微笑看向那名消瘦男道：“说说你现在都有哪里不舒服。” 消瘦男下意识的看了眼黑框男，见他点头了方才说道：“就是近两年来总是时不时的出现低烧，温度在37.5℃左右波动。有时睡觉的起来，身上全是汗，还时常觉得心烦、胸闷。本来我打算去人民医院看的，这不听说你们中医院的中医水平很高嘛，就特意过来瞧瞧。” “呵呵，你过奖了，那我就先给你做一些常规检查，先去抽个血、拍个胸片，看看具体是原因引起的低热。” “可以，都听你的。” 见患者这么配合，周超也轻松不少，开好检查单让对方去做检查，趁着这个时间赶紧给人做梅花针。 当他做完第二个人的时候，做检查的消瘦男两人方才回来。 “医生，这是检查报告，那你看我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低热呢？”消瘦男询问道。 周超扫了眼化验单，各项指标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从刚才询问病史的情况，他怀疑是肺结核，可胸片结果并没有结核病灶。 如此看来那便不是器质性导致的，很有可能是功能性引起的低热。 在看这人身形消瘦，胁脘痞满不舒，纳少而口苦，舌质红，苔白润，脉弦细。 周超首先认为此人是因脾胃不和致使气机不舒，从而营养精微无法顺利运达周身，也导致了血行受阻，故淤而化热导致。 再者对方这种情况时间维持较久，已经从之前的实证转变成了虚症，同时胖者多痰，瘦者多火，这话虽不是很严谨，却也有一定道理蕴含其中。 他沉吟几秒，脑海中有了对策，平静道：“你的这种情况我建议最好是住院治疗。” “住院？行，没问题，不过时间不能太久，我后面还有事情呢。”消瘦男同意的同时提出要求。 “这我可不敢和你保证，要看具体的治疗效果。” “什么，这还要看具体的治疗效果，不就是一个发烧的小问题吗，你不会是准备让我朋友住院十天半个月吧。”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黑框眼镜男忽然情绪激动道。 周超蓦然间从这人身上嗅出同行的味道，忽的眼镜盯着对方手掌，男人的手保护的比女人还细腻，且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语气肯定道：“想必你也是医生吧，说他这是小感冒恐怕有些侮辱你的专业水平了吧。” 黑框眼镜男神色微微一变，上前一步挺胸微抬下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民医院肺病科的王建祥，这个患者之前一直都是在我们那里治疗，昨儿不知听谁说你们这里的中医很牛掰，所以想要转院。 说实话，我们承认中医厉害，但不认为你们中医院的中医厉害，这个病人连我们西医都没办法，更不用说你们中医了。 所以我特别好奇跟过来瞧瞧，看看你们中医院究竟有何名堂。” 周超瞬间明白，这不就是来砸场子的嘛，且对方明显没有说真话，从消瘦男的表现来看，恐怕是人民医院主动怂恿他过来的吧。 “呵呵，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们人民医院治不好的病，说不定我们中医院还真有办法呢。”周超不甘示弱道。 “那好啊，我就拭目以待了，别说我欺负你，他在我手上住了七天，要是七天之内你治不好，那你可就砸自己招牌了。” 办公室里的吵闹声被外面的人听到，一下子把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最外面庞婷婷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只言片语，脸色顿时大变，赶紧去医生值班房叫醒温蕾。 温蕾起来后立马挤过人群进入办公室，当看到王建祥时眼神微变。 “王建祥主任，你怎么今儿有空过来。” 王建祥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看了眼，平淡道：“温医生啊，没什么，我就是过来见识见识你们中医院的中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外面流传的那么神奇。” 温蕾笑笑没接话，眼睛看向边上那名患者，转移话题道：“这位是？” 王建祥估摸着是身负人民医院‘重任’，当着众人的面一点脸都不给自己留，直言道：“这人来找我看病，我搞不定，这不过来求教求教你们呗。” “呵呵……王主任这是说什么话，你可是正经研究生毕业，又工作了十几年，怎么……”温蕾不想把气氛弄得很僵，王建祥在吉明县的名气却是不小。 “温医生，你也别恭维我了，你这同事刚才可是答应我了，七天内治好这人的病哦。” “对，我答应的！” 第七十一章 师兄归来 周超冷着脸猛然起身，目中寒光盯着他，就算对方是医学界前辈，但如此说话可就是叔叔可忍，婶婶不能忍了。 “周医生……” “好，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告辞。” 温蕾本来想劝劝周超的，突然就被王建祥的话打断，结果他说完直接就走。 “周医生，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呢，王建祥可是人民医院肺病科的扛把子，他都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搞定的了。” 周超看了眼还在看热闹的众人，语气平和道：“温医生，我们作为医生，自然是以患者的身体为重，再说我不认为他们做不到就代表我们做不到。” 说完他回头看向消瘦男子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你。” 温蕾心中叹息一声，本来她还想着就算他们治不好这个病人，也可以往三甲医院送，也不丢人。可事情闹到这一步，就算送上去他们医院的面子也丢的差不多了。 “怎么回事？”忽然，门后传来沈开城的声音。 “请大家不要堵在门口，这样会影响医生们的工作的。” 温蕾立即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脸上难掩慌乱道：“院长，人民医院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与他们可是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的。” “恐怕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医院抢了他们不少患者的原因吧。”沈开城微微一想就明白过来，看向周超道：“小周，对这个病人，你真有把握？” “院长，我愿意试试。”周超也不敢打包票，常规的治疗手段西医定然是用过了，但都没用，说明这个病的确有些难度。 他不禁有些好奇，怎么师兄萧军没有过来，反倒是院长来了。 沈开城看见他搜寻的眼神解释道：“萧主任被我派到乡下去了，预计要三天才能回来，这几天科里就看你们两个人了。” 他又巡视了一下科里其它地方，确认没有问题后，叮嘱几句消失在楼道口。 温蕾去给其它病号做梅花针，周超则是带着这名消瘦男来到病房，安置好他后返回办公室准备开药。 按照周超自己的检查和理解，思索片刻开了一剂温养脾胃、调理气机的方子，并亲自去往药房拿药。 “你今天先喝一次药，我先看看效果，明日根据你的情况在进行调整。” 周超亲眼看着消瘦男把药喝下去，确认无误后才离开病房。按照他的推测，喝了这次药之后，消瘦男首先会大便通畅，胃气得以降，脾气才得以升。 第二天一早，周超来到科里便走进消瘦男所在病房。 “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些？” 消瘦男微微坐起，感激道：“嗯，昨天上了一次厕所后，感觉肚子这里没有那么胀了，不过睡觉起来还是浑身大汗。” “嗯，这个不着急，一步一步来。”周超听到他这回复，确认自己的治疗方向是对的，今日便可调整用药和用量。 “你先休息，今天我会给你加几味药，你睡觉出汗乃是属于盗汗，体虚所致，这低热同样是因为这个。” “好的，麻烦周医生了。” 中午，人民医院王建祥来到中医科，找到消瘦男所在病房。 “呵呵，想不到周医生还真有过人之处，这才第一天便有如此效果，不过这人主要是低热，你不会忘了吧。” “不用王主任提醒。” “走了，六天后我在过来。” 周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不禁浮现疑问，堂堂一科扛把子，居然亲自下场打擂，就算是医院安排的工作，也有些难以理解。 后面几天里，王建祥果然没有每天都来，周超也一直按照自己的思路给消瘦男整治。 只是除了第一天第二天的治疗颇有效果，到了第三天消瘦男胃脘竟然再次出现不适，且口苦口干的厉害。 “这没道理啊，为什么一开始会有效果，到了后面反而没有效果了。”周超百思不得其解，要说自己的判断除了问题，第一次治疗所开的方药就不会起作用。 消瘦男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从他每天查房时表现出来的不信任眼神可以看出，此时他心里已经在怀疑周超的医术了。 这天，周超准备给消瘦男换另外一个药方，一个穿着人民医院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办公室门口。 “请问哪位是周超医生，我们科王主任说了，时间还有三天，如果你们治不好病人，现在认输也不迟。” “认输？你口中的王主任是谁？” 不知何时，萧军出现在这名男子身后，面色淡漠中语气清冷道。 “师兄！” “萧主任！” 周超和温蕾同时起身，言语间带着欣喜。 “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了？”萧军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询问道。 周超随后把人民医院挑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治疗效果，最后不解道。 “师兄，按理说我的思路是对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用了那么多方子都没有起作用。” 萧军双手虚按，先是看向人民医院这名医生：“你回去告诉王建祥，三天后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面无表情的撞开男子，带着周超几人来到消瘦男所在病房。 萧军重新给消瘦男检查了一遍，首先想到的方子却是和周超一般无二。 但周超明显证明了这个方子无效，或者说这个治疗思路是错的，他不禁眉头微皱。 “师兄，会不会是我们忽视了哪里？” “唉……” 消瘦男突然发出一个低沉的叹气声。 萧军眼睛蓦然一亮，问道：“两年来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时不时叹气。” “嗯，不过次数不多就是。” “我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萧军苦笑摇头：“从一开始是我们就想错了，认为此人是一个虚症，所以我们就一直用补药，可这人其实并不是虚为主，而是实为主，虚症不过是他表面症状，内部仍有实邪。” 周超眼神一呆，不解道：“不可能吧，就算是实证，我之前开的药方中也有驱邪的药物，那为何不起作用呢。” 萧军深深看了他一眼，轻拍肩膀道：“师弟你的理论的确很扎实，但确实不成体系，或者说没有形成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这次的情况。” 第七十二章 抗生素萎了 这话听得周超身体一震，他就是这种情况，系统的存在让他根本不需要为理论担忧，但东西再多不能为他所用，根本就没啥作用，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同临床融汇贯通。 “师兄，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要把你所学的知识融汇贯通，最快的办法自然是多实践，看的病多了，慢慢这些知识就会被你吸收，并且形成一套你自己的东西，就和我们老师一样。” 周超微微撇了撇嘴，自己老师张文耀走到如今国医大师这一步，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努力。 “嗯，我记住了。”周超点头并转移话题道：“那师兄你认为这个病我们该从哪里入手。” “用柴胡12g 黄芩6g 生姜10g 半夏10g 党参6g 炙甘草6g 大枣7枚，先服用五剂。” 周超并未在古籍中找到原方，看来这是萧军的经验用方，这个方子有补有泻，且清上宽中并行。 消瘦男老老实实的服用药物，萧军在吉明县的名气一点都不比王建祥低，甚至于随着梅花针的传播，越有超过。 服用两天后，消瘦男胁脘痞满渐消，嘴巴也不苦，每日饭量略有增加。 见此情况，萧军立即换掉之前的方药，改成服用丹栀逍遥散。 距离那场比斗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而消瘦男在服用丹栀逍遥散后，体温在随着汗液排出同时下降。 萧军端坐办公室看着周超和温蕾两人。 “你们要记住，大凡肝胆气郁日久不解者，多能化火伤阴，所以古人说‘气有余便是火’。气郁之初常见胸胁苦满，脘腹不舒，时时太息为快。这一点病人表现的不是很明显，所以我们都给忽略了。化火伤阴便会出现盗汗，心烦少寐，从而出现低热缠绵不退。” 这时周超突然插嘴道：“所以师兄在治疗的时候，所采用的乃是‘火郁发之’‘木郁达之’的原则？” “嗯，你说的没错。”萧军欣慰点头，继续道：“师弟一开始的方向错了，你按壮水之主以制阳光论治，投入滋水补阴的药物，前面或许有一点效果，但到了后面会因为气机受阻，郁结不开导致徒劳无功。” 周超暗暗点头，自己看病完全就是根据病人的症状去找书中对应的知识点，反倒是忽视了中医看病的整体联系。 三天转眼即逝，这天便是周超同王建祥打赌的最后一天。而消瘦男早在昨日便已健康出院，所以王建祥并未出现在中医院。 “萧主任，王建祥出了这么大的丑，他后面恐怕会一直针对我们科。”虽然赢了比斗，但温蕾越发担心。 “放心吧，他不来我还要去找他呢。”萧军可是一直把中医科当做自己的地盘，现在有人欺负到家里来了，心中怎能不气。 这天，萧军带着一名病人来到人民医院肺病科。这件事自然被不少人看到，随着事情越传越广，其他人也知道这是中医院对人民医院的反击。 可惜吉明县没有新闻媒体，要不然定有狗仔队围住医院探听消息，但这并不能阻挡人们看热闹的闲情，人民医院肺病科的病人直接用手机把事情录了下来。 萧军带过去的病人同样是一名发热，不过却不是低热，而是潮热，每天下午四点左右体温准时升高至38.1℃左右，但到了六点左右体温又慢慢降下去。 这种情况在中医属于很明显的午后潮热，可作为西医的王建祥并不知道，这种发热的病人他首先要排查的就是发热原因。 引起午后发烧的原因在西医中认为有三种，一是感染性疾病导致；二是肿瘤引起；三是自身免疫性疾病。 王建祥首先通过抽血化验来进行排除，最后从化验出来的结果显示出了一点点的白细胞升高并没有其它不适。 这种白细胞仅升高一点的结果放在临床上有时候甚至于不需要去考虑，但王建祥沉吟片刻依旧选择用抗生素。 在确认患者没有过敏药物后，王建祥上了一代头孢，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类无明确原因导致的发热用上抗生素后不久便会有效果。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军和王建祥刚上来，周围又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就算现在他打算放过人民医院，恐怕中医院的人也不会答应。 距离注射头孢过去两小时，时间到了下午三点半，按照那名患者的描述，每到下午四点左右他的体温就会慢慢升高。 王建祥尽管心中认为抗生素会起作用，可当时间一点点接近时，手心也不禁微微出汗。 萧军一脸坦然，午后潮热的病人用抗生素的确能够起到降温的作用，可问题是这效果并不能持续太久，或者说仅仅治标而不能治本。 这时，那名患者抽出腋下温度计看了眼，惊喜道：“呀，我的体温真的降了。” 王建祥听到这话心中一松，看向萧军的眼神充满了玩味：“萧主任，我还以为你带过来的病人会有多大的难度，没想到被我如此轻松就解决了。” 他的言外之意其他人自然能够听出来，这不就说明中医院医生的医术不如人民医院吗。 萧军一脸平淡，云淡风轻道：“王主任不会以为单凭抗生素就能治好这病吧，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两小时后他的体温会再次升高，那到时候你继续给他打抗生素吗？” 王建祥嘴角微微翘起，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就算温度会反弹也不可能这么快，萧军这是竭力的想要挽回一点面子啊。 “萧主任，那我们就等两个小时，如果他的体温没有反弹，那你们中医院可是连续错了两次了。” 原本准备散去的人群更密集了几分，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病房里面的情况。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过去，眨眼间一个半小时。 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忽然觉得心烦气燥，下意识摸了下额头，顿时手心沾满黏糊糊的汗珠。 “医生，我觉得好热啊！” 第七十三章 王远东的求助 两个小时就这么干等让不少人产生退意，这时突然响起的这句话令的众人心头一震。 “先测个体温。” 王建祥不觉心中微微一紧，冷静的递过去一根温度计。 没有道理啊，抗生素的效果不可能只维持两个小时的时间，再者说抗生素药效发挥也是有一段时间的，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药效最强的时候。 两分钟瞬间就到，患者抽出温度计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王建祥抢了过去。 “不可能，怎么会有38.4℃。” 王建祥瞪大双眼，就算事先猜到抗生素不可能根治这个病，但退烧效果应该会有的，可结果呢？ 他很想用更高级的抗生素，可他明白这样根本就不被允许，眼前患者的情况还没有到用更高级抗生素的地步。 萧军缓缓接近王建祥，平静道：“他的这种情况在中医属于午后潮热，引起的原因有很多，你刚才也检查过了，报告显示并没有异常，可这并不说没有问题。 我们中医认为，因为阳气受湿邪遏制，见于午后潮热，这叫湿温潮热，这种热就像是堆积的湿稻谷，你表面摸上去不热，手伸进里面一开始也不觉得热，但到了后面就会感觉手上的温度慢慢升高。 除此外，还有体内阴液不足，到了晚上会出现发热盗汗，这谓之阴虚潮热；因为热邪结于肠，也会出现午后潮热，这称之为日晡潮热，不过这种潮热多为实证表现，这病人明显不是。” 在解释完中医后，萧军开始转向西医。 “你的检查报告里面，白细胞升高，电解质有少许问题，除此外并无异常，这是因为病人体内阴液不足，大概相当于你们所说的电解质紊乱，再加上热像，你用抗生素和调整电解质思路是对的。 可你错就错在不应该用西医的理念去理解中医，中医中的阴液不足你们西医难道真就可以当成电解质紊乱来治吗？” 萧军的解释多少有些专业化，大多数人是听不懂的，可这并不能阻碍大家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西医并不能治好眼前这位发热病人。 “难道你们中医就一定能治好？”边上一名医生忍不住反驳道。 萧军瞥了他一眼，冷淡道：“你真的以为我们中医院会像你们医院一样，自己治不好的病人就往别人哪里塞？只需三天，我便可解决病人问题。” 萧军的保证这次没有人提出反对，他几乎是中医院的活招牌，多少人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会选择来中医院看病。 之前那名医生也是因为一时激动下才会那么问，话说完其实他就已经后悔了。 王建祥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平静的望着萧军道：“萧主任，尽管如此，当人们生病后第一选择的依然是人民医院，再者你们中医院医术有你这么好的医生有几个？” 不少人听了不禁点点头，换位思考要是自己生病了第一想到的的确是人民医院，除非是在人民医院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选择中医。 萧军眼神中闪过一抹叹息，国情如此，为之奈何。 他最后还是带着病人离开，虽然他胜利了，可结果并未改变什么，中医院的名气是增加了，可如果医院本身的硬件实力不提升上去，到最后这点名气终究会慢慢消退的。 中医科主任办公室。 周超看着靠在椅子上发呆的萧军，沉吟片刻安慰道：“师兄，你之前也告诉过我，正因为中医被西医压着，所以我们才更应该为中医做点什么吗？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证明了我们中医在能力上一点都不比西医差。” “唉……”萧军叹了口气站起来：“其实国内很多中医师都在做着努力，但收效甚微，其中一点便是中医教学问题，但这并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周超觉得还是让师兄自己冷静下比较好，轻声安慰几句退出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庞婷婷几个护士堵在外面，围住周超道：“超哥，主任这是怎么了，不是赢了人民医院吗？为什么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啊。” “好啦，师兄没什么事，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在周超的劝退下，几女嘟着嘴不开心的散开。 抬腕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这时候也没有什么病人，要不然提前下班得了，正好去附近的市场逛逛。 “温医生，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温蕾晚班，在得知今天萧军去同人民医院比拼，故提前来了。 “行，你回去吧。” 周超脱去白大褂同护士们打过招呼下班，翻开手机看到康骏发过来的消息，随手回了过去。 他原本坚信自己会留在深山市中医院，造化弄人，就算没有邓仰刚等人的搞鬼，单纯本科学历留下还是很难的。 叮咚！ 一条短信突然弹了出来。 “周医生，您现在有时间吗？” 周超看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人是谁。王远东，上次下乡义诊王村的村长，他这个时候发消息给自己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有！” 短信刚回过去不到三秒钟，王远东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周超快步走出电梯，按下接听键：“王村长，你好。有事吗？” 不拖泥带水是作为医生的基本素养。 王远东恭敬道：“周医生，多谢你上次提的意见，我们从外面聘请了一位老药师回来，并进山搜寻了一遍，发现了好几种其它药材，我们村里已经开拓了十几亩药材园呢。” “哦，这是好事啊，只等药材成熟之后，你们就可以创收了。” “这我们知道，只是……”王远东犹豫几秒道：“我们不认识什么药材商，大药商看不上我们这点药材，小药商给出的价格太低，只能让我们收回成本。” 周超听到这立马明白王远东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自己认不认识什么药材商呗。 “你们请回来的那名老药师应该有认识的药材商，问他不就行了。” “赵老爷子哪认识什么药材商啊，他就是种了一辈子的药材罢了。” “这……要不然这样，你给我几天时间，我问问医院有没有认识药商的人。” 第七十四章 熟人 挂断王远东电话，周超目露思索，本来他是准备拒绝对方的，但就在刚才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他之前一直想让沈院长在医院建一间传统中药房，却因种种原因无法实现，如果自己能够拉倒赞助，那阻力应该不会很大。 可自己又哪里认识什么药材商呢？要说药材商倒是在深山市认识一个药材贩子，不过对方明显不可能会来吉明县这种小地方。 “要不然打电话问问，或许他在这边有认识的人呢。” 想到这，周超掏出手机翻到药材贩子侯武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 两声过后，电话被接通。 “喂，周医生？”侯武语气带着不确定。 “候老哥，是我，突然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搅到你吧。” 周超毕竟有事要求对方，语气很是客气。 侯武客套一番主动询问道：“周医生，不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广云市的一个小县城上班，我有个朋友中了些药材，想问问你认不认识这边的药商？” “周医生怎么跑去广云市了？”侯武语气略有几分变化，但依旧恭敬道。 “唉，敦寿堂你晓得吧，张老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让我来这边的。” 侯武顿时心头一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没想到周医生竟然是张老的高徒，失敬失敬，您刚才说药商的事情，我虽然没有认识的，不过我可以回去问问圈子里的同行，他们应该会有认识的，到时候我回复您。” “嗯嗯，真是太感谢了，等我回了深山市，你可一定要赏脸出来吃个饭。” “一定一定……”侯武忐忑中挂断电话，他之前结交周超不过是因为对方是深山市中医院的医生，刚才听到他没有留在中医院还有些失望，结果地方直接爆出更大的后台，心中一阵激动。 张文耀的名字在深山市影响极大，旧市场拥有很多同医药相关的产业商铺，他坐镇此地，令的所有人都不敢坑蒙拐骗，一旦被发现，那意味着永绝于医药行业。 另一边，周超对侯武的回应也相当满意，从他的态度来看显然对找到这边的药材商有一定把握。 ………… 第二天上午刚交完班，周超手机蓦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脸上不禁一喜。 “候老哥，是不是找到药材商了？” “嗯嗯，正好我有个朋友在这边有业务，认识一位药材商，我现在就把号码给你，你直接和他联系就行。” “好了，真是太感谢了。” “师弟，什么事这么开心？” 周超刚挂断电话，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传来萧军的声音。 “没什么，是我之前深山市的朋友。” 他暂时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萧军，等事成之后再说也不迟。 萧军也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今天他坐门诊，可没有时间在住院部多待。 周超暗暗松了口气，将侯武发过来的号码存好，收拾心情投入工作中。 转眼到了中午，周超拒绝了庞婷婷给自己叫饭的好意，脱了工作服下楼去往食堂。 简单吃了点，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通那位药商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近十秒，就在周超准备挂断的时候，对面突然接通。 “喂，哪位？”电话那端传来一道低沉带着沙哑的男音。 咦，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周超听到声音的第一秒愣了一下，自从拥有系统之后，他近乎拥有过目和过耳不忘的本领。 侯明，神经科何鑫主任的同学，上次因为偏头痛来中医院寻求治疗的那位气质不凡中年男士。 “你是侯明侯先生吧，我是吉明县中医院中医科的周超，上次给你治疗偏头痛的那位。”周超轻笑做着自我介绍。 “原来是周医生，你好你好，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自从服用你的药物之后，我这偏头痛问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侯明清冷的声音瞬间变得舒缓，捂着手机来到隔壁房间。 “周医生，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在知道对方身份后，周超紧张的情绪放松不少，轻笑着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听人说侯先生是从事药材生意的，我有位朋友是一个村的村长，他们村子种植了不少中药材，却找不到收购的人。” “哈哈，原来是这事啊，好说，我现在在魔都，暂时不方便去广云，这样，我让我的秘书去一趟，到时候直接联系周医生你。” “好的，多谢侯先生。” “客气客气！周医生有空可以来魔都玩玩，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两人客套一番相继挂断电话。 解决了王村药材收购的事情，周超也是一身轻松，接下来便等侯明的秘书到来，带对方去王村一趟就行。 “师弟，你有药材要出售？” 不知什么时候，萧军站在周超身后，脸上带着疑惑。 “师兄，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啊。”周超吓了一跳，平复气息后解释道：“上次我们去义诊的王村，他们开垦了药材园，想找药商收购。” “哦，王村那里种了药材？都有什么，怎么上次去的时候没发现？”萧军回忆几秒，纳闷道。 “上次那个受伤的小孩师兄还记得不，当时你们带他回医院后，我手上的药品不多，便带人进山找点中草药，发现他们那里生长了不少常用草药，那王村长不是一直说他们村子没有经济来源嘛，我便建议他们种植药材。” “而且他们那里有好几种药材的品质都不错，就是种植面积有些小，王村长担心被人坑了，便找我问问有没有认识的药商。” 萧军忽然沉默不语，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现几缕思索。 “这么说师弟你认识药商，不知你同多方关系如何，能不能给他说说让他入驻我们中医院。” 周超眼睛猛地睁大，师兄居然和自己想到一块了，可惜自己同侯明的关系并不太深，想让对方免费为中医院建造中药房明显不可能。 第七十五章 中医科兴盛的艰难 周超看着师兄带着一脸遗憾离开，心里并无太大触动，就算有人愿意支助中医院建造中药房，也还是需要经过院里的同意，药材进入医院本身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 “如果想要建造中药房，首先需要解决的并不是药材问题，而是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中药师。” 中医治病的效果如何，除了看中医师的医术水平外，还取决于中药品质，而中药的品质又取决于生长环境及后续的药材处理。 这就好比野山参同人工种植的园参区别，可以说有些药材之间的品质差别就有这么大。 就吉明县这种小地方，想要找一名水平高的中药师明显有些异想天开。周超的目标也不过是找到一位有五六年经验的中药师。 他暂时将这些想法放在一边，目前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让院里同意中医科建造传统中药房。 主任办公室，萧军低头沉吟：“师弟，我大概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我们虽是中医院，但主要创收还是靠西药，想要他们同意这个方案，你就得证明中药的创收能够超过他们。” 萧军毕竟在中医院待得时间长，又有足够的资历，周超最后还是来找他寻求帮助。 “那师兄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萧军摆了摆眼镜，低语道：“这样，我去和院长说说，这次我亲自开口想来成功的概率不小。” 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处理完科里工作直接奔向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沈开城听完萧军话后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想壮大中医，就算他身为院长却也处处受限，他也不是院里老大，上面还有卫生局的管着他。 中医院作为国家医院，每年都有一定的营业指标，要是一直达不到那他的位置也就坐不稳。 “老萧，你应该明白我的难处，要想建立中药房关键在于你们中医科，只要你们每月的营业额能够达到内科的一半，我就是豁出院长的位置也会支持，但你们能做到吗？” “院长，你也知道我们中医科的情况，医生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就算有梅花针和三伏贴也不可能做到内科一半营业额。” “这样，我给你们一个权力，可以自行招聘医生，只要医院有了编制指标，优先你们科。” 萧军知道这已经是沈开城能够给出的最大让步，医院每年招收多少医生都是有一定指标的，更不用说优先给编制。 “好。” “院长，我没记错的话再有几个月便是广云市卫生系统评比了吧，其它科想要再进一步很难，但我们科却有很大希望。” …… 周超再次见到萧军的时候快到十二点，瞧见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眉毛一挑。 “师兄，难道院长答应了？” “没，不过院长给了我们一个特权。” 萧军将同沈开城的对话复述一遍，结尾时平静道：“我决定这个月招聘两名中医师，工资的话直接走我们科室。” 周超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不过这件事显然是需要科里其他人同意，毕竟招聘的医生工资不经过医院。 他更加关注的是招聘了两名医生之后，师兄准备怎么做，难不成多了两人中医科的情况就能改观。 接下来萧军自然是把招聘的事情在科里说了一遍，其他人也没有反对，萧军再怎么说也是科主任。 他的工作效率很快，当天便把招聘的公告挂在医院官网，给出的底薪是两千，负责交五险，也有科室奖金。 这个条件对于已经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医生来讲并不怎么好，却也能够吸引一批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 周超要是没有得到系统之前，估计也会被吸引，医学生一毕业能够有稳定的工作，还是比较诱人的。 萧军在发布招聘公告后将目光转向院里其他科室，试图说服他们支持医院建造中药房。 周超则重点关注侯明，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支持，中药房的事情也许就成功了一半。 …… 大内科、消化科、神经科……中医院近十个科室，萧军都亲自去找他们的科主任谈了话。 “老曾，我们共事快有五年了，这次卫生系统评比之后我可能就要离开吉明，最后的心愿就是能够为中医科做点什么。” 曾维民担任大内科科主任快有十年光景，可谓是中医院的老人了，他同是中医出身，最后却屈服于现实不得不改变阵营，在临床上大量使用西药。 “老萧，建造中药房有点多此一举，目前的颗粒剂完全能够满足你们中医科。” “再说了，中医科目前就你在撑着，你一走我可以肯定会更加冷清，你又何必去操心这件事。” “你的招聘公告我看见了，除了那刚从学校出来的会应聘，其他凡是有点经验的会来我们医院？” 萧军带着落寞离开大内科，曾维民虽然那么说，可他并不放弃，只要有一两个科室支持，中药房建立很有希望。 另一边，周超等了数天后接到一个电话，正是侯明委派过来的秘书。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青年女性拎着黑色公文包来到中医科。 “请问哪位是周超医生。” “我是。”周超快步迎上去，不确定道：“你是侯先生派来的周丽小姐吧。” “嗯，是的！不知周医生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先了解一下那些药材的品质和数量。” 这天恰好是周末，周超手上没有太多事务，把事情同温蕾交待清楚后当即陪着周丽前往王家村。 王远东得知周超要过来，赶紧让人准备好饭食。 “远东，这周医生突然来我们村，是不是他找到药商了？”边上有村民好奇道。 “虽然周医生没有明说，应该八九不离十，待会大家态度放好些，我们村能不能富裕起来可就看今天了。” “哈哈哈，远东你放心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周超带着周丽赶到王家村口时，远远见着一大群村民守在村口翘首以盼。 第七十六章 洽谈 “周医生一路辛苦，我们准备了茶水请里边坐。” 王远东憨笑着上前，同时看向站在周超旁边的女人。 “周医生，不知这位是不是你请过来的药商？” 周超微笑介绍道：“这位是广云大药商的秘书周丽小姐，这位是王家村的村长王远东。” “周小姐好！” “王村长好。” 周丽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有些惊讶一村之长看上去才三十岁出头。 周超和周丽跟着王远东来到他家，三人身后跟了一众村民。 王远东同时唤来一个身上带着药香的老人，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 周超注意力一直放在那老人身上，经王远东介绍他便是请来指导药材种植的老药师师元青。 虽说不清楚对方能力如何，单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药香味就可看出定是常年接触药材。 “周小姐，我们村大概种了十七亩药材，共有六种中药，有金银花、菖蒲、苍术、白术、连翘、栀子，品质绝对有保障，就是数量上可能不是很多。” 王远东小声介绍着村里情况，只有找到买家且价格合适，他们村里才会决定是否要扩植药材。 周丽知道老板之所以会收购这批药材，完全是看在医生周超的面上，数量少些不是问题，但品质却还是要有保障的。 她沉吟几秒轻轻点头道：“嗯，不知村长能够先带我去看看药材。” 她虽是侯明的秘书，但同样拥有一定的中药鉴别能力，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派过来处理这件事。 “这是自然，请跟我来！” 王远东起身带着众人来到村子后面的药园。 周超望着一片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药园子不禁感慨万分，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现如今吸一口气便是满满的药材清香。 王远东带着周丽去看药材，周超悄悄凑到师元青身边。 “师老爷子，听说你从事药材种植有几十年了？” “嗯。” 师元青态度冷淡，眼神中带着浑浊，微风一吹撩动他下巴白须，还有那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味。 “师老爷子，不知您除了懂种植外，对这中药炮制知道多少？” 师元青瞥了他一眼，对他那点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背着手散发出沉稳的气息。 “有什么话直接说，老头子我人虽然老了，心里明亮着呢。” 周超尴尬的摸摸鼻子，直言道：“我想请老先生来我们医院主持药材鉴别和炮制工作，工资……” “没兴趣。”师元青毫不犹豫给拒绝，背着手朝王远东所在走去。 “师老爷子。”周超赶紧追上去，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老药师。 然后，从头到尾，只要周超一提去医院的事情，师元青直接闭嘴不语。 周超自是看出师元青的意思，可他不准备放弃，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大神，又岂能错过，他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 周丽看过那些药材，品质的确比市面上的大部分同类药材要好，得益于王村的环境很适合这些药材的生长，只需要经过后期处理就可以直接用于销售或者入药。 “药材没问题，收购的价格我已经发王村长手机了，如果没意见的话可以直接签订合同。” 周丽准备同王家村签订长期合同，数量问题只需要后面扩大生产规模就可提上去。 “好好好，太感谢了！” 王远东看过价格，十分满意，尤其是还能签订长期合同，这样一来村里便有了保障。 签完合同之后，王远东极力请求周超两人留下吃饭，周超明天还要上班，周丽则要回去汇报工作，两人拒绝了王远东的好意。 返回时，周超从王远东那里要了师元青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车上，周超侧头看向周丽道：“周小姐，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回魔都了？” “嗯，是的！” “我还有件事想和侯先生谈谈，不知道他是否方便。” “老板现在应该在休息，周医生可以直接打电话过去。” 周超的目的就是这个，毕竟接下来自己有求于侯明，总不能打搅了对方的工作。 他直接当着周丽的面拨通侯明电话。 嘟嘟…… “喂，侯先生，是我周超！这次的事情多谢你帮忙。” “哈哈，周医生客气了！药材的事情小丽和我说了，应该是我感谢你才是，药材虽说哪里都能收购，但品质却不能得到保证，王村的药材品质评个A级都搓搓有余。” 周超笑着客套几句，沉默几秒犹豫道：“侯先生，是这样的，我这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帮忙。” “哦，周医生请讲。” “我们科想在中医院建立一个传统中药房，不过目前缺药商进驻，不知你是否有意向。” “这是好事啊，我当然愿意。” 周超嘴角微撇，知道对方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院已经有了颗粒剂药房，建设传统中药房院里其实并不太乐意，只是我们中医科这一个科室的意见，如果要建立中药房的话，前面一段时间的中药材可能需要你那边给免费提供。” 侯明瞬间沉默下来，能够进驻中医院他自然非常乐意，但要自己免费供药…… 不过他从对方话中听出其它意思，思索片刻问道：“周医生说一段时间免费供药是什么意思？” “院里之所以一直没有建造中药房，是因为中药并不能给医院带来营收，但我和我师兄都有信心后面定然会有更有的患者选择中医治疗。” 侯明听出点意思，他作为药商不仅仅负责给那些药品研发机构供药，同时也会给中医院供药，但真正的大头还是那些西药厂。中医在西医面前处于绝对的劣势。 他这就相当于赌吉明县中医院的中医科能够兴盛，根本自然是科里的那些中医师的医术水平。 “周医生，这个问题容我考虑考虑，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侯明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中药虽说大部分价格不高，却也有昂贵的，一旦同意了最后中医院的中医不能兴盛，那她就要做好亏损百万的心理准备。 可要是赌对了，他作为供货商得到的好处同样很多，公司名气还有无数的利益。 第七十七章 近海多湿 九月悄然而逝，十月转眼过去一半，吉明县的气温寒冷中带着丝丝水汽。 侯明最终答应了周超为中医院免费提供三个月的药材，便是如野山参这种名贵中药也答应提供一定的数量。 目前阻碍在中医科众人面前的事就是如何提升中医院的名气，让患者在就医时第一时间选择中医院。 “师兄，想要他们答应建造中药房，说到底还是利益，只要有大量的患者愿意使用中药，这药材营收自然会上去。” 医院里使用西药都有很大的限制，不同的医保使用的西药比完全不同，中药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中药费用的报销比例很高，中医院之所以用的少，说到底还是愿意使用中药的人少。 医生这个职业一直被标榜为救死扶伤，应该以帮助他们为己任，可换位思考，医生也是人，也需要照顾家庭，在自身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考虑其他，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再加上科室里每个月安排的绩效任务，为此只能想法设法的增收病人或者是增加病人的花费。西药使用周期短，药价高自然成了大部分临床医生的首选。 如此一来也就更没有医生愿意去使用中药，去学习研究中医，中医技术也就得不到提升。 萧军沉默良久抬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如同一个死循环，没有患者愿意用中医治疗，其他医生得不到相得利益便不会去用中医，不用自然不会技术提升，无法提升也就不能保证治疗效果，没有好的治疗效果患者便不会选择中医。” “师兄，可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啊。”周超沉吟片刻继续道：“我们通过三伏贴和梅花针为中医积攒了一定的名气，为医院带来大量患者，一开始我们不能强求患者一定要使用纯中医治疗，但我们可以把它作为同期或者后期辅助用药，只要有效果我相信患者们会很乐意接受中医的。” “但你这里存在一个问题，乱开药。” “中药比是上去了，但有的科室或者会开一些单纯的补药，对治疗没有任何作用，也不会影响病人的健康，医生收入是上去了，但水平没有提升反而让患者负担加重。” 周超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平静道：“师兄，我的想法是我们中医科先做出成绩，其他科室看出好处后自然会加入，至于你说的那属于医德问题，我们可以从院内采取评审标准，只要医院真心希望提升就必然会想办法排除压制这种情况。” “唉……也就只有你说的这种办法了。” 周超看着师兄失望中带着颓废的表情，心中苦笑一声，想要改变中医院的现状只能慢慢来，他也知道师兄留在中医院的时间不多，情绪有些急切。 他想到系统给自己发布的任务，一年内让吉明县中医院在广云卫生系统评比中进入前一百，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便意味着中医院名气及创收得到提升。 用中医的方式去提升，其它科室潜移默化的自然会向中医靠近，虽说不可能完全摒弃西医，可中医使用率提升到一半甚至三分之二便是胜利。 “师兄，侯先生答应了给我们免费提供中药，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在中医院提供为期七天的义诊。” “整个吉明县？” “对，我们想要改变医院的治疗方式，必然需要先行改变民众对中医的观念，慢慢提升中医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好，那就从后天开始，也不需要经过院里的同意，反正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他们提供。” 在决定了怎么做后，萧军第二天交班时把写好的工作流程告知众人，因这件事同在场息息相关，自是无人反对。 …… 十月二十五号，是传统节日重阳节。 这天中医科挤满了人，发布义诊消息过去三天，吉明县居民在得知这件事后纷纷抽出时间前来。 这次义诊同以往区别不大，不过增加了免费赠送药材、每天给十人免费做梅花针理疗等项目，尽管如此，在义诊第一天上午便有近百人挤在中医科走廊排队。 为了应对今天的场面，萧军特意从医院申请调派了五六名医护人员，再加上招聘过来的两名中医师，义诊这天中医科的医务工作人员首次突破十位数。 “请大家排好队，拿好手里的号码牌，叫到号的人直接到医生办公室。”庞婷婷维持着现场秩序，喊得嗓子都要哑了。 十月天外面气温已经有些低，可这时候排队的人挤的满头大汗，抱怨声此起彼伏。 “哎呀，怎么这么多人啊，早知道不今天来了。” “你应该庆幸自己今天来，要不然到后面人会越多，队伍都可能排到一楼去。” “听说这次义诊中医科的医生不仅仅免费给我们看病，还会赠药呢。” “……” 另一边医生办公室，以萧军为首的六名医生坐在椅子上接待进来的民众。 周超座位靠右，面前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哪里不舒服？” “最近总感觉很累，睡觉特别多，怎么都睡不醒……” “嗯，我给你开几副药带回去煎着吃，你的病症会有所改善，平时多吃些山药、茯苓饼，能够祛除你体内的湿气。” “下一位！” 从义诊开始周超这些医生就没有起过身，开头第一句几乎一样，接待每个病人的时间也仅有十分钟左右，至于说保持安静的环境更不用想。 一个外面穿着休闲西服的男子坐到周超面前，把自己情况说了一遍，听到对面周超的回复好奇道：“医生，我刚才见你给不少人开出的药方和建议都差不多，这是为什么？” 周超抬头看了他一眼，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淡淡的书香气息，颔首道：“吉明县临海，气温受海洋影响较大，这边水汽充足，加上此地三面环山，从海面吹过来的风汇聚于此，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体内的湿气自然会加重。 你如果重点关注过会发现，不少人说的症状都差不多，都是因为体内湿气引起的，所以我开的方子多是燥湿药物。” 第七十八章 养生从娃娃抓起 周围的人听到周超这些解释不禁点点头，吉明县湿气重他们从平时生活中就能感受到，平时那是因为习惯了所以感触不大。 三天义诊转眼即逝，这几天里中医科接待了超过一千人，周超等人累的都有些直不起腰，护士们也甚是辛苦。为了保证义诊的顺利进行，他们将那些看病的人暂时都转到其他科室。 中医科的这种盛况自然引得院里其他科室侧目，有的人有些不赞成这种做法，完全吃力不讨好。 但周超等人对这些议论无动于衷，中医科一直都有义诊的习俗，只不过这次规模更加。 他们的这种做法虽然不被医院同事认可，但在吉明县居民眼中却受到大肆称赞。 “幸好有这次义诊，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身体有这么多毛病。” “可不是嘛，虽说这些都是小毛病，但也保不准那天变成大毛病，看样子以后每年还是要来医院定期体检才行。” “你们还别说，中医院就是比西医院要好，就看这次义诊估摸着最少免费送出去好几万的药呢。” “……” 众人在议论夸赞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带上中医院，中医科属于中医院，所以在大家心里这次义诊也应该是医院的安排。 这天是义诊倒数第二天，下午休息的几分钟，周超来到师兄萧军身后。 “师弟，有事？”萧军听到动静回头问道。 “师兄，是这样的，这六天来我们接诊了数千人，我发现吉明县的人大多对自己身体健康不怎么重视，有的人只有在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才会跑到医院来治疗，我想我们能不能这样，利用最后一天的时间开一场关于健康养生的课，提升大家对于身体健康的认识。” 萧军沉吟良久，凝神颔首：“嗯，你这个提议不错，加强大家对健康知识的了解很有好处，不过有一点要记住，一定要站在中医的角度上来讲。” “我明白！” 从中医角度去讲，除了进一步提升中医院的影响力，更重要的是养生方面中医可以碾压西医。 明天取消义诊改为讲诉养生知识的消息传了出去，部分没有赶上义诊的人不太乐意，但大多数人表示赞同。吉明县拥有过百万人口，大多数青壮年都前往大城市生活工作，留下的多为老人小孩，这些人对养生尤为热爱。 为了筹备明天的养生课堂，萧军亲自去院长办公室借来会议室，并且从外面租借了一部摄像机。 中医院行政楼十楼，数百平米的会议室摆着两百多张椅子，此时已经坐的满满当当，议论声、低语声、大喊声不绝于耳。 周超整理了一下衣裳，待会他也要上去讲讲养生知识，看了眼正在调试机器的工作人员，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师弟，不要紧张，上次你在珠三角论坛上面对的人可比这多多了。”萧军看到他微微拽紧的手心，轻拍肩膀安慰道。 “嗯，我没事。”周超默默点开系统中的镇静功能，情绪瞬间变得波澜不惊。 萧军看到他这么快就调整过来，心底暗暗点头，虽说年纪还小，但有这份沉稳，未来可期。 “师弟，这次会议由你全权负责，虽说是我们科承办的，但到时候会有其他科的人过来听，院长也会到场，一定要好好表现。” “啊，师兄你不上去了吗？”这个事先萧军可从没和他说过，周超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就做个结尾，你中医功底很扎实，我放心。加油！” 周超眼角直抽抽，自己居然被师兄给卖了。 这时候，前面的大门忽然鱼贯进来一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带头的是院长沈开城。 “嚯，这么多人。” 沈开城一进来看到会议室满满的人头，心头猛的一跳。 “院长，想不到我们中医院也这么受欢迎。”医务科长海德盛惊叹道。 萧军发现众人，快步迎了过去。 “院长，你们来了，快请入座，会议马上开始。” “嗯！”沈开城当着众多乡亲的面维持着院长的威严，轻轻点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其他医生也相继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待所有人入座后，周超走到讲台，环视一圈目光平静。 嘈杂的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在场多数都吉明县居民，个人素质参差不齐，但这个时候自觉的闭上说话的嘴巴。 周超等现场安静之后起身做完自我介绍，直接进入主题。 “春三月，此为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 “夏三月，此为藩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无厌于日……” “秋三月，此为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 “冬三月，此为闭藏。水冰地坼，勿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 开头，周超直接引用了《内经》中‘四气调神大论’中的内容。当然在座能够听得懂的估计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他沉默三秒继续说道：“这些话告诉我们一年四季该如何作息才能够让身体处于健康平和状态，人虽为地球之主，为万物之灵长，但终究逃脱不了自然规律……” “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 “因于寒，欲如运枢，起居如惊，神气乃浮。因于暑，汗，烦则喘喝，静则多言，体若燔炭，汗出而散。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緛短，小筋驰长。緛短而拘，驰长为痿。因于气，为肿，四维相代，阳气乃竭。” “这就话是告诉我们，当我们收到外界寒气的侵袭，人体阳气会像门轴在门臼中运转一样活动于体内，如果起居猝急，扰动了阳气，便会让神气外泄。因于暑则是指……” 周超在讲诉经典原文的时候，背后的ppt会出现对应的文字，并且还有诸多古代医家对其的解释，他同时加上了近现代的理解。 座位上众人虽说不一定听的懂，但还是相当主动的用手机拍下照片，看样子是准备回去用手机好好查查看。 第七十九章 热闹的公园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超从最初的紧张到后面的运转自如，讲诉的同时还会加上一些病案，不过民众最为关心的还是分享中的那些养生小常识。 周超喝了口水，点击换到下一张ppt道：“诸位请看，刚才我讲了很多我们在生活中如何去贴近适应自然规律变化的知识，那么接下来便讲讲如果通过其它外部作用来调整人体阴阳。” “这其中我最为推荐的便是导引术，中医大家孙思邈很多人都知道，他在当初那个卫生系统低下，物资匮乏的年代都能活到一百多岁，可见其养生有多厉害，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孙大家自主创建一套名为《五禽戏》的导引术，并且坚持常年练习。” “所谓导引术，便是像太极拳、易筋经、八段锦这一类，它能够舒展人体经络，调整人体阴阳，使其同自然规律相适应。” “导引术的练习和健身房健身是完全不一样的，健身房健身后大多会大汗淋漓，起初觉得很舒服，但却很容易导致风寒邪气入侵，且当你一段时间没有去练后身体会出现反弹，但导引术不一样，它虽然在练习初期效果的体现很微弱，不过在坚持一段时间后你便会发现精气神有个明显的改变，就算你没有练习一段时间，也不会出现反弹的情况。” 周超详细介绍着导引术的作用及优势，在身后ppt上放出这些导引术的视频，并对其中某些动作进行点评，说明其所能够改善的部位及功效。 养生知识课堂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并不是说不能继续讲，而是单就一上午所讲述的知识便足够众人使用，毕竟这些东西就是专门为普通民众准备，不需要太过专业。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捧场。”周超微微鞠躬示意，语声平和。 “周医生，我能不能拷贝那些导引术视频。”台下有人站起问道。 “可以！”这些本来就是为大家准备的，就算他们不说，他也会通过其它方式传给众人。 “这样，我们建一个群，感兴趣的可以加进来，我会把视频发上去，并且平时发一些养生小知识。” 周超在刚把群建好的瞬间，便超过六十七的人加入，且这个数字还在快速增长，有些甚至并没有到会议现场，这些都是现场之人把消息发到朋友圈吸引进来的。 …… 明湖公园，因为一座天然湖泊而被当地机关改建成供民众休闲放松的场所。 平时公园里虽说也有大爷大妈在此散步锻炼，却也多是晒晒太阳，遛遛狗，带带小孩，或者是一群人围坐一圈下棋聊天。 但此时，公园里那些下棋遛狗的人少了，多了身穿各色练功服的人，三五成群，有模有样比划着奇怪的知识。 “哎，老李，你这太极拳不是这么练的，你这个动作应该往下压，手大概放到腰部这个位置。” 公园中心位置有个很大的广场，几十人排成队伍在练着太极拳，为首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大爷，穿着一套纯白色太极服，看上去气质飘逸。 “算了，这太极拳我练不来，好多动作都不会，我还是去练八段锦吧，那个看起来很简单。”老李嘟囔一句，向着另外一边练八段锦的人走去。 整个明湖公园，完全被这些练习导引术的人占据，其中以大爷大妈居多，练习太极拳的在一个方位，练习八段锦的又在另外一个方位。这些人之所以会如此热衷这些，都是因为中医院那场养生会议导致的。 在老人看来，他们是赚不到钱了，可只要保证自己身体健康，就是赚钱为小孩减轻压力。 不过除了太极拳有人练习过外，其它几套导引术众人都不太熟悉，为此中医院特意安排了几名熟悉导引术的人抽时间来此教学。 导引术动作简单，又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平时只需要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练习即可，有人在练习之后发现身体舒畅，闲余饭后不由拿出来说，自是引得更多人去练习。 上午八点，中医院中医科办公室，一群白大褂安静站着交班。 萧军在夜班人员交完班后轻咳一声：“距离上次义诊过去一个礼拜，效果如何大家也都看到了，尤其是导引术的传播更是明显。近段时间来我们科看病的人数稳定增加，现在很多人都更加愿意选择用中医来治疗。” 说到这他停顿几秒，看向旁边两名年轻医生：“蔡敏和曹林你们两个刚从学校出来，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多积累临床经验，有不懂的可以向温医生和周医生请教。” “是，萧主任！”蔡敏和曹林同时应道。 蔡敏是女生，同曹林一个学校毕业，巧合的是两人还是隔壁班，年纪也不大，才二十五六，以他们本科学历也进不了太好的医院。两人之所以会选择吉明县中医院，看重的正是这里推崇中医治疗。 “好了，查房吧。师弟你跟我来一趟。”萧军挥挥手转身的同时喊了一句。 主任办公室。 萧军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师弟，温和道：“师弟，我的五年之期就要到了，六月广云卫生系统拼比后我就要返回敦寿堂，到时候这里就要交给你了。” 周超早就知道这件事，沉声道：“师兄，老师不会是也让我在这里呆满五年吧？” “嗯，老师没有告诉你时间吗？” “没有。” 萧军沉默下来，抬头道：“老师没说那应该就是五年，实在不行到时候等我回去后问问老师便是。” “嗯！”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萧军主要是想着自己就要离开了，心中多有不舍，周超则是担心真要在吉明县呆五年。 “好了，先不想这些，蔡敏和曹林两个人我就交给你了，就算我们两个走了，起码也要给中医科留下种子，你懂我的意思？” “师兄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周超犹豫几秒继续道：“只是这中医医术的提升本身需要时间积累，要把他们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存在，恐怕花费时间不短。” 第八十章 进前三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今天不是你坐诊吗，快去忙吧。” 周超悻悻离开办公室，不知道师兄口中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想要中医科兴盛，除了让民众接受中医，更重要的自然是需要有足够资历的中医师坐镇，要不然就算积攒了再多名气，后面也会慢慢消退。 回到医生办公室，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三人，周超思索几秒走到曹林身边。 “曹林，今天你要不跟我去门诊吧。” “我？好啊！”曹林面露惊喜。 “周师兄，我能不能也跟你一块去门诊。”蔡敏插嘴问道。 “可以，下次坐诊的时候带你，你们两个轮着来。”周超既然答应了师兄带他们两人，便会做到，门诊是最好的历练。 周超带着曹林来到二楼中医门诊，门外已经围着不少看病的患者，瞧见走在前面的周超，纷纷出声打招呼。 “周医生来啦，今天是周医生您坐诊啊。” “嗯嗯，诸位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边上的曹林看到周超如此受欢迎，眼底忍不住的羡慕。 周师兄也就比自己大三四岁，却如此受人尊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到这一步。 “小曹，你待会给每一个进来的病人问诊。” 曹林飘飞的思绪被周超打断，连忙回应：“好的，周师兄。” 中医问诊他在实习的时候做过不知道多少次，自然是熟练非常，平静的坐在患者对面，左手捧着一本草稿纸，右手拿着一支笔，开始询问患者病情。 周超借着给病人诊治的空闲时间瞧瞧观察着曹林的表现，发现他问诊的水平还是比较高，看样子在医学这一块确实是可塑之才。 曹林每问完一个病人，便会把对应的病历放到周超桌上，在问的同时他也会在心中给出治疗方案，因为坐在周超的旁边，所以他也能够听到对方给出的治疗方案，如果有不解的地方心中暗暗记下。 一上午门诊接待了近百名患者，大多数都是复诊或者是过来拿药的，尽管如此曹林也累的够呛，偷偷看到周超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不禁佩服不已。 等到了十一点五十左右，才没有病人继续进来。 周超起身伸了个懒腰，对曹林道：“小曹，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曹林活动活动身体摇头道：“累虽然有点，不过却能够接触到很多不同的病人，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进步。” “的确，医术的提高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临床是最快的方式。那刚才接触的那些病人中，你可有不懂的地方。” “嗯嗯，有的，周师兄你看刚才有个患者二十六岁，平素就有胃痛病史，一个礼拜前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出现呕吐胃痛，水食难进，神疲欲卧，睡时露睛（就是睡觉时眼皮合不拢），皮肤也是干燥松弛，小便短赤，大便通畅，舌尖红，苔黄腻，脉有些缓。 这个病人应该是典型的湿热导致的胃痛，可我看师兄你开的方子却是黄连汤，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周超很快便想起来他说的是哪个病人，轻笑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认为他是湿热引起的？” “神疲欲卧，睡时露睛，还有皮肤这一块，都表明体内有湿热淤积，从而导致饮食不下，堵在体内。” “不，你理解错了病人的主诉，他虽然是胃痛来的，但最不舒服的是呕吐，这是两个不同的病，你懂吗？ 但是他们之间又有互通之处，所以你才理解错了。再者你的脉也不全对，病人除了脉缓还兼有濡象，他又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引发的腹痛呕吐，这在我们理解为外邪，你在对比他小便及其它症状，乃是属于寒热互结，阻滞中焦症，所以我给出黄连汤清上温中，和胃降逆。” 周超看着他脸上带着的疑惑，轻笑道：“这么给你解释吧。 《金匮》有云：……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欲呕吐者，黄连汤主之。这个病人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之症，胸中有热乃是上热，胃中有邪气，中寒，上热则呕吐，中寒则胃痛，上热中寒，阴阳升降失常，阳在上不能下交于阴，故下寒者自寒，阴在下不能上交于阳，故上热者自热。” 说完他停顿几秒道：“这样吧，这病人就交给你管，看看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胃痛和呕吐是两个病，但在临床上两者会有很多相同的表现，可用的药物却是相差很大，如果一开始辩证便错了，后续的治疗效果自然不佳。 “是！”曹林重重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坐诊，周超都是带着曹林或者蔡敏两人，两人的进步也很是明显。 转眼到了月底，每个月的科室营收都将汇报整理到院长沈开城的手上。 他紧紧盯着面前这份报表久久不能平静：“哈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中医科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老萧他们做的不错，这次看还有谁敢说什么。” 咚咚咚！ “进来！” 医务科海德盛推门进来：“院长，下面的科室都在问上个月的科室排名出来没有。” “出来了，你看看吧。” 海德盛下意识接过他递过来的报表，低头看了眼，身体猛地僵住，瞪大眼睛道：“怎么可能，中医科的业务能力竟然进入前三了。” 中医院的人都知道，中医科就是那种爹不痛娘不爱的科室，每个月业务不过十几万，还不到消化、大内科这种热门科室的零头数，一直以来在科室排名中都是垫底的存在。 “德盛啊，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中医科将会成为我们医院的顶梁柱了。”沈开城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海德盛微微顿住，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院长这么笑过了，医院的老人都知道，院长一直都希望壮大中医，之前做过很多努力，起初其它科室还会配合，但结果都是不尽人意，反而拖了其他科室的后腿，后面那些科室几乎都不怎么愿意配合了。 “院长，那我现在就把这份表发下去。” “嗯，你去吧。对了，你顺便透露一下院里要建造传统中药房的消息。” 第八十一章 聚餐 “建造中药房？院长，这……” “怎么，现在中医科的业务已经上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我们是中医院，如果连一个传统中药房都没有，说出去多丢人。” 沈开城微微收敛脾气，平静道：“我让你现在透露出去，也是想看看其他科室的反应，以前不同意是中医科的确不受欢迎，但现在吉明县的人都很愿意找中医看病。”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海德盛带着报表，低着头满怀心事的出了办公室，并将报表拍照发到院里工作群。 今天是周末，来医院看病的人不多，不少医生都无聊的坐在办公室闲聊。 消化科董民昨天当晚班，交完班后他准备回去休息，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他下意识掏出扫一眼。 “嘶……数据出错了吧。” “怎么了？”柳鹏听到背后的惊疑声，随口问道。 “主任，你快看工作群。” 柳鹏疑惑的拿出手机，看到工作群最新发布的消息，正是上个月医院科室之间的业务报表及排名。 “是不是这次大内科拿了第一，这有什么关系，不是每……” 他的话说到一半时猛然顿住，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报表和排名。 “这怎么可能，中医科为什么能够排进第三。” 董民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提醒道：“主任，你看他们上个月的业绩，足足三百多万，就比我们少了四五十万左右。” “吸……”柳鹏长吸一口气，依旧不相信这个数据：“他们中医科我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几个病人，就算有患者的住院费用也不高，一个月怎么可能会有三百多万。” 中医科受限于床位，根本不可能接收太多的住院病人，也就是说绝大多数都是门诊看病开药，就算病人需要多次复诊，综合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三百多万按照一个病人花费一千来算，一个月需要接诊三千个病人，平均每天一百个。 可是柳鹏知道，如果是相差几千上面可能还会算错，但如此巨大的数额绝对不会错，也就是说中医科十月份业绩真的做到了三百多万。 他们消化科还是因为做内镜手术的原因才能成为院里前三的科室，这还是在治疗的时候对患者使用西药才可以。 “主任，你看后面还有条消息。”董民翻到最后面一页，看到底部一行文字，瞳孔微微一缩，小心翼翼道。 柳鹏低头看了眼，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这件事你怎么看？”董民是他的副手，柳鹏撇头问道。 “主任，我觉得建个中药房也没有关系，而且中医科的业绩也让人无话可说，从侧面也可以说明现在吉明县的人大多愿意用中医治疗。其实这对我们也有好处，我们在治疗的时候同样可以加上中药辅助。” 柳鹏目露思索，中医院看似除了中医科用中药，其它科没用，并不代表其它科就没有中医师，说到底还是受限各方面的压力，他们不得不首选西医，可现在中医慢慢热起来，那自然没有排斥的必要。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你带着他们去查房，我去院长办公室一趟。” 没用多久的时间，中医院各个科室的医生都知道了这份报表和排名，在事实面前所有人都瞬间改变了对中医科的偏见，并有不少医生心底升起火热。 “哈哈哈，主任，我们成功了，我们科做到了，医院同意给我们建造中药房了。”曹林兴奋的手舞足蹈，在他眼里颗粒剂根本就不能算中药，妥妥的伪中药。 “师兄，你多年的愿望终于达成了。” 萧军从看到报表后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他故作沉稳道：“不，我的愿望是让中医院进入广云卫生系统排名前百。” “师兄，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实现的。”周超附和的同时心底加了一句，要是做不到他任务也完不成。 萧军双手虚按制止众人，温和道：“大家挑个时间，我们聚个餐，庆祝一下。” “耶，太好了！主任，要不然就放到后天吧，刚好周末，我们还可以去唱歌。”古灵精怪的庞婷婷提议道。 “行，那就后天，我选好位置后发我们群里。” …… 自从那份报表出来后，中医院所有工作人员看待中医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些月业绩很低的科室羡慕的不行，护士们都想要换科室，可惜投入无门。 这天下午众人处理完手中的所有事情，一起出发前往酒店聚餐，不过却也只有两三个小时而已。 包厢内，五个医生五个护士围坐一桌，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 “我提议，这第一杯酒敬我师弟，要不是他我们科也不可能有今天。”萧军忽然端着酒站起面向周超。 “对，敬超哥！” “不不不，应该敬师兄你才是。” “师弟，这杯你一定要喝。” 周超见师兄态度如此坚决，只好轻轻点头将杯中酒一口干了。 “哇，超哥真是好酒量，超哥，你说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你看我怎么样，能洗衣做饭，还能暖床呢。”庞婷婷凑过来打趣道。 “对啊，周师兄，以你的能力恐怕要不了几年就能在广云买房了。”曹林附和道。 “咳咳……各位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就一穷小子，又不帅，怎么会有女生喜欢。” “我就喜欢啊。”庞婷婷立马接上。 “额……” “哈哈哈……” 众人看着周超脸上局促而尴尬的表情不禁大笑起来，包厢内回荡着欢快的喜悦。 中医科大家之间的关系都比较和谐，又是非正式聚餐，所以众人都放的比较开，就是平时古板严肃的萧军这时候也难得的没说什么。曹林和蔡敏刚加入不久，起初还有些紧张，后来很快就融入进去。 咚咚咚！ 忽然，包厢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曹林因为离得比较近听见了，下意识走过去开门。 “你们搞什么鬼，说话怎么那么大声。” 第八十二章 中毒了 三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站在门外，一脸怒色，声音正是从中间那人口中传出。 热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周超看到师兄微微皱起的眉头，赶紧走过去道歉。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聚餐，因为太开心了，所以说话声音大了些，后面我们会注意的。” 男子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忽然他注意到饭桌前几个漂亮女生，眼睛一亮：“说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你们惊扰了我的贵客，我要那几个美女陪我贵客喝一杯。” “让我去陪酒，究竟是哪家精神病院没关好把你放出来了。”后面的庞婷婷听到这话暴起怒斥道。 “呦，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辣椒，够劲。”男子浑身酒气，拨开挡在面前的周超，伸手去摸庞婷婷小脸蛋。 啪！ 周超一把拍开男子胳膊，脸上布满冷意：“朋友，我刚才已经道过谦了，如果你得寸进尺的话，我就只好报警了。” “报警，你报啊，这吉明县谁不知道我陈坤，你小子算哪根葱，还报警，信不信我找人砍你。” 话音一落，在场数人脸色顿变，温蕾、庞婷婷这几个吉明县当地人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这个人很有名吗？”萧军虽说在吉明县待了五年，不过眼前这身上带着痞气的男子却并不认识。 温蕾压低声音解释道：“主任，这陈坤在吉明县势力很大，这里所有的娱乐场所几乎都和他有关，手下听说还养着一帮小弟。零几年的时候他爸因为被人举报进了监狱，他接手家族生意，并进军房地产，再一次拆迁的时候弄残了好多人，还死了一个，但他依然没事。那时候他才十七岁。” 萧军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出来聚个餐居然碰到这种事情，有些手足无措。 别看周超离的远，却也听清了温蕾说的话，瞬间牙齿发酸，嘴角直抽抽，他是有系统，可系统并不能让他成为超人。 “怎么样，想好没有，错过了这次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陈坤冷淡的声音蓦然响起，扫视一圈，眼睛盯着娇小可爱的庞婷婷。 唰！ 周超突然出现在庞婷婷面前，双目直视陈坤：“我们是中医院的医生，刚才的事是我们不对，再次郑重向你道歉。” 陈坤本来不悦的脸上表情突然顿住，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医生？” “对，那位是中医院中医科的萧军萧主任，那位是温医生，还有他们都是我们医院的。”周超一一介绍道。 陈坤的酒意清醒几分，做他这行的首先不能得罪的便是当官的，其次便是医生。而且这次从广云市来了一位地产商，他才亲自招待，在刚才饭局上得知对方身体不适，便准备推荐中医院的医生给他，没想到在这碰到了。 “哈哈哈，原来是萧主任和中医院的各位医生们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多喝了几杯，脑子不是太清醒，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陈坤脸上瞬间布满笑容，态度谦逊给众人道歉。 他态度变化如此之大，萧军等人自然万分不解，不过很快便知道对方为何如此。 “萧主任，不知您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位客人身体不舒服，在西医院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好，我正想带他去您那呢，没想到在这遇见您了，可真是缘分啊。” 果然，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有事相求才会有如此好的态度。 萧军眼神示意众人先行离开：“陈老板，不知你的客人在什么地方。” “就在隔壁，萧主任这边请。” 周超在萧军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低声急促道：“师兄，我陪你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 萧军想了想微微点头。 两人跟着陈坤三人来到隔壁包厢，温蕾则是带着其他人返回医院。 推开门，包厢对门位置坐着一位国字脸中年男子，双侧还有两个穿着性感的女人。 “你们先出去。”陈坤冷喝吩咐，同时弯腰附耳对中年男子道：“贾总，左边那位便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中医院萧军萧主任，他是国医大师张文耀的弟子，旁边那位听说也是，叫周超。” “哈哈，萧主任，周医生，很高兴认识两位，我叫贾仁义，在广云从事房地产生意。”贾仁义微笑起身自我介绍道。 “贾总你好！”萧军和周超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贾仁义一点也不奇怪两人反应，笑着道：“我的事想必陈老板已经和二位说了，具体情况是这样，近一个多月不知怎么回事，胸口这里隐隐作痛，每天早上起来腰部都觉酸胀无力，脾气也比以前暴躁很多。” “我去医院检查过很多次，都说我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让我不要熬夜、喝酒、抽烟之类的，给我开了一些补品，但依然没有什么效果。” 萧军周超对视一眼，前者缓缓走到贾仁义面前，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并号脉。 “师弟，你过来看一下。” 周超发现师兄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心中咯噔一声，走到旁边同样检查了一遍，起初还没发现什么，可当他号脉后脸色同样发生变化。 “两位，我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还请你们告诉我。”贾仁义敏锐的观察到两人神态变化，央求道。 “这样，贾总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萧军沉声道。 “好，你说。” “这一个月你可有吃过黄鳝、狗肉、鹅肉、绿豆、黄瓜、花生米这些东西。” “吃过啊。”贾仁义家有正妻，外面也保养了一个情妇，这段时间两个人不知怎么回事天天换着法子给他弄好吃的。 “不过这和我的情况有什么关系？这狗肉、鹅肉不是很补的东西吗？” 萧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贾总说的没错，这些东西的确很补，但是黄鳝和狗肉，狗肉和绿豆，鹅肉和鸭梨，黄瓜和生花生米这些食物都不能短时间内或者同时服用。” “服用了会怎么样。” “会中毒。” 第八十三章 解决之道 “中毒？” 包厢内同时响起两道惊诧声，一道来自贾仁义带着浓浓的怀疑，一道来自陈坤带着吃惊。 “对，中毒，不过却是慢性毒。黄鳝和狗肉一起服用会损伤人体肝脏，鹅肉和鸭梨则会损伤肾脏，黄瓜和生花生米会损伤脾脏，狗肉和绿豆会损伤元气。你的身体就是被这些东西慢慢侵害，体内毒素淤积，如果再不救治恐怕不出半年，你的肾脏就会率先衰竭。” “什么，这么严重。”贾仁义完全被吓住了，一个健步上前握住萧军手道：“萧主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萧军没有立马答应对方，转头看向周超：“师弟，你认为贾总这个毒该怎么解？” 周超一直在旁听着，刚才诊脉时也发现问题，并第一时间利用系统搜索相关办法。 “他中毒近一个月，毒素侵入很深，治疗是可以，不过比较费时间，要是我的话，我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军打断：“好，那就由你来给贾总解这个毒。” “贾总，我师弟的医术一点也不比我低，你的毒就让我师弟来吧。” “好好好，拜托萧主任，拜托周医生了。”贾仁义数次鞠躬感谢：“周医生，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请问您什么时候给我治疗。” 周超犹豫几秒接过号码，沉吟道：“明天我会联系你，我还要回去准备些药物。” “好好好，没问题，那我回去静候周医生你的佳音。” 贾仁义和陈坤将萧军、周超两人送到酒店门口如果不是两人执意不要他们相送，恐怕会直接送回医院。 回去的路上，周超提出心中疑惑。 “师兄，你为什么要让我去给那个贾仁义解毒，他明明是想让你出手的。” 萧军突然顿住，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师弟刚才也听到那贾仁义的介绍，作为地产商你说他给的诊疗费会低吗？师兄我不缺钱，但你缺，你也快三十了，没有一定积蓄别想在广云这种大城市买房，难不成你想回老家发展。” 周超心中无比感动：“师兄，谢谢你！” “哈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很看好你，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在老师身边打杂呢，好好干，争取接老师的班。” 周超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在师兄心中有如此重的分量。 “师兄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让你和老师失望。” 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自己不出意外，成为国医大师那是迟早的事情。 …… 周超没有返回医院，今夜不是他的晚班，回到住所后他取出笔记本开始根据贾仁义的情况结合系统中提供的解毒方进行调整。 按照贾仁义所说的推算，他中毒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两个女人很聪明，挑选的食物产生的毒素都很轻微，但是常年累月积累之下，在一瞬间爆发足以致命，且还没有任何线索。 肝、脾、肾三脏受损，需要同时清除淤积在这三个脏器及体内其它部位的毒素，在将其体内毒素排出来之后，继而补充他的元气。 单纯依靠中药来排毒的话效果比较慢，多种方法联合使用速度会快很多。就贾仁义这类毒素，中医有六种排毒方法。 分别是：泻火通便、利尿祛湿、发汗排毒、饮食排毒、涌吐排毒、针刺放血。 周超决定采用利尿祛湿、发汗、针刺放血三法同时进行，按照他的估计只需一个礼拜就可以将贾仁义体内毒素排除干净。 将排毒所需要的药物及其它物品一一在纸上列好，确认没有缺什么后，他才关灯睡觉。 翌日，周超被闹铃吵醒，关掉闹钟洗漱干净，带上昨晚笔记来到医院。 “师兄，这是我针对贾仁义的治疗方案，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周超在交完班后来到萧军办公室，从身上掏出笔记递过去。 萧军接过仔细审查一遍，点头道：“嗯，你的思路是对的，就这么来，这段时间你可以晚点来医院。” “嗯，谢师兄。” 周超处理完自己的病人后利用工号从药房购买了一批中药，随后他拨通贾仁义的电话。 另一边，贾仁义自昨晚得知自己中毒后，恨不能第一时间赶回去好好收拾那两个女人，最终还是按捺下来，他决定等治好病后再回去。 整整一晚他都没有睡着，天一亮就守在手机面前，心里很想打电话给周超，猛然想起自己没有留对方号码，就这样焦急的在房内来回走动。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刚响一声，贾仁义冲过去立马接通。 “喂，是周医生吗？对对对，我现在在锦怡大酒店，好的，那我在大堂等你。” 电话挂断，贾仁义披了件外套便往楼下赶，在大堂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望向大门的眼睛忽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大步迎了过去，激动又急切道：“周医生，你好！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疗？” “现在就可以，去你房间吧，顺便让人准备一个洗澡的大桶。” “好的，我去安排。” 两人来到房间，周超让人烧好一桶热水，往里面丢入一些药物，盖上盖子，随后走到脱去上衣的贾仁义身旁。 “贾总，我先给你针灸，完后你直接坐到桶里。” “好。” 周超瞄准穴位，快速将手中毫针刺入，数分钟后，贾仁义体表扎满了针。 当贾仁义带着针泡在木桶里时，周超就在房内用药罐熬着中药。 利尿祛湿法排毒，用泽泻汤是个不错的选择，周超以此方为本对此进行药物及数量加减，满满一大罐子三碗水被熬成了一碗半，浓黑的药液飘散着刺鼻的气味。 他端着汤液来到贾仁义面前：“贾总，把这药喝下去，然后你再泡五分钟就可以出来，我将针取出来后今天的治疗就可以了。” 贾仁义捏着鼻子把那黑乎乎的药给喝下去，惊疑道：“这样就可以了？” “不，你的毒需要七个疗程，每天上午这个时间段我会过来，记住，待会我会写给你一份菜单，这段时间只能吃这些东西。” 第八十四章 再次相邀 当身体表面渗出黄褐色如油脂样的东西，及排出的深色小便，贾仁义顿觉身体轻松不少，对于周超的治疗和话深信不疑。 他穿好衣服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周超面前，恭敬道：“周医生，这十万是我给您的茶水费，待我病好后，一定会给您满意的治疗费。” 我靠，十万就只是个茶水费，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以理解。不过这钱收下也没关系，相当于私活。 周超回过神来，平静道：“嗯，多喝水，多休息，明天我还会来。” “一定一定，周医生我送你！” 后面的六天里，周超每天上午九点处理完科室的事情便去锦怡九点为贾仁义治疗，治疗的效果也很是明显，他脸上原本枯黄暗黑的皮肤渐渐变得有光泽。 “周医生，太感谢您了，一点心思，还请笑纳。” 贾仁义双手捧着一张银行卡，脸上堆着笑意，生意人很重视结交人脉，尤其是这种稀缺资源。 周超平静如水的接过卡，淡淡道：“贾总，记住我和你说的，一个月内禁欲，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电话。” “好的，没问题。” 周超踏出酒店大门那一刻顿觉浑身轻松，摸着口袋里的银行卡，不知道里面会有多少钱。 “应该不会太低吧，一出手便给了十万茶水费，就算里面一分钱没有自己也不亏。” 他心态还是比较好，自己一个月工资也就万把块，十万除去材料费近乎半年工资。 打了辆出租车直接抵达医院门口，随后朝中医科方向去。 “超哥，你回来啦，主任正好有事找你呢。”庞婷婷远远瞧见走来的周超，大声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 周超去值班房换上白大褂，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外。 “师兄，我进来了？” “进来吧！” 推开门，周超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微微一顿。 “院长。” “嗯，我们正在谈论中药房的事情，你师兄非得寻求你的意见。”沈开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看出对方这是刚到医院，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一遍。 萧军这时候插嘴道：“师弟，你上次不是说认识一位老中药师吗，不知他愿不愿意来我们医院。” 周超反应过来为难道：“师兄，我也不清楚，那老药师是我在王村认识的。而且我敢保证，他的中药鉴定水平很高，还会一些药材的炮制呢，不过之前我和他交流过，从字里行间看出他对于来医院有些拒绝。” 萧军沉默下来，中药房已经在筹备建设，普通水平的中药师还要解决，唯独缺一位把控药材品质的中药师。 “这样，师弟你毕竟同那药师见过，多少有些关系，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不管怎么样一定将其拉来。” “嗯，萧主任说的对，中医历来医药不分家，想要发展就必须要有经验丰富的老药师坐镇。”沈开城在旁附和道。 周超低头想了想，自从知道王村有这么一位老药师之后，他有空便会去拜访，这一来二去关系倒是很熟，但对方在进医院这一点上依然咬着不放。 “好吧，我试试。” “嗯，工作上的问题我会去协调，今天你也不是白班，不如现在过去。” “知道了，师兄！” 周超心中有些无奈，这才刚到医院就要赶自己走，转头一想自己貌似也有一个多礼拜没有去过王村了。 …… 一辆乡间大巴上，周超坐在后面，手上拎着礼品，眼睛眺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 不知道这吉明县冬天会不会下雪。 其实他也知道，沿海这边下雪看运气，毕竟不比北方，白色如恋人的雪花早已看厌。 “师父，请在前面那个路口停车。” 嘎吱！ 周超从闷热的车厢里出来，被寒风这么一吹，顿觉脑袋清醒几分。 沿着面前蜿蜒小路径直往前走，没一会便看到村口那棵大榕树。 “呀，周医生你来啦，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你可以一个多礼拜没来了。” 村口路过的村民看到周超，连忙出声打招呼。 “周医生，这次可说好了，一定要去我家吃饭，家里正好晒了腊肉，你过来尝尝。” 周超每次来王村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伤风感冒的药物，或者小礼物之类的分发给村里的老人小朋友。 村民们对他的感官很好，也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平时也是没少在师元青面前说好话。 “王爷爷，您太客气了，这大冷天的怎么不在家休息，别冻感冒了。” “哈哈哈，没事，别看我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硬朗，习惯了干活，一天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是，王爷爷你再活三十年都没有问题。” “哈哈哈，小周你太会说话了，走走走，我带你去老师家，今儿远东正好在他家里。” “好嘞，谢谢您嘞。” 周超跟着大爷来到村子靠近山脚的位置，这里有栋二层民房，外面围了个小院，边上栽种了一些冬令蔬菜。 “老师，远东，看看谁来了。”王大爷远远朝屋里喊道。 王远东出现在门口，看到大爷边上的人眼睛一亮：“周医生！” 两人寒暄一阵，周超进了房子，看见坐在炉火边的师元青，上前恭敬问候一声。 “师老，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里边有你爱喝的酒。”周超放下礼物顺势在旁边坐下。 “小周，你不用每次来都带礼物的，你工作也辛苦，赚点钱不容易。”师元青不负最初冷淡态度，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方隔个两三天过来一次，每次都带一大堆礼物，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没事，其实也没有什么，最近我给一位大富豪看病，他给了我不少诊金。” “师老，我的来意您也清楚，最近医院已经在筹备建造中药房的事情了，其它的一切都妥当了，但还缺一位像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药师。” “我向你保证，医院里不会限制您的自由，您什么时候不想干了，随时可以离开。” “而且报酬方面……” 师元青右手微微抬起，示意他不用继续往下说。 王远东及王大爷两人一直坐在旁边听着，按理说他们两人都是不愿意师元青离开王村的，毕竟那些药材还需要有人指导，但周超的诚心也被他们看在眼中。 第八十五章 闻香识药 “师老，周医生的诚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果您老是因为担心村子里的药材，那请放心，药材种植和维护您教的我们都学的差不多了，不会出事的。再说就算有问题，中医院离我们这里也不远。” “是啊，老师，小周医生这几个月不知道往我们这跑了多少趟，你也得体谅一下小伙不是。” 周超紧紧盯着沉默的师元青，见对方一语不发，知道这次又不会成功。 他缓缓起身准备告辞，忽地师元青那传来一声低稳的声音。 “好，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把周超砸的脑袋发晕。 “好好好，师老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师元青神色温和道：“中药房我说了算，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当然，出了事也由我负责。” 周超犹豫三秒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这件事自己说了不算，不过暂时稳住对方，等院里那些人见识过师元青的本事后自然会无话可说。 村里人得知师元青要前往中医院任职，一群或老或少的村民围在他家外面。 “老师，平时要是没事可以多回来坐坐，陪我们聊聊天下下棋。” “是啊老师，我家那半瓶酒你都还没喝完呢，你可别忘了。” “师爷爷，你会给宝儿买糖吃吗？” “……” 师元青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村民，眼眶不禁泛起雾气，嗓音略带沙哑道：“大家放心，我的房子都还在这里，不会走的，老根你那酒可别偷喝了，要不然我定找你算账，小宝要乖，爷爷才给你带糖吃。” 下午三点，一个老人站在中医院门口望着里面，边上站着一位年轻小伙，伸手邀请道。 “师老，请，院长和我师兄在里等着我们呢。” “嗯。”师元青再次恢复严肃平静的表情，背着手缓步迈向医院。 中医科主任办公室，萧军同沈开城相对而坐。 “院长，按理说吉明县有这么一位老药师，你应该知道一点才是。” “我不待临床好多年了，那些科室负责人对我发展中医充满意见，哪里还会去关心药师的问题。” 咚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同时亮起精光。 萧军、沈开城相继起身开门，目光紧紧盯着站在周超边上的那位老人。 “您便是师元青师老吧，您好您好，我是中医院院长沈开城，这位是萧主任，欢迎您能够加入中医院。”沈开城主动热情握住对方的手。 “嗯，你们好！” 师元青冷淡的态度让萧军和沈开城微微一愣，不禁看向周超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院长，师兄，师老性格如此，要不然我们进里边坐着谈。” “哦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师老请。” 房门关上，两两相对而坐，师元青双手放于腹前低头垂目波澜不惊。萧军和沈开城则隐晦的打量着他。 周超被这沉闷的气氛弄得很不自在，打破沉默道：“院长，师老答应管理中药房，但他有个要求，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插手里面的事务。” “这……”沈开城脸色为之一变，这个要求可谓强人所难，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更何况药房如此重要的地方，医院岂能不派人监管。 “小周，不是老夫不同意，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们做不到我也没办法。”师元青忽地起身离开。 “别，师老您等等。”周超赶紧起身拉住对方，看向沈开城道：“院长，师老对药材真的很熟悉，我敢保证你要是就让师老这么走了，你会后悔的。” “师弟，怎么和院长说话呢。”萧军不悦的斥责道。 沈开城思索良久，咬牙道：“好，只要师老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同意刚才的要求。” 师元青眉头微皱，有些不喜，听上去像是让自己表演猴戏。 “师老，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你也知道这医院本不是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我们都希望中医能够发展壮大，但其他科室的人未必是这么想的。” 周超同师元青接触过一段时间，好几次都看到对方坐在角落里唉声叹气，所为便是中医落寞，被西医压的抬不起头，甚至于都快要断了传承。 “好。”师元青目光闪动，点头同意下来。 周超三人不禁一喜，赶紧让人去准备药材，最好证明药师能力的除了对药材的鉴别外，还有就是对药物的处理，也就是所谓的炮制，不过现在很多中药师都做不到这一点。 现场炮制是不可能，这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所以考验也就选择了中药辨识及鉴别。 十几味中药材用特定的小包装装好带上来，用布袋装的药材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却能够闻出药材气味。 师元青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排药材，嘴角微微翘起，也不伸手去拿，淡定的走到药包面前凑过去深吸口气。 药包是庞婷婷去拿的，得知医院请了位老药师，还要对其进行现场考核，爱看热闹的她不仅跑进办公室，甚至在拿药包的时候和同事分享了这件事。 不出几分钟时间，几乎整层楼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国人本就有看热闹的习惯，一下子办公室外面围了一大圈的人，有的甚至忍着痛在看。 “就这么用鼻子闻能够知道里面是什么药材，骗人的吧。” “瞎说什么，都说了人家是老药师，那对于药材的了解肯定如自身肢体般清楚。” “你说闻香识药我相信，但这么多药包堆放在一块那气味不得混在一起喽。” “……” 师元青的举动同样引起沈开城几人的疑惑，他虽然说对药材不是太了解，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晓得的，这么做真不会把药材搞混了？ 十几秒后，师元青直起腰，脸上带着自信的淡定，平淡的指向第一包药材。 “这是苍术，辛、苦、温，归脾、胃、肝经，具有燥湿健脾、祛风散寒的作用。” “这是大黄，苦、寒，归脾、胃、肝、心包、大肠经，具有泻热毒、破积滞、行淤血的作用。大黄分南北，北大黄是掌叶大黄和唐古特大黄的干燥根茎，一般加工成圆锥形或者是腰鼓行，俗称‘蛋吉’。外表黄棕色或红棕色，可见类白色菱形的网状纹路，也就是‘锦文’。有时可见……” 第八十六章 狗肉铺 办公室里回荡着师元青清脆而爽朗的声音，他每说到一个药包，便有人拆开比对，无一错误。 现场寂静无比，所有人全程长大了嘴巴，眼里布满镇静，尤其是沈开城，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 忽然，师元青的声音消失，却是桌上的药包已经全部被他辨认出来。 “不知道老夫的能力是否让你满意。”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师老您放心，以后中药房这一块就你说了算，我和院里绝对不插手。” 沈开城迎着师元青的目光兴奋的不能自已。 啪啪啪…… 忽然一阵掌声响起，却是看热闹的人情不自禁为师元青喝彩，这简直比看电视节目还要过瘾。 “太厉害了，没想要竟然真的一个不错认出来了。” “听刚才沈院长的话，医院这是要开中药房，那有这等水平的药师在，药材品质和安全就有了保证。” “可不是嘛，要是西药房有这样的人才就好了，上次我去拿药等我回到家才发现发错了药。” 沈开城同样听到了这些议论，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紧紧握住师元青的手道：“师老，工作上要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就是生活上的也一样。” “不必了，我已经拜托小周给我找房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什么时候中药房建好，我什么时候上班。”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师元青背着手大步离开。 沈开城被晾在一边，手也僵在半空，怎么看怎么滑稽。 “咳咳，院长，师老性格如此，你不要见怪。”周超赶紧出声缓和气氛。 “哈哈哈，没事没事，有能力的人脾气怪也是正常的。”沈开城向周超投去感激的眼神，同时叮嘱道：“一定要照顾好师老，有什么需要和我说。” “嗯，我知道！” …… 中药房紧锣密鼓的建造着，中医院的人也就知道来了一位牛掰的老药师，却没见过长相，这段时间周超下了班之后就是陪着师元青四处闲逛。 不过大多数都是师元青领着周超，吉明县他在这生活了一辈子，熟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天，周超陪着师元青来到一条老街，虽说吉明县整体发展不怎么样，但像这种还是青砖建起来的房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师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周超避开一辆疾驶而来的自行车纳闷道。 “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师元青双手背于身后，眼里满是回忆。 忽的他在一家店门前停住，浓郁的肉香从店里飘散出来。 “这家店没想到还在这，想想快有二十年没来了。” 周超询着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家狗肉铺，不过生意并不怎么好，偌大的店里只坐着三五人。 “走，带你品尝一下绝世美味。” 两人走进店里，却并没有人出来招呼，也不见老板之类的。 师元青气定神闲的坐着，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墙壁上的招牌。 周超歪了歪头喊了一声：“老板，人呢！” “哎，来了！”一个腰间围着白褂，头顶铮亮，圆胖白脸，腰似十月怀胎的汉子满脸堆笑出来：“两位吃点什么。” “来一份……”周超刚想说话，却被师元青打断。 “三年份陈狗。” 孙犬猛地一愣，惊讶道：“原来是熟客啊，好嘞，您稍等，马上来。” “师老，三年份陈狗是什么意思？”周超提出心中疑惑。 “呵呵，这家狗肉铺可非比寻常，采用传统古法制作，熬煮的时候加入数种中药，中和了狗肉本身的辛燥同时赋予药效。不过不怎么好闻，习惯了还好说，但是滋味却是没得说。” 周超也不是第一次吃狗肉，老家的时候就吃过几次，不过并未发现有什么奇特之处，至于往里边加药材的狗肉他还是第一次见。 等待的时间很久，足足半小时店老板方才端着一个石锅出来。 “两位请慢用。”孙犬放下石锅便欲离开。 “等等。”师元青忽然出声拦下他：“等我尝尝看，要是你敢忽悠我，可别想我给钱。” “老爷子这是说哪里话，您请。”说着亲自揭开石锅锅盖。 顿时一股带着辛辣的奇特香气弥散开来，淡淡白烟盖住了视线。 白烟散去，周超看到石锅里盛着红褐色的肉块，上面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应该便是药材。 师元青淡定的拿起筷子，却并未直接去夹狗肉，而是要来一瓶白酒，冲洗筷子后才伸向石锅。 肉放进嘴里，师元青的眼睛微微眯起，忽地眉头皱起，一口将嘴里的狗肉吐出。 “哎，可惜了，连当初一半的水平都没有。小子，你父亲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处理狗肉的时间必须分毫不差吗？” 师元青放下筷子看向孙犬，满脸失望。 “您您是……”孙犬如果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可真是太蠢了：“您是师老。” “嗯，你父亲呢。” “师老，真是您，晚辈孙犬拜见是老前辈。”孙犬直愣愣跪在师元青面前深深拜下：“我父亲他五年前便去世了，我继承了这家店，可是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师元青受了这一礼，平静道：“起来吧，就你这半吊子水平生意能不差吗？你父亲没有教你怎么做这狗肉吗？” 周超坐在旁边静静听着，依稀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这家店铺老板的狗肉之所以味道独特，乃是师元青提供的秘方，不过眼前店老板的父亲并没有将秘方传下来，因为对方答应过师元青不会将秘方传给第二人。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师元青看在同孙犬家多年的情分上，亲自在旁指导制作药膳狗肉。 周超看着师老那放光的眼睛，心想怕不是因为嘴馋才这么做的吧。 不过他也很好奇，究竟怎么样的狗肉会让面对万事而面不改色的师老如此激动。 一个小时后，一份新的狗肉端上着，此时店里除了他们几人外没有一个顾客。 当锅盖揭开的那一刻，原先的那股辛辣味变淡了很多，反倒多了一种浓郁的膻味，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周超下意识后退几步。 师元青却是眼睛一亮，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肉，不顾滚烫丢进嘴里。 “唔，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第八十七章 秋冬进补 孙犬同样夹了一块，忽然他身体猛地僵住，眼眶泛起泪花。 “呜呜，我想我爸了……” 一个壮硕汉子就因为吃了一块狗肉哭起来，尽管说是触景生情，却也吓了周超一跳。 不就是一个狗肉吗，至于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小周，你再不尝可就没了。”师元青一边继续往嘴里塞，一边提醒道。 看着石锅里片刻功夫下去一半的狗肉，周超犹豫几秒夹起一块。 红褐色的狗肉给人以浓浓的食欲，如果除去那股膻味估计能够吸引很多人，当他把肉放进嘴里，牙齿还没来得及咬，狗肉便已化开，瞬间一股浓郁的清香充斥整个口腔，突如其来的香味让他蓓蕾直接炸裂，神志恍惚，灵魂仿佛游荡在云端越飘越远。 那被他嫌弃的膻味这时候就如同催化剂，不断刺激他的肾上腺素，就在他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浓郁的辛辣味直冲而起，一层细密汗珠自额头浮现。 “太踏马的好吃了。” 周超回过神来，直接爆了句粗口，加入争抢狗肉的队伍。 一份两斤重的狗肉，数分钟不到一抢而空，师元青虽然年纪大，动作却一点也不满，一个人就吃了一斤。当然其中也有周超和孙犬想让的缘故。 一顿狗肉下来，大冬天三人身上出了一层汗。 “太爽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周超大肆称赞道。 “我说过吧，说是绝世没事一点也不过分。” “师老，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嗯，说说看。” 周超沉吟片刻道：“我们可以通过这个药膳狗肉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中医，去习惯和喜欢中医。” 他知道师元青和沈开城一样，同样有着壮大发展中医的想法。 “就凭这狗肉？”师元青有些不信，要这能这样，几十年前就改变了吉明县人的看法。 “师老，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在孙犬的挽留下，师元青留了下来，周超则是满怀激动返回医院。 中医科又准备招收医生护士，随着吉明县人认可中医，越来越多的人身体不舒服时选择中医治疗。 周超敲开主任办公室，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萧军沉默几秒迟疑道：“药膳我知道，但你确定那狗肉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师兄，你要是不信哪天可以亲自去试试，这是一个好机会，虽说现在大家都认可中医，但也仅限于吉明县，对附近几个县的影响并不大。” “行，这件事便交给你处理。” 萧军还是有些担心民众不接受药膳，而且还是以狗肉作为突破点，这会引来不少爱狗人士的诟病。 要是因为这事而恶了大家对于中医的感官，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可要是真的成功了，好处同样很多。 …… 中医院的公众号上突然发布了一篇文章，说讲诉的内容竟是一家狗肉铺，里面用极尽奢华的词语赞美，虽然众人对于中医院发布这种文章感到疑惑，却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王明是一家国企员工，他也关注了中医院的公众号，看到那篇文章后好奇之下带着同事过来看看。 站在门口，店铺被大量的人挤的满满的，甚至于桌子都摆到了街道上。 “这里就是中医院公众号提到的那家狗肉铺，怎么这么多人。” “恐怕都是因为那篇文章过来的，想来这家狗肉却是有独到之处。” 两人说话间，一个店员装扮的小伙走过来往他们手里塞了一个号码牌：“两位想吃狗肉的话请排队，前面等待的有十几人，不过很快就可以到你们。” 说着不理王明两人的反应，又去忙活招待其他顾客。 “明哥，这么多人要不算了，下午还要上班呢。”同事皱眉道。 “来都来了，号码也发给我们了，反正下午两点半才上班，不急这一会。”王明寻了个角落站着等待，眼睛朝顾客桌上扫去，石锅里那红褐色的肉块看的人食欲大振。 “怎么这狗肉还有股膻味，不会是没有处理干净吧。”同事闻得味道，不喜道。 “应该是加了羊肉，你看上面还有药材，这应该便是文章中提到的药膳，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王明对这狗肉越发好奇。 两人等待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就要到下午两点，王明的同事几次提出要走，如果不是他拉着恐怕已经离开了。 王明之所以坚持，那是看到所有吃过狗肉的人都赞不绝口，如果不是每人限一份，恐怕这些人还会再点。 “一百八十三和一百八十四号在吗？” “来了。”王明拿着号码牌走过去，和同事坐在空桌前：“来一份你们店里的招牌狗肉。” “好嘞，稍等。” 又等了十几分钟，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而狗肉也端到两人面前。 “快尝尝。”王明迫不及待的揭开锅盖，那股奇特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 “明哥，就一个狗肉，我们上班都迟到了，回去恐怕又得挨骂。” 同事抱怨的时候，王明已经往嘴里夹了一块，骤然间，他双目怒睁，嘴巴微微张开，又以最快的速度闭上。 不等第一块肉吞下，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看上去如同饿了三四天般。 “真有这么好吃？”同事瞧见王明模样，下意识伸手夹了一块，接着他的表情也和王明一样。 整个店铺里除了呼哧呼哧的吃肉声再无杂音。 数分钟后，王明筷子伸向石锅，却并没有夹到肉，原来两斤肉已经被他们吃完了。 “呼……爽！”王明甩去额头热汗，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叹：“这趟没白来，就算这药膳狗肉没有一点药效，就冲他这味道，也值了。” 凡是吃过这家店铺狗肉的人想法都同王明一样，很多之前不喜欢吃狗肉的人也为此喜欢上了这食物。 随着第一批吃过狗肉的人离开，孙记狗肉的名气也随之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来此品尝，尝过后又去宣传，人数如同滚雪球般快速壮大。 第八十八章 药膳的正确打开方式 王明满是不舍的离开狗肉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要限制每人一份了，就冲这味道，一口气吃几份的人都有。 下午到公司自然被上司训斥，他借口都不找，直接说自己去吃狗肉，并且极力推荐，哪怕被罚款扣工资也毫无怨言。 整整一下午，王明都在回味狗肉的味道，计划着明天继续去，而更让他惊奇的是，他是个很怕冷的人，每到冬天便需要传几倍于同龄人的衣服，就这样还是四肢冰冷。 可这天下午他居然神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暖洋洋的，手脚也没有那么冷了。他做的是宣传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写文章发文，介绍公司的产品。所以一天到晚都得坐着，气血难以流通。 “难道是那狗肉的作用。” 王明心中不禁想到，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晚上回到家，王明妻子正在做晚饭，听到响动常规性的喊了一句。 王明看着妻子徐旻柔美的背影，心底不禁浮起火热，两人结婚五年了，到现在一直没有孩子，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也越来越差，他明显感到妻子的不满。 “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徐旻淡淡道。 王明忽然冲到她背后一把抱住，贴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道：“我想先吃你。” “呀……”徐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接着被王明拦腰抱起冲向卧室。 半小时后，徐旻双目含春俏脸枕在王明胸膛，声音温柔无比：“老公，你今天好猛。” 她记得上次做羞羞事情的时候还是一个月前，而且每次都三五分钟结束，每次弄到她上不了下不去的时候就没了，自然会有一股怨气。 王明也发现自己今天很不对劲，他惊喜道：“老婆，肯定是那狗肉的原因，今天下午……” “可是之前我也给你弄过这类的补品，效果也没这么强烈啊。” “不一样，那家店的肉经过特殊处理，按照中医院那篇文章说的，属于中医的药膳。” “这药膳真有这么神奇？” 王明不太了解药膳，可效果他却有深刻体会，吃过饭他直接登录自己的围脖账号撰文，内容自然是关于药膳狗肉。 其实有王明这种情况的人很多，几乎所有吃了狗肉的人都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正因此，这些人更加卖力宣传夸赞。 孙记狗肉和中医药膳就这样越传越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吃不到狗肉的人干脆自己去网上搜关于药膳的内容，然后自己找到材料去做。 周超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着孙记狗肉铺，当他看到有人在网上发文后，心中大定，他知道这件事成了。 “师兄，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的计划成了。” “哦，你是说药膳？” “嗯，这几天好多人关注我们公众号，并且评论里清一色的都是关于药膳的问题。” “哈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萧军放声大笑，忽然笑声顿住，叮嘱道：“药膳毕竟涉及到药材，你赶紧发一篇相关文章，别让民众自己在家尝试。” 然而萧军已经说晚了，在周超发文的第二天，有人尝试过药膳狗肉的好处后，自己动手在家弄了一份补气血的药膳。 这些人选用的材料多是大辛大热之品，结果吃完之后味道虽然过得去，身体也的确发生了明显变化，可当第二天睡觉起来却发现身上长满痘痘，或者是出现其他不良症状。 起初这些人还不当回事，因为这些症状没多久自己就消失了，数天后发现身体越来越不对劲，这才跑到医院去看。 周超一脸懵圈的看着眼前男子：“我文章里说过不要自己弄药膳的，你怎么还。” “周医生，我在你发文章前尝试的，本来还没什么，这不实在受不了了才过来看的。” 周超看着他的情况，说到底就是擅用补品导致内热淤积，近而变成热毒，很多人以为根据网上的药膳步骤弄就没问题，却不想想每个人的体质和情况不一样，同样的药膳却不是所有人都合适。 “冬天进补是没错，可也不是像你这样补，幸好你没有吃多少，牛鞭、羊肉、狗肉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燥热之品，如果不经过特殊方法炮制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你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回去用白萝卜炖汤喝，我在给你开点清热的药，过两天便好了。” 令周超相当无语的是，后面几天接诊到好多这种因为补得太过而化热成毒的病人。 他干脆再次写了一篇文章，他发现会去做药膳且还是选用燥热这一类食材药物的人多是男性，为此专门写了几个适合大众冬日进补的药膳方子，并且为那些补的太过之人在文章后面给出了相应的解决之法。 不得不说国人都是冲动的，尤其是结婚后的男性，品尝过药膳带来的药效，竟敢自己整，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并未出现危急情况。 萧军一副心有余悸样道：“好在发现的及时，要不然不禁没有宣传药膳的好处，反而毁了中医的名声。” “师兄，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药膳毕竟使用药材制作出来，哪里知道这些人胆子这么大。” “好了，后面几天你多辛苦一下，印发些关于药膳的传到去公园发，防止再有人这么去做。” 不得不说发传单尤其是在公园发这类养生类传单作用很大，那些大爷大妈听到后直接把传单一抢而空，而药膳需要注意的事项也通过他们的口渐渐传开。 随着药膳的兴起，吉明县的中药房药材都要卖疯了，后面有人发现中医院的药材品质更佳，价格也相对便宜，结果一窝蜂的涌向中医院。 不过半个月时间，中药房的药材储备重新换了一批。 “侯总，麻烦你在送一批药材过来。对，这次我们医院会付钱，不需要你免费了……” 周超挂断电话，想到刚才侯明的笑声，他不禁眺望着窗外，中医终于在吉明县站稳了脚跟，而且隐隐有着压制西医的倾向。 第八十九章 持续影响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天气越发寒冷，吉明县如今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一手制作药膳的手艺。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药材的爆卖，还有几度售空的白萝卜。 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 这句话被吉明县人们口中常常挂在嘴边，根本原因也是因为药膳。 周超在第二篇针对药膳的文章末尾所写，他是这么解释的，夏日人们喜欢吃冷饮，故而体内容易淤积寒气，生姜性温热，能够解除寒气；到了冬天人们喜欢吃热的东西，体内便容易淤积热毒，白萝卜性凉，尤其是这段时间服用大热药膳，更该用凉性食物对冲。 中医院的变化很大，现如今除了影像这类科室外，其它科室都在使用中医，且使用率逐渐上升，有的科室甚至于中西医比各占一半。 其实便是中医科也不可能纯中医治疗，西医某些方面确实是很方便，萧军等人也不可能因噎废食，丢掉好的东西而采用繁琐程序。 医生每天的工作几乎都差不多，查房、接诊、看病，唯一的区别在于就诊的病人多与不多。 中医科目前拥有八名护士，六名中医师，这是第二次招录后的结果，尽管如此却依旧有些忙不过来。 “婷婷，过来帮我搭把手。” “好嘞，马上！” 中医科的中医诊疗室一再扩建，甚至于侵占了几间病房，随着科室每个月营销额的快速上涨，医院决定重新分配一层楼给他们。 这自然是触犯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但这次沈开城很强硬，压下所有反对意见，让中医科成为第二个拥有两层住院部的科室。 院长办公室。 沈开城靠在椅子上，习惯性的揉按太阳穴，总算将诉苦的人给打发走。 咚咚咚！ 沈开城一个激灵，下意识以为又是因为楼层分配过来倒苦水的人。 “院长，是我，可以进来吗？”萧军的声音飘进房间。 “呼……”沈开城长吁口气，露出微笑：“进来吧。” 萧军推门而入，看到他脸上残留的无奈，调侃道：“又是那些人吧。” “这次我可不能顺他们意，你们科势头正好，如今中医治疗已经深入吉明县居民心中，只需继续坚持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广云卫生系统闻名的。” “院长，现在我们医院的中医名气是打出去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再有不久便要回到老师身边，我师弟虽然不知会待多久，但我估计恐怕也就一两年的事情。你要做好培养接受人的打算。” 沈开城的好心情因为这句话瞬间跌入低谷：“老萧，没想到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你们要是走了，中医科如今的局势恐怕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回原样，你不希望这样吧。” 萧军自然不希望，可他也没有万全之策，他是一定要离开的，至于自己那师弟，根据他的观察，此子别看年纪不大，但基础扎实，医术的几乎每天都在进步，只要自己说过的话他就不会忘记。 “老沈，你不是和我老师关系不错吗，要不然你去谈谈。” 沈开城情绪低沉的摆摆手：“再看吧，把你拉过来就费了很大劲，这次我也不知道张老会不会同意。” “对了。”突然他话头一转，问道：“中药房的师老现在什么情况。” 萧军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说出，为了保证师元青能够更好的习惯新建的中药房，药房的建设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前面是放置药材区域，后面有一间小的炮制室，隔壁是代煎房。 师元青每天的工作很简单，对药材进出把关，有时间就去后面的炮制室炮制中药。在院里其他人得知师元青的要求后，起初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提出反对，直到有人使用了他炮制的药材后发现，其药效比同等药材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也因为这个，还闹出一起趣事，医生开方后错估了药材效果，一位气血亏虚的患者服下汤液后，当场流鼻血，吓得在场所有医生以为开错了药。因所用都是中药，主治医师自然去找中药房的师元青问个明白。 师元青听完对方所开药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别拿我炮制的药同市面上的比。” 这话自然在医生圈子里传开，中医科最先尝试，发现经过师元青炮制后的药材，效果都出奇的好，自那之后院里对他的不满言论通通消失。 沈开城听完萧军的话后点头道：“幸好当初听了小周的话，要不然就错失了一位二级药师啊。” 药师其实是没有明确等级的，不过在旧时候对于药师的能力却是有明确的界定，鉴定是基础，之后根据所炮制的药材药效进行区分。 药效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下为一级药师，二十至四十为二级药师，如此类推直到百分之百。 “对了，差点忘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师弟发现最近使用药膳的人数越来越多，每天所消耗的药材都是海量的，不过却也因此引起了外界的注意，他觉得我们是否有必要再选一家供药商。” “这事你可以问问师老，他应该会有认识的药商，中药房我当初答应过他不插手，你们自己看着办。” 中医院的人对于药膳的影响力也有些始料未及，作为吉明县唯一一家中医院，因起前面中医的不起眼让很多药房都没有储备中药材，药膳一热，民众自然往中医院跑，部分如当归、枸杞、党参这类药材几度售空。 孙记狗肉铺现在已经成了吉明县的明星产业，孙犬一直坚持不开分店，秘方无法外传，开了分店也忙不过来，为此他的店门口永远都排满队伍。 周超只要一有时间，便会陪着师元青去吃狗肉，孙犬店里永远有一张空桌子，这是师元青的专属座位。 “孙叔，这都是第几批上门找你合作的人了。”周超看着失望离去的西服男子，羡慕道。 “唉，我都说了不合作不开分店，还是有很多人过来，弄得我烦不胜烦。” “哈哈哈，孙叔你这话要是被别的店家听到不得气死，就你这一天的营业额恐怕有五六万吧。” “嘿嘿，还好还好……” 第九十章 师兄，我们养鸡去 周超要说不羡慕是可能的，他当初选择学医可不是因为救死扶伤的高尚品德，而是因为医生这份工作既体面又有保障，虽说累点，却也不需为生活担忧。 不过这时候他却也不会想着丢掉医生这份职业去整其它的，说到底还是因为系统的存在，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能够站在杏林巅峰。 再说了，上次给贾仁义这个地产商治病得到不菲佣金，虽说距离在广云市买房还差很多，却也足够买辆中档车。 这天他照例来到科里，忽地听见病房传出哭泣声，好奇探头看了眼。 “妈，你别哭了，钱的事我会去想办法的，爸爸的治疗不能停。”梁燕秋站在母亲身后，小手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慰道。 “秋儿，你爸的治疗费用要好几万，就我们家的条件怎么负担的起啊。” “妈，你放心，实在不行我找同学借，前期的手术费用一定会凑齐的。” “唉，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你爸这一倒，家里的那帮亲戚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周超站在门口听着，没发现庞婷婷来到身后。 “喂，超哥，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 “啊……没有，我就是刚好路过，里面是什么情况。”周超转移话题道。 “唉，他们家顶梁柱得了肿瘤，幸好是良性的，不过就手术都需要好多钱，我们医院没有手术条件，只能去上级医院，目前也就是在我们这里保守治疗，筹到钱后就会转院。” 周超看着她那副多愁善感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按照他的推测，不用多久这个小姑娘又会生龙活虎。 “婷婷，你平时就古灵精怪，你觉得他们能筹到钱吗？”周超看了眼时间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不禁升起逗弄她的想法。 “我估计不可能，我听他们的意思，亲戚朋友都不愿意借钱，光是手术就得好几万，更不用说其它的治疗费用了。唉，我们这里还是太穷了，人均收入连三千都不到。” “你可不穷，上个月你少说发了近一万的工资吧。” “你讨厌，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干活了。” 周超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顿觉好笑，余光扫向病房里面的一家子，右手摸着下巴目露思索。 八点整准时交班，一众医务人员表情严肃。 “护士们多去52号床看看，有什么能做的尽量帮帮他们。”萧军上临床十几年，早已见惯生死，不过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还是不介意去做。 “主任，梁诚虽说是良性肿瘤，但还是早做治疗才好，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恐怕……”温蕾有点担心，这个病人归她管，她希望对方能够尽快转出去，不要在自己手上出事。 “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这几天我会好好看看能不能用中药的办法控制住他的病情，希望能够维持到他手术吧。” 肿瘤病人还是中医科第一次收，众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只不过每个人心里想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周超照例去查房，他也去看过那个梁诚，四十出头的汉子看上去五十多岁，二十几岁的女儿也在本地谋了份教师的工作，家里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靠梁诚开大车，他一倒家里虽有梁燕秋维持，不过这医药费就成了问题。 主任办公室，萧军眼中带着询问：“师弟，有事？” “师兄，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既然你都说了不成熟，那还是别说了。” “额……” 周超话都到嘴边了，直接被萧军的话给噎了回去。 “你小子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准没好事，那次不是整个科室帮着兜底。”萧军看到他那呆呆的表情笑骂道：“好了，说吧，什么事。” “师兄，我们养鸡去吧。” “噗……”萧军口中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不确定道：“你刚才说啥。” “师兄，我是这么想的，吉明县人们的收入都很低，尽管我们中医院收费低于西医院，但病一场却也会伤筋动骨，这个时候人们对于中医的感官都非常好，而且人们养生保健意识也逐渐提高，还有药膳，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几道。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推出一款药膳鸡，不打那些乱七八糟的疫苗，用清热解毒的药物来喂养这些鸡，只要我们做成功了，这种方法就可以在吉明县推广开来，到时候吉明县人们的收入便能大幅度提升。” 听完这些话，萧军眉头紧蹙，中药养鸡他听都没听过，不过却也不是说这种办法不行，旧时候可没有什么疫苗，那时候的鸡不也一样健康成长吗。 “那你打算怎么弄，别说和院里合作，他们绝对不会同意，我们是医院，弄这个已经是不务正业了。” “拉投资啊，医院不能做，科室不能做，但我们医生个人可以做，地点我都想好了，就放在王村，他们那里三面环山，又种植了很多清热解毒的药材，鸡直接散养都没有问题。” “你都想好了，怎么还来找我？”萧军翻了个白眼。 “嘿嘿，这不是药方嘛，究竟是用古籍中清热解毒的药方，还是我们自己配，师兄您临床经验丰富，给点意见呗。” “你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行吧，我给你看看，不过这药材和鸡的钱要你出。” “好嘞，没问题！” 周超满心欢喜的回到办公室，心中同时想着该怎么去拉投资，要不然找侯明，正好有合作基础。 他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拨通侯明电话，把自己想要弄一个中药养鸡场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中药养鸡？周医生，你确定这个办法有用，要知道最近这几年可是经常出现禽流感，别人打疫苗都防不住，中药怎么可能做到。” “周医生，听你的意思是准备实验一批，这个钱我可以出，不过投资就算了。” 周超苦笑看着电话，百十来只鸡的钱他自己都给的出来，问题是养鸡可不仅仅需要鸡，还有各种配套设施、人工费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药材！ 第九十一章 第一批鸡 下了班，周超拿着一张银行卡，这是上次替贾仁义治疗后给的诊疗费，具体有多少钱他还没去看过。 “请输入密码！” 周超照着银行卡背后写的密码输入进去，十几秒后屏幕跳转到个人账户界面。 “嘶……这么多。” 周超眼里冒着绿光，整整五十万，加上一开始给的十万茶水费，也就是说他只是解个毒就赚了六十万。 他抽回银行卡，五十万足够应付第一批试验，药材方面侯明那边也会支持。 现在就剩下场地问题，虽说他准备放在王村，却还是得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 “东哥，对，我今天下午会到，有件事要和你商量，电话里说不方便，好嘞，见面再聊。” 挂断电话，登上前往王村的乡间大巴，下午一点半周超到了村口。 此时户外气温仅有2-3度，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都躲在家里烤火休息。 “周医生，这里！”前方远远传来王远东的声音。 周超大步靠近：“东哥，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天这么冷。” “没事，快，家里烧了炭，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过来。” 很快周超便跟着王远东到了他家，一进屋身上顿时暖洋洋的。 喝了口热茶，他说出自己来意。 “我想要在你们这里办个养鸡场，和你们打声招呼并看看场地。” “办养鸡场？你不当医生了？”王远东很是吃惊道。 周超便将中药养鸡的事情细诉一遍，最后保证道：“东哥放心，挑个远离药材种植区的地方就行。” 王远东第一次听说用中药去养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心里未尝没有其它想法，如果真的能够成功，那这鸡的市场相当广阔。 这么想后面就简单了，王远东亲自带着周超挑选地点，就位于村子背面一处山脚下，这里正好有一个数百平米大小的山坳。 养鸡的地点有了，后续配套设施也需要跟进，这些都需要周超亲自去弄。 “周医生，你看能不能带上我一块。”王远东紧张问道。 “当然可以。”周超正愁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呢，再说他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对方帮忙。 “东哥，是这样的，因为我需要快速确认中药养鸡法有没有用，但一只鸡从破壳到成熟大概需要120-180天，周期太长了。所以我准备先行弄一批半成熟鸡试验。” “半成熟是什么意思？” “就是直接从村民家里买来他们饲养的鸡，我们在用中药的办法饲养一个月，对比看看效果。” 王远东听明白了，如果这批试验鸡成功了，那就可以扩大规模，反之自然是放弃或者改变养殖方式。 商量好后两人各自处理事情，周超去联系工程队，王远东则去找养鸡的村民家中买鸡。 转眼七天过去。 周超无力的躺在床上，不说这七天医院王村来回跑，单就购买设备、材料、办证等等都弄得他头昏脑胀。 看似简单的养鸡，其中的门道还特别多，如果不是有王远东从中协调帮助，他早就放弃了。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看一个月后这些通过中药养殖出来的鸡效果如何。” 周超却也知道，这些用中药养殖的鸡并没有多少药力，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自然健康，现在有钱人不都好这口吗。 毕竟是第一次，他也没有整太多，整个山坳养鸡场里面两百只已经养了两个来月的鸡，也幸好村子里的人养鸡都是散养，也不会想着去打疫苗什么的，病了直接丢掉就是。 当然，除了这两百只会用中药方式去养殖外，周超还特意买了五十只鸡，这些鸡全部寄养在村民家中，作用自然是为了对照。 后面一个月，周超也不用每天都去，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王村的原因，那边人他都认识，不用担心人手问题，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去偷鸡。 他每天需要做的便是利用空余时间听听王远东汇报情况，或者是在药材不够的时候弄些药材过去。 周超养鸡的事情不知怎地传了出去，现在他只要上班同事见到他都会调侃性的问一句。 “你那鸡怎么样了。” 周超知道这铁定又是庞婷婷泄露出去的，自己说漏了嘴被这小丫头片子知道。 “超哥超哥，我能不能去看看你的鸡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用中药养鸡的呢，究竟是怎么养啊，它们不会觉得中药很苦吗。”庞婷婷化身烦人的麻雀，围在周超面前叽叽喳喳不停。 “啊……我受不了你啦，你想知道怎么养那天我带你去看，现在，不要烦我。”周超抓狂的换上工作服，冷着脸来到医生办公室。 “噗……”其他几位医生看到周超吃瘪的模样不禁乐起来。 “小周，听说你这个鸡不禁用中药养，还纯天然无污染是吗？”温蕾现在底气越来越来足，随着来中医科看病的人数上涨，他们医生得到的工资和福利也越多。 以前她只是为了生存，现在却已经开始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了。 “嗯，蕾姐要是喜欢，等鸡出栏后我送你一只。” “咯咯，那我先谢谢你了。” 照例交班查房，因多了层病房，众人的工作量也增加许多，查完房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师弟，你跟我来一趟。” 身后传来萧军的声音，周超放下手中病历来到办公室。 “师兄，怎么了？” “52床的那个肿瘤病人打算放弃治疗，她女儿这几天去筹钱了，消息还瞒着她呢，你怎么想？” 周超能怎么想，按理来说病人要出院医生自然是不能阻拦的，可出于人道主义医生都希望患者能够好好治疗，可这家人的情况他们都清楚，没钱。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就算周超他们愿意免费，医院也不可能同意，除非这笔医疗费用周超等人出。 “我让人瞧瞧问过，广云那边的手术费用在大十万，目前梁诚他们手上只有六七万，还有缺口，我们能做的便是等他们做完手术后，免费给他们后期护理，也算相识一场。” 第九十二章 味道不错 周超对他的话自是没意见，梁家人忠厚老实像，得上这个病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晴天霹雳。 “对了，你那个鸡养的怎么养了。”萧军转移话题道。 周超看着他眼角的笑意，嘴角扯了扯：“还要半个月才能出栏，目前来看用中药去养殖的确可行，不过还是要看成鸡的效果。” “好啊，到时候给我留一只，尝尝这用中药养的鸡味道如何。” 十二月过去一半，眼看着到了月底，距离周超第一批试验鸡出栏也就只剩下七八天。 这一个月来周超在这些鸡身上花费了大量精力，还有钱财，不过效果也很是显著，两百只鸡一只都没有少，全都成功出栏。 “周医生，你看这些鸡长得多俊，那毛发看着就让人很舒服，一个个还野性十足。” 要说周超办养鸡场最辛苦的自然是王远东，周超属于远程遥控，王远东则是亲自蹲守在鸡舍照看，也幸好是冬天村子里没有什么事情，要不然还真抽不开身。 在养鸡场建好后，当天外面围满村民，得知这是周医生用中药养殖的鸡，一个个都跑啦看热闹。 结果发现就是把鸡散养在山坳，然后水源里面加入了中药汤剂，在得知鸡都是从别人家买的现成的，很快看热闹的人消失的一干二净。 “东哥，抓只出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周超分不出鸡的好坏，不过自家这鸡长得却是好看，羽毛鲜艳有光泽，哪怕大冬天的一点都不怕冷在外面狂奔。 “好嘞。”王远东早就眼馋这鸡了，直接瞄准最肥的一只。 拎着鸡回到王远东家中，放血、除毛、去脏，接着将这一整只鸡放入砂锅，在加上一些党参、枸杞等药材。 村里有人听说周医生中药养殖的鸡要出栏了，而且拎了一只去村长家，一些无事的村民纷纷赶过来看热闹。 半个小时过去，厨房飘出一股浓郁的肉香，气味中还带着一股药材的清香。 “咦，你们还别说，这味道闻着就不错，想来应该很好。” “哎呦，快别说了，闻着这气味我口水都要下来了。” 本来还坐在一块聊天的村民眼睛齐齐看向厨房。 “咳咳，大家在等等，还要一会才能好。”王远东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村民过来，他抓的这只鸡个头已经算大了，可也就四五斤的样子，除去毛和内脏更是没有多少肉。 很快，药膳鸡好了，王远东亲自去端出来，锅盖还未起开里面的味道就令人垂涎欲滴。 当砂锅盖揭开，一股浓郁至极的香味随着白烟笼罩屋内。 “我的天，这也太好闻了。” “咕咚！我的乖乖，老汉这辈子吃的鸡不少，可还未见过如此香气十足的鸡。” “快快快，尝尝看这鸡的味道如何。” 王远东看着一脸急切的村民，朝周超投去歉意的眼神，用汤勺往每个人碗里舀了半碗鸡汤。 有人直接就把鸡汤往嘴里送，结果汤的原地直跳。 周超捧着碗盯着里面金黄中带着淡红的汤汁，不得不说光这卖相就会有很多人买账。 吹了口气轻轻吸了一口，滑腻的鸡汤进入口中，一种说不出来的清香充斥口腔，并且随着热量升腾进入鼻腔。 屋里虽说烧了炭，但为了避免二氧化碳中毒所以开了窗，咽下汤汁，小腹顿时传来淡淡的暖意。 他又撕了小块鸡肉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鸡肉如棉花糖般化开，没有那种嚼劲也不塞牙。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砂锅里面的鸡已经被众人给消灭的一干二净。 苦笑一声摇头放下碗筷。 “周医生，你这个鸡多少钱一斤啊？”忽然有村民出声询问道。 “这……”周超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算不赚钱，以收回成本来算，每只鸡的价格恐怕也不低。 “大家放心，我们都这么熟了，价格上根本是不会坑的，这样吧就按成本费每斤50块。” 一斤五十块还真没卖贵，这样算下来一只鸡也就两百到三百之间，比市场所谓的土鸡贵一点点而已。 “那我买一只。” “我要两只。” 不过片刻功夫，便卖出去三十几只鸡。 两百只鸡周超要留出一半送往吉明县城，剩下的除了送人也就优先考虑王村村民。 不得不说村民就是淳朴，在这批尝过味道的村民回去后，立马把药膳鸡夸上了天，到后来两百只鸡周超只留下一百零几。 他叫了辆车将这些鸡全部弄到吉明县城菜市场。 周超出现在菜市场本是常事，只是他面前放了一块广告牌，上面介绍的就是药膳鸡。 “这不是周医生吗，他怎么养起鸡来了。” “不知道，不过这个药膳鸡是什么意思，用中药养殖的鸡，鸡还能用中药养殖吗。” “这价格有点贵啊，五十一斤，一只下来得好几百呢。” “……” 周超看着围在一块看热闹却又不出手买的民众，只好亲自吆喝起来。 “各位，我这鸡乃是用中药养殖，纯天然无污染，如果你加入药材一块煮，滋补效果很好。” “我品尝过，这鸡就算单纯煲汤口味也是相当不错，感兴趣的可以买一只回去尝尝。” 周超的名字在吉明县还是比较管用的，虽说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养鸡，但冲着他的面子还是有人买了一只回去尝尝鲜。 一百只鸡片刻功夫卖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周超不打算卖，他另有安排。 带着这些鸡他回到医院，目的很简单，就是给医院里的医生送鸡，他对自己的鸡很有信心，只要尝过一次就必然会喜欢上。 中医院的医生早就知道周超在养鸡，却也没有想过对方会送，收到礼时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中医科每个医务人员都有，周超也特意给中药房的师元青送了一只，沈开城自然是不能忘了。 五十只鸡一下子全都送了出去，接下来周超就只需要等待这些人品尝药膳鸡。 还剩下几只鸡他留着自己吃，正好这天晚班，他托外面餐馆弄了一只。 第九十三章 扩大规模 办公室飘荡着浓浓的肉香，吸引了不少病患眼球。 “哇，超哥，这就是你那药膳鸡吗？好香啊！”庞婷婷满眼红光，盯着桌上的锅挪不开步。 “自己拿碗去。” “嘻嘻，超哥最好啦！” 两个人坐在办公室喝着鸡汤吃着鸡肉，庞婷婷从一开始的叽叽喳喳到后面埋头苦干。 周超也不同她争抢，喝着碗里的鸡汤计划着下一步。 咚咚咚！ “请问，周医生在吗？”外面响起一道女音。 周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却是52床梁诚的女儿梁燕秋。 “嗯，有事吗？” 梁燕秋看到他手中的碗筷，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打搅你们吃饭了，我不急，周医生你先吃饭。” “哦，没事。”周超立马放下手上的碗走过去：“你说，什么事。” 梁燕秋犹犹豫豫一会道：“那个我今天听医院里的人说周医生用中药养了一批鸡，能够滋补身体，我想买一只给我父亲。” “就这个啊，没问题，正好我那还有几只，明天我给你拿来。” “谢谢周医生，多少钱我转给你。”说着便掏出手机。 “不用，要是你们吃着这鸡好，就帮着宣传宣传。”周超坚决拒绝了梁燕秋付钱，并且转移话题道：“不知你们做手术的钱筹到没有？” 梁燕秋神情哀怨道：“还差一万多，能借的我都已经借了，剩下的我准备去贷款。” “不要太伤心，只要人还在，钱一定能赚回来了。”周超安慰一句道。 “嗯，谢谢你周医生。” 晚班很太平，急诊往中医科送的病患几乎没有，周超睡了个好觉。 …… “周师兄，你的鸡火了！”曹林一到科室，看到周超激动不已道。 “什么？”周超一脸懵，没听明白。 “昨天你是不是去菜市场卖鸡了，有人录了视频发到网上，而且那些买了你鸡的人吃过之后纷纷在下面好评，还有人把自己做好的药膳鸡拍成视频上传，转载超过十万了呢。” 周超瞪大眼，他想过自己的鸡会火，却没预料到这么短时间就火了。 “快，视频给我看看。”周超夺过他手机打开视频，果然视频播放量已经达到二十万，下面近万条评论。 “啧啧，周师兄，现在你这药膳鸡可谓是一票难求啊。” 这时萧军从外面进来，昨晚他把那只鸡宰了吃，发现味道真的很好，比那些农家养的土鸡味道还要纯正，且鸡肉中还带有淡淡的药材味，他一个人便将那一整只鸡给干掉了。 “师弟，你那鸡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只。” 旁边几人也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周超。 周超耸耸肩无奈道：“没了，我昨天吃了一只，剩下的也名花有主了。” 几人不禁露出惋惜之色，后悔昨天怎么没多要一只。 交完班，萧军本来想找周超谈谈关于药膳鸡的事情，结果愣是没找到他身影。 “这小子，难不成我会为了一只鸡为难他。”萧军摇头自语，回想到昨晚那只鸡的味道，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周超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被好几个路人拦下，询问关于药膳鸡的事情。 显然这些人都是看过视频或者是昨天尝过鸡，想要从他这里购买的人。 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药膳鸡会这么受欢迎，好不容易从人群围堵从冲出来，回到家第一件事就要拨通王远东的电话。 叮铃铃 结果侯明的电话先行打了过来。 “周医生，恭喜恭喜，您的药膳鸡现在可以火的不行啊。” “侯先生过奖了，我给你留了一只，正准备用快递给你送过去呢。” “哎呀，太感谢了。”侯明道谢一声，主动道：“不知周医生什么时候养殖下一批药膳鸡，我想投资。” 周超在接到他电话时就猜到对方来意，沉吟道：“侯总要是有时间，不妨亲自来一趟，之前不过是试验，这次我准备扩大规模。” “好，后天我有时间，那我们见面聊。” 挂断他的电话，周超拨通王远东的号码。 “东哥，我们的药膳鸡火了，侯总也准备投资我们的药膳鸡。” “真的，那太好了。” 接下来周超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次他准备饲养数千只药膳鸡，如此一来场地就必须重新挑选。 不过这些事情王远东会负责，他隐隐提出希望能够从村里招人，周超自然没有意见。 两天后，?侯明来到中医院找到周超，经过这几天的发酵，药膳鸡已经在网上传开，吉明县的人恨不能天天堵在周超家门口，只为求一只药膳鸡。 主任办公室，侯明、萧军、周超三人欢坐一堂。 “周医生真是有善心，这样吧，那个病人剩下的治疗费我来负责，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养殖场。” 侯明听完周超当初养药膳鸡的初衷钦佩不已，当即承诺承担梁诚的医药费。 “我替病人谢谢侯总，下午我有时间，侯总也可以先行准备一下。对了，患者就在病房，侯总要去见见吗？” “不用了，那我等周医生你下班再来。” 周超送侯明离开，来到病房将医药费的事情告诉梁诚。 梁诚一家万分感激，希望能当面感谢侯明。 “梁叔，侯总说不用了，另外我不是弄了个药膳鸡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一块投资。” “这……我们也可以吗？” 药膳鸡有多火梁诚听女儿说过，想不到自己也能够投资。 梁诚感激之下把这件事交给女儿梁燕秋，心底同时也有点其它想法，女儿二十几了还没有男朋友，他希望女儿能够借助这次机会和周超好好联络感情。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很多，周超带着侯明和梁燕秋来到王村，在王远东的陪同下选定新的养殖场。 周超没时间负责，养殖场的建设他直接交给王远东，侯明这边也留了一位员工在这。 不过半个月功夫，一个占地十余亩的养殖场拔地而起，第一批三千只鸡仔也全部就位，药材及鸡食也送进了仓库。 一切就等数月后药膳鸡成熟。 第九十四章 春病 有了侯明的加入，周超算是解脱出来，他本身就没有想过通过养鸡来赚钱，自己的主职业还是医生。 他每天照常到医院打卡上班，坐诊的时候带着曹林或蔡敏，手把手教导两人，也亲眼看着两人一点点成长。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新年只剩半个月左右，在侯明的资助下，梁诚的手术费用终于凑齐，前往广云市三甲医院手术。 三天前他们便从广云回来，手术很成功，梁诚一家子对中医科的医生无比感激，还特意准备了很多腊肠腊肉之类的送到医院，并给侯明留了一大份。 在梁诚夫妇有意撮合下，周超和梁燕秋的关系也深了不少，两人的意思谁都能看出来，就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在一起。 梁燕秋是个女孩子不好开口，周超反应也在迟钝也感觉出来了，却一直没有主动挑明两人关系，有个身影一直在他心底浮现。 “周师兄，你和秋姐姐走到哪一步了？” 这天蔡敏跟着周超一块坐诊，闲暇之余她好奇问道。 “什么哪一步，我和梁姑娘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切，谁信啊，要是朋友的话，秋姐姐会每天给你送早餐？”蔡敏一副你骗人的表情，露出好奇宝宝的模样道：“周师兄，你说说嘛，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咳咳，其实吧，我……”周超也觉得这样一直拖着人家姑娘不好，要是能够通过蔡敏的口表明自己意见也不错。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沉闷的咳嗽传入两人耳中。 周超停下动作，端正坐姿看向进来的患者。 “哪里不舒服？” “这几天老是咳嗽，麻烦周医生你给我开点中药。” “好，你先坐下，我给你检查检查。” 周超递了根体温计给他，并用听诊器听他的肺部，满满的干湿啰音。 “你这情况多久了？” “快一个礼拜了吧，之前因为发烧我去人民医院看过一次，结果成这样了。” 周超随后又仔细问了其它情况，最后让他先去拍个片子。 “小敏，这个病人你怎么看？” 蔡敏低头思索片刻道：“应该就是简单的感冒，寒气没有驱除干净进入肺脏所引起的咳嗦，建议用止嗽散加减。” “嗯，等片子结果出来在确认一下。”显然周超也是认同她的诊断。 “咳咳……”就在此时，又一阵咳嗽声传来。 周超还以为是刚才那个病人折返回来呢，抬头一看却是另外一个人。 “哪里不舒服？”周超习惯性的询问道。 “周医生，我咳嗽，胸口也有些痛，都好几天了，自己吃了点小柴胡和感冒灵，都没效果。” 周超照例给他检查，发现这人的情况和之前那人相差不大。 他眉头一皱，问道：“这几天你可是着凉了？” “我也不清楚，家里一直开空调，出门我也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话还没说话，门外又传来咳嗽声。 这是第三个，周超明显发现不对劲，咳嗽症状的病人有些多了。 他赶紧给这人检查，结果还是同前面两人症状一样，发烧、咳嗽、胸口痛。 “小敏，你去住院部一趟，告诉我师兄说……”周超附在她耳朵小声叮嘱。 蔡敏脸色越发苍白：“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在她离开后，周超拨通医务科电话，告诉他自己这边的情况，他怀疑很有可能吉明县出现了流感。 另一边，萧军听完蔡敏的话后猛然起身。 “你确定周超是这么说的。” “嗯，那几个病人我也看了，症状完全一样。” 萧军立马把这件事往上汇报，同时戴上口罩奔向门诊。 他到门诊的时候，发现诊室外面已经被保安封锁，医院大门也不准进出。 “师弟，怎么样了？” “师兄，已经发现六个了，症状完全一样，可以确认是流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 “嗯，防疫站的人马上就到，我们先控制现场。” 一旦确认流感，首先要做的就是上报，在由上面的人进行评估流感等级，制定后续计划。 中医院不能确定流感性质，能做的就是暂时封锁医院，等待上面通知。 …… 整个中医院弥漫着紧张气氛，所有医务工作人员统一穿上防护服，发热、咳嗽、胸痛的病人也被安置到专门的病房。 消毒、防控、确认流感性质！一等便是两天。 医院里所有物资都由外面送进来，封锁在医院里面的人也只能暂时安置在各个病房内。 可如今信息流通很快，中医院出现流感的事情传了出去，吉明县的人恨不能逃离这里，但随着一个消息的爆出，整个吉明县都被严格控制。 除了中医院发现的流感病人外，在吉明县其它地方也有相同症状的病患，目前数量已经达到一百多人。 中医科办公室，一群医生沉默不语。 “师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不好说，快的话今天就行，慢的话可能还要几天。” 目前还未出现死亡病例，上面的人对此有些不太重视。 叮铃铃，座机猛然响起。 “中医科，我是萧军。” 沈开城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流感性质确认了，是家禽引起的，前段时间有一批问题鸡进入吉明县，病毒就是从那传出来的。” “确认传播途径了吗？” “暂时还没发现人传人。” 挂断电话，萧军把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太好了，不会人传人的话这流感就好控制。” “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感染人群，尽快清除那批受影响的鸡。” “师兄，这么说虽然不会人传人，但家禽之间会相互传播，如此一来的话面积也很大。” “这些不用我们考虑，上面人会处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看看能不能用中医的办法控制住病情，从感染病人的片子来看，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的，很可能会导致呼衰。” 医院解除了封禁，六名病患被连夜送往广云，吉明县菜市场一夜间变得空荡荡。 所有人都必须待在家里，确认是否感染流感后才可活动。 第九十五章 为何我们无事 三天后，那批有问题的家禽去向被找到，而此时已经确诊的病患达到四百人次。 并且范围在逐渐扩大，最初的问题家禽进入吉明县大市场，这里存放着所有的家禽，然后二道贩子从这里运输到县城其它地方。 如此一来，几乎就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人会被感染，毕竟每天被宰杀进入菜市场的鸡不知凡几。 “师兄，现在疫情是什么情况？”周超忙完手中活随口问道。 “暂时处于可控范围，只是我估计后续会爆出更多感染的人。” 萧军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就算只有一只问题鸡，可要知道这鸡可是被放到大市场过，那么里面其它家禽必然也被传染，又在几天内这些被传染家禽分散到吉明县家家户户，这是一个无法统计的庞大数字。 “这几天我尝试了用中医的办法去治疗，虽说有效果，但不是太明显，我已经和老师通过电话。” “那老师怎么说？” 这次禽流感也属于瘟疫的分支，伤寒论在瘟疫这一块的作用并不大，吴居通的《温热条辨》倒是不错。 “老师让我们不要担心，他会去找吴老。” 萧军口中的吴老正是温热大家的后人，同属国医大师。 周超倒是不怎么担心，这次禽流感不会人传人，波及范围自然大不到哪去，再者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死亡率并不太高，目前仅有数名老人因为感染禽流感去世。 医务人员知道这禽流感的影响，当地机关也发言安抚，但吉明县的民众却不放心，有条件的都想着离开这座县城。 尽管证实这流感不会人传人，吉明县还是禁止本县人员外出，所需物资都将直接从外面采购。 …… 王明自从上次吃过药膳制作出来的狗肉，体会到身体的明显变化后，便喜欢上了药膳。 可惜孙记狗肉铺的生意异常火爆，他后面一直没有排上队，愤懑之余他准备自己制作药膳。 他根据中医院公众号提供的几个药膳方子去购买食材，经过菜市场的时候正好遇到出售药膳鸡的周超。 对周超人品深信不疑的他直接购买了两只鸡，回到家当即宰杀一只用来煲药膳汤。 这只鸡让王明一家吃了足足三天，药膳鸡的美味让他们一家都深深爱上。 而就在他准备宰杀第二只药膳鸡时，吉明县爆出禽流感的消息。 “老婆，我们不会也感染上禽流感吧，我们都吃了从大市场购买的鸡。” 王明脸上的担忧清晰可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他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官方不是说感染的人会有发烧、胸痛吗，我们这些都没有，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去医院检查检查。” 当天王明便带着老婆来到人民医院，他之所以不去中医院，在心底认为自己就是因为相信周超才买了药膳鸡。 挂号缴费来到门诊。 王明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你说你吃过从大市场出来的鸡？”坐诊医生脸色微变：“你在这等着，我让专门的人带你们去检查。” 人不传人，但人会传禽，接着禽又会传人。 王明夫妇遵从医生的指示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四目紧张的盯着看报告的医生。 “医生，我们有没有被感染？” “你们确定吃了大市场的鸡？”医生眉头微皱，狐疑道。 虽说不是感染了的家禽都会传人，但前提是没有吃，王明两人都言辞凿凿的吃了，可这检查指标却健康的不行。 “我确定，还是从中医院的医生手中买的呢。我当时买了两只，之前杀了一只，还剩下一只。” “药膳鸡。”医生对这有些印象，近段时间来中医院的热度很高，尤其是药膳，便是他自己都在家弄过一次，感觉还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药膳鸡自然引起过一阵骚动。 “那只鸡你还留着吗？能不能卖给我。”医生心中微动，心头浮现一种猜想。 “当然可以。”王明巴不得将这祸害弄掉，现在还能回本，这买卖划算。 王明回去后立马拎着药膳鸡来人民医院，一路上众人看到笼子里的鸡都躲得远远的，如避蛇蝎。 医生看了眼笼子里精神劲头极好的药膳鸡眼睛微微一亮，他可是知道感染了流感的家禽都是病恹恹的状态。 “钱转你账户了。” 医生说完提着鸡去护士站，他要抽鸡的血化验，看看里面有没有流感病毒。 目前整个吉明县城的家禽百分之九十多都被感染，这几天大量车子来回进出，运送的正是这些家禽，它们将统一被焚烧掩埋。 王明本来要离开的，看出这个医生的意图后忍不住停下来看热闹。 上面派下来的专家就驻扎在人民医院，所以当医生将这管血液送过去后立马放入仪器分析。 “你这血液是哪里来的？”专家看到检查结果后眼里爆出精光，拽住医生胳膊道。 “怎么了，这是我从一只鸡身上抽出来的。”医生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只鸡的血液里产生了抗体，我们可以根据这个研究出解决这次流感的疫苗。” 医生长大嘴，之前也抽取了那些感染不是很严重的家禽，都没有发现抗体，这只鸡的血液里却拥有抗体，难道是？ 他想到一种可能，忍住惊喜返回门诊，朝站在走廊的王明大步走去。 “你说这鸡是从中医院一名医生手中购买的，他叫什么名字。” “周周超……”王明被他的反应惊到，犹豫道：“医生，这鸡有什么问题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医生那里还有心思同王明浪费时间，脱去白大褂便奔向中医院。 王明的妻子在后面迟疑道：“老公，你有没有觉得这医生的反应太异常了。” “嗯。”王明不是傻子，此时也发现不对，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同事电话。 “老武，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了。” 王明挂断电话眼神微微闪烁，他貌似猜到那名医生的举动为何如此反常了。 第九十六章 天价鸡 “老婆，恐怕整个吉明县城，只有周医生卖的药膳鸡没有问题，甚至于对这次流感也有一定的抵御作用。” 王明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是正确的，再次用手机打开自己的媒体号，编辑了一段文字，询问其他买过药膳鸡人的情况。 数分钟后，文章后面有了第一条评论。 “我也吃过药膳鸡，目前是没有出现发热、胸痛的症状，不过我今天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也放心。” 这条评论出现后没有多久，紧接着后面越来越多人评论。 “咦，我也没事，不过我隔壁邻居被传染了，也是因为吃了大市场售卖的鸡，就是不清楚是不是药膳鸡。” “你们说的药膳鸡是什么东西？” 王明盯着下方评论看了好一会，终于肯定自己的猜测。 “老婆，快，我们去中医院。” “去那里做什么，刚才医生不是说我们没事吗。” “去买鸡、” …… 周超一脸懵的望着围住自己的人群，为什么突然间他的药膳鸡就这么火了。 “师弟，什么情况。” 萧军从办公室出来，瞧见堵在门口的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师兄，他们都是来买鸡的。” “鸡？” 现在县城里流感闹的那么厉害，还有人来买鸡？ 周超解释道：“准确的说是来买我的药膳鸡，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药膳鸡没有感染流感。” 听到这话，萧军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想法。 “师弟，你手上还有药膳鸡没？” 周超没多想，苦笑道：“新一批的鸡才饲养没几天，我手里是没了，不过你可以去王村看看，当初我卖给村民五十只左右。” 两人的谈话也没有避开外面的人，听到周超手上没有药膳鸡后，众人不禁露出失望之色。可听到王村还有剩的，不少人眼睛微亮。 “你们知道王村在哪吗？”有人大声询问。 却见人群中几人瞧瞧退去，紧接着转身边跑。 反应过来的众人赶紧追上去，要是去晚了药膳鸡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一上午，周超被围堵了好几次，都是过来询问他有没有药膳鸡的人。 索性他直接在自己个人账号上发文，表示新一批的药膳鸡要等到两个月后才会上市。 另一边，王远东刚从养鸡场出来，每一次给鸡喂食的时候他都会在旁边盯着。 “村长，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要买鸡。”一名十来岁的小娃娃穿着厚厚的棉袄疾跑而来。 “买鸡，买什么鸡？养鸡场的都是小鸡，还没到卖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去看看吧。” 王远东担心出什么状况，顾不上洗手快步朝村口方向奔去。 他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围在村口，几个村民被围在中间，两方人似乎在争论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王远东厉声喝问道。 “远东，你可算是来了，这群人说是要买我们的什么药膳鸡，这鸡我们听都没有听过，哪里有啊。可这群人就是不相信，还说买不到就不走了。” 药膳鸡，这不就是周超用中药饲养的鸡吗。 想到这王远东脸上顿时一喜，朝众人微微一礼：“各位，我是这里的村长，你们要的药膳鸡我们的确有，但还是鸡仔，你们想买得到两个月后才行。” “不对啊，周医生说你们这里有药膳鸡，还是他卖给你们的呢。”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 得，王远东现在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他双手虚按，大声道：“各位请稍安勿躁，周医生的确是卖了药膳鸡给我们，但总的也就才五十只左右，可能现在都已经进了村民肚子里了。” “王村长，你能不能帮我们问问，看看谁手里还有药膳鸡，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村民听到这话，不少人不禁眼睛一亮，他们就曾买过周超的药膳鸡，只是还没得及杀来吃。 “你愿意出多少钱。”村民中传来询问。 问价的人连忙询声望去，回道：“我出六十一斤。” 话音刚落，现场响起接二连三的报价声。 “我出六十五。” “七十。” 片刻功夫，价格便飙升到一百一斤，且看趋势还会更高。 “我出一千买一只药膳鸡。” 这话一出，竞价声瞬间消失，众人询声望去，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王明从人群中走到说话的那个村民面前，自钱包中取出一沓百元大钞：“老伯，这是一千块钱，买你的药膳鸡。” 老头瞪大眼看着红彤彤厚厚一沓的钱，两百块买来的鸡竟然转手卖了一千。 “你你跟我来。” 队伍里还有几个村民手上留着药膳鸡，看到真有人花大价钱买，纷纷出声表示自己也有。 不过他们都是非一千不卖，县城过来的这群人心里把王明恨的要死，但又舍不得药膳鸡，只能咬牙花高价买下来。 周超卖给村民五十只鸡，到今天也就剩下十来只没被吃，这天全都被县城的人买走，每一只都是一千块，不论大小。 王远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通周超电话。 “周医生，我们的药膳鸡要大卖了。” 周超接到王远东的电话还有些奇怪，听到这话更是好奇：“哦，为什么？” “就在刚才，好多城里的人来我们这里买鸡，点名要药膳鸡，之前不是有村民在你那买了药膳鸡吗，还剩下几个没吃的，你知道卖了多少钱吗。” “多少？” “一千一只。” “嘶……”周超知道有人去王村买鸡了，也清楚他们肯定会花高价，但一千一只的价格吓到他了。 直到电话挂断好一会，周超都没回过神来，一千一只那平均下来就是近三百一斤。 “难道我要辞去医生的职业去养鸡？” 周超赶紧将这种荒唐的想法清出脑海，自己可是有理想的人，怎么能够不务正业呢。 可是养鸡真的好赚钱啊。 想到无数的钞票从自己眼前飞走，他心口好痛。 “唉……算了，本来就是为了试验中药养殖的效果，现在证明我的想法没错，这样一来可以推广了。” 第九十七章 复杂的心情 主任办公室，周超把王远东的话向师兄萧军复述一遍。 噗…… 一口茶水从萧军口中喷出。 “一千一只，那些人疯了吗？” 他是绝对不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只鸡的，就算是用中药养殖的也不行，吃了又不能成仙。 周超无奈的耸耸肩：“我也没想到药膳鸡会这么受欢迎。” “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萧军记得师弟之前说过，养药膳鸡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帮助吉明县民众增加收入。 “自然是把养殖药膳鸡的方法公布出去，这我之前就说过了的。” 萧军暗暗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过人，师弟的医术没的说，不过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他对他的品性不是太了解，和习武先习德一样，一名好的医生，医德同样很重要。 而这也是老师交给他的任务，考察周超，在确认他品性不坏后才会正式收作弟子。 “不，你不能这么做，一旦把养殖技术公开，那对于吉明县而言没有任何优势，想要让本县民众加入其中利益又不受损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负责最底层的工作。” 周超对商业这方面一窍不通：“师兄，你说的底层工作是什么意思？” “这样，这件事我给你搞定，你先工作去吧。” 萧军平淡的态度让周超有些吃味，这可不像是他认识的师兄啊，难不成对方是觊觎药膳鸡庞大的利益，想要独自吞下果实？ “不，师兄不是这样的人。”周超低着头走进医生办公室，心底摇头否定。 检疫局利用药膳鸡中发现的流感抗体，用很短的时间便制作出疫苗，消息公布后，人心惶惶的吉明县快速恢复往日平静。 不过一则从中医院传出来的消息再次引爆吉明县。 “什么，有大老板要在我们县里投资养殖药膳鸡？” “是真的，据说这还是中医院在牵头，好像养殖药膳鸡的秘方是中医科主任萧军提供的。” “咦，不对啊，不是说这药膳鸡是周超医生的吗，怎么变成萧主任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萧主任是周医生的师兄，你说秘方是谁弄出来的。” 药膳鸡的事情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民众们都翘首以盼，一旦药膳鸡规模扩大，他们便是第一个既得利益者。 周超心情很差，倒不是说他惦记药膳鸡，只是这就好比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 在其他人看来萧军是师兄，药方自然是他提供给周超的，周超只不过负责跑腿，但只有当事人清楚，周超才是秘方的拥有者。 周超从住房来到科里，庞婷婷迎面走来。 “超哥，早上好！” “早。” “咦，怎么无精打采的，我们科室出名了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庞婷婷歪着头，眼睛眨巴眨巴透着可爱。 “别理我，最近心情不好。” 庞婷婷笑容一僵，嘟着嘴很是委屈，嘟囔一句闷闷不乐回到护士站。 八点准时交班，只不过却未见萧军身影。 “主任这段时间要忙活药膳鸡的事情，科里的工作暂时由我和周医生负责。”温蕾上前一步解释道。 听到这话在场人表情各异。 平素不苟言笑的护士于美娟这时也难得展露笑容。 “萧主任的举动为吉明县人们带来实际利益，大大增长了我们医院的名气。” “昨天我爸给我来电话，说村子上了第一批合作名单，不久就要修建养鸡场呢。” 众人看着笑容满面的于美娟，高兴的同时心底也满是羡慕，成为药膳鸡养殖基地，收入定能大大增加。 唯有周超黑着脸，在他看来师兄之所以外出，完全是为了躲着自己。 忽然，周超口袋振动，提示有人打电话进来，掏出看一眼，却是王远东。 他走到教导室接通电话：“喂，东哥有事吗？” “周医生，听说药膳鸡养殖规模要扩大，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王远东语气有些急切。 “这和我没关系，是我师兄在弄。”周超迟疑几秒道：“不瞒你说，一开始养殖药膳鸡的目的就是为了反哺吉明县，规模扩大是必然的。” “那……唉……好吧，我知道了。”王远东沮丧的挂断电话，他本想着让药膳鸡成为王村特有，如此一来就能吸引很多外面人的注意力，借此发展农家乐项目。 三天转眼即逝，药膳鸡的事情在第一天便引起当地机关注意，并大开方便之门，如此项目简直是给他们送政绩，哪有拒绝的道理。 萧军风尘仆仆回到医院，第一时间并未回科室而是去了院长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他手中多了一份材料，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萧军刚到科室立马引起一阵骚乱。 “哇，主任回来了，主任辛苦了，主任喝茶！”庞婷婷像只辛勤的小蜜蜂，围绕在萧军身旁转悠。 庞婷婷精灵古怪的性子科里人都清楚，萧军却也不意外，调侃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傲娇的你也会拍马屁了。” “哪有，我这可不是拍马屁，主任您现在可以吉明县大名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把你供起来呢。” “去去去，我活的好好的，供什么。”萧军作势欲打，扫视办公室一眼问道：“周超呢？” “超哥在门诊，要我打电话给他吗？” “不用了。” 萧军将文件放进抽屉锁好，穿上白大褂去往二楼中医门诊。 一楼大厅挂号窗口挤满了人，现在吉明县的人生病了优先选择来中医院，实在挤不上才会选择人民医院。 除了中医观念深入人心外，药膳鸡养殖基地的建立同样功不可没，无数人因此受益。 中医门诊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跟诊的蔡敏、曹林两人忙的脚不沾地，大冬天身上都在往外渗汗。 周超挺背端坐，神情专注为病患诊治。 “拿着处方去药房拿药吧，记住一定要注意饮食，好了，下一位。” 这位病人感激的拿着处方起身，下一位病人接着坐过来。 “咳咳……周师兄，主任来了。” 第九十八章 误会解除 “主任，您回来啦！” 曹林和蔡敏几乎是同时开口。 “嗯，没事，你们忙，我就是过来看看。”萧军摆摆手，态度很是随意。 “师兄！” 周超思考了很久很久才喊出这个称呼，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师兄。 “嗯，下班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从出现到离去，萧军待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下午一点，还未来得及脱白大褂的周超在主任办公室外面徘徊许久，最终还是伸手敲门。 “进来。” 轻吸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周超推门进去。 “师兄！” 萧军若有深意的看着他，朝旁边椅子示意：“坐吧，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问吧。” 这一刻，周超反而平静下来，他用平淡如水的目光看着对方。 “师兄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吧，难道你就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哈哈哈……” 忽然，萧军严肃的表情散去，毫不压制的笑声响起。直到周超脸色黑的如锅底般，他才停下来。 “咳咳，师弟，你先看看这个。”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直接抛了过去。 青医培养计划！ 这是什么东西？ 周超头顶冒出三个大大的黑色问号，忍不住翻开看向里面内容。 “嘶……” 他扫一眼就获知了文件所描述的事情，所谓的青医培养就是培养青年医生的意思，乃是由现在所有国医大师联合发起的一个项目，目的是传承发扬中医。 这时，边上响起萧军解释的声音。 “这个项目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人提出来，因涉及的利益太大迟迟没能进行，其实到目前为止也不算完全成功，只能说是试点，但试点名额有限。” “我拿你的药膳鸡获得了一部分人的支持，这才给你弄来一个名额，这其中老师也出了很大力气，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会图你这药膳鸡？” 周超满脸尴尬，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师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师兄，我……” “好了，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老师让我告诉你，今年广云卫生系统评比过后让你回去一趟，老师要正式收你为徒。” “正式收我为徒，难道……”周超充满惊讶。 “对，前面这段时间只是对你的考核，你真以为想成为老师弟子有那么简单。” 周超眼角直抽抽，感情一直是他自我感觉良好，人格魅力爆表呢。 回过神来，他指着文件道：“师兄，那这个培养计划具体是怎么操作流程呢？” 萧军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到时候应该会有人联系你的。” 从办公室离开，周超多日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还得到一个好消息，整个人表现的神采奕奕。 这时护士站的于美娟喊了一句。 “超哥，肾病科有个会诊。” “知道了，现在去。”本来这时候周超已经下班了，但谁让他心情好呢，踩着小碎步奔向肾内科。 肾内科在十三楼，办公室里还剩下最后一名医生，正在和一名患者家属交涉，不过看家属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 “我爸住了快一个月了，你们的治疗一点进展都没有，不是说中医院比人民医院更厉害吗？” “你爸的情况很复杂，能用的药物我们都用了，我已经找了中医科的医生过来，让他们看看中医是否有办法。” “是哪个病人会诊？”周超正好走进办公室，一眼看到电脑桌前的两人：“病人什么情况？” 值班医生顺势起身：“周医生，患者是因为腰部疼痛住院的，经过诊断确认为是慢性肾炎，不过老爷子年龄较大，加上基础疾病多，效果并不怎么好。” “先看看病人。” 53床，一个七十八岁的老爷子，这时候正靠在床上吃饭，见到医生进来赶紧停下手上动作。 “王医生来啦。” “嗯，老爷子你坐着，这位是我从中医科请来的周医生，中医水平很高。让他看看你的病情。” “哦哦，好！” 周超走到老头床边示意他躺下，从上到下给他进行了一遍体格检查。 老人身形消瘦，脸色苍白，脉象虚浮，临床检查血红蛋白也有些偏低，还有其它各项指标也存在异常，不过综合考虑的确是慢性肾炎。 “周医生，中医对此有没有好的治疗方案。” 周超低头沉思，单纯的慢性肾炎并不难治，在中医看来慢性肾炎或慢性肾功能不全的主要病机是脾肾气血亏虚，与风邪、水湿、热毒、淤血夹杂所致。 具体又分为表里夹杂、寒热错综、虚实并存。 眼前老人的情况属于虚实并存，在临床上多是因病邪久恋，正气被伐，肾不藏精，长期蛋白流失，血清蛋白下降；脾不统血，血尿频频，严重贫血，因此精气血皆匮乏，此属本虚。由于脾肾亏虚，气化失司，导致水饮痰浊稽留，严重的会出现痰滞血症。 《内经》里便说过，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如果正气不能驱邪，也可反从邪化，故津液蕴成湿浊，血滞导致淤血，出现正气越虚，邪气越实的情况。 “嗯，可以治。”周超点点头，报出一串药名：“黄芪60g、巴戟肉15g、黑大豆12g、黄柏15g、土茯苓12g、泽泻10g、牡蛎12g、大枣9枚” 他说了足足八味中药才停下来，这个药方取自《本疏精要》，在针对老人情况进行加减。像老人现在的情况，必须融合补益脾肾、气血阴阳和攻泻湿浊、水汽、淤血为一体。 黄芪乃是补气圣药，大剂量的黄芪补气方面的功效超过人参，具有补气、固表、摄精、祛毒、合营、利尿之功，且无留滞之弊。 巴戟肉和黄柏配伍，一阴一阳，皆为补肾要药，前者温而不热，益园阳，补肾气；后者苦寒，滋益肾阴。 …… 周超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治疗理念，写下会诊意见并提醒道：“考虑病人有胃炎，熬煮的中药不要太浓，一天分三次服用。” “谢谢医生。” “嗯，没事！”弄完会诊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周超到现在都还没吃饭，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赶紧脱了白大褂去找吃的。 第九十九章 再临广云 外面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眨眼春天的尾巴悄然而逝。 周超来到吉明县已经过去大半年，今年他照例没有回家过年，给家里转了十万块钱，在母亲喋喋不休的叮嘱和埋怨中挂断电话。 药膳鸡的事情过去快四个月，新的一批药膳鸡也已出笼上市，第一波三千只药膳鸡还没来得运到外县便被本县的人一抢而空，哪怕每斤卖到一百也是如此。 中医院的名气越发大，更多的外县患者跑过来就医，周超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更加沉稳，随着接触大量的病患，他的临床水平快速提升。 在深山市中医院的时候，周超就见过很多疾病，只是那时候他只是一名规培生，完全没有上手和自主权。这就好比在临床待一年的效果，比在学校学五年要大。 当然，理论学好了基础变扎实，临床水平提升起来也快。 周超现在的名气都要传到附近几个县了，这自然是得益于脑海里那庞大的中医理论，令的他医术飞速增长。 “哈，超哥，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交完班的庞婷婷突然出现在背后，重重的拍了下周超的肩膀。 周超故意表现出被吓到的模样，吓唬道：“好哇，敢吓我，你的美容方没了。” 庞婷婷立马变身小鸟依人：“不要嘛，超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忍心看着人家变成黄脸婆。” “噗呲！” 周超直接被她给逗乐了，就她才二十几的年纪还黄脸婆，脸上的青春痘都还没消呢。 “好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哎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刚才院长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嗯，知道了。” 周超来到行政楼院长办公室时，发现师兄萧军也在。 “院长，师兄！” “来啦，快坐。”沈开城一脸笑意，态度很是柔和。 “我就直说了吧，昨天收到市里文件，今年的广云市卫生系统评比在下周举行，我想让你们中医科的跟我去。” “这么快，不是要到六月份吗？”萧军直起腰板，皱眉道。 “具体什么原因上面没说，但文件已经发下来，我们照做就是，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下周陪我一块去广云。” 回去的路上，萧军显得很沉默。 “师兄，怎么了，还在想拼比的事情？” “嗯，本来等到六月份进行拼比，我们医院就有希望挤进前一百，现在提前了近两个月，恐怕……” 周超劝慰道：“师兄，我相信我们医院肯定能进一百的，你看隔壁的人民医院都快被我们压的抬不起头来了。” “哈哈，但愿吧！” …… 干净整洁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高耸入于的建筑，广云的繁华令的不少外来人迷醉。 卫生系统评比地点就放在广云市卫生局，每家医院都拍了一两个代表过来，同时带上相应材料。 周超不是第一次来广云，却是第一次到卫生局，其间还见到不少熟悉的身影，都是在上次珠三角论坛认识的。 “萧主任好，这位是？” 萧军作为张文耀大弟子，哪怕被安排到小小的吉明县，依然有很多人认得。 “这是我师弟周超。”萧军客气回应。 “周医生，你好。” 张文耀的名头还是很响的，本来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周超被一群同行热情的包围着，这其中也有上次珠三角论坛的医生，不过对方显然没认出他来。想想也是，就算他当时表现优异，但只是个规培生，大家又很忙，忘了也正常。 会议室很大，能够坐下上千人，卫生局的人还没来，现场有些嘈杂。 嘭！ 前面的正门突然打开，几名身穿正装的人走了起来，议论和交谈声渐渐停息下来。 “既然诸位都已经到了，那就直接开始吧，各位把材料交上来，按照惯例，三天后出公示名单。” 周超认得说话人的身份，广云市卫生局局长程保国，年仅四十出头就坐上这个位置，排除个人魅力，能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交完材料今天差不多就结束，拼比的程序其实很简单，广云会根据各个医院提交上来的材料协同他们统合的信息进行比对，以此排出医院间的名次。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亲自过来交材料，除了想第一时间知道名次外，也存在同行间联络感情的因素在里面。 散场后，周超跟着师兄萧军准备回酒店，院长沈开城则被其它医院的院长叫去喝酒了。 就在这时，有人在背后喊了萧军的名字。 “萧军，等等。” 萧军停下脚步，微笑的看着来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参加这次会议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这是广云中医院内科主任于奇正，你也可以叫他于主张。” 周超哪里敢这么称呼对方，恭敬道：“于主任好。” 于奇正苦着脸道：“我说你在一个后辈面前这样说我真的好吗，当初我还不是因为年轻才会做那样的傻事。” “哼，别用年轻找借口，要不是因为你自作主张，那次比赛我们也不会输。”想起以前的事萧军气不打一处，恨声道。 “好啦好啦，都过去了，你难得来广云一趟，一起吃个饭，我在叫上其他几个同学，还是老地方，闲云斋。” 于奇正不等萧军回复，直接就把事情定下来。 “看到没有，还说年轻不懂事，现在不也是自作主张。” “喂，我说你够了哈，你有完没完了，在闹我可和你翻脸了。” 周超站在一旁看着两个老小孩斗嘴，顿时觉得很有意思，别看两人吵吵闹闹，但也证明关系不错。 起码在吉明县的时候，周超就从来没有见过师兄萧军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 十分钟过去，于奇正败下阵来，耸肩摆手道：“行，那你说咋整，我们可是快有七年没见了吧。” 看到对方退步，萧军也不是得理不饶人，淡淡道：“晚上七点，我在闲云斋等你们。师弟，我们走。” 周超尴尬的笑了笑，冲于奇正打过招呼，快步追了上去。 第一百章 别动手啊 夜幕降临，晚春的夜来的很早，七点屋外漆黑一片。 闲云斋一间包厢里，五个人围坐在小圆桌前。 周超默默观察几人，除了上午见过的于奇正，另外两个男人都是师兄萧军的大学同窗，其中一个顶着铮亮的光头，左侧脸颊有块小小的红色胎记，叫曹静安，广云市第三医院消化科的主任，见面后他的嘴就没停过，不仅话痨，四十几了嘴里还时不时飚荤段子。 不过，当另外一个人出现后，曹静安安静的像只鹌鹑。 单常山，广云市一附院心内科主任，国字脸，浓粗眉，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头蓬松茂密的头发，一点也不像主任医师该有的发量。 周超也不知道为什么单常山一进来热闹的场面瞬间陷入安静，师兄几个人似乎对他很是敬畏。 “都别坐着，吃吧，说起来我们也有好长时间没聚了。” 单常山一说话，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对对对，老大说的是，大家难得聚一次，小周是吧，别拘谨，你是三哥的师弟，就是我们的师弟，来，这韭菜给你，像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多吃点韭菜，要保证弹药充足啊。” 曹静安最为活络，直接站起来把一盘韭菜端到周超面前，不忘敦敦教诲。 “老四，你别吓着小周，还是好好考虑你自己吧，我们宿舍就你头发掉光。”于奇正讽刺道。 “切，我这叫聪明绝顶。”曹静安摸了吧光头，余光看到对面单常山浓密的头发，嘴角一抽，补充道：“当然如老大这般才是最牛掰的。” “来，老大，吃个狮子头。” 单常山脸一沉，他最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提狮子头三个字。 “你说话，我用针把你嘴给缝起来。” 瞬间，曹静安乖乖把嘴闭上，只是眼角的笑意和脸上的轻松从容，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热切不少。 周超在后面才知道为什么单常山一出现几人都不敢说话，并不是怕，也不是敬畏，而是尊重。大学时只要宿舍成员被欺负，他第一个挺身而出，有一次萧军同时和一个男生追求一位女生，女生更中意萧军，结果这个男生找人打了他一顿，这事被单常山得知，二话不说操场约架。 等萧军等人赶过来的时候，单常山一个人挑了对面五个，当然也为此背了处分。 周超偷偷看了师兄一眼，想不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师兄竟然也有这样的风流韵事。 “老三，这次你们来广云，是因为评比的事情吧。”单常山放下筷子，看向萧军道。 “嗯，我老师交代我的事情就差最后一步，本来心里还有点把握的，时间却突然提前了。” 单常山沉默几秒，道：“这样，明天我也去看看，不过这种事情存在内幕的概率很低。” “我知道，只能看天意了。” 周超到最后才想明白，感情这次聚餐不仅仅是为了联络感情，还对这次卫生系统评比存在疑虑。单常山三个人在广云都有一定影响力，他们这是来为萧军站场子的。 一餐简单的聚会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方才散场。 回到酒店周超早早睡下，萧军所在的房间灯光一直亮到第二天。 早晨起来，周超看到师兄明晃晃的黑眼圈，吃惊道：“师兄，你昨晚没睡？” “嗯，赶紧洗漱，八点还要去卫生局进行审核。” 周超收拾好后，萧军和沈开城已经在一楼大堂。 酒店离卫生局很近，三人步行过去，路上遇到不少赶来的同行，相比昨天，今天大家相互间仅仅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会议室，安静的有些可怕，排名多少涉及到后面一年市里对各个医院的拨款，容不得半年疏忽。 程保国一出现，热烈的掌声蓦然响起。 他双手微微虚按，对着话筒道：“昨天工作人员整理了各个医院的年度报表，大家可以看一下。” 说完，背后的显示屏出现一张写有医院及数字的表格浮现出来。 排在第一位的不用说自然是广云一附院，紧跟其后的是二附院、三附院，同为三甲医院的广云中医院位居第七位。 报表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热闹无比。 “哈哈哈，我们医院排进了前五十，比去年提升了三个名次。” “唉，我们医院的病人越来越少了。” “咦，吉明县中医院应该是二甲吧，居然进了前一百。” 萧军和沈开城看到报表上吉明县的名字，兴奋的重重握拳。 吉明县中医院是众多二甲中医院中唯一一个进入前一百的，其它中医院的年营业额比同区人民医院低一半，唯有吉明县反超人民医院一半还多。 一份简单的报表就能够看出人们普遍更愿意接受西医，而吉明县中医院的出现，让不少人看到曙光。 “程局长，我有话要说。”忽然，一人站起来看向主席台的程保国：“我认为吉明县中医院这份报表掺了水，试问一个中医院的年额怎么可能比两个人民医院加起来还多。” 说话之人，来自广云市一家二甲医院，他们医院的排名刚好在吉明县下面，一百零一位。 沈开城等人还没说话，边上其它中医院的人反倒率先开口。 “怎么，照你这意思，中医就一定不如西医了。” 这话直接就把问题推倒矛盾中心，挤成一堆的人眨眼间分成两派。 “中医如何，西医如何，看报表就知道，你们中医院每年拿那么多钱，结果能看几个病人，再说了你们中医院顶了个中医的名头，不还是用西医。” “你们西医就牛逼了，来一个病人就做大量的检查，然后开一大堆昂贵的药物，找出患者各种致病原因，结果不还是治不好。” “呵呵，我们都治不好你们中医难道还能治好？最起码我们让患者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对，我们中医就是让人活的糊涂，你们呢，让人死的明白。” 嘭！ 突然，西医阵营有人不小心撞倒凳子，然后…… 中医阵营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再相遇 噼里啪啦！ 中西医两边的人顿时乱成一团，扯衣服揪头发，如同泼妇一半。 周超早早躲到角落里，瞪大眼看着如虎入羊群的单常山，几乎无一人可近他身，边上曹静安完全就是打酱油。 于奇正赶紧拉开西医阵营的人：“哎，别动手，大家坐下和和气气说事多好，别伤了感情。” 他嘴上是这么说，脚下的动作不停，抽冷子给对面人来一下。 萧军就淡定多了，拎着刚才出声质疑的人一个大嘴巴子过去，扇的对方一脸懵。 “住手！”程保国厉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弄开。” 就算作为局长的程保国说完了，足足过去十几分钟两边的人方才彻底分开。 “你们像什么样子，居然在这里动手打架。”程保国似乎发现自己说的不对，改口道：“不管中医西医都是为人民服务，你们这样子丢不丢人。” 他唾沫横飞，批评着在场众人，下方一个个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但眼睛却不断瞟向对面。 周超看着师兄萧军衣服上的脚印，关心道：“师兄，你没事吧。” “嗯，还好！”萧军脸上挂着笑意，完全不在乎作痛的大腿。 台上，程保国发现下面的人竟然无视自己的话，怒道：“今天的事情记录你们的档案，所有党员警告一次。” 这下子众人方才有所反应，坐正姿势，端正态度。 “程局长，都说法不责众，我们这也不是故意的。” “局长说的对，不管中医西医，都是为人民服务，您看这记录档案就算了吧。” 程保国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平复情绪道：“既然不少人对于吉明县中医院的报表有异议，我们后面会派工作人员前往吉明县审核调查，但是……” “西医院的年额历来的确比中医院多，但这并不代表中医不行，我们国内的几位国医大师，那都是医术高超之人。” “今天会议就到这里，你们把各自申报的课题及经费交上来，市里会根据你们的排名进行发放，吉明县的等结果出来再说。” 交完材料，会议室的人相继离去，不过是一场闹剧，也不存在记恨的事情。 周超看着边上的单常山几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跟本院的人回去。 “嘿嘿，刚才真是太爽了，我早就看西医院那帮人不爽了。”曹静安摸了把光头，咧嘴笑道。 “老四，小点声，出了那道门事情就过去了，你自己不也是在西医院工作吗。”于奇正上手拽住他提醒道。 他又看向萧军道：“老三，程保国看样子还是在偏袒西医院那帮人。” “于奇正，注意你的用词，程局长是你的领导。” 于奇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被单常山骂他不敢反驳。 沉默良久的萧军终于说话了：“其实你们也怀疑吉明县中医院的报表有问题吧，确实是，一家二甲中医院的年额超过人民医院，怎么看都不可能。可你们不妨去网上看看，我们中医院在吉明县的影响力有多大。” 于奇正和曹静安还有些不好意，但单常山直接拿出手机搜。 “你们医院中医发展的这么好？”单常山看着底下评论清一色的赞美，动容道。 “这都是我师弟的功劳，他来了中医院后，先后开展了三伏贴、梅花针等项目，大大提升了中医的影响，自然会有更多人选择我们医院。” “咦，这药膳鸡是怎么回事？” “药膳鸡也是师弟的功劳，还记得前段时间发生在吉明县的流感不，就是这药膳鸡……” 周超听着师兄毫不掩饰的夸赞，心底美的同时脸上很是不好意思，自己真有这么优秀吗？ 此时他更加关注的是自己脑子里的那个系统，报表排名已经出来了，奖励迟迟没有发放，难道还需要等卫生局调查之后才行？ 单常山等人跟着一块来到萧军住的酒店，虽说今天发生了点不愉快，但看过新闻后，他们已经相信吉明县中医院完全是凭借实力进入前一百的。 接下来自然是提前庆祝，场内最开心的莫过于沈开城，壮大中医院发展中医是他一辈子的心愿。 数小时后！ 周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六人中就他没喝醉，最后负责把其他人弄回酒店。 床被五人霸占，他也懒得去再房间，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两点左右，带上随身物品准备出门转悠。 走在大街上，周超突然间不知道该去哪，他也就到过广云两次，不太熟悉，忽然心底浮现顾伟成的名字。 上次珠三角论坛两人结交不浅的友谊，既然来了广云，正好去拜访一番。 “周超？” 忽然，正准备上公交的周超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回头。 “冉冉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呢，我在这里开舞蹈工作室，周超，为什么你离开深山市都不告诉我一声。” 看着她冷眉气怒的模样，周超心虚不已。 “啊哈，那个什么今天天气真不错，为了庆祝我们又见面了，不如我请你喝奶茶。” 荣冉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男人，那天晚上她因为商场的事情心情不好，语气稍微重了几分，结果这人竟然一直不主动联系自己，要不要这么直男。 “那天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荣冉冉主动让步，目含秋波：“周超，你现在是已经上班了吗，在哪家医院？” 周超有点诧异她的变化，以前自己和她说个话都会脸红，今儿怎么这么主动，难道是因为歉意？ “我现在在吉明县中医院工作。” “走，那边正好有家奶茶店，我们进去坐会吧。” “嗯！” 周超目光复杂的看着荣冉冉，本以为已经忘了对方，但见面后心底还是泛起涟漪。 在外人看来他性格好，虽长相普通，却有身高优势，受到不少女生青睐，但因为家庭原因，他都尽可能的避开，一心只想着学好本事赚钱。 而系统的出现，加上荣冉冉完全属于他理想中喜欢的类型，他心动了！ 第一百零二章 奖励发放 “你过得还好吗？” “你过得怎么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愣了一秒，相视一笑。 “医院的生活都差不多，这次我来广云是参加卫生系统评比的事情。”周超大致说了下这段时间来的状态以及此行目的。 话毕，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你呢？” “我……不好！” 周超呆了一下，追问道：“发生什么了？” 荣冉冉脸上带着愁苦，眼神黯淡道：“我爸喝酒打架把人送进医院，现在还在打官司，我妈让我寄钱回去想让那家人息事宁人，可是对方开口要五十万，我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 周超沉默下来，这种涉及到家事和钱的事情不好插手，再说两人也就是普通朋友，他也不是那种脑子一热为了女人舍弃一切的人。 “如果你需要，我这里有十万借你，你写张欠条给我就行。” “不用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寄钱回去。”荣冉冉摇头，手无意识的搅动面前奶茶：“你不知道，每次他都向我要钱，拿到钱就去喝酒赌博，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家里就每一天安生过。” “我之所以不想留在深山市，就是想要逃离，但他们毕竟是我父母，他们开口，我拒绝不了。” “这次我想好了，不给他们钱，就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说不定还能把酒戒了。” 周超这是第一次听荣冉冉说她的家庭情况，本以为不怎么爱说话是性格如此，想来也是受家庭环境所致，把沉默当做一种保护，对什么事情都抱着一种逆来顺受的态度。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工作室在哪个地方呢，介不介意我去参观一下。” “嗯呐，我工作室就在这附近，走一段路就到了。” 看着小姑娘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周超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结账走人，两人边走边聊，恍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纯净空间！ 这便是荣冉冉的舞蹈工作室名字，从这似乎能够看出她心里那份多平凡安静生活的向往。 “进来吧，今天学生们放假，你先看看，我去给你倒茶。” “谢谢！” 周超打量着舞蹈工作室，空间不大，练习区和休息区加起来也就一百二三平米的样子。从店门进来有一个小柜台和一张坐人的沙发。 一道小门后面才是练习区，地面铺设了软垫，墙上镶嵌了一块大镜子，休息区在最里边。 荣冉冉端着茶出来，声音轻柔：“地方有点小，你委屈一下。” “怎么会，我要是能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我做梦都会笑醒。其实你很厉害的，多少人在这个年纪还要靠父母养着呢。” 荣冉冉被夸的不好意思，白晢脸颊浮现淡淡红晕，她拢了拢垂落下来的头发，转移话题道：“周超，不知道中医对胸口痛有没有比较好的治疗办法。”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是我一个学生，近段时间总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去医院检查了也没发现问题。” 周超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要看到病人才行，引起胸口痛的原因有很多，这样吧，这几天我都会在广云，等你那学生上课了，你给我打电话。”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你不是说还要参加那个评比吗？我还是等你忙完了再找你吧。” “没事，我也就打打杂，主要的事情有院长和我师兄负责。” “嗯嗯！”听到这，荣冉冉方才低声应下。 眼看着外面天要黑了，周超准备告辞回酒店。 “我要先……” “晚上去我那吃饭吧。” “好！” 周超都不带思考直接答应下来，脸上云淡风轻，心里的小人欢乐的在地上打滚。 她对我有意思，她一定是对我有意思，我该怎么办，今晚会不会有其它节目…… “对了，不介意我室友一起吧。” 呲…… 周超心头燃烧的火焰瞬间被浇灭。 “咳咳，不不介意。” “咯咯！”荣冉冉看到他那吃瘪的表情，掩嘴轻笑：“我们走吧。” 路上，周超了解到那间舞蹈工作室并非荣冉冉一人的，还有一位合作伙伴，也就是她的室友。 两人关系匪浅，大学时便是同班同学，开工作室还是这位叫屠娇娇的女生提出来的。 荣冉冉住的地方距离工作室不远，七八站公交就到了，小区环境很不错，晚上还有专门的安保人员巡逻。 咔！ 荣冉冉打开门让周超先进：“旁边鞋柜有拖鞋。” “冉冉，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一个穿着肉色真丝内衣的女人从屋里出来。 三秒过后！ 一个媲美八级地震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啊……流氓” 嘭！ 周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不是有意要看的，不过……这女人身材真好。 “喂，你还看，人都走了。”荣冉冉语气带着丝丝怨气，嘟着嘴不满的拍了下周超的胳膊。 “咳咳，我什么都没看到。” 好一会，屠娇娇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一双凤眼狠狠的瞪着周超。 她已经知道这是周超的身份。 “臭流氓！” “冉冉，你怎么带男人回来都不告诉我，害的我都被人看光了。” “我这纯洁的身子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呢。” 荣冉冉额头黑线顿起，没好气道：“别闹，你帮我招呼周超，我去给你们做饭。” 当她换上围裙，长发盘起，一股小家碧玉的气质扑面而来。 周超看的眼睛都直了，这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最爱。 “喂，快说，你和冉冉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我可告诉你，像冉冉这样的好姑娘，一般人可配不上。” 屠娇娇走过来用胳膊肘撞了周超一下，眼里带着浓浓的审视。 周超正准备解释，就在这时，脑海里近一年没动静的系统忽然叮的浮现。 “帮助吉明县中医院在卫生系统评比进入前一百名，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奖励已发放，模拟空间开启。” 第一百零三章 模拟空间 模拟空间，什么东西？ 周超毫不犹豫点开系统，主界面多了一个淡蓝色圆形图标。 “喂，系统，这个模拟空间是什么东西？” “请宿主自行探索。”系统说了这么一句便沉寂下去。 周超连续喊了好几次都不见系统回应，无奈又好奇之下他点向圆形图标。 嗖！ 精神一阵恍惚，如同置身于黑色深水旋涡。 当周超回过神来时，惊恐的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洁白的房间内。 “我的亲娘，这是怎么回事？系统，你快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这次系统很爽快的给出回应。 “宿主所处乃是虚拟空间，这里可以模拟任何疾病，宿主可以对模拟病患进行治疗，这里会即时反馈治疗效果。” “同时，宿主可以扫描外界病患，在空间内形成模拟人。” “每模拟一种病症，需要支付一定的兑换点，放弃模拟或治疗失败，重新召唤同样扣除兑换点。” 周超震惊了，原本系统在他看来仅仅相当于一个便携式图书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大杀器。 模拟任何疾病，即时反馈治疗效果。 这就相当于数之不尽的病患可以让他动手练习，且还不用担心治疗不当病人出事的问题，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兑换点。 如此一来，便是一个外行人，在大量病案堆积下也能够成为一代名医。 想到这里，周超跃跃欲试，对着空荡荡的空间喊了一句：“模拟感冒的病人。” “兑换点不足，无法模拟！” 周超愣住了，他明明还有一千多的兑换点，怎么会不够呢？ 很快系统给出解释：“宿主需要说出模拟病人的大致症状，或者进入模拟库自行选择。” 明白了。 他刚才犯了个错误，别看感冒很常见也很简单，但同一种感冒放在不同人、不同时期、不同地域表现出来的症状是不一样的，所采用的药物和剂量也是不同的。 当然，目前临床上治疗感冒并不会分这么细，只要症状差不多，也就用那几个方子，但系统却不是这样的，它要培养的乃是一代大医，力求尽善尽美。 “系统，既然这空间在我意识里，那能不能模拟我记忆中的病症。” “可以，但这需要宿主同意之后才会模拟。” 呼…… 周超松了口气，要是系统不经过自己同意就这么做，那他几乎无隐私可言。 一时间他也想不到模拟什么病症，干脆直接点出系统本身所保存的病患。 唰！ 一个人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周超面前，吓的他原地蹦起三尺。 “我靠，好歹大声招呼。” 抱怨一句，他看向面前人影，从外表看去完全就是一个真人，只是只有在他询问的时候，这个模拟人才会做出相应的回答。 这是他随手点的一个病症，模拟人六十岁左右，微驼背，时不时咳嗽，有痰，痰中带有血丝。 他问一句，模拟人答一句，看上去很有意思。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放在模拟人的病上，主要的症状是干咳，午后潮热，口干咽燥，纳差，苔薄白，舌边尖红，脉细数。 症状如此明显，周超想都没想，开了一副沙参麦冬汤。 因为这病人就是个肺阴亏耗的咳嗽，不论是阴虚还是干咳都可看出来。 模拟空间的神奇之处体现出现，当周超给出治疗方案，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液突然出现。 模拟人端着汤液径直喝下，随着汤液下肚，模拟人周围空间似乎被隔开，他的身体因为遵循周超给出的治疗快速发生变化。 嘭！ 突然，模拟人化作碎片消失，空间内独留周超一人。 “不可能啊，难道是我诊断或治疗错了？” 周超托着下巴眉头紧锁，刚才模拟人在他面前展现了服用药物之后半个月内的变化，起初咳嗽症状确实得到改善，但并没有完全消失，阴虚的症状也只是稍有改善，并未治愈。 “不对，我忘了还有一个病症和这种很像。” “继续刚才的模拟病症。” 唰 还是那个老头，症状也完全一样。周超看的很仔细，完全把对方当做一个真实的生命对待。 这次周超给出了完全不同的治疗方案。治疗肺痨肺阴亏损的月华丸。 汤液出现，老者服下，这一次尽管老者的病症还存在，但同上一次治疗方案相比轻了很多。 “还是自己态度不端正，以为这是模拟人就完全不在乎，如果刚才问一下既往史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肺阴亏虚证的咳嗽和肺痨很像，两者都有干咳、痰中带血丝、午后潮热等症状。 但肺痨有一个独特点，它的病因是感染‘痨虫’。 后面周超有尝试了几个不同病症的模拟人，均有不同的收获，可以说只需要给他足够的兑换点，他真的可以做到成为当代最年轻的国医大师。 突然，周超感觉好像有人撞了他一下，紧着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时空翻转。 他的意识从模拟空间离开回到脑海，边上传来屠娇娇气恼声。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再和你说话，你居然开小差。” “哈，刚才在想手里的一个病人病情，不好意思，要不然你在重新说一遍。”周超随意找了个借口。 “哼。”听到这个解释，屠娇娇鼻子轻轻耸动：“我可告诉你，你若想追我家冉冉，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叮铃铃！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周超快速拿起手机走开，耳根总算清净了。 数分钟后，周超收起手机，一阵香味窜入他鼻子。 “好香啊！” 荣冉冉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问道：“周超，是不是你那边还有事，要不你先吃吧。” “没事，是我师兄的电话，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和我说了一下明天开会的时间。” 不想在面对屠娇娇机关枪似的逼问，周超主动进到厨房帮忙，四菜一汤很快摆上了桌。 食不言、寝不语！ 让周超想不到的是，看上去男人婆一样的屠娇娇挺有教养。 这顿饭吃的寂静无声，却是周超吃的最开心的一次。 第一百零四章 邀请函 回到酒店时，已然晚上九点，只是沈开城和萧军都没睡。 “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萧军身不动，语气随意说了句。 周超有些诧异这么晚院长沈开城怎么在他房间，还和师兄凑在一块交头接耳，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他走过去，见到两人中间桌面放有一张邀请函，底下写着广云二附院全称。 “院长，突然在这个时候给我们发邀请去参观他们的手术，目的值得细品呐。” “应该是今天会议上的事情，西医院在向中医院秀肌肉，我们医院出了风头，自然被这些人拿来开刀。” 周超听了一会明白怎么回事，二附院邀请他们参观一场手术，说是学术交流，但中医可没有手术的概念。 “师弟，说说你的想法。”萧军抬头，问道。 “师兄，院长！他们已经正式发了邀请函，如果不去反倒显得我们小气，再者这件事估摸不是二附院一家参与，所以事情已经上升到中西医间的较量，我们这个时候退了，不仅被西医看轻，中医也会疏远我们。” “你说的对，既然已经躲不开，那就不躲，我问问其他中医院的人是否收到邀请函，再做决定。” 沈开城走到一边联系其他院的人，随后得知他们也收到一份邀请函，如此一来，这件事已经很确定是西医要‘教育’中医。 三人商量了一下应对办法后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晚，注定有很多人失眠。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 周超盯着迷糊的脸起床，快速洗漱收拾整齐，邀请函的时间就是今天上午，手术时间十点。 三人乘车来到二附院，在门诊大厅遇到其它院的人，各自问候一声，跟着院内人来到七楼骨科手术室。 二附院作为广云市第二大三甲医院，一些重点科室都配有手术室，这一点，便是同为三甲的广云市中医院都远远不及。 为了今天这场表演式手术，骨科科主任汪健事先将其它手术病人送到别的科室。 汪健为首，身后跟着一大批西医师，偌大的党员活动室挤满了白大褂。 他出现后，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他点开电脑放出里面事先做好的PPT道：“手术前，我先说一下这个病人。” “今天要做的手术乃是膝关节置换术，病人五十四岁，因常年从事重体力活导致膝关节磨损变形，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 “……” 台下不少人在听到手术内容时不禁露出惊容。 人的膝关节表面由软骨覆盖，随着年龄的增加，软骨逐渐磨损，同时膝关节周围的骨骼、韧带也发生退变，最后造成膝关节疼痛、畸形、活动障碍。 膝关节置换术，并不是把整个膝盖都替换掉，而主要是把膝关节表面的已经磨损成坑坑洼洼的软骨，替换成金属的假体和高分子聚乙烯的耐磨垫片。 听上去很简单，但做起来可不简单！ 膝关节置换术被认为是二十世纪外科学领域最伟大的三大发明之一。 外科，一直以来就是中医薄弱点，对于这种膝关节损伤的病患，所用采用的多是外用膏药，内服活血祛瘀的药物，在甚者加入针灸。只是这些治疗最多只能做到缓解疼痛，并不能根治，对于这种发生器质性病变的疾病，目前中医水平完全不能媲及西医。 来的人自是看出此行西医院的目的，一开场，便给中医来了个下马威。 “时间也差不多了，请诸位跟我来手术室。”汪健大步流星离开，这场手术他亲自动手。 在手术医做术前准备的时候，剩下的人来到隔壁观察室，从这里能够清楚看到手术情况。 十点整，手术正式开始。 麻醉起效，汪健穿好手术站到一号位，旁边跟着三名护士，没有医生，这意味着这台手术将由他一个人来做。 观察室的人看到这一幕，表情微变。 “这汪主任实力很强啊。” “别托大了才是，出了差错不仅患者会找麻烦，在我们这么多同行面前也丢大脸。” 周超听过膝关节置换术，却不怎么理解，向萧军询问：“师兄，这手术一个人就行吗？” 萧军摇头：“一般来说需要三个人，时间大致在一到两小时，汪健要是没把握的话也不会这么做，看得出来他专业水平很强。” 周超带着好奇看向手术室，接触的中医时间越长，越能明白其短腿之处，受限于国内古时候传统思想影响，中医的外科发展远低于内科。 手术过程是枯燥的，只是这次观察室的人看的却津津有味，抛开中西医间的矛盾，西医的确有很多值得中医学习的地方，中医有没有，当然也有，只是西医师一般不承认和认可。 在距离手术一个小时还剩十分钟的时候，汪健结束手术，回身看向观察室方向，眼底带着淡淡的自傲。 “啪啪啪……” 掌声响起，汪健的医术征服在场人，便是中医师也不得不在心底说一句，你真牛逼！ “汪主任真厉害，竟然一个人完成了手术，还远超标准时间。” “可以预见这个病人手术后恢复会很不错，从此远离病痛折磨。” “这都要感谢汪主任，他一手神奇医术，看的我瞠目结舌。” 脱去手术衣的汪健从手术室出来，面前围上前恭贺的同行，表情淡淡的谦虚道：“各位严重了，我只是对这手术比较熟悉罢了。” 话声一顿，他看向自己学生道：“作为一名医生，要在标准的前提下解除患者病痛，一定不能想当然。” “是！” 看着那几名一脸崇拜的研究生，场内不少中医师脸上露出愤愤之色，这话不是在说中医没标准吗。 “不知道要是中医遇到这种病人，会采取什么治疗方式？又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 忽然，从西医师群里传出一声带着淡淡讥讽的询问。 一时间，大量的目光放在中医师身上，尤其是为首的萧军，备受众人瞩目。 第一百零五章 中医的反击 都说最怕空气陷入沉寂。 萧军面无表情，这次二附院邀请了所有参加会议的中医院医生，广云市中医院也在邀请行列中，只不过他们没来，或者说广云市内中医院的人都没来。 他并不是在场众多中医院中资历最高的人，但他是国医大师伤寒大家张文耀的大弟子，无形中打上了中医的烙印。 “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说到底是为接触病者痛苦，正如伟人所言，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这话立马引来同为中医的同行们附和。 “萧主任说的是，我们作为医生应该概率的是如何提高治疗效果，只要能对患者病情起到改善作用，还管什么中西医。” “我也赞同萧主任的说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中医西医分那么清做什么，应该叫现代医学。” 站在萧军身后的周超听的直咧嘴，不得不说搞中医的人啥问题都能给圆喽。 他也深刻感受到中医在西医面前触底的地位。 一场中西医争论被悄然无息的化解，众人随后一脸微笑的离开，但今天的事情必然会在行业内传开，后续影响如何，不得而知。 酒店内，沈开城身上散发出浓浓的颓势，从回来到现在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中医的培养模式不对，无数国医圣手找不到接班人，这样子中医能不落寞吗？” “国家嘴上说重视中医，要求乡镇卫生所都要有中医科，但完全就是做做样子。” “不从根子上改变，中医迟早会被放进博物馆。” 周超听着院长沈开城的抱怨，心里赞同的同时也清楚改变和发展中医不是光说说那么简单，其中涉及到的人、事及利益太大，而上面的人最看重稳。 沈开城抬头看向萧军：“萧主任，那个青医培养计划具体什么时候开始？” “不知道，话说这事您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我知道什么啊，那伙人文件给我之后就再没下文，何况名额不是已经给小周了吗。” 周超在旁听了一会，受不了两人散发出来的负能量，赶紧撤离，他可是有系统的人，注定要成为一代大医。 …… 卫生局的人去吉明县调查审核，沈开城接到通知后跟着回了医院，周超和萧军留了下来。 转眼三天过去！ 萧军一有空便被曹静安几人拉出去喝茶，周超不想跟去，一个人留在酒店又没意思，三天来近乎天天往荣冉冉的工作室跑。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那层纸。 这天上午，周超对着镜子打上啫喱水准备去见荣冉冉，萧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小周，跟我去二附院一趟。” “去二附院，做什么？” “上次那个膝关节置换术的病人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 周超手上的动作停住，反应过来后第一个表情就是雀跃。 上次那场手术在圈子里影响不小，中医再一次被西医压的抬不起头，虽说本来就被压在身下，若能翻个身换个位置压也不错。 这不，机会来了！ 周超可以想到此时二附院恐怕已经被那些听到消息的中医师挤爆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赶至二附院，正如周超所料，骨科走廊站满了人，患者家属的质问声极其刺耳。 “汪主任，我们因为相信你才让你做的手术，我可是上网查了，这种手术最少需要三名医生，可是我听说你却是一个人做的，现在我父亲出现问题，你要负责任。” “手术很成功，没有问题。现在你父亲出现的情况我事先和你说过，这是术后并发症。” 汪健的声音带着不耐，膝关节置换术的术后并发症一直是个大问题，他也做了大量准备，尽可能减少并发症出现的几率，但结果还是出现了。 “这我不管，在我看来这是你们手术没成功造成的，现在我父亲疼的比以前厉害，腿也出现问题，你说该怎么办吧。” 面对这种不懂医学的病人或家属口中的指责，汪健表现的很淡定。 “放心，我们会对你父亲负责到底的。你先回病房，我会联合其他医生商量如何改善你父亲的病情。” 听到这话，家属方才满意点头离开。 汪健扫了眼边上看热闹的中医师，忽的看向萧军：“萧主任，不知你们中医对此可有解决之道。” 突然被问话，萧军迟钝几秒，沉声道：“看过病人后才知道。” “好，这边请！” 一大群人围在这名膝关节置换术病人床前，老人躺在床上面露痛容，左侧手术的膝关节以下部位呈现淡红色。 “之前用的是非甾体抗炎药进行镇痛，因考虑病人肝肾功能承受不住，今天停了。” “嗯！”萧军轻应一声，仔细检查老人腿部情况。 周超不顾旁边同行的目光，跟着一块检查，这种学习的好机会怎能放过。 从老人症状上看，除了疼痛外，最大的问题便是因手术损伤筋骨脉络，筋脉受损，血液运行脉外，瘀血阻滞脉络，气血运行不畅、筋骨失濡养，导致下肢组织轻度坏死损伤。 在《灵枢·本藏篇》中记载：经脉者，所以行气血而荣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 《中医实证·淤证篇》言：气主熙之，血主濡之，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皆赖气血滋养。人若气血调和，百脉畅通，病从何来？但有佛郁，气血不达之处，诸症即生。 而单就镇痛言，中医原理很多，产生的作用机理也不同，中医考虑“疼痛”，认为“寒胜其热，则骨疼肉枯”，意思是疼痛和躯体长期受寒有关。 这一点，从膝关节病患疼痛症状发作多出现在天冷时可印证，故对这术后疼痛，便在于温通经络、散寒止痛，行气活血、通络止痛。 当然，这些有中医底子的同行听的懂，汪健等一应西医师完全一脸茫然。 “那照萧主任你的意思，可以解决？” “当然可以。”萧军肯定点头：“我这里有几种方案，你选一个。” 第一百零六章 突然到访 “扑哧……” 突然响起的笑声把现场严肃的气氛弄得支离破碎。 周超偷偷将身子缩到后面，他也没想到师兄会这么说，在这个时候皮一下，真的好吗？ “那萧主任认为哪种方式更适合目前情况？”汪健虽心有不喜，但此时要做的是解决病人遇到的问题。 “我以为多种治疗方式一起效果更好，内服汤剂、外用泡浴，在配上按摩艾灸。”萧军脸一摆，正色道。 汪健沉思几秒，伸手示意道：“不如我们去办公室谈。” “可以！” 边上围观的那些中医师，眼角暗含笑意，汪健此举虽谈不上向中医低头，但却侧面承认了中医并非一无是处。 膝关节置换术术后并发症，西医上除了用镇痛药别无他法，中医所选颇多，尽管解释不清原理，但有效果不是。 萧军给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案，一个活气行血化瘀的经方，一个用来浸泡的药浴方，外加上传统推拿，三法齐用！ 另外，萧军忽然要来一副针包，当着汪健等人的面为患者实施针灸，仅一刻钟，刚还痛的吃呀咧嘴的老头，喊声顿止。 这看的那群西医师一愣一愣，想不通仅凭几根针竟能缓解疼痛。 周超心中暗笑，师兄之所以多此一举，不过就是想告诉汪健那些人，你们看不起的中医，却能解决你们的难题。 两小时后，时间临近中午十二点。 “萧主任，中午不如一块吃个饭。”汪健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话中似乎还有些期盼。 刚才还言语恶劣的家属此时感激涕零，这一切都是因为萧军所用的治疗方案起了效果，同时也让他对中医刮目相看。 萧军不动声色拒绝：“不了，我中午要和我同学一块吃饭，下次吧。” 汪健脸色微微一暗，倒也不是因为不能和萧军一块吃饭，而在于这个拒绝可以看出萧军还对自己有些不满。 “萧主任，我很认同你之前说的话，医学不分中西，能解决患者疾苦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中医势弱，却也是大环境所致，在我看来，中医博大精深，只是后辈能力有限，如果每个中医师都能像萧主任你这样，光大发扬中医，指日可待。” 听到这话，旁边的中西医师一个个表情错愕，眼带惊疑，汪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颠覆了众人三观。 萧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语气放缓，邀请道：“汪主任要是不介意，中午就一块聚聚，正好我那些同学也在广云市医院。” “哈哈，好！”汪健大笑应下。 叮铃铃！ 突然，萧军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对面传出院长沈开城的声音。 “萧主任，好消息！卫生局的审核通过了，确认我们医院进入一百名。” “嗯，我知道！”萧军蓦然一愣，笑容渐渐爬上眼角，要不是碍于现场人太多，他恨不能放声大笑。 其他人也听到这话，纷纷上前恭贺，一时间场面极度热闹。 有人开玩笑的提出萧军要请吃饭，萧军心情正好，大手一挥，表示择日不如撞日，邀请众人中午一起。 “哈哈哈，诸位要是不嫌弃，今天中午，我在闲云斋设宴招待大家。” …… 下午四时，闲云斋外，周超恭送同行们离去。 “啧啧，还是师兄牛掰，这些人很是给面，都来参加宴会。” 周超心里感慨一番，随后将喝的不省人事的萧军等人送回酒店。 转眼两日过去，周超和萧军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吉明县。 突然，萧军手上动作微顿，出声道：“师弟，中医协会的人还没有联系你吗？” “啊？没有。” “怎么回事，我记得五月有场见面会，你作为候选人，一定要参加的。” 周超不语，师兄说的自然是青医培养计划，这个计划是由国内六名国医大师联名发起，由中医协会负责操办。 咚咚咚！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周超放下手上衣服来到门后，房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儒雅男人：“你们是？” “呵呵，你是周超大夫吧，我是广云这边中医协会的，过来和你商谈关于青医计划的事情，因电话里说不方便，这才登门拜访。”男子笑着语声温和，余光注意到屋内收拾整齐的物品，惊讶道：“你们这是要走？” “嗯，今日返回吉明县。” “师弟，谁啊？” “师兄，是中医协会的。”周超回应一句，邀请他进屋。 两人进屋后，男子率先自我介绍：“我叫廖海，是广云中医协会二级成员，目前在中医院上班。” 中医协会成员众多，只要是中医师就能加入，内部也专门设置了个人等级，从一级到五级，依次往上。这种划分标准在于中医师行医年限和个人影响力。 当然，不同等级在协会也能够享受不同的待遇，具体的周超并不了解，因为他现在连一级成员都不是。 “嗯，我还以为你们中医协会不打算召开见面会了呢。”萧军语气有些不满，计划发布到现在过去半年时间，协会的效率很差。 “呵呵，萧大夫见谅，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青医计划的事情。” 随后廖海说明来意，青医计划候选人初定一百，每个人都会配上协同人员，主要负责幕后工作，他就是周超的协同员。 一刻钟后，廖海停下话，看向周超：“周大夫，可能还需要你在广云这边停留几日，我们这边有一个候选人小型聚会。” 周超朝师兄看去，询问他的意见。 “师弟，那你就留下，有问题可以去找于奇正他们，医院那边我会向院长说明。” “嗯，谢谢师兄。” 说完正事，廖海留下个人联系方式便告辞离去。 周超帮着师兄收拾行李，将其送至车站，时间还早，他准备去广云中医协会见识一番。 “叮，发布第二条主线任务！” “宿主的中医初窥门径，两年内名气达到影响一省，解锁二级权限。” “发布支线任务，三个月内宿主成为中医协会二级成员。” “……” 第一百零七章 广中协 “三个月成为二级会员，系统你是在开玩笑吗？” 看到新的支线任务，周超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要成为二级会员，需要拥有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行医经验，周超在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怎么可能做到三个月成为二级会员。 “系统从来不开玩笑，相信宿主一定有办法，宿主加油！” “……” “喂，你别走啊，你丫的……” 周超气的抓狂不已，这支线任务怎么感觉比主线任务都还难弄。 冷静下来后，他思索起来，要想在三个月内成为二级会员，在年限不够的情况下，只剩下一个办法。 那就是利用医术让自己拥有足够的知名度。 “唉，还想着能休息一段时间，看来后面会更累。” 周超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找准方向坐上前往中医协会的公交。 …… 广云中医协会，从创建距今已有五十年光景，建国初期一批广云中医师联合而成，数年后加入全国中医协会。 这里，注册的会员近一万，看上去很多，但放在人口庞大的广云连个浪花都打不起来。 周超站在广中协门口，两口大狮子威风凛凛，十数石阶往上，一扇两米高的木质大门敞开，顶挂广云中医协会门匾，门款两侧用墨色黑漆刻有一副对联。 切三观，辨阴阳，兴中伐贼，师承仲景 谙百草，定君臣，拯弱抑强，法效时珍 “呵呵，这对联还挺有意思。” 周超凝望着那副对联，尤其是上联，兴中伐贼，看来这广中协对西医的怨念很深呐。 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周超都未见一个人进出，有些被这里的冷清惊到。 他想了想迈步进进里边，穿过大门是一个古代明堂会客厅，四周墙上悬挂着诸多古代名医画像，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中药气息，单就这便让人深刻感受到中医氛围。 “咦，周大夫。”从里面出来的廖海看到站在厅内的周超，惊讶出声：“你有什么事吗？” 他记得两人刚分开没多久，且约定好明天见面，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廖医生你好，我就是想先过来认个路。” 廖海顿了一秒，突笑道：“周大夫，我们协会内彼此间都是用大夫相称，医生是西医的成为，这里一般不用。” “呵呵，廖大夫提醒的是。”周超品味出丝丝味道，他转移话题道：“为何这里人这么少？” “哦，除了留守和负责行政的人员外，一般大夫们都很少来此，除非有事或会长召集。正好，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广中协会长。” “好，多谢了。” 广中协比周超想象中要大的多，这里竟然还设有中药房、炮制室、古籍室、医案室等等加起来十几个。 到了里边人才渐渐多起来，不过这些多是行政后勤人员，留守在此的中医师不超过十人。 周超心有好奇，问道：“会长平时都会在总部里吗？不知道他好不好说话？” “嚯嚯，周大夫不必担心，祁会长人很好的，他今年六十五，退休后没有接受医院返聘，自己开了一个中医馆，没事的时候就会来总部。” “嗯嗯！” 说话间，廖海带着周超来到炮制室外。 “这？” “呵呵，会长除了中医师的身份外，他还是名药师，炮制大师焦平便是会长的老师。” 炮制室有两百多平米，占据了一层楼，里面放着各种炮制中药的器械，几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处理着药材，一个白大褂背对大门，似乎在鼓捣什么。 “那位便是我们会长祁泰民，走，我带你去打个招呼。” “会长，你看谁来了。” 白大褂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眼里带着疑惑：“小廖啊，旁边这位是？” 祁泰明须发半白，中气十足，脸色红润，完全不像是六十五岁的老人。 “祁会长您好，我是周超，张文耀张老的弟子。”周超上前一步，拱手躬身行礼。 “哦，张老的徒弟，我见过他的两个徒弟，不是长这样的。” “我是老师新收的，还没举办收徒仪式。” “呵呵，没事没事，你今天来这是？” 廖海上前解释一番，祁泰明恍然大悟，他平时都专注于研究中医中药，这些事情都是交给理事会的人处理。 “行吧，小廖你带小周四处转转，我还有点事要忙。”祁泰明下了逐客令，再次处理手上的中药。 出了门，廖海看到周超有些低沉的情绪，宽慰道：“会长平时很爱说话的，可只要弄起中药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我没有怨祁会长的意思，只是在想青医计划的事情。” “这个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青医计划广中协这边一直是由祝理事负责。” “那不知祝理事今天在不在总部？” “这……”廖海面露犹豫，小声道：“祝理事在倒是在，只是我不建议你现在去见他。” “为什么？”周超大感疑惑，会长都见了，理事见见也无妨。 “我听说……” “小海，正好你在，过来帮我个忙。” 廖海的话被突然打断，只是他不敢有丝毫不满，转身对来人态度恭敬道：“祝理事好。” 祝正阳点点头，看向旁边之人：“这位是？” “他是周超大夫，青医计划候选人。” “祝理事您好！”周超连忙问好。 “嗯。”祝正阳冷漠的应了声，眉头微蹙，似有不喜。 周超一头雾水，自己也没得罪对方啊，怎么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 “你就是张老新收的徒弟。”祝正阳语气冷淡，眼底带着审视和排斥。 “是。” “哼，廖海你跟我来一趟。”说罢，祝正阳背手大步离开。 “哎，好！” 廖海快步追上去，走之前眼神示意周超等一下自己。 两人离开后，周超原地驻足片刻，心中纳闷为何祝正阳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不说，好像还有些厌恶。 想了好一会都没想明白，他摇摇头讪笑一声，去参观协会总部其它地方。 一小时后，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廖海急急忙忙小跑而来。 第一百零八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 “周大夫，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正好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说到一半，周超说出心中疑惑：“为何祝理事对我的态度有些……” 尽管周超没有说的很明确，但廖海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不建议现在去见祝理事吗？那是因为祝理事的老师同你的老师张老因为一件事有过争论，祝理事的老师也因此与世长存，他不敢对张老如何，但对张老的学生态度都很不好。” 周超第一次听到这个秘闻，老师和师兄他们从未提起过， “多谢告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见！” “明天见。” 告辞离开，周超回到酒店，犹豫数次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去问关于祝正阳的事情，与荣冉冉煲起电话粥来。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开始，窗外阳光明媚，预示着一天的好天气。 上午九时许，周超来到广中协总部，见面会十点开始，不少人和他一样，提前过来，目的自然是想与其余候选者事先接触一番。 这次青医计划，全国候选人数超过三千人次，根据各地人口及经济条件，每个省份的候选人数不等，不提其它，单就广云就有四百之数。 广云不仅人口多，经济发达，它的中医氛围也比其它省份浓厚不少，仅存的六名国医大师，有两位出自广云。 但最后这些候选人能够留下的只有一百，三十比一，竞争相当激烈。 周超大致看了一圈，现场就他年纪最小，其他人每个都在三十五岁以上，当然，这个年纪在中医面前，就是个小孩子。 他发现，到场的两百人隐约分成无数个小团体，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一个站在大厅中央，一米八，肤色白净，穿了一件深色格子衬衣的男人。 此人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同黑色旋涡，能够将人吸入其中，敢和他对视的人没有几个。 “周超？你怎么会在这？” 背后蓦然响起的一个熟悉声打断周超思绪，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怎么，离开中医院后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 “邓仰刚，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 没错，这个人正是周超在深山市中医院规培时同在聂唐手下做事的中医师邓仰刚。 周超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邓仰刚也就刚刚到三十五岁入选门槛，可就他那水平竟然也能成为候选者。 想到这他不禁摇摇头，如此看来青医计划水分很大啊。 这时他的注意力被邓仰刚的话拉回来。 “你三十岁都没有，文件要求最少三十五岁，你不会是从哪听到消息，过来就是为了同我们这些精英攀关系。”邓仰刚很得意，当初选择跟聂唐就是希望对方能够收自己为弟子，本来事情进展很顺利的，结果这个周超突然出现，还那么爱表现，让聂唐对他刮目相看。 其实他很早的事情就听说了这个青医计划，成为聂唐弟子也是为了进入候选名单，最后这条路被堵死，本来他都要放弃了，却没想到原院长朱明达被孙子牵连提前退休，紧接着他同为医生的叔叔空降到深山市接任院长职位。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够参加珠三角医学论坛，并且成为青医计划候选人的原因。 周超平静的看着他：“因为我老师是张文耀！” “张文耀，怎么这名字听着这么耳熟。” 邓仰刚还在想到底是在那听过这个名字，边上走过一人猛地回头，直勾勾的盯着周超。 “你是伤寒大家张老的弟子？” 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注意。 “嗯，我是老师新收的学生。”周超点头，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隐藏，高调一些兴许还能便利不少。 “嘶……” 周超身边本来还空荡荡的，一下子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国医大师就六位，弟子加起来不到十人，其中好几人名气还不小，能来参加青医计划的寥寥数名，这些人注定会受到青医资源倾斜，场内那名最受欢迎的男子，便因他也是国医大师的徒弟。 “不可能，张老可是国医大师，他收弟子一定会有收徒仪式，你就是个冒牌货。” 邓仰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自从进入青医，那些原本看不起无视他的人，一个个态度大变，可他心里一直有根刺，这刺便是周超。 如今终于再次遇见，他都已经准备好接受对方的道歉和夸赞，结果自己却成了小角色。 场面顿时一静，对啊，为什么没有收徒仪式。 不少人目露疑色，一时间不敢肯定周超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的确是张老的弟子，我也是偶然间听老师说起，才知道张老新收了一位弟子，之所以没有举办收徒仪式，想来是有其它原因。” 陆雪松本在应付旁边人，听到张文耀的弟子也来了，抬头一看却是陌生面孔，好奇之下走了过去。 紧接着便听见质疑，恍然间想起自己老师无意间提起过，张老最近新收了一名弟子，当即出声证明。 听到这话，质疑瞬间消失，众人再次热切的看向周超。 周超知晓陆雪松来历后，迎上他的目光，微笑感谢：“谢谢陆大夫！” “不必客气，我说的是事实，不如我们去那边坐会。”陆雪松含笑回应，主动提出邀请。 “好！” 两人离去，其他人也没好意思跟过去，青医挑选的成员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陆雪松的身份和资历都远比场内众人高出许多。 周超跟着陆雪松来到一处稍微僻静的位置，再次感谢道：“刚才多谢陆师兄出言相助。” “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们便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张老身体可好，说起来与老师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深山了。” “嗯，老师身体很好，我被他老人家安排到吉明县，也快有一年没见过他了。” “嗯，我也听说过张老培育弟子的方式，别具一格，但从萧军和夏鸿两位师兄来看，张老的办法还是很好的。” 周超微笑不语，夏鸿是他的二师兄，至今未见过面。 第一百零九章 分班 “祁会长到！” 唰！ 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四百余人看着从内出来的祁泰明。 “会长好！” “呵呵，大家好，你们也不要紧张，今天就是一场简单的见面会。” 祁泰明环视一圈，脸上带着和熙微笑。 “很好，你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进入到青医计划的候选人，可以说你们承担着未来中医发展振兴的重担，而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以振兴中医为己任，不让祖宗传承断在我们手中。” “好了，多的不说，下面让负责青医的祝正阳理事说说后面的工作流程。” 祝正阳朝会长点了点头，走到众人前方，眼睛横扫一圈，道：“我将全权负责此次青医计划，在场四百三十二人，最后只有三十人能够留下，所以，不管你们在当地名气威望有多高，关系有多硬，到了这里，一切看你的中医能力。待会我会把培训纪律同后续安排发到群里，如若有人敢违反纪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来历，一律清退。”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祝正阳看向下方的周超，目光幽蓝。 众人心头一凛，同时余光瞥向周超，关于祝正阳同张老弟子间的事情，不少人都听说过。 毕竟，当初祝正阳同张老二弟子夏鸿闹的那件事，至今影响仍在。 沉默几秒，祝正阳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接下来三天会对你们进行三场测试，根据测试成绩进行分班。” 他看向祁泰明道：“会长，我的事情说完了。” “嗯，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就自行活动。” 随着祁泰明等人离去，安静的现场慢慢又热闹起来，大家年纪相差不大，又是同一个行业，可聊话题很多，尽管知道彼此是竞争对手，但很多人心里明白，自己过来更多的是当陪衬，当然未来的履历也能更好看一些。 这时站在陆雪松身边的一人好奇问道：“陆大夫，您知道广中协会采取哪种测试方式？” 这个话题立马引的众人竖耳关注。 陆雪松还真知道一点点，他微微笑道：“我听老师说过，青医的最终目的是培养中医师，模式是遵照旧时传统，打牢基础。” “那这基础具体是指什么呢？” “呵呵，中医的基础自然是古籍、中药、摸脉、针刺等等，大家也知道，中医可不同于西医，他几乎是全能。在打牢基础后，会有专门的名中医一带一教学，可以说，所谓的青医计划，其实相当于是那些名老中医在培养接班人。” 周超听了暗暗点头，这些内容师兄萧军和他说过，毕竟他们老师就是发起人之一，试问还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培养计划。 说实话，他最大的强项就是身体内的系统，那些古籍经典原文如烙印般刻在他脑子里，但他最大的弱势却又是这些原文，不会灵活运用，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句话在医学上行不通，必须要实践。 临近中午，众人相互留下联系方式离开广中协总部。 “周师弟，待会一起吃个饭吧。”陆雪松主动发出邀请。 “好，但这顿饭必须我来请。” “呵呵，行。” 陆雪松家在广云，故开了车来，载着周超，车子很快融入车流中。 叮铃铃！ 周超拿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嘴角下意识上扬，压低声音道：“冉冉，怎么了？” “周大哥，你快来工作室，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学生发病了。”荣冉冉的语气相当急切，隐隐可见哭声。 “好，你不要急，先打急救电话，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周超面带歉意：“陆师兄，中午恐怕不能请你吃饭了，我朋友的一个学生出事了，我要马上过去。” 陆雪松微微一愣，宽慰道：“没事，你把位置告诉我，我送你过去。” “嗯，谢谢陆师兄。” 银白色轿车在车流中穿梭，广中协距离纯净空间舞蹈工作室不远，一刻钟左右到了店门口。 “陆师兄，谢谢你。”说罢周超快速跑进工作室。 一进去，他便看到荣冉冉站在一旁神色慌张，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两名医护人员在给地上躺着的小姑娘做着急救。 “冉冉，学生情况如何？” “周大哥，我我也不知道。”荣冉冉看见周超，慌乱的心不觉安静下来，只是说话还有些颤抖。 周超走到旁边看向地上的学生，却见她脸色苍白，冷汗从皮下渗出，嘴唇却微微发紫，牙关紧咬，医生正试图进行气管插管，但一直无果，眼看着女孩脸色渐渐变紫，医生也慌了。 “让开，我来。”周超一把拨开面前医生。 他双手紧捏女孩下颌，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女孩下巴直接脱臼。 接着他夺过发愣医生手中喉镜，眼睛微眯，动作轻柔快速将其送入声门位置，插入气管导管、拔出导芯等动作一气呵成。 这时被推开的医生才回过神来，愤怒道：“你做什么？” 女孩已经成功放置气管插管，因窒息引起的脸色发紫慢慢变淡，他没搭理那医生，对边上护士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建立静脉通道。” “哦哦……” “你……”医生看到自己被无视，心中更怒。 “够了，你作为急救医生，连最基本的抢救操作都做不好，要是患者因为你的原因耽误抢救最佳时间，你负责的起吗？” 对这种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医生，周超打心底看不起。 “你……我……”医生被骂的脸色胀红，争辩道：“我刚进入急救部门没多久，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慢点怎么了。” “呵呵！”周超气笑了，也难怪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就是因为一部分这种学业不精的医生，错了不反思还找借口。 “他骂的对，像你这种情况完全不符合医院入职要求，回去后我会向院里反映，将你停职。” 陆雪松没有走，他停好车进了工作室，恰好见到刚才发生的一幕。 “陆陆主任，我……” 第一百一十章 三关 “还不赶紧将病人送去医院。” 陆雪松面色一沉，对还原地杵着的医生更是不满。 “是。”医生赶紧把病人抬进救护车，希望自己的作为能够获得陆雪松原谅，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同医院内科大主任。 看着救护车飞速离去，周超感激的看了陆雪松一眼，搂住荣冉冉肩膀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对了，你通知孩子的家长没有，让他们直接去医院吧。” “哦哦，对，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们。”荣冉冉打完电话回来担忧道：“周大哥，我想去医院看看，小艺没脱离危险，我心里放心不下。” “嗯，我陪你去。” 陆雪松主动道：“我送你们过去吧，救护车正好是我那医院的。” 三人一同前往医院，等到女孩脱离危险后，已然是深夜八点。 周超告别陆雪松后把荣冉冉送回家，这才返回酒店，忙了一天，明日还有未知的测试，他早早熄灯入睡。 …… 广中协总部二楼会议厅，四百名青医候选人正襟危坐。 “今天将会进行第一场测试，识药，作为一名合格的中医师，必须对药材熟稔，除了认识药材外，同时也必须了解你所用药材药性、品质及各个药材之间的配伍。” “你们每个人都有对应的编号，待会念到编号的人进入中药室进行测试。” 第一个测试就让在场不少候选人面露难色，他们身份是中医师，但接触中药的时间很短，更不用说现今临床上多数是用西药，他们虽说在中药辨识上比没选上的人强，但也强不了多少。 现场表情镇定的人不到四分之一，邓仰刚也在其中。 “哼哼，幸好我早早做了准备，单纯的中药辨识可难不倒我。” 他余光看到和陆雪松有说有笑的周超，心中暗自嫉恨，可他也清楚，周超的中药能力很强，这一点在珠三角论坛上就见识过。 想好好羞辱对方的想法无疾而终，不过后面要是找到机会，自己一定要给周超点颜色看看。 编号发放，祝正阳率先离开前往中药室。 很快，第一位测试者起身离开会议室。 测试远比众人预想快的多，这人不过数分钟便折返回来，脸上带着苦笑，对同行的询问摇头不语。 “怎么回事，这才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是测试太简单了，还是太难了？” “看他这模样像是简单吗，明显是太难了。” “不会吧，不就是个中药辨识吗，就算难能难倒什么地步？” 后面的人带着疑心和忐忑进入中药室，但绝大多数测试时间没有超过五分钟，而每一个回来的人脸上都带着莫名的苦涩。 这时候陆雪松突然站了起来，到他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已经测试过的人好奇这位国医大师的弟子能够挺过多长，还未测试的人同样期待着陆雪松打破五分钟魔障。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也过去了，就在快要十分钟的时候，陆雪松出现在会议厅。 “厉害，不愧是国医大师的弟子，这么难的测试都挺到了十分钟。” “里面的测试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出来后都是这般表情。”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一百人完成测试，但绝大部分人所费时间两分钟都不到。 “360781号请就位。” “到我了！” 周超听到号码从座位上站起来。 “周师弟，不要紧张，保持平和心态就行。” “好的。” 带着陆雪松的提醒，周超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中药室。 他推门进去，会长祁泰民和理事祝正阳坐在一旁，冲两人微笑点头。 环视一圈，不是说好中药测试吗，为什么看不到要测试的药材？ “开始吧！”祝正阳冷淡一声。 接着就有人拿着黑布过来蒙住周超眼睛，然后领着他走进一个屋子，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双手被放到一个疑似长形物体上，而后屋内再次响起祝正阳的声音。 “待会会有药材出现在你面前，你需要准备说出每一位中药名字，错误三次或者漏说三个测试结束。” 突然，周超手下静止的东西一动，传送带！ 还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手便触碰到一味药材，他来不及犹豫，拿起药材快速摸了把。 “海金沙！” “正确。” 周超心中松了口气，这测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啊。 可这念头刚起，提醒音陡然响起：“漏一个。” 周超心脏都漏跳半拍，被黑布蒙住眼睛的脸上浮现惊容，传送带的速度好快，每个药材间隔时间仅有五秒钟。 他不敢走神，为了防止再次漏过药材，一只手时刻放在传送带上。 “葛根。” “大黄。” “……” 药材出现、拿起、确认外形、气味辨识。 所有的操作都需要在五秒内完成，最后准确说出药材名字。 时间一点点过去，汗水顺着周超的脸颊流淌而下。 从最开始的慌乱到镇定，最后是忽视时间的流逝，全身心沉浸在辨药上，精神紧绷，精气神三者联动。 不知过了多久，传送带忽地一震，然后停住。 “恭喜你，完成所有测试。” 忽然出现的光亮让周超下意识闭上眼睛，好一会方缓慢睁开。 祁泰明和祝正阳不知何时出现在测试屋里，眼睛盯着周超，眼神中各自带着浓重的惊奇。 “你是张老的学生周超对吧，我没记错的话你才三十岁不到吧，家里有亲人是搞中药这块的吗？”祁泰民忍不住询问道。 “没有，我就是个农村来的孩子。” “张老真是捡到宝了，你这个年纪对中药的熟悉度竟比拥有几十年经验的老药师还要高。” 周超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面对祁泰民的夸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会长过奖了，我有个小爱好，喜欢收集好的药材。” “哈哈哈，不错不错。”祁泰民愣了一秒，大笑起来，看向祝正阳道：“正阳，你是什么时候做到这一步的。” 祝正阳面无表情：“跟了老师一年，我就做到了。” 周超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自己是因为系统的存在才能做到这一步，换作其他人不下一番苦功夫，别说一年，一辈子都不可能。 “好了，你先回去，顺便叫下一位测试者进来。” “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二关 周超离开中药室，回到会议室，还未开门便听到里边喧闹声。 当他推门进去，无数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他，吵闹的环境也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 如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 鼓掌之人皆是体验过测试的，他们知道测试有多么变态，绝大多数人连一分钟都撑不下来。 最高纪录保持者是陆雪松，九分十八秒，答对一百一十多味中药。 但现在，周超打破了这个纪录，并且以一个漏错的近满分成绩通过测试。 屏幕上，周超的名字及成绩显眼的排在第一位，并用鲜红的颜色特别标注。 “不得不说一句佩服，不愧是国医大师的弟子。” “是啊，我注意看过了，好些个广云名气大的中医师，连他的一半都没有。” 周超面对众人的掌声和注目礼显得手足无措，下意识放快步子回到座位。 “周师弟，你在中药上的造诣真高，连我都自叹不如。” “陆师兄您说笑了。” 议论声渐渐停歇下来，大家的关注点再次放到考核上，一个接一个候选人进入中药室，期间倒也出现十几个测试时间超过五分钟的人。 下午五点过十分，所有人员测试完毕。 祝正阳一脸严肃的站在主席台上，沉声道：“第一轮测试结束，后面还有两轮考核，三场考核结束后成绩前一百的人将送往下一个地点秘密培训，后面的人如果两次之内无法达到考核最低标准，将直接遣返。” 一些还有些满不在乎的人顿时心头一凛，尽管知道自己成为青医正是成员的几率很大，但要是中途被遣返，面子上会相当难看。 “祝理事，不知明天是考核什么内容？” 有人心急之下不禁大声询问，此人排名在一百五左右，很有希望进入前一百。 祝正阳扫视一圈，平淡道：“《内经》《伤寒》《温病》《千金》四本原文背诵。” 这次考核也不怕有人事先准备，说出来也无妨。 周超眼睛一亮，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稳了。 这话一出，现场哀嚎遍野，大家都三四十岁了，记忆能力大不如前，以前背诵的原文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没有理睬众人反应，祝正阳看了周超一眼离开会议室。 不想好好和同行联络感情的大夫们急匆匆离去，赶紧回酒店背书才是。 这时陆雪松起身欲走，周超连忙喊住：“陆师兄，昨天本想请你吃饭的，结果遇到那么多事，今天补上可好。” “呵呵，不了，下次吧。” 陆雪松心中也有紧迫感，他和周超同为国医大师的弟子，且还比对方年纪要大，心里也不禁升起比较的想法。 周超原地愣了一秒，回过神来笑了笑，看样子陆师兄也是回去背书了。 其他人担心明天的考核，可他不担心，倒不如找冉冉培养感情。 星河倒转，第二天周超精神抖擞来到广中协会议室的时候，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本厚厚医书正全神贯注的背着，看着他们那认真的模样，如同回到高中时代上早自习的时候。 “陆师兄早！”周超来到位置上同陆雪松打了声招呼。 “嗯。”陆雪松头也不抬应了声，盯着手中书本默默记忆。 周超嘴角一咧，得，全场就他最闲。 时间来到九点，当祝正阳进入会议室后，直接宣布考核开始。 这次考核顺序直接按照昨日排名先后，从第一名开始。 周超一脸轻松的来到考核室，房间内放着一张桌子，对面坐着一位考官，桌面上倒放四块木牌。 “挑一个。” 周超闻言上前随手翻起一块。 《千金方》 考官看了眼考题，眼神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四个考题中要说最简单的当属《内经》，这是进入中医必学书本。 “放松，不要紧张，能背多少是多少。”考官本身是个老中医，笑着安慰道。 “嗯，那我开始了。” “好，开始吧！”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侯、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腰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等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 “……” 《千金方》乃孙思邈所著，全书共三十卷，二百三十三门，收集药方五千三百首，该书有述有作，验方经方兼备，是我国第一部理法方药俱全的医学巨著，被誉为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临床学百科全书。 “论曰：凡诸心腹痛，服众方热药入腹，寂然不动，但益气息急者，此尸疰病也。宜先服甘草汁一升，消息少时，服瞿麦汤尽一剂，得下便觉稍宽。并暴坚结宿食，及女人血坚痛，发作无定者，神良。” “好了，可以了。”考官突然出声喊住背诵的周超，起初他以为周超会随意挑几段熟悉的原文背诵，可哪里想到，此人竟直接从第一篇序章开始，而且这根本就不是背书，完全和照着书念没任何区别。 不，比照着书念还要利索。 突然被打断，周超迷惑的看向考官：“怎么了？我背错了吗？” 考官嘴一咧，苦笑道：“没有，你过关了。” 周超一头雾水出了考核室，这才背到一半怎么就让他出来了。 回到会议室，看到这么快就回来的周超，不少人面露惊容。 不会吧，第一名这么快就出来了，这背诵原文，待得时间越长说明成绩越好，难道考题很难？ “周大夫，考核是不是很难？” “不会啊，我觉得很简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背完就让我出来了。” 众人眼睛一亮，心中顿觉松了口气，不难就好不难就好。 接着陆雪松前往考核室，这次他花的时间比周超要长，回到会议室座位后，他苦笑摇头。 “周师弟，这考核可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关定 周超一脸茫然，很快反应过来陆雪松说的是什么意思。 “咳咳，不瞒陆师兄，其实我这人吧对看过的东西都过目不忘。” “哈？” 陆雪松顿露惊容，竟然真有人有过目不忘这种能力，也难怪会说考核很简单。 第二场考核持续了两天时间方才结束，不少人自认为成绩不错，可当排名公布的时候，结果完全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周超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但有人提出质疑。 “祝理事，我十几分钟少说背了不下百段原文，为何给我的分数这么低？”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问。 祝正阳环视一圈淡淡道：“什么叫熟悉原文，不是说你背出来就行，还需要通畅，而不是像挤牙膏一样。” 此话一出，不少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 见众人对成绩在无异议，祝正阳继续说道：“明日休息，后天进行最后一场考核。” 人群散去，周超再次向陆雪松提出邀请。 这次陆雪松没有拒绝，连续数天紧张的考核他也想放松一下。 …… 休闲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在候选人还没回过神来时便收到来自广中协的短信。 “考核地点放在广中医，这是为什么？” “居然换了位置，不知道这次考核内容会是什么。” 周超同样在猜测，不过只需前往广中医就清楚了。 广中医门诊十楼教学会议室，当众多候选人进来时发现里边除了祁泰民和祝正阳外还有其它三名医生。 但真正引起他们注意的是，会议室里大量穿着病号服的患者。 “难道是现场诊治？”有人心中不禁揣测道。 祝正阳很快给出解释：“此次考核内容为脉诊，这三位乃是广中医名老中医，同时是中协五级成员，将由他们担任考官。” 众人认出主席台上的三名老中医，在广云都是颇具盛名的中医师。 候选人找到各自位置坐好后考核很快开始。 这次顺序却是从两次总成绩末尾之人开始，在考核人进入前面安静诊室后，随即便有工作人员带着一名患者进入。 按照规定，每个患者候选人有三分钟诊脉，随后给出答案，最后由那三名老中医给出最终成绩。 这时祝正阳说话了。 “后面一百人留下，其他人可以自行离开。” 呼…… 周超长出口气，他还真怕就这么干坐着，毕竟他前面有四百多人，每个人就算花十分钟，轮到他是也近四天时间。 同陆雪松告别后，他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屋，在靠窗的位置坐好。 “系统，如果我只是训练脉诊，这个模拟花费的兑换点能不能少点。” “不行。” 系统拒绝的很干脆，周超苦恼的看向不足一千的兑换点，本来有两千多的，之前用来练习医术花了很多。 他也渐渐摸出规律，如果是单一病症，只需要五个兑换点，每增加一个病症数值翻倍，也就是说一个模拟人带有两种疾病，就需要十个兑换点，三个病症直接要一百。 “算了，兑换点赚来不就为了花的嘛，只要能够提升医术，还怕后面没有足够的兑换点吗。” 想到这他直接点开模拟空间，意识瞬间进入其中。 三天转眼即逝，因成绩不会立马公布，后面的候选人并不知道前面考核人员的成绩，只能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来判定。 清晨，周超被闹钟吵醒，快速洗漱后来到广中医。 “周师弟，这次考核你要是得了第一，那可就是大满贯。” “陆师兄说笑了，我上临床才几年，可比不上你们这般经验丰富。” 陆雪松笑而不语，他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在临床经验上周超的确有所欠缺，但他也知道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周超的医术必然会飞快增长。 很快，陆雪松进入考核室，一个个志愿者病人被带进去，不过半小时时间，已经摸完十五个病人的脉。 还未离去的参赛者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太清楚考核难度了，一旦说错一个病人的脉直接结束考核，回答不完整达到三个同样如此。 直到第五十三个时，陆雪松方才从考核室出来，每个人眼神里都带着钦佩。 “陆师兄，恭喜，第一名稳了！” “呵呵，周师弟过奖了，你也加油。” 周超起身来到考核室，三名考官并排坐好，他恭敬问候一声，在对面坐好。 一个病人进来，坐在周超对面，自然的将手放在脉枕上。 周超三指搭在患者桡侧端，静心感受脉搏的跳动。 不能问诊，不能看舌，就不能通过症状印证脉象。 “此人乃是滑数脉。” 给出答案三名考官依次摸过病人脉象，点头示意工作人员带下一位患者进来。 这代表着周超刚才的答案是正确的。 周超速度很慢，每个病人他都要摸近三分钟才能给出自己的答案。 这些病人可不像模拟人，只有单纯的一种病症，表现出来的脉象很简单，不少人甚至于两手表现出来的脉象都不一样。 在外面通过监控观察的祝正阳忽然对工作人员道：“待会带85号患者进去。” “是。” 当上一个志愿者出来，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年轻女性进入考核室。 周超看了一眼来人脸色，嘴唇淡白，鼻头略有青色，目露倦容，心里对她的病势略有底气。 他先是摸向女子左手脉部，脉细微弦稍缓，正如他心中所想乃是肝郁血虚之脉，不过为了确保准备他又伸向女子右手脉部。 “嗯？” 周超手一放上去脸色顿变，定定看向女子，三指不断改变力道。 怎么会没有脉？ 此女右手的脉竟然摸不到，这可是极危的症状，可是就算是极危也应该有脉才是。 “时间快到了，摸出来没有。” 周超松开手犹豫两秒摇头道：“这个脉我摸不出来。” 三个考核官相视一眼，眼底同时浮现惊讶，周超前面的表现都很不错，答对了二十几个，虽有两个说的不全，但成绩在众多候选人中已算不错。 “我看看！”最左边的考官微笑伸向女子左手，得出的脉象同样是弦细略缓，当他摸右手脉时，眼神微凝，接着眉头一挑，脸上泛起笑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单独培训 “这种脉的确不常见，你没想起来也是正常。” 考官停顿一秒道：“此乃斜飞脉，脉位并不在桡骨内侧，而是在手背。” 斜飞脉！ 周超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如此稀少的脉象。 传统脉象有二十四种，斜飞脉不属其中，此脉乃是因个体差异所致，并非病脉。 不过这种脉象极其少见，万人中可能都遇不到一例。 当周超从考核室出来，意味着最后一场考核结束。 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众多候选人满怀期待看向大屏幕，能不能进入前一百就在今天。 在三场统合成绩排名自屏幕浮现后，现场轰然一片。 “哈哈哈，进了进了，我刚好一百名。” “唉，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名啊。” “咦，第一名竟然不是周超大夫。” 邓仰刚便是那第一百名，此时他恨不能跳起来大叫一声，要不是前几个月院长叔叔为他开小灶，他也不能在第三关的时候打个翻身仗。 陆雪松后来居上荣获第一，而周超位居第二，他第三场考核成绩排在第五，综合下来自是比不上前面两场第二，第三场第一的陆雪松。 “恭喜陆师兄！”周超真诚祝贺。 “哈哈，要不是我年龄比师弟你大，这第一名非你莫属。”陆雪松心底同样松了口气，要是真的排在周超之后，那可真是脸上无光。 “安静！”祝正阳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下方众人，淡漠道：“除了前一百名外，其余人等可以出去了。” 没有人敢提出质疑，规则在一开始就说了，有的人庆幸，有的人失望，也有人满不在乎。 不管这些人对这次结果是反应，意味着他们不再是青医计划的候选人。 …… 三天假期，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周超借来一件白大褂跑到社区给人义诊。 兑换点所剩无几，他必须大量接诊病人才能继续进入模拟空间。 当兑换点积攒到五百时，广中协发来培训通知。 “让我去找付老？” 周超看着手机的短信大感疑惑，付文易正是第三关考官之一，今年近八十高龄，拥有五十多年的行医经验，救治了无数患者，他诊室内的锦旗一辆七座面包车都装不下。 想了想周超拨通陆雪松电话，打听一下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喂，陆师兄，您接到培训通知了吗？” “嗯，我正收拾行李呢，这次培训地点放在了广云中医药大学。” “啊，那我的怎么是去找付文易老师。” “哦……”陆雪松动手一顿，沉吟道：“估计你的情况特殊，培训方式也和我们不一样。” 我情况哪里特殊了？ 周超刚想问，忽然想到定是自己在第二关的表现让广中协的人认为无需基础锻炼。 挂断电话，周超坐车来到广中医，在中医门诊找到正在为患者诊治的付文易。 “付老！”进门，周超小声问候一句，乖巧的站到身后。 “嗯。”付文易忽地起身道：“来，你坐这里。” “啊，不不不，这是付老您的位置。” “呵呵，放心，从今天开始所有来诊病患都由你来看，有问题我会在旁边指出，这就是对你的培训。你的成绩我看过了，基础很扎实，唯一欠缺的就是临床经验。” 听完付老的解释，周超方才明白广中协的用意，付文易的名气在广云那都是排的上号的，光是挂号费就需要两百，就这每天还需要限号。 “对了，挂号费我降到了十块，所以……接下来可能会很辛苦。” 可能？是一定吧。 周超瞪大眼，长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完全不把他当人看啊。 付文易擅长的方向同深山市聂唐一样，都是脾胃病，不过两者对治疗脾胃病所采用的理念不一样，聂唐擅用补法，付文易正好相反，擅用泻法。 外面围了一大圈的病患，听到两人对话，有些不乐意。 “付老，我们可都是冲着您来的，挂号费贵点没关系，但让一个这么青年的医生给我们看中医，这……” “是啊付神医，我可是特意从隔壁省过来的。” 付文易态度坚决，微笑解释：“首先小周是有证的医生，其次，我并没有走，会一直在旁边看着，有问题我会提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有的人选择留下来，有的人却是不悦的转身离去。 这时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坐到周超面前，单手捂着小腹，面露疼痛状。 “这位医生，我信你。” “一个礼拜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小腹隐隐作痛，之后吃什么拉什么，吃了很多止泻药都没有用，我都快要崩溃了。” “嗯，不用担心，说说你每次大便都是什么样子，是糊糊状还是拉的水。” “有时糊糊，很黏，有时又是水。” “……” 周超很快进入状态，详细的问询着男子的情况。 付文易果真不搭话，安静坐在一旁，除了伸手摸过男子的脉后再无举动。 “你这乃是因寒集聚脾胃所致形成的寒热错杂之象，我给你开一副理中丸，回去后立马喝一副，腹痛的症状会有所缓解，三天后腹泻差不多会止住，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立即回来复诊。” 男子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看向边上的付文易，见他满脸含笑，就知道面前这年轻医生说的没错，连忙道谢：“谢谢医生，谢谢。” 趁着下一位病人还未进来的时候，付文易忽然出声道：“你的治疗思路是没有错的，不过你忽视了一点。” 周超立马作出倾听状。 “和患者的沟通，生病的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情绪，加上你年轻让病人对你有些轻视，所以你需要在给患者诊治疾病的同时，让他们认可你的医术。” “你是不是觉得通过疗效就可以认可，这是没错的，但你要知道，什么是大医，上工治未病，你将疾病通俗易懂的告诉患者，你解释的越清楚，他们听的越明白，自然会越发认可你的治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用药如用兵 周超一副受教的表情，这一点他从来没注意，或者说大多数医生都不看重这一点，认为只要自己疗效好，管他病人是怎么想的。 不过付老说的对，自己在中医里面完全属于婴儿，要想让患者相信自己的诊治，就需要让对方了解自己病情从而认可医生的治疗。 收敛心神，周超看向下一位进来的患者。 “哪里不舒服？” “医生，我每到晚上的时候，这肚子胀的厉害，就好像里边憋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之前我也找中西医看过，但效果都不太好。” “嗯，大小便可好？” “大便有些稀，每天上两三次厕所，而且只要我大便次数一多，晚上这肚子就一定胀的难受。” “小便感觉没问题，就是次数和量比以前少一切，这应该和我平时喝水少有关吧。” “医生还有，我右边肋骨这里大力呼吸时会痛，严重的时候后背也会痛。” “好了，先不说话，我摸摸你的脉。”周超单手搭在男子左手脉上，细细体会。 指腹如按琴弦，轻虚而滑，端直以长。 又，和风杨柳袅自然，欲从脉里求神气，只在从容和缓间。 男子乃弦而带缓之脉象。 《脉经》有云：弦为肝风，主痛主疟，主痰主饮。 一息不足四至则为缓脉，何为一息？常人的一呼一吸。缓脉多数是正常脉象，但同其他脉象相和就有了意义。 《脉诀汇辨》：缓为胃气，不止于病，取其兼见，方可断证。浮缓伤风，沉缓寒湿，缓大风虚，缓细湿痹，缓涩脾薄，缓弱气虚。 简而言之，缓脉的病理脉象多见于湿证或脾胃虚弱。 周超心中回忆一遍诸多经典中描述弦缓脉的原文，抬头看向男子：“把你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啊……” 舌淡嫩而苔白滑！ 舌形分六类：老嫩、胖瘦、点刺、裂纹、齿痕。 舌质纹理细腻，浮胖娇嫩，舌色浅淡为嫩舌，乃气血不足，舌络不充；阳气亏虚，寒湿内生之证。 舌质亦分六类：润燥、腻腐、剥（落）、偏全、真假。 滑归润，舌面水分过多，伸舌欲滴，扪之湿滑，乃水湿之邪内聚，多为痰饮、湿，似寒湿内侵或阳虚不能运化水液。 色分其三，白、黄、灰黑。 白苔可为正常舌苔，病中多主表证、寒证、也可见于热证。 周超综合男子症状、脉象、舌象后对他的病情已有计较。 仲景于《伤寒论》中有言：太阴之为病，腹满，食不下，自利益甚。 故凡下利腹满不渴者，属太阴也。阴寒盛于夜晚，所以夜晚则发作。脉缓属太阴，而脉弦又属肝胆。 胆脉行于两侧，故见胁痛控肩背。 不过太阴病之腹满，临床上很少见，男子的症状比他想象的要重不少。 周超细思后认为应该因肝胆气机疏泻不利，六腑升降失司所导致的，如此应用龙胆泻肝汤。 想到这，他操作电脑输入处方，此方出自《医方集解》，由龙胆草、黄芩、山栀子、泽泻、木通、车前子、当归、生地黄、柴胡、生甘草十味药组合而成。 咔咔！ 写好处方，周超直接将其打了出来，正欲递给男子，这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拦住。 付文易面色平和，含笑问道：“呵呵，先等等，说说看你对这个病的看法。” 周超以为他是要考量自己，遂将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 付文易听罢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你的理解出发点是对的，但不全面，刚才患者说过他患有乙肝，这类病人由于长期服用苦寒清利之药，往往会造成脾气虚寒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他脉象缓且舌嫩滑。” “而你用龙胆泻肝汤应该是想通过疏泻之法将其体内寒湿排除，寒湿聚久而化热，故胁肋疼痛，你这方子用下去的确能够缓解病人病情，但不出三日症状必然复发。” 周超面露敬容，双耳竖起倾听。 “此病，需用《伤寒论》中的‘柴胡桂枝干姜汤’，尿少加茯苓、体虚加党参，且黄芩用量须少，干姜剂量为大。” 周超脑子里瞬间浮现此方组成，眉头稍皱，不解道：“付老，这个方子既不疏肝也不健脾，为何……” 付文易呵呵一笑：“中医看病从来不局限表象，患者身上的问题根源是什么导致的，体虚寒生，湿邪积聚，那我们要做的就是补其虚，祛其寒，化其湿。” “桂枝温阳、干姜更是大热，黄芩清上，牡蛎走下，花粉是为了防止病人由湿邪转为燥邪，柴胡则是引经药，让诸药药力行至肝经。” 在付文易说第一句的时候，周超就明悟过来，自己局限于解决男子腹胀的痛苦，却仅仅是治标，付老所做方为治本。 他将刚才开的处方放置一旁，按照付老刚才所言重新开了一张递给男子。 时间转眼过半，周超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一点半才看完五十多个病人，此时累的他腰都要直不起来。 反观付文易，一脸从容，表情淡然无比。 “付老，您真是厉害。” “呵呵，作为一名中医师，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让患者相信你的能力。” 得，又被教训了，可心里还很开心。 周超本想着下午能休息，却被告知除了周末，一周五天全天门诊。 他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听到付老会全程跟着，心里的怨言瞬间消散一空。 匆匆吃过午饭，两点门诊准时开门，也幸好下午来看病的人不多，不到二十个，要真像上午那般，周超真会被累死。 离开诊室的时候，周超特意记下上午那名腹胀男子手机，他想看看服药后男子症状是否会有改善。 叮铃铃！ 周超刚离开医院，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直接按断。 可刚摁断铃声立马有响起。 他皱了皱眉接通电话：“我不买房，不买车，更不买保险。” “……” “周超，是姑奶奶我。” “嗯？”周超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是谁，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你换号码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经前呕吐 “周超，你不是医生吗，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哎呦喂，求人语气都这么高高在上吗？ 周超有些纳闷荣冉冉那种说话稍微大点声都怕吓死蚂蚁的姑娘，是怎么和屠娇娇这种大大咧咧性子的人相处还成为闺蜜的。 “我下午还要上班呢，要不然你让你那朋友来广中医中医付文易门诊，我在这里坐诊。” “什么，你在付神医门诊，可以啊周小子，你不会是付神医的弟子吧。”屠娇娇听闻音量立马提升八度，调侃道。 “不是，来了直接挂号就行。”说完不等她回复立马挂断，周超可以想象此时屠娇娇脸色肯定很有趣。 果然，另一边的屠娇娇惊愕的听着手机的忙音，回过神来怒不可歇：“王八蛋，居然敢挂我电话，哼，我一定要在冉冉面前参他一本。” 下午两点，周超来到门诊，付文易早早坐在里边，看样子中午并没有回去。 “付老，您要不去休息会，有问题我会叫你。”周超有点担忧他的身体，再怎么说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 “呵呵，没事，准备好了便看病吧。” 周超脸色一正，坐到电脑桌前开始接待患者。 来挂付文易号的人，大多数是脾胃出问题的病人，有的人甚至还去一附院看过，治不好或治疗效果不佳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 所以周超下午接待了好几个复诊的人，进来时都是一脸感激，显然付文易之前的治疗很好。 中间出了个小插曲，有个复诊患者听到是由面前年轻医生给自己治，顿时不乐意了，极力要求要付老给他看。 付文易解释了周超的能力，但对方还是不信，没办法他只能亲自来，结果这么一弄，后面的病人纷纷表示不要周超看。 一时间候诊室变成了菜市场。 “都给老娘闭嘴，你们爱看不看，付神医都八十多了，他一个人看得过来这么多病人吗？在哔哔信不信我弄你。” 瞬间，候诊室落针可闻。 十几个待诊病人直勾勾看着这女人，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理论。 周超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 “怎么样，我可是帮了你大忙，想好怎么感谢我没有。”屠娇娇探过身子低声道。 “我亲自下厨，这总可以了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屠娇娇眼底一喜，看向边上坐着的付文易，恭敬道：“付神医好。” “呵呵，你好你好！”付文易对替自己解除小麻烦的姑娘很是温和。 “付神医，听说您能够让女人的皮肤变的很细腻，是不是真的呀？您能不能帮我也调理调理。” “周超他说不是您的弟子，那你怎么这么器重他，居然还让他坐在您的诊室看病。” “付神医，我跟你讲哦，周超这个人贼怀，经常欺负女孩子，就比如我，每次都被他气的肝疼。” “……” 屠娇娇化身话痨，喋喋不休，付神医可不是一般人能认识的，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咳咳！”周超重咳一声，赶紧吸引她的注意力，没看到付老脸上满是尴尬吗。 “屠娇娇，你不是说带朋友来看病吗，人呢。” “哦，差点忘了。”屠娇娇猛然惊醒，朝身后招了招手：“小妍，快进来。” 周超询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脸带胆怯站在门口。 屠娇娇见她不动，大步上前将其拽进诊室：“你有哪里不舒服和周超说，他不懂的话付神医还在旁边呢。” 女生怯生生坐在凳子上，躲闪的眼神显示内心的不平静。 “不要怕，你把我当一颗大白菜就行。”周超看出来她不好意思，柔声宽慰道。 女生轻吸口气说道：“每次我来那个的时候，都会呕吐，然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那个一走就好了。” 周超等了好一会，发现她说完这句没没了下文，惊愕的看向屠娇娇，你这朋友也太内向了吧。 他只好将脉枕移过去：“把手放这里。” 脉弦，应指明显。 接着又看了舌象，在进行妇科检查的时候女孩极力拒绝，周超只好叫来隔壁的女实习生帮忙。 折腾一番十几分钟过去了。 不过周超也多女孩的病情了解的差不多。说到底还是因为性格所致。 唐容川说过，木之气主疏泄，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胃气下行，水谷乃化。 如果木郁气逆，胃气不得调顺，致使气逆而痰饮上冲发为呕吐。 眼前女孩平素肝气多郁，月经前则气血蕴蓄不伸，更能加重郁结之势，肝胆气郁必然疏泄不利，胃气必受其胁而有作呕之机。等到月经来潮，肝胆气郁随之得以疏泄，逆胃之势则减，自然呕吐就停了。 “平时多笑笑，有事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多和朋友出去逛逛街散散步，你这病大多是因为情绪低沉，内向引起的。” “我给你开一副小柴胡汤和逍遥散，两个一起吃，七天后你再回来复诊。” 周超把处方单递给屠娇娇，却迟迟不见她拿：“愣着做什么，带你朋友去拿药啊。” “这就好了？”屠娇娇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嗯，快去吧，具体的和你说了也不懂，平时多带她出去转转。” 屠娇娇带着女孩离开，她见付神医都没有反应，这才相信周超的治疗。 “嗯，有进步，没有单纯的和胃降逆止呕，你确实是学中医的好苗子。”付文易忽然含笑开口，脸带欣慰。 他上午不过提了几句，最初并未想过让周超一下子明白，却不料下午给自己一个惊喜。 “文耀收了个好徒弟啊，中医最是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悟性尤为重要，这一点你具备了就有成为名医的潜质。” “中医传承有望了啊！” 周超被他夸得蛮不好意思，摸着鼻子嘿嘿傻笑。 下午六点，周超离开医院返回酒店，洗漱过后准备去找屠娇娇兑现自己的承诺。 后悔当初不该在她们面前展露厨艺的，现在都快要沦为厨子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湖游医 “可以吃饭了！” 周超穿着一件碎花围裙，将最后一份汤端上桌，朝屋里喊了一句。 “我要先尝尝看看你手艺退步没有。” 屠娇娇第一个冲到桌前，直接用手捏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唔，太好吃了。周超，你不去做厨师太可惜了。” 周超一头黑线，他除了爱好收集中药材就只剩一个对美食的追求，没钱吃不起大餐，索性自己动手，渐渐烧的一手好菜。 “你们先吃，我把厨房收拾一下。” 荣冉冉阻拦道：“周大哥，一起吃吧，待会我来收拾。” 周超沉默两秒点头坐下，一是不好拒绝荣冉冉的好意，再者也认为女孩子做些家务也无可厚非。 四菜一汤，到后面只剩下四个光溜溜的盘子。 “唔，不行了，太撑了，我要躺一会。” 荣冉冉同样看向自己小腹，周超做的菜太好吃了，不知不觉就吃了两碗米饭，这样下去会发胖的。 “周大哥，我房间里买了茶叶，你去喝茶，我来洗碗。” “嗯好。” 周超不是第一次进荣冉冉的卧室，里面布置的很温馨，通体洁白，床头放着一个一米大的毛熊。 他找了一圈，在书桌架上看到茶叶，走过去伸手拿，余光瞥到书架上一本敞开的深色笔记，赫然是荣冉冉的日志。 “听到他要来，心里特别开心。” “特意去买了雨前茶，他说过他喜欢喝，有时间我一定要去学茶艺，这样就能亲手给他泡了。” “……” “他什么时候向我表白啊，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周超扫了一眼立马挪开目光，但日志的内容如斧凿刀刻般印在脑子里。 唉，自己这样拖着人家也不是办法，的确该给对方一个交待。 自己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先开口吧，找个机会向她表白！ 周超拿着茶叶不动声色回到客厅。 “周超，明天周末你应该不用上班吧，陪我们一块去逛街呗。两个大美女陪着，你赚大了。” 躺沙发的屠娇娇歪着脖子看向周超。 正在厨房洗碗的荣冉冉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立马放轻。 两秒过后 “可以” “算你识相，明天十点来接我们。” 荣冉冉嘴角翘起露出微笑，动作轻快无比。 …… 上午，周超出门前给荣冉冉打了招呼，到了楼下已经到了十点，两人还未出来。 他找了个阴凉处坐着等待，忽然想起昨天那个腹胀患者，犹豫两秒拨通手机。 “喂，你好是张先生吗？我是昨天给你看病的医生，对，我叫周超。我就是想问问你服了药后感觉怎么样？” “嗯嗯，好的。” 周超啧啧称奇，男子回去后喝过药，晚上腹胀的情况立马减轻，腹泻次数也减少很多。 “付老就是付老，一副药便有如此效果。” 正思考间，周超感觉头顶一暗，抬头一看，屠娇娇一副审视的表情。 “喂，你和那个女孩子打电话，笑的这么开心。” “别乱说，我在给昨天的病人做回访。”周超翻了个白眼，目光被前面的荣冉冉紧紧吸住。 青丝披肩，肤若凝脂，阳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晃晃银光。 一件简单的白色格子短臂衬衫，领口紧扣，裹住细秀白颈，下身淡蓝牛仔束紧上衣，那细细柳腰仿若单手可握。 “周超，看傻眼吧，赶紧逛街，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周超被屠娇娇这么一推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收回目光。 “周大哥，不好意思，你等了很长时间吧。” 荣冉冉的声音很轻很柔很糯，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没多久，走吧，逛完带你去一家很有名的素食餐厅。” “嗯！” 三人坐上出租车，荣冉冉坐在中间，露出空气似白藕般的玉臂晃的周超眼睛生疼。 到了万州商业街，周超弯着腰从车上下来。 “周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荣冉冉关切道。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屠娇娇扫了一眼轻啐一口，拉上荣冉冉走开。 “系统，开镇静模式。” 周超苦笑一声，点开镇静，心中所有的欲念全部消失，身体恢复正常，大步追上两人。 走在前面的屠娇娇看到前面围着的人群，眼睛一亮：“冉冉，有热闹看。” “哎，娇娇别去。”荣冉冉很抵触这种人多的环境，可闺蜜已经过去了，犹豫两秒迈步跟上。 周超一转眼就找不到两人，心中正纳闷，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屠娇娇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就是个江湖骗子，居然敢说我朋友有病，信不信我掀了你这摊子。” “姑娘，切莫讳疾忌医，我是不会看错的，你这朋友确实是身体出了问题，如果不信可前往医院检查。” “你还说……” “娇娇，不要！” 周超挤进人群，荣冉冉正紧紧拽着愤怒的屠娇娇。 “怎么回事？” “周超，你来的正好。”屠娇娇抓住周超往前一拉，对面前老头挑衅道：“我这朋友正儿八经的医生，还是付文易付神医的学生，边上这人就是他女朋友，你觉得他会看不出来她身体好不好吗？” 周超和荣冉冉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彼此，目光接触瞬间分开。 荣冉冉耳垂肉眼可见通红一片。 “你先把我松开，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周超轻咳一声，掰开屠娇娇的手道。 “就是这老头为了向我们推销他的药，愣是说冉冉有病。” 周超了解了事情经过，看向面前老人。 身穿灰色长衫，挽着一道髻，三寸长须，脸色红润，地上铺着发白长布，上面摆着各种瓶瓶罐罐。 “老人家，我朋友没有得罪你吧，看你样子也是出家人，为何出口伤人。” 老道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闻小友身上有药香，想来也是杏林中人，你不妨摸摸你朋友的脉，便知一二。” “你还说。”屠娇娇作势欲打。 周超拉住她，眉头皱起，他本不信老道的话，但对方一副信誓旦旦模样，心脏不觉突突直跳。 “冉冉，把手给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骨髓移植 “嗯！”荣冉冉乖巧的伸出手。 “周超，你怎么也信这骗子的话。” “安静！” 屠娇娇愣住，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此时周超一脸严肃，单手托住荣冉冉手腕，一手三指搭在脉位上。 紧接着他脸色骤然大变，迅速又恢复正常，微笑道：“没事，就是有些气血不足。” “嗯。”荣冉冉请应一声。 “哼，我就说他是骗子，走，冉冉，我们去逛街，周超你个大混蛋，刚才竟然敢凶我，我们不理他。”屠娇娇心底暗松口气，随即拉着荣冉冉快速离去。 周超并未第一时间跟过去，复杂的看向老道：“前辈，您是怎么一眼看出我朋友身体有恙的。” 老道呵呵一笑：“贫道云游四海，观遍世界万物，习得道医一术，小友若是感兴趣，有空不妨来我云华山一坐。” 周超深深朝他鞠了一躬，如果不是今日得老道提醒，自己定无法发现荣冉冉的问题，等病情发展到后期，便回天乏力。 追上二女，周超装作若无其事，跟在后面尽心尽力做着苦力。 很快到了中午，周超提出请两女吃饭，带着二人来到闲云斋。 趁着她们吃饭的时候，他来到卫生间拨通曹静安电话。 “曹师兄，我是周超，您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想去您那检查一番，但我不想让我朋友知道这件事。” “好的，谢谢曹师兄。” 周超盯着镜子发呆，直到有人进来才回过神来。用手揉了揉僵硬的脸，嘴角上扬回到包间。 “周超，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屠娇娇盯着周超双腿间挑衅道。 周超没心情和她玩闹，淡笑道：“下午我师兄的同学那里会有内部的体检，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带你们一块过去。” “体检？不去，我上个月才检完。” “娇娇，周大哥都答应人家了，不去的话会让周大哥难做的。” “唉，这都还不是他女朋友，就这么向着她，我们可是七年的闺蜜耶。” “好嘛，你就当是陪我喽。” …… 三医院，周超挂了号带着两女来到消化科。 “曹师兄！” “呦，小师弟可以啊，找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办公室，曹静安对进来的周超调侃道。 唰！ 三人额头布满黑线，周超知道曹师兄性子如此，喜欢开玩笑。 荣冉冉却是低着头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唯屠娇娇瞪大眼，朝曹静安胸口铭牌看了好几次。 “哈哈哈，小年轻就是脸皮薄。”曹静安哈哈一笑，问道：“检查单已经开好了，我让我学生带你们去，速度快些。” “谢谢曹师兄。” 十几项检查，从血液到各种彩超都做了一遍，光是这些检查就花了数千大洋。 荣冉冉被抽了几管血脸色变得越发白净，突然抚额露出疲惫样。 “娇娇，我有些头晕。” “头晕，来，我们去那边坐会。” 另一边，办公室里周超和曹静安两人一脸沉凝。 曹静安收起游戏人间的笑容，沉声道：“小师弟，结果你看到了，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是啊…… 接下来该怎么做？ 周超神情恍惚，万万没想到荣冉冉竟然会得这种病，虽说发现的早，可治疗起来相当麻烦。 “曹师兄，这件事您先不要和她们说，顺便请您帮我看看有没有相应的骨髓。” “你是想做骨髓移植吧，这的确是根治的办法，一般而言亲生父母匹配程度高些，我以为就算不告诉那个姑娘，她父母还是要说的。” “我知道，只是……” 周超正想说荣冉冉父母未必好说话，办公室大门猛然被推开。 “周超，冉冉晕倒了。” 唰！ 周超如一阵风冲去办公室，荣冉冉斜靠在走廊长椅双目微闭，小脸惨白无血色。 “快去准备一张高级病房。”曹静安出来对护士长吩咐道。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荣冉冉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面罩。 走廊外，屠娇娇焦急不已：“周超，冉冉究竟出什么问题了，你倒是快说啊。” 周超沉默两秒摇头：“没什么问题，冉冉只是因为贫血才晕倒的。” “你骗鬼，别以为我不是医生就一点常识都没有，贫血的人会脸色白成那样，还有她前段时间总是说自己口腔溃疡，皮肤上还出现一个个小血点。” 周超脸一沉：“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带冉冉来医院检查。” “我……”屠娇娇被噎住：“我提过，但冉冉说医院检查太贵，就自己买了清火的药吃。” “你……”周超气的说不出话来，可他也清楚荣冉冉的难处，家里有两个吞金巨兽，她一个女孩子一块钱都要分成两半花。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还是去忙工作室的事吧。” 不等她回复，周超进到病房，却见荣冉冉已经苏醒过来。 “周大哥，让你担心了。”荣冉冉第一想的不是自己身体如何，反倒是先关心起周超来。 周超眼睛一湿，情不自禁握住她的小手：“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两人四目相对，目含柔情，无声胜有声！ 屠娇娇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底浮现生死恋的既视感。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 周超回过神来，温柔道：“冉儿，你好好休息，我去曹师兄那里一趟。” “嗯！” 周超经过屠娇娇身旁时轻声道：“帮我照顾一下冉儿，我出去一趟。” “知道了，真是啰嗦，记得早点回来。” 出了病房，周超并未去找曹静安，来到医院花园，寻了处安静场所，沉默良久，拨通荣芬手机。 嘟嘟嘟…… “哪个？哎，我碰！”一接通，话筒立马传出荣芬不耐烦的声音。 周超听着她那边打麻将的动静，深吸口气道：“荣阿姨，是我周超，之前在你那租过房子。” 嘟嘟嘟…… 周超话没说完那边直接挂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返回深山 我…… 周超想骂人，一想到对方是冉儿母亲，忍住气再次拨过去。 “周超，你有完没完，打电话过来想做什么？没看到我在打麻将吗？” “荣阿姨，冉冉住院了，需要你来广云三医院一趟。” 荣芬动作一顿，音量瞬间提升一倍：“说，你是何居心，是不是又想勾引我女儿，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荣阿姨，不管你信不信，冉冉现在的确有病，想要治好她需要你们的配合。” 足足一分钟过去 “你没有骗我？行，我现在就买票过去。” 挂了电话，周超松了口气，还好荣芬是在乎冉儿的，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第二天上午，周超带来早餐，口袋手机振动，看了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挂断。 “周大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有娇娇在这呢。” 周超看了眼大口大口吃早餐的屠娇娇，心中一阵无语，柔声道：“嗯，我去去就来。” 出了病房来到医院门口，周超正欲拨回去，余光看到站在树底下躲避太阳的荣芬。 “荣阿姨，我在这？怎么不见叔叔一块过来。” 荣芬肥脸一抖，冷声道：“别跟我提那个死鬼，我女儿在哪。” “荣阿姨，我先和你说说冉冉的情况。经过检查发现她患有急性再生障碍贫血，这种病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快就会没命，而治疗的话需要进行骨髓移植，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来的原因，你和冉冉是母女，骨髓匹配度很高。” 忽地，荣芬表情一变，犹豫道：“我的骨髓不行，不能用我的。” “为什么，冉冉可是你的女儿，你……” “总之不行就不行，快带我去见那丫头。” 周超眉头紧锁，压住火提醒对方荣冉冉还不知这件事，这才带着她来到病房。 “妈，你怎么来了。” 荣冉冉瞧见进来的荣芬满脸惊讶。 “周超告诉我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感觉怎么样了？” “妈，我没事，医生说就是有些贫血，休息一阵就好了。” 荣芬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周超一眼，沉声道：“休息的话还是回家休息，我还能照顾你。” “妈，不用了。”荣冉冉直接拒绝，到时候谁照顾谁都不一定。 周超却是同意这种做法，劝说道：“冉儿，我觉得阿姨说得对，不如我们会深山，正好我老师在那边，你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小问题。” 荣冉冉可以不考虑母亲的想法，但对周超的建议很上心：“嗯，听周大哥的。” 边上荣芬瞧见两人神态，脸色一沉，想了想没说话。 当天周超就给荣冉冉办理了转院，他同时向付文易请了三天假，随即跟着一块回到深山。 深山中医院内科！ “乔主任，我朋友就麻烦你了。” “呵呵，没事，我会让人盯着的。” 出了办公室周超去病房待了一会，荣芬说是照顾女儿结果回来后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他只好给荣冉冉请了一名女护工照顾着，陪着说了一会话急匆匆离开医院。 华兴市场，敦寿堂！ “老师！” “嗯，你朋友怎么样了。”张文耀停下手上动作，关切道。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骨髓……” 张文耀面色沉凝，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中医前期并无太好的手段，后期恢复时倒是能够用。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拖老朋友帮你看着，一旦发现适合的骨髓就能手术。对了，她的父母检查过没有？” “说起来就来气，冉儿的母亲不愿意检查骨髓，父亲更是连面都没出现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文耀暗暗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转移话题道：“正好你回来了，我准备过几天举办收徒仪式，你也算正式入门。” “是，一切听老师安排。” 周超没在敦寿堂待多久，担心荣冉冉病情，很快又返回医院。 刚出电梯，他就听到边上护士的窃窃私语。 “唉，那个小姐姐的爸爸怎么这样，女儿住院不关心，竟然还来要钱。” “哼，最可恶的还一身酒气，这种人保安就不应该放他进来。” 冉儿父亲来了？ 周超大步来到病房，站在外面听到里边一个男子喋喋不休的呵斥声。 “你个死丫头，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和那婆娘离婚了你就不认我了是吗？”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要是我进了监狱，你们都别想好过。” “我打听过了，你不过是有些贫血，输点液就可以，别躺在医院装病，明儿必须把钱给我准备好。” 周超听到冉儿的哭声，心猛地揪起来，大力推开房门进去。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出去。” 男子转过身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你就是这丫头的男人吧，听那婆娘说还是个医生，医生工资肯定很高，你想要和这丫头好，没有一百万我是不会同意的。” “呵呵，这恐怕不用你同意吧，我刚才可都听见了，你和荣阿姨已经离婚了，冉儿归她抚养。” “臭小子，你说什么？不管如何我都养了这丫头十几年。” 周超沉默两秒，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说吧，是不是准备答应我的要求。”钱贵冷笑道。 “你要一百万可以，冉儿的病需要骨髓移植，你跟我去做个检查，只要你的骨髓匹配，一百万我会想办法给你。” “骨髓移植？不是说就是贫血吗，怎么还需要骨髓移植。”钱贵脸色一变。 周超没解释，逼问道：“条件我已经给了，你是冉儿父亲，骨髓匹配上的概率很大。” 钱贵沉默不语，拼命摇头：“不行，我不去做检查，我有事先走了。” 周超望着急促离去的钱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为何一听到骨髓移植都这般反应，要说是担心手术对身体造成影响，但钱贵这种爱钱之人，一百万足够让他动心。 “不对，有问题。” 周超目光一凝，心里闪过一个猜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两人这般拒绝检查骨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收徒仪式 病房旁，周超细心为荣冉冉削着苹果。 “张嘴！” “啊！” 荣冉冉柔情似水的看着面前男人，他虽然长得不帅，但总能带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重要的是，他很爱自己！ “周大哥，我不是简单的贫血对不对。” 啪嗒！ 苹果块掉在地上，周超身体僵住，露出僵硬的笑容。 “冉儿说什么呢，我的话你不信，其他医生的话你还不相信么。” 荣冉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小嘴微张含住递过来的苹果。 “对了冉儿，明天老师为我举行了收徒仪式，我可能要晚点过来。” “是张神医吗？”荣冉冉注意力被转移，目露渴望道：“周大哥，我想去看你的收徒仪式。” “不行，你身体还需要好好休息，放心，等你恢复了，我自会带你去见老师。” “嗯，那好吧！” 周超看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赶紧转移话题，直到她被逗笑心里才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九点，周超刚回到酒店就接到师兄萧军电话。 “小师弟，你睡了吗？” “没呢，师兄您回来没有？” “嗯，我刚到。”萧军沉吟两秒提醒道：“师弟，明天的收徒仪式你不要紧张，你朋友的事情我听说了，已经拜托同学帮忙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多谢师兄。” “呵呵，没事，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周超心情沉重，虽说很多人帮忙寻找同冉儿骨髓匹配之人，但这并不容易。 荣冉冉的血型很稀少，虽达不到熊猫血的程度，却也万中无一。 这也是为什么他找荣芬两人帮忙的理由，如果不然他也不想和两人有接触。 …… 五一劳动节，风琴国际，二楼宴会厅热闹非凡。 “小师弟，你招呼客人，我去看看还有谁没来。” “好的夏师兄！” 夏侯，张文耀的二弟子，三十岁拜师，一晃十年过去，在广陵一地名声显著。 他拜入师门时间比萧军短，但在中医上却很有天赋，故成就也更大，尽管如此，他对张文耀的敬重一点不比萧军少。 逢年过节只要有时间都会回深山看望恩师。 相比萧军刻板严肃，他做事圆润很多，这次收徒仪式便是由他一手操办。 周超脸挂笑容迎接着进来的每一位客人，说是简单办，但张文耀名气太大，受过他恩惠的人更多，酒店老板直接出面免去所有费用。 而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千人会场就已经坐满一半。 “哈哈，周师弟，恭喜恭喜！”这时，陆雪松含笑出现，双手抱拳恭喜道。 “陆师兄，里边请。”看到熟人周超也很高兴，亲自带着对方来到指定位置。 会场摆有上百张桌子，最靠近台前仅有两桌，这是专门给国医大师弟子和资历高的中医师准备的。 社会人士位居右侧，左侧皆是医界同行，夏鸿没有按照身份高低来排寻，如此一来会场宾客都不敢主动上桌，怕坐错位置。 周超将陆雪松送到前面返回大门，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眼中一喜，快步迎了过去。 “聂老，您来了！怎么不见彭主任和余主任他们。” 聂唐抚须一笑：“彭主任要值班离不开身，余勇他也暂时有事。” 说到后者是他表情微变，只是周超并未发现。 “对了，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中医院的邓明达院长，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医师。” “欢迎邓院长。”周超抬头看去，邓明达鼻挂无框眼镜，眼神带着审视和冷淡，后凹的发线配上怀胎六月的啤酒肚，看上去像是某位暴发富。 “嗯，听说你在青医考核中表现不错，很好，再怎么说你曾经也在我们医院规培，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回来上班。” “呵呵，多谢邓院长好意，只是我老师对我已经有了安排。” “嗯，那算了。” 看着离去的邓明达，周超对边上的聂唐问道：“聂老，怎么感觉这邓院长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漠啊。” “呵呵，别想太多，邓院长为人很正，自从他进入深山市，中医院的面貌比以前好了很多，那些不作为的医生全都给辞退了。” “什么？邓院长魄力这么大。” “嗯，好了，下次再聊吧，你先招呼客人。” 时间很快到九点五十分，收徒仪式即将开始，喧闹的现场骤然一静。 宾客纷纷看向前台，只见张文耀身穿红色双扣唐装笑容满脸走出来。 周超立于身旁，双手作搀扶状。 张文耀呵呵一笑，欣慰道：“吉时快到了，仪式开始吧。” “是！”夏鸿恭敬出列，面向宾客手持话筒：“感谢诸位捧场，收徒仪式正式开始。” “周超就位！” 周超表情肃穆站在红毯上，垂首静默。 “跪！” “拜！” “起！” 全场安静无比，无数目光集中在中间的周超身上。 “奉茶！” “师父请喝茶！” 周超双手上举托着青瓷茶具。 张文耀含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随即放下从怀中拿出一本线装蓝色书本。 “呵呵，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是我多年来遣方用药经验，若有不懂可来问我，为师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走到我这一步。” 张文耀这话令现场一片动容，国内老中医很多，可真正能够成为国医大师的每年不足双手之数。 萧军和夏鸿相视一眼，他们进师门的时候，老师都没有说过这番话，可见对这位小师弟有多么器重。 “弟子定不负师父厚望，潜心专研，将老师您的学术发扬光大！” “哈哈哈，好好好，快起来吧！” 张文耀放声大笑，苍老枯黄的脸色瞬间布满红晕，内心无比喜悦。 收徒仪式到此就算结束，后面就是宴会，张文耀因年纪太大加上本身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环境，同五位国医大师弟子交谈几声，便于和几位老友去往后面喝茶。 “张师伯，我不认为您的三位弟子有谁未来能媲及您的高度。” 第一百二十章 庭辨 现场落针可闻，所有人眼睛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张文耀止住身形，望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祝正阳，喜悦的表情消失不见，眼底浮现复杂之色。 “祝正阳，今天是我老师和小师弟的大喜日子，有什么问题等宴会过后在说。” 夏鸿脸色铁青狠狠瞪着祝正阳。 祝正阳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近，毫无畏惧同夏鸿对视：“按照规矩，作为前辈的我有资格提问考较周超，既然张师伯如此器重他，想来回答我的问题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话没毛病，但这规矩只是众人私底下默认，更何况张文耀作为国医大师，他的收徒仪式里，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驳了对方面子。 “我师弟还轮不到你来考较，你要是不服，我和你比一比。” 祝正阳无视愤怒的夏鸿，目光平淡的看向张文耀。 “老师，弟子愿意一试。”周超站出来朝张文耀拱手。 “好！”张文耀重新坐回太师椅，面色沉凝。 在座人心头泛起兴奋，看热闹不怕事大，有人掏出手机偷偷拍摄。 两人相距数米，平静的看着对方。 祝正阳眼眸微抬：“张师伯乃是医学大家张仲景的传人，擅治伤寒病症，你作为他的弟子，对此自然熟悉，那我问你，如何理解外感六淫和表证。” 这问题很简单啊！ 场内大半都是中医师，听到这个问题面容惊讶，这种问题让个实习生来都能说个一二。 但那些六十岁以上的老中医却是眉头一挑，立马看出其中玄机。 夏鸿、萧军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各自眼底的担忧。 张文耀神色不变，只是扶住太师椅的手微微紧握。 “首先，外感六淫的划分有误，其次，外感六淫不等同于表证。” 话音一落，场内随即出现大量的议论声。 人群中，邓明达摇头失笑道：“聂老，这个周超看来并不像你口中所言那般具有天赋。” “邓院长，这《伤寒论》作为医界四大经典之一，小周不过初入中医，理解有些偏颇也是正常的。” “是吗，这个问题在大学课本中就明确写了，他的回答岂不是在质疑那些前辈的定论。” “邓明达院长，你非要如此为难一个后辈吗？” 两人的争论声渐渐变大，很快吸引了周边人注意，祝正阳侧头看去，淡淡一笑：“周超，你的回答看来让不少人都质疑。” “那位同行，可否出来说说你对张大师高徒的回答是否满意。” 邓明达沉默两秒走到中间，先是朝台上张文耀点头问候，而后盯住周超道：“你说外感六淫划分有误，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正确的划分。” “外感六淫：风寒署湿燥火，在我看来只需分成寒热和燥湿，前者是对温度的区分，后者是对湿度的区分，而风邪乃是对寒的程度区分，并不能单独算。” 人群中有人对此提出质疑：“我不同意这种划分，如果风邪归寒邪，那风热表证如何解释。” “暑湿表症、湿温表证、秋燥表证这三种按照你的说法都不属于表证喽。” “温病大家吴鞠通可是说过，表证的划分该是发热和恶寒两种。” 一时间周超如大海一叶扁舟被众人潮水淹没。 台上夏鸿想要上前帮忙，萧军轻轻摇头拉住他。 祝正阳平淡的眼底带着讥讽，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张文耀的弟子。 “呵呵，真是好笑！”周超发出一声冷笑，眼神瞬间一凝冷冽道：“什么是表证，是寒邪侵袭肌表，束缚卫气所导致的临床症候。从这就可看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风热表证。” “表证是伤寒的初期阶段，《伤寒论》中的太阳病就是表证。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研究过《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 “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这是伤寒太阳病的提纲。这里明确提到浮脉、头项强痛、恶寒都是表证的常见临床表现。” “那我问你们，是不是所有表证都会出现这些症状，各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医师，告诉我是不是。” 面对周超的咆哮和反驳，没有人说话，他们很清楚，临床上的病不可能照着书本上来出现。 邓明达发问道：“就算你说的对，你的话也不足证明外感六淫非都属表证。” 周超横了他一眼，道：“伤寒原文第二条：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第三条：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比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 “区别中风和伤寒的根据是有汗无汗，而不是恶风和恶寒，两者只有程度轻重，但同属于寒邪。恶风的表现是有风则重，无风则安；恶寒的表现是虽身居密室，仍凛凛恶寒。” “伤寒原文十二：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xi）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这就说明，太阳中风既可有恶风，也可有恶寒，形成两者的原因在于病人体质强弱和感受寒邪的轻重。” 周超话语一顿，扫视一圈，继续说道：“刚才有人提到温病大家吴鞠通对于表证的理解，在我看来，现在书本临床上解表法之所以很混乱，就是从温病学派之后开始的。” 轰！ 所有人大脑炸裂，周超的话就相当于一个小沙弥质疑佛教经文，质疑佛教高僧对于经文的理解注释。 这对学中医的人理念冲突不吝于中子弹丢入太平洋。 “哈哈哈！”祝正阳仰天大笑，弯腰直不起身来，眼泪从眼角溢出：“张师伯，您新收的这位高徒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诽谤先贤，这话如果被温病学派那些人听到不知会作何反应。”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向张文耀，要是他呵斥周超大家还可只当做笑话，可要是…… “呵呵，我倒是认为我这弟子说的没错，温病的那些人曾经可是说过‘江南无正伤寒’，但曹颖甫先生却用麻黄汤治好了伤寒。”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陈年旧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周超在内！ 张文耀这话相当于直接和温病学派那些人打擂台，只为了力挺新收的小弟子。 “我有些累了，就不招呼诸位，你们随意。” 在夏鸿和萧军的搀扶下，张文耀一行人离开会场。 他一走，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呼气声，刚才他们真怕张老会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来。 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匆忙吃了几口快速离去，今日之事必然会在中医界引起轩然大波。 待周超做完收尾工作时方才下午三点，比预计的五点提前了近两个小时。 象府公馆，张文耀的家就在这里。 周超三人站在张文耀面前垂手站立沉默不语。 张文耀淡然的抿了口茶，忽然问道：“老三，知道我下午为什么要那么说吗？” “老师是在为弟子站台。” 显然这是所有人的看法。 张文耀呵呵一笑，摇头道：“不，我很清楚自己那番话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但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想要成为一名国医大师，除了必要的临床经验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需要博采众长，我把你推倒温病学派的对立面，除了想让你成为伤寒派的代言人，更是希望你去研究温病，你只有对他们足够理解，才能指出其中不对。” “伤寒走到今天，很多医者对先祖的理解都出现了偏差，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允许这样。同时，你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发扬伤寒思想，更应该去填充和完善。” “你的天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高的一个，我希望不仅仅走到我的位置便举步不前，而是成为一代大医！开创属于自己的学术理论派系。” 周超看着张文耀的眼神发直，老师对自己的期望竟然如此之高，这让他压力倍增。 萧军目露不忍：“老师，小师弟他还小，这个时候把他推出去，我担心……” “担心夭折？我还能活个几年时间，只要我在就没人敢对他不利。”张文耀霸气十足道。 夏鸿站在旁一语不发，他当年不也是被老师推出去和祝正阳打擂台吗，虽然路子走的很辛苦，但自己不论是名气还是医术都比大师兄萧军高出很多。 三人离开老师家，来到附近一家茶室。 沉默好一会，萧军突然叹息一声。 “唉，我不反对老师这么做，但小师弟年纪不足三十，站在风口，很容易被那些人针对。” “大师兄，不经历一番磨难又怎能见彩虹，小师弟年纪是小，但这也是他的本钱，说不定能成为历代最年轻的一个国医大师呢。” 夏鸿出声反对，忽地话题一转，冷声道：“哼，祝正阳简直像块牛皮糖，更何况当年那事错并不完全在老师。” 周超其实并不担心什么温病学派的攻击，反倒对二师兄口中的往事好奇不已。 “夏师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鸿目露回忆，沉吟道：“我们老师属于建国后第一批国医大师，当时祝正阳的老师段舟大师也在提名上面。” “但名额只有十个，为了争夺这十个名额，提名中的数十位大师级别中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你要清楚，国医大师代表了中医学术最高峰，是对本人医术医德的认可，你可以想象一旦成为国医大师，他所代表的学派必然会受到追捧。” “而段舟大师便是温病学派的代表人。” “在那个时候，温病被伤寒强压一头，这就意味着段大师成为第一届国医大师的可能性低于我们老师。” “就在评选最紧要关头，媒体突然爆出大量伤寒学派的丑闻，老师一时间深受各界质疑，业内也严明他德不配位。” “最后不用说，老师落选了，段大师成为了第一代国医大师。” 周超听到这愣了一下：“啊，那这么说我们老师是第二代国医大师？” 萧军接口道：“不，我们老师是第一代。” “那……” “听我说完。”夏鸿摆手道：“关键就在后面，段大师成为国医大师后，温病学派一时风头极盛，那时候作为弟子的祝正阳同样春风得意。” “可意外往往就在这时候发生，老师发现评选前出现的那些不利伤寒派言论都是段大师弟子搞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老师成为第一代国医大师。” “此时一经报道，引起社会很大舆论，这件事自然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在建国初期那个时候，民意大如天，上面的人也不能不重视人民的看法。” “刚刚坐上国医大师之位的段舟，不到半个月直接撤去大师的名头。段大师那时候才七十左右，按当时的身体完全还能再活十几年，结果就因这事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仙逝了。” 周超听的目不转睛，原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精彩……不对，曲折的故事。 “那这么说一切缘由应该怪祝正阳才对，那他怎么还有脸针对我们老师。” “嗤！”夏鸿不屑道：“祝正阳可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在他看来这都是老师的阴谋，是因嫉妒他老师才这么干的。” 周超眼珠一转，好奇道：“夏师兄，那祝正阳现在是不是还代表温病学派。” “这个让大师兄告诉你吧，他对国内学派的了解可是很深。” 周超目光转向萧军，期待着他的回复。 “当年那事之后，祝正阳受到温病学派全体排挤，在查无实证，他又拿不出证明自己的证据时，他的目的最清晰。” “说起来好笑，现在温病学派的代表人与段大师有矛盾，你应该也清楚，同一个学派里都会有很多分支，他们两人各自代表一支，只是段大师名气更大。” “小师弟，我以为祝正阳这么做，是为让你同这些人对上，目的显而易见。小鸿，你说呢。” “师兄，不是说了不叫我小鸿吗？” “哎呀，叫习惯了，反正这又没什么外人。” “可小师弟在这……小师弟，你还笑……” “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二章 病情急变 五月的深山天气说变就变，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乌云压顶。 周超提着早餐来到医院，荣冉冉似乎刚醒来没多久，脸上还带着倦容。 “冉儿，看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周超打开食盒盖子露出里边的小米红枣粥。 “唔，好香呀！周大哥，你每次都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我都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 周超上下打量一番，盯着她胸口的位置点头道：“嗯，的确是大了不少。” 荣冉冉脸垮下来，接着发现他眼睛盯得位置，娇嗔一声，快速躲进被窝。 “好啦，快起来把早餐吃了，然后我陪你去做检查。” 一听到做检查，荣冉冉眉头紧蹙：“周大哥，能不能不做，好痛。” 周超坐在床边，抚摸她的小脸：“冉儿，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嗯，那好吧！” 吃过饭，医生进来给荣冉冉进行骨髓穿刺，看着她脸上豆大的冷汗，周超心也跟着揪起来。 不管花多大代价，我都要治好你！ 周超心中默默想到，看着打了镇痛剂慢慢昏睡过去的荣冉冉，他离开病房。 深海小区！ “荣阿姨，冉冉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得不到骨髓她挺不了多久的。” 对方沉默一会，道：“我知道了，今天我会去医院。” “谢谢阿姨！”周超心头一喜，正欲感谢，对面却已将电话挂断。 果然，周超返回医院没多久，荣芬挎着手提包过来。 “阿姨，我带你去挂号。” “先不用，我先看看冉冉。” 此时荣芬脸上透出伤感，迫切希望见到自己的女儿。 来到病房，周超被拦在门外。 房内，荣冉冉正闭眼休息，荣芬看了她一眼，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同时拿出一盒印泥，小心抓起荣冉冉的手沾染印泥按向文件。 然后她又拿出一支笔，操控荣冉冉的手写上她的名字。 周超在外面站了好几分钟，却未听到里边有任何动静，想了想准备进去看看，房门突然打开。 “荣阿姨，冉儿情况你也看了，我们早点检查出合格骨髓，她也能早点康复。” “不做，我还有事要办。” “荣阿姨，刚才不是说好了，怎么突然又反悔了。”周超愣了两秒，情急之下抓住她的胳膊。 “你给我放手……啊……有人耍流氓……” 周超触电般松开手，盯着快速离去的荣芬表情黑如锅底。 冷着脸回到病房，发现苏醒过来的荣冉冉，连忙换上笑容。 “冉儿，疼痛好些没有。” “嗯，好多了。”荣冉冉挣扎着坐起来，突然发现自己食指触碰的床单出现红色指印，疑惑道：“周大哥，我手里的这是什么东西。” 周超扫了眼，回想起刚才荣芬的表情瞳孔瞬间一缩，不动声色道：“没事，可能是护士留下的。你再休息会，我出去一趟。” 周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医院，终于赶上即将坐上车的荣芬。 “把东西拿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滚开。” 周超五指如铁箍般扣住荣芬肩膀，不顾她发出的惨叫：“不拿出来别想走。” “啊……救命啊，杀人啦！”荣芬直接躺在地上耍泼，双手却紧紧护住胸前皮包。 周超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奈何对方，眼珠一转，蹲下撤断她一根头发。 荣芬看到周超离去，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钻进出租车飞速离去。 周超拿着荣芬的头发前往检验科，请熟人帮忙检查一下她与荣冉冉两人的DNA。 就在他等待结果的时候，荣芬去而复返，边上跟着一位西装领带男。 “妈，你怎么来了？”荣冉冉露出惊容，从自己回到深山对方就最初来过一次。 荣芬面无表情：“我不是你妈，我和那个老鬼生不了孩子，所以才抱养了你。” “妈，你别开完笑了，你知道的，女儿现在这样子根本凑不齐给爸爸的赔偿款。” “这是抱养你时对方留下的凭证，另外，我和你爸没有离婚，也没有什么醉酒打架。” “深海小区那套房也不是我们给你买的，而是你生母他们留给你的，我们要的是那套房子。” 荣冉冉目光呆滞，眼睛直直盯着两尺外的红色小包，对后面的话充耳不闻。 “我养了你二十几年，要你一套房子不过分吧，过户律师我已经请来了，不需要你签什么合同，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关系。” 突然，荣冉冉双眼一翻，倒在床上，边上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荣芬脸色骤变，深深看了荣冉冉一眼，转身离去。 不巧的是，周超拿着检验报告回来，报告显示荣冉冉和荣芬不是母女。 他在考虑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冉儿。 “荣芬，你怎么在这？”周超愣了两秒，忽然神色大变，疯了般冲进病房。 “冉儿……” “医生，医生快来！” 荣冉冉气若游丝，脸色白如石膏，监护仪上心率和血氧降至极低。 一毫克肾上腺素静推，心率上升，带上呼吸机后血氧也慢慢升上来。 数分钟后，昏迷的荣冉冉苏醒过来，只是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如失了魂般。 周超蹲在床前，握住她的小手：“冉儿，是不是荣芬对你说了什么？” “冉儿，不怕，就算所有人抛弃了你，我也依旧会陪在你身边，振作起来，你还有我呢。” 或许是周超的话起了作用，荣冉冉的眼珠微微转动。 目光看向周超，泪水从眼角流淌而下。 “周大哥，我竟然是我妈抱养的，为什么我亲生母亲要抛弃我，为什么……” 周超皱了下眉，宽慰道：“没事，反正他们对你也不好，不是亲生的更好，至于你生父生母离开你，定然是有难言之隐。” “呜呜，可是他们将我母亲给我的房子给抢走了。” 一瞬间周超所有都明白了，荣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图谋房子，冉儿没有生病时还可成为他们赚钱工具，现在不能赚钱了，于是就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张老出手 荣冉冉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差，青医那边催了好几次都被周超推了。 “老师，快，冉儿她病情又恶化了。” 张文耀出现在医院，萧军和夏鸿跟着一块过来。 “嗯！”张文耀应了声，沉着脸进入病房，仔细看了眼荣冉冉的脸色，坐在边上号起脉来。 五分钟过去，他松开手吩咐道：“老大，你回敦寿堂将那三十年份的山参取来。” “是，老师！” 趁此功夫，张文耀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摊开露出七十二根长短不一的全银制针具。 取出三寸针轻轻刺入荣冉冉头顶百会穴，随后是大椎、血海、肾腧等十几个穴位。 房间内独留下张文耀和周超两人，荣冉冉上身衣服尽去，但周超眼神毫无邪念，只有满满的担心。 很快，萧军带着一支中指长短的山参回来，交给屋内周超。 “将其打成粉末温水送服。” 几分钟的时间，山参被打成粉末和水送入荣冉冉口中。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变的红润，胸口的起伏也明显几分。 …… 办公室，张文耀坐在椅子上，面前围着一大堆的人。 “唉！”他突然叹了口气：“我的治疗只能维持三四天，如果有足够的药物，倒是能够坚持长一点，只是那些药物很难找。” “老师，不管有多难我都要试一试。” “五十年份野山参，必须是整根，三品二十年份制首乌、七年陈皮，这里最难弄的一个便是三十年生铁皮石斛衍生出来的三寸三年嫩枝，且同样需三品。” “野山参我记得一位老友手上有，我会去问问，剩下的就需要你想办法了。” 吸气声骤然响起。 这里的每一味药物都极其珍贵，后面三个除了陈皮稍微好弄些，制首乌和石斛难如登天。 “老师，现在还有三品制药师吗？”夏鸿喃喃道。 周超连忙询问：“老师，您口中的三品制首乌是什么意思。” “师弟，这个我来给你解释。”夏鸿抬头道：“制药师又称炮制师，其实他们是分品级的，从一到五一次递增。每一级能够在上一个基础上让药物药效增加百分之二十，相应的药物毒素也会减少百分之二十。” 周超听明白了，可正因为明白他脸色才会更加难看。 光是这些药材的年限就让寻找的困难极大，现在还要加上品制，这难度不亚于上天摘星。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同情的看向周超。 “老师，如果有了这些药材，能够让冉儿坚持多久。” “三个月！而且你必须在一个礼拜内找到这些药材。” 一礼拜、三个月，这两个时间萦绕在周超脑海，如三座大山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萧军来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师弟，要不然放弃吧，让冉冉姑娘走的安详点。” 每隔几天就要抽骨髓化验，这种痛苦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住。 “不，我不会放弃的，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周超不管不顾冲出办公室，躲在厕所里呼叫系统。 “系统，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弄到那些药材。” 三秒后，系统机械而冷漠道：“没有！” “你是系统，你怎么会没有办法，你一定有的对不对，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次系统直接沉默下来。 周超崩溃的坐在地上，双手扯着头发，眼泪止不住的飞溅。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办公室，双目通红，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冷意。 “师弟……” 周超盯着张文耀，诚恳道：“老师，请您帮我发布消息，只要有人拥有这些药材，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他现在是没多少钱，但他拥有系统，只要他愿意，能够在很短时间内聚集无数财富，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这么做。 “好！”张文耀重重点头，同时看向其他中医院的医生，细声道：“烦请诸位帮我弟子一把，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 张文耀的一份人情有多重，恐怕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张老您放心，我现在就联系其他医院的朋友。” “张老，我有一位老伙计他手上应该有七年陈皮，我马上联系他。” “多谢诸位！” …… 张文耀求药的消息快速传开，看到上面给出的两个条件，无数人疯狂行动起来。 现金收购、张文耀的承诺。 后者才是这些人疯狂的缘由，在那些富人眼中，在没有比张文耀一个承诺重，健康才能赚来钱。 只是，却有一波人在背后对收药进行阻拦，他们都有同一个身份，温病学派。 嘭！ “老师，这帮人欺人太甚，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竟然还下绊子。” 夏鸿怒不可歇，一巴掌震的桌面茶壶都跳了起来。 “哼，这些人的确太过分了，真以为我们伤寒派是好欺负的。”老好人萧军也面露怒容。 “嗯，温病那些人在段舟走过，越来越不像话了。” 蹬蹬蹬！ 周超从屋外冲进来，激动道：“老师，首乌有消息了。” “哦！”屋内三人同时面露喜色。 “师弟，你是怎么找到的。” “大师兄，你还记得吉明县中医院那位师元青药师吗，他父亲就是三品制药师，留下了一株四十年份的制首乌。” “哈哈，好，如果首乌有四十年，那石斛就没必要三十年的，十年足矣。”张文耀抚须大笑。 众人兴奋一阵，很快笑容收敛。 “那就还剩下三十年份石斛，现在可有消息传来。”张文耀询问道。 萧军、夏鸿同时摇头：“老师，这十年石斛可是比五十年山参还难弄。” “不管多难弄，我都要弄到。” 周超心里很明白，市面多人工石斛，一般三年生长成熟便会采摘，因为这个时间段的石斛药性极佳。 但其实并不是，石斛都是成簇生长，十年以上石斛中间生长出来的嫩石斛药效最佳。 “我想有一个地方应该会有这味药。”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道人身影，正是此人率先发现荣冉冉病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间小屋 “师弟，快说，是哪？” 周超随后将道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位道人能够看出冉儿的病情，他定是有解决之道，就算没有，他手上应该会有石斛。” 张文耀捋了捋白须，道：“嗯，那你今日动身去云华山，记住必须三天内赶回。” “是老师，那我去了。” 在周超匆忙离开后，萧军看向张文耀。 “老师，你真的认为那老道身上会有石斛？” 张文耀摇头：“不管有没有，小超不去试试这件事会一直成为他的遗憾。” 却说另一边。 周超查到云华山所在，购买最近的火车票赶往。 下午五点，周超抵达广云一座名为龙岗的县级市，龙华山距离此地最近，却也有百里之遥。 “大哥，去不去云华山。” “五百去。” 周超二话不说坐进车内，两小时后抵达云华山脚。 他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紧了紧身后行囊，持着手电沿着小径上山。 清凉夜风拂面带起丝丝凉意，皎洁月光自天空倾洒而下。 周超衣裳已被汗水打湿，一个小时不过走了十里路，山路难行，这还是在有路的情况下。 尽管身心疲惫，可他不敢停留，咬着牙继续前行。 “嗷……” 忽然，一声狼嚎响起，两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林间闪动。 “出来！” 周超灯光打过去，却见两头精瘦灰狼立于黑暗之中。 强光照射，灰狼不禁退回阴影，但却并未放弃。 周超心生胆怯，捏紧手中木拐，做好了同灰狼搏斗的准备。 “嗷……” 灰狼一声长嚎，化作灰色利箭从林间冲出扑向周超。 嘭！ 木拐准确击中一头，同时顺势往地上一滚躲开另一头的攻击。 受伤的灰狼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眼中凶光闪烁，深寒齿间还留血红肉丝，前肢微曲，再次发起进攻。 另一头却躲进黑暗伺机而动。 周超握住木拐的手微微抖动，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住灰狼进攻方向。 呼…… 木拐挥出，跃起的灰狼身体突然做出违反力学原理的动作，于半空中一扭，躲开周超攻击，落在他左侧，张开的獠牙狠狠咬向他大腿。 “嗯。”周超闷哼一声，木拐重重打向灰狼头部，力求一击毙命。 但灰狼一击即退，停在周超两米之外。 周超余光看向自己左腿，小腿正往外渗出鲜血，紧张的情绪让痛感无限减轻。 他看向远方，不知道距离目的地到底还有多远。 嗖！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那头躲起来的灰狼突然从背后发出袭击。 “哼，等的就是你。” 周超手电照向灰狼眼睛，趁其不备木拐发出呼呼声击中它的头部。 “嗷……” 灰狼倒地发出一声哀鸣，试图从地上挣扎起来，久试无果。 周超这番操作将令一头灰狼吓住，前肢用力的刨着地面，喉中发出阵阵低吼般的威胁。 虽解决一头，但周超不敢放松警惕，利用手中手电逼退灰狼。 “嗷……” 被逼到边缘的灰狼后肢发力腾空而起咬向周超头顶。 “哈！” 然而，木拐并未得手，灰狼落地，直接奔向受伤的那头灰狼，一口咬住它的后颈，拖着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呼呼……” 确认灰狼真的离开，周超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战斗不到十分钟，却如同背着百斤重的行囊走了十几里地。 “呵呵，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背后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的周超直接从地上弹起来。 当看清是谁是，脸上的惊恐还未退去，直接表明来意：“道长，晚辈是来求药的。” “求药？”道人闪过一抹疑惑，随即想起，含笑道：“不顾深夜危险进入深山，小友你很痴情啊，跟我来吧。” 周超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走了不过一两里就见一座两层高的小木屋隐于山林之中。 难怪对方会突然出现，显然是听到这边动静。 “小友先处理伤势吧。” 周超这时才想起自己受伤的左腿，情绪稳定后，伤口处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撕去下半截裤腿，露出四个不知深浅的血洞，还在往外冒着猩红鲜血。 道人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陶瓶回来：“这是我自己调配的止血药，效果还不错。” “谢谢道长！” 周超接过陶瓶打开上面木塞，一股带着腥味的清香顺着空气进入鼻腔。 瓶口倾斜对准腿上伤口，淡红色粉末洒在上面，一股清凉随之传来，与此同时，往外冒的血也渐渐止住。 这么好！ 周超被震惊了，就是被称为国药的云南白药止血效果也没有这么好吧。 “道长，您这药？” “呵呵，你喜欢就送给你，不过是我平时随手调配所得罢了。” 周超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顺手收起陶瓶。 他正色道：“道长，上次您看出我朋友有疾患，那您定是有解救之法，恳请道长施救。” 道人摇头：“你朋友那病我治不了。” 周超身体一颤，脸白了几分，咬紧后槽牙道：“那不知道长您这里是否有十年份的石斛。” “没有！” 瞬间，周超面若死灰。 “不过我知道哪里有，上次我进山采药时见一处山腰长有石斛，有没有十年份就不清楚了。” “没事没事，请道长您告诉我地方，我现在就去采。” “呵呵，小友也不必如此心急，现在天色已晚，你有受了伤，还是休息一晚再去吧。” 周超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一时间忘了时间和处境。 一夜无话！ 周超一沾到床，困意涌上心头，没一会鼾声响起。 日上三竿，阳光照在周超脸上，忽然眼睛陡然睁开，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不好，睡过头了。” 他翻身下地，感觉到腿部疼痛已经减轻大半，心中感慨的同时冲出房间。 “小友起来了，正好我弄了早餐，吃点吧。”道人招呼道。 “谢谢道长，我不吃了，我要赶紧把药采回来救冉儿性命。”说着拿起角落的木拐便欲离去。 “呵呵，小友知道石斛生长何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得药 周超前冲的身体僵住，这才想起道长并未说石斛生长在哪里。 “道长，我……” “什么都别说，先坐下吃饭，磨刀不误砍柴工。” 周超只好坐下，从昨日深山出来到现在滴水未进，闻得饭香，肚子发出咕咕叫声。 尴尬的挠挠头，端起碗一口气将白粥喝光。 十几分钟后，老道总算慢悠悠吃完，周超立马催促进山采药。 这次老道没有拖延，带上工具带上周超朝着山顶而去。 云华山高八百余米，背处如被利剑削过，那石斛就生长在一处探出的石台上。 “道长，你确定石斛长在下面？”周超小心朝下看了眼，心脏不争气的急速跳动。 “嗯，我上次也是采药时发现，你也看到了，很难采。” 周超目光一凝，坚定道：“不管多难采我都要去。” 将绳子绑在腰间，一头栓在树干上，周超深吸口气沿着峭壁缓缓下落。 站在上面恐惧还没那么深，当身体悬空，脚底无借力地方时，周超方才知什么才是恐惧。 激活镇静技能，让快速跳动的心率保持正常状态，他一点点下滑，幸好戴了一副手套，要不然满是汗水的手心根本握不住绳子。 终于在一小时后，周超双脚着地，人已到石台上方。 原来这根本不是石台，是山体延伸出来的一部分，表面铺满厚厚泥土，两株野生石斛安静的迎风生长。 周超走过去辨认一番，目中满是喜色，石斛年份接近二十。 他小心翼翼的将石斛中间几根三寸左右的嫩石斛割下，两株石斛一共收获六根，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摘了一部分石斛母株，这才顺着绳子返回。 当回到地面时，周超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到现在都还在打颤。 “小友，没事吧。” “没没事，道长，我们赶紧回去吧。” 得到石斛后，周超急切的想把药材带回去，站起跺了跺脚立马原路返回。 向老道匆忙告辞，周超在下午三时回到深山。 蹬蹬蹬！ 敦寿堂内，张文耀正给患者看诊，抬头见到周超，愣了两秒。 “老师，药……石斛，拿到了，二十年份的。” “真的，好，太好了。” 萧军等人闻讯而来，他们对周超得到石斛也很是意外。 病房内独留张文耀一人，所有人站在走廊等候。 夏鸿好奇道：“小师弟，这石斛我看着还很新鲜啊，你现摘的？” “嗯。”周超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经过。 他语气很平和仿佛那下陡崖取药的人不是她。 萧军几人却听得心惊肉跳，庆幸师弟运气好外，心里也被他这种精神所感动。 “师兄，真的不需要炮制吗？” “放心，老师都已经说了，野生石斛还是二十年份，完全不需要炮制。”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超焦急的来回走动，这一等便是数小时。 嘎吱！ 房门突然打开，张文耀满脸倦容从里面出来。 周超第一个冲向病房，身体猛地在他面前止住：“老师，您辛苦了，师兄，就麻烦您们先帮忙照顾老师了。” “嗯，放心吧，老师交给我们，你去看看冉冉姑娘。” 萧军两人搀扶着张文耀离开。 周超进入病房来到床前，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病床上，荣冉冉呼吸平稳，小脸泛起点点红晕，似乎做了噩梦，眉头紧锁，红唇轻动。 “不要，不要离开我！” 荣冉冉大叫一声，眼睛陡然睁开，定睛看清眼前人，猛地扑向他怀里。 “呜呜，周大哥，我刚才梦到你不要我了。” 周超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温柔道：“傻姑娘，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荣冉冉抬头看着他：“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还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周超表情认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嗯！” 两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 周超等荣冉冉重新睡下后悄悄离开病房，问清老师几人还在医院，立马赶过去。 “老师，您怎么样？” 看到张文耀脸上浮现的疲惫，他心生愧疚，担忧不已。 “不碍事。”张文耀呵呵一笑摆手道：“冉冉姑娘的病情暂时得到控制，但如果三个月内找不到合适骨髓，结果还是一样。” 空气凝重，众人喜悦还未消退的脸上瞬间布满愁容。 “师弟，你放心，我已经托国外的朋友帮忙寻找合适骨髓，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夏鸿安慰道。 “嗯，谢谢夏师兄！” 周超知道，老师和师兄他们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光是药材就让老师承诺出一份人情，还有那无法计数的金钱。 “老师，买药材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张文耀的脸立马拉下来，不悦道：“你是我磕过头的弟子，你的事就是老师的事，钱的事不必再说。” 周超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今日方才这话的重量。 萧军和夏鸿两人的钱他也没去问，问了两人也不可能要，但是他不能不还，老师对钱财不看重，但两个师兄都是有家庭的人。 “对了小师弟，你回深山也有一段时间了，青医那边你可不能耽搁，赶紧回去，这边有我守着就行。”萧军忽然开口提醒道。 “嗯，大师兄说的对，小师弟你先安心通过青医考核，等入了最终名单再回来。” 周超面露犹豫，他不太想现在离开。 “老三，你两个师兄说的是，为师虽然是青医发起人，但并不能插手其中，青医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 “是老师！” 目送三人离去，周超回到病房，冉冉已经醒来，正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 “醒啦，怎么不再睡会？” “周大哥！” “唔，一直躺在床上，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感觉自己像头猪，我想起来走走，可以吗？” 周超能拒绝吗？ 不能，经过治疗后，荣冉冉的气色已经恢复到病倒前程度，虽说这只是表面状态，但一些简单的活动还是可以的。 “嗯，我去弄个轮椅。” “不要，我要你扶着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氏医馆 深山中医院后花园，一些病人趁着明媚的天出来透气。 花园一角，周超一手扶着冉冉后背，轻轻揉按，舒缓她坚硬的肩膀。 “哇，第一次觉得空气这么好闻。” 荣冉冉闭着眼，轻吸口气，一脸陶醉。 “嗯，以后天气好的时候，让护工多带你出来转转。” 听到这话，荣冉冉眼睛睁开看着他，道：“周大哥你要走？” “嗯，冉儿……”周超耐心的解释了一番，最后道：“你放心，到周末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 荣冉冉心中虽是不舍，但也没有央求他留下，她知道只要自己这么说了，对方肯定会留下来陪自己。 第二天，周超回到广中医，第一时间来找付文易报到。 “回来啦，恭喜你现在可是张国医的弟子，论辈分我都要喊你一声师叔。” 一见面，付文易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周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付老，不好意思，家里有事耽误了。” “没事，回来就好，开始吧。” 周超坐到诊治医师位置上，接待每一个进来的患者。 忙碌的一天过去，周超回到租屋从了个凉水澡坐在书桌前。 五十年份山参是老师出资购买，首乌等物则是两位师兄一起，仔细算过后周超需要赚到近一百万。 对于有钱人而言这一百万不过是毛毛雨，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这件事过后，周超身上除了工资卡还剩下千把块钱还有临走前老师给他的两千，之前房产商给的数十万诊金全都花光。 这些事他没打算告诉荣冉冉，他不希望两人之间的感情掺杂其它东西。 “想要快速赚到一百万，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周超心中默想，最好赚的钱莫过于女人、小孩和中年男人。 他细思过后用笔圈下最后一个，他确定突击练习男性病，只要能让他们恢复雄风，相比他们是不会在意花多少钱的。 看了眼系统中积攒的兑换点，上床躺好，意识进入模拟空间。 周一至周五，周超都在付文易门诊接待病人，在付文易的指导下，他的医术进步飞快。 现如今他已经掌握治疗脾胃病的数十个经验方，并能熟练运用。 下一步就是如何在拜托经方及付文易验方的基础上创作出自己的用方风格。 周五下午，看完最后一名病患。 周超起身说道：“付老，我想找一家中医馆坐诊，不知您能否推荐一下。” “中医馆？”付文易闻后顿了下，低头思索片刻道：“你可以去泽兰路的李氏医馆看看。” “多谢付老！” 翌日，周超找到李氏医馆，站在门口眺望里边。 医馆不大，百十平米，靠近大门位置是药柜，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马尾少女正在分药，再往里有一屏风挡着，里边应该是诊室。 他迈步进去，柜台少女闻声抬头。 “先生，请问您是要买药还是看病？” “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招不招坐诊医生。” 李敏呆了两秒，上下打量他几眼，道：“请问你有几年临床经验？” “我规培后上班一年，目前在吉明县中医院工作，因为有事需要在广云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才一年啊，不行哦，你的条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被拒绝周超不以为意，他没告诉对方自己是付老介绍来的，他要凭真本事进去。 周超站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离开，看着少女熟练的手速，显然对药材及重量很熟悉。 李敏弄完一个病人的药，抬头看到他还没有走，惊讶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也很喜欢中药，看你手法娴熟，想学习学习。” 被人夸奖李敏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皱眉，眼底带着警惕。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允许无关人员窥探，请你离开。” 看着对方变冷的脸色，周超歉意一笑，微微后退一步站到门口，但就是不离开。 李敏越发怀疑，想了想进入诊室。 没一会，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国字脸，面无须，身穿灰色长褂，脚踩黑色布鞋，跟着少女出来。 “爸，就是那个人，想来我们医馆坐诊，被我拒绝后一直赖着不离开。” 李精诚面带微笑，来到跟前，语如春风，中气十足道：“这位先生，我是李氏医馆的馆长李精诚，我们医馆招人要求是必须有五年以上的临床经验，且必须是中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临床经验并不是判定一位医师医术高低的唯一标准。” “切，你这人口气真大，那照你这么说，自认为自己的医术比得上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医师喽。”李敏甩了甩马尾不屑道。 “李大夫，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测试一番，让我接诊病人也行，你就在旁边，如果发现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直接阻止就是。” 李精诚沉思两秒，点头道：“好，还不知怎么称呼你。” “周超，李大夫叫我小周就行。” 李敏在后面扯了扯父亲袖口：“爸，你怎么能随便让一个人陌生人看我们的病人。” “不，你没听刚才他称呼我什么吗，大夫这个称谓一般只有协会的人才会这么叫，先看看再说。” 周超越过屏风才发现，后面其实有两个一大一小的房间，大房间是候诊室，小房间才是看病的地方。 “周大夫，是你自己挑一个还是……” “李大夫找吧。” 李精诚眉头微挑，年轻人还挺自信。 他看向候诊病人，走向其中一人，微笑说明原委，得到对方同意后领着他进入诊室。 “周大夫，准备好我们就开始了。” “嗯，开始吧。” 周超看向病人，是个胖子，脖子露出小指粗的金项链，眉间带着化不去的愁苦。 “麻烦你说一下自己的情况，主要是哪里不舒服？” 男子看向边上的李敏，动了动嘴却没声。 周超眼睛一动，道：“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为什么？” “小敏，你先出去。” 李敏气呼呼的出的诊室，临走前狠狠地瞪了周超一眼。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温病来人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我那个方面不行，听说中医方面效果很好，所以来试试。” “那个方面？哪个方……”周超刚说一半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那你先说说你的症状。” “三年前，我那兄弟就抬不起头来，用了玮哥后稍微好一点，但到后面效果越来越差，每天都浑身没劲，还怕冷，腰部也经常感到发酸，医生，这是不是你们中医说的阳痿啊。” 周超没立马回答，又详细问了几个问题，道：“把手伸出来我摸摸脉。” “哦哦。” 中指定关，三指就位，男子手腕上出现三个明显指痕，方才摸到脉象。 “嗯，舌头我看看。” “啊……” 周超点头示意可以，沉声道：“你这病中医认为是脾阳虚，肾阴亏虚所致，脾阳虚则易汗出，疲惫乏力，怕冷。肾阴亏虚则腰膝酸软，手足不温。 你这情况不算严重，调理一段时间就行。” “真的吗？我之前用了好多补药都没效果，要是医生您能治好我，多少诊金我都愿意给。”男子激动不已。 “先别激动，你的病虽然不难治，但需要调理大概两到三个月，我先给你开一周的药，下周过来复诊。” “好的没问题。” 李精诚看着周超从问诊到切诊，含笑点头，从这些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些能力，不过最终还是要看他治疗效果如何。 这从开的处方便可看出一二。 他低头看向处方，眼底闪过一丝哑然，竟是复方。 桂枝12g 党参12g 生白术15g 炙甘草9g 干姜9g 百合18g 生地黄18g 熟地黄18g 菟丝子15g 生白芍12g 巴戟天15g 怀牛膝15g 周超写好处方递给男子，叮嘱道：“切记半月内不宜行房事，要不然功亏一篑。” “一定一定，谢谢医生。” “不客气，去抓药吧。” 男子兴高采烈的离开诊室，周超看向边上的李精诚：“李大夫，不知你测试结果是什么？” “周大夫诊治手法娴熟，遣方用药也有理有据，真的很难想象你才刚上临床几年。” “李大夫过奖了，这么说我可以留下了。” “嗯，今天就可以上班，不知周大夫对薪资的要求是？” “给个底薪就行。” 李精诚愣住，连连摆手：“这不行，我们李氏医馆有自己的规矩，这样，就按你接诊的病患诊金的百分之十提成外加底薪。” 周超摇头道：“李大夫，我真不要提成，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同意我外出出诊，并且医馆为我提供药材，当然费用我会出。” “这，可以！” 李精诚带着周超来到大堂，对女儿说道：“小敏，你去给周大夫准备一件大褂。” “什么，爸，你真的让他来我们医馆坐诊。” “嗯，周大夫医术很好。”说完返回诊室。 李敏在父亲离开后，盯着周超道：“说，你究竟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药，他可是个很重规矩的人。” 周超耸耸肩摊手道：“我靠的是实力，顺便麻烦你把衣服给我。” “你……”李敏嘟起小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哼，给你。” 一件黑色大褂丢在周超怀里，看到李敏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禁莞尔一笑。 …… 周超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忙碌，周一至周五在广中医门诊培训，周六上午回深山市陪伴荣冉冉，当天下午返回前往李氏医馆坐诊。 李氏医馆在泽兰路一带颇有名气，自民国创立，四代都是医生，而李氏医馆最擅长的就是治疗风湿病，尤其是李精诚的父亲李仁心，在业内颇具盛名。 周超也是后面才了解到，这时才明白付老为何推荐自己来这里，或许是他知道自己找中医馆坐诊的目的。 这天，和往常一样，周超从深山市返回匆忙赶到医馆，却不见药柜的李敏。 “人都跑哪去了？”周超嘀咕一句，来到后面诊室，发现竟然是李敏坐在里边。 “周大嘴，你终于来了，快，你来给病人看，我去找我爸爸。”李敏说完放下手里的笔就跑开。 周超一头雾水，太不对劲了。 他换上衣服静心接诊病患，一晃两小时过去，候诊室只剩下两三个病人。 这时，李精诚陪同两个陌生人从里屋出来。 “袁大夫，这件事需要问过我父亲，不如这样，等我联系到我父亲后再回复你。” “精诚啊，虽说你我不属同一学派，但如此伤寒的人咄咄逼人，我们温病要是没点反应怕是会成为医界笑话了。” 听到这话，周超猛地转头看去，说话人高不过一米六，身形瘦小，但双目暗含精光，头发斑白却面色红润。 温病学派的袁州，裴伟康弟子之一。 他怎么会来这里？ 思索间，几人走到诊室外，李精诚下意识给袁州介绍道：“这位周大夫自荐来李氏医馆，别看他年轻，但医术却是不凡。” “你是周超！”袁州目光一顿，拧眉沉声：“我说李大夫怎么不同意我的建议，原来当事人就在你这里，哼……” “什么意思？”李精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袁州身后的学生忿忿道：“这个周超就是张国医新收的弟子，就是他说我们温病不如伤寒。” “什么，你是周超，不对，你是那个周超。”李敏跳出来，张大嘴，脸上满是惊讶。 李精诚微微失神，心中所有的不解通通解开，摇头苦笑道：“袁大夫，我是真不知道小周来历。” 其实他想的是，就算自己知道也会留下对方，这和伤寒与温病之间的较量没有一点关系。 袁州目光在李精诚和周超身上来回扫视，道：“李大夫，今日多有打搅，告辞！” “我送送你？” “不用。” 待两人离开后，李敏小跑到周超跟前，抓住他胳膊道：“周超，你真是张国医的弟子，你是怎么成为张老弟子的……” “小敏，你先出去。”李精诚喝止喋喋不休的女儿，看着她不情不愿的走开看向周超道：“周大夫，你瞒的我好苦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刁难 “李大夫，我并非存心瞒你，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实力进医馆。如果因为我的事让你为难，我现在就离开。” 李精诚对周超如此坦然的态度很是满意，他笑了笑摇头道：“不用，我李氏医馆名气虽不大，却也不怕温病的人，你安心在这坐诊就是。” “多谢李叔！” “哈哈哈……”李精诚大笑一声，算是应下。 李精诚前脚刚走，李敏后脚就跑进来，张着大眼睛看猩猩一样看着周超。 “我脸上有花吗？”周超被她看的浑身难受，摸了摸脸问道。 “我就是想知道，张老那样的神人，为什么会收你做关门弟子。” 周超嘴角抽搐，这话听上去他有多垃圾一样。 “去去去，别打扰我看病。” “切，有什么可豪横的。” …… 周超原以为温病的袁州来广云是准备针对自己，结果等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李精诚嘴上说不担心，但见对方没有动作心头也是松了口气。 周超来李氏医馆快有半月，除了在馆内坐诊，他也时不时外出干私活，随着他治疗男性病效果显著名气渐长，越来越多的人来找他看病。 一些有身份的人碍于面子特意邀请周超私下会诊，且个个出手阔绰，一来二去他很快积攒了十几万。 这天，周超自深山回来，刚穿上大褂进入诊室，随即听到大堂传来的嘈杂声。 “周医生在吗，我们找周医生看病。” “麻烦各位稍等一下，周大夫正在给前面的病患看病。” “没问题，只要让周医生给我们看，等一会就等一会。” 李敏倒是没放在心上，这段时间来到周超看病的人太多了，连带着医馆的名气也大了不少。 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这伙人，立马起身进入诊室。 七八个成年人搀扶着一位老人进来，其中一人大声道：“周大夫，麻烦你给我母亲看看，她最近总是胸口痛。” “嗯，你扶老人家坐下，我检查检查。” 周超起身来到老人跟前，询问道：“老人家，你胸口具体是哪个部位痛，是怎样的痛法，是针刺一样，还是感觉有石头压着的痛，这个痛会不会放射到后背。” “我这里痛，就像刀绞一样，有时会痛到后背。也会喘不过气来，晚上睡觉经常疼的睡不着。” “嗯，除了胸口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老娘有时会胃痛，痛起来直冒冷汗。” “……” 周超用半小时仔细询问了老人病情，眉头皱起成一团，这个病很棘手。 “周医生，这是我们在医院做的检查，你看看。” 周超顺手接过，胸部CT报告肺部有阴影，考虑陈旧性肺结核，胃镜显示有糜烂性胃炎，最严重的是心脏彩超，二三尖瓣中度关闭不全，血管内形成大量斑块，严重心肌缺血，这是典型的冠状动脉性心脏病，也就是俗称的冠心病。 如果只是单纯的冠心病倒还好，只需要服用活血、调脂等药物就能控制，在严重些做个介入手术，但这老人还夹杂了很多其他症状，高血压、胃病等等，尤其是考虑到对方年纪，一旦做手术，很有可能手术台都下不来。 说实话老人能够挺到现在，周超也颇感意外。 “老人家的病我治不了。”周超摇头，他又不是神医，对这种世界性难题的疾病，也是束手无策。 嘭！ 汉子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大响声，对周超怒目而视道：“什吗？你不是名医吗，我听人介绍说你的医术比一些老中医都要厉害，这才将我老娘从医院带出来，你现在告诉我治不了？” 周超面无表情，怡然不惧：“我可不是什么名医，你母亲的病情前面的医生应该和你说过，中医能做的是尽量减轻老人家的痛苦。” 李精诚和李敏听到动静跑过来。 “先生，请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大家坐下心平气和的说。” “哼，说个屁，外面还说这人是什么名医，说什么医德高尚，我看都是花钱买来的名气，和那些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李敏站到周超身旁怒视道。 “周大夫，病人什么情况。” 周超平静的将老人的病情复述一遍，最后道：“现在家属认为我欺骗了他们。” 李精诚听后摇头苦笑，就算单纯的冠心病也不是一般的中医师能搞定的，更何况面前老人不仅仅只有冠心病。 他耐心的向汉子解释，试图让对方明白他母亲的病情，但没啥效果。 老人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七八个家属则纷纷出言指责。 叮铃铃！ 为首汉子手机响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出了诊室。 他回来后情绪稍微稳定些，态度依旧强硬：“你不是说可以减轻我老娘的痛苦吗，那我让你治，但是你记住，要是我老娘出了一点差错，我不仅饶不了你，这店我也给砸了。” 周超下意识要拒绝，他是医生没错，但却不是对方呵斥的下人。更何况对方的语气如此恶劣，就算治好了恐怕不仅得不到感激，反而会惹来一身麻烦。 “不好意……” “咳咳，小周，医者仁心，我们医生职责就是为病人排除痛苦，你要有办法，就给老人家治。” 听到李精诚的话，周超犹豫两秒，点头道：“好，不过在治疗期间，病人所有的起居饮食都需要按我说的做。” 汉子没犹豫：“可以。” 周超重新给老人问诊切诊，沉思一会，提笔开下处方。 “按照上面的方法煎药，服药期间除了医院开的那些药物，其它的都不要服用，另外食物上尤其注意，不能吃寒和太油腻。” 这么一折腾，等这些人离开后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全程被候诊室的病人围观。 遇到这件事也让周超心情不佳，向李精诚告罪一声，离开李氏医馆前往广中医。 十二楼中医内科副主任办公室。 周超安静的注视着面前男子，恭敬道：“于师兄，你觉得我该不该给这个老人医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应对之策 “你也别气了，我有几个方子对这种病有些效果，你拿去试试。” 于奇正冷静分析道：“只是站在旁观者角度看，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蹊跷，怎么说？” “很简单，那个病人之前在其它医院看过，家属定是知道病情有多严重，就算他们是抱着找中医试一试的心态，但这心态明显不对，反倒是有些刻意针对你。” 听他这么一说，周超静静一想的确发现有些不对，尤其是最后那汉子接了一个电话后，本来要离开的又同意让自己治。 “于师兄，没道理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袁州。” 周超身体猛地一震，对啊，那家人和自己没矛盾，但袁州代表的温病学派有啊，他们有足够的动机做这件事。 “于师兄，不对啊，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我完全可以不跳进他挖的坑里。” 于奇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周超语气一滞，脸间浮现一抹无奈，是啊，自己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拒绝，因为他是医生。 “那我就这么被他们牵着走？” 于奇正低头思索片刻，摇头道：“我们首先需要知道袁州找这群人的目的，了解清楚他此举用意，才能有相应的应对之策。” 一个行医十几年的中医师都没有把握的病，却找周超这种初出茅庐的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以此来打击他，间接破坏他的名声。 而周超又是张老正式收的关门弟子，他丢了脸也就意味着张老丢脸。 想到这，于奇正认真道：“我的建议是你去找老萧或者直接找张老。” 周超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种可能，如果仅仅是缓解老人的痛苦，他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而且一旦成功，他的名气也自然会有一个大幅度提升。 与冉儿匹配的骨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老师和师兄们同时在帮自己寻找，但面积还是太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上新闻。 对于他一个普通人而言，想要上新闻很难，但只要名气足够事情就简单了。 最后，有了名气赚钱自然不是问题，如此一来师兄们的钱也能尽快还上。 “于师兄，刚才你说不是有几个适合的方子给我吗。” 于奇正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想要在劝劝他，注意到他脸上的执着，苦笑点头：“我写给你吧。” “多谢于师兄。” 拿到药方，又知道后面是温病的人在搞鬼，周超心里的那么不安渐渐消退，接下来他需要关注的就是如何改善老人症状。 于奇正在周超离开后，思考两秒拨通萧军手机。 “老三，有件事我觉得要告诉你，是这样的……” 半刻钟后，于奇正挂断电话，眉间带着一抹惊讶。 老三竟然相信周超能够摆平，他的底气是从哪来的。 既然他认为周超能摆平，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插手，耐心看着就是。 却说周超趁着还未完全黑透的天回到李氏医馆。 馆内，李敏在药柜内清点药材，听到动静回头：“周超，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每次周超都是准时准点下班，从来不会有加班的想法，当然，医馆也不存在加班。 “李叔呢，我有点事要和他商量。” “什么事啊？”李敏放下东西从柜内出来，带着好奇问道。 周超本不想说，一想到下次那伙人再次出现，李敏心里也有个防备，以防发生意外。 “下午那群人还记得吗？是故意有人让他们来医馆的，目的是为了让我难堪。” 李敏不傻，相反她很聪明，二十三岁的她熟记医药四大经典，一手医术不比上临床四五年的住院医差。 “我爸在里面整理笔记，你自己进去吧。” 周超大步来到后院，李氏医馆建筑风格与北平的四合院很像，只是在前面布置了一个便于行医的空间。 咚咚咚！ “李叔，是我！” “进来。” 周超推门进去，内里灯光明亮，李精诚伏案写着什么，在他进来后很快收笔合上。 他瞥了一眼，李氏医集。 “这个点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李精诚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把医集收入抽屉。 周超收回目光，将自己与于奇正的猜测说了出来。 “李叔，不好意思，最终还是牵连到医馆。” “呵呵，没事，一早我就知道会有这天。”李精诚摆摆手，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坚持给那老人治？” “嗯，老人的情况我了解过，病情的确很严重，但只是减缓病人痛苦的话，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行，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医馆全力支持。” 李精诚清楚，就算自己告诉袁州不会站到伤寒这边，他也不会相信，周超就在医馆，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更何况，他心里知道就算周超处理不来，后面还有一株参天大树挡着呢。 两人又商量一下后面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待外边皎月当空，周超这才告辞离开。 回到家里，周超来不及洗漱翻身上床，第一时间进入模拟空间。 “系统，给我模拟一个六十岁左右，女性，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脏病三期、同时有高血压二期、糜烂性胃炎的患者。” 一息后，一个老妇人出现在周超眼前，身上具有他刚才描述的所有疾病。 检查一番，眼前妇人的情况和那老人病情大体不差，周超看了眼账户里的兑换点，他只有三次机会。 “丹参、麦冬、银花、大血藤……” 这副方是于奇正提供的，周超根据自己对疾病的理解添减几味，一碗温润汤药出现，老妇人服下。 熟悉时间，老妇人身体透明，体内不同的色彩呈现，绿色代表健康，灰色代表亚健康，红色代表病危。 老妇人身体最初红色占据三分之二，绿色极少，服用汤药后红色慢慢减少，最后稳定在三分之一，绿色稍有增加但周超并不满意。 嘣！老妇人消失。 “再来！” 第一百三十章 排排坐吃果果 王刚一大早便带着一众姐弟和重病老母来到李氏医馆。 “周超医生来了没有？” 一进门，王刚扯开铜锣般的嗓子吼道。 “喂，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吓到其他病人了。” 李敏昨日得知这伙人来历后，再无一丝好脸色。 “我找周超医生，昨天他可是说了，能够帮我老娘改善病情，他人呢。” “我在这。” 周超缓缓从后进来，看了眼挤在大堂的人淡淡道：“你带着老人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诊室内，再次检查了一番老人情况，比昨天又加重了几分。 “昨天老人没有吃药吗？” “是你说不要服用药物，我可都是照着你说的做。” 周超心底泛起一丝冷意，这人为了钱连老娘都不要了。 “扶老人去床上躺好，我去抓副药过来。” 来到大堂，周超向李敏报了一个药方，叮嘱道：“待会你亲自煎药，三碗水煎成半碗，顺便拿副针具给我。” “好。” 拿着针包周超回到诊室，此时得到消息的李精诚匆忙赶来。 “小周，情况如何？” “暂时还不清楚，药已经在煎了，我先给老人扎针。” “嗯。” 李精诚退到一边，仔细盯着周超动作。 周超活动活动手腕，将状态调整最佳，眼睛一闭一睁，表情平静如水。 手腕轻动，把数根针刺入老人穴位，轻轻捻转提插，观察老人脸色。 针留两刻，同时他点燃艾条，截取一指节长短串在针柄上端，艾条燃烧产生的热量顺着针身导入老人体内。 时间一到，周超拔针，李敏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 半碗乌黑药液散发着浓重的苦涩味。 “老人家，忍着点，把药喝完。” 老人捏着鼻子将汤药灌下，极苦的药味呛她忍不住要吐出来。 “老人家，不能吐，良药苦口。” “嗯。” 好一会老人缓过劲来，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红晕。 “我感觉肚子没有那么难受了。” 十几分钟后，老人捧着小腹一脸惊喜。 “妈，真的不难受了？”王刚皱着眉声音带着冷意。 妇人脸色一变，连忙改口：“还是有一点难受。” 王刚颇为满意，怒视周超道：“医生，你的药没有效果。” “有没有效果你说了不算，病人说了才算。”周超无视他，看向老人：“老人家，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的药真的没有效果吗？”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讹你，你要是治不了，就不要说大话，耽误了我老娘的病，你要负全责。” “老大，够了！” 沉默的妇人忽然一声厉喝：“周医生的药有用，我早就说过不要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那钱你拿着能心安吗？” “妈……” “怎么，我说错了吗？那天我亲耳听到你们的对话，一直以来我就教导你踏踏实实做人，不要整那些歪门邪道，可你就是不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老婆都没有。” 王刚低头受着母亲的责骂不敢反驳，凛冽的气势一泄而空。 妇人训斥完后歉意道：“周医生，谢谢你，你的药很好，我的身体我清楚，多活一天就是赚了，只是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早点下去见老伴。” 周超听的微微动容，细声安慰道：“老人家，只要你愿意配合治疗，就是多活几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的？”王刚猛的抬头，面带羞愧道：“医生，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的确是有人让我来的，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 周超和李精诚相视一眼，各自嘴角泛起微笑。 听完王刚的讲诉后，周超大度道：“老人的病我会继续治，现在麻烦你联系袁州，告诉他事情进展顺利。” “好的。” …… 正在同广云好友交流的袁州口袋轻轻一震，余光瞥了眼，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袁兄有事就先去忙，不用陪我。” “哈哈，我想请朱兄看场好戏。” “哦，什么好戏？” “朱兄去了便知。” 袁州带着好友朝李氏医馆奔去，不消片刻功夫，两人连襟进入医馆。 “这不是李仁心李老的医馆吗？这里有什么好戏可看？”朱远洋话音刚落，便听得里边传出来的争吵声。 “你就是个庸医，不禁没有治好我妈，还让她病情加重，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对，打死这个草菅人命的庸医。” “住手，请大家冷静。” 噼里啪啦 动静从里面传到外面，路边行人好奇围拢过来，探头探脑看热闹。 “呵呵，朱兄，不妨一起进去看看。” “好。” 进了内堂，却见周超三人被七八名大汉围在中间，一个老人靠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周超等人的衣服都有些凌乱，脸色难看，一语不发。 王刚听到脚步声，眼睛向后一撇，看清来人：“哼，把握妈治成这样，你们不赔钱，我将这医馆砸了。” 袁州眼底藏着喜色，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却不料身边的朱远洋焦急上前：“不可！精诚，这里出什么事了。” 李精诚抬头，闪过一抹惊喜，随后黯然摇头：“唉……” “我妈吃了他医馆一个医生的药，病情加重。” 李远洋不信，李氏医馆的名声向来很好，从未出现错诊的事情。 “不可能，精诚的医术我知道，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 “呵呵，朱兄，李馆长医术高超，但这位新加入的医生就未必了。” 袁州上前一步，眼睛看向周超：“周超医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病人是你治的吧。” “周超？你是伤寒大家张国医的关门弟子？”朱远洋眼睛一睁，瞬间明悟了整件事。 他看向身旁好友，终于知道对方为何说来此看好戏了。 “是我治的又如何。”周超看着他面无表情道。 “呵，作为国医大师的弟子，不仅没有治好患者，反而让对方病情加重，看来伤寒派的人也不过如此。” “我伤寒派如何貌似还轮不到你来指教，起码我们不会内斗，不像有的学派，只会窝里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约战 “你……” 袁州语气一滞，温病学派三大分支，数十小支，为了争夺第一人的位置打得不可开交，自家老师虽说是温病学派的代表，但除了本家承认，其他分支并不于理会。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作为国医大师的弟子学艺不精竟然出来卖弄，也难怪中医受人诟病，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半壶水的人存在。” “你那只眼看到我学艺不精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个老人……” 袁州指着座椅上的妇人，话到一半骤然顿住，瞪大的眼睛带着一丝慌乱。 刚才还脸色惨白的妇人此时却浮现丝丝血色，浑浊的眼睛也带着点点神光。 从那看都不想是重病垂危之人。 “这不可能，她的病根本无药可医。” 说完这话袁州就后悔了，这不间接暴露自己知道这件事了吗。 迎着好友朱远洋怀疑的目光，他强行解释道：“朱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周超近来在这一带名声渐显，我便顺道关注了一下。” 朱远洋不是傻子，得知周超身份之后，就知道自己被袁州摆了一道，说什么专程来广云看望自己，目的却是拉他上温病的战车。 “袁兄，你们的事我不参与。” 袁州表情微变，紧了紧嘴没说话，最初他确实是抱着拉拢对方的目的，朱远洋在医界素有君子之称，又是正统传承，最重要的是他老师同样是国医大师。 他看了王刚一眼，不敢去质问对方，本以为这群人眼里只认钱，没想到最后关头反戈。 “周超，你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我温病学派，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要不然，就算有张老给你撑腰，也定要给你一个教训。” “污蔑，这话从而说起，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否认吴大家所著的《温病条辨》，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却偏离了他学术真意，更何况，当初是你们先提出的‘江南无正伤寒’。”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温病是在伤寒的基础上创立的，现在你们却针对伤寒，不免有些数典忘祖吧。” 论辩论，周超还从来没有怕过谁，要不是看在袁州年纪大的份上，分分钟说的他吐血。 “好，好，好，好得很，真是一副伶牙俐齿，若不是不想落个欺负晚辈的名头，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 “呵呵，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袁州好似没有听到周超的嘀咕，朝李精诚抱了抱拳：“李馆长，不知前日商议的事可有结果。” “袁大夫，实在抱歉，我李氏医馆不想过多介入此类纷争，只想为病患排忧解难。” “好，那就请李馆长将周超开出医馆。” “不行。”李敏从人群中挤出来，鼓着腮帮子反对。 “呵呵，袁大夫，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同意，是小女舍不得小周离开。” 这话一出，现场三人同时表情变化。 周超眨巴眨巴眼睛，眼里带着询问和疑惑，李敏却是小脸羞红，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周超。 袁州眉头一皱，在周超和李敏身上来回扫视。 “这么说，李家是一定要掺和这件事了。” “不掺和，除非小周自己离开，要不然我不会主动开除他。” 周超深深看了李精诚一眼，明白过来对方这是要力保自己，心中一阵感动。 “李叔，谢谢你的好意，今日我便离开医馆。” 刹时，空气变得无比安静。 李敏眼眶浮现水雾，“周超，你混蛋。” 甩动的马尾辫倒映在众人眼中，李精诚望着跑开的女儿，心底一叹。 “唉，算了算了，我累了，今日暂停坐诊，各位请便。” 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李精诚可是舍下老脸，但周超显然也不想他为难，这才当着众人与他撇清关系。 要说最高兴的自然要数袁州，他是以私人身份来广云找周超，毕竟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两个学派之间的争斗。 他认定张文耀不会亲自下场，最多也就让另外两名子弟暗中帮助。 “嚯嚯，听说你为了救治你女朋友，花大价钱收购药材，我手上有一株年份十足的首乌，要是价钱不错，我不介意卖给你。” 周超眼睛一亮，冉儿的病情得到控制，但只能维持三个月，这是鉴于药材难寻，如果药材充足，说不定能够多拖延一段时间。 “好，你开个价。” 袁州摇头：“我不要钱，正好我手里有个病人，只要你能够治好这个病人，首乌送你。如果你治不好，必须公开向我温病道歉。” 周超沉默下来，他向温病道歉，就意味着伤寒向温病低头，他不能这么做。 更何况，这明显是袁州挖的一个坑，放出诱饵让自己往里跳。 时间一点点过去，袁州也不催促，他相信对方一定会同意。 五分钟后，周超缓缓摇头：“我不……” 嗡嗡！ 周超碰了碰口袋手机，这时候谁会打电话过来。 萧师兄！ “喂，师兄。” “答应他。” “什么？可是我……” 在电话挂断后，周超回想刚才师兄说的话，心头泛起暖意，眼神坚定无比的看向袁州。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但我要先看看药材。” “好，我这就让人把药送过来，那么你具体什么时候为病人治疗。” 袁州脸上的失望消失，眼角带着计谋得逞的惊喜。 “看过药材后随时可以。” “可以，有李馆长和朱兄作证，想必你也不会反悔，三日后我在广中医等你。” …… 人群散去，李精诚眼神复杂：“小周，其实你不必这样，这件事完全轮不到你出头。” 周超笑着摇头：“李叔，这是老师对我的考验，您放心，要真到了那一步，我有应对之策。” “唉，好吧。”李精诚叹了口气，忽然想到：“哎呀，我得干净和小敏解释一下，这丫头又不知道躲哪里哭鼻子去了。” 周超嘴角含笑望着快步离去的李精诚，相处不过一月，李叔他们都把自己当自家人看待，今日之事，更是欠下一个人情，只是不知道何时能还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医齐聚 今年的中医界不知怎地，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大新闻出现，这些事竟还与同一个人有关。 “小小年纪就如此张扬，也不知道张老究竟看上他哪一点。” “你们说会不会张老对温病不满，故意借弟子之手怼温病的人。” “不可能，张老什么地位，他要是想教训温病，一句话的事。” 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目光同时放在接下来的赌斗中。 一个温病、一个伤寒，虽然周超和袁州都声明这只是以私人身份进行的赌斗，但没有人会把这话放在心上。 一个是伤寒大家张文耀的关门弟子，一个是如此温病代表名医费伟康的学生，要说背后没有他们两人的支持，鬼都不信。 七月初一，红云会所，赌斗就在此进行。 红云本名吴红云，乃是一附院吴永志的女儿，这家会所不同于其它会所，只提供给中医界医者休闲。 吴红云同意赌斗放到会所，未尝没有吴永志的点头，不管周超和袁州两人谁赢了，对于提升红云会所和他本人的名气都有一定作用。 很多人都盯着这场比试，自然也有很多人想过来凑热闹，吴红云在取得周超和袁州二人同意后，向全国中医发出邀请函。 只有得到邀请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会所，观看两人的比斗。 邀请函不多，只有一百张，一经发出备受同行关注，除了那些名医级别的医家，其他人都希望自己能够被邀请。 与此同时，面对逐渐逼近的赌斗，周超不仅没有一点反应，反而每天照常去付文易诊所跟诊学习。 “小周，距离比试只剩七天，要不然这段时间你暂时别来，好好准备。” “不用，我更想跟在付老您身边学习。” 这话说的漂亮，听的付文易眉开眼笑，只是眼底藏着一抹担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周超真是块中医的好苗子，就是太年轻，经验不足，没有足够的影响力，这才被针对。 “你真的不要准备？” “付老就让我跟着您学吧，在我看来医术提升比什么比赛都要重要。” 付文易没再劝，周超是张文耀的弟子，他都不担心，自己操心显得有些逾越。 周超的计划很简单，只要拥有足够的兑换点，自己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一两种温病病种。 看病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准备。 袁州却是另外一副场景，他从来没有考虑自己会输，但他也希望赢得漂漂亮亮，为了能够利索的击败周超，他特意去翻阅古籍，专门挑那种疑难杂症。 除此之外，身后无数同门为他整理近代温病理论，力求在理论和实践双方面击溃对手。 随着比试时间逼近，接到邀请函的医家纷纷起身赶往广云。 第一批先到的人首先做的就是看看周超和袁州分别在做什么。 看到袁州争分夺秒做准备，不少人为周超担忧起来，他们不太相信周超能赢，一个拥有近三十年的临床经验，另一个初出茅庐，顶着国医大师关门弟子名头，行医不过两年。 尽管他们了解过周超的过往，但那些成绩很多医家都能达到，能够走到影响一省一市的中医师，没有那个会平凡。 “咦，这个周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每天就跟着付老坐诊？” “别想了，我问过付老，那周超根本没准备，他还说，相比提升医术，比试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不少医家听了目露异色，这话听着没错，可问题是这场比试关乎到伤寒和温病两派的地位。 当然其实也没这么重，但影响肯定会有的。 “可能是偷偷准备了杀手锏，我们不知道而已，毕竟有张国医在背后坐镇，这场比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被邀请的一百名医家，其中有亲近伤寒的，也有亲近温病的，绝大多数都是其它流派的。 周超发现这几天好多陌生同行来找付老，看付老的态度，其中不少身份和他相差不大。 只是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似怜悯似叹息似鼓励。 这些应该就是被邀请过来观看我和袁州比试的同行吧。 周超心中默想，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患者身上。 明天便是约定的比试时间，七天里他接待了上千名患者，几乎每天将近两百个。 付文易都被吓着了，都想过打通张文耀电话劝说周超，被阻止后不得不感慨年轻真好。 此时周超拥有两千点兑换点，他后面发现，不同患者所提供的兑换点不一样，病情轻的一点起步，病情重的根据自己的治疗效果，多得五六点，少的也有两三点。 拥有两千多兑换点，周超觉得自己击败袁州的把握更大了。 每到晚上的时候周超就会进入模拟空间，一直到次日方才从空间出来。 哪怕在空间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依旧精神抖擞。 这天，付文清没有让周超坐下。 “明天就要比试，今天你休息一天，这次听我的。” 面对变得强势的付老，周超只能点头答应，他其实没有多少紧张感，老师似乎不管这件事，到了今天都没有打过电话。 反倒是两位师兄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并且表示比试那天会到场。 “周医生。”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周超停下脚步回头：“顾先生。” 顾伟成呵呵一笑，略带惊喜：“周医生你现在是在广云工作吗？” 之前顾伟成在珠三角论坛的时候对周超发出过邀请，虽被拒绝但两人关系依旧不错。 “没有，暂时有事留在广云。” “哎，周医生，我这几天听到一个和你名字一样的中医师，据说要和一位袁州名医进行医术上的较量，可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不然一定要去看看。” 周超表情有些尴尬，总不好说自己就是他口中的主角吧。 “顾先生不妨去红云会所看看，我听说是在那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派之争 红云会所二楼人满为患 受邀请的医家早早到了现场，距离比试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两个当事人都还未出现。 哒哒哒 周超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身旁跟着萧军和夏鸿。 现场齐刷刷目光扫过去，有玩味、有担忧、也有期待。 会场中间相对摆了两张桌椅，上面放了周超和袁州的名字。 周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身后是观众席，萧军和夏鸿也相继落座。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距离比试开始只有五分钟，袁州还是没有现身。 “这个袁州架子也太大了，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温病的人本事不大，摆谱却高人一等。” 在最后一分钟，袁州终于出现，一身红色长褂，双手背于身后，一步……一步…… 十米不到，被他走了一分钟。 “袁大夫好。”周超起身行了一礼。 “嗯。”袁州下巴微抬，淡淡回应。 本来就对袁州不满的观众见到他这幅姿态心中更是火大，脸上的不屑不带掩饰。 周超面色平静，好似没有看到对方的轻蔑，轻声道：“既然袁大夫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等等。”袁州手一举，瞥了他一眼随后环视一圈朝同行拱手道：“感谢诸位捧场，这次较量多是私人恩怨，与学派无关，我只是以长辈的身份教导晚辈。” “袁大头，你有什么资格教导我师弟，论辈分，你的叫我师弟师兄。”夏鸿腾的站起来，指着袁州怒斥道。 “哈哈哈，老夏说的对，论辈分，周大夫可是你的师兄啊。” “放屁，周超一后学末进，有什么资格做袁师兄的师兄。” “袁州也就仗着资历老，真要说本事，呵呵……” 两个主角还没斗起来，现场医家反倒吵起来了，隐约分成三派，一派支持周超，一派支持袁州，剩下的站中间两不相帮。 “安静！” 一声厉喝陡然响起，吴永志冷目扫视众人。 红云会所是他的地盘，这些人这么闹完全是不把他放眼里。 吴永志威望还是很足的，不提对方是第一届国医大师的亲传，单就他在广云的影响力，在场能比的也没有几人。 “袁州，你的小心思在座的都清楚，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开始。” 被吴永志当着众人面这么怼，袁州脸上挂不住，但身份地位都没人高，火气只能憋在肚子里。 他转身盯着周超，直接抛出问题：“稀水旁流，腹满硬痛，苔黄厚干燥，脉沉实。和解？” 一题三问，在场人都听的出来，这个病乃是典型的阳明腑证，而且袁州本没有说全，只是中间截取了一部分，让人听上去稀里糊涂。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什么病，也知道出自《温病条辨》，治疗的方法更是简单，一剂大承气汤就可搞定。 但周超不能这么回答，他必须用伤寒的思维去解决这个病症。 周超眉头微皱，温病是在伤寒的基础上建立的，也就是说在此之间伤寒里边没有关于这类病症的论述。 他眼珠轻轻转动，道：“白虎汤、猪苓汤。” “好！”夏鸿大叫一声惊醒其他人。 “周大夫这个办法妙啊，不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巧妙的将问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有意思，伤寒是温病的基础，虽无阳明之理，却有治阳明之方，清、下二法乃是核心。” “嗯，不错，温病治阳明的理论多是从仲景两法中延伸发展得来，周大夫就差直接告诉袁州，温病不过是伤寒后辈。” 周超不顾袁州阴沉的表情，直接抛出自己的问题。 “一患儿，十岁，半月前感冒风寒，体温三十九度八，怕冷，在医院输液三天，发烧不退，并出现咳嗽、气喘，白天咳，晚上喘，痰多壅于咽喉，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确诊为肺炎，继续输液四天，体温降至三十七度五，但气喘不减，痰仍然很多，呼吸不利，晚上睡觉不能平卧在床上。 遂停止输液改用中药治疗，服七剂清热化痰、止咳平喘药，方药如下：生石膏、鱼腥草、瓜蒌皮、浙贝母、桑白皮、杏仁、桔梗、枇杷叶。效果并不明显。 舌苔黄厚而腻，小便长，大便干结难下，三日未解，患儿腹部鼓胀，按之而痛，肚子里有气转动，欲想放屁而不得，须瞪眼努睁用力而下，始能放出。” “我的问题是，袁大夫会用什么方子治疗此病。” 很简单的一个病案，每个医生的听的明明白白，只是只有极少数眉头舒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袁州眉头皱起，病案看似很简单但里面藏着很深的陷阱。 小孩主要症状是伤寒、喘，体有热象，按理说前者用清热平喘的方子会有效果，但却只是把热降下来，还没有完全清除。 他觉得这个小孩应该属于喘症中的表寒肺热，乃寒热错杂之象。 外寒则怕冷，肺热有痰。 “我用麻杏石甘汤。”袁州抬头说出自己的答案。 “确定？” “确定。” 周超嘴角微翘，轻轻摇头：“不好意思，袁大夫，你错了。” “我错了，不可能，在医案里明确的表现出表寒肺热的症状，小孩也是喘症，哪里错了。” “我来解释吧。” 观众席走出一名大夫，他先是朝吴永志行礼，随后向同行行礼。 袁州上下打量他一番：“我记得你是田刚的学生吧，入行仅仅十年，你有什么资格点评。” “周大夫，袁大夫，晚辈曾泽明，家师的确是田刚，我不是要点评，只是这个病案我正好在临床遇到过。” “这个医案初看病症在肺，但实际上却在腹部，所有的喘和热都是因为腹部胀满所致，按之剧痛，可见内有积聚。” “患儿大便干结，三日未解，诸位以为如何，腹内大便淤积化热，热邪上升侵犯肺脏，从而喘。” “袁大夫的麻杏石甘汤的确能够治疗肺热，但此举治标不治本，根本之法在于通泻大便的基础上加上平喘药，用《伤寒论》中的承气汤即可。” 说罢，曾泽明朝周超拱了拱手面带和熙笑容，回到自己座位。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道医 刚才自己还说对方资历低，转眼就被曾泽明狠狠甩了一耳光。 袁州不是没有想过反驳，这个案例其实并不难，问题是自己被周超引导光盯着前面的症状而忽视了后边的病情。 如果自己仔细观察倾听，就能发现其中端倪。 “不对，你出的这个案例根本和伤寒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们温病的案例。” 袁州发现漏洞，眼睛一亮，心里再次有了底气。 这话一说出口，两侧观众神色各异，有人发出淡淡的笑声，声音中带着嘲讽。 “不知诸位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站在袁州身后的学生低着头上前扯了扯他衣角，“老师，我们作为温病派的答不出温病医案，这……” 袁州猛地回过神来，他是当局者迷，一心想着整垮伤寒，近而忽视了自己的身份。 “没事，我身为前辈，让你这后生一场又如何。” 听着袁州这幅死鸭子嘴硬的表情，不少人满脸失望，再怎么说袁州都是代表温病，温病和伤寒同为当代大流派，尽管温病暂时落后一筹，但底蕴还在啊。 周超撇了撇嘴，之所以答应对方比试，他目的是袁州手里的药材首乌。 中间没有休息，袁州从包里拿出一沓材料，一份给周超，剩下的全部发给其他同行。 “这份医案是我早年碰到的，期间找过不少前辈都没有得到解决，最后关头出现一个高人，是他出手救治了这名患者。” 众人和周超都看向手中的病案。 一名六十八岁的妇女，严重失眠，从四十五岁开始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晚都需要吃4-8片安眠药才可睡1-2小时；同时患有脑梗死、颈椎、胸椎、腰椎都有损伤，记忆力特别差，全身乏力无精神；胃胀、胃凉食物不能消化，有中度胃炎；四肢发凉、面色苍白、视力严重模糊不清。 从治疗经历上可得知，患者去过好多大医院，症状不禁没有减轻，反而身体越来越差。 内容不多，大伙很快就看完了，一个个低头思索，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病人，会采用何种方式治疗。 “后生，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思考，并且我还可以给你错两次的机会。” 袁州这时候显得很大度，拉过椅子坐在上面气定神闲。 周超盯着医案，患者主要症状是失眠，其它都属于既往史，从临床表现看此人有肾阳虚、胃寒，近而出现一个气血亏虚，血不足荣养心脉而出现失眠。 病症如此明显只需要对症下药就行，但这份材料里之前的医生就是这么做的，却没有任何效果。 周超心中一动，意识进入模拟空间。 “给我按照这份材料进行模拟。” 嗖 一个模拟人出现在空间里。 周超先是用材料上面的药方去诊治，果然没有任何效果。 又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调配处方，结果药刚下肚，模拟人直接奔溃。 “难道这个病就这么无解了？” 养血安神、补肾强骨、健脾温中三法同时进行。 如此一来患者的胃最先受到损伤，当然也可以一个一个来，比如先壮肾阳在补气血，但一副方的中药配比不能单单全是补，还需要有清、泻等中和，这些药对胃都会有损伤。 眼看着兑换点只剩下不足一百，周超紧张起来。 “系统，你有什么好推荐的。” “系统不提供任何医学帮助，一切都需要宿主自行解决。” 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周超还是想要试试，说不定哪天对方心情好告诉自己，那冉儿的病就有救了。 想到冉儿，那种紧迫感越发明显，都过去半个月，结果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他必须在三个月内找到匹配的骨髓，或者找到更多的药材来延缓冉儿病情发作。 周超脑海忽然闪过一个道人身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位道人修行的是一种叫道医的医术。 “系统，什么是道医。” “道医，宿主可以理解为巫术，祝由术就是其中一种。” “巫术？”周超愣了两秒，这东西不是传说吗，难道真的有人会。 西医都说中医不讲科学，真正不讲科学的是巫医，中医都没办法将其纳入系统，可见其有多难搞。 “你有关于祝由术的典籍吗？” “系统残缺，检索不到。” 周超也是在后面才知道系统残缺，至于缺了哪一部分他也不清楚，反正他一直就把系统当做移动图书馆。 忽然，袁州的声音出现在模拟空间，十分钟要到了。 “后生，答不上来就赶紧认输。” 周超意识从模拟空间出来，直接摇头：“我知道这个医案用的是什么治疗方法，只是我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呵呵，知道治疗方法不知道具体步骤又有什么用，你还是输了。” 其实其他同行心中也在思量，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找到完美的治疗方案。 “周大夫，你说的治疗方法是什么？”角落的曾泽明大声询问。 周超转过身看向众人，“想必诸位前辈都推演过，发现不管用什么药物都不能达到最低的效果，我也是偶然间想起遇到的一位修行道医的道人，因而大胆猜测，这个病定是用道医治疗的。” “道医？” “这是什么东西？” “等等，他不会说的是巫医吧。” 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过道医的名字，一些年纪稍微大些的中医对此略有耳闻，却以巫医称呼。 周超待众人稍微安静后看向袁州：“这场我输了，袁大夫可否告知具体治疗步骤。” 袁州本来喜悦的脸顿时僵住，他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吧。 “咳咳，那位高人治疗的时候不允许有其他人在旁边。” 众人的表情越发怪异，这个医案恐怕根本不是袁州亲自遇到的，而是不知道从哪个典籍中翻出来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道医的存在。 “不过周超你还是输了，比试的时候可没有说明出题人也要知道答案。” 面对袁州的无耻，周超还能说什么呢，耸肩摊手：“下一题该我了。” “呵呵，来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为了广大男同胞 “袁大夫，承让！”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后辈。” “在座诸位同行都可作证，袁大夫你输了，请你依照承诺将首乌给我。” 袁州一脸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最后关头输给周超。 他不能反悔，现场这么多人看着，自已反悔损害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声誉，还有温病。 “药材我没带身上，明天给你。” 来之前就没想过自己会输，自然不会把首乌带身上。 袁州走了，带着他一众学生落荒而逃。 周超站在中间，接受着来自其他同行前辈的恭贺。 “周大夫真是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医术上的造诣如此之深。” “那袁州作为前辈竟然输给一后辈，温病的人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些人就知道内斗，要不是六名国医联合起来弄那青医计划，怕是连传承都成问题了。” 离开会所的时候，吴红云给了周超一张会员卡，整个广云拥有这张会员卡的皆是中医协三级以上成员。 于奇正家，七八人相聚一堂。 “周师弟，看不出来啊，你专业能力这么强，什么时候来我那指导一下工作啊。”曹静安一屁股坐在周超边上，搂着他的肩膀调侃道。 “曹师兄你这不是折煞我吗，我那里敢去给你指导工作。” “我说行就行。” “好了，老曹你安静一会。”萧军出声打断，看着周超：“师弟，这次比试虽然明面上你们都是私人身份，但外面的人不会这么认为，这次你击败袁州，等同于让温病丢了面子，师父说过不让我和你二师兄插手，所以后面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都需要你自己应对。” “老三，你们究竟是什么打算，让小周一个人面对整个温病派。”于奇正语声沉凝。 萧军嘴轻轻蠕动但没声音发出。 “这是张老的师门的事，还轮不到我们插手。”单常山用眼神制止还欲追问的于奇正，沉声道。 曹静安眼珠一转，摸了把光头：“周师弟，你可有什么拿手本领。” “拿手本领，什么意思？” “嘿嘿，就是你比较擅长治疗那一类的病患，你拜师张老，在伤寒这一块应该很拿手吧。” “这，其实我也不清楚。” 一直以来周超就没有关注过这个，自己有系统在身，能掌握的东西比常人多处数倍。 不过要说相对拿手的，那应该就是自己前段时间练习的关于男性病的治疗。 周超把这个说了出来。 萧军和夏鸿同时一愣，他们所擅长的都是同伤寒有关。 曹静安却眼睛一亮：“你这本事好，当初我就想走肾病科，阴差阳错跑消化去了，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搞这个的，现在好了，小师弟你整这个，师兄我绝对第一个照顾你生意。” 所有人额头的黑线唰的冒出来，这话也就曹静安敢说会说。 坐在一旁沉默的萧军抬头：“既然师弟选择男性这一块，那就不能仅仅局限这一小类，应该对其延伸，研究和肾脏有关的疾病。” “是，大师兄。” 单纯联系男性病就花了周超不少兑换点，肾脏作为人体先天之本，对很多疾病都有影响，真要学通学精，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周超将袁州送来的首乌让师兄带回深山，自己则是重新回到付文易诊室看诊。 和以往一样，周一到周五在医院，周六周天在李氏医馆，抽出半天时间去深山陪冉冉。 期间，周超找过一次荣芬夫妇，结果发现两人把房子卖了，人也搬走了，把他准备用法律途径弄回房子的想法无疾而终。 这天周末，周超穿好大褂进入诊室。 里边已经有一名患者坐着，年纪看上去不大，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哪里不舒服？”周超习惯性的发问。 “我那那个有问题。”青年犹犹豫豫，脸上带着羞赧：“我听人说医生你治疗这方面很厉害，所以我……” 周超反应过来，轻声宽慰：“没事，把你的症状说一下。” “近三个月来，每次和女朋友做那事的时候几分钟就结束，弄得我很苦恼，女朋友对我都有意见。”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经常失眠多梦，梦里和不同的女性那个，每次都需要换内裤。一周大概会有3-5次，情绪也变得很急躁，睡觉起来身上全是汗，感觉手脚心发热。” “会有腰膝酸软，口干舌燥的症状吗？” “有。” “大小便怎样？” “大便很干，小便很黄。” “嗯，把舌头和手伸出来。” 周超看了下青年的石头，舌红少津，苔少，脉象细数。 这是典型的阴虚阳亢，心肾不交症状。 “可有手瘾史？” 青年犹豫两秒：“有，大概有七八年了。” 周超心中已有计较，青年的问题不算严重，加上本身年纪不大，身体素质强，调理个把月就行。 “这样，我给你开一副药，你回去自己煎，还有，手瘾必须戒了，在服药期间也不能行房事。” “嗯嗯，没问题。” 周超思索片刻，开始书写处方。 黄连12g 黄芩12g 白芍12g 阿胶12g 莲子心6g 车前子12g 此方为黄连阿胶汤加味，能滋阴祛火、交通心肾，正好对青年的症状。 “我先给你开七天的药，喝完在过来复诊。” 把处方递给青年让他去抓药，周超等待下一位患者进来。 青年狐疑的拿着处方离去，阳痿不是应该用补肾壮阳的药吗，怎么这里边一个都没有看到。 他心里有疑惑，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医生，离开诊室。 “咳咳。” 一阵沉重的咳嗽声传来，一个老者面带痛苦，拄着拐杖进来。 “老人家坐，你哪里不舒服？” 一整天，周超都坐在诊室里接待病患，其中好几位都是专程过来看男性病的。 有几个这时第二次复诊，第一次治疗效果不错，让他们更加相信周超的医术。 哒哒哒 李敏迈着大长腿进到诊室，来不及平稳气息：“周超，我爸让你出去一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双管齐下 “什么事？” 周超侧头向左侧的李敏询问。 “好像是来了个大人物，我爸要介绍给你认识。” 介绍大人物给我认识？ 周超心底嘀咕一句，什么人值得以患者为中心的李精诚打破常规。 来到前厅，李精诚对坐在对面的中年人笑容满面。 听到动静，他起身介绍道：“龚先生，这位便是医馆男科圣手周超医生，别看他年轻，但周大夫的医术不在我之下。” 男子微笑伸手：“周大夫的名气我早有耳闻，在下龚长寿，有幸认识周大夫。” “龚先生好。”周超同其握了握手，看向李精诚，眼神询问啥意思。 “小周，是这样的。”李精诚将周超拉到一旁，低声道：“龚先生想要个二胎，但他的身体不允许，所以……” 懂了，简单点就是性能力不行呗。 “龚先生，请跟我来诊室。” “麻烦周大夫了。” 龚长寿跟着周超进到诊室，忽地见一背影很是熟悉，试探出声：“大伯？” 周超顿了一秒，这时那位咳嗽老人转过身来。 “是长寿啊，你身体不舒服？” “咳咳，没没有。”龚长寿赶紧转移话题：“大伯，你怎么一个人来看病？” “唉……” 听到这声叹息，龚长寿瞬间明白过来，定是大伯那两个不孝子干的好事。 “周大夫，我大伯的病？” “哦，没事，老人家只是感染风寒，拖得时间久了发展成了肺炎，吃几服药就行。” “那麻烦周大夫先给我大伯看。” “嗯。” 周超之前已经了解老人病情，写有银翘散加味的处方递给老人。 “大伯，诊金我已经付了，你直接去拿药吧。” “谢谢你啊，长寿。” “大伯您这是说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 龚长寿看着步履蹒跚远去的大伯，心中很不是滋味，下次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两个小子。 “龚先生，坐。” 龚长寿思绪拉回来，坐到椅子上，歉意道：“不好意思，让周大夫你见笑了。” “无碍，说说你的情况。” “我今年四十五，生了一个女儿后，后面一直都在没要上，每次和老婆做那事的时候都力不从心，你说这是不是和我长期应酬有关？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的精子活性很差，很难怀上。”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性生活不和谐的。” “半年前吧。” “可有腰膝酸软，耳鸣盗汗的情况。” “都有。” 两人一问一答，龚长寿的情况渐渐呈现在周超脑海中。 沉吟几许，他平静道：“龚先生，你的情况不算严重，只是治疗起来颇为麻烦。一来你年纪较大，二来长期的喝酒熬夜导致你肝肾两虚，湿邪困脾，心火亢盛，简单的说你五脏六腑都处于亏损状态。” “周大夫，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龚先生不要着急，你的情况需要慢慢调理，而且一般的药材起到的效果不大，需用血肉有情之品。” “药这一块我不是太懂，周大夫您尽管安排，只要能让我老婆怀上，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顿了顿，他补充道：“诊金我一定不会让周大夫你失望的。” 周超沉默两秒问道：“不知龚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搞收藏的。” 搞收藏？古董！ 周超眼睛一亮：“龚先生，是这样的，诊金我不收，你帮我找几味药材就行，我花钱向你买。” “不行不行，几味药材而已，我送给周大夫就是，只要……” “龚先生放心，我先给你开七剂左归丸调理一周，此法治标不治本，需要等你药材弄来，我才好进一步治疗。” “都听周大夫你的。” 周超写下左归丸处方，同时写了一张治疗龚长寿身体所需要的珍稀药材。 龚长寿接过看了眼，十五年山参、紫河车、鹿茸、黄精，他虽不懂药，却也知道点皮毛。 “好的，我会尽快找到这些药材的。” “对了，不知道周大夫你要我给你找哪些药材？” “我需要首乌，二十年份的。” 周超盯着带着处方出去的龚长寿，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带来好消息，能够让李精诚这么重视的人，想来影响力不会太低。 龚长寿前脚刚走，一个上次接待的富商满脸喜色进来。 “周大夫，有了有了。” “什么有了？” 周超呆呆的看着他，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胖子好像就叫王富贵吧，在广云拥有两三块地皮，妥妥的土豪。 “有反应了，吃了你的药第二天我兄弟抬头了，现在腰不酸，耳不鸣，浑身充满力量。” “嗯，这是正常的，王总身体常年亏虚，第一次治疗效果会很明显，但切记一个月后才能行房事。” “还要一个月啊。” “这是肯定的，另外我开另外一副药给你带回去。”周超刷刷写下药方，同时说出自己的请求：“王总，不知你可否帮我留意一下二十年份的首乌，我自己出钱买。” “二十年份首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王大土豪满心欢喜捧着处方离开，周超也在想自己要不要给前面治疗过的富商们打电话。 让他措手不及的是，这天下午接二连三好几个富商过来复诊，同样是带着感激。 周超检查过他们情况，都有明显的好转，再次强调需调理一月后才可行房，这些人又喜又丧的离去。 等待下午六点医馆挂牌，周超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起来。 叮铃铃 “嗯，付老这时候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付老，什么事？” “小周，青医那边发布最新规定，结束你在我这里的培训，重新给你安排了一个地方。” “重新安排地方，为什么？” “这我不清楚，明天会有青医的人联系你，别错过了。” 挂了电话，周超一头雾水，想了想拨通廖海电话。 “廖大夫，听说要给我重新安排培训地方是不是？” “周大夫，我还准备明天告诉你这件事呢，是这样的，其他人第一批培训已经结束了，上面的人制定了新的培训计划，所以现在周大夫你的培训将和其他人一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羊脑治病 黑夜笼罩长空，繁星围绕新月。 陆雪松站在窗外眺望远方湖面，第一阶段的培训即将结束，虽说很充实，却总感觉少了什么。 细细想来是少了对手，作为国医大师的弟子，又从小跟在身边学习，经典这一块的背诵少不了。 不知道周师弟那边什么情况，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直接跨过第一阶段。 咚咚咚 “进来。” “陆大夫，还没睡？” “有事？”进来的人是陆雪松的陪训员，负责他后勤工作。 “嗯，第二阶段培训下来了，每个候选人将分配到广云县城中医馆，要求在一个月内看谁的影响力最大。” 陆雪松眉头微皱，第二场培训不如说是考核，而且这考核还没有标准，什么叫影响力最大，如果真要用数值衡量比的应该是辐射范围。 “我知道了。” 陆雪松躺在床上思索着，这次培训他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底蕴摆在那里，但他追求的是第一，要做到这一点困难不小。 “专科是最好的办法，那几位也有自己的拿手本事，不知周师弟那边会是什么情况。” 翻身睡下，翌日一早九十九名候选人分别乘坐汽车送往各个县城。 当天下午，陆雪松站在这家海风堂中医馆前，里边未见一名患者，药柜前店员趴在桌上打瞌睡。 边上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医师，垂着头，鼾声渐起。 邦邦邦 “啊，先生买药还是看病？”店员惊醒，嘴角带着口水，下意识问道。 “我来应聘。” “应聘？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招员工。” 这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从内堂出来，瞧见门口的陆雪松眼睛一亮。 “可是陆大夫？” “是我，你是？”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海风藤，祁会长已经和我打过招呼，只是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 海风藤，这个名字倒是有趣。 “嗯，没事的话我想今天就接诊。” “好好好，我去给你拿衣服。” 很快，陆雪松换上一件白色长褂，就坐在距离那个老中医数米外。 面对突如其来的陆雪松，这名老中医表现的极为平淡。 半天过去，一个病人都没有，海风藤三人似乎对此早已习惯。 “海馆长，麻烦你在外面竖个牌子，就说治疗一切妇科病。” “噗……”老中医刚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出来。 “这……” “去吧，出了事我负责。” 海风藤在此之前没听过陆雪松的名号，要不是广中协会长祁泰明交代，他都不可能招医师。 一张红纸贴在门口，本店新驻中医师擅治妇科病。 一切两个字海风藤还是没敢写上去，不说口气大不大，问题是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红纸一贴，果然吸引了不少行人，海风堂在县城存在时间漫长，之前生意还不错，可惜海风藤不喜欢医学，又不愿意丢了这家店，只能从外面招聘中医师。 但招聘来的中医师水平一般，虽说没有出过什么医疗事故，治疗效果不行，后面也就没有患者登门。 海风堂外面围了一大群看热闹，就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麻烦让一让。” 人群后方响起一道身影，却见一妇人朝海风堂进去。 妇人一现身，周围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高神经吗？人家店里说了只治疗妇科病，你这神经病可治不好。” 妇人无动于衷，进到店里，注意力放到正襟危坐的陆雪松身上。 “我的不是妇科病，你能治吗？” 陆雪松打量她一番，炎炎夏日，此人头顶带着数尺高的帽子，身上穿着厚厚棉袄，却未见出汗。 “说说你的情况。” “我头痛的厉害，已经有十多年了，之前去过很多医院看，也吃过很多药，但是都未见效果，这是之前吃过的药。” 陆雪松接过妇人递过来的材料仔细翻看。 妇人被诊断为神经性头痛，十数年来服用不下万片镇痛片，还有健脑汁、谷维素、卡马西平等都未曾控制住头痛。 “你坐下我检查一番。” 陆雪松走到妇人身后，试图去摘她头上的帽子，刚拿掉上面那层，妇人忽然大喊痛。 “医生，不能摘，我头一受风就更痛。” 陆雪松眉头微皱，又检查了她的舌象、脉象。 “之前有个中医说我阴虚阳亢，气血俱虚，给我开了一个月的中药也不见好，你要是能治好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这个头痛折磨了妇人很长时间，让她苦不堪言。 “嗯，先别说话。” 陆雪松数分钟后拿开放在妇人脉上的手，心中沉吟。 四肢不温，畏寒怕冷，舌淡、苔薄白、双侧脉沉弦而缓。 “我先给你开三天的药，看你后面的情况在进行调整。” “吴茱萸10g 党参12g 干姜15g 川乌10g 升麻12g 川芎40g 白芷20g。” 报完药名，柜台店员麻利的拎着三副药过来。 妇人拿着药离开，后面一直没有病人登门，众人见没热闹可看渐渐散去。 三天转眼即逝，海风藤暗暗着急，陆雪松却是气定神闲。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天前那名妇人再次出现，依旧戴着厚厚的帽子和衣服。 “医生，你的药我喝完了，虽然头没那么痛了，但一摘帽子还会痛，而且感觉脑袋空空的。” 陆雪松重新检查一番，沉吟道：“情况较上次好些了，这次换药。” “川芎6g 白芷10g，然后你自己准备一副羊脑，将羊脑用热水烫一下，让其变硬，挑去其中的筋血，放入砂锅中，加500ml水把两味药放入其中，一小时后除去药渣，吃脑喝汤。” “用羊脑，还有这种方子吗？”妇人迟疑道。 “按我说的做，每天一次，三天后我保你痊愈。” 妇人将信将疑拿着药方离去，去往菜市场买了一副羊脑，县城的人都认得妇人，想起三天前的事八卦一句。 妇人将今日之事告知，陆雪松用羊脑治病的做法很快传开，被众人引为笑谈。 却说妇人回到家中，按照陆雪松交代的去处理羊脑，当晚临睡前喝了一副沉沉睡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返吉明县 艳阳高照，一老太进屋唤醒妇人。 “高娃，昨晚你做什么去了，睡到这个时候？” 妇人迷迷糊糊起身，但觉浑身舒坦，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如此好觉了。 “高娃，快把帽子戴上，要不然待会你又该喊头痛了。” “帽子？”妇人低头，却见床头落了一定毡帽。 她下意识要拿起来往头上戴，手刚伸到一半突然顿住。 “我我头没痛嘞。”妇人语气带着惊疑和欢喜：“妈，我的头痛好了，好了！” 妇人说着要摘掉头上其它帽子，一顶又一顶，连摘两顶，当她准备摘掉最后两顶毡帽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头再次传来疼痛感。 “有效果，那个医生给我开的方子起效果了。” 妇人喜极而泣，快速穿好衣服激动跑出家门。 海风堂，陆雪松照例坐在位置上等待患者上门，将近一周过去，店内没有任何起色。 “陆大夫，你也不要丧气，高安县人本就不怎么信中医，慢慢你会习惯的。” 话音刚落，一阵带着喜悦的脚步声闯进来。 “陆医生，谢谢，谢谢您，我的头痛好了。” 进来之人正是那妇人，她激动的拉住手足无措的陆雪松，眼角泪水四溢。 陆雪松回过神来，隐晦的把手从对方掌控中挣脱出来，小声安慰：“这是好事，用完剩下两天药后，你的头痛就可完全解决。” “嗯嗯，我都听陆大夫您的。” 妇人千恩万谢离开海风堂，她要赶早去菜市场买羊脑。 还是昨天那家羊肉铺。 “老板，给我再来一副羊脑，对了明天我也要一副。” 老板认得妇人，开玩笑道：“昨儿吃了羊脑头痛好了吧。” 他这话带着调侃的味道，经营羊肉铺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羊脑可以治头痛的。 “陆医生太厉害，就吃了一次，我头痛就好了大半，你看我今天就戴了两顶帽子，头一点都不痛。” 老板抬头看向她头顶，果然和昨天相比帽子少了一半，‘高神经’可是高安县名人，就因她一年四季都带着数尺高毡帽。 “真真的好了？” “嗯，钱给你，我得回家赶紧把今天的药吃了。” 妇人走了，老板久久不能平静，人都是爱炫耀和八卦的，尤其是菜市场这种地方，信息流通最为快速。 仅半天功夫三分之一高安县城的人都知道了‘高神经’病被治好的消息。 一些心怀质疑的人特意跑去妇人家，果然发现她头上帽子减少，身上衣服也少了。 时间临近十一点，陆雪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今天照例一个病人没有。 “等等等……”一个农家汉子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总算赶上了，陆医生请等一下，我老娘病了，请您帮忙看看。” “陆医生，我最近也不舒服，老是失眠，您也给我看看。” “还有我……” 一下子海风堂涌进来七八个看病的，把陆雪松堵在诊台。 经过几秒的懵圈，陆雪松回过神来，让店员维持秩序，自己重新坐回座位。 …… 住所内，周超听完廖海的话心中带着思索和欢喜。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猜到第二轮培训的目的所在，和前面一样，这次依然他占据先天优势。 第二轮培训地点在吉明县。 “嗯，我知道了，今天就收拾东西动身。” 离开前，周超和于奇正等人打过招呼，同时将这件事告诉院长沈开城。 上午九点周超坐上前往吉明县的车，午饭时分已经整理好内务来到中医院。 “小周，广中协安排的中医馆我知道，名气虽不怎么大，但也经营了十几年，说起来我同这家医馆还有些交情，待会我会和馆长打招呼。” 周超从中医院出来，看了看时间一小时后来到这家名为仁心馆的中医堂。 “你好，我是广中协安排过来报道的。” 周超干脆表明来意。 店内就一个人，四十出头，穿着白大褂，正在整理药柜。 “哎呀，周医生，真的是您啊，得到消息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快快请坐。” 馆长热情的邀请周超坐下，作为吉明县的人又是在医疗行业圈子里，怎能没听过他的名字。 自己这店不温不火，没有能力强的中医师坐诊，单凭自己这半吊子水，很难吸引患者。 “馆长客气，我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不知何时可以开工。” “随时可以。” 周超换上白大褂，他是第一次在中医馆穿这种衣服，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仁心馆馆长第一时间将周超坐诊本店的消息宣扬出去，当天就有病人上门求诊。 空荡荡的仁心馆外排着长长候诊的队伍，周超的名字在吉明县妇孺皆知，并不是因为他医术有多么高超，而是他所做的那些事给吉明县带来的影响。 现如今，吉明县民众的生活水平提升很多，公园里常常人员聚集练习太极拳、八段锦等养生操。 还有家家户户都会一手的药膳，最为重要的是，药膳鸡的养殖让本县人深受其利。 “怎么这么多人啊，什么时候可以轮到我。” “后面的别挤，没看到我边上有病人吗？” “就你有病人，我自己都是病人呢。” 馆长看着闹哄哄的场面，心中又急又喜，紧急雇了几人维持秩序。 周超对外面的情况充耳不闻，专心为面前的患者诊治。 “周医生，得糖尿病十多年了，一直在服用降糖药，但控制的不太理想，想用中药调调。” “嗯，我先检查一下。” 面前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身形消瘦，脸上的皮肤松弛，神色暗淡，双目无光。 “糖尿病又称消渴病，多是因先天禀赋不足、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劳倦内伤导致阴虚内热。你烦渴多饮、小便频数、多食善饥，又有头晕、大便微结、夜寐不实等症状，是很典型的消渴病症。” “我观你舌苔薄白，脉数，此乃心火上炎致使乱梦纷纭；热灼肺阴而烦渴多饮；脾胃蕴热出现消谷善饥；头晕是因肝阴不足，小便频数则是肾阴亏耗。” 周超解释的很详细，他牢记付老所教导的，尽可能让患者了解自己的病情。 “这样，我给你开一副益气阴、滋肝肾、补心脾的方子，回去调理一周在过来复诊，那些降糖药也要继续服用。”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雪松求援 下午四时，周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馆长笑容满面走过来：“周医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来诊的十几个病患这么快就解决了。” 他更欢喜的是有了周超坐诊，自己这中医馆终于能有所改善。 “馆长过誉了，求诊病人病情都不算太重，治疗起来倒是不太麻烦。” “对了，有些药还请馆长尽快购进，要不然后面一些方子不好开。” “好好好，我马上去办。” 时间荏苒，一周转眼即逝，周超安心坐诊，有空会去王村转转，那里说到底还有自己置办的一家养鸡场。 虽然从吉明县去深山市有些远，周超依然坚持每周去看望冉儿。 药材收购还在继续，合适的骨髓一直没有找到，让周超高兴的是，之前拜托的富商有几人传来好消息。 几十万花出去，换来三株首乌，其中一株是那个王大土豪送的。 周超的银行卡已经很久没有超过一万块存款，要不是时不时有富商找他求诊，加上药膳鸡在撑着，他根本支撑不起。 但欠两位师兄的钱，估计要拖很长一段时间才还的上。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周超的沉思。 “陆师兄？” “陆师兄好！” “周师弟，你现在方不方便，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您说。” “我听说你擅长治疗男性病，我前段时间接了一对夫妇，他们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怀不上，我检查过了，两人都有问题，女方的问题我倒是可以解决，就是这男方，我没太大把握。” 这个电话，陆雪松考虑了很长时间才打出去，虽有些难为情，不过他也很好奇这位周师弟的医术。 “我现在在高安县的海风堂，周师弟这周末方便来一趟吗？” “好的，明天下午我会到。” 周超挂了电话，没想太多，同行间彼此互助是常有的事，再说了相互交流也能提升医术。 周六，周超去深山市见过冉儿，看着她身体日渐消瘦，强颜欢笑的眼底带着焦急。 下午三时，周超来到海风堂。 陆雪松正在给一女性患者诊治。 “好了，去拿药吧。”陆雪松把处方递给患者，抬头看到周超，露出笑容起身相迎。 “周师弟，真是感谢，劳烦你特意赶来一趟，听说你被分到了吉明县。” “是的，正好这地方我熟悉，对了，不知陆师兄说的病人是什么情况。” “你稍等，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没多久，周超见到一男一女走进中医馆。 “陆医生，你叫我们来，是不是想到治疗我的办法了？”男人率先出声，语气带着急促。 “这是我特意请来的周大夫，在治疗男性病方面很有心得。”陆雪松介绍着边上的周超道。 男子目露狐疑，这也太年轻了吧，基于对陆雪松的信任，这种怀疑的话他没说出来。 “周医生，麻烦你了。” “没事，先说说你的症状。” 男子见四周没人，缓缓道出自身情况。 “我和我老婆结婚一年多了，一直没能怀上，每次行房的时候小兄弟都很慢，还无精打采，就算抬头了也是勉强行房事，但我那头部总是很痛，根本就没办法正常工作。” “之前我也看过不少医生，吃过不少补肾的药，抬头稍微好了些，但疼痛还是有，这让我对那方面打心底惧怕。” “你跟我进来一下，我看看你的情况。” 周超带着男子进到静室，仔细检查他的下身，头部色泽稍有暗紫，十数分钟才有抬头的表现，这时候男子随之出现痛苦的表情。 检查完后，他有详细问过男子以往的经历，看过舌，摸过脉，沉默下来。 “周大夫，患者的问题可严重？” “有些复杂，他这不是单纯的肾虚所致阳痿，而是少见的痹症。” “痹症？” “对，想要恢复功能，单纯的用补肾壮阳等法是行不通的，需祛湿宣痹止痛。” 见陆雪松脸上的疑惑，周超耐心解释道：“此人抬头速度慢，那里疼是‘体痹’的典型表现。在《说文解字》中提到：痹，湿病也。所以我建议用瓜蒌皮、薤白、清半夏、桂枝、陈皮和茯苓来理气化湿通痹。 因为痹久化热损伤**，才会出现房事中途疲软、疲乏无力、那方面能力低等萎证表现。故而需要加入蝉蜕、柏子仁、枸杞子、覆盆子等填精养神振萎。” 陆雪松听的很仔细，他虽攻妇科，但医理一通百通，加之对方讲的很详细，经典原文信手捏来，很快便理解透彻。 周超看向男子：“我给你开两周的药，看你后续的恢复情况在调整用药。” “谢谢周医生。” 男子忐忑的提着药离开，心底默默期盼这次的治疗有效。 两人离开后，周超感觉到边上传来的直视。 “陆师兄为何这样看我？” “啧啧，周师弟真是厉害，虽还不知道治疗效果如何，但听你刚才的解释，我估计效果定是不错。” “周师弟基础真是扎实，你的治疗方案也颇有名医风范。” 周超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心里却相当受用，病人和同行的夸赞带来的愉悦和满足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周师弟，正好下班了，你难得来一趟高安县，还帮我解决问题，晚上我请你吃饭。” “谢谢陆师兄。” 夜幕降临，一家特色土菜馆，周超和陆雪松相对而坐，两个面前各自放着两瓶酒。 “周师弟，你对这次培训有什么想法？” 周超想了想：“陆师兄也知道，我女朋友身患重疾，只要能够成为青医计划正式成员，其他的倒是没想太多。” “唉，周师弟不要灰心，总会有办法，好了，不说这些，喝酒。”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一场简单的聚餐近十点才结束。 翌日，周超晃着还有些发晕的脑袋起来，洗漱洗漱准备动身返回吉明县。 这时，桌上的手机振动，青医计划候选人群里弹出一则消息。 “邓仰刚被取消候选人资格？” “竟然出现医疗事故，呵呵，这个邓仰刚真是能耐。” “看来暂时回不去吉明县了，得和馆长打声招呼才是。” 第一百四十章 医疗事故 兰海县，韩氏医馆 一群人面色沉凝围成一圈，邓仰刚黑着脸站在中间。 “我的用药和治疗完全依照医典来的，怎么可能出错，这个人之所以出现偏瘫，完全是他自身的原因。” “邓大夫，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解决病人的问题。” “就是，因为你的事情导致我们放下手里工作赶过来。”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的不悦可见内心的嫌弃。 “诸位还是安心等待吧，祁会长即日赶来。” 一位较年长的医师开口，定下基调，众人带着情绪散去。 一天后，周超同陆雪松刚到兰海县就接到群里通知，让他们去县中医院会和。 卒中病房，一名七十岁老头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意识不清，嘴角朝左侧偏斜。 床边站着赶过来的祁泰民和祝正阳及其他七八位医生。 “家属怎么说？”祁泰民询问道。 “家属情绪很大，说要告邓医生，暂时被我们安抚住了，不过要是不能治好老人的话，恐怕……” 后面的话院方没说，在场人都一清二楚。 祁泰民狠狠剐了邓仰刚一眼，亏自己还很欣赏此人，结果却出现这种不应该出现的医疗事故。 “外面的人都进来看一下，一小时后会议室开会。” 祁泰明向着门外走去，看到外围的周超和陆雪松两人停下脚步。 “祁会长好！” “祁会长。” “嗯，有什么话会议室的时候再说。” 一直以来祁泰明在周超心里都是个很温和的老人，这是第一次见对方表情如此严肃。 看来问题很严重。 在一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才轮到周超两人，他们分别检查了老人的情况。 相视一眼 “问题不清，不确定是因为药物还是治疗导致的偏瘫。” “我的看法和陆师兄不一样，老人之前的病历我们也看过，高血压入的院，同时有糖尿病和脑梗死，邓仰刚的治疗中规中矩，但最后不知您注意到没有，邓仰刚给老人针灸，之后才出现的偏瘫。” “你认为问题就出在这针灸上？” “不好说，待会的会议想来是商量解决老人问题的。” 边走边聊，两人到了会议室，一百多号人坐落其中，除了青医候选人，还有中医院本身职工。 主席台上，祁泰明站起来环视一圈，沉声道：“出现这样的事情，作为主治医师的邓仰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次召集各位来，一是为了解决问题，二是宣布取消邓仰刚青医候选人资格，最后我们决定临时增加一场考核，我们会根据每个人治疗老人的效果打分，作为最后考核的依据。” 听到这话，一开始还漫不经心的众人精神一阵，竖直耳朵，正襟危坐。 祁泰明瞥了前排的邓仰刚一眼，继续说道：“每个人都给出自己的治疗方案，我和其他医师审核过后就直接上临床。好了，散会。” 会议很简单，众候选人心里却不平静，低头思索着各自治疗方案。 不少人重新回到病房给老人检查一遍，同之前看热闹的态度完全相反。 周超正准备离开，后面响起祁泰明的声音。 “小周，你等一下。” “祁会长，什么事？” “我听说你一直在收购首乌，我那里有一株。” “真的？祁会长愿意转让给我？” “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条件。” “没问题。” “呵呵，先别答应的这么快。”祁泰民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成为青医正式成员，我希望你是以广中协身份。” 周超沉默下来，每个青医候选人进来前都有着各自代表的医师或机构，他作为张文耀弟子，填的自然是敦寿堂。 “祁会长，这个我需要问过我老师。” “嗯，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祁泰明很看好周超，认定次子定能成为青医正式成员，如果对方能够以广中协成员身份进入，上面的资源就会往广中协倾斜。 他作为广中协会长，自然希望协会能够发展的更好，这一切都需要庞大的资源支持。 “周师弟，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陆雪松在祁泰明等人离开后出现在周超身侧，提醒道。 “嗯，我知道。” 周超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目前要做的是如何治疗老人偏瘫。 老人的病情他了解过，这种卒中的患者一半会出现身体一侧的偏瘫和口眼歪斜，头部好说，唯有这手脚颇为麻烦。 绝大多数人都很难恢复往日便利，这些都可以放到后面讲，众人此时面对的问题是，如何唤醒老人意识。 从出事到现在整整过去三天，一般卒中病人在系统治疗后都会苏醒，严重的也不至于意识丧失。 从离开会议室后一小时不到，就有人提交了治疗方案。 祁泰明没有规定具体时间，因临时考核的出现，让九十九候选人不由暗中较劲。 此时的周超正位于模拟空间，面前出现一个和医院病情一模一样的老人。 嘭 眼前老人化作星光消散。 周超眉头紧锁，对于其他人而言只有一次机会，他只要拥有兑换点，可以一直尝试。 但他已经换了三种不同的治疗方案，均失败告破。 最好的一次也就是改善了老人的口眼歪斜，依旧无法唤醒其意识。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每次失败过后周超都会停下来思考，前面用了经方，也尝试再次用针灸，效果都不太满意。 “卒中的发生不外乎外虚、火、风、痰、气、血六点，老人有外虚、血瘀、湿痰三证，同时解决不大可能，影响其昏迷的原因很可能是因血瘀，可为何我刚才用的补阳还五汤加减会没有效果？” 周超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熟记无数典籍，对这个病却无从下手。 “最重要的是，在无法手术的情况下，单纯用药物或者针灸所起到的效果有限，老人的主观反应几乎没有，也不清楚会不会有精神方面的原因。实在不行就只能考虑通过外部刺激来激发患者意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太乙神针 第二天，会议室 周超提交治疗方案的时候看到大部分人在昨天就弄出了治疗方案。 交完方案他坐回到陆雪松身旁。 “周师弟，怎样，对自己的治疗方案可有信心。” “唉，不瞒陆师兄，这个病人我几乎没把握，太难搞了。” “呵呵，不必灰心，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疑难杂症的，就算是国医大师也不可能治好所有病患。” 这话周超还是认同的，看向主席台，等待着祁泰民等人宣布结果。 在昨天祁泰民就审核过方案，剩下今天交上来的并不多，所以很快桌上留下五份方案。 “这五份治疗方案是经过我和其他几位医师商议后，认为最有可能成功的，其他人的不是说不好，但多少有些瑕疵。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跟我去病房。” “陆雪松、廖志远、万仟、黄奕杰、周超。” 报到名字的人目露欣喜，剩下的人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 周超听到自己名字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自己的治疗方案会被否定，毕竟那方案有些另辟蹊径。 五人起身跟着祁泰明来到病房，家属被赶到外面。 “你们谁先来。”祁泰明直入主题，盯着五人道。 “我来。”一人出列，开始对老人实施治疗。 周超对这人有印象，万仟，广云一座地级市中医院主任医，年仅四十出头，在没有拜师的情况下能走到这一步颇为不易。 而此人所在科室就是卒中科，据闻最擅长治疗卒中病。 万仟上前一步，再次确认老人情况，开了一副汤剂，同时要了一套针具。 他便做边说：“根据我的诊断，患者乃是因血压突然升高导致颅内压上升，因本就有脑梗死病史，致使颅腔再次出血，这一点头颅CT可看出。 出血量虽不大，却因血液淤积导致病人意识昏迷，所以我以通窍活血汤为基础方，川芎药量加至20g，增加15g黄芪，提升汤药活血化瘀的力度。 并且对其使用针灸，疏通其经络，同时也能加速药效的吸收。按照我的估计在治疗后一小时患者就能苏醒。” 其他人不语，静静看着万仟操作。 煎煮的中药送进来，通过鼻饲灌入老人体内，紧着万仟在一旁对其施针。 治疗后一小时，老人依旧毫无动静，宣告万仟的治疗无效。 “没道理啊，我的治疗对很多这类卒中患者都有效果的。”万仟在一旁怀疑人生。 周超心中摇头，对方的方案他在模拟空间中就试过，虽不一致，但理念相同，其实万仟治法没错，不过需要近一周老人才会苏醒。 “下一位。”祁泰明轻唤一声。 另一位医生站出来，和万仟的流程差不多，只是到时间后老人依旧没有醒来。 气氛变得越发沉寂，不管是出于考核还是治疗，他们都希望老人能苏醒。 “今天的治疗先到这里，你们两人回去后好好总结，剩下三人也再仔细想想自己的治疗方案。” “是。” 周超听的出来祁泰民说这话时失望和无奈的心情，见识过前面两位治疗效果，他对自己的方案也有些担忧。 因他们五人的治疗方案公布了出来，所以其他人也看的到，对比之下确实要比自己的好。 得知其中两人的治疗并未让老人苏醒，这些人也暗自摇头。 这老人估计是难以在醒过来了。 第二天，除去昨日两位外其他人都到了。 “开始吧。” 祁泰民话音落下，陆雪松上前站了一步。 “我先来吧。” 陆雪松褪去老人的病号服，对其施展针灸。 不同于前两位，他使用的乃是电针，一种连接能够发出微弱电流的针具。 在电针的刺激下，一直安静的老人手指忽然抖动一下。 陆雪松眉间一喜，稍微加大了电流的刺激，在老人手指抖动最为明显的时候忽然撤去电针改用普通针具。 和他人一样，陆雪松同样诊断老人是因淤血导致的昏迷。 只是他用的不是通窍活血汤，也不是补阳还五汤，而是大秦艽汤。 此方在活血祛瘀的基础上多了化痰通络的功效，对半身不遂、口舌歪斜的卒中效果不错。 经过昨日治疗，老人头面的口舌歪斜已经改善，陆雪松的治疗起到的多是巩固效果。 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一开始老人因电针刺激手指轻微抖动外，还是昏迷状态中。 陆雪松苦笑摇头，到这时候他的治疗已经算是失败了。 “周师弟，下面就看你的了。” 周超本打算最后一个上的，被他这么一说只好站了出来。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露出里边七根艾条。 “周大夫打算用艾灸治疗？”一人惊疑道。 面对几人眼里的疑惑，周超解释道：“我的诊治和诸位一样，老人乃是因淤血所致昏迷不醒，药物各位都用过了，但老人还是没醒，我认为采用外部刺激的办法最为有效，刚才陆师兄的做法更是印证了我这一观点。 这七根艾条是我依据太乙神针的方法制作得来，稍微更换了一下药物，剔除硫磺、白芷两味增加僵蚕、蜈蚣、柴胡，并且每个药材的药量都加至8g。” 几人嘴角抽动，常规太乙神针拥有十四味药，每种3-6g不等，加上100g艾绒，如此已经体积不小。 按照周超的这种做法，他的一根太乙神针重量高达半斤。 “放心去试吧。”祁泰民给周超一个鼓励的眼神。 周超点头回应，将每根太乙神针分为数段，取来一副针具开始施针。 内关、水沟、三阴交、极泉、尺泽、委中 主穴的选取和其他人一样，在配穴上略有不同，周超增加了气海、足三里、内庭、丰隆及曲池五个穴位和六个头穴。 扎完针后，他将分好段的艾柱挂在针柄上用火点燃。 药材和艾绒燃烧的奇怪气味弥散开来，不一会病房被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 半小时过去，艾柱已经燃烧殆尽，病床上的老人依旧毫无动静。 “唉，还是失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偶遇熟人 周超对此并无太大失望，这种治疗方案他在模拟空间里试过，虽比其它方法要好，但却也较难短时间见效。 廖志远位于最后一个，他已经对唤醒老人不太抱有希望，慢慢走到床前，正准备说自己的治疗思路。 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响起。 “咳咳……” 唰 五人眼睛同时看向病床上的老人，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 “醒醒了。”廖志远蒙了，自己都还没治疗，怎么就醒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让外面的医生进来。” 边上传来祁泰民不悦的呵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个时候还发呆。 周超等人被进来的医生护士挤出门外。 忽然，周超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周师弟，恭喜，你的治疗方案起效了。” “陆师兄，不一定是我的功劳，也有可能是你们前面的治疗起的作用。” “周大夫，你就不要谦虚了，就算我们的治疗方案没错，但却是在你经过你的治疗之后，老人方才苏醒的。” 望着几人的目光，周超张了张嘴想要再谦虚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人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经过医生们的后期检查，老人成功苏醒，颅内淤血大大减少，除了手臂活动稍微不利，身体其他部位得到极大改善，只需后面调理一段时间就能下地行走。 会议室 周超局促的站在祁泰民身边，左边站着沉默的祝正阳。 祁泰民轻轻拍了拍面前话筒：“患者的病情你们也看过，很难治，但尽管如此，周大夫凭借一手独辟蹊径的太乙神针，成功让老人苏醒。” “学习中医就该如此，在传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往高处发展，这一点周大夫就做的很不错。” “当然，老人的苏醒也和前面几位大夫的治疗有着很大关系，按照之前所说，我们将对参与此次治疗的大夫进行打分，在青医候选人最后考核中，予以加分。” 啪啪啪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在座的亲眼看着治疗的进行，对祁泰民的决定毫无异议。 要说最尴尬的当属廖志远，他什么都没做就获得了加分，心里有些不安。 老人的问题解决了，众多医家也相继返回各自负责的县城。 “周师弟，我就先走了，待考核结束，我们再聚。” 告别陆雪松，周超也离开了兰海县赶往深山市。 今天是周六，周超固定回深山中医院看望荣冉冉。 医院花园，荣冉冉坐在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专心致志看着。 “呀，周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荣冉冉抬头，发现站在身后的周超，脸上浮现惊喜。 “我刚到，不想打搅你看书。”周超顺势坐到她身旁，揉了揉她秀发柔声道：“冉儿最近感觉怎么样？” “嗯，很好。对了周大哥你吃早饭了吗，要不我带你去吃吧，附近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呢。” 荣冉冉除了不能远行，需要定期复查，身体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 “好。” 吃过早餐，周超拉着荣冉冉的小手走在马路上，边上是川流不息的车群，两人却如同身处另一个时空，恬静淡雅。 周超盯着站在棉花糖小摊前荣冉冉的后背，耳间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要是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坚定，不管如何，都要治好冉儿的病。 逛了一个来小时，荣冉冉脸上露出倦意。 “冉儿，我看这天也快要下雨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嗯嗯。”荣冉冉看着头顶明媚的太阳，眼底闪过一抹愁苦，嘴角露出微笑，乖巧点头。 病房内，周超温柔的给荣冉冉盖上被子，附身在她额头深深一吻。 “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 周超离开了，关门声响起，睡着的荣冉冉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无尽温柔，两道清泪自眼角滚落下来。 出了病房的周超准备去普外见见余主任，回到深山他还没见过余勇。 叮 电梯打开，周超走出电梯没几步，忽然被面前出现的人拦住。 “周医生，您还记得我吗？我，侯武。” 周超皱着的眉头松开，上下打量他一番想了起来：“侯先生，你这是受伤了？” 侯武摸了摸额角淤青，激动的拉住周超双手：“周医生，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侯先生，不着急，慢慢说。” 几分钟后，周超听完侯武的叙述嘴唇微抿，陷入沉思。 侯武本是深山市旧市场一个小小的药贩子，按理来说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偏偏有人还就盯上了他。 这些人的目的很简单，想要侯武手上的资源。 侯武能够在旧市场混这么多年，虽不说风生水起，却也丰衣足食，这和他拥有优质资源分不开。 他总是能够搞到品质不错的药材，自然而然就被人盯上了。 周超欠对方一个人情，这个忙他不能不帮。 “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历？” “他们本来是旧市场一些混混，上面打的严才转到药材这一行，没有什么来历。” “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想周医生您陪我一块去和他们聊聊。” “可以。” 周超明白对方心思，不外乎是想借用自己的身份，或者说借用他背后张文耀的名字，毕竟老师在旧市场的影响力非同一般。 下午要赶回吉明县，周超只能上午处理掉侯武的事情。 一座五层高的建筑，每层都挂着不同的招牌，飞腾医药，就是周超此行目的地。 从电梯出来，突然一阵嘈杂声冲进耳朵。 面前升起的卷帘门后是一个两百平米大小的办公区，三五成群的人围在小桌前打着牌，地上满是烟头啤酒瓶，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周超愣愣的站在原地，这里真是一家医药公司？ “侯先生，你确定没来错地方？” “周先生，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混混，医药公司只是包装，根本还是通过巧取豪夺来达到目的。” 周超摇头苦笑正色踱步朝里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了个小弟 “喂，做什么的。” 屋里有人发现进来的周超和侯武，表情凶狠上前。 “是我，我找你们老大飞哥。”侯武往前跨了一步，挡在周超面前。 “娘希匹，飞哥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再不给老子滚，信不信我打断你们腿。” 说罢就要动手，背后及时出现一个声音。 “黑子等等。”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瘦高个走过来，看向侯武微笑道：“侯先生，是不是考虑好了，我们老大说了，你来了直接可以去见他。” 办公室，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胖子靠在椅子上，粗短的脖子露出一条大金链，右手夹着烟，满口黄牙。 他就是飞腾医药的老板，马飞腾。 “侯武，你很识相，和我合作亏待不了你。” 马飞腾吐了口烟圈，斜眼看向侯武。 侯武嘴角轻扯，平静道：“飞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医生，他是敦寿堂张文耀张神医的关门弟子。” “马先生好。” 马飞腾脸上的笑意僵住，瞬间明白过来对方来意。 “侯武，你可真是不错，竟然知道请援手。” “呵呵，周医生，我对张大师很敬重，但这是我和侯武的私事，我希望你不要参合。” 周超直视对方轻轻摇头：“不好意思，我欠侯先生一个人情，这个忙我必须帮。” 嘭 马飞腾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眼神无比凶厉。 这时一只手出现在他肩膀，却是旁边站着的那名灰色衬衫高个。 “飞哥，我们要想在旧市场混下去，就不能得罪张大师。” 周超诧异的看着这个瘦高个，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马飞腾被他一句话给安抚下来。 他朝马飞腾抱了抱拳：“马总，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侯先生那点资源，以你的能力也就花点时间就能做到，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 马飞腾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军师说的没错，自己的根在旧市场，得罪了张大师那就不是丢饭碗那么简单。 “好，我给周医生一个面子，放过侯武。” 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出乎周超意外，说到底他是不太了解老师张文耀在旧市场的影响力。 人敬我一尺，我与人一丈。 周超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走到马飞腾对面道：“马先生，我也不让你吃亏，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近段时间在那方面你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马飞腾神色一变，当着自家小弟的面揭短，这是把自己脸按在地上摩擦啊。 就算你是张大师弟子，我也要教训你不可。 “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马飞腾刚刚升起的怒意瞬间消散一空：“真的可以？” “不巧，我对男性病这一块有些研究，就是不知马先生信不信我说的话。” “我信。”马飞腾不是傻子，对方可是张大师的关门弟子，张大师已经很长时间不亲自接诊了，何况自己也抢不到号。 “军子，你先带侯武出去。” 随着两人离开办公室，马飞腾也没那么尴尬，快速描述自己的情况。 “我一年前就感觉那方面变弱了，于是服用了很多的补药，情况得到改善，可没过多久，能力不仅再次减弱，而且比之前还要差，到现在已经完全提不起来。” “周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只要能治好我的病，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马飞腾才四十出头，都说男人一枝花，结果这朵花没了花心，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马先生冷静，我问，你答。” “好。” “除了那方面不行外，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腰酸、腰痛，小便很难尿出来，睡觉也睡不好，胃口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还有身上睡觉起来总是痛的不行。” “嗯，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半小时后，周超平静道：“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马先生你中堂有些红色小点，这是淤血的表现。 如果你前面不擅自服用大量补药，系统治疗问题还不会这么严重。 简单的说，你的情况和这些补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但凡这类虎狼之药药毒都要稍微强些，慢慢的在你体内积聚，淤堵经脉，从而导致能力下降直至消失。” 听着解释，马飞腾脸都白了，惊慌失措道：“那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没救了。” “也不是，只需要将你体内淤积的这些毒素排出来就行，阳痿方面后期在慢慢调理。” 这种药毒致病周超在吉明县遇到过一次，不过对方不是用药，而是因为服用相克的食物导致五脏损伤。 “我给你开一副方子，中午的时候服用一次，同时保证每天喝三升左右的水，下周这个时候我在过来。” “好，谢谢周医生。” 周超思索片刻，写下一副药方递给对方，同时叮嘱道：“切记服药期间不能行房，也不能再吃补药，除了我给你开的药，其它的全部停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告辞。 “周医生。”马飞腾喊住周超，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不客气。” 马飞腾让军师替他送别周超两人，自己亲自去药房买药，这可关系到他的终生幸福。 电梯里，三人沉默不语。 这时，军师开口了：“周大夫，我想跟着您学习医术，不知可不可以。” 哈？ 周超愣住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你要跟我学医术？为什么。” “不瞒周大夫，我从小就喜欢中医，但家里穷读不起书，这才出来混，但只要有时间，我都会自己看关于中医方面的书籍。” “不好意思，收徒这事我暂时没有考虑。” “周大夫，我知道医药不分家，您肯定很需要品质好的药材，这一点我可以帮你。” 侯武这时才回过神来，反驳道：“我就可以给周医生提供药材，不需要你。” 周超看着军师脸上的期待陷入沉思，自己的确很需要好药材，要是有个人帮忙收集却也不错，侯武虽说也能提供，不过多个人总归没错。 “好，我可以在空闲时教你医术。” 第一百四十四章 鸡中之霸 “正好，我现在很需要三十年份的首乌。” “周师放心，我马上派人去寻找。”军师毫不犹豫应承下来。 侯武紧跟其上：“周医生，还有我。” “嗯，这件事对我关系重大，就拜托二位了，事成之后定不会亏待你们。” 侯武看着离开的周超，朝军师投去挑衅的眼神。 “武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军师抱拳深鞠一躬，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侯武到嘴边的威胁又憋了回去，自己的确先和周超认识，但对方背后同样站着马飞腾。 另一边 周超来到敦寿堂，大师兄萧军坐在诊室接待病患，他回来后便接替了老师张文耀的工作。 “大师兄。” “小师弟回来了，师父在里边，你自己进去吧。”萧军忙着给患者看病，抬了下头快速回道。 “好。” 周超来到内屋，蹑手蹑脚来到伏案看书的张文耀身旁。 半小时过去，张文耀放下手里的古籍伸了个懒腰，发现站在边上的周超。 “进来多久了，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 “没多久，看老师您忙，就没打搅。” “坐吧。”张文耀伸手示意，平静道：“你去看过荣姑娘了吧，小妮子虽然现在情况还好，但若无骨髓，终究还是如水中浮萍。” “老师，这段时间我又找到了几株首乌，希望能拖到骨髓出现吧。” 张文耀沉默两秒，起身摸了摸他的头顶：“放心吧，有为师在，不会让小姑娘出事的。” “谢谢老师。” 中午陪着张文耀和萧军吃过饭，周超匆忙赶回吉明县。 海风堂因为周超的入驻，前来看病的患者与日俱增，每日都将近有四五十人，周末稍微好些。 接待完病人周超看了看时间还早，准备去王村看看自己那养鸡场。 此时的王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吉明县如今养殖药膳鸡的地方不下三十家，但品质最好的还是要数王村。 除了王村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外，村中种植的药材同样功不可没。 王远东突发奇想将药膳鸡放入药材田，发现药膳鸡的生长比单纯的关在笼子里喂养要好的多。 现在他也终于实现了他最初的想法，把王村打造成一个农家休闲地。 重新装修过的房子采用传统的古风风格，加上天然的食材和药膳鸡，每逢周末王村便人满为患。 “东哥。”周超朝正在招待客人的王远东喊了声。 “哎。”王远东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神色一阵激动：“周医生，怎么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王远东换了身便服过来：“周医生，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件事要和你说呢。” “嗯？什么事？” “上一批的药膳鸡里出现了个另类，我拿不准主意该怎么处理。走，我带你去看看。” 周超还在思考他说的这些话，不知不觉来到药材种植区。 数百只鸡分散在十几亩大小的药田里，有的在啄食地上虫子，有的在吃鲜嫩的药材。 这是专门为了养殖药膳鸡划分出来的一块药田。 “你看，就是那只药膳鸡。” 周超顺着他的手望去，眼睛陡然一亮，心底忍不住赞叹，好一只大公鸡。 药膳鸡一般长到五斤左右就能出栏，因为这个时候的药膳鸡肉质最为鲜美。 “我记得药膳鸡不都是选用的母鸡吗？” “唉，我也是后面才注意到这只公鸡，想着养都养了，不舍得丢掉就干脆随它去，没想到不过两月功夫就长这么大了。” “两个月？” 周超瞪大眼珠，眼前这公鸡少说有七八斤重，三十多公分的身高，一身鲜艳亮丽的羽毛，红彤彤的鸡冠，看上去神气十足。 “这鸡凶猛的狠，我派去的人被抓伤好几个，还弄死了十几只药膳鸡。” “不过也是奇怪，自从有了这只公药膳鸡，地里的虫子都少了很多，上一次我见它竟然一口吞下大拇指粗的黑蜈蚣。” 王远东对这只鸡又爱又恨，王村受地里位置影响，气候较为潮湿，虫类繁多，毒虫也是不少，尤其是这蜈蚣。 好几次村民进来处理药材和药膳鸡都被蜈蚣蛰了，虽说每出什么大问题，但确实真的痛。 “是吗？”周超颇为好奇，进入药田朝大公鸡走去。 “咯咯……”大公鸡察觉到有人靠近，不仅没有像其它药膳鸡一样跑开，反而朝周超张开翅膀作攻击状。 周超想试试看这大公鸡，小心翼翼上前。 就在他距离大公鸡只剩下一米时，大公鸡后颈的翎毛突然倒立，粗壮有力的翅膀猛地一扇，瞬间腾空而起飞向周超头顶。 “好家伙。” 望着那散着寒光的鸡爪，周超赶紧向后跑躲开攻击，却不料大公鸡咬住不放，迈动双腿追上去。 “周医生，朝这边跑。”王远东手中拿着一柄带有网兜的长杆呼喊道。 唰 扑凌凌 网兜罩住大公鸡，王远东赶紧关上栅栏，这时大公鸡正好从网兜中挣脱出来。 “周医生，这大公鸡可还要留着？” “留下吧，把这只鸡就放在这块药田里，蜈蚣也是一味中药，正好可以放药田一块养。” “行，听你的。” 周超转了一圈，王村药膳鸡的规模增加到五千只，分散到各个药田。 出奇的是村民并未参与药膳鸡养殖，也就是说整个村子里的药膳鸡仍然还是周超和王远东的。 周超能够买下那些首乌，除了从富商手中得到的诊金外，药膳鸡才是主要资金来源。 在村子里逛了逛，微笑回应每一个同他打招呼的村民。 在王远东家吃过饭，他才返回吉明县城。 晚上，周超准备上床睡觉，床头手机响起。 “大师兄！” “小师弟，你走的匆忙，我有件事忘了和你说。老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月都会检查我们的学习进度。” “大师兄，那距离下次考核还有多久？” “正好是下个礼拜六，小师弟你刚进师门没多久，老师对你要求不会太高。” 第一百四十五章 钻研伤寒 想到下个礼拜就要面对老师的考核，周超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进入模拟空间。 他不认同大师兄的说法，自己能够成为张文耀的关门弟子，所倚重的是中医天赋。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中医天赋，完全是因为系统的缘故。 所以他必然不能让张文耀失望，就算他有系统又如何，不去利用不去练习医术，终究会成为废人。 周超站在模拟空间里，伤寒派祖师张仲景，后人对他的学术研究仅仅凭借《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到了现在关于伤寒的书籍很多，各个大家都有。 《医宗金鉴》《诸病源候论》《温热条辨》等等都是在张仲景伤寒思想上出现的。 张仲景首创六经辨证，将病邪侵入人体分为六部分。 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 一部《伤寒论》奠定了中医辨证论治的基础。 根据周超的理解，此书分为四大块，分别是方证相应、同中求异、治病求本、表里缓急。 这四点包含了整部《伤寒论》的思想和精髓。 一人一症一方 全书三万字，周超能够倒背如流，却只能理解表面含义，想要继续往里挖掘还缺乏足够的底蕴。 让他直接去研究《伤寒论》还做不到，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先从后世医家针对《伤寒论》所写的典籍开始。 一夜无话 周超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匆忙洗漱赶往海风堂。 正巧遇到从内屋出来的海风藤，他手里抱着一摞书，看书皮封面有些年代了。 “周大夫早。” “海馆长，你这是要？” 海风藤看了眼怀里的书笑了笑：“哦，这些都是家父留下的一些老书，因为都是医学经典，长时间没打理好多被虫子咬坏。我准备重新购进一批新的。” “这些书能送我吗？” “周大夫要，尽管拿去。” 周超接过海风藤手里的书，最上面一本正是《伤寒论》，外面是淡蓝色封皮，看了眼后面的印刷时间，还是九十年代的东西。 说起来自从有了系统，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纸质书了。 周天的病人不多，处理完求诊的几名病患，周超无事翻看放在桌上的书籍。 《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 周超随手拿起一本，这书他还是第一次见，中医类的医学典籍浩如星海，他不可能全部通过系统记忆下来。 翻开后，里面记载了一个个药方，却无案例配对。 “这是单纯的方书？” 周超心中大感疑惑，海风藤的父亲海长青作为一代名医，就算要收藏医书也不大可能是这种单纯的方书。 《伤寒杂病论》是方书之祖，后世的《五十二病方》更是记载了五千多个方子。 “系统，查查看这个《辅行诀》有什么来历。” 叮 系统很快找到这本书，不过却是残本。 “《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和《伤寒杂病论》都出自《汤液经法》，前者乃是陶弘景所著。” “此书乃是最纯粹的经方书，《辅行诀》是在《伤寒杂病论》创造的辨证论治下出现的。” “其次，《辅行诀》继承了《汤液法要》的藏府辩证，不同于《伤寒杂病论》所发展的六经辨证。” “……” 周超静静听着系统的解释，对《辅行诀》有了一定的了解。 想不到这本书来历居然这般大，这本书里边布满红红的小字，这些都是海长青亲手写下的笔记。 “系统，给我收录这本书。” 周超话音刚落，眼睛闪过一抹亮光，如扫描仪一样扫过面前的书籍，紧接着脑中系统出现一本一模一样的书。 与此同时，从系统中翻出《汤液法要》，这本书已经失传了。 沙沙的翻书声回荡在海风堂。 周超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品读书中内容，尽可能去理解字里行间的含义。 “周大夫，该下班了。” 周超抬起头，眼底带着迷茫，好一会眼神方才变得清明。 “周大夫，一点了，你还不下班吗？” “一点了？”周超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过去两三小时了。 两个小时《辅行诀》不过看了一半，而整本书也不过十来页。 …… 后面的一个礼拜，周超在接诊完病人之后都把时间放在研究《伤寒杂病论》和《辅行诀》上。 海长青留下了十几本古籍，周超的重点却只放在这两本书上。 书本的内容没有多少，但里面最让周超看重的是海长青留下的笔记，这些红色字体都是海长青对书中条文写下的个人经验见解。 明天便是周六，周超给萧军打去电话。 “大师兄，我想问问老师一般会考核什么内容。” “呵呵，这可没定，之前老师考过背诵，考过病案，也考过我们对于《伤寒》的理解，这次会是什么我也不确定。” “谢谢师兄。” “不客气，对了，老师让我告诉你，明天带荣姑娘过来吃饭。” “啊……” 嘟嘟嘟 周超看着挂断的电话发呆，老师刚才就在师兄旁边，那不是说自己的话全被对方听到了。 摇头苦笑，不知道明天老师会用什么题目来考核自己。 周六一早 周超向海风藤说明情况，表示周天才会回来，登上前往深山市的车远去。 深山中医院 荣冉冉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小手揪着衣角，一脸紧张。 “周大哥，老师家里都有什么人呐，我这样空着手去不好吧，要不然我……” 周超食指贴在她嘴唇，柔声道：“傻丫头，老师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不必这么紧张，老师那边还有我两位师兄，你都熟悉。” 听到这话，荣冉冉松了口气，她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周超带着荣冉冉来到敦寿堂，医馆停业一天，他绕过前堂来到后院。 张文耀正与萧军、夏鸿坐在石桌前喝茶。 “小师弟来啦，正说到你呢。”夏鸿朝周超挥挥手。 “老师，大师兄、夏师兄。” “张大师好，周大夫、夏大夫你们好。” “呵呵，荣姑娘不必紧张，你和老三跟着一块叫就行。”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成功力 方圆十米小院，一株遮天银杏下传来或脆或老的笑声。 “大师兄，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怎么你还拿出来说。” “小鸿，这里又没外人在怕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小师弟不知道吧，在我刚入门的时候，大师兄……” 夏鸿还没完全说出口，嘴巴便被脸色大变的萧军紧紧捂住。 “咳咳，师弟，过去的事咱就都不提了。” “呜呜……” 看着在萧军怀里不断挣扎的夏鸿，张文耀和蔼的脸上露出浓浓笑意。 “饭点快到了，老三……” “是，老师！” 周超在张文耀面前露过一手，之后只要在敦寿堂吃饭，必定是他主厨。 “哈哈，又能吃小师弟做的饭，真是太好了，想到那味道，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萧军躲开夏鸿的重锤，转移话题道。 “哼。”夏鸿不满的哼了一声，同时道：“的确，小师弟就算不学医，单就这厨艺，开个大饭店都卓卓有余。” 周超摇头苦笑进了厨房，没一会六菜一汤被端上桌。 张文耀动筷后，萧军不复大师兄的样子，大口大口朝嘴里扒饭。 夏鸿不甘示弱，快速争夺桌上的饭菜，不过张文耀面前的几个菜两人都没去动。 有这两人在，平凡的一顿饭都吃的特别香。 吃过饭，喝一会茶消食。 张文耀忽然站起背手走向屋内：“你们三个跟我进来。” “是。” 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同时换上严肃的表情，他们知道接下来该考核了。 阳光照进房间，张文耀端坐首位看着自己的三位弟子。 “这次考你们的医理。” 呼…… 两道舒气声同时响起，萧军和夏鸿脸上浮现出轻松之色。 医理？ 周超心头一紧，这东西可是相当考验一个人的底蕴。 “六气主客何以别之？” “老大先说。” 萧军听后直接回道：“厥阴生少阴，少阴生少阳，少阳生太阴，太阴生阳明，阳明生太阳，太阳复生厥阴，周而复始，久久不变，年复一年，此为主气；厥阴生少阴，少阴生太阴，太阴生少阳，少阳生阳明，阳明生太阳，复生厥阴，周而复始，此为客气。” 说完后他垂手而立，表情淡然。 张文耀面无表情，道：“老二，你说说看。” 夏鸿思索一会，平静道：“如果厥阴司天，主胜，则胸胁痛，舌难以言；客胜，则耳鸣，掉眩，甚则咳逆。 少阴司天，主胜，则心热，烦躁，胁痛支满；客胜，则鼽嚏，颈项强，肩背瞀热，头痛，少气，发热，耳聋，目暝，甚则浮肿，血溢，疮，喑，喘咳。 太阴司天……” 五分钟后，夏鸿说完自己的回答。 这次张文耀沉默的时间最久，平淡的目光看向末尾周超。 “老三，到你了。” 周超目露思索，随后恭敬道。 “弟子是这么理解的。” “所谓六气，指的是厥阴风木、少阴君火、太阴湿土、少阳相火、阳明燥金、太阳寒水。乃是由阴阳五行四时节气的变化而来。” “六气分主气、客气、客主加临三方面。” “其中，主气即时地气，为风木、君火、湿土、相火、燥金、寒水。这六气分布在春夏秋冬四季的二十四节气中，形成一年中的天气气候变化，他们按照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的次序排列，固定不变，叫做主气。” “六气要分六步走，每年不变，厥阴风木为初之气，主春分前六十日又八十七刻半（每年一百刻），是大寒、立春、雨水，惊蛰四个节气。 少阴君火为二之气，主春分后六十日又八十七刻半，是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四个节气。 …… 这样刚好六步，成为一个周期，合计三百六十五日又二十五刻，年年如此，固定不移。” “客气，即时天气，随地支走，每年有所变化，也是分为六步走，其六步为司天一步、在泉一步，司天的左间、右间二步，在泉的左间、右间二步，合计六步。” “其顺序以厥阴为始，以少阴、再次太阴、而后少阳、次阳明、再次太阳。这六步互为司天、互为在泉、互为间气，是按照十二地支的顺序运转的。” “至于客主加临，则因客气与主气虽有上下之分，动静之别，但并不是各自为政，而是互相联系。每年轮转不同的客气，加在固定不移的主气上。” 周超语气缓慢，咬字清晰，萧军和夏鸿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里的震撼。 周超咽了咽口说，继续说道：“说到六气必不可免的要讲到五运，也就是我们熟知的五行，木、火、土、金、水五种的运行。” “五行之所以能运，乃是由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的阴阳干配合而发生。” “甲己为土运，乙庚为金运，丙辛为水运，丁壬为木运，戊癸为火运。它们按五行的次序，五年一转，它是推算一年之中气候太过与不及的变化。” “五运是配合纪年的天干阴阳而发生，六气是配合纪年的地支而发生，而每一纪年皆有天干和地支，也就有五运六气。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某一纪年的天干为甲已，则岁运为土运，而为太阳司天，则因太阳寒水为土所克，故太阳不能正其位。其它如厥阴司天，而逢乙庚金运；少阴少阳司天，而逢丙辛水运；太阴司天，而逢丁壬木运；阳明司天，而逢戊癸火运，这些都是一样不能正其位的。” 到此，周超说完了自己对‘六气主客何以别之’的理解。 房间里寂静无声，张文耀三人久久不语。 “好、好、好！” 张文耀连道三声好，看的出来他对周超的回答极为满意。 “老三，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确是学中医的料，如此年纪对医理有这么深的理解。” “从你对医理的理解程度，我看的出来你医术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如今你缺的就是临床经验，这一点为师帮不了你。” “唯一的意见就是博采众长，殊途同归。”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终选将近 吉明县，海风堂 回来三天，周超一直在思索老师的话 博采众长，殊途同归 前者应该是自己目前在做的，同温病的对抗从而去学习温病。 后面那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超想了很久，也问过两位师兄，两人告诉他这需要他自己去悟。 “唉，还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无奈摇了摇头，拉回思绪把注意力放到进来的患者身上。 一周一周过去，青医计划第二轮考核定下的一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周超心情越发沉重，他并不担心考核，一个半月过去了，合适冉儿的骨髓还是没有丁点消息。 “小师弟，你不要担心，有老师在荣姑娘不会有问题的。” “我没事。” 挂了电话周超站在窗前凝望远方良久。 老师的确能够延长冉儿的时间，但每一次出手对于老师而言都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老师已经八十九了，距离九十大寿也不过数月之遥。 第一次见他老人家的时候，银白色的头发，满面红光，可是现在呢 从那次给冉儿治疗过后，头发灰白，脸上只剩下淡淡的红晕。 叮铃铃 “周大夫，我是来告诉你下周一就要统计所有人的考核成绩，不知您准备好没有？” “嗯。” 电话时廖海打来的，这次考核本就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排名完全按每个候选人在当地的影响力来决定。 想到这周超嘴角微微翘起，海风堂现如今在整个吉明县很是出名，便是连临近的几个县都有人慕名而来。 海风堂乐的合不拢嘴，这一切都是因周超坐镇海风堂的结果。 很多人都知道，海风堂有一位年轻的中医师，尤为擅长治疗男性病，很多人在经过他的治疗后都恢复往日雄风。 甚至有的人怀孕数年都没有动静，治疗后成功怀上宝宝。 叮铃 导诊铃将周超思绪拉回来。 回头看向走过来的男子。 “哪里不舒服？” “周大夫，我想治疗那方面的能力。” 周超恍然，追问道：“仔细说说你的症状。” “好的。” 男子和其他阳痿患者症状大致相同，不过此人前面看过很多医生，中西医都有。 也服用过很多药物，三才封髓丹、五子衍宗丸、赞育丹等等。 周超看了对方带过来的病历，每一个药方里边都额外添加了一钱鹿茸粉。 真可谓是滋阴补肾、温阳起痿应有尽有，然而都不见效果。 “你是本县人？” “对，常年在本县，几乎没有去过外地。” 周超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露思索。 “你这个病用滋阴补肾壮阳等方法是没用的，你本非肾的阴阳亏虚导致的阳痿。” “啊，那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吉明县受地理因素影响，此地常年气候潮湿，尤其现在还是长夏，暑湿相交。正所谓长夏主气，人在气交之中，自然会受到当令之气的影响， 你这病虽是阳痿，但却是内因所困，不能用温补，纵然用了大补温阳之药，因湿热遏伏，也是没有用处的。 这也是为什么你服用了前面那些医生所开的药物，都没能治好的原因。” 听完周超的叙述，男子激动道：“周大夫，都说您妙手回春，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先别着急，我现在给你开一方，回去服用看看效果。” 周超思索两秒，准备用三仁汤来治疗这次的阳痿。 所谓三仁乃是由杏仁、白蔻仁、薏苡仁三味加之法半夏、厚朴、白通草、滑石、淡竹叶八味药组成。 方中，杏仁宣利上焦肺气，气行则湿化；白蔻仁芳香化湿，行气宽中，畅中焦之脾气；薏苡仁甘淡性寒，渗湿利水而健脾，使湿热从下焦而去。 三人合用，三焦分消，是为君药。 滑石、通草、竹叶甘寒淡渗，加强了君药利湿的功效，是为臣药。 半夏、厚朴行气化湿，散结除满，是为佐药。 一般而言这个方子主要用于暑热，多见于头痛恶寒、身重疼痛，肢体倦怠，面色淡黄，胸闷不饥，午后身热，苔白不渴等症。 周超将这个方子用在男子身上，基于对方乃是体内湿邪困遏导致的阳痿。 把方子递给男子让他去药房拿药，他把目光看向下一位患者。 来人身高一米七五，身体壮实，肤色黄暗，神情淡漠，脸部肌肉僵紧，柴胡脸，语声低缓。 “周大夫，我是来看性功能减退的。” “嗯，说说你有哪些问题。” “持续的时间短，不能射~” “你那个能抬头吗？能不能进入对方身体？” “能，但是每次一两分钟后就软了。” “你是什么职业？” “……” 两人一问一答，周超对他的病情也渐渐清晰。 此人病情很轻，未达到阳痿的地步，据现代医学研究，阳痿多数是因为精神因素引起的，比如夫妻关系不和睦、工作压力、环境不适等等。 这些人往往会有焦虑、恐惧、抑郁，每次都有欲望需求，但是在行房的时候又会出现紧张、害怕、担心的念头，结果反而使得抬头的兄弟有软下来。 周超针对他的情况开了一个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他的症状用补肾壮阳几乎没用，应该从肝论治。 《内经》有云，肝足厥阴之脉，循股阴入毛中，过阴器。 再从《伤寒论》中可得知，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这个方在一定程度上属于西医所说的精神神经镇静剂。 正好对男子的情况。 “谢谢大夫。” 一天接待两个阳痿病人较为常见，之前周超还见过一天十几个都是来看阳痿的，弄的他都怀疑难不成八九十的男人都会有阳痿。 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是处男之身，周超苦笑摇头。 管那么多做什么，看自己的病就是了。 忙碌了一天，周超回到家里，刚洗漱完便接到陆雪松打来的电话。 “陆师兄。” “周师弟，下周一就要知道考核结果了，有没有信心拿第一啊。” “咳咳，陆师兄说笑了，我可是远在吉明县都听说您的大名，被人称作妇科圣手呢。” “哈哈哈，严重了严重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位列第一 七月十五，这天不是鬼节 周超盛装来到广中协总部。 二楼会议厅其余九十八名候选人已经到场，主席台上空无一人。 哒哒哒 鞋跟撞击木板的沉闷声由远及近，现场的低语快速安静下来。 祁泰民领着四人出现在会议室，除了大家熟悉的祝正阳，剩下三位是第一次露面的理事。 “付老竟然也是广中协的理事。”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 周超嘴巴微张，感情自己跟了对方那么久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 砰砰砰 祁泰民拍了拍话筒，待所有人安静下来之后平静道：“第二轮考核结束，诸位的成绩也统计好了，还记得当初分发给你们的后勤人员吗？ 他们的作用就是调查你们在这次考核中的影响度，所以现在你们的成绩已经在我手中。” 话音一落，台下升起轩然大波。 之前大家都还在想着这次的考核应该也是以病案为基础，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完全看知名度。 但知名度又没有统一的标准，不少人也就渐渐没放在心上。 唰 祁泰民背后的显示屏亮起，出现一串串的数字，有的数字多达数万，有的只有寥寥一两千。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数字，是昨天你们离开后在你们坐诊县城发起的一个投票，这里只能看到最终的结果，后台还有很多人的留言。” “祁会长，我们能看看留言吗？” “可以。”祁泰民早有准备，换上另一个U盘，屏幕上出现一个个条纹框。 “感谢廖志远医生，谢谢他治好了我女儿的病。” “廖医生医术真是太厉害了，几针下去我的头痛就好了。” “原来中医这么神奇，但廖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好，谢谢廖医生，人真好。” 第一张出现的评论全都和廖志远有关，下面密密麻麻加起来上万条评论，几乎每一个投过票的人都在下面留了言。 啪啪啪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虽是竞争对手，但这一刻却是同行！ 无数的评论花了半小时都没有放完，而那些票数较少的人下方的评论也少，其中有些还夹杂着反对票和不好的言论。 “这个医生一点都不好，我去看病一脸的不耐烦，我派了那么长的队，看病的时间三分钟不到，太不负责了。” “医生态度还不错，就是治疗效果不怎么好，我听说隔壁县城的海风堂有个叫周超的医生医术很好，特意跑过去，我的病就是他治好的，感谢周医生。” 现场不少医生低着头，脸上泛起红晕，也有医生挺胸抬头，眉飞色舞，两眼放光。 周超却是满脸的不好意思，上面好些其他医生的投票评论区提到他的名字。 “呵呵，周师弟，你的名气可是传的很远哦，连我那都听过你的名字。” “陆师兄您也很厉害，我想上面三万多票数的那个肯定是您的。” 祁泰民只是公布了票数，并没有显现出对应的名字，所以众人暂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排在什么位置。 评论多达几十万条，不可能所有都放出来，祁泰民也只是挑选了一部分。 “好了，接下来便公布最终结果吧。” 唰 所有人都腰背挺直端正坐姿，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屏幕闪动，最底下出现一个名字，一秒过后上一个名字出现。 三千青医正式成员，广云只占有十几个名额，连二十都不到，也就是说现场九十八人中，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要被淘汰。 很多人都在名次公布前就大致能猜到自己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他们更加好奇的是会有那些人能够进入前十。 很快，名次刷到第二十名。 王忠耀！ “哈哈，我进了二十了，我进二十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兴奋的站起来，像个买到棒棒糖的熊孩子。 “肃静。” 王忠耀笑声一顿，赶紧坐下，但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凡是进入前二十的人，尽皆满面红光。 很快，排名定格在最后三位。 唰 廖志远！ “恭喜恭喜！” “哈哈哈，同喜同喜！” 邻座朝廖志远道贺，位列前三进入青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次祁泰民没有阻止下面的人，在他看来后面这三人有资格享受来自同行的道贺。 好一会会议室才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目前只剩下周超和陆雪松的名字没有出现，众人无比好奇两个同为国医大师弟子，究竟谁能夺下第一。 到这时候，便是一直云淡风轻的陆雪松都手心冒汗，眼睛直勾勾看向显示屏。 周超倒是没太大感受，在他看来自己那段时间忙于给冉儿找药，没太在意去做自我宣传。 唰 第二名，陆雪松！ 空气突然间变得无比安静，紧接着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我的天，陆大夫居然是第二名。” “啧啧，周大夫真是厉害，我还以为他这么年轻，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他，没想到逆流直上夺下第一。”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二栏，陆雪松紧绷的身体像是泄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败了，败给年纪差自己十几岁的小师弟。 周超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尴尬，也不好出声去安慰陆雪松，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在炫耀。 第一名出来了，毫无意外的是周超。 三万七千八百九十七票，比三十名之后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 “周师弟，恭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老眼睛真是厉害。” 陆雪松回过神来，他想明白了，不能和周超比，这种人似乎天生就是学中医的料。 “陆师兄，我……”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是属于你的时刻。” 陆雪松拍了拍他肩膀投去鼓励的眼神，看着周超被同行们围在中间。 主席台上，五人神色各异，祁泰民目光柔和，同时带有一丝失落，周超最终还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没有改敦寿堂的名字为广中协。 付文清笑容欣慰，虽然严格意义上他不是周超的老师，但毕竟教导过对方一段时间，拥有半师之宜，对方能有今日之成就，他感到很开心。 第一百四十九 章 惊闻噩耗 “会长，这第三场考核什么时候开始？” 祝正阳忽然出声惊醒浮想联翩的祁泰民。 他是现场最不愿意看到周超成为第一的人，甚至希望对方连前二十都进不了。 “呵呵，没有考核了，这次前十五的排名就是青医正式成员的最终人选。” “什么？不是说好有三场考核的吗？” “时间来不及了，上面催促我们赶紧把人送过去。” 祝正阳眉头皱成一团，后槽牙紧咬，瞥向下方被人群围住的周超，寒光闪动。 “咳咳，大家安静，下面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听到祁泰民的话，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回到各自位置。 “这次排名前十五的人将成为青医正式成员，具体报道时间后续通知。” 轰 所有人脑子一片空白，刚才还满脸喜色的廖志远散发出浓浓的丧意。 和他反应一样的还有四人，最失落的当属排在十六的人，他距离十五只差十几票而已。 随着祁泰民等人的离去，其他人等也慢慢散去，相互间也留下了联系方式，再者因结果导致情绪不佳，也就没有过多交流，草草散场。 “周大夫，中午大家一块吃个饭吧，我们都是从广云出来的，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打招呼。” 周超看向陆雪松，待他点头后同意此人的邀请。 场内估计除了周超外，其他人最少都走到副主任医，所以挑选的就餐地方也不能太差。 最后提议去万寿宫，一家能够做满汉全席的地方。 一张大桌子围着十五人，坐在首位的是年纪最长的人，周超年纪最小，自然而然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来，我提议这一杯祝贺我们成为青医正式成员。” “干杯！” 一杯酒下肚，众人的话匣子也随之打开。 “周大夫，这杯酒我敬你，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认为你是走后门进来的，但你后面的所作所为另外刮目相看。” 这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周超太年轻了，三十岁不到，放在医院里最多也就是个住院医。 “不敢当，在座的都是我的前辈，我也就是因为过目不忘才占据优势，要不然又怎能同诸位前辈同坐一堂。” “哎，周大夫这话就谦虚了，过目不忘的人不少，就说中医这一行里，有哪一个没有点特殊本事的，就比如说他，嗅觉就比一般人要强。” “哈哈，我的味觉也比一般人要强，当初还想着去学厨师呢。” 这些人大多是玩笑话，为了不让周超觉得尴尬，也让气氛变得很活跃。 推杯换盏几轮，众人差不多快要搂着脖子称兄道弟。 一人起身看向周超：“周大夫，听说你在收购三十年份的首乌？正好我家里收有一支，你需要就送给你了。” “真的！”周超猛地弹起来：“李大夫，送就不用了，我按市场价从您那买。” “哈哈，行，等我回去联系你。” 这顿饭一直吃到临近黑夜众人方才散去，让周超意外的是，这些人一个个酒量惊人，一斤白酒下肚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 回到家，周超洗洗上床，自己已经是青医正式成员，也就能够将全部精力放到搜找骨髓事情上。 距离最后三月之期只剩下一月，荣冉冉现如今的身体看似如常人，但随时都会出问题。 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周超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吉明县中医院。 考核结束，他也从海风堂离职，重新成为中医科的一名住院医。 当天上午他就到了中医院，没想到院长沈开城竟然亲自出来迎接他，还有中医科的同事。 “周师兄！” “超哥，你总算回来了，没有你在的日子我好难过啊。” 不用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的人只有庞婷婷。 周超一把推开上来要抱他的庞婷婷：“别，我现在已经名草有主了。”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你才离开一个月，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庞婷婷如遭雷击，表情像是被人给抛弃一样，看向周超的眼神闪烁着泪光。 “我的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那你要请客吃饭。”庞婷婷阴雨转晴，暴露最终目的。 “好。” 众人看着大闹的两人不禁莞尔一笑。 沈开城走近前来：“小周，欢迎你回来。” “院长您弄这么大阵仗，让我万分惭愧啊。” “呵呵，我都还准备让每个人都派个代表来呢，你在海风堂坐诊这段时间，不知道抢走医院多少病人。” “哈哈哈……” 众人放声大笑，却也知道这不过是沈开城的玩笑话。 欢迎仪式隆重又简单，周超也很快调整心态，投入到科室工作之中。 半月转眼即逝 周超往返深山市的频率越来越多，荣冉冉的身体越来越差，最近一个多礼拜都没有离开过病房。 看着床上人儿惨白的脸色，周超心像是裂开个口子，一片血淋。 他摸着荣冉冉的小脸呢喃道：“冉儿，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睡梦中的荣冉冉眼睫毛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周超加紧了收集药材和寻找骨髓的动作，强颜欢笑面对着科里的同事。 庞婷婷时不时跳出来逗周超，给他讲冷笑话，但从不提女朋友的事情。 周二这天，交完班周超查过房后处理手中患者的医嘱。 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电话一接通，话筒中传出萧军急迫带着仓惶的声音。 “老师出事了，赶紧回来。” 轰 周超脑海猛地炸开，手机滑落在地，好几次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没有成功。 哒哒哒 周超如一阵风冲出科室离开医院，留下风中一脸茫然的众人。 上午十点半，周超赶到敦寿堂却发现大门紧闭，心中不安更深，拨通大师兄电话得到确切方位第一时间赶过去。 深山市第一附属医院，全国名列前二十的顶级三甲医院。 重症独立病房，张文耀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各种导线，呼吸机遮住面部，露出的部位可见惨白。 第一百五十章 五医齐聚 “师兄，老师怎么样了？” 周超的肺如同烈火灼烧过，脸色通红，衣裳被汗水打湿。 夏鸿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容乐观，老师很有可能挺不过明天。” 周超瞳孔骤然收缩，滚烫的身子瞬间冰凉一片。 “怎怎么会，上次我见老师的时候他身体都还很硬朗。” “不行，我要去见老师。” 夏鸿伸手拦住：“老师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探视，你站在外面看看吧。” 被透明玻璃隔断的病房，就像是被遗弃的世界，里面丝毫声音都听不到，仪器一闪一闪的绿光像一柄匕首刺进周超心脏。 夏鸿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大师兄已经去请人了，相信老师一定不会有事的。” …… 张文耀病危的消息半天时间在医疗界顺序传开。 所有得到消息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上次见张国医时是在半年前收徒仪式上，那时候他老的精气神相当充足。 但消息很快被证实，一时间医界震动。 “怎么会，张国医九十不到，这在中医里可相当于中年。” “那些零碎就别收拾了，带上最好的药材即刻动身。” 无数伤寒门人第一时间放下手上一切事务奔向深山。 相比医界，商界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最近的机票是什么时候，两小时？不行，联系航空公司，包机。”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收购百年人参，凡是能够提供者，我辉煌集团欠他一个人情。” 张文耀行医数十年，救过无数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方报答，但这些人在得到消息后，立马推掉所有工作赶往深山。 百万、千万、亿万等等身价不同的老总用自己的方式行动着。 在张文耀病危消息传出去一小时，深山一附院汇聚了成百上千从本省各地赶来探望的人。 医院外面的停车场、街道被堵死，外面的人进不去，里边的人出不来，交警声嘶力竭的维持秩序，但效果不太好。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张国医。” “张国医情况怎么样了，你们医院倒是出来个能说话的人啊。” 夏鸿得知外面的消息，从院内出来，站在门口台阶上手持大喇叭。 “诸位，谢谢大家的好意，只是家师目前的情况不允许探视，而且大家都挤在门口已经严重干扰到医院的正常运作。” “请大家先回去，家师后续的情况会及时发布在网上。”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都认得夏鸿。 “夏师兄，张国医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这……” “夏大夫，我带了一支百年野山参，希望能够对张神医的病有所帮助。” 夏鸿眼睛一亮，大步上前双手接过对方手中药盒，深鞠一躬：“谢谢，谢谢！” 虽然老师目前病情得到控制，但有一支百年山参有备无患。 他望着面前人头攒动，对着喇叭道：“感谢大家对家师的关心，让所有人进去探望不太现实，不如大家选出几位代表跟我进去。” 这个方案得到一致认同，很快现场选出五人，医界三人，商界两人。 五个人跟着夏鸿进去，剩下的人在交警的疏通下暂时撤到医院四周的酒店、茶馆、咖啡厅等休闲地，眼睛同时望向深山一附院。 最先到的是本省的人，在后面几个小时内，更多的人陆陆续续从其他省份赶来。 有五六十的主任医、有大批保镖跟随的上市集团老总、有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普通人。 病房外，周超神游太空，意识站在模拟空间，通过外部扫描他得到了老师的模拟人。 系统不能提供医疗判断，一切都需要周超独自摸索。 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他用了十几种办法都无法改变张文耀衰退的机能。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兑换点够不够，一个模拟人消失，下一个立马出现。 夏鸿带着五人从远处走来，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小师弟，眼底目光一黯。 “周大夫这是？”有人认出周超来，不禁问道。 “没事，诸位跟我来，你们只有两分钟的探视时间。” 换上防护服，六人进入病房，内里有两名护士一名医生。 “夏老，麻烦您了。” “嗯，你师兄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 夏鸿同这名老医生在一旁低声交流，五个代表望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张文耀，泪水在眼眶打转。 滴滴滴 忽然，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报警声。 “不好，心率到危急值了，快，立即抢救。” 七八个医护人员全副武装进入病房，代表们被请到外面。 其中一人掏出手机登录直播软件，镜头对准病房内。 软件官方第一时间将视频置顶，瞬息间，直播间涌进成百上千万人。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保佑张神医安然无恙。” “张国医加油，一定要挺住啊！” 屏幕被这一类祝福语刷屏，但没有人有心思看弹幕，目不转睛盯着病房内的抢救行动。 此时此刻无数人心系深山，那些因工作无法脱身的医界人员，通过直播做着无声的祈祷。 滴滴、滴滴、滴…… 心电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从意识空间退出来的周超瞳孔一缩，脑袋如被铁锤猛击，一片空白。 夏鸿身子一晃、一软，瘫倒在地。 这一刻，整个世界除了还在抢救的医生全部静止，那根刺目的线条像箭刺穿所有人心脏。 嘭 紧闭的房门被暴力推开，萧军满头大汗冲了进来，双膝触地跪在床前，双目充血。 “师父……” 时间过去三分钟，抢救人员相视一眼，满目悲伤。 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候，一只如枯树的手鬼魅般出现，一根三寸长针眨眼间自百会刺入。 “你们可以退下了。” “方……” 老人神情肃穆，枯瘦佝偻的身躯如蕴藏着巨大核能，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百会、神阙、关元、命门…… 近二十个穴位，眨眼间全部完成。 “独参汤！” 山参打粉和温水送入张文耀体内。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时钟跳向四分钟时。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滴滴、滴滴、滴滴……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死抉择 “活、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仪器不是显示张神医心脏停止跳动了吗？” “我也不知道，屏幕里闪过一阵黑影，然后张神医身上就扎满了针。” “666……中医牛鼻，直接从阎王手里抢人。” 张文耀心跳恢复那一刻，直播间被评论刷爆了，病房内的人眼神呆滞的看着那位枯瘦老者。 老者缓缓转身，容貌出现在直播间上。 无须、白面，鼻梁高挺，嘴唇微抿，那淡然的双丹凤眼中透出无尽的沧桑。 啪，直播突然关闭，五个代表被医院请了出去。 意识再次回到周超脑海中，夏鸿也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搀扶起萧军。 “见过方师伯！” “嗯，我暂时用金针九法吊住了文耀那口气，待我同其余几位商量后才能确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麻烦方师伯了。” 重症监护室会议室，十人环坐桌前。 除却周超三人外加院方两人，剩下五位便是当今国内仅存的第一批国医大师。 “情况你们也了解了，说说各自的想法。” 最先开口的是刚才出手救治的老人，他叫方清，凭借一手针灸术，将无数垂危病人从死亡线拉回来。 他也是在座年纪最大，九十九的高龄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 “方师兄，文耀的精气神损耗太大，恐怕就算是百年药材都很难弥补。” “我认为可以先行点燃文耀体内肾火，以此为根据进行后续治疗。” “这个方法可行，有多大把握？” 五人讨论着治疗方案，只是这些操作理论上可行，但真正用于实际谁也无法肯定最终效果。 方清看向萧军：“小军，文耀的精气神怎么会突然损耗这么严重？” 萧军看了周超一眼，叹息道：“老师为小师弟的女朋友续命，所以……” 周超眼神一滞，僵硬的脖子转向两位师兄：“老老师是因为救冉儿……” “嗯。” 嘭 椅子摔在地上，周超一阵风般离开会议室。 众人相视一眼眼底带着苦涩，这件事还真不能怪谁。 …… 经过数小时讨论，五位国医大师定下治疗方案。 无数珍稀药材从全国各地运往深山，方清等人围着张文耀展开救治。 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期待着中医再创奇迹。 距离五人进去过去一天，周超三人守在外边眼睛盯着房门。 咔嚓 终于，门开了！ 平均年龄在九十五岁的五位国医大师拖着疲倦的身体从病房内出来。 “方师伯，我老师他？” 三人第一时间围上前，目中带着希冀。 “病情暂时控制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多谢五位师伯，小师弟你带师伯们去休息。” 周超赶回病房时，萧军和夏鸿正好从里边出来。 萧军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小师弟，老师要见你。” 病房内 周超站在床前忽然身子一矮双膝跪下。 “老师！” 他低着头，肩膀抽动，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砸在地上。 都是因为自己，要不然老师也不会遭此大难。 张文耀吃力的抬起手放在周超头顶，目光柔和：“三儿，别哭，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为师走后你们三人一定要相互护持。 为师最看好你，可惜你年纪最小，资历不够，我一生无儿无女，一直将你们三人当儿子看待。 但我最担心的人也是你，温病那边你需尽快退下，说起来是我太着急了。 ……” 张文耀声音很轻，每说一句话就要耗费他为数不多的精气神，周超跪在床前静静听着老师的教诲，泪水止不住流淌。 “老师，您一定不会有事，有五位师伯在这，他们都是国医大师。” “呵呵，痴儿。”张文耀脸上带着释然，停了一会道：“好了，不哭，把你两位师兄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萧军和夏鸿进来，跟着跪下。 “我行医数十年，将每个医案都记录了下来，就放在书房东边箱中。 敦寿堂你们看着办，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关了也没有关系。” 看到三人有话要说，他抬手阻止：“听我说完，我走后你们不要去争伤寒派那个位置，作为中医师，在以患者为主的同时也要发扬中医，国粹传承不能断在我们手里。” “你们三个的能力我都很放心，小军你是老大，正所谓长兄如父，他们两个我就交给你了。” 停顿数秒，张文耀看向周超：“三儿，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他们说。” “是，老师。” 待周超离开房间，张文耀盯着两人，轻吐道：“明日，将我骨髓换给小冉。” 萧军和夏鸿同时抬头，睁大眼看着病床上的老师。 “不行，我不同意。” “老师，荣姑娘的骨髓会有办法的，您要是把骨髓换给她，您的身体……” “呵呵。”张文耀抬了抬手：“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活不了一月，不过幸好检查出我与小冉骨髓相配，我活的够久了，想早点下去见你们师娘。” 萧军一个劲摇头，坚决不同意这样做。 夏鸿低着头，虽没反应，但眼里的坚持表明了他的态度。 张文耀表情拉下来，沉声道：“这是我的遗愿，难道为师最后的要求你们都不愿意答应吗？要不要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 “不要……”萧军脸色骤变，表情快速变化，眼神一黯，像泄气的皮球：“师父，我听您的话。” “嗯，这件事不要让三儿知道，你们悄悄的进行。” “好了，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出了病房，两人站在隔离间久久不语。 “师兄，真要这么做吗？老师的身体……” “你能怎么做，拒绝？老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不同意，你比我更清楚后果。” “可是……” “好了，这件事我会和五位师伯商量，希望能够尽可能减轻置换骨髓带来的损伤。” 夏鸿望着萧军的背影，双拳紧握，可很快又松开。 萧军找到五位国医大师，把恩师的吩咐复述一遍。 “什么，捐骨髓，不行，绝对不行，文耀的身体根本不允许这么做。” “可这是老师的命令，我不同意他就要死在我们面前。” “这……唉……”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师门决裂 “师兄，你让我去上京？为什么？”周超不明白，老师这个情况怎么还让自己离开。 “我们需要你去上京取一株药材，关系到老师的生命，我已经同那边人说好了，你到了打这个号码就行。” 萧军递过去一张纸条，看着周超的眼神五味杂陈。 “不能让上京的人送过来吗？”周超不想离开医院。 “不行，这件事必须我们师门的人去做，我和老二都走不开，只能交给你。” “好吧。” 周超当天乘坐飞机赶往上京。 在他离开后，中医院的荣冉冉注射麻药后转到一附院。 病房外，夏鸿情绪很激动。 “我不同意这场手术，除非我死了。” “可这是老师的命令，我不能违抗，难道你想看着老师死在我们面前。” “我不管，如果你坚决要做这场手术，我就不认你这个大师兄。” 萧军张了张嘴，一直以来我就把老师视作自己的父亲，他何尝想做这场手术，可老师的话他不能违背。 夏鸿稍微冷静下来，提议道：“师兄，我们可以这样，假装给老师手术，然后在告诉他手术没成功。” “不行，这样对荣姑娘和小师弟不公平。” “难道对老师就公平了。” 夏鸿很像给萧军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死板的听从老师命令。 “荣姑娘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后面就找到了骨髓，但老师要是做了这场手术，很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进这个房间。” 夏鸿态度坚决的拦在门外，目光直直的盯着萧军。 两秒后，萧军妥协，轻轻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 夏鸿眼睛一亮，上前要搂住师兄肩膀，可就在这时，萧军右手突然出现在他头顶正中，一根毫针轻而易举的刺入百会穴。 “你……”夏鸿直觉眼睛一花，身体一软，意识逐渐模糊。 萧军顺势保住昏倒的夏鸿：“对不起，小师弟是最有希望继承老师衣钵的人，一切阻碍他心境的事都不能发生。” 夏鸿被搀扶到休息室，为了防止他中途醒来，萧军额外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 安排好这些后，萧军进到病房，不敢去看老师的眼睛。 “老师，都解决好了。” “嗯。” 张文耀目光柔和，轻叹口气。 “老二不同意吧，这孩子四十好几了，做事还是这般冲动，他很有孝心，但伤寒不能断在我手里，三人中唯有老三我最看重，你资质不行，名医就是你的顶点，老二资质倒是可以，但世俗心太重，不能沉下心来专研。” “老大，我走后他们两个你多看着点，不管如何都不能出现同门相残的情况。” 萧军的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老师，弟子请您在考虑一下，荣姑娘她……” “好了，别说了，推我去手术室吧。” …… 周超马不停蹄赶往上京，跟着地址来到目的地，拨通电话。 “您好，哪位？” “我叫周超，是张文耀的弟子，我师兄萧军让我来您这取一味药材。” “你打错了。” 嘟嘟嘟…… 周超愣了两秒，再次拨了过去。 “先生，萧军真是我师兄，不信你打电话过去问问。” “你这人什么情况，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萧军，别再打过来了，要不然我报警抓你。”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这次周超没有在打过去，他发现来上京这件事有蹊跷。 嘟嘟…… “大师兄，你快接电话啊。” 然而，周超打了十几遍，两个师兄的手机都无人接通。 这下要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真是蠢货了。 周超当即查找最近前往深山的机票，但最快也需要两小时，他不清楚大师兄为什么要支开自己，可他清楚要是自己不能赶回去，他会后悔一辈子。 晚上七点，手术室内 荣冉冉被推出手术室，但张文耀脸色白如枯骨。 五位国医大师围在手术台前，脸上布满密密汗珠，神情十分凝重。 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回荡，萧军站在角落里，拳头捏紧，心脏如奔雷般跳动。 方清看了四人一眼，眼里的悲伤怎么都掩饰不住。 “让文耀走的体面些吧。” 听到这话，四人动作一顿，古井无波的心境碎了。 “师伯，怎么停下了？” “已经回天乏力了，我有一法可激发文耀最后的元阳，可让他苏醒一炷香时间，你要不同意，文耀也只能坚持一个时辰。” 萧军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望着手术台上不足七十斤的老师，双目猩红。 “请方师伯出手。” “好。” 休息室，夏鸿睁开眼看到面前熟悉的面孔，记忆涌上心头，手下意识挥了过去。 “老师只剩一炷香了。” “什么？”夏鸿的手停在半空，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撒腿狂奔。 手术室，张文耀同几位好友说着话，后面的门被大力推开。 “老师！”夏鸿跪倒在地，紧紧握住老师的手，泣不成声。 张文耀摸了摸他的头看向五位好友：“我三位不成器的弟子就劳烦几位老哥哥照拂一二，文耀不胜感激。” 五人同时点头，脸上的悲意更甚。 张文耀看着夏鸿：“老二，莫哭，我走后你也该收收性子了，做事不要那么冲动。” “我希望看到伤寒能够在你们手里发扬光大，不要让传承断绝。” “身为医者，当有一颗博爱之心，似患者如己出，我们不能改变别人，但能做好自己。” 张文耀每说一句话就要停顿一段时间，声音很低，仿佛下一秒就会接不上气。 他脸上的死气越发浓郁，眼里的神光如风中残烛。 “不要怨老三，这件事他并不知情。” “也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我不希望他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鸿儿，为师……” 张文耀的手从夏鸿手心滑脱，眼里最后一抹神光消失，体温渐渐退却。 “不……” “老师您不要走……” “师伯，求您们救救我老师，求您们……” 七月二十一，晚八点十分，国医大师张文耀，卒，享年八十九！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院 一架上京前往深山的飞机上 周超焦急的不断在座位上扭动。 忽然，寂静的乘客发出阵阵哀叹。 “唉，又一位国医大师仙逝了，华夏隗宝中医前途堪忧啊。” “为什么好人偏偏不长命呢。” 周超听到议论，身体一僵，赶紧掏出手机打开网页。 首先置顶了一条新闻，那鲜红的字体如尖刀刺入周超心脏。 “老师……不……” “不好了，这里有人昏倒了。” 晚上八点半，飞机抵达深山机场，一落地，一道人影似箭般急射而出。 周超赶到医院时，重症楼层站满了人，没有声音，所有人都低着头露出浓浓悲伤。 嘭 周超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张雪色白布，如耄耋老人步履蹒跚走到床前。 他动作轻柔的揭开白布，露出下面神色安详的老人。 “老老师……” “我不该走的，我干嘛要离开……” 周超恨呐，连老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忽然，他从地上起来，面目狰狞的揪住萧军衣领。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面对周超的吼叫，萧军无动于衷，呆滞的眼珠子微微转动。 “说话啊……” “快，把他给拉开。”方清命人上前，扯开周超，看了眼丢了魂的三人，开始着手张文耀的身后事。 …… 七月二十二号，凡是看到新闻的人集体噤声，深山市的娱乐场所停业一天，人们自发的放下手中工作望向一附院方位低头默哀。 灵堂设在了敦寿堂，周围几条街道全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满。 按照张文耀生前要求，他的葬礼以简单为主。 萧军严格的按照老师要求办，没有通知任何人，尽管如此，这天依旧有成千上万的人赶来送张文耀最后一程。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没有人去躲避，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肩头耸动，低声啜泣，泪水和雨水混合融入大地。 萧军三人身穿孝服跪在灵堂一侧。 周超和夏鸿眼神毫无光芒，低着头一脸死寂。 从头到尾都是萧军在接待前来吊唁宾客。 停灵七天，这七天里上万人给张文耀上香送别。 周超和夏鸿也慢慢缓过劲来，但是三人一次话没有说过。 外面是漆黑的夜色，敦寿堂灯火通明。 灵堂内三人跪在棺木前，周超起身续上香烛，回身时眼睛盯着萧军。 “萧师兄，那天你为什么要支开我？” 听到这声质问，夏鸿黯淡的眼神忽然涌出一抹怒意。 萧军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小师弟，这是老师的意思，有些话不方便让你听到。” “那也不需要让我去上京，我不相信老师连最后一面会不让我见。” 萧军沉默以对，恢复安静的模样。 周超眼睛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直觉告诉他中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出殡这天，深山市清空主干道。 八仙抬着棺走在前面，后边是一片红色海洋，一眼望不到头。 张文耀的墓就葬在他妻子旁边，这一生他无愧他们，只对结发妻子心怀愧疚。 …… 距离张文耀入土为安过去三天，众人也慢慢从悲伤中恢复过来。 五位国医大师三天前离开，旧市场再次恢复往日往日喧嚣。 三天里，周超三人收拾了老师的遗物，大量的笔记翻找出来后仔细清理，三人每人复刻一份，原件锁在箱子里保存起来。 这天，萧军找到周超：“小师弟，你该回广云了。” 周超动作顿住，良久语声淡漠道：“知道了。” 当天他收拾行李便离开了深山。 萧军、夏鸿站在院子里凝望着敦寿堂，这几天因为处理老师的后事，医馆没有开业。 “老二，你真的不留下来帮我吗？” 夏鸿猛地侧头看着他，一拳打在他肩头，怒吼道：“要不是因为老师的话，我早就不认你这个师兄，老师的死都是你一手导致的，还有周超。 如果老师不是为了救那个荣冉冉，他老人家也不可能病倒，你知不知道，离老师九十大寿只剩半月。 你口口声声把老师当父亲，可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 我永远都不能原谅小师弟，我也不想在看到你，老师的话我会听，但我不相信，只有小师弟可以继承伤寒衣钵。” 夏鸿离开了，带着所有的东西离开了深山，留下萧军一人站在风中满目悲伤。 …… 周超本以为广中协已经弄好青医事宜，没想到因为老师的事情导致时间推后。 这一等便是七天，而就在这个时间段，他接到来自深山中医院的电话。 “周大夫，荣冉冉姑娘已经可以出院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来办一下出院手续。” “什么，可以出院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文耀捐骨髓给荣冉冉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又得到他叮嘱，所以没有人透露给周超。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找到和荣姑娘匹配的骨髓，因为张老的事情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但这件事萧军、夏鸿两位主任知道，是他们签的字。” “好，我今天就过来。” 周超见到荣冉冉时，她正站在床前收拾东西，肥大的病号服遮掩了她憔悴的身体。 荣冉冉听到动静，放下东西回头，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憔悴的面孔，她心猛地揪住。 “周大哥，节哀！” 周超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秀发里，好一会方才抬头，故作淡定道：“老师走的很安详，要是知道你身体恢复，他老人家肯定会很开心的。” “嗯嗯，周大哥，我想去给老师上柱香。” “好，我带你去。” 周超直接带着荣冉冉来到张文耀墓前，摆上祭品，点燃香烛。 “老师，冉儿康复了，我带她来看望您。” 荣冉冉无视地面积水，跪在碑前叩了三个响头，目露悲切道：“老师，您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周大哥的。” 祭拜过后，周超带着荣冉冉返回广云，他没有去敦寿堂，萧军的欺骗如一根刺横在心头。 晚上，周超送荣冉冉回到住房，约定下次为她办一场接风宴便回了家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境破碎（没有想到合适的标题，凑合着吧）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虽然没有走多少路，但周超心神疲惫，洗了澡准备早点入睡。 他从浴室出来，听到卧室传来的铃声，上前拿起手机。 “这么多未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他点开廖海号码回拨过去：“廖大夫，有事？” “周大夫，您的名字从青医正式成员名单中划掉了。” “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是今天看到名单后才知道，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我建议你赶紧给祁会长打电话问清楚情况。” “好，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周超翻到祁泰民的号码。 嘟嘟…… 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就在周超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周大夫，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周超迟疑两秒说出从廖海那得知的情况：“祁会长，我听说我的名字从青医正式成员名单上划掉了，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说的。” “您就直接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祁泰民沉默良久，点头道：“是，我也是没有办法。” “上面有人不想你成为青医成员，所以……” 祁泰民靠着话筒，能够听到对面粗重的呼吸声。 “能告诉我是谁吗？”周超声音中压抑着怒火。 “小周，你就不要让我为难了。” “难道我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吗？我明明得了第一，凭什么把我名字划去，凭什么。” 祁泰民深吸一口气：“张老仙逝后，你们伤寒派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原来如此 老师才走了没几天，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针对伤寒，为什么就不能把内斗的精力放到壮大中医上。 周超沉默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之前有老师这株参天大树为他遮风挡雨，现如今这株树倒了，单薄的他又怎能面对那扑面而来的狂风骤雨。 不行，我答应过老师，一定要壮大伤寒，青医是目前为止接触过的最大中医平台，我绝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周超目光越发坚定，给二师兄打电话，响了一会直接被挂断，他尝试了很多次都是如此。 “二师兄这是怎么了？” 周超心头纳闷，犹豫一会打给大师兄。 “小师弟，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被踢出青医了，祁会长告诉我是有人故意针对。” “有这事，你先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方师伯他们。” 周超握着手机在房内来回走动，不知为何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叮铃 手机刚响一声便被接通。 “方师伯他们怎么说？” 萧军沉默好一会：“方师伯他们没有接电话，我从别人口中了解到，是方师伯他们授意的。” “为什么？” 这已经不知道是周超说出的第几个为什么了。 “你先别急，可能方师伯他们休息了，明天我在打电话问问，你早点休息吧。” 周超能睡得着才怪，从老师走过，很多事情都透着古怪。 翌日一早，周超第一时间给萧军打电话，可是对面一直没有接。 本来今天计划去找荣冉冉的，现在没有丝毫心情。 他出门准备去广中协总部当面找祁泰民问清楚。 叮 有人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二师兄？” 周超点开邮件，里面只有十个字。 可就是这短短一段话，让周超如遭雷击。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周超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泪水止不住从眼眶涌出，脸上带着痛苦和深深的愧疚。 手机滑落掉在地上，屏幕朝上，显现出那十个字。 荣冉冉的骨髓是老师的。 夏鸿终究还是违背了老师的意愿，把事情告诉周超。 周超张着猩红的眼睛，反反复复读着那十个字，好似道道惊雷，划破长空劈在他身上。 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大师兄会支开他，因为不想让他为难。 一个是养育恩师，一个是痴心爱人 用一个人去换另外一个人的命，这种事周超做不来。 所以张文耀替他做了选择。 周超的脑海里全是关于老师的回忆，他的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深深的愧疚。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周超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摇晃着身子回到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 …… 三天过去了 荣冉冉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屠娇娇坐在沙发放下手机，拧着眉头看向荣冉冉。 “冉冉，你就别转了，转的我都头晕，周超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才没接你电话。” “不会的，以前周大哥忙的时候都会告诉我一声，他会不会出事了。” “这样，我跟你去他住的地方找找。” “好。” 房门外，屠娇娇用力敲着屋门。 咚咚咚 “周超，开门。” “周大哥，我是冉冉。” 两人在外面喊得嗓子都要哑了，房间里一丝动静都没有。 “冉冉，看来周超不在家里。” “可是周大哥不在家里的话，他还会去哪？我问过萧师兄，周大哥都不在他们那里。” “要不你在打个电话。” 荣冉冉拨通周超手机，熟悉的铃声从房间里面飘出来。 “好哇，周超你给老娘滚出来，躲在里边算什么事。” 屠娇娇伸手要敲门，而这时房门忽然打开。 周超盯着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两人面前，头发乱的似鸡窝，身上也发出一股股淡淡的酸臭味。 “来了。” “咳咳……”屠娇娇后退一步，捂住口鼻厌恶道：“你究竟抽了多少烟，这么难闻。” 荣冉冉看着他这幅颓废的表情，眼睛不觉红起来，哽咽道：“周大哥，出什么事了。” 周超缓缓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荣冉冉，目光复杂：“你们走吧，我没事。” 说罢转身关上房门。 “不要。”荣冉冉瘦小的身躯死死抵住房门，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是不会走的。 我是你女朋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承担。” 周超一把拽开荣冉冉的手，将她推出门外，朝她吼道：“走，我不想见到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乡 一扇单薄的房门，好似隔断了两个世界。 周超背靠门后，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哭声，心如刀绞。 他无法面对荣冉冉，只要看到她脑子里就会浮现出老师的音容笑貌。 他也无法将事情的真伪说出来，只愿一个人抗下所有。 咚咚咚 屠娇娇怒火冲天的砸在门，整层楼道里都回荡着她暴怒的声音。 “周超，你就是个渣男，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冉冉。” “你个负心汉，冉冉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傻了眼看上你这样的人。” “你给老娘出来，今天你不向冉冉道歉，我把你房子给拆了。” 这里的声音惊动了楼上楼下的人，有人阴沉着脸上来。 “吵什么，这么大的人一点素质都没有，还……” “滚！” 嗖 来人后面的话直接憋了回去，如一阵风消失在楼道里。 屠娇娇收回目光，看着房门冷笑道：“好，我到时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今儿老娘就在门外守着。” 咔嚓 门开了，周超看向蹲在地上的荣冉冉：“回去吧，让我好好静静，后面我会给你解释的。” 啪 屠娇娇嘴角抽搐，她以为对方会躲的。 “哼，这一巴掌是替冉冉打的。” 周超对脸上火辣辣的痛无动于衷，淡漠道：“你们走吧。” 嘭 门又关上了，这次无论屠娇娇在外面怎么叫唤都没有开。 荣冉冉拽住屠娇娇的手摇头：“娇娇，我们先走吧，周大哥说了，让他冷静几天。” “你……哼……” 那一巴掌已经让屠娇娇的火气灭了一半，狠狠瞪了房子一样，拉上荣冉冉离去。 三天又三天，荣冉冉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周超的消息，再去房子里找他的时候，屋主已经换人了。 …… 白云蔽日，翠绿叠峰，一道彩练横穿天际自远方崩腾而来。 岭南，自古便是蛮荒所在，独特的喀斯特地貌塑造了无数神奇的溶洞奇观。 一座小镇依水而建，两面环山，一条不宽的沥青路连通外界。 此时正值晌午，袅袅炊烟自屋顶扶摇而上，融入穹顶云层。 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青年拉着行李箱走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眼里带着无尽的回忆。 他有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很多熟悉的建筑消失不见，变成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离开广云回到家乡泗水县的周超。 他的脸上布满回忆，目中带着平静，没有一丝微笑。 循着记忆来到一栋民房外，这就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大学去了深山已经快有八年没有回来了。 咚咚咚 门是关着的，烟囱往外飘着灰雾，证明屋里有人在做饭。 没一会门后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打开。 “妈！” 周超看着面前的妇人，眼睛忍不住红起来，双膝一软跪在她面前。 “超……超儿……” “我的儿子，你终于肯见妈了。” 妇人紧紧搂住周超的脑袋，泪水夺眶而出，哭声是那么的令人心碎。 两人抱着哭了一会 妇人拉起周超，仰头看着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嘴唇抖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妈，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说。” 周超打量着房子，一切都和他小时候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妈，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超儿，你先去放东西，妈把菜端上来就可以吃饭了。” “嗯。” 周超的家有两层，一楼是厨房和储物间，二楼才是卧室，东西各一间，他住东边。 推开门，床上铺着一床半旧的被褥，上面印着卡通棕熊的图案，床的对面是一个小书桌，上面摆满了书籍。 房间一层不染，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所有都和周超离开前一模一样。 那段不愿提及的记忆瞬间解封。 周超很小就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姜莺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仅凭家里的两亩薄田维持生计。 随着他上高中，高昂的学费单凭这点收入根本无以为继，姜莺在农忙之后去镇里的工厂上班，早上五点不到起来给周超弄好早餐，然后去给人送牛奶，九点上班到下午六点，她没有休息，而是接了钟点工的工作，上门给人打扫卫生。 姜莺年轻的时候是泗水县首屈一指的大美人，正如她名字一样，她温柔恬淡，又对未来充满向往。 她诗情画意，是泗水县有名的才女，追她的人能排出几里地，上至达官显贵，下至翩翩文人。 可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周超未见过面的男人。 结婚那天，泗水县无数青年才俊心碎一地。 可就是这么一位婉约女子，三十岁的她活成了五十岁的老妪。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男人想要和她在一起，并且不介意周超的存在，却被她一一拒绝。 她一个人抗下所有，为了周超这个独子，被生活硬生生压弯了腰。 周超与母亲的关系很好，却因为一件事出现矛盾。 高考分数出来那天，周超看到自己的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很亲密的走在一起，并且上了那个人的车。 那一天，周超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 晚上，他打听那个男人的来历，平时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母亲沉默了，低着头一语不发。 那天外面下着大雨，周超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冲出家门，这一走便是八年。 “超儿，你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还是原来的样子。” 姜莺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妈，对不起！” “傻瓜，你是我的儿子。” 周超紧紧抱住母亲，八年来，虽然每年他都会往家里寄钱，去从来没有回家看望过母亲一次。 多年前横在心头的那根刺，在这一刻被母爱融化。 看着母亲斑白的两鬓，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他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任性，那么的不懂事。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家，留下母亲一人孤零零的守着老房子。 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医馆 泗水县常住人口八十万，大多是本地人，很少有外来人口，毕竟这里并没有吸引人的经济点。 距离周超回乡已经一周，他换了手机，上一个被他锁进抽屉，或许以后都不会在拿出来。 当年那件事周超也知道了真相，为了给他筹备大学学费，姜莺第一次向人低头借钱。 回头看着收拾房间的母亲，周超心底暗下决心，往后岁月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家。 又忙活了大半月，泗水县一家名为春生堂的中医馆悄然无声开业。 在这个地方，只有一家人民医院，一家妇保院，其它的都是西医诊所，中医馆还是第一家。 开业当天不少走过店门口的人纷纷朝里探头张望，其中有人本想进去见识见识，看到坐在里头的竟然是个年轻小伙，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这么年轻的中医师，水平肯定高不到那里去，还是去吊点点滴算了。” 周超并不在意，单凭每个月药膳鸡的分成他就能过的很滋润，之所以开医馆，一来是希望将自己所学造福民众，二来他忘不了先师的教诲。 此时正值炎夏，炽热的烈日灼烧大地，洒水车一走，地面升腾起阵阵白雾。 嘭 忽然，一个小孩眼睛一闭昏倒在地。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 妇人神色慌张，紧紧把小孩抱在怀中。 “孩子应该是中暑了，你赶紧把他抱到阴凉处。”路人好心提醒道。 妇人反应过来抱上孩子来到一家开了空调的店铺外面，有人弄来了打湿的毛巾给孩子擦身体，一番忙活后，小孩不仅没有醒，身上的温度反而越发滚烫。 妇人这下真的慌了，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别慌，我已经给你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 小孩身体轻微抽搐，双手握拳往后折，脸色红的吓人。 “呜呜……儿子，儿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对了，前边不是有家中医馆吗，赶紧抱过去让医生看看。” “对对对，就算治不好，肯定也能暂时控制病情。” 可是妇人已经慌得丢了魂，一个劲的抱着孩子哭。 路人看不下去了，直接从她手里抢过孩子，抱着他朝中医馆飞奔而去。 其他人也赶紧搀扶着妇人跟上，刚才还拥挤的商场片刻间人影无踪。 周超正坐在诊台后面研习老师留下来的笔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呼声。 “医生医生，你快看看这个小孩是怎么了？”一个汉子抱着小孩进来，急促道：“孩子突然昏倒，我们以为是中暑，就用热水给他擦了身体，擦完后就这样了。” “胡闹！”周超看了眼抽搐的小孩，沉声呵斥：“中暑的人不能马上碰凉的东西，抱着孩子跟我进来。” 屋后是三个独立小房间，小孩躺床上口中隐隐可见呓语。 “儿啊，我的儿啊！”一个凄厉的哭声进来，妇人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儿子，口中发出阵阵哀嚎。 “麻烦家属先出去。”周超吩咐一声，褪去小孩外衣，然后捏起他的中指，一根0.35毫针自指尖刺入。 此穴名为中冲，乃治疗中暑、惊厥常用穴，能快速发散内热。 周超动作不停，小孩一开始的确是中暑，但因为这些人不正确的做法使得中暑变成了惊厥。 随后他又来到床头，左手捏住小孩人中位置，同样一针倾斜四十五度角进入一指节距离。 人中又名水沟穴，这是常人在昏倒后最喜欢挤按的地方。 翻过小孩手腕，周超刺入最后一针，内关穴。 三针下去，周超看了眼小孩脸部，火红的颜色慢慢褪去恢复到正常的淡红色。 “你看着他，我去拿药。” 周超刚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影忽地撞向他怀里。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 “放心，我已经将他体内的热泻出来，待会喝点藿香正气水就没事了。” “谢谢医生，谢谢！” 果然，数分钟后，小孩悠悠转醒，周超拔完针让他把药喝下叮嘱其穿上衣服回到大堂。 看着刚才身体滚烫的吓人的小孩，现在虽然神情有些疲倦，其它地方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哪里不知道这是治好了。 刚才在后屋，抱着孩子进来的汉子全程盯着周超的治疗过程，惊为天人。 “我告诉你们，这医生就扎了三针，那孩子脸上的红色立马就消失不见，没一会就苏醒过来，太神奇了。” “真的假的，这医生这么厉害？” “骗你作甚，这医生是有真本事的人，原本我见他年轻还不看好呢，真是不应该。” 接过妇人递过的诊金，周超重新坐回诊台低头看书。 因为这次事情，附近的人渐渐接受了春生堂的存在，有人开始进去看病。 周超也渐渐忙碌起来，虽然来得大多是伤风感冒的小病，他照样很严肃认真的对待每个病人。 平时感冒在诊所要吊三五天的点滴，但是在周超手中，一两天就几乎痊愈，后面多注意休息就恢复了健康。 最重要的是两三天的要钱不到一百，这可比在诊所医院看划算多了。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上门来找周超看病，因为全程都是用中药，周超一时间有些忙不过来，找了个实习的中医药学生帮忙。 “咳咳……”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佝偻着背进来，那急促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吓得旁人纷纷避开，生怕传染上。 “先生，你看要不我先给这位老伯治，你稍微等等。”周超对排在前面的人询问道。 “好的，没问题。” “谢谢。”周超微笑点头，看向老伯：“老伯，您过来我先给你看。” “谢谢。”老伯坐在凳子上，又是重重咳嗽几声，朝垃圾桶吐出一口黄色浓痰。 “老伯，你这样咳了多久了？” “快有一个月了，本来以为熬熬就能过去，最近几天每次咳嗽都胸口疼的厉害，可是医院看病太贵，我听说你这里便宜，就过来瞧瞧。” 周超心底叹息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老人还是因为自己这药费便宜才过来，这就是国内淳朴的百姓。 “老伯，我先给你检查检查。” 周超把听诊器放到他后背，肺部满是湿罗音，放在西医上讲这叫肺部感染，得上抗生素。 他又看了看老伯舌头，摸了摸脉，脉象滑数，在结合对方的症状，乃是典型的痰热郁肺证。 这老伯起初只是一个简单的感冒，服用一些感冒药身体能够自行恢复，可他选择了硬抗，加上其它一些外部原因，邪气从表入里淤积在肺部形成热邪，热邪灼烧津液成痰就成了如今这模样。 “老伯，你这病只是小问题，我给你开一副清金化痰汤，你回家自己煎，七天左右就能痊愈。” “咳咳……谢谢，这个需要多少钱？” “你给个一百就行了。” “只要一百，哎呀，你这医馆看病真的好便宜。” 周超苦笑一声，他只是算了要钱，诊疗费一分没收，不过中药只要不涉及到珍稀药材，价格的确不贵。 老伯付了钱提着药慢慢走远，医馆其他患者对周超所作所为暗自敬佩，他们可不相信这么重的病只用一百块就行，显然是医馆主人故意为之。 “周医生，请问您会不会治那方面的能力不足的病。” 周超正在书写病历，后面上来的病人探过上半身靠近他小声问道。 他抬头看了眼点头：“懂一点，你是要看这病？” 男子左右看了眼，确认其他人离的远听不到，重重点头：“嗯嗯，我之前去过好多家医院治疗效果都不好，您能不能给我看看。” “行，说说你的具体情况。” 周超特意将候诊区和看病区隔开，就是为了患者考虑，毕竟有些病不方便让其他人听到。 “近六年来，我那方面的能力越来越差，期间服用了各种补药，也看过中医，做过针灸，虽有缓解但是每次三五分钟就草草了事。” “停，说你的症状，是否有腰膝酸软、手足不温的表现。” “有，我特别怕冷，而且只要稍微活动就容易出汗，睡觉起来身上也全都是汗，所以我每天都需要喝很多水。”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啊……” 舌红少苔，脉沉细弱。 周超盯着他看了几眼，男子嘴里说怕冷，但身上只穿了一件薄T恤，明显有身热的表现。 他的这种情况不仅仅是肾虚阳痿，还兼有太阳中风的症状。 动则汗出、身热、怕冷这是营卫虚弱，又口干舌燥、舌红少苔乃是阴虚。 治疗的话需要内外结合，外祛风邪，内补肾阳，另外还需要加入滋养心阴的药物，睡觉醒来易出汗是为盗汗，乃心阴虚所致。 “我先和你说好，你这病治疗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期间不能有房事，你要是能坚持我就给你治。” “这个……大概要多久。” “两个月。” “可以，没问题。” “那我就给你开方了。” 周超思索一番，根据男子症状立了三个基础方。 桂枝汤、百合地黄汤、百合鸡子汤 以百合30g 生地黄50g 桂枝10g 白芍10g 生姜10g 巴戟天24g 沙苑子24g 红参10g 山茱萸12g 水牛角30g 大枣12g 炙甘草6g等药组合成方。 百合地黄汤和百合鸡子汤能滋阴凉血，桂枝汤解肌发汗，加入巴戟天温补阳气，沙苑子益肾固摄，红参益气固摄，山茱萸温肾固精，水牛角清热凉血益阴。 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周超将药方递给男子。 “麻烦你帮我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好嘞。” 男子出去，随后进来一位大腹便便之人。 “哪里不舒服？” “我最近肚子胀，吃了东西后更加明显，去医院看过，说是我有什么慢性浅表性胃炎，让我住了大半个月的院，出院时症状好了很多，可近几日又开始发作了。” “最早发现胃痛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那天我出去应酬，和人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当天晚上就痛的睡不着觉。可是我以前同人喝酒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啊……” “嘴里是否有口干苦的表现。” “有，特别是清晨醒来的时候，嘴巴里又干又苦。” “来，手放这里。”周超将脉枕往前推了一点，随后三指轻轻放在男子大拇指桡侧脉位上。 脉象弦滑，刚才的舌象又是舌红苔黄厚腻。 初看此人是因为饮食导致的胃痛，但并非如此，从他进来到现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足足叹气不下二十次。 “你这病属于脾胃湿热兼肝郁气滞，是因为你长期喝酒导致酒毒在你体内淤积形成湿热，蕴结脾胃，阻滞气机从而出现上腹胀痛，进食后又形成食积气滞便会加重病情。 加上你工作紧张，忧虑过度，便出现了肝郁气滞，所以每次你叹气后都会觉得舒服很对，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太对了，每次叹完气后就轻松很多，可很快又是老样子。” “这就对了。” 各种症状都和自己理解的对应上，周超思索片刻写下一个药方。 “近期不要饮酒，不要熬夜，不要吃生冷油腻之物，其它的没什么了，去拿药吧。” “谢谢医生。” 这天周超接诊了二三十个病号，大部分是发烧感冒的，渐渐也有一切其它病症的患者过来求诊。 得益于那些经过周超诊治的病人，对比发现在春生堂看病不仅价格便宜，而且效果也比打针吃药要好的快，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煎药很是麻烦。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周超回到泗水县已经一个多月，春生堂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接诊的病人从个位数上涨到两位数。 每个在春生堂看过病的人都对周超感官很好，待人温和，说话不急不缓，对病情解释的很是清晰。 慢慢的，春生堂的名气在泗水县传开，周超以三十不到的年纪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火神派 天朗气清，穹顶漂浮着一朵雪白的云，令炎热的夏日变得凉爽几分。 抚生路春生堂，外边候诊室坐着不下二十人，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医馆。 周超擦了擦鬓角的汗渍，等待下一位患者。 进来三人，左右搀扶一人，此人三十出头，身穿双肩汗衫，露出肩部，双目猩红，嘴唇红肿干燥，两目微闭，口中呢喃有声。 周超连忙站起：“什么情况？” “医生，我男人从外地回来后吃了一些药，没几天就成这个样子了。” “扶过来我看看。” 周超仔细打量他一番，询问道：“饮食如何？” “没怎么吃，今天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吃东西。” “大小便呢？” “大便好几天没有解了，小便我不太清楚，听他我老公说不多，每次就一点点，而且颜色还有些红。” “喜欢吃冷的还是热的？” “吃热的，水也必须是很烫的那种。” 周超目露沉凝，此人面色红赤，身热似火，目前看来是一个典型的热证。 “把他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啊……” 看到舌头，周超却是愣了两秒，舌苔呈现晃白，这不应该是寒证才有的舌象吗？ “手伸过来。” 三指搭在男子脉位，应指明显轻取既得是为浮脉，但脉势虚中带散，和舌象对应却与症状不符合。 “我想起来了，我老公之前因为头痛去看过一次病，那时候因为在外地，看的也是中医，这是那医生开的药方。” 周超接过大量一眼，方中重用犀角、羚羊角、黄连等大寒之物。 “他上次是因为什么头痛。” “说是洗了一次冷水澡，第二天起来浑身热的不行，也头痛的厉害，便去当地中医馆看病，还带了一大包的药回来，吃了后三五天就这样了。” 这就难怪了，一开始他的病就是简单的伤寒表证，寒邪束表本该用发汗驱寒的药物，结果因为身热被误诊为热病，用了那么多寒凉药物，病邪已经从表入里。 周超同时想到，现在男子所表现出来的热也是假象，体内寒邪盛，逼迫阳气外越呈现出一种热像，正常的热像应该内热熏蒸，大渴饮冷，怎么可能会喜欢喝热水，还是滚烫那种。 加上其脉来虚浮欲散，这是阳气将脱的表现。 男子能够挺到现在周超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男人并非大热，而是大寒，体内寒邪太盛导致阳气被排斥在外，我开一副白通汤加肉桂，你回去后熬给他吃。” “这……好吧，谢谢医生。” 两人拿着药方又搀扶着男子出去，周超念头一转，将此人病历放至一旁。 这人是医馆开业以来遇到病情最重一位，他准备跟踪一段时间。 话说此人回到家中，家人犹豫了一会给自己一位医生亲戚打去电话。 “王叔，家辉生病了，下午我带他去附近的中医馆看过了，那医生开了几副药，之前家辉就是吃了中药才这样的，我有些担心所以想让您给看看这药方对不对。” 女子将老公的病情复述一遍，又把药方拍照发过去。 没一会她就接到回电。 “这药方不对，按照中医的说法这是热证，怎么能用热药呢，你这样，我认识一位中医医术很好的大夫，正好他要去泗水县一趟，我麻烦他帮忙看看。” “谢谢您王叔。” 挂了电话，女子扶着男人睡下，将带回来的中药搁置一边。 转眼两天过去，周超这时才想起来上次那个阴盛格阳的患者，想了想按照对方留下的号码拨了出去。 叮铃铃 周超意外的抬头，电话主人正好从外面进来，除了上次见的三人外，同行还有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 “周医生你好。” “你好，你老公服药后病情如何？” “这……周医生，我这几日太忙了，所以忘了煎药。” 周超嘴角抽搐，这个理由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那你这次来是？” 女子悄悄看了眼旁边老人，小声道：“我想请你再帮我老公看看。” “好。” 周超仔细检查一番，症状大致和上次一样，只是较前严重几分。 “我的治疗方案和上次一样，白通汤加肉桂。” 说完把药方递过去，不过接手的却是那个一语不发的老头。 “呵呵，药方是没有错，不过这药量不对，吃了虽说对病情有好处，但想治愈的话可就难了。” 周超抬眼看着他，从这话从知晓对方也是医生。 老头把药方轻放回桌，双手背于身后，淡然道：“依我看来，这人的病需用大剂量的热药，附子需加量至60g、干姜26g。” 周超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平静道：“敢问先生仙居何处。” 老者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你不是本地人吧，要不然不可能不认识我。” 口气真大 周超心中吐槽一句，没再搭理他，附子的确是很好的回阳救逆药物，但其本身拥有很强的毒性，故而《药典》里有规定，附子单副用量不宜超过15g，否则很容易导致患者中乌头碱之毒。 处于安全和对男子病情的分析，周超用的是《药典》规定的剂量15g，他也清楚这点剂量未必能够一次性解决患者症状，但胜在安全。 发现自己被无视，老者略微恼怒：“后生，我可是火神派的人，这种病症我治过太多了，你那点药量根本无济于事。” 火神派？ 周超目中闪过一丝哑然，难怪附子敢用这么大的剂量。 火神派的理论核心便是重视阳气、强调扶阳，尤其喜欢用附子，《药典》规定的上限15g在他们看来只是下限，有时候一副药甚至用到近百克附子，异常吓人。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么多附子用下去，患者不仅没有中毒，反而病情好转。 这个流派周超之前听老师说过，略有了解，但张文耀那时话中并未有钦佩，反倒有些可惜。 原因很简单，火神派的用药理念并不能广泛推广，因为火神派诞生蜀中，此地气候潮湿闷热，当地人尤喜食辣椒可见一般，所以重用附子反而能起奇效。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露一手 “受教了。” 周超很自然的接受了对方的意见，出于安全考虑他不敢用太多附子，却也忽视了此地气候对人体造成的影响。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者下巴微抬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刚从学校出来吧，读过研究生没有？想来是读过，不过我告诉你在医学这一块光是有文凭是没有用，重要的是临床经验，你虽然未必是学中医的料，不过多多历练未尝不能做一镇名医。” 老者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沉吟两秒道：“这样吧，我看看你底子如何，要是不错我可以考虑让我学生收你为徒。” 周超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在他看来定因为太过兴奋所致，呵呵直笑在诊台边上空椅坐下。 “还愣着做什么，开始吧，我的时间可不多。” 周超回过神来，沉默两秒回到诊台位置。 一个体型中等发量浓密的年轻人小步进来，看到坐在旁边的老者表情微微一顿。 “哪里不舒服？” “我我……”年轻人嘟囔了半天都没说自己究竟哪里不舒服。 周超注意到他的眼睛看的方向，宽慰道：“没事，这位也是医生。” 犹豫两秒男子方才道出自己病情：“昨天晚上我那个位置像是抽筋一样，特别难受和疼。” “你先跟我进来检查一下。” 看过男子下部后周超询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哪里不舒服？” “嗯，小腹也痛，手脚也是冷的。” “昨晚你都做了些什么？” “这个……昨晚我和爱人行房事，完后口渴的厉害，就喝了不少凉水，没多久就出现那些症状。” 周超心有计较，正欲开处方，几个急促的脚步声闯了进来。 “医生，快救救我老公。”一个年轻女子搀扶着一面带痛苦的青年男子焦急不已道。 “请你们先去外面等一下，等这位患者看完你们在进来。” “可是我老公他痛的厉害。”女子对边上患者请求道：“先生，您看能不能先让我老公先看，我愿意给你钱。” “不用了，你们先看吧。”男子摇头摆手拒绝，把位置让给他们。 周超见两人商量好了也没再说什么，看向后进来这人道：“什么问题？” “我老公今天早上天微亮的时候突然感觉小腹像抽搐一样痛，到后面痛的他身上全是冷汗。” “之前可得过什么病？” “没有，我老公身体一直很好。” “疼痛出现前做过什么，吃过什么？” 女子脸颊泛起羞红，不好意思道：“昨晚我和老公欢爱，完事后他觉得很热就去喝了几瓶冰啤酒。” 听到这话，场内三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两个男人的经历简直一模一样。 周超察看过他的舌脉后，沉吟一会写下两个药方分别递给两人。 “等等。”一直沉默的老者忽然出声阻止：“两人都是阴阳虚寒症，为什么你一个用四逆汤，一个却用真武汤。” 周超皱了下眉头，行内最忌讳别人看病的时候有人插手。 “很简单，两人表现出来的症状差不多，但证型并不一样，前者乃是燥热在前，行房在中，复又冷饮，所以伤寒在前，阳亏在后，在加上寒饮，肾阳更亏；后者却是行房在前，燥热在后而冷饮，故成阳虚伤寒，从而饮不化。 另外，足少阴肾经为一身阳气之总司，如果少阴阳气衰弱，则周身阳气也会跟着衰弱，第一个人在夏日汗多耗气时行房，先伤其阳，接着又暴饮凉水导致寒气内客厥阴经脉。 厥阴经脉绕阴器而抵少腹，所以才会有腹痛而阴抽，从其脉沉弱，四肢厥冷可见，少阴肾阳已衰，故需用四逆汤温回少阴真阳以救逆。 但第二人情况却有不同，他苔白而润，润说明体内有饮邪，饮阻则膀胱气化不利，出现了小便短少，也是因为寒饮，小便色清。” 老者听完下意识摸了摸胡须，质疑道：“既然明知都有寒邪，那你的附子就不应该只用12g，依我看应该加到30g，不出三副药就能痊愈。” 两个患者听着他们的话面露犹豫，从老者表现来看似乎比春生堂的医生更像医生，那满头白发一看就医术高明。 “我完全不这么认为，这两人年轻身体强壮，并不需要这么多附子，用了反而会损伤阴液。” “我说了，照我说的来，只需三副就能治愈。”老者声音不觉打起来，言语中带着丝丝怒意。 周超火气也是上来了，看向两个患者道：“你们在这坐一会，我出去一趟。” 看着脸色阴沉大步流星离去的周超，两个男子相视一眼，各自看到眼底的苦笑。 周超这一走足足过去半小时，等再次回来时手里分别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汤液。 “来，你们把这药喝了。” “啊，现在？” “对，现在。” 两人犹豫两秒，接过汤液趁热喝下，不一会顿觉身体发热，皮肤渗出细细汗珠。 “舒服！” “咦，我肚子没有那么痛了。” “老公，你的脸也没那么白了。” 不过数分钟时间，刚才还捂着小腹的两人直起腰表情轻松。 脸色也不复进来时那般惨白，浮现淡淡的红晕。 第一个男子下意识摸下自己胯下，立马眉飞色舞，朝周超感激道：“谢谢医生，我的那个有反应了。” “你们的病已经好了，回去注意休息，近期不要感冒了就行。” “谢谢……”三人不断朝周超感谢道。 “不可能，你用的是什么药，怎么可能一下子治好他们的病。”老者愤然而起，大声质疑。 周超斜了他一眼：“自然是我刚才开的药。” 此话一出，边上三人齐齐看向老者，他们记得刚才这人说什么加大剂量吃三副药就能痊愈。 结果这位年轻医生不仅没有加大剂量，反而一副药药到病除。 “哼，我石子林行医数十年经验还没你丰富？他们这不过是表象，用不了几天就会复发。” 周超微笑看向两个目露担忧的患者，宽慰道：“我春生堂就在这里，要是我的治疗有问题，你们随时可以上门找我麻烦。” 第一百五十九章 贾开济 两个患者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周超，他们身上的病痛的确仅喝了一副药便消除了，至于老者说的加大剂量，世人都知道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未必有好处。 周超含笑目送三人出去，接着笑容一脸平淡道：“老先生，不知你还有何指教。” 指教个屁 石子林阴沉似水：“后生，看你不像是野路子出身，究竟师从何人。” “不好意思，家师的名讳不便告知，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不要耽误我诊治。” “你这后生好没教养，老夫论年龄论资历都比你高，你竟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看来你老师也不怎么样。” 嘭 周超一巴掌重重拍在诊台上，他可以不介意别人说他不好，但决不允许有人说恩师不对。 “老头，你别倚老卖老，从进来到现在你处处指手画脚，究竟是谁没有教养，还有，我老师的名讳，就凭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要是再敢说我老师坏话，就别怪我欺负老人。” 石子林气的头发炸毛，枯黄的皮肤像是涂了一层红蜡，又红又紫。 “你你……” “好走不送。” “哼，你给我走着瞧，我一定让你这医馆开不下去。”石子林猛甩衣袖怒气冲天走远。 周超冷眼看着石子林离去的背影，表情冷冽，要不是看在他是前辈的份上，刚才直接就动手了。 收拾心情，周超继续给进来的患者诊治。 有人上门求诊，周超就坐堂，没有病人是他就安静的研习笔记，并将自己所学所领悟到的医理运用于临床上。 随着最早一批病患在经过周超诊治康复后，春生堂的名气越来越大。 更多人接受了中医的存在，有的人甚至宁愿看中医都不愿意跑去人民医院。 当然，这些人多是老人，除了对中医的固有观念外，春生堂便宜的诊费也是一点。 转眼三天过去，时间到了九月，气温较前稍微凉爽气氛，空气中的湿度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天，周超放下手中笔，他也开始尝试记录经手的每一个医案，并在后面写上自己在治疗时的理解。 虽然有系统的存在，可周超以为，书籍才是文明的载体，何况他一直记得师父临终前的话。 发扬壮大中医！ 想要做到这点，单凭周超一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笔记做的很详细，就算是一位在校医学生依葫芦画瓢也能对疾病有所改善。 “这这是贾大师？” “我的天，贾神医怎么会出现在我们泗水县这种小县城。” “难道是因为春生堂的原因，贾神医特意过来的？” 低头给人看病的周超听到候诊室的喧哗声微微抬头，目中带着疑惑。 “拿好，这是你的药方，去柜台抓药吧。” “好的，谢谢周医生。” 周超跟着病人一同起身朝外走，候诊室也就是大堂正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面带微笑同周围人交谈着。 他老人家不是在修养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火神派开山鼻祖郑钦安的第二十三代传人贾开济。 周超快步上前穿过人群来到贾开济跟前，抱拳鞠躬恭敬道：“后学末进周超，拜见贾老。” 贾开济闻声缓缓转头看来，目光柔和的望着面前青年。 “呵呵，不必多礼。这春生堂办的好，早前我便有意让弟子在泗水县开一家中医馆，一来帮助病患解除病痛，二来也能弘扬中医文化。” “贾老过奖了，晚辈不过是遵师命而为。” 贾开济微微一笑，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过是顺道路过此地，你不必如此紧张，希望我的出现不会耽误你看病。” “贾老哪里话，要是让泗水县人知道您老来了，怕是要将我这春生堂门槛都踩破了。” “呵呵……”贾开济抚须一笑，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周大夫介不介意我在旁观摩。” “不敢，贾老里边请。” 周超领着贾开济进了后方诊室，给他搬了一张椅子放到一侧。 “贾老请！” “嗯，你不用管我，尽管看病就是。” 周超沉下心来，继续为患者诊治，流程手法都和往常一样，娴熟而自然。 另一边，随着周超两人进了诊室，外边的人立马把贾开济来了泗水县的消息发出去。 片刻功夫，消息越传越广，很多人放下手里事务赶往泗水县。 半小时过去，周超处理了三位病患。 这时进来一四十出头男性，面色暗黑，神色激动朝边上的贾开济躬身行礼。 “贾神医，请您出手救救我。” 贾开济愣了两秒，微微一笑：“实在抱歉，我并非馆内大夫，身体不适应该找周大夫看。” 男子面露犹豫，他是看到朋友圈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的，早前听过春生堂的名字，但他不认为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医术能有多高。 “贾神医，我是真心实意前来求诊的，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不好意思，我今日只是一看客，不参与诊治。” 男子失望的叹息一声，本想转身离去，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不妨就让这年轻医生看看，再者说贾神医就在旁边，要这医生不行，他老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位小医生，麻烦你了。” 周超对他言语中的轻视毫不在意：“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想看那方面的能力，半年多来一直疲乏无力，之前用西医治疗了很长时间，并无效果，反而情况越发严重，现在就和没了一样。” 又是一个阳痿病人 周超倒是好奇，最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病症。 “可有腰膝酸软、手足心热等症？” “有，同时还有心悸、胸闷气短，另外的高血压七八年了，一直在服用降压药。吃东西没有问题，小便也正常，就是大便有些稀。” 男子看了那么久的病，对自己的病情随口道来。 周超细细听着他的叙述，随后检查了他的舌脉。 舌淡体胖苔白腻，脉则寸关弦滑有力兼数势，尺部略有不足。 四证合参，周超心头哑然，这种病症的阳痿倒是少见。 第一百六十章 饭桌谈话 常人所患阳痿，多肾阳肾阴亏虚所致，再有便是肝经堵塞，或者是淤血淤堵经脉等等。 可眼前这人的所患阳痿都不是这些原因导致的，而是水气凌心，湿郁宗筋。 简单的讲，他的阳痿是因为水气淤阻厥阴肝经从而形成肾虚。 “小医生，我的病你能治不。” 周超思绪被打断，不悦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点头：“可以治，你这病并非单纯肾虚，而是因脾阳不足，水湿内盛导致。 按照中医的理解，脾居中焦，司气化，为气机升降之枢纽，一旦脾阳不足，健运失司，则湿邪凝滞为痰为饮。 这个痰饮随着人体气的升降，无处不到，停在胸胁，就会出现胸胁满闷；阻于中焦，便易导致清阳不升，会有头晕目眩；上凌心肺，则是像你这般心悸、气短。 而且，你因为这病心中杂念极重，导致气郁不畅，正所谓肝主气机，你气机不畅，自然就影响了肝脏的功能。 肝经环绕阴器又主宗筋，湿邪弥漫进入肝经，宗筋失养最容易出现阳痿。加上你年过四十，按《内经》所讲，男子五八，肾气衰，进一步加速了阳痿的形成。” 男子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变成安静聆听到最后的目带仰慕。 他不是学医的，可是他居然听懂了刚才那番话，自然也就明白自己这病是怎么来的。 “医生，请您帮帮我，多少诊金我都愿意给。” 这话听着有些熟悉，不正是刚才男子进门后对贾开济说的吗。 “这样，我先给你开七副药，吃完后再过来复诊。” “好好好，没问题。”男子使劲点头。 在周超低头写药方的时候，贾开济起身靠近看向处方筏。 苍术30g 厚朴30g 陈皮15g 甘草10g 淫羊藿30g 羊红膻30g 仙鹤草30g 茯苓50g 白术15g 石斛30g 怀牛膝10g 补骨脂30g 羌活10g 蜈蚣3条生龙骨30g 生牡蛎30g 炒三仙（山楂、麦芽、神曲）各30g。 刚才男子的病情他在旁听的一清二楚，虽没摸脉但依据周超的诊断，这个方开的很是巧妙。 此方乃是以平胃散为基础方，加上茯苓、白术增强健脾燥湿利水功效，可治其本。 炒三仙消食除积使中焦得以运化，更有利于水湿运化。 淫羊藿、怀牛膝、补骨脂补肾益肝和生龙牡固肾摄精同治其本。 羊红膻、仙鹤草健脾益气、补虚强心增强了局部血液的流注。羌活在这里也是起改善身体微循环的作用。 石斛清热养阴，平抑心率过快，既可防止苦燥伤津又有阴阳结合的意思。 只是这三条蜈蚣放在此处却是让贾开济颇为不解，难道是兴阳用的？可药典中这味药并未有兴阳的作用。 周超刷刷写好药方，递向男子叮嘱道：“五百毫升水煎成两百毫升，分三次服用，期间不能行房事，不能吃发物。” “记住了。” 在男子离开后，贾开济问出心中疑惑：“周大夫，为何你要在药方中加入蜈蚣。” “不满贾老，这是我个人用药习惯，我认为，蜈蚣本身虽无兴阳作用，但它能够开关通络，从而达到起阴兴阳的作用。” “原来如此。”贾开济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含笑点头：“小友这么年纪轻轻对医理理解的如此深，不知是拜何人门下。” 周超犹豫两秒道：“家师张文耀！” “你是张国医的弟子，周超，是了，我听好友提起过，张国医一年前收了一个二十五六的关门弟子，原来那人是你，真是令我意外。” 贾开济惊讶一会，想到仙逝不久的张国医，表情冷却下来：“张国医这一走，中医界又少了一根擎天玉柱，唉，可惜啊！” 他默默观察了周超几眼，念头转动：“周小友往后有何打算，一直呆在这小小的中医馆吗？” 在没见过周超诊治过程时，贾开济倒是觉得他在泗水县开中医馆物尽其用，可刚才所见却让他觉得，如此人才屈身小小的泗水县太过可惜。 “晚辈暂时没有想过离开家乡。” 贾开济组织语言道：“小友可有意愿来我火神派，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另投他门，只是想要提升医术，小县城还是有很大局限性的。” 周超心中默然，要是自己没有系统，的确不会考虑待在小县城，毕竟医术的提升需要大量不同的临床病例，但系统的存在让他只需要有足够的兑换点，在模拟空间中便可见识无数病例。 “多谢贾老好意，有机会晚辈也很想去蜀中一趟，见识火神派的高深医理。” “呵呵，好，那我就等小友前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我在蜀中等你。” 送别贾开济，周超立于门口站立良久。 夜间七点，一家民房屋内，饭香萦绕。 周超和母亲围坐饭桌，安静就食。 忽然，姜莺放下手中碗筷，看向儿子：“超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都说知子莫若父，姜莺身为母亲心思更是细腻。 “妈，我没事。” 姜莺叹了口气：“超儿，妈知道，男儿志在四方，小小的泗水县给不了你多大平台，妈虽然读书不多，可也清楚一点，为人当重诺，你是张神医的徒弟，就应该去实现他对你的期盼和心愿。 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道。 从你回来后，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我不问是因为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能处理好，不管如何妈都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如果累了，回来妈给你备好热菜热饭。” “妈……” 周超眼睛通红，他的确对母亲心怀愧疚，想着陪在母亲身边，但恩师的教诲时常在耳间回荡。 发扬壮大中医，不是闭门造车可以实现的，只有博采众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才是根本。 “好啦，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快吃饭吧，吃完妈给你收拾东西。” “嗯！” 周超重重点头，喉咙哽咽艰难的吞咽食物，心头那块大石头移去，但肩头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温病的得意 中原省中医院 袁州一脸兴奋迈着急促的步伐冲进一楼中医堂一间诊室。 诊室内，一个九十出头的白发老者身穿长袖白大褂，气定神闲为患者诊治。 “老师，好消息！” 老者抬头面露不悦：“出去。” 袁州表情一滞，喜悦僵住，悻悻出了诊室。 等到屋内患者拿着处方筏出来，他立马回到诊室。 “老师，名单下来了，您入选了。” “嗯，知道了。”老者平淡无波，似乎对这消息并不感兴趣。 袁州继续说道：“老师，您成了国医大师，您就是温病学派当之无愧的魁首。” “知道了，你先出去。” 袁州还想说什么，见老师面露不悦，止住话出了诊室。 他一离开，刚才还淡定自若面无表情的老头眼底露出浓浓的欣喜。 他已经九十有二，上一次国医大师竞选中被人给挤下来，原以为这辈子与国医大师头衔无缘，没想来惊喜来的如此突然。 此人便是费伟康，温病一派硕果仅存的名医之一，也是祝正阳的师叔。 另一边，袁州离开中医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同门，没过多久便在圈内传开。 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费老终于要成为国医大师了，这么说我们温病也有了自己的国医大师。” “实在太好了，费老成为国医大师，看还有谁看说我们这一系不正宗。” “快，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尤其是伤寒的人。” 夏国每十年评选一次国医大师，名额十人作为上限，它有一套很严苛的评判标准，临床经验年限，名气等等。 如果没有达标，哪怕名额空缺也无法成为国医大师。 名单被公布出来，这一次成为国医大师的只有七人，每个人都代表了一个中医学派，唯独没有伤寒。 深山市敦寿堂 萧军看着中医网被置顶的新闻，眼底浮现失落。 伤寒派在中医界的影响力无与伦比，学习伤寒的人很多，可能够习得精髓的人却不多。 中医尤其讲究悟性，很多人究其一生或许都只能掌握皮毛。 “唉，原以为这次袁老、聂老有机会成为国医大师，可惜了……” 萧军摇头叹息，伤寒一派拥有不下数十位名医，其中符合竞选国医大师标准的只有两人，却都没有选上。 《伤寒论》出自张仲景，后世人在研究时会有各自的理解，从而形成不同的派系，所以哪怕伤寒一派里也同样拥有十几个甚至更多的派系。 张文耀乃是张仲景的后人，他在世时代表着伤寒正统，这一点没有人敢反驳，现如今他仙逝后，本派内虽没有人跳出来，但其它派系的人却已经有了打压伤寒的念头。 温病几乎从来就有隐藏过要打压伤寒的想法，现如今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国医大师，更是名目张大的针对伤寒一派。 医学派系就如同佛道两教的信仰，都希望对方接受自己的理念，其中所争的还是资源。 一张张请柬从中原省发出，流向夏国各省。 广中协总部 祝正阳盯着桌上鎏金请柬，目光不定。 良久长叹一声，收好请柬，他决定还是前去一趟，毕竟自己也是属于温病一派的人。 本月中旬，中原省蓝天大酒店 整栋酒店在今天被包场，二楼宴会厅聚集着近百人，这群人年龄不等，却多数在五十左右，有男有女。 此时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块低声交谈。 “你们说这次费老叫我们来所谓何事？” “我估摸着是想统合温病一派。” “那我们每年分配的资源不就少了？” 其实很多人都猜到这次聚会的目的，只是面对成为国医大师的费伟康，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 在传统中医里面，辈分资历高于一切。 忽然，场内的低语渐渐平息下来。 一众弟子拥簇着费伟康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过费国医！” “呵呵，诸位入座吧。” 众人无动于衷，等费伟康坐下后他们才落座。 费伟康环视一圈，眉间带着笑意：“此次召集诸位前来，是准备商讨关于温病未来的发展之路。” “伤寒一派你们也看到了，在张老仙逝后成了一堆散沙，诸多派系各自为政，哪怕拥有十几位名医但在这次评选中却是无一人入选。” “夏过所有医家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发扬壮大中医，可如果一盘散沙的话，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只有拧成一股绳，建立完善的培养体系，如此才能拥有足够多的中医人才储备。” “所以我希望温病一派能够改变以往模式，组成统一战线，为弘扬中医贡献绵薄之力。” “在此，我也向诸位保证，定会公平对待接纳大家的学术理念，毕竟我们都同出一源。” 台下，费伟康说出自己的想法，台下，众人低头沉思。 “费老，那资源怎么分配。”有人站起来发问。 众人心头一凛，抬头看向费伟康。 “呵呵，这个简单，根据诸位培养的中医人才数量来划分。” “不知怎么样的才算中医人才。” “四十岁前，能够达到三级医师标准，六十岁前能够达到五级医师标准，八十岁前能够达到名医标准。” “诸位恐怕不知道吧，我们温病现存达到名医的人数不足十人，远低于其它学派，虽说有温病底蕴低的缘故，但在现有条件下，我们还是很有希望追上乃至超过其它学派。” “前提是我们温病一派要凝聚在一起。”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场内达到五级医师标准的不到一半，很多年龄到了但医术水平一直提升不上去，名气自然也就高不起来。 三级医师对应市，四级对应地级市，五级对应省，这是在医术水平达到标准后所形成的影响力辐射范围。 简单的说，这个医师被一市人知晓认可，便是三级医师，依次往上类推。 等到了名医，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学术理念，以温病为例，一个名医就代表一个小派系。 “我同意费老的做法。” “我也同意！” 陆陆续续有人从沉思中转醒过来，纷纷朝台上的费伟康拱手附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洪都新府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江南道，因唐代著名才子王勃的这首《滕王阁序》而闻名。 此省北接江州南邻海西，呈南北长条状，一条长江支流赣江贯穿南北。 此地山岭众多，有时翻过一座山便语言不通。 江南道省会洪都 周超站在八一广场仰望着高耸似剑的长枪，四周不少游客在拍照留念。 从泗水县离开后，他辗转来到这里。 嘭 周超身体一个踉跄，思绪随之拉了回来。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女子脸上带着歉意，却没注意到手里捏着的线松开。 “我没事，你的风筝飞走了。” “呀……”看着越飞越高的风筝，女子露出一丝懊恼之色，原地跺了跺脚转过身来。 “算了，反正我也准备回去了，听你口音是外地人，是来这里旅游的吗？要不我告诉你洪都有那些好玩的地方。” “谢谢，我来这里是想见识一下热敏灸。”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知道热敏灸在哪里，正好我顺路回去。” 周超犹豫两秒点点头，他第一次来洪都，人生地不熟，有个本地人带路的确方便不少。 “麻烦你了。” “没事。” 周超跟着女子坐上出租车，一路上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介绍。 “在洪都你要是出门一定要记得带一把伞，别看艳阳高照，但下一秒就很有可能暴雨如注。” “而且这里的太阳毒的很，要是不注意很可能会晒伤。” “对了，你要是看病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去省中国医堂，那里好多神医呢。” 对这个有些话痨的艾敏，周超全程报以微笑，一小时后，出租车在一个十字路口拐进去，停在一处大门前。 江南道中医药 这里不是学校吗？ 周超露出惊讶之色，难道热敏灸建在大学里面。 “哦，这里本来是校区的，后来为了给热敏灸和研究所腾地方，就搬到总部去了。” “嗯！” 从大门进去，路上不少手拿检验单的人行色匆匆走过。 经过周超身边时，隐约可闻见一股淡淡的艾条味。 不行百米，一栋七层高的建筑出现在他视野中。 “那就是热敏灸总部。”艾敏指着大楼道。 这也太小了吧。 周超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小规模的医院，还是热敏灸这种名头很响的存在。 自是看着上面的牌匾，他只能选择相信。 跟着艾敏进到热敏灸，一楼和其它医院一样，设有几个挂号窗口。 在左侧方向有一块很大的显示屏，上面滚动着每个治疗所需要的费用。 周超仔细看了会，所有的治疗都和艾灸有关。 热敏灸全称腧穴热敏化艾灸新疗法 是江南道中医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位名叫陈日新的名医创新而来。 此法属于针灸的一种，却不用针、不接触人体，无伤害、无痛苦、无副作用，效果却超过临床针灸而出名。 在临床上，热敏灸对男性前列腺炎、阳痿、性冷淡、肠胃不适、肩颈不适、腰腿不舒、女性妇科炎症等一百多种常见病、疑难杂症有独特的疗效。 周超脑海中的系统收录的中医只到1840年，后面新出现的治疗理念需要他自己去找寻。 所以，他特意从泗水县来洪都就是为了见识一下热敏灸疗法。 “周超，你要挂哪个科？”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想问问热敏灸里边谁的名气最大。” “你不会是来拜师的吧。”艾敏惊呼一声，似乎看出周超目的。 “不是。” 艾敏狐疑的看着他：“你要是想拜肖老为师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是博士生都未必能成功。” 周超此时已经从墙上的公告栏上找到目标人物。 肖明克，七十六岁，热敏灸传承者。 “谢谢你给我带路。” 说罢，周超朝着电梯方向走去，按下肖明克所在楼层。 六楼，肾病科 肖明克所擅长的病症和周超一样，都是与男性病有关，只是范围要更加广泛。 找了一圈，周超都没有见到肖明克身影，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他准备见识一下热敏灸是如何治病的。 每个病房内都烟雾缭绕，病床与病床之间用帘子挡着。 这时，身旁响起的两人对话引起周超注意。 “张医生，上次经过你的治疗之后，我的症状缓解了许多，早上下面有了微微的反应。” “嗯，这次的治疗方案还上次一样。” “好的！” 周超在那名医生经过身旁时瞥了眼他手中病历，眉头一挑跟了过去。 病房内，中年男子在病床上趴好，医生朝边上学生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 只见学生点燃两根直径三公分粗细的艾柱，悬浮于男子皮肤表面十公分处，对准肾腧、腰阳关两穴，做着来回盘旋的动作。 艾条燃烧的速度很慢，在其烧到一半的时候，学生改变盘旋的动作，换成似鸟啄，浮空敲击肾腧、腰阳关两穴。 一根艾条从点燃到燃烧完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周超也不觉得无聊，耐心的站在旁边看着。 他刚才从病历里了解到男子情况，乃是元阳不足所致阳痿。 心中好奇单凭艾条灸，是如何做到治疗阳痿病症的。 两个穴位各自灸了两根艾条，之后又灸了关元穴，一整套治疗下来用了六根艾条，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最后一根艾条燃尽，学生将其熄灭，男子也自然的穿上衣服从病床爬起来。 “真是舒服，每次灸完之后都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周超明显察觉到男子进来前和现在面部血色的变化，在没有服用药物的情况下达到面色红润。 真有这么神奇？ 周超心中大为震惊，想了想他决定亲自试一试，跑到一楼挂了个号重新折返回来。 意外的是，接待他的正是之前遇到的那位医生。 “哪里不舒服？” “最近腰痛的厉害，有些酸胀。” 医生检查一番，安慰道：“嗯，你这问题不大，就算是不治疗在作息调整之后也能慢慢恢复。” “我想好的快一点。” “那好吧，你跟我进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交流 周超趴在床上，露出上半身背部，一个学生坐在床边，手里举着两根粗壮艾条。 他能够明显感到腰部肾腧穴传来的淡淡温热感，热感透过脂肪层抵达深部。 此时如同腰装了两个小太阳，整个腰区暖洋洋的，并且热量往四周传导。 一柱灸完，周超额头已微微见汗。 半小时后周超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闭目感受着身体传来的轻松、舒适感。 仿佛背着数十斤重的行囊急行百里，突然将包裹卸下，整个人都要脱离地球引力。 “这热敏灸真是不错，虽不清楚具体治疗效果如何，可若用于养生，堪称绝佳。” 周超嘀咕一句，却在这时屋外走廊传来阵阵惊喜声。 “肖神医好！” “肖神医，我是从外省赶过来的，想请您帮我看病，只是没有挂到您的号。” 周超快速来到走廊，看到从远处走来，站在中间，面容和睦的老人。 肖明克，热敏灸创始人陈日新大师传承弟子。 “大家不要挤在一块，有问题可以先去挂号，不一定非得挂我的号，其他医生水平也很高的。” 肖明克微笑着回应众人，正要走进办公室，后边一个清爽沉稳的声音响起。 “晚辈周超，拜见肖老！” 肖明克步伐一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眼神微愣。 周超上身微躬，双臂前升，双手抱于胸前，拇指在上扣住食指，这是中医传承中的传统礼法，乃是晚辈拜见长辈的礼仪。 “我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晚辈今日才到洪都，特意来拜访肖老。” “你找我有事？” “晚辈想跟肖老您学习热敏灸。” 肖明克没说话，边上站着的人倒先发出声来。 “小伙子，肖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徒的。” “就是，上次我见到一个985博士生过来拜师，都被肖老拒绝了。” 周超无动于衷，保持姿势不变。 肖明克平静的盯着他，淡淡道：“想成为我的弟子，你得有让我心动的天赋。” “肖老，晚辈并非拜师，只是想向您学习。” 肖明克表情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哈哈哈，你这小辈口气倒是很大，不拜师还想从我这学本领。” “还请肖老成全。” “喂，你是来找茬的吗，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小李。”肖明克轻声阻止，看向周超道：“好，我给你个机会，若你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便教你热敏灸。” “肖老请出题。” 肖明克目露思索，最能体现一位医师能力的考核，自然是临床。 “正好，今天我手里有一个挺有意思的病症，你跟我来。” 涉及到病人的隐私，除了医生外其他人全被留在外面。 这是一间独立VIP病房，房间内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身居高位的气势。 听到动静，此人从床上起来面带微笑走向肖明克。 “肖老，还得麻烦您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职责，有件事需要请陈先生帮忙。”肖明克将考核的事情说了一遍：“要是陈先生不愿意，我再找其他人。” “我同意。”男子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能够成为考核对象，自己还占了便宜。 这时肖明克望向周超，意思很明显，接下来该你了。 周超会意，朝其拱拱手走向男子开始询问病情。 “说说你这次来医院主要是哪里不舒服？” “我老婆同我结婚一年，至今没有怀上。在医院检查过，我老婆身体没有问题，主要出在我，每次行房事的时候都力不从心，期间用了不少补肾的药物，效果越来越差。” “嗯，可有腰膝酸软？” “有一点，但不是很明显。” “最近饮食如何？” “饮食正常，就是经常腹泻，小便颜色也有些黄。”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周超仔细看看他的舌头，又摸了摸他的脉象。 补充道：“最近情绪如何？” “很不好，胸口堵得慌，也很容易发脾气，晚上有时候彻夜难眠。” “嗯。” 周超眼睛微闭，此人舌红苔腻，脉弦滑，加之大便溏泻，这是很典型的湿热内蕴，下注经脉所致阳痿。 一般人提到阳痿首先想到的就是伟哥，中医壮阳，利用这种思路治疗，有时能误打误撞，就目前这人症状而言，利用壮阳药物也能够将其体内湿气化解，但疗效不高，后期会复发，甚至会损伤阴液，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你这病不是因为肾虚导致，所以不能用补药。” “不用补药，那用什么？” “我的治疗方案是用四逆散加甘露消毒丹，前者疏肝理气、后者清热利湿。《内经》有云：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你年过四十，体质上**和气血已经衰减一半，加上承担着事业、家庭、子女教育等多重重担，身心压力大，从而出现情志不遂导致肝失疏泄，木少生火而心气虚，致心脉不畅。 过度劳累而肾气不足，X欲衰减，阳事不易启动。而肝为罢极之本，主筋，约束统管着X器官，肝失疏泄则难以胜任疲劳，本脏经络之气滞而不畅，导致宗筋松弛，阴器萎而不举。” 周超说完看向肖明克等待对方点评。 肖明克满意的点点头，这番话将患者的病症解释的很详细，他也了解过患者情况和周超说的并无二样。 “那你认为需要多久能够解决患者病痛。” “一个月，就能让此人恢复常人。” “切，吹牛皮。”后面有年轻医生忍不住撇了撇嘴。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这声音哪怕很轻，但众人还是听到了。 肖明克神色不变，看向身后众人道：“如果换作你们，需要多长时间，又能达到什么效果？” 没有人回答，热敏灸的确对一些病症效果很好，也不需要打针吃药，只是治疗过程相对更长些。 看到这些人都不说话，肖明克失望的摇摇头：“你是叫周超对吧，明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 “多谢肖老！”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南灸热敏 洪都热敏灸医院 周超换上本院工作服，跟在肖明克身旁看着他为患者做热敏灸。 “这个病人脾胃寒湿导致泄泻，我现在给他使用的是隔姜灸，将生姜的热性导入病人体内，从而达到温中散寒的目的。” 所谓隔姜灸，就是在人体与艾灸之间放一块生姜片，其间还有隔附子灸、隔盐灸、隔蒜灸等等。 放置这些药物的作用是用来增强某些效用，如姜片的温、附子的热、蒜的辛散等等。 这些周超在之前就了解一点，只是面前这个他不知道能不能算隔姜灸。 捣烂的姜和蒜泥混合一块，平铺在患者脊柱两侧膀胱经，中间挖出一个小小似水渠的凹槽，铺上一层厚实的艾绒，给人感觉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人的背上。 他翻开这人的病历，除了泄泻症状还兼有腰椎不适、肩颈不适，三种病症夹杂在一块，只需要每天用这种方法进行灸疗，就能大大改善病症。 肖明克的声音将周超思绪拉回现实。 “所谓热敏灸，就是采用艾条悬灸热敏化的腧穴，激发喜热、透热、扩热、传热、局部不热远部热、表面不热深部热、非热感等热敏灸感或经气传导，病施以个体化的饱和消敏灸量，从而提高艾灸疗效的一种新型疗法。” 周超听到这话赶紧收敛心神，他感觉自己接下来要听到的恐怕是热敏灸疗法的核心理念。 “腧穴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它是人体脏腑经络气血输注于体表的特殊部位，是疾病在体表的反应点，也是针灸等治疗的刺激点，具有反应病症、协助诊断、接受刺激、防治疾病的作用。 在生理状态下腧穴是脏腑经络气血活动的门户，病理状态下却是反应点。 它们的反应表现形式有很多，可以分为形态改变和功能改变，这个我就不具体解释，后面我给你本书你自己看就知道。 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腧穴热敏化作为一种疾病的病理反应，出现的部位与经穴定位不完全符合，但它可以经穴为参照坐标系定位。 简单的说，面前这位患者乃是脾胃虚寒所致泄泻，按理应该灸中脘、足三里、合谷等穴，可我却是从膀胱经走，这就是热敏化腧穴具有的时变特性。 它会随着时间其部位和强度同时发生变化，但有一点你要记住，腧穴定位是热敏化定位的基础，所有热敏点所变化的位置大体不离。 当然，你只需要把握其中核心点，如何选穴配穴全在你个人。” 周超慢慢消化着这番话，小声询问道：“肖老，那热敏灸与太乙神针这种灸法又有什么不同？” “太乙神针乃是用特定药物同艾绒混合而成的艾条，热敏灸的艾条中并没有这点要求，唯一的侧重点就是艾条年限，时间越长的艾条功效越好。” 肖明克拍了拍手上的艾绒站起身来，继续说道：“热敏灸真正的目的是激发人体自身的免疫机制，让阳气自生，达到驱邪外出的效果。” “学生记下了。” “嗯，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 周超接过肖明克的工作，坐在患者床边守着，防止艾绒过热烧灼到病人皮肤。 转眼间，周超来热敏灸医院已经七天，在这期间他了解了热敏灸的原理，并且自己也亲自动手操作。 虽说有效果，但并未达到周超心中所想那般明显。 他来洪都学习热敏灸的原因，除了这是一种新的治疗模式外，在临床上不少病症是无法服用药物的，只能通过外部来进行治疗，等到情况稍微改善才转到中药汤剂。 周超沉下心来学习，有系统模拟空间的存在，他的热敏灸技艺也越发精湛，已经能够快速定位热敏点，根据不同病症进行选穴配穴。 “小周，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马上！” 周超把手里的艾柱交给边上实习生，跟在肖明克身后进了办公室。 “小周，坐。”肖明克很热情的邀请道：“要是我没有记错，你来医院快半月了吧，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无法相信有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掌握大半热敏灸的精髓。” “肖老您过奖了！” “呵呵，我可没开玩笑，要不是你已经拜了师，我都想将你收入门下。” 周超笑笑不说话，前面他就将自己来历告诉了肖明克，并非是让对方更看重自己，只是出于一种尊重。 “这次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后面有何打算，是留在医院还是其他。” “我目前能教的都教了，你如今所缺的只是临床积累，这一点急不来，需要大量的时间。” “如果你要留院，我可以做主让你留在科里，只是这编制需要你自己的考。” 周超没有犹豫，起身朝对方拱手致谢：“谢谢肖老您的好意，目前我还不想留在医院，医院的这种体制模式不适合我，我更倾向于中医馆。” “中医馆，也好，我有认识的人是开医馆的，我把你介绍给他。” 周超再次拒绝：“我想自己开医馆。” “自己开？”这下肖明克愣住了，他倒是不怀疑周超的医术，只是开一家医馆所涉及到的东西更多，在他看来周超当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好好提升医术，而不是去考虑其它。 “你决定了？” “嗯，前几日我已经选好了医馆位置。” 事已至此，肖明克也不好在劝阻，颔首道：“行，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给我说，医馆开业那天我会去的。” “多谢肖老！” 离开热敏灸，周超趁着工作日赶在周末前将办立医馆所需的文件都办了下来。 店面他也已经看好，现在就差店铺装修。 再次期间，周超拨通军师和侯武的电话。 “给我准备一批药材和五年份的艾绒送来洪都，具体地址我待会发给你们。” 挂断电话后，周超站在窗前，眺望着北方位置，那里自己终究是要去一趟的，不管因为什么，那些人必须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 第一百六十五章 崭露头角 八一路，春生堂！ 周超站在大堂内环视一圈，这间医馆的面积比泗水县的要小三分之一。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没有烟花、没有鞭炮，门口也没有摆上花篮，只有一位老者带着四五人上门恭贺。 “小周，恭喜啊！” “肖老！”周超有些惊讶对方居然真的来了，赶紧招呼对方进屋。 本来还没多少人关注的春生堂，肖明克出现后，立马引来大波围观。 “是肖神医，难道这家医馆是肖神医开的？” “应该不是，我觉得肖神医打招呼的那个小伙子才是老板。” “走走走，进去瞧瞧。” 看着一拥而入的群众，周超露出一丝苦笑：“肖老，还请您移步内堂，要不然我这小店可承受不住这么多人。” 肖明克淡笑一声：“不了，医院还有些事要忙，我先回去了，有空常来热敏灸坐坐。” “一定！”周超亲自送肖明克等人离开。 肖明克一行人远去后，众人的注意力也从他身上收回来，打量着这间医馆。 “咦，老板，怎么不见医馆的坐诊医师？” “我就是！” “你？”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周超，诸人脸上布满疑虑。 “不是吧，这家医馆的医师这么年轻，不会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吧。” “是啊，看上去还没我孙子大，能看好病吗？” 对中医，大众的第一反应就是通过年龄来评判医术，那种白发苍苍的模样在他们心中肯定就是神医。 周超穿着一件灰色长袍，左胸别着春生堂铭牌，对众人的议论和质疑并未放心上，神情自若的进了帘后诊室。 “麻烦前面的让一下。”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嚷嚷道。 却见他手捂肚子，面露痛苦状。 “真有人来这看病呐。” “正好，瞧瞧那小医生是不是真有本事。” 众人让开条路，男子顺利的进了后面诊室。 周超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进来的男子，语声温和道：“肚子不舒服？” “不是。”男子放下捂住肚子的手挺直腰背，脸上的痛苦也消失不见：“医生，你是不是和肖神医很熟，我想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肖神医。” 周超嘴角一抽，瞬间明白男子的意思：“抱歉，你可以去热敏灸挂肖神医的号，要是没其它事的话，请离开。” “医生，请你帮帮忙，我不会亏待你的，要能联系上肖神医，我给你一千块钱。” 周超低着头翻阅笔记，无视对方的话。 男子表情一阵犹豫，微微咬牙做到诊台面前的凳子上。 “我看病。” 周超放下手里的书，淡淡道：“哪里不舒服？” “那方面的能力不行。” “最早发现是在什么时候？” “半年前吧，突然间小兄弟就不抬头了。” “可有腰膝酸软？” “有的，同时总感觉下面湿湿潮潮的，时常犯困，胃口也不怎么好。吃过不少中药和西药，都没多大效果。”男子话语微顿，看了眼前方道：“周医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中药对我真的没有效果，我听说肖神医热敏灸治疗男性病这一块效果特别好，所以烦请您帮帮我。”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见医生完全不理会自己，男子郁闷的伸出舌头。 周超同时把手搭在男子脉上，一分钟后松手抬头：“你这病属于功能性阳痿，治疗方案有两种，一个就是用你说的热敏灸，一个就是用中药。不过我建议你可以两者同时进行。” “你还会热敏灸？”男子露出惊讶，毫不犹豫选择了热敏灸。 周超站在床边，伸手按压男子关元、三阴交、足三里、肾腧等穴。 在按到关元和三阴交两穴时，男子发出轻微的闷哼。 确定热敏点位置，周超点燃一根艾条，悬浮于男子关元穴上空。 数分钟后，安静的男子再次发出一声惊疑。 “嘢，我感到有股热流再往我身体里面窜。” 又灸了十分钟，男子关元穴出现明显酸胀感，热量从关元穴向四周扩散，待第二根灸至一半时，这股热流渐渐回缩至关元穴。 后面两个三阴交周超交给店员操作，自己则是来到药柜抓取药材。 “哈哈哈，有反应了，终于有反应了。” 这时从屋后诊室传出一个满含惊喜的声音。 周超拿上处理好的药材回到诊室，男子正好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看清来人激动道：“周医生，我有反应了。” “嗯，正常，你的情况并不严重，第一次灸效果很明显。” 穿好衣服的男子面露敬意的站在周超面前，竖起大拇指：“周医生，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你绝对是这个？” 周超把三包药放到他面前：“这里有三包药，你带回去吃，你的病就能好。” “真的？谢谢，谢谢周医生！” 要是没有刚才的治疗，男子绝对不会接受中药，更不可能相信周超的这句话。 付完诊金，提着药材，男子满面红光出了诊室。 在他治疗的这段时间里，起初看热闹的人散去大半，却还是有那么几位大爷大妈坐在大堂椅子上，一脸惬意的吹着风扇。 这时有个带着好奇进来瞧瞧的路人拦下男子：“朋友，这医馆的医师水平怎么样？” “厉害，很厉害，给我做了一次热敏灸，我感觉病就好了大半，周医生还说吃完这三包药，我的病就好了。当初为了这个病，我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家医院都没有效果呢。” “真的假的，难道这个春生堂有名医坐诊？” “周医生绝对是名医，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医术是这个。” 众人看着竖起大拇指的男子，心思活络起来，好医生不少，但医德和医术兼备的好医生可就不多了。 当即有人就要往诊室里面跑，后面反应过来的人赶紧跟上。 一旁店员眼疾手快，上前拦住：“请求诊的人排好队，待会我会发号码牌给大家。” 周超听到外边的动静，嘴角泛起笑意，其实就算没有那人的宣传，凭他的能力获得大家认可是早晚的事，就是时间上稍微慢些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灸一方 春生堂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哪怕寒风阵阵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不满。 距离周超来洪都已经过去半月，春生堂的名气也渐渐传开，不少人都知道这家医馆有一位年轻中医师，医术高明的很。 “哎呀，前面的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急什么，春生堂看病可是出了名的仔细。” 外面闹哄哄的，诊室内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刚才还在外面喋喋不休的人，一踏进春生堂立马噤声。 周超望着从外进来的大爷，穿着一件半旧棉衣，脚上套着站着红土的橡胶鞋，面色黝黑，沟壑纵横，眼里带着拘谨。 “老伯，坐，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看头痛。”说话时老者轻轻揉按右侧太阳穴，眼角露出丝丝痛意。 “老伯，你这偏头痛有多久了？” “两年多，也吃过不少药，但经常复发，发作起来整宿整宿睡不着。” “嗯，除了太阳穴这边会痛，还有哪里会痛？” “额头，眉骨都会。” 周超沉吟两秒继续问道：“平时会有头晕不？” “有时会，也怕冷。” “好，你坐着我给你检查检查。” 周超走到老人身后，双手搭在他头颅两侧，发现对方颈脖子转动有些不利。 “老伯，你脖子之前都是这般僵硬吗？” “这我没太注意，不过头痛的时候，肩膀那里就像有什么东西绑住，胳膊也抬不起来。” 仔细询问过后，周超心有计较。 “老伯，你这病不难治，只是治疗的时间稍微长些。” “这样啊，不知道这个医药费怎么算？” 说着老者从深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包裹，打开后里边是一个小布袋，一张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零钱放在桌上。 “医生，我身上的钱都在这里。” 周超看着桌上的散币，心底一叹，微笑道：“老伯，你先把钱收起来，你这病用不了这么多。” “真的！”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惊疑：“要不然您给我开点止痛药吧，头痛我不治了。” 老者为了这偏头痛去过几次医院，住院的时候明明没有用什么药，却花了好几千。 “老伯，你这头痛光凭止痛药只能缓解，况且吃过了后面效果会越来越差，到时候反而更难治。” “不怕，我得把钱留着给我孙女上学，老伴的身体也不行，她比我更需要，就麻烦医生您给我开点止痛的药就行。” 周超沉吟两秒道：“老伯，要不然这样，我收你三百块，保证给你把这偏头痛治好。” “不行不行，我知道你是好医生，您开门做生意，我不能让你吃亏。” “老伯，你就放心吧，亏不了，你想想田野里到处都是的杂草能值几个钱，我们医生不过是将这些杂草搭配在一起产生了治病的效果，所以您老人家不用担心我会亏本。” “这……” 老者还在犹豫，周超直接将拉着他躺在一旁床上趴好。 老人的偏头痛乃是因太阳病表邪内迫阳明之头痛。 因邪郁肌表，内迫阳明，病势偏于表，其症状既会出现项背强几几而恶寒、无汗、发热、脉浮紧等表证，又有前额及眉棱骨痛。 虽然老人没有表现出阳明自下利的里证，但疼痛的部位乃阳明经循行所在，所以此病属于表里同病却偏于表寒。 换作以前周超自然首选方剂用于解表散寒，不过自从学习热敏灸之后，对这类病症他有了更好的治疗方案。 先是弄来事先处理好的生姜蒜泥，从大椎穴到腰阳关铺满，挖出凹槽放入艾绒，点燃后艾绒燃烧产生的热量激发生姜蒜泥的药性并传导至老者体内。 燃烧过半，老者皮肤表面渗出细细汗珠，黝黑的脸也泛起丝丝红晕。 趁此时间，周超去往药柜抓取三副葛根汤。 这方出自《伤寒论》，正好对应老者病症。 艾绒完全燃烧需要半个多小时，周超让下一位患者进入诊室。 进来之人看到趴在一旁身上铺着一条似蜈蚣样的东西，心头一惊。 “周医生，那是什么东西？” “哦，那是长蛇灸，属于热敏灸法的一种，能够快速补充人体阳气，驱散体内寒邪。” 处理完第三个病人后，老者背上的艾绒也烧到了尾部。 周超用镊子夹掉艾绒，在除去烧成焦黑色的生姜蒜泥。 “老伯，你可以起来了。” “啊……哦哦”老者脸上带着迷茫，治疗的时候他一不小心睡着了。 穿好衣服爬起来，他下意识摸了摸头颅右侧，眼睛蓦然睁大：“不不痛了，肩膀也没有那么紧了，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谢谢周医生，谢谢您！” “不用客气，老伯，这三包药你拿好，回去三碗水煮成一碗，分早晚服用，切记不能着凉感冒了。” “嗯嗯，记下了。”老者大力点头，颤颤巍巍掏出之前那个钱包：“周医生，诊费是多少？” 周超从中抽了两张皱巴巴的五十晃了晃道：“这些就够了。” “这这就够了？周医生，要不您再拿点。” “呵呵，老伯，是真的够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待会要下雨了。” 老者万分感激的提着中药出了春生堂，离开前还朝大门深深拜了拜。 候诊室等待的人听到里边的对话，相视一眼暗暗点头，这位年轻的周医生不仅医术高明，医德更好。 “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名医。” “是啊，我县里也有一个医术不错的中医，可不仅每天只接待十个病人，还贵的要死。” “可不是嘛，省中国医堂的医生医术是没得说，就是人太多，看个病从头到尾三分钟就结束了。” 六点出头，送走最后一名患者，周超收拾好诊台来到大门口，双手背于身后凝视远方。 夜晚的洪都灯火辉煌，车辆川流不息，不少人沿着路旁两侧散步。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他们这般闲散，吃过晚饭，带着妻儿欣赏城市夜色。 “小王，挂个牌子在外面，明后两天我出去一趟。” “好的，周大夫！” 第一百六十七章 周三包 祁山镇 位于新建县下属城镇之一 洪都多山，这个祁山镇亦处于郊区中的郊区，四周除去连垄成片的田野，便是此起彼伏的山岭。 仅有一条不宽的灰色水泥路沟通外界 此时晨昏渐起，水泥路上一群农户肩抗锄具有说有笑朝田间走去。 一亮白色乡村大巴由远及近，在村口停下，数人自车上下来。 其中一人，肩跨小箱，身穿灰色长袍，一头碎发，一张普通带麦色的脸，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但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仿若历经生死，满是沧桑。 “这里应该就是祁山镇了。”青年低喃一声，朝着村子走去。 这时一位老农，抽着旱烟，同身旁之人谈笑着自村里走来。 他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猛然抬头，定睛一看，惊喜道：“周医生！” “老伯，你好，你偏头痛好点没有？” “好了好了，吃了你的药后到现在都没疼过呢。”老伯兴奋莫名，拉着周超的手一阵感谢：“老李，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周医生，不仅医术高明，人还很好呢。” “对了，周医生你怎么来祁山镇，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超笑笑：“我来这义诊。” 他解释了一句什么是义诊，笑道：“老伯，能麻烦你借我一套桌椅吗。” “没问题。” 周超将老伯搬来的桌椅摆在村口，将事先准备好的幡帘挂在桌前，经过村口的人一眼就能发现。 “老伯，你不用守在这里，忙你的吧。” “不行不行，我得看着点，村里人不知轻重，要是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老伯可是见过春生堂的吸引力，要是被村里人知道这里免费给看病，那还不第一时间叫上一大家子过来。 周超还想劝说，却在这时面前响起询问。 “这里真的免费看病？” “老驼背，干活的时候不见你，占便宜你是第一个。” “老烟枪，你管得着我吗，你又不是我婆娘。” “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周超赶忙制止：“两位老伯先停一会，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坐下，没有的话还请站到一边。” 老烟枪听到这话，朝老驼背重哼一声，瞪大眼珠子站在一旁盯着他。 老驼背露出满口黄牙坐下，嘴里喷出阵阵口气：“医生，麻烦你给我看看这腰，最近痛的厉害。” “好。”周超在他腰后揉按一番：“老伯，你这是腰椎间盘突出，具体到了什么程度需要拍个片子才知道，这样，我先给你开三副活血止痛的药，后面有时间你最好是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这是老毛病了，麻烦医生了。” 周超快速从药箱里捡了三副药包好递给对方，老驼背刚起身，围观的人中立马有人接上。 “医生，今天起来我脖子不舒服，麻烦你给我看看。” “好。” 周超看了眼这个歪着脖子的村民，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揉按后颈，此人明显是落枕所致。 他拿起桌上的针包，取出一根两寸0.35毫针，寻得大椎刺入一寸。 于第五掌指关节后赤白肉际处定位后溪再刺一针。 最后找到此人颈部阿是穴，也就是疼痛最明显的地方针刺。 留针五分钟，周超拔出三根毫针：“老伯，可以了，你活动脖子看看。” 老头下意识转动脖子，惊讶道：“咦，真的不痛了。” 围观的村民露出惊容，这人刚才还歪着头，就扎了几针竟然好了。 “这医生的医术好厉害啊。” “是嘞，之前我也落过枕，好几天才恢复呢。” 村口有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义诊的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村民从家中或田野中赶来。 不一会村口便围了上百号人。 周超将心神都放在诊治上，没有去管闹哄哄的村民，老烟枪主动站出来维持秩序。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周超拒绝了村民的热情，接过老烟枪带来的饭菜在诊台前匆忙吃了几口。 “阿姨，你这胃病有十多年了，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你开三副药，然后你按照我写的食疗方子服用一个月，你胃病就能痊愈，但后面切记不能吃太辛辣和生冷的东西。” “谢谢医生，谢谢！” 这位妇人离开后，过了好一会都没有人过来。 周超抬头看了眼围成圈的村民：“还有不舒服的吗？” 众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没有了，周医生，你看了一天的病，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给你准备了晚饭，吃完再走吧。” “是呀，周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医术有高。”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对周超充满感激。 “各位叔伯阿姨不用客气，这是为医者该做的，吃饭就不必了。” 老烟枪上前一步道：“周医生，这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周超想了想不好拒绝众人的好意，点头答应下来。 为了招待周超，村民特意在空地上摆了七八桌，人头涌动，每个人都来敬周超的酒。 不知不觉周超喝下一斤多的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赶紧提出告辞，不过这个点班车已经停了。 最后还是一个村民用电动三轮车把他送回新建县。 当晚周超在县城住下，第二天一早从药店中补充了药材，再次奔赴下一个村庄。 这两天里，周超都在义诊，专门挑那些较为偏远的村子。 周日，在一群村民的欢送下，周超返回洪都市春生堂。 放好药箱上楼洗了个热水澡，时近九月，洪都已见微凉。 坐在书桌前，将这两天接诊过的病记录下来，并且附上治疗方案和自己的理解。 从老师离世后，周超便养成了记录医案的习惯，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厚厚一本。 关灯睡觉 翌日起来，外面下起磅礴大雨。 两天没有开门的春生堂再次接诊，得到消息的人冒着大雨从四方赶来。 第一个人冲进医馆，抖去身上的水珠，朝药柜的实习生点点头，进了后方诊室：“周医生早上好，我喝完你给我的药感觉好多了，你看还需要在治疗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系统的变化 “坐，说说你现在的情况。” “喝了您给我的第二幅药，晚上就没在起来上过厕所，而且第二天我那小兄弟有反应了。” “嗯，腰膝酸软的症状好些没有？” “好多了，腰没有那么酸，膝盖了比之前好很多，尤其是腰部，平时都觉得冷冰冰的，现在总有热热的感觉。” 周超询问一番，点头道：“我在给你开三副药巩固一下，后面饮食、作息上多注意就行。” “谢谢~” 说话间，周超开好处方递过去，跟着男子一同起身，今天下雨，想来前来求诊的人不会太多。 “周医生好！” “周医生，这是家里养的鸡下的蛋，给你补补身子。” “周医生，这是我在池塘里发现的老鳖，可补了。” 周超呆若木鸡，本以为下雨天不会有多少人，没曾想人不仅更多，而且不少手中都还提着东西。 “诸位不必如此，行医治病本就是医者的责任，这些东西我万万不能收。” “周医生，您就收下吧，要不是您出手，我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好病痛。” “是啊，周医生，收下吧。” 周超依然拒绝，尽管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众人的心意，但这是他的底线，不能碰。 忽然的，一个尖锐带着惊慌的声音从外面飘来。 “救命啊，周医生！” 大堂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人抬着一个老人冲了进来。 “周医生……” “什么都不要说，把他原地放好。”周超扫了眼面色苍白的老人厉声道。 却见老人目光无神，肢冷汗出，面容极其痛苦。 “心绞痛，你们带了速效救心丸没有。” “我给我爸用了速效救心丸，但没有效果。” 周超眉头微皱，正欲上手搭脉，老人忽然头一歪，昏了过去。 “不好！” “小王，5g人参、10g丹参打成粉，快。” 一般而言心绞痛发作3-5分钟会自行缓解，但发作次数多了，很有可能会出现心肌梗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周超将打好的药粉通过温水送入老人口中，近乎没有的呼吸声清晰几分，脸上的痛苦表情也减弱一丝，但依然没有摆脱昏迷。 “看好他，我去去就来。” 周超起身来到药柜前，快速抓取了一副四逆汤及瓜蒌薤白桂枝汤。 “小王，你去将这药速煎出来。” “是。”小王知晓情况紧急，拿上药跑进后堂。 七分钟后，眼看着老人鼻息近无，小王满头大汗小心翼翼捧着一碗乌黑浓汤回来。 周超接过汤药，缓慢的将老人微微托起，用汤勺一点一点把药液送入他嘴里。 四周人也是紧张的不行，皱着眉紧盯着老头，大气都不敢出。 一碗不过两百毫升的汤液足足喂了20分钟。 “醒了醒了！” 忽然，有人发现老人眼皮动了动，紧接着缓缓睁开。 “爸~” 见老人醒来，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看向周超的眼神更是冒着星光。 “太厉害了，刚才我都差点以为老人活不了。” “我也是，那脸色白的吓人，胸口起伏都看不到。” “周医生简直是神医啊。” 周超摸了摸老人的手脚，不再是冰凉一片，有了点点温度。 “扶老人进来。” 周超坐在诊台上，重新检查了一遍老人的身体，刚才用的两个方子只是暂时帮老人回阳。 重用附子60g，这一点是他从火神派贾开济那学来，其中的干姜、薤白等都是大补阳气的药物。 在配上石菖蒲、川芎醒脑开窍，瓜蒌通络，甘草调和，缓慢将药喂下，方才补回了老人那微弱的阳火。 “老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怀疑心脏血管有堵塞，最好去做个冠状造影看看，如有必要，可能还需要搭桥手术。” “周医生，不知道这手术需要多少钱？” “这要根据你搭桥的数量，一般而言在6-10万之间。” 男子露出犹豫的表情，从他的穿着就可以看出家境并不殷实。 “周医生，除了手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周超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信的过我，我可以试试。” “我信的过。” 家属都这么说了，周超没在说什么，思索一番写下处方。 熟附子6g 当归15g 山萸肉12g 茯苓12g 党参12g 桂枝6g 陈皮10g 黄芪30g 干姜3g 芍药6g 熟地9g 甘草3g “这个方子能温阳扶正、益气养血，连续服用一周，如果还有不适，回来在进行调整。” “谢谢周医生，谢谢！” 用中医治疗心梗，周超还是第一次尝试，效果如何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送走这群人，周超来不及休息，回到诊台接待下一位进来的病患。 雨连续下了三天，气温也变得越来越冷，呼呼大风刮起似鬼哭狼嚎。 就在昨日，一棵碗口大的树咔嚓一声倒在路边，周超就站在门口亲眼看着树被风刮到的全过程。 “这洪都的妖风真是名不虚传。” 回屋给家里母亲打电话问候，挂断是脑海中不禁浮现荣冉冉的身影。 “唉~这辈子你我注定有缘无分……” 收拾心情，周超回到房间继续研习医书，那日心梗患者的事情让他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救治及时，老人很可能会死在店里，为此他觉得有必要准备一些急救的中成药。 天气放晴，周超照例打开店门接诊。 刚看了两三位病患，屋外传来一阵锣鼓齐鸣。 “怎么回事？” 周超心中正纳闷难道隔壁有新店开张，小王激动的跑了进来。 “馆长，您快出来看，有人给您送锦旗来了。” “送锦旗？” 周超眼睛睁大，出了诊室却见一队火红衣裳正敲锣打鼓。 为首站着一男子，是上次心梗老人的儿子。 “周医生，太谢谢您了，您简直就是神医在世，我爸服用了您的药物后，心绞痛这几天一次都没有犯，昨天我带他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梗塞减少了。” “周医生，我知道您的规矩，不收任何礼物，但是这锦旗请您务必收下。” 周超呆呆看着塞到手里的锦旗，上书华佗在世、妙手回春八字。 “叮，恭喜宿主激活名望，详细福利请自行探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晒月亮 名望，什么东西？ 周超压下心中的疑惑，微笑对男子道：“锦旗我收下，我建议你抽空带老人过来一趟，我给他再检查检查。” “好好，谢谢周医生。” 周超同候诊室里的人点头示意，转身进了诊室。 又是一上午的忙碌 周超利用中午休息的时候联系系统。 “系统，你说的名望是什么东西？” “名望，是指宿主在区域内获得的人气，所有认可宿主医术的人才可算作名望，一人一点名望，同时可用名望兑换相应医学进阶知识。” “医学进阶知识？” 周超喃喃一句，注意到系统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功能。 名望商城 点击进入，内里放置着大量医学书籍，区别于前面的医学古籍，这里全都是医家临床经验典籍。 “好东西啊。” 周超眼睛蓦然一亮，他记忆再多经典古籍但本身阅历不够并不会有太深的感悟，也就是有模拟空间的存在，他临床经验这一块才能摆脱年龄的限制。 但临床症状多种多样，每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又不一样，模拟空间所模拟的病症也是有条件的。 这些经验典籍的出现进一步解决了周超目前的困境，他完全可以根据典籍中所描述的症状在模拟空间中进行练习。 周超扫了眼兑换典籍价格，眼睛顿时圆睁。 “系统，有没有搞错，兑换三级医师的典籍就需要一千名望。” “系统不会出错，价格很公道。” 周超看了眼自己的名望值，才一万出头，也就只能兑换十本三级或者一本四级的。 按照他对自己的推测，目前应该是出于二级医师水准，也就是主治医的程度，之所以能够表现出超越这个等级的医术，全仗脑中如图书馆般的系统。 想了想，周超暂时没有去兑换典籍，一来他虽距离三级并不远，但也想借鉴一下其他医家的经验，二来他还没有考虑好该兑换哪本典籍。 目前他专供的是肾病和伤寒，前者花费的精力最多，成就也很显著，后者虽时间短，但有张文耀留下的笔记，进步也是飞快。 “周医生~” 周超的思绪被进来的患者打断，注意力从系统回到现实，凝望着面前的患者。 此人身形消瘦，脸色潮红，发质黯淡无光泽。 “哪里不舒服？”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近段时间吃饭不香，睡觉不着，想用中医调理调理。” “嗯，可有头晕、头痛、口干、口苦表现？” “没有头晕，就是提不起劲，四肢无力，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身体发热，尤其是小腿那里，总感觉骨头那里发烫。” “伸出舌头我看看。” 周超看舌摸脉，细细思量片刻道：“你可是有糖尿病？” “对的，我发现糖尿病三年了，一直在吃药，可是血糖一直控制的不太好。” 这就对了，男子舌红苔薄白而干，舌面有裂纹，脉象细数略弱，阴虚症状明显。 本来以男子四十出头的年纪还不至于阴虚这么重，重点在于患糖尿病三年，血糖波动明显。 糖尿病又称消渴，分上中下三消，上消对肺、中消脾胃、下消在肾。 男子的症状属于中消，所以出现了饮食减退，精神不振，四肢乏力的症状，至于后面说的骨头发热，乃是骨蒸潮热，同样属于阴虚。 “首先你在饮食上一定要多注意，淀粉高的食物尤其不能吃多，目前你在服用什么降糖药物？” “阿卡波糖和格列齐特缓释片，医生让我打胰岛素，我不想打。” 周超沉思两秒，道：“糖尿病在中医的理解属于阴津亏损、燥热偏盛，其中阴虚为本，燥热为标，这样我给你开一副七味白术散，配合你的降糖药服用，看看后面血糖的具体情况。” “谢谢周医生。” 周超脑海中闪现七味白术散的配方快速写下。 人参6g 茯苓12g 白术12g 甘草3g 藿香叶12g 木香6g 葛根15g 这是原方，他又加入6g熟地、6g黄柏增强此方的滋阴效果，并加入清热之功。 将药方递给男子，周超犹豫两秒道：“这药分两次服用，上午一次，晚上临睡前一小时一次，天气好的时候最好能够多晒晒月亮。” “晒月亮？” “对，一般人在阳虚的时候，可以通过晒太阳来补充体内阳气，同样的，阴虚时可通过晒月亮来补充人体阴液。” “这……我记下了。” 周超看着男子一脸疑虑的离去，摇头苦笑，通过晒月亮来补充阴液并非无稽之谈。 人体受大自然的影响很大，环境潮湿的地方大多喜欢吃辣椒，用以驱除体内寒湿；而月亮对于地球生物的影响更是如此，不论是潮涨潮落，还是女子每月的月事，都和月亮的运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没有去管对方会不会听从自己的建议，周超看向下一位进来的患者。 这是一位女性，脸上带着沧桑，看上去有五十多岁。 “阿……大姐，你哪里不舒服？”周超本来准备叫对方阿姨的，看到她递过来的病历上写着三十六岁，立马改口。 妇人也没在意，捂着小腹道：“我肚子胀的厉害，有半年多了，吃不下东西，还头晕没力气，早上刷牙的时候牙龈经常出血，还有我这里也痛。” 周超看着她摸在肝部位置，追问了一句：“你可是有肝炎？” “有，我有乙肝，这是我之前住院的病历。” 周超接过女子递过来的一大堆检查，翻开仔细查看。 完后放下病历站起：“跟我进来一趟，我检查一番。” 很快，两人回到诊室，周超眉头稍皱，此女所有的症状都是乙肝导致的，不论是后颈部的蜘蛛痣还是肝掌，尤其是刚才体检时明显发现她肝部略小于正常范围。 在西医的论述里，乙肝乃是由病毒所致，但中医没有这种说法。 女子舌暗红，苔少，有瘀斑，脉又呈沉细状。 证属肝脾肾俱虚，水湿内停，气血水互结，从而阻滞中州，气机受阻。 大便溏泻自是中州脾胃水湿蕴结引起，小便短少同样与其有关。 第一百七十章 以肝的名义 周超此前从肝方面治疗了不少病症，但都和阳痿有关，这乙肝肝硬化倒是第一次遇见。 “医生，我这病能治不？” 妇人也是听附近人说起这里有一个中医医术很高明的医生，这才抱着一试的态度过来，不过在看到对方年纪后心里有些惊疑，此时看到医生沉默的表情，心里更是有些失望。 周超回过神来，看出对方眼底的怀疑，平静道：“这病我第一次治，倘若你信的过我，我就给你开几副中药。” 妇人心底多少有些没底，不过想到邻居们对这医生医术赞不绝口，点头同意。 周超思索良久，根据女人的症状和自己刚才的变成，以柴胡疏肝散为基础方开了七副药。 柴胡15g 丹参30g 郁金20g 泽兰15g 泽泻20g 木香20g 焦山楂30g 荔枝核20g 楮实子20g 路路通15g 茯苓皮30g 陈皮15g 姜皮15g 大腹皮20g 蓼实20g 文术15g 此方以柴胡、郁金为君，行疏肝之利，茯苓、山楂、文术为臣达健脾之功，在加入活血行气利水药物，攻补兼施使燥而不伤阴。 仔细检查了一遍处方，确认无误后，周超交给妇人。 “你先按方服用七天，每天一包，分三次服用，按照我的推论，服药期间你的尿量会增多，你也不用担心，这是正常表现。” “谢谢医生。” 周超没有说那句让对方回来复诊的话，因为他觉得女人回来复诊的可能性很低，毕竟连他自己对这病都没有把握。 送走这位患者，又接诊了七八名后时间到了下午六点，街道路灯亮起，天色渐黑。 忙碌了一天，周超随意吃了点东西进了卧室。 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躺在床上，想到下午遇到的那名乙肝患者，周超打开系统进入名望兑换界面。 “系统，帮我列出和肝有关的典籍。” 一息间，上万本的典籍出现，并且这个数量还在快速增加。 周超嘴角抽搐：“限定为四级，价格一万。” 这话刚说完，数量少了十分之九，但这还是有数百本之多。 周超不清楚历代医家中有谁对肝的研究较深，中医这一行不同于西医有专门的分类，中医近乎全科，五脏六腑，内外妇科全部要学。 最后他目光定格在一本名为《续名医类案》上。 此书作者魏之琇出自清代乾隆年间，从系统封面上介绍来看，此人对肝的研究颇有心得。 忍痛用一万声望将书兑换出来，手指轻点，书瞬间化作金光消散，周超脑海里同时出现这本书的所有内容，清晰无比。 令周超惊讶的是，这本书内容繁多，除了对肝的研究外同时对其它病症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出乎意料的是，这本书收录了清以前历代名医验案，温热病最为突出。 回过神来，周超失笑不已，中医就是这样，后面的医家对前面医家进行研究，在学术上自然会有重合或超越。 很快，他的注意力沉浸在这本医书中，这类医案典籍比前面经典丛书中要详细的多，不仅仅有案例，还有处方及医家对病症方药的理解。 如此过去六天，周超终于看完了这本书，内里涉及到关于肝的论述着重关注，此时再去回想之前遇到的那个乙肝病症，心中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周末周超刚从义诊回来，头发被雨水打湿，他还走到春生堂，远远便瞧见站在门口的人。 “周医生，您回来啦，是我，上次找你看病的人，你看我肚子小了很多。” 找他看病的人多了，他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记住，不过这个女人周超还真有印象。 “是你啊，你先进来等我一会，我去换件衣服。” 周超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出来，看着妇人：“现在感觉如何？” “我感觉好多了，自打喝了你的药，第二天尿量就特别多，肚子也没那么胀了。” “嗯。” 周超仔细检查一遍，女人腹胀缓解，尿量从少到多直至恢复正常，不过肝区仍隐痛，饮食稍微增加，但仍感乏力倦怠，依旧有便溏和牙龈出血的症状。 如此说来自己之前的辩证是对的。 “周医生，我还需要继续服用你之前的药物吗？”妇人此时对周超的医术无比信任，这才七副药就达到了以前住院半个月的效果。 “不，我重新给你开一副。” 研习过《续名医类案》后，周超对这个病有了更清晰的脉络。 妇人目前体内水湿驱除大半，但肝脾肾依虚，气血瘀滞也在。 思索片刻，在原方的基础上，他删除路路通、茯苓皮、姜皮、大腹皮四药加入卷柏15g、三七粉3g、黄芪50g、当归20g、元胡20，用以增强补虚功效。 还是七副，周超拿着药方去药柜抓药。 “拿好，吃完后你在过来，我在根据你的病症进行调整药物。” “谢谢，谢谢医生。”妇人感激的提着药离去。 周超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升起浓浓的成就感，看着病人在自己的治疗下慢慢恢复健康，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叮铃铃 熟悉的铃声惊醒周超，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周师，您要的药材我都弄到了，什么时候给您送来？” “你发快递，待会我给你一个地址。” “好的。”军师犹豫两秒，迟疑道：“周师，敦寿堂最近好像出了点状况。” 周超眼神一凝，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有一群人进了敦寿堂，萧主任大发雷霆的将他们赶了出来，不过敦寿堂停业好几天才开门。” “知道是什么人吗？” “我调查过了，为首之人好像叫袁州。” “袁州？嗯，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挂了。” 收起手机，周超脸色阴沉，老师走后温病那群人迫不及待跳出来打压伤寒，可作为影响力最大的伤寒竟然一个站出来出头的人都没有。 伤寒之前有张文耀在还算团结，他一走立马成了散沙，每个人都想着成为伤寒派的主导。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究竟在想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黄人 伤寒和温病的争斗，周超目前无心也无力去管，不管资历还是能力，在行业内都排不上号。 要想在行业内说话有人听，那就必须达到名医的位置。 一夜无话，三天后，一批药材从深山市运往洪都。 周超仔细检查过药材品质，绝大部分都达到道地药材的程度，数量也颇为可观。 “这批药材应该能够用一段时间了。” 春生堂的药材周超都是让军师和侯武提供，一来熟悉，二来也是为了保证品质。 让小王把药材整理放入仓库，周超回身准备进诊室。 就在这时，一阵哭声从外面飘进来。 “哇呜哇呜……” “请问您们这里是看中医的吗？” 一位很年轻的妇人怀抱婴儿走了进来，眼神中带着拘谨。 “对，我是这里的医生，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你是中医师？”女子言语中带着诧异，抿了抿嘴道：“我想问一下，中医能不能治疗婴儿黄疸。” “自然能。” “那你知道洪都有哪位中医师治疗这个很厉害的吗？” 周超嘴角微微抽搐，“这个我不太清楚，是你怀里这孩子得了黄疸吗？” “嗯，我孩子刚出生医院的医生就说有黄疸，用了蓝光治疗和药物，但一直没能完全消退，我想找中医看看。” “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看看孩子。” “这……好吧。” 还未到八点，外面陆陆续续进来不求诊的人，其中好些个都是来复诊的。 “咦，孩子的脸色怎么这么黄？” “这是新生儿黄疸，据说是缺乏什么东西，我小孩当初生下来后没多久也得了这个，后面费了好大劲才治好呢。” “唉，这么小的小孩就如此遭罪，真是……” 一群人围在旁边看向周超怀中孩子，脸上都表现出同情之色。 周超仔细检查了婴儿情况，经过医院的治疗孩子身上的黄疸不是太严重，只是在没有彻底根治的情况下很容易复发加重。 出于恻隐之心，周超主动道：“姑娘，这病我能治。” “啊？不不用了，谢谢你医生。”女子闪过一抹狐疑，抱过孩子僵硬一笑便转身。 “喂，这位姑娘，周医生的医术你都不放心的话，恐怕在洪都你是找不到几位了。” “对啊，姑娘，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周医生的水平放到大医院里都是主任级别。” 已经走到门槛的女子微微迟疑，回身朝众人和周超露出感激，然后……离开了。 大堂内的人都摇头惋惜，显然是认为女人这是不识真佛。 周超倒是没有太大感觉，患者不愿意相信，难不成自己还要强行逼迫对方接受自己的治疗？ 来到诊室，排在第五号的求诊者进来。 春生堂规矩，一号急危重症患者、二号老人、三号孕妇、四号婴儿。 此又称之为善牌 来人进了诊室，简单的伤寒，十分钟不到结束问诊，拿着处方去抓药。 这一天求诊患者病情都不重，周超处理起来倒也简单，但也扛不住人多，一天下来接诊了五六十人。 两天转眼即逝 周超正在内堂给人看病，忽然的，小王带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馆长，有个婴儿患者。” “嗯。”周超歉意的向面前男子笑了笑：“劳烦你稍等片刻。” 这是他才抬起头来，看向站立一旁的女子。 是她！ “周医生，我……” “什么都不用说，把孩子抱过来。” 周超起身看向女子怀中婴儿，才两天功夫，小孩身上的皮肤越发的黄，连巩膜都成了黄色。 “你不是说带孩子去看病，怎么成这样了？” “我我挂不到号，带杰儿去妇保院，他们说治疗要一万多，我……” “哇呜哇呜……” 小孩忽然放声大哭，女子神色一变，扯开孩子身下纸尿布，却是拉了大便。 周超看了眼大便，成粘液状，无异常气味，略黄。 女子手忙脚乱处理干净孩子身上的污秽，带着祈求和不解：“医生，我明明在医院做了治疗，医生也保证说后续会慢慢恢复，为什么反而更严重了。” 周超沉吟片刻解释道：“西医治疗新生儿黄疸没有太好的手段，除了用蓝光要么就是服用茵栀黄口服液。 但是数月大的孩子，中焦脾胃发育不全，加上其自身的排异反应，会出现未利肚，也就是拉稀。 在这种情况下还用茵栀黄只会雪上加霜，孩子的黄疸不但不退，反而会更加严重。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医院应该给孩子用过一种叫思密达的口服液吧，这种药能够缓解腹泻。” “好好像是。” “呵呵，这就对了，思密达口服液的确能止泻，却也因此引起孩子机体的排异功能，这种情况下黄疸怎么可能治愈。” “那那应该怎么做？” 周超沉思一会，来到诊台后刷刷写下一张处方：“此方是栀子柏皮汤合茵陈五苓散，与你孩子的黄疸对应，我先给你开两副，回去后三天煎一副，分数次服用。如果黄退下来了，你可继续按照这个药方再让孩子服三副，如果还没退，你抱着孩子过来。” “谢谢医生，谢谢！” 女子抱着孩子出去，站在一旁等待的那位患者这时开口疑惑道：“周医生，我听省中国医堂的老中医说过，这治疗黄疸不是应该用茵陈蒿汤吗？” “呵呵，想来你肯定是没有听齐全，茵陈蒿汤的确是治疗黄疸的方子，但并不适合用到这孩子身上，此方针对阳黄，热势较重，其中更有大黄这种攻下较猛的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承受的了。” “原来如此。” “好了，我继续给你看病。” “哦哦，谢谢周医生。” 来过春生堂找周超看过病的人都知道，他对于每一个病症的起因、发展、治疗都会有详细的解释，这些患者明明不是学医的，却也能听懂部分，另外对于他们的提问，周超也会很耐心的回答。 每个来这看病的人都能够深切体会到被重视的感觉，有人说，哪怕不吃药，跟周医生聊过天后病都好了大半。 当然，这些话周超也是听过，莞尔一笑的同时心里也升起浓浓的成就感和认同感。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治水 时间到了十月，洪都的天气越发诡异起来，早晨还是艳阳高照，到了中午突然刮起大风，紧接着便是暴雨如注。 这些还不算过分，真正让周超无法忍受的是，晚上睡觉外面的风声如鬼哭狼嚎，打的窗户噼里啪啦作响。 伴着风声直至深夜他才迷迷糊糊入睡，还未细细品尝睡眠的美妙，闹铃响起。 “感觉要疯了。” 周超头发散乱，从床上坐起内心相当郁闷，不过难的是今天总算放晴了。 洗漱好去往楼下隔壁吃了早餐，今儿周末，按照以往惯例，登门求诊的人并不多。 周超站在药柜后整理药材，忽然感觉眼前视线一暗，抬头却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身形无比消瘦的男子。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 “都不是，我就随便看看。” 周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有人无缘无故跑到医馆里看的，倒也稀奇。 他继续低头整理手中药材，没多时有人上门求诊，周超这才将手中药材交给小王。 在周超进了屋后，这名男子还未离去，而是坐到边上候诊区同病人闲聊。 时间一点点过去，男子惊讶的发现来这医馆看病的出奇的多，有种门庭若市之感。 “老哥，这家医馆难道有神医坐诊，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往这跑。” “可不是有神医嘛，周医生的医术那可是这个。” 男子看了眼对方竖起的大拇指，颇为好奇道：“可我并没有见到年纪大的医师啊，就见到一年轻小伙。” 这人愣了两秒，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说的那个年轻小伙就是神医。” “什么？”男子眼神一滞，狐疑道：“老哥这玩笑可不好笑。” “呵呵，我可没有开玩笑，不信你问问在座的。” 男子没去问，看众人表情就知道对方并未骗自己，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就在他沉思时，对面这人开口道：“朋友，你瘦成这样，怎么肚子却这般大。” “哦，我得了血吸虫肝，肚子里有腹水。” “血吸虫肝，这可了不得，需要赶紧治疗才是。” “唉，治过，去过很多家大医院，中医西医都看过，钱花了，病没治好。” “你可以找周医生看看，他或许会有办法。” 男子笑而不语，那么多名医大家都看过，一个这么年轻的医生，难不成医术还能比他们更高？ 此时，门外进来两青年，朝大堂扫了眼，径直走向这位大肚男子。 “温会长，您怎么跑着来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咦，你还是会长，哪个协会的。”旁边这人惊讶道。 其中一青年自豪道：“这位可是江南道书法协会副会长温良先生。” “没听过。” 青年语声一滞，嘴角微微抽搐，感情刚才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温良倒是不在意，呵呵一笑：“老哥，那我先走一步，有机会下次聊。” “好嘞，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可以让周医生看看，他的医术是真的好，上次一个婴儿黄疸，两副药就好了。” “哦，是吗？”温良还欲说什么，边上传来青年的催促声，他只好起身打了声招呼离开。 外面发生的事情周超并不知晓，他给患者开好处方，小王却突然走了进来。 “馆长，山参快用完了。” “嗯，还有多少存量？” “不到20g。”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 周超在开处方的时候一般而言很少用到这种名贵药材，要知道他所收购的人参乃是十年份的野山参，除非是必要时候，毕竟用了山参诊费就高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自己当初种下的紫参，要是没记错，这紫参还在吉明县王村药田了，也不知如何了。 收回思绪，周超把注意力放到患者身上，直到下午六点医馆方才关门。 周超打电话给王远东询问紫参情况，得知长势不错，枝叶已有半尺高，他让其挖出两支送来洪都。 紫参的生长年限短成熟快，虽药效比不上山参，但较之其它参类要强不少。 后面的时间里，周超一边忙着给患者治病，一边督促侯武和军师两人收购药材。 转眼两天过去 中午时分，周超看完最后一名患者准备去吃饭，一个有些熟悉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青年。 “周大夫，您好！不知您现在可有空？” 周超看了眼他胀大的肚子，点点头：“有，进来吧。” 坐下后我直接问道：“先把你病历给我看看。” 温良愣了两秒：“好的，小吴，把病历给周大夫。” “哦。”吴姓青年撇了撇嘴，将手中袋子放到桌上：“这是温会长在魔都、京都还有几位神医手里看过的病历。” 周超忽略他略带不屑的口气，翻开病历本。 28年，于钱塘江第一附属医院住院，入院检查体型消瘦、巩膜黄染、腹部隆起，腹壁静脉怒张，脾肿大至脐下，肝未触及。黄疸指数20，在直肠粘膜发现钙化血吸虫卵，予以口服海群生，治疗结束时黄疸指数下降至6，但腹部依旧鼓胀，期间注射了小剂量的吐酒石。 最后出院给的建议是进行脾脏切除，之后在其它医院也是这般建议。 半小时后，周超看完合上病历。 温良迫不及待道：“周大夫，我这病还能治吗？难道一定要做手术？” “温先生，脾脏切除并不能解决腹内生水问题，也无法解决你的血吸虫病，若想根治需要用锑剂，但在此之前必须解决你脾脏肿大问题。” “唉，我就知道，之前医生也说过，说是用组织疗法和增进营养，光是一天的住院费就需要一万多，这还不包括手术费和输血费用需要更多，这些年为了治疗腹水，我前前后后花了近百万。” 周超安慰一句，道：“这样吧，我先给你开副药，看看具体效果，如果不行，我可以为你推荐国医大师。” “真的，如此谢过周大夫！”温良脸色一喜，他也想过找国医大师，但那号太难挂了。 周超沉思数息，开始书写处方。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病成名 一 原巴豆5g 甘遂5g 大戟10g 商陆20g 狼毒10g 续随子10g 枳实10g 鳖甲50g 鸡内金20g 槟榔20g 郁李仁15g 肥大枣2枚 血吸虫肝所形成的腹水在中医又称之为鼓胀，就像抱了一个瓮，加之两脉沉弦有力，乃属里水，应当攻下。 不过周超考虑温良体型羸瘦，用攻下之法会承受不住，因而决定先用小剂量试试，正如神农本草中所言，不去倍之，不去十之，取去为度。 “温先生，我先给你开一副，明日你再来复诊。” “好的，麻烦周大夫了。” 温良提着中药离去，表情有些淡然，他自己心底也是抱着一试的心态，若说相信周超能够治愈自己的病，他是不信的。 在温良离开后，周超开始接待其他病人，如此一天过去。 翌日一早，春生堂大门刚刚打开，温良就站在门口，看样子等了一段时间。 “周大夫，昨天喝了你的药后，当晚上了三次厕所，感觉肚子没有之前那么胀了。” 周超盯着他肚子看了一会，点头道：“嗯，进来我看看。” 进了诊室，周超给温良检查一番，腹围相比昨日小了一些。 这次他在昨日方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巴豆、甘遂、枳实剂量增加一倍，大戟、商陆、狼毒、续随子、鳖甲、大枣不变，槟榔、郁李仁各自加了5g，剔除了鸡内金。 同样是一副，温良满心欢喜带着药离去。 第三天，温良脸上的笑意更甚，昨日泻过后腹部鼓胀感消减很多。 周超根据他的情况重新调整剂量，同时加入鬼臼15g、菴闾子15g，依旧一副。 连续三天温良都出现在春生堂，加之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儒雅气息，候诊室不少人都注意到他。 随着周超名气不断扩大，不少知名人物都会来春生堂求诊，这里就有人认出了温良。 第四天，温良因为一些事耽搁来的晚了些，匆忙进入医馆，候诊室一人迎上前来。 “温会长，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泽云社的副主编王伦。” 温良前进路线被挡，心中略有不快：“嗯，有事吗？” “没没事。”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善，王伦很自觉的让开位置。 王伦看着温良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温良作为江南道书法协会会长，身患重疾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他作为编辑部副主编，曾经也报道过这件事。 据他所知温良得的是血吸虫肝，去过很多大医院，也看过不少中医，只是效果并不太好。 近几年似乎有放弃治疗的想法，便是书法协会的活动也很少参加。 业内人都以为他快要不行了，可今日一看，对方的气色好似比以前要红润不少。 “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能借此坐上编辑部第一把交椅。” 暂且不提王伦的小心思，温良进了诊室，向周超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周大夫，昨天服药后虽然晚上上了几次厕所，但感觉量没有之前多，肚子又觉得有些发胀了。” “嗯。”周超摸了摸他的脉，道：“前面考虑你身体差，泻下药剂量并不大，经过这几日后你脉象平实不少。” 随后他将巴豆增加至25g，其余药物剂量也相应增减，并加入牵牛子提升泻下力度。 后面几天，周超都会根据温良的情况进行药物和剂量的调整。 …… 王伦费了一天功夫方才收集到想要的资料，晚上精心编辑了一篇文章，检查后发了出去。 泽云文娱，在洪都娱乐版块也就排在十几名，加上它所发布的都是一些花边新闻所以关注的人并不是很多。 将文章发出去之后，王伦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两点，没有再去管文章的事情，上了床躺下呼呼大睡。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把王伦吵醒，带着起床气接通电话：“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伦，昨晚你是不是发了一遍报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篇报道，大量用户涌入网站，后台都要支撑不住了。” “啊？”听到这个声音，王伦睡意瞬间消失：“真的？” “对，你赶紧来总部一趟。” 挂了电话，王伦从床上窜起来打开电脑登录网页，眼睛骤然圆睁。 昨夜他发上去的那篇文章，点击率已经过百万了。 “哈哈哈，成了，主编是我的了。” 王伦的这篇报道所叙述的自然是关于温良和春生堂的事情。 温良是什么人，江南道书法协会会长，随便一副作品就在几十万以上，如果不是他不以此谋生，怕早已成了千万富豪。 随着网友翻出温良事迹，春生堂也随之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这篇报道是假的吧，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个三十不到的小医生还能解决？” “楼上的说话注意点，周医生的医术有目共睹，我的病就是他三副药解决的。” “真有这么神奇，不过为什么没有这个医生的照片，好好奇长什么模样。” 网络上对这篇报道，有怀疑、有好奇，也有力挺支持，不过支持的多是洪都市去过春生堂的人。 这天，周超如往常一样打开医馆，眼神有些呆滞。 好多人~ 早早守在医馆外的记者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抬着长枪短炮围住周超。 “请问你是周医生吗？听说你在给温会长治病，你能治好吗？温会长的病可是连大医院都束手无策呢。” “周医生，你这么年轻，有行医资格吗？你从业几年了，泽云社的报道是你有意他们这么做的吗？” “周先生……” 面对记者们的炮语连珠，周超面色平静，轻咳一声：“诸位，还请不要挡在门口，这样会耽误病患求诊。” “喂，周医生不要走啊，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记者们想要跟进医馆，可有一群人比他们更快，那就是前来看病的患者。 “这里是医馆，要是有人出现问题，你们负责的起吗？” “就是，周医生不想接受你们的采访，赶紧走。”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病成名 二 身为记者可不是一般人，既然不能进医馆采访周超，立马有人想到采访这些患者。 “这位先生，你也是来这看病的吗？请问你对这家医馆是怎么看的？” 被采访者有些手足无措，一想到这是上电视的好机会，整理仪表摆正姿态，轻咳一声拿捏道：“春生堂开馆那天我就在旁边，热敏灸的肖明克肖院长你们知道吧，他老人家亲自登门祝贺。” 听到这话，记者们眼睛放光，这可是大新闻，肖明克在洪都的名声那可是家喻户晓。 “肖院长的号有多难挂你们是知道的，当时我和不少人的想法一样，希望通过春生堂馆长周医生搭线。” 这时有记者打断道：“这么说来这看病的都是奔着肖院长来的？” “一开始是，毕竟周医生太年轻了，我们都觉得中医师只有那种白胡子老头医术才很高，可是周医生用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了他的实力。” “我就见过一个，在医院看了好多天都没治好的肺炎，就吃了周医生开的三包药便痊愈了。” 边上有人附和道：“我也见过，周医生用三包药治好了一个新生婴儿的黄疸。” “还有还有……” 出声的多是老病号，他们只要身上有毛病，不管大小第一选择就是春生堂。 摄像机将这些人说的话一字不落记录下来，记者们刷刷做着笔记，腹中已然打好草稿。 “麻烦前面的让让！” 这时，人群背后传来一声高喝，循声望去，出现一老两少。 “温会长。” “温会长来了。” “温会长，听说你在这家医馆治病，不知效果怎么样？” 十几名记者立即掉转镜头对准出现的温良。 温良对这种场面早已应付自如：“媒体的朋友们，可否等我看完病后在采访？” “这是自然，温会长请。” “快让开，不要耽误了温会长治病。” 人群散开一条路，温良顺着进入春生堂来到诊室。 “周大夫，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子，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困扰。” “不碍事，温先生今日感觉如何？” “嗯，我感觉很好，比第一次来的时候，肚子消减了三分之一。” 周超盯着他肚子看了一会，的确小了很多，掀开上衣那爆出的肚脐眼也不在那么明显。 检查过后，周超发现温良的正气充足不少，沉吟片刻道：“温先生，后面我将加大泻下剂量。” “一切都听周大夫的。” 周超思索一会，开始书写药方。 巴豆50g 甘遂10g 大戟15g 槟榔20g 瘪竹50g 红梅花25g 黄菊花10g 郁李仁25g 大枣12枚 虽然增强了泻下力度，周超同时也增强了养气血的药物。 这次他开了两剂，并告知对方服用方法。 温良起身，嘴唇微动：“周大夫，你要跟我一块出去吗？” “呵呵，不了，我不喜欢接受采访，就劳烦温先生帮忙抵挡一二了。” “好，我知道了。” 温良出了诊室来到大门，瞬间被涌上来的记者包围。 记者还没来得及开口，温良率先说道：“诸位，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就一句话，我的病恐只有春生堂的周大夫能治。” 轰 现场气氛炸裂，温良的话不吝于在告诉所有人，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周大夫，年仅不过三十医术却超越那些拥有数十年行医经验的名医大家。 “温会长，您就不怕这话被那些名医听到？” “我怕什么，我这病让很多所谓的名医看过，但结果如何你们也清楚，如果不是周大夫，我现在还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温会长，这么说你的病好了？” “那倒没有，给你们看一张照片，这是治疗前的我，你们看有什么不同。” 众人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对比之下顿时长吸口气。 “肚子小了好多，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笨蛋，你先去了解一下什么事肝硬化腹水再发问。现在的手术根本解决不了腹水再生问题。” “咳咳~”温良轻咳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前也有医生达到这种效果，但却用了上月时间，可我在周医生手上不过治疗了七天，服用了七副药，就达到了之前一月之功。对比之下，谁的医术更加高明？” 说完这番话，温良带着学生离开，留在一群在风中微微颤抖的记者们。 很快，网络上出现很多关于春生堂的报道，重点讲诉了周超治疗重度肝硬化腹水事件。 …… 深山市，敦寿堂 萧军看着网上的报道，嘴角露出微笑，果然，不管走到哪里，小师弟都是这般的出色。 钱塘江中医院，大内科主任办公室 夏鸿盯着屏幕，眼底泛起复杂之色，很快变得无比坚定。 那件事他永远不能释怀，尽管这本身不是周超的错，可他就是要证明给老师看，自己也能接过伤寒大任。 纯净空间，一身舞蹈衣的荣冉冉面色清冷的教导着学生。 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进来。 “冉冉，我有周超的消息了。” “啊……老师，疼疼……” “对对不起，丽丽，你扶小悦去旁边休息。” 荣冉冉抢过屠娇娇手机，看着上面报道那熟悉的名字，眼眸泛起水雾。 “周大哥~” “冉冉，你想怎么做？” “我要去找周大哥。” …… 大量关于温良事件报道传播，关注的人更多了，医界的同行也朝这边投来目光。 不少人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哗众取宠，尤其是那些治疗过温良的名医弟子更是不忿。 “哼，又不是彻底治愈，我看要不了多久腹水又会重新出现。” “可不是嘛，只有解决了血吸虫和肝硬化才能彻底解决腹水，要不然都是白搭。” 对于外界的议论周超无动于衷，服完两天药的温良再次登门。 这一次，他的肚子已然消减三分之二。 温良递上从医院带来的最新报告：“周大夫，报告显示我肚里没多少水了，就是左腹这边还有三分之一的痞块，您看是不是需要手术切除？”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协同治疗 “不能，也不需要。” 周超的回答很干脆。 “这是为何，医院那边说我现在腹水消除了，手术切除脾脏是最好的办法。” “温先生，就算你切除脾脏后病侥幸痊愈，但你身体少了一个脏器，必然会影响生理功能，再者，如果切除后没有根治，所产生的后果更加严重。” 温良低头沉思，要说之前他偏重考虑手术，但见识过周超的医术后，他更加信任对方的说法。 “好，那就听周大夫您的。”他犹豫两秒道：“只是，现在外面针对您的言论很多，如果我的病不能完全治愈，恐怕会对您的名声造成不良影响。” 周超轻笑一声：“多谢温先生好意，只是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些，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身为医者的责任，不论治好与治不好，我都会去做。” 温良听到这话不由肃然起敬，朝他深深行了一礼：“周大夫高义。” “温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不送了。” “好，那我先告辞了周大夫。” 温良出了医馆，外面守候多时的记者蜂拥而上，但这一次，他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采访。 没有采访成功，自然就没了新鲜话题，医馆事件持续了两三天便冷淡下来，被其它娱乐八卦新闻覆盖。 可泽云社的王伦却没有放弃，他通过这次报道成功坐上主编的位置，在听到网上那些针对春生堂的不好言论，决定好好帮周超一把。 如此，半月过去，温良一直服用周超开的药，没有去考虑做手术的问题，每隔三五天就去医院复查一遍。 这天，温良的经管主任医看着报告，满脸的不可思议。 “温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病好了。” “真的好了？” “对，肝硬化的程度大大改善，脾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可以说只要后面好好注意，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果然，周大夫没有骗我。” “温先生说的周大夫是哪位大师？”主任目含好奇，他是见过温良最严重的时候，当初他也建议过对方手术切除。 “自然是春生堂的周超周大夫。” “春生堂？”主任思索片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前段时间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吗？ “好了，顾主任，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再会。” “哦哦~” 离开医院，温良朝春生堂方向去，一进门看到药柜前的周超，爽朗的笑声响起。 “周大夫，真是万分感谢，我的病痊愈了。”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这是我写的一幅字，希望您收下。” 身后的两名学生打开一幅卷轴，露出医界圣手四个飘逸大字。 周超从药柜后出来，朝他淡淡一笑：“温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四个字我可承受不起。” “周大夫，若不是你，我怕已经手术切除脾脏，甚至还无法解决病痛，是你救我于苦海啊，这幅字请您务必收下。” 这时边上的其他患者也纷纷出声附和。 “周医生，您就收下吧，您虽然年轻，但医术厉害的很呢。” “对啊，我以前本来不信中医的，可自从来了你这一次后，我就从没去医院看过病。” “收下吧~” 看到众人如此热情，周超沉默两秒接过对方手中的字帖：“谢谢温先生。” 人群中，手持小型摄影机的王伦全程记录着，眉间带着笑意，这一次看那些质疑的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送完字温良便离开了，周超也回到诊室给患者看病。 王伦返回住宅，将所有拍摄的关于春生堂医馆的视频剪辑出来，并整理出温良先前在其它医院求诊的照片，打上马赛克编辑文字发了出去。 因为上一次的缘故，不少人关注了王伦的账号，文章视频一发，立马有人进去看。 看了视频的人都被震撼到，第一时间将视频转发出去。 很快，点击的人越来越多，半小时人数突破百万。 “我去，重度肝硬化都能治好，这也太神了吧。” “哈哈，我就说周医生医术高吧，前面质疑的人怎么不出来说话了。” “求春生堂位置，我想找周医生看病。” 沉寂了半月的春生堂再一次荣登热搜榜，并且这一次的热势比上一次还高，毕竟这一次可是完全治愈。 …… 周超坐在诊台后，苦恼的摸了摸额头，网上的新闻他也看了，当自己名字被更多的人知道，系统的声望值竟然往上涨了一大截。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络绎不绝的求诊者，医馆就他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 “看来得招人了。” 周超没有想过限号，因为这样一来的话必然会诞生黄牛党，到时候受损的还是那些求诊者。 这时，外边的小王走了进来，身旁跟了一个青年。 “周大夫，这位先生找您。” 周超抬头，朝来人点点头，示意他稍后。 “好了，拿着处方去前面抓药吧。” “谢谢周医生。” 这时周超才把注意力放到来人身上：“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周医生，你好，我是洪都一附院肝病科的医生，我们主任想请您去帮忙会个诊。” “请我会诊？” 周超愣了两秒，心中大为意外：“我只是医馆的大夫，哪里有资格去你们一附院会诊。” “呵呵，周医生说笑了，您可是连重度肝硬化都治好了，我们主任说了，今天要是请不到您，就会把我腿打断。” 周超沉吟片刻，颔首道：“这样，等我看完外边的病人再去。” “这~好吧。”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等到候诊室没有人了，时间已到下午一点。 “好了，我们走吧。”周超起身提起一旁的药箱淡淡道。 “哦哦，周医生，这边请。” 坐着车，两人来到一附院，作为江南道实力最强的三甲西医院，它每天接待的病患多达上千。 周超看着挂号窗口长长的队伍，再想到中医院的情况，心底一阵苦笑，从这就可看出差距。 “周医生，我们病区在十三楼，这边请。” “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腹水消病人愈 “主任，周医生到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周超那年轻的面孔愣了两秒。 “周医生，欢迎欢迎。” “彭主任你好。”来的路上周超知道了这人姓名，同对方握了握手直言道：“不知病人在哪里？” “周医生跟我来。”彭文斌走在前同时说道：“患者六十岁，进来的时候肚子胀大，腹内疼痛，有咳嗽，吃不下东西，大便每天都有，近一个月加重。 我们根据患者的检查回报，考虑两个诊断，一是雷内克氏肝硬变，一个是肝癌肿。 不过在抽出的腹水化验中并非发现癌细胞，肝脏的活体检查暂时还没有做。” “那彭主任叫我来的目的是。”周超插了一句。 “病人这几天突然出现鼻子流血，口中吐血，脚麻，腹胀增加小便减少等症状，我们本意是想给他做手术，但目前这种情况担心下不了手术台，所以想请你帮忙解决腹水问题。” “嗯。” 说话间众人来到病房，床上躺着一个腹大如鼓的老人，体型异常消瘦，面色萎黄，眼神浑浊不见光彩。 彭文斌同家属解释一声，让其离开后对周超道：“周医生要看看以往病历吗？” “我先检查一下。” 周超来到患者身侧，查看头部、胸部、下肢，最后手放在胀大的腹部轻轻下按。 腹内震水声明显，可想而知里边的水不少。 他弯下腰三指搭在对方脉上，脉象细紧，舌光红。 “病历给我。” 接过递来的病历夹，此前已经给老人抽了三次腹水，总量达两千多毫升。 在观老人现在情况，除了腹部鼓胀，右侧疼痛拒按，四肢也呈现中度水肿，喉间呻吟声自他进来后就没有停过。 “周医生，可有解决腹水的办法？” 周超回过神来：“想要解决患者腹水问题，需先解决其右腹疼痛，我先开一副药，看后续效果在说。” “好。” 周超写下药方递给彭文斌，却见对方站着不动：“彭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呵呵，是这样的，我们医院里虽然有中医科，不过里边的药材都是颗粒剂，没有你要的这些片剂。” “没事，你派个人跟我回去，回头我让他把药送过来。” “麻烦周医生了。” “不碍事。” 全程下来没花半小时，开完药方周超就回了医馆，这个病人同样是腹水，只是两者病因不同，所用治疗方案也会有所偏差。 这位老人最坏的结果就是肝癌腹水，就算治好了腹水，恐怕也活不了几年。 周超收敛心神，把这个病案记录在笔记上。 第二天中午，周超再次来到一附院，彭文斌远远大笑迎上来。 “哈哈，周医生，真是神了，昨天病人用了你的药后，右侧腹痛减轻许多，平时我们都需要给他打镇痛剂才行。” “嗯，今天继续用昨天的药，后面在调整。” “好的。” 春生堂，小王请假一天，新来的店员还不熟悉药柜，周超只好亲自上阵。 白商陆25g 白芍药25g 生地榆25g 生蒲黄25g 茭白子25g 金丝草25g 狼毒10g炙香海藻20g 甘遂10g 大戟15g 续随子20g 外加九龙丹四枚，同药每次两枚服用。 将药材交给跟过来的实习生，周超再一次叮嘱用法。 等到第二天周超在过去的时候，老人的腹痛已经消失。 “周医生，下面是不是可以治疗腹水问题了。” “嗯。” 在原方基础上，周超减去狼毒，增加利水药葶苈子，外加泽兰、龙须草。 当天晚上，周超就接到医院电话，患者尿量增多，腹胀减轻。 “继续按原方服用。” 会诊第七天，起初喘息不止的老人这时已然喘平、息和，腹部肿胀更是消退不少。 医生办公室 彭文斌感激道：“多谢周医生出手相助，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我已经和手术室约好了，今日就可手术。” 话音刚落，这时数人闯了进来。 “彭主任，我们不想手术。” “为什么？” “我想让我父亲继续用中医治疗。” 周超认得这些人，正是那位老人的家属。 “这~”彭文斌看向周超，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们可要想要了，中医虽说有效果，但要根治的话还是得靠手术。” 几个家属相视一眼，重重点头：“我们决定了，就用中医治疗。” 家属都这么说了，彭文斌也不好在说什么，另外周超是他请来的，这时候要说中医的坏话，不太合适。 “周医生，你认为呢？” “既然家属要求，那我自然义不容辞。” 说这话时，周超莫名的心里暗爽。 重新来到病房，周超根据老人目前情况，修改了药方。 白商陆20g 续随子20g 海藻10g 昆布10g 枣儿槟榔20g 鸡内金20g 山楂核20g 郁李仁25g 橘核20g 枳实20g 赤豆25g 红枣五枚 另外，依旧在服用时加入九龙丹。 随后半月天，周超每天上午都会来一附院一趟，调整药物和剂量。 在第月底的时候，老人大腹水胀、四肢面目浮肿，均已全消，唯双足尚麻木。 到了这一步，老人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可就在出院前一天，因吃了西红柿，腹又微微胀起。 没办法，周超为了防其翻病难治，重开一方。 这次方中增加多为利水药物，并加入鳖甲50g 薏苡仁50g，合并巴豆五物丸送服。 第二天，老人肿胀全消，已然能够下地行走。 “谢谢，谢谢周医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 “你们不要这样，快起来。”周超赶紧搀扶他们起来：“老人虽说腹水消退，但我建议还需巩固治疗半个月左右，这样，我给老人开个补虚培元的方子，回去后每天分三次服用，期间切忌不能吃发物。” “一定一定，我们记下了。” 周超用纸写下药方，同时叮嘱道：“若有什么情况，可到八一路的春生堂寻我。” “好的。” 目送这些人离开，这时候，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糖反复来寻医 距离前往一附院会诊过去三天，在当事人家属亲自登门送上锦旗，这件事也随之被众人知晓。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周超名气暴涨，之前还对他颇有微词的中医界同行，也一改态度。 从来没有一附院邀请中医师会诊，西医瞧不上不认可中医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这次会诊不吝于给中医界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不少人看到了中医复兴的希望。 “请问周大夫在吗？”一个胸前挂着摄像机的男子走进医馆，脸上堆着笑。 “周大夫在里边看病，你要是想采访的等下班。”小王近段时间遇到好些个要采访周超的记者，早已驾轻就熟。 “呵呵，好的。” 王明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眼睛盯着诊室的方向，想要采访周超的人太多，却大多无功而返。 作为新华社一大部门的主编，他亲自上阵，想的就是周超看在新华社的面上接受采访。 “周大夫在吗？救命啊。”一声疾呼自门外传来，却见数人抬着一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老妇人。 小王看到后立马跑进诊室。 周超从诊室出来，看向担架上的老人，沉声道：“什么情况？” “我妈因为糖尿病住院，可治疗了好些天都没能把血糖降下来，有人告诉我周大夫您医术高超，所以把我妈抬过来请您救治。” “胡闹”周超表情一沉，这种高血糖的患者冒然离开医院，很有可能半路出现中风。 “抬进来。” 一旁的王明在周超出现时立马打开摄像机，并跟着进到诊室，如此难得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随着春生堂名声渐起，周超也扩大了诊室面积，增加了多个房间，并请到一位颇有名气的老中医坐诊。 “黄老，你辛苦一下，我先看这个病人。” “好的，周大夫你忙。” 周超注意力放在妇人身上，双目紧闭，神志不清，满面潮红，左手微微成爪。 “老太近日都有那些症状？” “啊？” “就是有哪里不舒服。” “哦哦。”家属反应过来快速回道：“我妈糖尿病十多年，平时服用降糖药血糖控制的都还可以，可就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血糖就升高了，并且出现头晕、手脚麻木、视力减退，最近五日住院的时候，更是时冷时热，出现好几次晕厥，我是看那些医生没办法了，才把我老娘抬过来的。” “嗯。”周超听后附身搭在妇人脉上，脉象应指极弱，微细欲绝。 在看其舌，舌面布满浊垢，凑耳倾听，喉间可微微闻及鸣叫。 四肢发凉，摸之有汗。 “周大夫，这是我娘在医院的检查报告。” 周超接过扫了眼，眼神一顿，平均血糖高达20，其中数次更是达到40，要知道正常人的血糖是不能超过8的， 医院用了阿卡波糖、二甲双胍、胰岛素，对这妇人的降糖效果都不是很明显。 麻烦了。 他低头沉思不语，糖尿病十多年，必然会出现口苦便秘，烦渴引饮，溲溺无度，血糖又如此之高，这才出现晕厥，并随时可能发生中风。 “我建议你送老太回医院，医馆这里没有病床，我先给她开两副药，今晚一次性熬给她喝。明天我会去医院寻你们。” 见家属点头同意，周超拿起笔开始书写处方。 潞党参二两山药二两云母石二两生黄芪二两磁石二两白石英一两 五味子一两葡萄干一两冬虫夏草三钱红枣、桂圆各五枚（一钱=5g 一两=10钱） 周超将写好的处方递给家属，忽然发现旁边有个摄像机，不禁侧头看去。 “关上，这里不允许拍照。” “周大夫，我只是想记录你治病救人的经过，别无恶意。”王明笑着解释道。 “不行，这涉及到患者隐私，我要求你立刻关上，并且删除刚才所记录的视频。” “这~”王明有些不愿，刚才记录的处方，要是真的治好了这个患者，那可就是个宝贝。 “小王，以后这个人不允许他出现在医馆。” “别别别，周大夫，我现在就删除视频。” 亲眼看着对方将视频删除，周超脸色稍霁，转头叮嘱家属道：“你们抓好药就赶紧带老太回医院，你们到时候告诉我位置就行，我明天过去。” “好的，谢谢周大夫。” 待人走后，王明蠕了蠕嘴，见周超一点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站在一旁垂头丧气。 周超全身心放在病人身上，并未注意身侧的记者，下午两点，候诊室没人了。 “你怎么还在这。” 王明局促带着一丝歉意：“周大夫，刚才的事我不是有意的，您是洪都中医的名人，我想采访您借此宣扬中医。” “嗯，算了，下次记住不能在诊室拍摄。”周超神色略缓，眼珠一转询问道：“你刚才说宣扬中医是什么意思？” “我们新华社有一期关于医学的报道，本来计划是想请一附院的知名主任，可我觉得中医作为我们国家的国粹，更有资格登上这个版块。而周大夫您是最好的人选。” 听到如此直白的夸赞，周超脸不禁红了一下。 “咳咳，过奖了，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 王明犹豫两秒，如果是在之前，他可能会采用这种传统方式，可刚才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能够全程记录周超治病救人的过程，岂不是更加具有说服力。 他随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期待的等着周超回应。 换作平时周超是不可能答应这种采访方式，可这次是弘扬中医的好机会，刚才那患者他看过了，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我没问题，不过需要和家属沟通，征得他们同意。” “周大夫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王明满心欢喜的离开春生堂。 周超在他离开后简单吃了点东西，来到隔壁诊室。 “黄老，有件事想请教你。” “周大夫客气，有话您直说。” “是这样的，不知黄老对炮制药材了解多少。” “这方面我不太了解，若是制作药酒倒是懂的一点，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位炮制大师给您，他可是附子炮制传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古法附子 姚荷生研究室 一个采用传统中医治疗模式的医院，附属于江南道中医药大学。 它不是中医馆，却比中医馆更加地道，周超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医院，苦于没时间一直没能去见识一番。 周超站在路口凝望着研究室，大门外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人手中提着中药包。 迈步进到里边，一楼是挂号窗口和一个导诊台，沿着楼梯往上，声音骤然一静，两条走廊外坐着不少候诊的人。 每条走廊都有四五个诊室，门口挂着坐诊医师擅长的病症。 周超在门外看了一会，转身朝三楼制药室去，他此行目的是为了找那位传说中的炮制师。 刚刚踏入转角，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入鼻翼。 周超透过取药窗口看向里边，一群身穿白大衣的人穿梭其中，有切药的，有研磨的，有抓药的。 “报号。”窗台里的护士淡淡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取药的，我想找刘香宝刘老师。” “刘老，有人找您。” 炮制室内一人转身，朝这边走来：“谁找我？” “刘老，我是春生堂的周超，有些事向您请教。”周超看着这位脸型消瘦，一副学者气派的老人恭敬道。 “春生堂，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出来。”刘香保看了周超一眼微笑回道。 没一会，换了件常服的刘香保从炮制室出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青年，眉宇间带着好奇和欣赏。 “小友的名字便是我这种深居简出之人都有所耳闻，中医倘若多你这种人，岂有不复兴之理。” 周超露出惶恐之色：“刘老过誉了，您老才是中医的希望。” “呵呵，我们就不互相捧了，你找我有何事？” “是这样的，我遇到一个病人，需要大剂量的附子，只是这附子剂量一大，毒性就猛，我想通过炮制来减弱附子毒性。” “行，说说你的要求。” “我需要酒炙附子，大概两斤左右。” “可以，三天后你过来取。” 周超感激一番，欲言又止。 刘香保笑道：“有什么直说。” “刘老您炮制附子的时候，我能在旁边看吗？”周超知道这话有些为难人，毕竟每种药材的炮制都是保密的，非师徒不传。 果然，刘香保沉默下来，眉头微微蹙起。 “是我唐突了，那我三天后来取药，刘老告辞。” “等等。”刘香保唤住周超道：“明天上午八点，我在炮制室等你。” “多谢刘老！”周超满眼喜色，他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最后刘老答应了。 …… 翌日一早，周超穿戴整齐来到研究室，诊室有黄兴修黄老坐镇问题不大。 八点半研究室才开门，但三楼的炮制室八点就已经飘来药香。 屋内有三五学生，看到周超后得到通知的他们打开门领他来到屋内的制药室。 今天刘老穿了件黑色唐衣，正在摆弄桌上的药材。 “来了。” “刘老好。” “嗯，那我们直接开始吧。抱着那个瓷缸跟我来” 周超遵从的抱上那口大瓷缸，里面盛满了个头硕大乌黑的生附子。 这种生附子乃是一种名为乌头植物的子根，具有很强的毒性，古代人将其捣烂涂抹到箭头用于战场或狩猎，能够快速杀死敌人。 刘香保带着周超来到一楼花园，此处栽有不少树木，哪怕此时阳光明媚，仍旧感到阵阵寒意 “瓷缸先放一边，给我找个支架过来。” 周超依照吩咐找来支架，而刘香保同时将瓷缸中浸泡的附子取出放到一个漏筛上。 “这些附子我已经用水浸泡了四天，在附子产地一般他们会用盐水浸泡来祛除附子毒性，但我习惯用水火共剂法进行炮制。 此法不仅能够祛除附子之毒，同时让附子药性提升，或赋予其特定的作用，达到回阳救逆、补火助阳的功效。” 周超安静的听着，将刘老每一个动作都记忆下来，回去后他仔细了解过，刘老乃是中药炮制流派中建昌帮第十三代传人。 建昌帮炮制手法，以毒性低疗效高而闻名，而刘香保最擅长的就是古法炮制附子。 经过四天十二次反复浸泡的附子平铺在漏筛上，上面的水渍一点点被晾干。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煨。”说着刘香保走入林中，用旁边的砖石搭建土灶。 “煨附子必须在露天的土地上进行，搭建一个四四方方的围灶，自下而上，放上生附子、生姜片、牛皮纸、糠灰、干稻草、谷糠。” 每一个步骤，刘香保都讲的极为仔细。 周超将步骤默默记在心底。 呲~ 火柴划过，点燃干稻草从而引燃谷糠。 煨附子需用文火，热度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层层传递。 这一天，周超中午去了中医院一趟，那名糖尿病患者依然处于昏厥状态。 他按照原方在开了两副药，叮嘱晚上一次性服下便匆忙离去。 煨附子需要一天一夜，今晚他要陪着刘老一同守着附子。 夜晚，篝火升起，周超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刘老身上，注意着土灶的温度，保证它没有熄灭。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准备的谷糠全部燃尽，土灶上的火焰也消失了。 刘香保从远处走来，手上提着早点递给周超。 “糠尽灰冷，才能取出附子，取出时拿住附子小端敲击大端，听附子敲击发出的声音。因高温加热下，附子内部会出现空洞，这时候就知附子大部分毒性已经被祛除。” 周超本以为到这里附子炮制就算完成，可后面才知道这才才刚刚开始。 带上煨了一晚上的附子，放置太阳底下晾晒一天。 接着寻找木甑放到一个盛有水的锅里，让附子隔水坐锅。 这个步骤足足花费了十四个小时。 附子残余的毒性在高温的作用下，顺着水蒸气慢慢渗出，当揭开锅盖的那一刻，浓浓的白雾升腾而起，将滚烫的附子取出放到桌上，上面盖上毛巾，让其自然冷却。 周超凝望着桌上凉凉的附子心中感慨，为了尽可能的祛除附子内含毒性，一整套程序下来所费时间长达一周。 第一百七十九章 邀请 炮制室 周超从刘老手中接过切成片的炮附子。 “多谢刘老。” “不用谢我，我也不希望等我老了，这份手艺带进棺材里，你很不错，你虽不是我徒弟，但教你这份炮制附子的秘法，是希望你能够将其发扬光大。” “是，晚辈铭记在心。” 离开研究室，周超带着药回到春生堂，让人把制附子好生保存，自己则赶往中医院。 那日前来求诊的高危消渴妇人，在第二天服用药物后便悠悠转醒，经过这七天的治疗，妇人的血糖同样缓慢降到16点左右，这是在没有服用降糖药物的情况所监测的血糖值。 “我在给老太开两副药，后天视情况而定。” 周超把药方交给家属，正欲离去，迎面走来一体型微胖的半百老者。 “哈哈哈，周医生，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你是？” “周医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中医院院长秦振。”内分泌科主任上前一步道：“院长寻了你好几次，可每次你都匆匆忙忙，没能碰上。” 周超那几天忙着弄附子的事情：“秦院长找我有事吗？” “呵呵，是这样的，这周六有一场关于肝病的学术会议，期间会有国外学者到场，想请周医生来参加。” “行，我一定来。” 闲聊几句，周超告辞离去，自己一个毕业不到五年的医生，能够被三级省中医院院长亲自邀请，自然是因为前段时间治疗温良肝病事件带来的影响。 没有想太多，周超对名气看的不是太重，努力提升自己的医术，实现老师的遗愿壮大伤寒、发扬中医才是关键。 他前几日听到关于温病和伤寒的消息，拥有国医大师后的温病变得相当硬气，反观伤寒却很是散乱，虽没有内斗但各自为政，影响力渐渐被温病压过。 “得加快进度才行啊。” 周超心里明白，自己的医术要想快速提升，最快的一条路就是接诊大量的病患，在通过兑换点进入模拟空间。 回到医馆，周超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过后伏案整理笔记。 一月来所积攒的笔记超过三十多万字，厚厚书本堆在书架上。 白驹过隙，转眼到了周末。 既定去乡镇义诊的计划暂停，这天也是周超与秦振约定好参加学术会的时间。 嘉莱特国际酒店 门口银屏上滚动着欢迎医界学者参加肝病学术论坛的文字。 “周超医生，这里。” 左顾右盼的周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询声望去。 “韩主任。” 这位是内分泌的韩泉主任，因给消渴病患者治病，周超与其相识。 “周医生，院长可是特意叮嘱我来接你。”韩泉轻笑道。 “感谢秦院长的重视，我一晚辈怎当得韩主任亲自迎接。” “呵呵，应该的，周医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相伴来到三楼会议厅，数百座位座无虚席。 “周医生，你的位置在这里。” “这不大好吧。”周超发现自己居然被安排在第一排，这里可都是大角才能坐的地方。 “这是院长亲自交待。” 周超沉默两秒坐下，两侧空荡荡，看铭牌上的名字很是熟悉，这些可都是江南道有名的医界学者。 时间到了上午九点半，眼看着座位被填满，但会议还没有开始。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后面传来。 “我的天，秦院长旁边的那位不会是医学杂志上的莫尔顿·克莱德教授吧。” “就是他，这场会议居然邀请到了这位肝病顶级学者，这位可是差点就获得医学诺贝尔奖的大佬啊。” “嘶~我还以为这会议很水，没想到硬的硌牙。” 周超回身看去，秦振满脸堆笑陪着几人朝这边走来，态度上带着丝丝恭敬。 秦振领着这群人来到前排，在周超面前站定。 “周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星国的莫尔顿·克莱德教授，他可是肝病学上的顶级专家。” “克莱德教授，这位是周超医生，他是一位中医师，曾用纯中药治愈过重度脂肪肝患者。” “克莱德教授，你好！”周超主动伸手打招呼。 克莱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 周超眉头皱起，心里顿生不悦。 秦振也觉尴尬，赶紧岔开话题：“克莱德教授请坐，会议马上开始。” “好。” 克莱德在距离周超左手边相距三个座位坐下，从头到尾脸上就没有出现过笑容。 秦振朝主席台走去，拿着话筒朗声道：“各位同行，大家好，这场会议的主题是关于肝病防治，并有幸邀请到星国著名肝病专家克莱德教授，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克莱德也礼貌性的站起来朝众人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形式性的开场白，秦振讲完后直接把话筒递给主持人。 会议流程很简单，先是汇报几年来肝病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然后是医界所取得的研究成果，最后便是安排人上台演讲。 上台的人都是事先打好招呼，所以几乎手上都带了演讲稿和ppt。 周超安静的的听着，虽然所讲述的都是从西医方面对肝病的防治，却也津津有味，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西医在某些方面的确比中医强。 随着三五人演讲完，时间到了十点半，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秦振朝这边走来，来到周超面前站定：“周医生，待会想请你上去讲讲治疗肝病的心得。” “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没事，你随便说点什么都行。”秦振也是突发奇想，自己作为中医院院长，要是整场会议下来全是关于西医方面的报告，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这~那好吧！” 周超犹豫两秒点头应下，秦振亲自出面邀请，要是拒绝就有点不给对方面子。 中场休息结束，众人回到座位。 主持人上台：“诸位可知道前段时间有一位中医师，用纯中药治愈一位重度肝硬化患者。” “知道。”台下一片响应。 “呵呵，今天我们就有幸邀请到这位中医师，下面有请周超医生为我们讲诉中医治疗肝病的理念和思路，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周超出现在众人面前，年轻的面貌引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大医崛起最新6章节 第一百七十九章 邀请 炮制室 周超从刘老手中接过切成片的炮附子。 “多谢刘老。” “不用谢我，我也不希望等我老了，这份手艺带进棺材里，你很不错，你虽不是我徒弟，但教你这份炮制附子的秘法，是希望你能够将其发扬光大。” “是，晚辈铭记在心。” 离开研究室，周超带着药回到春生堂，让人把制附子好生保存，自己则赶往中医院。 那日前来求诊的高危消渴妇人，在第二天服用药物后便悠悠转醒，经过这七天的治疗，妇人的血糖同样缓慢降到16点左右，这是在没有服用降糖药物的情况所监测的血糖值。 “我在给老太开两副药，后天视情况而定。” 周超把药方交给家属，正欲离去，迎面走来一体型微胖的半百老者。 “哈哈哈，周医生，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你是？” “周医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中医院院长秦振。”内分泌科主任上前一步道：“院长寻了你好几次，可每次你都匆匆忙忙，没能碰上。” 周超那几天忙着弄附子的事情：“秦院长找我有事吗？” “呵呵，是这样的，这周六有一场关于肝病的学术会议，期间会有国外学者到场，想请周医生来参加。” “行，我一定来。” 闲聊几句，周超告辞离去，自己一个毕业不到五年的医生，能够被三级省中医院院长亲自邀请，自然是因为前段时间治疗温良肝病事件带来的影响。 没有想太多，周超对名气看的不是太重，努力提升自己的医术，实现老师的遗愿壮大伤寒、发扬中医才是关键。 他前几日听到关于温病和伤寒的消息，拥有国医大师后的温病变得相当硬气，反观伤寒却很是散乱，虽没有内斗但各自为政，影响力渐渐被温病压过。 “得加快进度才行啊。” 周超心里明白，自己的医术要想快速提升，最快的一条路就是接诊大量的病患，在通过兑换点进入模拟空间。 回到医馆，周超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过后伏案整理笔记。 一月来所积攒的笔记超过三十多万字，厚厚书本堆在书架上。 白驹过隙，转眼到了周末。 既定去乡镇义诊的计划暂停，这天也是周超与秦振约定好参加学术会的时间。 嘉莱特国际酒店 门口银屏上滚动着欢迎医界学者参加肝病学术论坛的文字。 “周超医生，这里。” 左顾右盼的周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询声望去。 “韩主任。” 这位是内分泌的韩泉主任，因给消渴病患者治病，周超与其相识。 “周医生，院长可是特意叮嘱我来接你。”韩泉轻笑道。 “感谢秦院长的重视，我一晚辈怎当得韩主任亲自迎接。” “呵呵，应该的，周医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相伴来到三楼会议厅，数百座位座无虚席。 “周医生，你的位置在这里。” “这不大好吧。”周超发现自己居然被安排在第一排，这里可都是大角才能坐的地方。 “这是院长亲自交待。” 周超沉默两秒坐下，两侧空荡荡，看铭牌上的名字很是熟悉，这些可都是江南道有名的医界学者。 时间到了上午九点半，眼看着座位被填满，但会议还没有开始。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后面传来。 “我的天，秦院长旁边的那位不会是医学杂志上的莫尔顿·克莱德教授吧。” “就是他，这场会议居然邀请到了这位肝病顶级学者，这位可是差点就获得医学诺贝尔奖的大佬啊。” “嘶~我还以为这会议很水，没想到硬的硌牙。” 周超回身看去，秦振满脸堆笑陪着几人朝这边走来，态度上带着丝丝恭敬。 秦振领着这群人来到前排，在周超面前站定。 “周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星国的莫尔顿·克莱德教授，他可是肝病学上的顶级专家。” “克莱德教授，这位是周超医生，他是一位中医师，曾用纯中药治愈过重度脂肪肝患者。” “克莱德教授，你好！”周超主动伸手打招呼。 克莱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 周超眉头皱起，心里顿生不悦。 秦振也觉尴尬，赶紧岔开话题：“克莱德教授请坐，会议马上开始。” “好。” 克莱德在距离周超左手边相距三个座位坐下，从头到尾脸上就没有出现过笑容。 秦振朝主席台走去，拿着话筒朗声道：“各位同行，大家好，这场会议的主题是关于肝病防治，并有幸邀请到星国著名肝病专家克莱德教授，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克莱德也礼貌性的站起来朝众人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形式性的开场白，秦振讲完后直接把话筒递给主持人。 会议流程很简单，先是汇报几年来肝病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然后是医界所取得的研究成果，最后便是安排人上台演讲。 上台的人都是事先打好招呼，所以几乎手上都带了演讲稿和ppt。 周超安静的的听着，虽然所讲述的都是从西医方面对肝病的防治，却也津津有味，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西医在某些方面的确比中医强。 随着三五人演讲完，时间到了十点半，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秦振朝这边走来，来到周超面前站定：“周医生，待会想请你上去讲讲治疗肝病的心得。” “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没事，你随便说点什么都行。”秦振也是突发奇想，自己作为中医院院长，要是整场会议下来全是关于西医方面的报告，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这~那好吧！” 周超犹豫两秒点头应下，秦振亲自出面邀请，要是拒绝就有点不给对方面子。 中场休息结束，众人回到座位。 主持人上台：“诸位可知道前段时间有一位中医师，用纯中药治愈一位重度肝硬化患者。” “知道。”台下一片响应。 “呵呵，今天我们就有幸邀请到这位中医师，下面有请周超医生为我们讲诉中医治疗肝病的理念和思路，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周超出现在众人面前，年轻的面貌引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章 针锋相对 “诸位同行，大家好，我叫周超，我也是突然接到邀请说要上台做报告，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充分，待会所讲内容要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大家可以提出来讨论。” 话音落下，台下响应的没有几人，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周超神色不变，直接开始自己的演讲。 “肝病，便是指发生在肝脏的疾病，其中包括病毒性肝炎、肝硬化、脂肪肝、肝癌等等，拥有很多分类，但从中医角度来看，所有肝病都统归肝系病，从辨证论治的思路去看待肝脏疾病。” 开场白很简单，台下默然，这话从根本上指出中西医在肝病上治疗理念的区别。 “就那我之前接诊过的一位肝硬化患者，如果是按照西医理念，首先就是确认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肝硬化，在根据检查结果进行相应治疗。” “比方说在失代偿期时出现的水肿、白蛋白低，用的方案便是利尿、抽腹水，补充白蛋白等。” “但我认为这样的做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甚至于有的时候还达不到治标的效果。” 这话得到不少台下医师的认同，大家都上过临床，更是遇到不少肝硬化患者，除了控制病情，想要治愈千难万难。 “这位先生，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突然响起的质疑声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当看清是谁时，一个个眼睛放光。 克莱德起身看向台上：“你刚才说西医治疗肝病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不认同，在我看来西医有数种办法能够彻底治愈肝病。” 周超朝台下秦振看去，他应该怎么处理。 秦振也没料到克莱德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问，但要是不回答又显得很不尊重，只能示意周超自己看着办。 得到提示，周超淡笑一声：“克莱德教授，不如我们私底下在讨论。” “不，既然这是交流会，还是现场讨论。” 周超脸上的笑意消失，对方这是彻彻底底在针对自己，或者说针对中医。 “如你所愿。” “我承认教授刚才说的话，西医的确有多种办法至于肝病，但你确定所有肝病都能治愈吗？就比如重度肝硬化，克莱德教授你治愈过吗？” “自然有。”克莱德高抬下巴，自傲道：“对于你们而言无法治愈的疾病，在我看来都不是事，根本原因是你们这里医疗水平低下，医生技术不到家。” 这句话近乎把现场人都骂了。 “靠，这克莱德怎么说话的，他是顶级教授就很牛逼是吧。” “是很过分，可你有什么办法，对方有这个实力。” 众人交头接耳，看向克莱德的目光也没有之前友善。 克莱德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们的治疗方案，无一不是照着我们编撰的指南来的，我们怎么写你们就怎么做。” 喧闹声安静下来，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绝多数疾病上的最新研究，都是出自国外。 克莱德一人压着数百人说不出话来。 “呵呵~” 忽然，周超笑了。 “请问克莱德教授，你治愈的肝硬化患者能活几年？”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很短对不对，可中医治愈的肝硬化患者最少都能活五年。” 克莱德笑容僵在脸上，事实上重度肝硬化治愈后的患者极少能够挺过五年，且每天需要服用大量药物。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会议厅，响起热烈掌声。 “哈哈，这话说的对，治好了活不长又有什么用。” “重要的是想要把肝硬化治好，所花费的医疗费近乎天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克莱德听着四周的议论声，神情阴沉。 “哼，你们中医不科学，你不过是运气好碰巧治愈了一个肝硬化，你的方法并不能运用到每个人身上。” “科学是你们西医的说法，中医只看疗效，病人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病有没有治好，而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病。” “谁说我们西医不看疗效了，西医的影响力是你们中医远远比不上的，就算在你们国家，据我所知，你们所谓的中医院不也是在用西医的理念治病。” 周超沉默下来，事实的确如此。 克莱德好似获胜的将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我想问克莱德教授，为什么你们国家的福林·伯顿要去研究学习中医。” 刚才还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克莱德表情一僵。 福林·伯顿，曾经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同样的他也是研究肝病，严格意义上讲他是克莱德的前辈。 “伯顿没有学习中医，他是在研究中药，中药不等于中医。” 听到这话，众人看向克莱德的眼神充满异样。 中药不等同于中医，这话真是要笑死人。 周超撇撇嘴，中药本身就是中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克莱德话有些胡搅蛮缠。 他干脆不回答，开始讲自己治疗肝硬化病时的过程。 “中药中具有利尿功效的药物很多，但在挑选时我觉得需要注意下面几点，一是……” 克莱德听着台上的演讲，眉间闪过一抹冷色。 他直接开口打断道：“刚才秦告诉我他手里有一个肝炎病人，你不是说你能治愈重度肝硬化吗？只要你治愈了这个病人，我就相信中医并不是无用的。” 现场骤然一冷，众人齐刷刷看向周超，好奇他会怎么回应。 周超深深看了克莱德一眼，嘴角微翘：“好。” “克莱德教授，没有必要这样吧，我们还是研讨肝病，多多交流才是。”秦振走过来周旋道。 “秦，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过来的，现在有人质疑我的能力，既然要交流，那就用事实说话。” 秦振站在中间左右为难，按理他应该为克莱德说法，毕竟对方是自己邀请过来的，又是医学界顶级专家，可这件事涉及到中西医问题，他是中医院院长，这时候应该是为中医说话。 “小周，要不然我们找其他时间在讨论这个问题？” “呵呵，秦院长，你也看到了，从头到尾都是克莱德教授在针对我针对中医，你问问他是否愿意？”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章 针锋相对 “诸位同行，大家好，我叫周超，我也是突然接到邀请说要上台做报告，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充分，待会所讲内容要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大家可以提出来讨论。” 话音落下，台下响应的没有几人，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周超神色不变，直接开始自己的演讲。 “肝病，便是指发生在肝脏的疾病，其中包括病毒性肝炎、肝硬化、脂肪肝、肝癌等等，拥有很多分类，但从中医角度来看，所有肝病都统归肝系病，从辨证论治的思路去看待肝脏疾病。” 开场白很简单，台下默然，这话从根本上指出中西医在肝病上治疗理念的区别。 “就那我之前接诊过的一位肝硬化患者，如果是按照西医理念，首先就是确认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肝硬化，在根据检查结果进行相应治疗。” “比方说在失代偿期时出现的水肿、白蛋白低，用的方案便是利尿、抽腹水，补充白蛋白等。” “但我认为这样的做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甚至于有的时候还达不到治标的效果。” 这话得到不少台下医师的认同，大家都上过临床，更是遇到不少肝硬化患者，除了控制病情，想要治愈千难万难。 “这位先生，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突然响起的质疑声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当看清是谁时，一个个眼睛放光。 克莱德起身看向台上：“你刚才说西医治疗肝病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不认同，在我看来西医有数种办法能够彻底治愈肝病。” 周超朝台下秦振看去，他应该怎么处理。 秦振也没料到克莱德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问，但要是不回答又显得很不尊重，只能示意周超自己看着办。 得到提示，周超淡笑一声：“克莱德教授，不如我们私底下在讨论。” “不，既然这是交流会，还是现场讨论。” 周超脸上的笑意消失，对方这是彻彻底底在针对自己，或者说针对中医。 “如你所愿。” “我承认教授刚才说的话，西医的确有多种办法至于肝病，但你确定所有肝病都能治愈吗？就比如重度肝硬化，克莱德教授你治愈过吗？” “自然有。”克莱德高抬下巴，自傲道：“对于你们而言无法治愈的疾病，在我看来都不是事，根本原因是你们这里医疗水平低下，医生技术不到家。” 这句话近乎把现场人都骂了。 “靠，这克莱德怎么说话的，他是顶级教授就很牛逼是吧。” “是很过分，可你有什么办法，对方有这个实力。” 众人交头接耳，看向克莱德的目光也没有之前友善。 克莱德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们的治疗方案，无一不是照着我们编撰的指南来的，我们怎么写你们就怎么做。” 喧闹声安静下来，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绝多数疾病上的最新研究，都是出自国外。 克莱德一人压着数百人说不出话来。 “呵呵~” 忽然，周超笑了。 “请问克莱德教授，你治愈的肝硬化患者能活几年？”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很短对不对，可中医治愈的肝硬化患者最少都能活五年。” 克莱德笑容僵在脸上，事实上重度肝硬化治愈后的患者极少能够挺过五年，且每天需要服用大量药物。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会议厅，响起热烈掌声。 “哈哈，这话说的对，治好了活不长又有什么用。” “重要的是想要把肝硬化治好，所花费的医疗费近乎天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克莱德听着四周的议论声，神情阴沉。 “哼，你们中医不科学，你不过是运气好碰巧治愈了一个肝硬化，你的方法并不能运用到每个人身上。” “科学是你们西医的说法，中医只看疗效，病人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病有没有治好，而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病。” “谁说我们西医不看疗效了，西医的影响力是你们中医远远比不上的，就算在你们国家，据我所知，你们所谓的中医院不也是在用西医的理念治病。” 周超沉默下来，事实的确如此。 克莱德好似获胜的将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我想问克莱德教授，为什么你们国家的福林·伯顿要去研究学习中医。” 刚才还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克莱德表情一僵。 福林·伯顿，曾经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同样的他也是研究肝病，严格意义上讲他是克莱德的前辈。 “伯顿没有学习中医，他是在研究中药，中药不等于中医。” 听到这话，众人看向克莱德的眼神充满异样。 中药不等同于中医，这话真是要笑死人。 周超撇撇嘴，中药本身就是中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克莱德话有些胡搅蛮缠。 他干脆不回答，开始讲自己治疗肝硬化病时的过程。 “中药中具有利尿功效的药物很多，但在挑选时我觉得需要注意下面几点，一是……” 克莱德听着台上的演讲，眉间闪过一抹冷色。 他直接开口打断道：“刚才秦告诉我他手里有一个肝炎病人，你不是说你能治愈重度肝硬化吗？只要你治愈了这个病人，我就相信中医并不是无用的。” 现场骤然一冷，众人齐刷刷看向周超，好奇他会怎么回应。 周超深深看了克莱德一眼，嘴角微翘：“好。” “克莱德教授，没有必要这样吧，我们还是研讨肝病，多多交流才是。”秦振走过来周旋道。 “秦，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过来的，现在有人质疑我的能力，既然要交流，那就用事实说话。” 秦振站在中间左右为难，按理他应该为克莱德说法，毕竟对方是自己邀请过来的，又是医学界顶级专家，可这件事涉及到中西医问题，他是中医院院长，这时候应该是为中医说话。 “小周，要不然我们找其他时间在讨论这个问题？” “呵呵，秦院长，你也看到了，从头到尾都是克莱德教授在针对我针对中医，你问问他是否愿意？”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事实胜于雄辩 一位肝病患者从医院请到会议厅 面对众多医学界的学者专家，病人及家属都显得有些拘谨。 秦振在一旁安慰，来的路上已经向其说明了事情原委。 “患者的检查报告都在这里，克莱德教授准备怎么做？” 克莱德看向周超，意思是让他先。 周超打眼看去，患者腹胀大如鼓，表面青筋显露，在观其病史，吐血六年，鼓胀四年，表现为胸满咳逆上气，依息不得卧。 同行围在四周观看，病历在手中流传，凡是看过的人脸色都不太好，这个病难治。 “肚子大成这样，我以为还是先抽腹水为好。” “嗯，先缓解症状，后续在输血补充铁剂。” “这治疗方案上写了，先前抽过将近三千毫升的液体，肚子还是这般大，我估计想要彻底治好是不可能了。” 听着周边的议论声，克莱德淡淡一笑：“像这种病，对我而言只需三天便可让他腹胀消除，治愈不超过一月。” 议论声戛然而止，不少人脸上浮现尴尬之色。 刚刚还说这人没得治，结果被克莱德一句话打了脸。 周超直起腰来，经过一番检查，心中对患者的病情已有大致了解。 “克莱德先生，如果我两天便让此人腹胀消除，你待如何？” “呵呵，不可能，如果你是准备用抽腹水的方式来消胀，那可不算，另外你不是说中医可以治疗吗，那就不能用任何西药。” 周超双手背于身后，淡淡瞥了他一眼，嘴唇亲启。 “看好了。” “鳖甲五钱鸡内金五钱茯苓五钱猪苓三钱泽泻三钱牵牛子六钱郁李仁三钱杏仁三钱白商陆二钱葶苈子二钱泽兰四钱。” “方一剂，顿服，腹胀消一半。” 克莱德愣了两秒放声大笑：“哈哈哈，秦，你们中医都喜欢说大话吗？就用这些杂草，一天把腹水消除一半，这是我听过最搞笑的笑话。” 秦振伸手偷偷扯动周超衣角，这个时候把话说这么满，要是没有做到可是会死人的。 “秦院长不信我？” “这……”秦振怔住，数秒后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好，我就信你一回，彭主任，你按照周医生刚才说的处方去抓药。” “等等。”周超挥手打断：“去我医馆抓，我那的药都是道地药材。” 彭文斌离开后，秦振让人将病人送回医院，学术会议继续进行，只是再没有人专心此事。 克莱德原本的计划是在洪都待一天，后面他有一场重要的国际学术论坛会，但为了证明中医是伪科学，当即让随从改了航班。 原定计划这次交流会开到下午两点，但在中午就匆匆结束，秦振也看出来了，现在大家伙的心思都放到刚才的赌约上。 散场后，周超拒绝了秦振的邀请回到自己的医馆，分别前，克莱德让一位随从去医院守着那名患者，做的打算自然是看着周超偷偷跑去给病人做其它治疗，甚至于也有防着中医院的想法。 翌日 周超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准备去外面吃早餐，医馆大门一打开，外边围着一大群记者。 “周医生，听说你和国际著名肝病教授克莱德打赌，说是用纯中医治疗腹水，请问您有把握吗？” “周医生，克莱德教授都说了，他需要用三天才能消除腹水，你真的能够只用中药两天做到吗？” 都说记者都是狗鼻子，这话果然没错，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来堵门。 周超知道自己若是不说点什么，怕是会堵在医馆。 “诸位要是想知道情况，不妨跟我一块去医院。” 一语惊醒梦中人 记者们反应过来，当即拥簇着周超前往中医院。 省中医院十三楼，昨日参加会议的医生先一步赶来，人群内传来惊喜声。 “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妈昨天喝过药后，一晚上就没睡，一直上厕所，今天早上起来一看，肚子消了一半。” 一个个医生围在病床前，最外面的看不到情况，踮起脚尖想看个分明。 克莱德一脸铁青，他比谁来的都早，守在病房的随从告诉他，那个病人腹水消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 却是周超带着一群记者到了病房。 “周医生来了！” “周医生，佩服，一剂药消去一半腹水，这份能力怕是数十年的老中医都比不上啊。” 周超露出谦逊的笑容，直视克莱德：“克莱德先生，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克莱德站在原地，脸色黑如锅底，他梗着脖子争辩道：“就算消了一半又如何，只有彻底治愈才是本事。” “呵呵，克莱德先生，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要是治愈了，你后面是不是又要让我证明病人能活过五年。” 噗呲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发现气氛不对赶紧捂住嘴。 秦振站了出来找圆场：“咳咳，小周，克莱德教授怎么说也是前辈，怎么能这么说呢。” 随后他又看向克莱德：“克莱德教授，我们就当这是学术交流，大家站在不同角度去分析治疗疾病，有矛盾也是正常的，你说呢？” “嗯。”克莱德顺着坡下，轻轻点头脸色稍霁。 “哈哈，中午我在嘉莱特设宴，大家可一定都要来，尤其是小周，可不能缺席喽。” 秦振此时心里高兴的不行，克莱德是谁，国际顶级肝病专家，差一点就获得医学诺贝尔奖，这种人向中医低头，虽说有些勉强，但想想都令人兴奋。 “好，一定去。” 周超重新给病人开了中药，就欲离去。 这时有人提了一个问题：“周医生，对于这种腹水病人，在后期调理中可需要注意什么？” 周超收回迈出去的脚步，思索两秒道：“忌咸。” “就是说不能吃盐。” “不是，而是一切有咸味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 “中医食忌，由来已久，金匮要略下卷中的禽兽鱼虫禁忌并治第二十四提到过，所食之味，有与病相宜，有与身为害，若得宜则益体，害则成疾，以此致危，例解难疗。 而在肘后方第三、四卷就有举例说明，治卒肿满身面皆洪大，勿食盐。肿从脚起，稍上进者，入腹则杀人，勿与盐。治卒大腹水病，瘥后节饮及咸物等。 这些医案都说明了凡是水肿病人，尤其不能进盐，最好是在两百日内不要碰一切和咸味有关的东西。”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事实胜于雄辩 一位肝病患者从医院请到会议厅 面对众多医学界的学者专家，病人及家属都显得有些拘谨。 秦振在一旁安慰，来的路上已经向其说明了事情原委。 “患者的检查报告都在这里，克莱德教授准备怎么做？” 克莱德看向周超，意思是让他先。 周超打眼看去，患者腹胀大如鼓，表面青筋显露，在观其病史，吐血六年，鼓胀四年，表现为胸满咳逆上气，依息不得卧。 同行围在四周观看，病历在手中流传，凡是看过的人脸色都不太好，这个病难治。 “肚子大成这样，我以为还是先抽腹水为好。” “嗯，先缓解症状，后续在输血补充铁剂。” “这治疗方案上写了，先前抽过将近三千毫升的液体，肚子还是这般大，我估计想要彻底治好是不可能了。” 听着周边的议论声，克莱德淡淡一笑：“像这种病，对我而言只需三天便可让他腹胀消除，治愈不超过一月。” 议论声戛然而止，不少人脸上浮现尴尬之色。 刚刚还说这人没得治，结果被克莱德一句话打了脸。 周超直起腰来，经过一番检查，心中对患者的病情已有大致了解。 “克莱德先生，如果我两天便让此人腹胀消除，你待如何？” “呵呵，不可能，如果你是准备用抽腹水的方式来消胀，那可不算，另外你不是说中医可以治疗吗，那就不能用任何西药。” 周超双手背于身后，淡淡瞥了他一眼，嘴唇亲启。 “看好了。” “鳖甲五钱鸡内金五钱茯苓五钱猪苓三钱泽泻三钱牵牛子六钱郁李仁三钱杏仁三钱白商陆二钱葶苈子二钱泽兰四钱。” “方一剂，顿服，腹胀消一半。” 克莱德愣了两秒放声大笑：“哈哈哈，秦，你们中医都喜欢说大话吗？就用这些杂草，一天把腹水消除一半，这是我听过最搞笑的笑话。” 秦振伸手偷偷扯动周超衣角，这个时候把话说这么满，要是没有做到可是会死人的。 “秦院长不信我？” “这……”秦振怔住，数秒后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好，我就信你一回，彭主任，你按照周医生刚才说的处方去抓药。” “等等。”周超挥手打断：“去我医馆抓，我那的药都是道地药材。” 彭文斌离开后，秦振让人将病人送回医院，学术会议继续进行，只是再没有人专心此事。 克莱德原本的计划是在洪都待一天，后面他有一场重要的国际学术论坛会，但为了证明中医是伪科学，当即让随从改了航班。 原定计划这次交流会开到下午两点，但在中午就匆匆结束，秦振也看出来了，现在大家伙的心思都放到刚才的赌约上。 散场后，周超拒绝了秦振的邀请回到自己的医馆，分别前，克莱德让一位随从去医院守着那名患者，做的打算自然是看着周超偷偷跑去给病人做其它治疗，甚至于也有防着中医院的想法。 翌日 周超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准备去外面吃早餐，医馆大门一打开，外边围着一大群记者。 “周医生，听说你和国际著名肝病教授克莱德打赌，说是用纯中医治疗腹水，请问您有把握吗？” “周医生，克莱德教授都说了，他需要用三天才能消除腹水，你真的能够只用中药两天做到吗？” 都说记者都是狗鼻子，这话果然没错，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来堵门。 周超知道自己若是不说点什么，怕是会堵在医馆。 “诸位要是想知道情况，不妨跟我一块去医院。” 一语惊醒梦中人 记者们反应过来，当即拥簇着周超前往中医院。 省中医院十三楼，昨日参加会议的医生先一步赶来，人群内传来惊喜声。 “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妈昨天喝过药后，一晚上就没睡，一直上厕所，今天早上起来一看，肚子消了一半。” 一个个医生围在病床前，最外面的看不到情况，踮起脚尖想看个分明。 克莱德一脸铁青，他比谁来的都早，守在病房的随从告诉他，那个病人腹水消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 却是周超带着一群记者到了病房。 “周医生来了！” “周医生，佩服，一剂药消去一半腹水，这份能力怕是数十年的老中医都比不上啊。” 周超露出谦逊的笑容，直视克莱德：“克莱德先生，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克莱德站在原地，脸色黑如锅底，他梗着脖子争辩道：“就算消了一半又如何，只有彻底治愈才是本事。” “呵呵，克莱德先生，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要是治愈了，你后面是不是又要让我证明病人能活过五年。” 噗呲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发现气氛不对赶紧捂住嘴。 秦振站了出来找圆场：“咳咳，小周，克莱德教授怎么说也是前辈，怎么能这么说呢。” 随后他又看向克莱德：“克莱德教授，我们就当这是学术交流，大家站在不同角度去分析治疗疾病，有矛盾也是正常的，你说呢？” “嗯。”克莱德顺着坡下，轻轻点头脸色稍霁。 “哈哈，中午我在嘉莱特设宴，大家可一定都要来，尤其是小周，可不能缺席喽。” 秦振此时心里高兴的不行，克莱德是谁，国际顶级肝病专家，差一点就获得医学诺贝尔奖，这种人向中医低头，虽说有些勉强，但想想都令人兴奋。 “好，一定去。” 周超重新给病人开了中药，就欲离去。 这时有人提了一个问题：“周医生，对于这种腹水病人，在后期调理中可需要注意什么？” 周超收回迈出去的脚步，思索两秒道：“忌咸。” “就是说不能吃盐。” “不是，而是一切有咸味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 “中医食忌，由来已久，金匮要略下卷中的禽兽鱼虫禁忌并治第二十四提到过，所食之味，有与病相宜，有与身为害，若得宜则益体，害则成疾，以此致危，例解难疗。 而在肘后方第三、四卷就有举例说明，治卒肿满身面皆洪大，勿食盐。肿从脚起，稍上进者，入腹则杀人，勿与盐。治卒大腹水病，瘥后节饮及咸物等。 这些医案都说明了凡是水肿病人，尤其不能进盐，最好是在两百日内不要碰一切和咸味有关的东西。”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重逢 从医院离开后，周超看了看时间，本来周六周日他都会去义诊，因为交流会的缘故这周去不成。 他改变方向来到研究所三楼炮制室。 “周哥，你来啦，快进来，刘老师正在里边制药呢。”屋内的研究生笑嘻嘻打开门。 “谢谢。” 从那次跟着刘老学制作炮附子后，周超只要不忙都会来研究所，一来二去同这里的人也就是熟悉起来。 “刘老！”进到里边的炮制室，周超轻声喊道。 “来啦，去把那个罐子拿过来。”刘香保头也不抬继续手中动作。 周超抱着空罐子来到一个晒在药材的簸箕前，把上面的药材用毛刷清扫成进罐中。 房间内很安静，除了脚步声和两侧实习生切药材发出的声音再无其它。 周超弄完手里的活就跟在刘老身旁，盯着他手中动作，牢牢记在心底。 半小时后，刘香保擦干手上的水渍抬头：“以后不用每天都来，每周末来一次就行，待会我给你一本书，你回去后好好研习，半月后你来炮制一份药材。” “是。” 周超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书籍，这是一本线装书，翻开后里边全是手写字体，显然是刘老亲自记录其中的。 在炮制室又待了半小时，周超这才告辞离去。 周末还剩半天，周超想了想这个时候开门接诊也不会有多少病人，大家都知道春生堂周末是不会开门的，他索性去洪都的药材市场看看。 锁好大门，周超迈步朝最近的公交站走去。 忽然，他身体猛地顿住，眼睛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人。 周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两个人就好像独立于另一个空间，目光中只有彼此。 周超眼底浮现复杂，嘴唇蠕动：“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说好的照顾我一辈子，你却不辞而别，周大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荣冉冉脸庞的泪珠，周超心脏猛地揪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想明白了，那件事并不能怪荣冉冉，她也不知情，老师当初选择这么做，何尝不是把她当晚辈看待。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你的陪伴。”荣冉冉眼角含着泪光，脸上带着倔强：“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在萧军那里，她已经了解到为了给自己治病，周超四处奔波，甚至背负数百万的债务，可以说这辈子在此之前她就没有遇到过对她这么好男人。 周超什么都没有说，双臂缓缓张开。 荣冉冉飞扑到他怀里，泪眼婆娑：“周大哥，不要离开我了！” “不会了。”周超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心底默默加了一句：“永远！” …… “周大哥，平时你都在外面吃吗？外面的东西多不干净啊，以后我做给你吃，我现在的厨艺可是厉害许多呢。”荣冉冉一边整理着房间，口中责怪道。 “好哇，不要把我养成大胖子就行。” “就要。” 收拾一番，把荣冉冉的行李放好，周超带着她出了医馆。 这天下午，周超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耳边回荡着荣冉冉银铃般的笑声。 直至斜阳西落，两人携手回到住所。 此时荣冉冉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周超则是把旁边的房间清理出来，今晚他就在这睡，明天在重新找一个大点的房子。 “周大哥，吃饭了。” “嗯，马上来。” 周超铺好床铺来到客厅，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心里涌现一股暖意：“光是看菜的模样，就知道很好吃。” “嘻嘻，那这些菜就交给你喽，不吃完可不行。” “好哇。” 两人并坐在桌前，周超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荣冉冉则时不时朝他碗里夹菜。 这顿饭吃的极慢，客厅内回荡着经久不息的欢笑，让平日孤寂的房间充满了温馨。 …… 夜幕渐深 荣冉冉穿了一件卡通睡衣从浴室出来，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周大哥，今晚我睡哪里？” 周超默默咽了咽口水，指着原先自己住的卧室：“你睡那个大房间，床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嗯，周大哥，那我去睡了，晚安。”荣冉冉走到门口忽然站定，回身羞涩的说了一句：“离二十八号还有七天哦。” 啥意思？ 周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荣冉冉已经关上门进了卧室。 “二十八号也不是冉儿的生日啊，算了，早点睡，明天周一求诊的病人可不少。” 简单洗漱一番，周超回房休息。 晚上十点，卧室门打开，荣冉冉蹑手蹑脚出现在周超房门外。 “哼，大笨蛋，人家都说的那么明白了。” 荣冉冉嘟着小嘴，眉间带着一丝苦恼，轻吸口气，小手伸出触碰房门。 咔嚓 门没锁！ 扑通扑通 快速跳动的心脏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 荣冉冉小脸红的像苹果，站在床前小手使劲揪着衣角。 很快，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掀开周超的被子钻了进去。 “谁？”周超猛地惊醒，下意识大喝一声。 一个滚烫的身体在他怀里蜷缩着，房间里就周超和荣冉冉两个人，要是这时候还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周超智商才是真的堪忧。 周超不是柳下惠，女孩子都如此主动，自己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衣裳飘落，两道身影叠加在一起。 就在周超准备进入的时候，荣冉冉直直盯着他眼睛：“周大哥，你会娶我吗？” 周超动作顿住，温柔的望着她，坚定不移道：“会！” 荣冉冉什么都没说，主动伸出玉臂搂住周超的脖子。 …… 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 荣冉冉撑着下巴目光痴痴的看着熟睡的男人，嘴角不自觉扬起幸福的微笑。 忽然，她用手捏住周超的鼻子。 “唔~好哇，一大早就捉弄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周超睁开眼，二话不说将荣冉冉压在身下。 “不要~”荣冉冉小手挡在身前，脸上带着慌乱，现在她那里都还痛的很呢。 “哈哈，现在知道怕了吧！”周超停下动作，俯身亲吻荣冉冉额头：“好啦，不吓唬你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我该出诊了。” “嗯~”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重逢 从医院离开后，周超看了看时间，本来周六周日他都会去义诊，因为交流会的缘故这周去不成。 他改变方向来到研究所三楼炮制室。 “周哥，你来啦，快进来，刘老师正在里边制药呢。”屋内的研究生笑嘻嘻打开门。 “谢谢。” 从那次跟着刘老学制作炮附子后，周超只要不忙都会来研究所，一来二去同这里的人也就是熟悉起来。 “刘老！”进到里边的炮制室，周超轻声喊道。 “来啦，去把那个罐子拿过来。”刘香保头也不抬继续手中动作。 周超抱着空罐子来到一个晒在药材的簸箕前，把上面的药材用毛刷清扫成进罐中。 房间内很安静，除了脚步声和两侧实习生切药材发出的声音再无其它。 周超弄完手里的活就跟在刘老身旁，盯着他手中动作，牢牢记在心底。 半小时后，刘香保擦干手上的水渍抬头：“以后不用每天都来，每周末来一次就行，待会我给你一本书，你回去后好好研习，半月后你来炮制一份药材。” “是。” 周超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书籍，这是一本线装书，翻开后里边全是手写字体，显然是刘老亲自记录其中的。 在炮制室又待了半小时，周超这才告辞离去。 周末还剩半天，周超想了想这个时候开门接诊也不会有多少病人，大家都知道春生堂周末是不会开门的，他索性去洪都的药材市场看看。 锁好大门，周超迈步朝最近的公交站走去。 忽然，他身体猛地顿住，眼睛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人。 周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两个人就好像独立于另一个空间，目光中只有彼此。 周超眼底浮现复杂，嘴唇蠕动：“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说好的照顾我一辈子，你却不辞而别，周大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荣冉冉脸庞的泪珠，周超心脏猛地揪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想明白了，那件事并不能怪荣冉冉，她也不知情，老师当初选择这么做，何尝不是把她当晚辈看待。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你的陪伴。”荣冉冉眼角含着泪光，脸上带着倔强：“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在萧军那里，她已经了解到为了给自己治病，周超四处奔波，甚至背负数百万的债务，可以说这辈子在此之前她就没有遇到过对她这么好男人。 周超什么都没有说，双臂缓缓张开。 荣冉冉飞扑到他怀里，泪眼婆娑：“周大哥，不要离开我了！” “不会了。”周超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心底默默加了一句：“永远！” …… “周大哥，平时你都在外面吃吗？外面的东西多不干净啊，以后我做给你吃，我现在的厨艺可是厉害许多呢。”荣冉冉一边整理着房间，口中责怪道。 “好哇，不要把我养成大胖子就行。” “就要。” 收拾一番，把荣冉冉的行李放好，周超带着她出了医馆。 这天下午，周超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耳边回荡着荣冉冉银铃般的笑声。 直至斜阳西落，两人携手回到住所。 此时荣冉冉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周超则是把旁边的房间清理出来，今晚他就在这睡，明天在重新找一个大点的房子。 “周大哥，吃饭了。” “嗯，马上来。” 周超铺好床铺来到客厅，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心里涌现一股暖意：“光是看菜的模样，就知道很好吃。” “嘻嘻，那这些菜就交给你喽，不吃完可不行。” “好哇。” 两人并坐在桌前，周超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荣冉冉则时不时朝他碗里夹菜。 这顿饭吃的极慢，客厅内回荡着经久不息的欢笑，让平日孤寂的房间充满了温馨。 …… 夜幕渐深 荣冉冉穿了一件卡通睡衣从浴室出来，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周大哥，今晚我睡哪里？” 周超默默咽了咽口水，指着原先自己住的卧室：“你睡那个大房间，床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嗯，周大哥，那我去睡了，晚安。”荣冉冉走到门口忽然站定，回身羞涩的说了一句：“离二十八号还有七天哦。” 啥意思？ 周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荣冉冉已经关上门进了卧室。 “二十八号也不是冉儿的生日啊，算了，早点睡，明天周一求诊的病人可不少。” 简单洗漱一番，周超回房休息。 晚上十点，卧室门打开，荣冉冉蹑手蹑脚出现在周超房门外。 “哼，大笨蛋，人家都说的那么明白了。” 荣冉冉嘟着小嘴，眉间带着一丝苦恼，轻吸口气，小手伸出触碰房门。 咔嚓 门没锁！ 扑通扑通 快速跳动的心脏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 荣冉冉小脸红的像苹果，站在床前小手使劲揪着衣角。 很快，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掀开周超的被子钻了进去。 “谁？”周超猛地惊醒，下意识大喝一声。 一个滚烫的身体在他怀里蜷缩着，房间里就周超和荣冉冉两个人，要是这时候还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周超智商才是真的堪忧。 周超不是柳下惠，女孩子都如此主动，自己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衣裳飘落，两道身影叠加在一起。 就在周超准备进入的时候，荣冉冉直直盯着他眼睛：“周大哥，你会娶我吗？” 周超动作顿住，温柔的望着她，坚定不移道：“会！” 荣冉冉什么都没说，主动伸出玉臂搂住周超的脖子。 …… 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 荣冉冉撑着下巴目光痴痴的看着熟睡的男人，嘴角不自觉扬起幸福的微笑。 忽然，她用手捏住周超的鼻子。 “唔~好哇，一大早就捉弄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周超睁开眼，二话不说将荣冉冉压在身下。 “不要~”荣冉冉小手挡在身前，脸上带着慌乱，现在她那里都还痛的很呢。 “哈哈，现在知道怕了吧！”周超停下动作，俯身亲吻荣冉冉额头：“好啦，不吓唬你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我该出诊了。” “嗯~”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神秘来客 十二月的深山，没有银装素裹，没有妖风阵阵，街道上是行色匆匆裹紧外衣的路人。 周超牵着荣冉冉的手，站在出站口凝望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周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敦寿堂吧。” 周超沉吟良久，心底那个坎已经放下，当初那件事若真要论个对错，那人也是自己。 哪怕寒冷的冬季，旧市场依旧人头涌动，让人有种回到夏天的感觉。 敦寿堂 周超安静看着伏案写处方的萧军，离开前还是满头乌发的他，这时两处鬓角露出丝丝斑白。 没了张老的敦寿堂名气大不如前，又承受着来自其它学派的压力，而这一切都是萧军一个人默默抗下。 “师兄！” 书写处方的萧军身体猛地僵住，缓慢而迟疑的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眼里布满不可思议。 “小小师弟？” “师兄，我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五十出头的萧军眼睛红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萧军转移话题道：“小师弟先等一下，我先处理手上的病人。” “嗯。” 周超环视一圈，还是那熟悉的模样，他抬步朝左侧一间诊室走去。 诊室门敞开，诊台一应物品摆放整齐，只是诊位上空无一人。 这是张文耀专属诊室，所有的物品都没有变，所有的角落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 摸着那个老旧的不行的脉枕，关于张老的回忆涌现心头。 萧军走到周超身侧：“这里我一直亲手打扫，就好像老师从来没有离开过。” “大师兄，对不起！”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可是听说你在江南道洪都市开了一家医馆，连星国顶级肝病教授都被你打脸。” “额……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准备回敦寿堂坐诊。”周超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对了，上个月我和冉儿结婚了，准备明年举办婚礼。” “结婚了？好好好，这事必须要让老师知道，等我看完病人，下午我们就去老师的墓地。” “嗯。” …… 下午一点，周超三人带着香烛来到张文耀墓地。 清扫干净墓前堆积的尘土，一杯浊酒，两支红烛，三柱清香。 三人跪在墓前，凝望着墓碑上张文耀的照片。 萧军率先开口：“老师，小师弟回来了，他和冉冉姑娘结婚了，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周超拿起酒杯倾洒酒液：“老师，弟子不孝，这么久才来看望您老人家，您在那边过的可好？您要是需要什么，尽管托梦给我，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老师，我和冉儿上个月领了证，准备明年举办婚礼。” “您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您放心，我会好好钻研医术，将中医发扬光大。” “……” 三人在墓前待了一个多小时，大多数都是萧军在说，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承受了太多压力，无处倾诉。 …… 敦寿堂有了周超的加入，萧军轻松许多，不需要每天都忙到很晚。 尤其是不少人得知他回来，纷纷上门求见。 这群人自然是之前在周超手中看过病的，其中又以男性居多。 “周大夫，自从吃了您的药，我那方面的能力恢复好多，但我觉得时间上还有些短，想请您看看能不能再延长些。” 对，来找周超的都是前面看男性病的人，甚至还介绍了朋友过来。 “嗯，我先看看你的情况，这能力方面因人而异，恢复到正常标准就行，没必要太过强求。” 不知不觉间，周超坐诊敦寿堂快有一周，目前同荣冉冉在外面租了间套房，距离敦寿堂也不远。 荣冉冉也回到纯净空间上班，生活变得有序而宁静。 这天，周超从住房来到敦寿堂，刚进入旧市场，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整条街道两侧站满了黑衣墨镜，期间不少是外国人。 “站住，这里暂时封锁，请稍等。”一个保镖拦下周超，声音冷漠道。 周超眉头微皱：“我在里面上班。” “不行。” 周超还想在说什么，边上有人认出他来。 “周大夫，没用的，这些人霸道的很，好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连深山市领导都亲自陪同呢。” “那也不能拦着不让进吧，国家领导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周超颇为好奇，难不成是其它国家的领导人来了，可怎么会来旧市场。 他走到那位保镖面前询问道：“朋友，这里也没有什么很吸引人的地方，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保镖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可奉告。” 我~ 周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叮铃铃 这时他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师兄，怎么了？” “我到了，被堵在街口进不去，什么？好，我知道了。”周超把手机递给面前的保镖道：“你们头找你。” 男子本来还不信，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表情瞬间肃穆。 “是，我现在就带周医生进来。” 挂了电话，男子神色恭敬的双手捧住手机弯腰递向周超：“周医生，对不起，我们老板请您进去。” “嗯。” 跟着男子往里走，一路上全是体格壮硕的保镖，那一双双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两侧路人。 敦寿堂外，安保力量更加强大，一水黑的保镖将大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师弟，这里！”萧军满脸红光大步迎来：“快，有个大人物要见你。” 周超一头雾水，什么人让师兄如此兴奋和郑重。 迈进医馆，喧闹声骤然一静。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背对着大门。 “洛神医，我师弟来了。” 萧军拉着周超走到老人身后，神色中带着激动和恭敬，这个姿态周超只在老师面前见过。 听到声音，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银白的头发下是一张红润似婴儿的脸。 “周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超本来眼神带着迷茫，可脑海中陡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发现系统碎片~”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神秘来客 十二月的深山，没有银装素裹，没有妖风阵阵，街道上是行色匆匆裹紧外衣的路人。 周超牵着荣冉冉的手，站在出站口凝望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周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敦寿堂吧。” 周超沉吟良久，心底那个坎已经放下，当初那件事若真要论个对错，那人也是自己。 哪怕寒冷的冬季，旧市场依旧人头涌动，让人有种回到夏天的感觉。 敦寿堂 周超安静看着伏案写处方的萧军，离开前还是满头乌发的他，这时两处鬓角露出丝丝斑白。 没了张老的敦寿堂名气大不如前，又承受着来自其它学派的压力，而这一切都是萧军一个人默默抗下。 “师兄！” 书写处方的萧军身体猛地僵住，缓慢而迟疑的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眼里布满不可思议。 “小小师弟？” “师兄，我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五十出头的萧军眼睛红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萧军转移话题道：“小师弟先等一下，我先处理手上的病人。” “嗯。” 周超环视一圈，还是那熟悉的模样，他抬步朝左侧一间诊室走去。 诊室门敞开，诊台一应物品摆放整齐，只是诊位上空无一人。 这是张文耀专属诊室，所有的物品都没有变，所有的角落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 摸着那个老旧的不行的脉枕，关于张老的回忆涌现心头。 萧军走到周超身侧：“这里我一直亲手打扫，就好像老师从来没有离开过。” “大师兄，对不起！”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可是听说你在江南道洪都市开了一家医馆，连星国顶级肝病教授都被你打脸。” “额……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准备回敦寿堂坐诊。”周超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对了，上个月我和冉儿结婚了，准备明年举办婚礼。” “结婚了？好好好，这事必须要让老师知道，等我看完病人，下午我们就去老师的墓地。” “嗯。” …… 下午一点，周超三人带着香烛来到张文耀墓地。 清扫干净墓前堆积的尘土，一杯浊酒，两支红烛，三柱清香。 三人跪在墓前，凝望着墓碑上张文耀的照片。 萧军率先开口：“老师，小师弟回来了，他和冉冉姑娘结婚了，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周超拿起酒杯倾洒酒液：“老师，弟子不孝，这么久才来看望您老人家，您在那边过的可好？您要是需要什么，尽管托梦给我，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老师，我和冉儿上个月领了证，准备明年举办婚礼。” “您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您放心，我会好好钻研医术，将中医发扬光大。” “……” 三人在墓前待了一个多小时，大多数都是萧军在说，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承受了太多压力，无处倾诉。 …… 敦寿堂有了周超的加入，萧军轻松许多，不需要每天都忙到很晚。 尤其是不少人得知他回来，纷纷上门求见。 这群人自然是之前在周超手中看过病的，其中又以男性居多。 “周大夫，自从吃了您的药，我那方面的能力恢复好多，但我觉得时间上还有些短，想请您看看能不能再延长些。” 对，来找周超的都是前面看男性病的人，甚至还介绍了朋友过来。 “嗯，我先看看你的情况，这能力方面因人而异，恢复到正常标准就行，没必要太过强求。” 不知不觉间，周超坐诊敦寿堂快有一周，目前同荣冉冉在外面租了间套房，距离敦寿堂也不远。 荣冉冉也回到纯净空间上班，生活变得有序而宁静。 这天，周超从住房来到敦寿堂，刚进入旧市场，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整条街道两侧站满了黑衣墨镜，期间不少是外国人。 “站住，这里暂时封锁，请稍等。”一个保镖拦下周超，声音冷漠道。 周超眉头微皱：“我在里面上班。” “不行。” 周超还想在说什么，边上有人认出他来。 “周大夫，没用的，这些人霸道的很，好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连深山市领导都亲自陪同呢。” “那也不能拦着不让进吧，国家领导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周超颇为好奇，难不成是其它国家的领导人来了，可怎么会来旧市场。 他走到那位保镖面前询问道：“朋友，这里也没有什么很吸引人的地方，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保镖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可奉告。” 我~ 周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叮铃铃 这时他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师兄，怎么了？” “我到了，被堵在街口进不去，什么？好，我知道了。”周超把手机递给面前的保镖道：“你们头找你。” 男子本来还不信，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表情瞬间肃穆。 “是，我现在就带周医生进来。” 挂了电话，男子神色恭敬的双手捧住手机弯腰递向周超：“周医生，对不起，我们老板请您进去。” “嗯。” 跟着男子往里走，一路上全是体格壮硕的保镖，那一双双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两侧路人。 敦寿堂外，安保力量更加强大，一水黑的保镖将大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师弟，这里！”萧军满脸红光大步迎来：“快，有个大人物要见你。” 周超一头雾水，什么人让师兄如此兴奋和郑重。 迈进医馆，喧闹声骤然一静。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背对着大门。 “洛神医，我师弟来了。” 萧军拉着周超走到老人身后，神色中带着激动和恭敬，这个姿态周超只在老师面前见过。 听到声音，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银白的头发下是一张红润似婴儿的脸。 “周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超本来眼神带着迷茫，可脑海中陡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发现系统碎片~”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告别 春生堂大门刚开，门外早已排着长长的队伍。 “周医生，早呀。” “周医生，你还没吃早点吧，这是我自己弄的乌鸡粥，带了点你尝尝。” 周超露出憨憨的笑容，除了那份粥外谢绝所有的礼物。 又是忙碌的一天，一上午接待了数十个求诊病患，直到荣冉冉站到他身边，才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 “周大哥，你每天都忙到这个时候吗？这样一来你的胃怎么受得了。”荣冉冉眼里带着关切和担忧。 “不碍事，习惯了，走吧，我们去吃饭，以后你不用等我，你先吃。” 吃过午饭，荣冉冉在厨房收拾东西，周超悄悄给家里的母亲打去电话。 “妈，户口本寄给我。” “没事，以后在告诉你。” 挂断电话，周超看向厨房忙碌着的荣冉冉，嘴角露出笑意。 转眼三天过去，这天一个快递寄到春生堂。 “周大哥，你的快递。” “嗯，马上来。”周超放下手中笔，从荣冉冉手中接过快递，看了眼上面的寄件地址，眼睛一亮。 “冉儿，今天就先别去找工作了，跟我去办一件事。” “好！” 下午两点，周超带着荣冉冉离开春生堂。 “周大哥，我们是去见什么人吗？穿的这么隆重？”荣冉冉目光灼灼，穿西装的周大哥好帅。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周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故作神秘。 很快，车子抵达目的地。 “冉儿，下来呀。”周超附身呼唤车内的荣冉冉。 “我我没准备好。”荣冉冉盯着外面硕大的三个字，手指揪着衣角，额头渗出细细汗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超会带她来民政局，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猝不及防。 周超钻入车内，双手抱起荣冉冉，低头柔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必然要给你一个名分。” 周超抱着荣冉冉从车上出来，朝民政局大厅走去。 大厅内，有十几位新人登记结婚，瞧见被抱进来的荣冉冉，不少女人露出羡慕之色。 “你看那男的对他女人多好，不行，我也要你抱着我进来。” “老公，我们重新走一次好不好，人家也要你这样抱。” 男人们纷纷露出苦笑，尤其是其中一对，女人的腰围足足大了男人一圈。 “宝贝，不要了吧，就快轮到我们了，等回去后我在抱你。” “不行，今天你必须抱我去登记，要不然晚上你等着跪搓衣板吧。” 一群人走出民政局，男人们经过周超身旁时，眼里露出恨恨之色。 周超歉意一笑，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动作会让这些男人受到牵连。 提交材料、拍照、登记，手续完成，两本红色小本交到两人手中。 荣冉冉看着手上的结婚证，直到现在她还没回过神来，呆萌呆萌的表情很是可爱。 “周大哥，我们这算不算闪婚？” “傻姑娘，我们相识几年，经历过生死，已然不分彼此。” “嗯~”荣冉冉露出甜甜笑容，侧着脖子仰视着周超的眼睛。 往后余生，不分彼此！ …… 证，领的很仓促。 正如周超之前所言，不能让跟着他的女人无名无分。 一场盛大难忘的婚礼，是周超对荣冉冉的弥补。 晚上，周超按下起身收拾餐具的荣冉冉。 “冉儿，我想以后在深山定居。” 荣冉冉身体一僵，她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不愿意再见到那两个人。 “嗯，我听周大哥的。” 周超目光柔柔的盯着她，听出她话中的勉强。 “冉儿，你知道是谁给你提供的骨髓吗？” “嗯？”荣冉冉愣了两秒：“我听医院的医生说，是海外一位爱心人士。” “是老师！” “老师？张老师！”荣冉冉双手捂住小嘴，眼里布满震惊。 “对。”周超缓缓说出事情原委。 “呜呜……” 压抑的哭声响起，荣冉冉早已泪眼婆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大哥会突然间对自己态度大变，为什么萧师兄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复杂，为什么自己一直问医院要好心人的信息却总被拒绝。 原来根本就没有好心人，是张老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 “周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傻姑娘，没有谁对谁错，一直以来，老师就把我们当亲人看待。” “周大哥，我想去给老师扫墓。” “好，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们就回去。” …… 距离周超来洪都市已经过去大半年，这些日子里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更是与研究室的刘老成为亦师亦友。 春生堂亦在短短半年内名气超过很多老医馆，甚至于媲及省中国医堂。 只是，一张贴在医馆门口的公告让许多人大为震惊。 “什么，周医生要回深山市，那春生堂是不是要关了？” “没有说要关，只是周医生不在医馆坐诊。” “那这和关了有什么区别，没有了周医生的春生堂还是春生堂吗？” 周超也没想到众人的反应会这么大，公告才刚贴出去，就被无数人堵在医馆。 “周医生，你可不能离开啊，洪都需要你，我们需要你。” “是啊，要是您走了，我们这些人看病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周超苦笑，这话把他捧得也太高了吧，省中国医堂可是拥有好几位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呢，其中有一位还是名医。 “请大家安静一下，谢谢大家的认可，虽然我去了深山，但春生堂还有黄老坐诊，黄老的医术你们也是知道，比我还要强，有他在你们尽管放心。” “周医生，能不能不去深山，是不是觉得在这里赚不到钱？你可以提高诊疗费啊。” “咳咳，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么说吧，我的授业恩师还有师兄都在深山，我老婆也是深山的，未来我会在深山定居，以后要是有需要你们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来深山找我，当然，最好是都不要找我，我希望各位永远健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明白周超心中的难处，随后无数夹杂着不舍的恭贺声此起彼伏。 《大医崛起》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告别 春生堂大门刚开，门外早已排着长长的队伍。 “周医生，早呀。” “周医生，你还没吃早点吧，这是我自己弄的乌鸡粥，带了点你尝尝。” 周超露出憨憨的笑容，除了那份粥外谢绝所有的礼物。 又是忙碌的一天，一上午接待了数十个求诊病患，直到荣冉冉站到他身边，才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 “周大哥，你每天都忙到这个时候吗？这样一来你的胃怎么受得了。”荣冉冉眼里带着关切和担忧。 “不碍事，习惯了，走吧，我们去吃饭，以后你不用等我，你先吃。” 吃过午饭，荣冉冉在厨房收拾东西，周超悄悄给家里的母亲打去电话。 “妈，户口本寄给我。” “没事，以后在告诉你。” 挂断电话，周超看向厨房忙碌着的荣冉冉，嘴角露出笑意。 转眼三天过去，这天一个快递寄到春生堂。 “周大哥，你的快递。” “嗯，马上来。”周超放下手中笔，从荣冉冉手中接过快递，看了眼上面的寄件地址，眼睛一亮。 “冉儿，今天就先别去找工作了，跟我去办一件事。” “好！” 下午两点，周超带着荣冉冉离开春生堂。 “周大哥，我们是去见什么人吗？穿的这么隆重？”荣冉冉目光灼灼，穿西装的周大哥好帅。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周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故作神秘。 很快，车子抵达目的地。 “冉儿，下来呀。”周超附身呼唤车内的荣冉冉。 “我我没准备好。”荣冉冉盯着外面硕大的三个字，手指揪着衣角，额头渗出细细汗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超会带她来民政局，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猝不及防。 周超钻入车内，双手抱起荣冉冉，低头柔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必然要给你一个名分。” 周超抱着荣冉冉从车上出来，朝民政局大厅走去。 大厅内，有十几位新人登记结婚，瞧见被抱进来的荣冉冉，不少女人露出羡慕之色。 “你看那男的对他女人多好，不行，我也要你抱着我进来。” “老公，我们重新走一次好不好，人家也要你这样抱。” 男人们纷纷露出苦笑，尤其是其中一对，女人的腰围足足大了男人一圈。 “宝贝，不要了吧，就快轮到我们了，等回去后我在抱你。” “不行，今天你必须抱我去登记，要不然晚上你等着跪搓衣板吧。” 一群人走出民政局，男人们经过周超身旁时，眼里露出恨恨之色。 周超歉意一笑，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动作会让这些男人受到牵连。 提交材料、拍照、登记，手续完成，两本红色小本交到两人手中。 荣冉冉看着手上的结婚证，直到现在她还没回过神来，呆萌呆萌的表情很是可爱。 “周大哥，我们这算不算闪婚？” “傻姑娘，我们相识几年，经历过生死，已然不分彼此。” “嗯~”荣冉冉露出甜甜笑容，侧着脖子仰视着周超的眼睛。 往后余生，不分彼此！ …… 证，领的很仓促。 正如周超之前所言，不能让跟着他的女人无名无分。 一场盛大难忘的婚礼，是周超对荣冉冉的弥补。 晚上，周超按下起身收拾餐具的荣冉冉。 “冉儿，我想以后在深山定居。” 荣冉冉身体一僵，她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不愿意再见到那两个人。 “嗯，我听周大哥的。” 周超目光柔柔的盯着她，听出她话中的勉强。 “冉儿，你知道是谁给你提供的骨髓吗？” “嗯？”荣冉冉愣了两秒：“我听医院的医生说，是海外一位爱心人士。” “是老师！” “老师？张老师！”荣冉冉双手捂住小嘴，眼里布满震惊。 “对。”周超缓缓说出事情原委。 “呜呜……” 压抑的哭声响起，荣冉冉早已泪眼婆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大哥会突然间对自己态度大变，为什么萧师兄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复杂，为什么自己一直问医院要好心人的信息却总被拒绝。 原来根本就没有好心人，是张老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 “周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傻姑娘，没有谁对谁错，一直以来，老师就把我们当亲人看待。” “周大哥，我想去给老师扫墓。” “好，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们就回去。” …… 距离周超来洪都市已经过去大半年，这些日子里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更是与研究室的刘老成为亦师亦友。 春生堂亦在短短半年内名气超过很多老医馆，甚至于媲及省中国医堂。 只是，一张贴在医馆门口的公告让许多人大为震惊。 “什么，周医生要回深山市，那春生堂是不是要关了？” “没有说要关，只是周医生不在医馆坐诊。” “那这和关了有什么区别，没有了周医生的春生堂还是春生堂吗？” 周超也没想到众人的反应会这么大，公告才刚贴出去，就被无数人堵在医馆。 “周医生，你可不能离开啊，洪都需要你，我们需要你。” “是啊，要是您走了，我们这些人看病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周超苦笑，这话把他捧得也太高了吧，省中国医堂可是拥有好几位行医数十年的老中医呢，其中有一位还是名医。 “请大家安静一下，谢谢大家的认可，虽然我去了深山，但春生堂还有黄老坐诊，黄老的医术你们也是知道，比我还要强，有他在你们尽管放心。” “周医生，能不能不去深山，是不是觉得在这里赚不到钱？你可以提高诊疗费啊。” “咳咳，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么说吧，我的授业恩师还有师兄都在深山，我老婆也是深山的，未来我会在深山定居，以后要是有需要你们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来深山找我，当然，最好是都不要找我，我希望各位永远健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明白周超心中的难处，随后无数夹杂着不舍的恭贺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