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 章节目录 第一章 遭天怒蛟魔身死,归本身探秘幽冥 “不!”路明非怒吼道。 东海之畔,已被鲜血染红。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宛如永夜。 天鼓列缺,风雷滚滚。天鼓列缺,电如游龙惊风雨。风雷滚滚,声震九霄辟晨昏。 天兵天将齐身上,风雨雷电现本相。 哪吒太子闹汪洋,托塔天王逞张狂。 “蛟魔王,汝自称覆海大圣,不敬上苍,与花果山妖猴俱为一党。” 托塔天王厉声道,“然玉皇大天尊念汝修行不易,特批汝上天从事,为玉皇辇驾。汝即刻束手就擒,随本王回天庭复命。” “李靖,你他娘放屁!让本大圣去给玉帝老儿拉车?做梦!老子宁死不降!” 路明非发出一声怒吼,纵身跃出水面,化作一条暗青色的蛟龙,张开血盆大口,直奔托塔天王而来。 “呔!你这孽畜好不晓事!休走,看剑!”哪吒三太子按下云头,来战路明非。 只见那哪吒身子一晃,使用“三头六臂”的神通,将六把兵器法宝拿在手中,分别是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妖杵、绣球儿、火轮儿,丫丫叉叉,扑将而来。 路明非也不答话,身子一卷,扑向哪吒,口吐雷霆电闪,与哪吒战在一处。 六臂哪吒太子,覆海蛟魔大圣。 那一个是灵珠转世,这一个是明非托生。 一个说你不识好歹全无礼,一个喊你欺人太甚命难脱。 那太子曾在陈塘闹东海,这魔怪也在水帘称大王。 六般兵器锋芒快,血盆大口獠牙狂。 神兵乱舞显威力,电闪雷鸣也难当。 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熄,汪洋翻腾湖海平。 好杀也! 哪吒与路明非各显神通,斗了六十个回合,未分胜负。 却说那雷震子与哪吒有旧,见路明非着实凶悍,恐三太子吃亏,便对天王道:“小神助三太子一臂之力!” 天王喜道:“如此甚好。” 只见那雷震子双翼一分,握紧双手雷锤、电凿,当的一声,凭空打下一道霹雳闪电,正好击中了路明非化龙后的巨大身体。 路明非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也不顾哪吒紧逼,身子一卷,窜入水中。 那天王不肯干休,手中玲珑宝塔光芒大盛,降下神火来烧。 霎时间火光冲天,海水翻涌,路明非不甘的怒吼回荡在天地之间。 鲜红的龙血染红了广阔的海面,一片片焦黑的龙鳞自水中缓缓浮现。 …… “不!” 路明非猛然惊醒,突然听到当的一声,额头便撞在了床柱上。 “路明非!你发什么神经?” 圆滚滚的路鸣泽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吼道。 “我……回来了?”路明非惊魂未定,却已遍观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间熟悉的房屋内。 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两个世界的经历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由得有些发懵。 他是路明非,今年十八岁,仕兰中学的高三学生,距离高考还是三个月。 从初中以来他便住在叔叔婶婶家,与自己的堂弟路鸣泽同住一屋,而他的父母路麟城和乔薇尼则一直在世界各地出差,六七年也不见人影了。 此方世界的他不甚得意,除了打星际厉害外别无所长,功又不成名也不就,文不能测字,武不能卖拳。 老师同学对他不屑一顾,婶婶堂弟对他也称不上友善,唯一对他好一点的可能也就是叔叔了。 只可惜叔叔在家里的地位仅比路明非高些,身为一家之主却大权旁落,实在是令人惋惜。 但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路明非可就不一样了,他自一颗石卵中诞生,得天精地华,初生便有蛟龙之相。 在东胜神洲地界,他游于江河湖海之中,自幼修持,访高人寻名师,学得一身本领,后又远渡大海,来到了花果山福地。 路明非在花果山十洲之泉建立洞天水府,自称蛟魔王,与一众鳞虫水类称王做祖。 后来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孙悟空学艺归来,自东海龙宫得了如意金箍棒,弄神通,施武艺,广交贤友。 路明非便与其他五位妖王一同参贺,七妖结为异姓兄弟,乃是牛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美猴王,连自己蛟魔王正七个。 因路明非身高体大,仅逊于牛魔王一筹,故排行在二。 之后孙悟空被诓骗上天为官,封为弼马温,愤愤而归,自称“齐天大圣。” 其余六王也纷纷效仿,牛魔王称作“平天大圣”,鹏魔王称作“混天大圣”,狮驼王称作“移山大圣”,猕猴王称作“通风大圣”,禺狨王称作“驱神大圣”,而路明非则自称为“覆海大圣”。 自此,七大圣时常相会,推杯换盏,耍乐同饮,在花果山地界逍遥自在。 “只可惜我七弟孙悟空被二郎显圣所擒拿,听闻后被压在五行山下。” 路明非轻声叹息,“那李靖父子也来擒我,致使本王身死道消,只余下这一缕残魂回归本身。可叹天道沧桑,顺中有逆,逆中有顺啊!” “不过我修为虽去,但见识还在,重修回去应该也费不了多少年岁。” 路明非沉吟自语,内查自身。忽皱眉道:“这具肉身似缺一缕真魂……” 他又推开窗户,见外面黑夜如幕,星光如殷,“此方世界天地灵气似也不足,倒是多水泽龙气……咦,蛟龙肆虐的小世界吗?” 路明非思量片刻,盘膝打坐,自顾修行。 及天明破晓,路明非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光湛然,心道:“这具身体确是蛟龙之体,倒合修行之便。不过这世界残缺不全,有些古怪,需探查一番。” 只见他掐法决,念真言,调动精气神三宝,使了个“通幽”的法术。 其神魂瞬息离体,径往幽冥之地而去。 须臾便至,却见天际黯淡,浮现着半明半暗的光,地面和山峦是古铜色的,由死去的土和金属构成,放眼望去,残垣断壁,一片荒凉之景。 白骨盈野,堆积如山。 路明非一阵恍惚,顿觉头晕眼花,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如今法力低微,无法持久。” 他俯下身,捻起黄土,用鼻孔一嗅,一股死气扑面而来。 “此幽冥之地与酆都地府、泰山地府,阴曹地府都不相同。那三地之物皆处在生—死—生的叠加之态,死亡之中亦有新生,不似这里只有死气,却无生机。” 路明非纵上一座白骨高山,垂目四望,“看来此方世界不在酆都北阴大帝、地藏王菩萨和太乙救苦天尊管辖范围,无六道轮回之所……却有后土皇地祇之气,着实古怪。” 这时,他法力已显不足,再待下去恐生变故,即回归本体去也。 而在路明非离去之后,一尊身披甲胄的高大身影注视着他方才站立的地方,暗金色的瞳孔中写满了惊骇。 章节目录 第二章 狂风骤雨杀机现,明非定计破暗谋 风雷怒吼天地暗,雨落狂流祸临头。 桥头又现鳞爪影,该是龙王作隐谋。 路明非注视着窗外雨幕,顿觉心神不宁,疑似有人暗处窥伺。 他如今法力低微,虽无法勘察天机,却仍有灵机之感,此时暗自心惊,寻思趋吉避凶之法。 “路明非?你不回家吗?”有人问道。 声若黄莺婉转啼,语似画眉脆还柔。 路明非回头一盼,见一女子眉目如画,肤如雪白。 莲步轻移风流体,婀娜多姿若扶柳。俏脸嫣红眸含笑,颜色娇柔赛凤头。 “苏晓樯?”路明非微一怔,轻声笑道:“我再等等,你且自管先行。” “这么大雨,家里人不来接你?”苏晓樯不解道。 路明非不置可否,只是道:“此风非自然之风,这雨非寻常之雨。你回去时候,多加小心。” 谁料苏晓樯一屁股坐在路明非身边,把书包放在桌面,抱起双臂道:“我家车还没来,我再等等。” 路明非双眉一挑,侧耳倾听,便道:“你家车马上就来,现在该进校门了。” “你怎么知道?”苏晓樯不相信道。 路明非笑而不语,只起身来到教室门前。雨水自房檐淌下,如同一副水做的珠帘,垂在路明非额前。 苏晓樯心中一动,忽觉路明非这时候也挺端正的,与平常贱兮兮、窝囊的样子判若两人。 “人间仙境虽无限,犹忆花山水帘间。”路明非轻声吟道,“昔日兄弟今何在,不似天河万古传。” 话音刚落,只听引擎之声传来。 明亮的氙气灯刺破了雨幕,雨刷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一辆漆黑的车停在了教室前。 司机拿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来接苏晓樯。 “路明非,你会算卦吗?”苏晓樯瞪大眼睛惊讶道。 路明非淡然一笑,随口道:“昔日我学过术字门中道法,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能掐会算,知过去未来之事也。” 实则他是借耳力所闻,这些乃是随口诓骗。 苏晓樯不明觉厉,眨了眨眼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些神神叨叨的?你还会法术?” 路明非有心逗弄,笑道:“我还会动字门中法门。此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苏晓樯就算再听不懂,也明白“采阴补阳”的意思,暗啐了一口,红着脸,逃也似得出了教室,在司机的护持下钻进了车内。 路明非失声而笑,摇了摇头,此间虽安逸,却无甚乐趣,与小姑娘逗逗闷子也不失为一种娱乐。 不过转眼之间,偌大的仕兰中学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甚至连保安都关了大门,躲进了保安室抽烟打牌。 路明非把教室门关好,施施然走进雨幕,见左右无人,遂纵身跃上楼顶。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天地间浓郁的水气。忽一阵狂风吹来,路明非伸手一抓,放在鼻端一嗅,紧皱双眉。 “这风果不是凡风,也不是虎风,反倒像是走蛟化龙的走水之风。” 路明非又抬头看着乌云中闪灭的雷霆,思量道:“此方世界蛟龙之气浓郁,但凡人却似不知,必是些隐匿潜踪之辈。这狂风骤雨怕是他遮掩行踪的所为。” “他似对我有心思,是我昨晚施法露了行迹?” 路明非沉吟片刻,“如今我法力低微,肉身虚弱,更无法宝护身,且在他布下的风雨之中。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身上,决计不可妄动。” 他打定主意,轻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先破了你的场!” 只见他掐法决,念咒语,施了个“禁水”法。 一道透明光幕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足以覆盖楼顶的领域,所有雨水都被排斥在领域之外,甚至连楼顶的积水也在瞬间被驱离,潮湿的楼顶也重新变得干燥。 路明非额头冒出细汗,心道:“只是这样一个法术,就让我的法力去了四成,现在的我着实不宜与人争雄。幸好我早有准备……” 说着他拿出事先藏好的粉笔,开始在楼顶刻画阵法。 繁杂盘曲的符号彼此勾连,形成了两个同心圆的阵法,两种部分相通的法术被他叠加在了同心阵法之中。 阵法一成,路明非扔掉粉笔,咬破了拇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阵法中心。 龙血自藏神异,本来粉笔画成的苍白阵法骤然被染成了血红。 路明非口中念念有数,调动体内法力,“地煞七十二术——祈晴、暴日。” 同心阵法光芒大盛,涌动着阵阵霞光,一股无形的力量上透九天,直击向天上的乌云。 路明非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仅剩下了半成,一次性施两种法术,即便是借助了精血和阵法之力,也让人有些吃不消。 却见天空中聚集的乌云陡然一滞,其中闪灭的雷霆也停歇了下来。乌云向四周散去,太阳重现天穹,天上天下的雨似乎被在转眼间被蒸发殆尽。狂风也无以为继,渐渐地柔和了下来。 天……晴了。 “现在我看你该如何施为?”路明非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轻声说道。 而在那风雨将散未散之处,一具高大的身影骑在神骏的八足马背上,手中弯曲的长枪犹如流星的轨迹,甲胄在身,铁甲覆面,独目泛金光,湛然若雷电。 一个个漆黑的影子拱卫在他的身边,安静地如同死人,在两侧排开,像是为他展开了一双漆黑的羽翼。 “这雨……怎么停了……” 他发出疑惑的声音,却也似雷霆震怒,周围的元素围绕着他旋转跳动,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那些水汽、狂风和乌云。 “他的力量觉醒了吗?”他低声自语,随着风雨彻底停止,身影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明非心头一动,似有感应地看向那个方向。 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已消失无踪了。 路明非轻叹一声,感慨道:“从来都说修行难,红尘风雨多为艰。清净之地非难找,却苦知交无几人呐!”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城隍庙偶遇地祇,陈利害明非心惊 云销雨霁天光好,彩彻区明虹影妙。 落霞孤鹜齐飞远,秋水长天一线潮。 风渐止,雨已停,红轮西坠入火境。 鸟归巢,人还乡,玉蟾东升跃穹苍。 却说路明非驱散狂风骤雨,吓退暗中之人,即跃下楼完往地上一跺,只见地面上忽生一阵旋风,卷起沙尘扑面。 路明非往后退了几步,待到风消尘散,一个身影矮小、须发皆白的小老头凭空出现。正是: 身佝体偻侏儒态,面如三秋古月貌。 慈目垂眸度和蔼,敕封土地隐田坳。 那老儿见到路明非先是一惊,旋即躬身施礼道:“上仙驾临,小神有失远迎,望请见谅。在下泸林土地,这厢有礼了。” 路明非此时本领低微,不好托大,便即还礼道:“老人家无需多礼,在下路明非还礼也。” 那土地忙道:“不敢让上仙见礼。老朽观上仙乃天生圣灵,蛟龙之相,何不在湖海号令,反而来地上巡游?” 路明非苦笑一声,回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本是花果山十洲泉府蛟魔王,因故失落于此界。举目无亲,世无故友,今见老人家现身,心下惊喜,有得罪之处还请宽容。” 那土地手捻胡须,叹道:“上仙境遇与老朽相类,实是天涯沦落之人。殊不知此界乃神之所弃,荒芜之国。上仙沦落于此,如龙卧浅滩,虎落平阳也。” 路明非听他如此言语,心有不悦,却又不好发作,便道:“何为神之所弃,荒芜之国?” 土地复叹息道:“此地虽在三界之内,却不合大千之数。玉皇天尊不垂,太上道祖不顾。九曜星君光芒暗,五方五老俱不出。十二元辰只知名,诸天星宿无言谋。古来圣人皆不见,鬼怪妖魔也藏头。漫天神佛弃而去,唯有蛟虫号尊主。” 路明非听得心惊,回想昨夜入幽冥探秘,果不见十殿阎王、幽冥教主,便知此界是个有死无生之地。今日听得土地陈述,才知漫天神灵皆将此地弃之不顾,方才造此荒芜,引得蛟龙肆虐,鳞虫做主。 他思量再三,又道:“老人家流落于此,该多少年岁?” 那土地道:“老朽自周王覆灭,秦昭襄王时,便已存身于此。” 路明非屈指一算,双眉紧蹙道:“该有两千岁光景!” 土地自踱步道:“此界天机混乱,天道不显,修行之人无法得道,地祇阴鬼无望超脱,合该是个死地。” 路明非心如阴云密布,正是那: 前世身轻体亦轻,此生凡骨凡胎重。 无望超脱得大道,不期此间歿原衷。 难难难,登天难,莫问仙途在此山。 万神离弃终不现,已知前路多艰险。 章节目录 第四章 西洋投来橄榄枝,明非欲往探虚实 大道从来不易得,修士又如远行客。 不积跬步无千里,一帆风顺怎堪折。 历经磨难寻本真,浮沉俗世命多琢。 九九归一成道果,过往烟云复何说。 路明非自不是黄口小儿、垂髫稚子,岂不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道理? 初心惊过后,复归镇定,心道:“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在于万劫不复之中寻一线生机,夺天地造化,弄宇宙机缘,绝非易事也。” 他对那土地公道:“三界不安,犹如火宅。众生皆苦,难得超脱。你我纵使不能成仙得道,却也胜过凡人蹉跎百年矣。况且天地之机尚在,蛟龙之子犹存,不见得前路断绝,渺渺无望。” 那土地公点头称是:“上仙所言有理。小神本领低微,且是地祇鬼体,不能离开此地,只求上仙有朝一日成就正果,差人旨告小神一声,吾愿偿矣。” 路明非听出土地公虽有三分真心,却有七分逐客之意,暗自叹息,略感失望,抱拳拱手礼道:“正该如此。明非若得金身正果,必来寻访故友,以报解惑之恩。” 土地公颔首道:“上仙宅心仁厚,乃重义之人,小神在此先行谢过。” 路明非不愿与他多言,点头道:“如今天色已晚,吾便告辞去矣。” 土地公躬身行礼道:“上仙慢走,恕小神不能远送。” 路明非知地祇无法离开守护的土地范围,行动不便,也不计较,道声“告辞”,便转身离去。 那土地公待到路明非的身影融于夜色,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复归地底而去。 这一路无话,行至小区门口时,传达室的门卫突然喊了一声:“路明非,有你的信和包裹!美国寄过来的。” 话毕,扔出了一封信来。 路明非随手接过,微微一怔,旋即回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原来路明非尚未回归之前,被婶婶押着申请了美国的大学。婶婶难得慷慨,付了酬资,指望明非得了美国学院的录取,也算对明非父母有所交代。 又因明非堂弟路鸣泽亦无甚才华,学业高不成而低不就,国内一流大学恐怕也是无望。 婶婶此行,恐怕也存着投石问路之嫌。 路明非心下明亮,也不计较,旋即拆来信封,展信观瞧。 之前他已收了十几封回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明言拒绝。在路明非的回忆中,婶婶的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这次却略有不同,信中文字却是中文: 亲爱的路明非先生: 感谢你对芝加哥大学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你未被录取。 但是,我们常说,路不只一条,只看你愿不愿意选择。 首先自我介绍,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我们非常荣幸地从芝加哥大学那里得到了您的申请资料,经过细致评估,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你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有如何疑问,也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我会协助他为您提供服务,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你诚挚的, 诺玛 路明非双眉微蹙,心下恍惚。 忽听门卫又道:“跟着信来的还有一个包裹,要你签收。” 路明非签了字,拿到一只大信封,内里似有物品晃动。他犹豫片刻,撕开信封,倒出了……一只手机。 一只纯黑的n96手机,回忆中路明非听叔叔讨论过这款手机,似乎价格不菲。 路明非心下疑惑,暗道:“若是恶意诓骗,却不至以此物为饵,着实古怪。” 他根据记忆打开手机,电池居然还有一大半的电,名片夹里,有唯一一个联系人,“古德里安教授”。 路明非把玩着手机,心道:“有意思,有点儿意思。” 此间之事他还未全明,便即回到家中,与叔叔婶婶陈明经过。 “一定是骗子搞的!而且是小区里的熟人!熟人才知道我们家情况!”婶婶一掌拍在那封信上,说得斩钉截铁。 “可哪个骗子会花那么大本钱?n96诶!水货都卖四千多块,行货超五千!”叔叔在那只纯黑的n96上不断地印着自己的指纹,像是老女人抚摩祖传的翡翠镯子。 “什么卡塞尔学院?一定是骗钱的!还什么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去年我们学校排名第一的楚子航考出国,也是去的一个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楚子航一个堂哥是一个大学的教授,都拿到绿卡了。这种名校的联谊学院都跟常青藤差不多的,美国人都进不去!”路鸣泽难得如此关心哥哥的未来。 三人各执一言,却始终未问过路明非的意见。 路明非冷眼旁观,忽霍然起身,笑道:“既然对方如此诚意,咱们不如去见上一面,以免失了礼数。” 婶婶一愣,这一番话与路明非平时的语言习惯极为不符,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那边叔叔却点头道:“明非说得有理。怎么也得见上一面才好。” 于是叔叔与那个古德里安教授通了电话,约定后天在丽景酒店面试。 “明非啊,既然去了就好好准备准备。”叔叔语重心长,把玩手机道,“这手机……” 路明非岂能不知叔叔心意,旋即道:“我年纪还小,要这东西无用。” 叔叔咳嗽了一声,暗藏欢喜道:“那好,我替你收着。” 路明非对外物不甚计较,即回转房间,暗自思索:“这信来的古怪,此事透着蹊跷。不知对方是何用意,若只为了一个学生,恐有兴师动众之嫌。莫不是之前暗中窥伺之人下的圈套?” 他思量再三,却无甚头绪。 今日法力已尽,若有打算也需明日施为。 面试既然定在后天,不如明日去丽景酒店探查一番? 他心道:“常言道若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路明非本就不是畏缩之辈,心下决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何方神圣?”正是: 外乡之人多卑鄙,凶险几何未可知。 蛟魔大王三思量,定计明日探实虚。 不劳而获终难守,来路不明似阴谋。 欲知此举非鸿门,且待夜行去寻幽。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沐晨霞蛟龙隐现,赴学院明非心忧 鸿蒙紫气彩霞飘,正是天生地来造。 万炁本根称源流,吞吐日月着实妙。 暾将出兮照扶桑,旸谷甘渊金乌光。 常曦怀中冰轮镜,映照九州万国邦。 却说昨日晚景无话,直至次日平明,路明非一夜无眠,打坐修行。 取月玄光,得月华之灵;向阳吞吐,得日精之气。 如此内运周天,外引灵气,循环往复,便觉法力渐生,缓步增长,如枯木逢春、鸿雁归乡。 及至东方最后一缕鸿蒙紫气消散,他方才吐一口浊气,整衣下榻,漱洗清洁。 此时天方破晓,婶婶早起做饭,看到了路明非径往门口而去,奇道:“这么早去哪儿?” 路明非轻声道:“闲步漫游而已。”旋即出了房门,只留婶婶一人错愕。 丽景酒店距离婶婶家不算远,路明非缓步徐行,不过半个小时即看到一处高耸繁华的所在。 只是那建筑虽然华贵,却匠气十足,全无半点造化神韵,棱角分明,对路明非这种见惯了洞天福地、道藏仙府、名山大川的人来说,实在不值一哂。 他站在对面远远观瞧,暗运法力聚于双眼,口念真决,使了个“射覆”的法术。 只见双眸金光莹莹,目透铁石,直视向酒店之内。 这一看不要紧,三道朦胧胧蛟龙之气浮现而出。路明非一怔,锁定目光,驱动法力,细致观瞧。 只见那三人似乎是结伴同行,住在同一间套房,一男二女,年纪不大,都不过而立之年。其中一红发少女年纪最幼,不过双十年华。 那三人身上蛟龙之气似有非有,似无非无,驳杂不纯,似只是些蛟子虬孙,小辈而已。 路明非心中暗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等蛟龙之辈多性淫,子嗣众多倒也寻常。但大多都是与些鳞虫水族、飞禽走兽相配,少有与裸猿勾搭,暗结珠胎者。” 他沉吟道:“凡此类者,都是些古之帝王、凡间人皇,受命于天之辈。这三人有甚机缘,也能得此造化?” 看也看不出端倪,路明非将这三人暗记于心,收了法术,心道:“此界天机难测,世情古怪,所顾虑者并非多疑,看来今晚来此地探秘已是势在必行。” 想罢,他即复归来路,回到婶婶家中。 “明非出去散步了?”叔叔刚刚起床,打着哈欠,看见刚从外面回来的路明非,一时奇道。 路明非不置可否,只是道:“一天之计在于晨,叔叔也该早起半个时辰,多多有益。” 叔叔摆了摆手,“我可不比你们年轻人,没那个精神头喽。” 路明非便不复言,进房间拿了书包,扭身就要出门。 “你不吃饭了?”叔叔喊道。 路明非头也没回道:“辟谷。” “看到没有?”婶婶端着菜走出来道,“这孩子现在就这个态度!反了他了!” 叔叔却满脸写着担忧,叹息道:“这孩子现在怎么神神叨叨的?是不是生病了?” 路明非走在楼梯,耳闻房内夫妻交谈,轻叹一声道:“仙路独行俗世中,肉眼凡胎皆懵懂。回首千年沧海绝,故人一别桑田空。便知仙途孤单无人伴,形单影只独长生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遂下了楼,往学校而去。 仕兰中学是当地有名的贵族中学,在这里上学的人,除了路明非外,基本上家里都颇有家资,放在古代都是一帮子少爷小姐。 修行之初,路明非也曾遍走名山大川,访隐士高人,也曾拜过几位名师,会过多方贤人,学了一身法术神通,虽不入大罗金仙之类,却也是太乙散仙之流。 然出身妖魔之乡,托生蛟虫之体,终不入天仙名士之眼,又无机缘人脉,只落了个妖仙之名。 “倒是我七弟孙悟空福缘深厚,得太白金星举荐,入了天庭,受了天禄,得天仙之体,脱妖仙之类。” 路明非暗自寻思:“只可惜天道尚且不全,玉皇小肚鸡肠,容不下花果山一方洞天福地。致我兄弟七人蒙难,手足阴阳分隔。唉,本王洪福齐天,侥幸不死,却沦落到红尘俗世中,陪这一帮少爷小姐耍子。按我本来年岁,他们做我的云孙尚且有余哩!” 他正怅然,忽听耳后风声响动。冷笑一声,往侧面踱了一步,一只素白的手掌从身侧掠过,来人不及收力,往前一个趔趄。 路明非猿臂轻舒,将她的手臂拉住,以免她失足跌倒。 “你后面长眼睛了?”来人娇喝一声,正是苏晓樯。 路明非呵呵一笑道:“大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道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本……我久历四方,怎能不防备旁人背后偷袭呢?” “说得什么跟什么呀?”苏晓樯甩开路明非的手,气鼓鼓地道:“昨天在群里聊天为什么不回?” 路明非一怔,旋即想起自己好像是文学社的一员,还是个什么“理事”,包括苏晓樯在内,大家平常没事就在qq群里聊天。 这两天路明非没上线,大家一开始都没发现,毕竟群里有没有路明非这个人,对他们无多大所谓。 可昨天社长陈雯雯提议搞一场毕业聚会,大家商定要包场看电影,一提起挨家挨户收钱买票,大家这才想起了“销声匿迹”的路明非。 他这个文学社理事,说白了就是个收钱跑腿的。 路明非心下暗笑,感慨道:“想我蛟魔王一世英名,在东海畔花果山称王做祖。见西方大力牛魔王叫一声大哥,水帘洞齐天大圣喊一句兄弟。四海龙神称我为上仙,七十二洞妖魔尊道大王。十洲三岛任逍遥,登台号令万千妖。怎得到这里成了跑腿传信的小厮,真个是:龙卧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冷笑一声道:“你等自去团聚,不必唤我。” 苏晓樯一怔,没料到路明非今天这么强硬,一时没了主意。 见他抽身便走,忙追了上去,说道:“我包爆米花和可乐,零食管够!” 路明非摇头道:“我也曾吃过天上佳肴,饮过瑶池琼浆。还能贪嘴你那糟糠之物不成?” 说罢,已转身离去,只留苏晓樯一个人呆愣在原地。正是: 昔年洞天福地客,今朝沦落凡俗囚。 壮志英名毁一旦,家业偌大付东流。 故友亲朋不复在,寻仙问道无处求。 但得重获仙人体,再登天阙品珍馐。 章节目录 第六章 探隐情蛟魔施变化,正心绪明非盗精血 夜色垂幕皎玉兔,霓虹灯舞似鱼龙。 广厦千座类群峰,轩乘万辆鸣鼓钟。 城池繁华光如锦,鲜衣怒马人若丛。 欲知诡秘事如何,阑珊烛火渡寒空。 且说一日天明无话,及至夜半子时,路明非整衣起身,目运金光。 见堂弟正自酣睡,夫妻也入梦乡,遂欣然起行,自窗口纵身一跃,道了声:“变!” 只见他双臂一展,身子一抖,即化作一只通体青黑的夜鸮。 墨羽一振,翎翅一舞,便飞入那幽深夜色之中。正是: 周身墨洗无杂色,展翅腾飞入夜空。 眼若猫瞳疾似电,捷如燕隼没影踪。 飞不过一刻,即至那酒店所在。见玻璃幕墙光可鉴人,早时记下的房间还亮着灯。 路明非盘旋而下,及至窗外,将身子一蜷,又变作一只壁虎,贴在玻璃上,吐出舌头润了润双眼,往屋子内观瞧。正是那: 尾长腹扁豹纹身,性如猛虎矫似龙。 长舌一吐蚊蝇散,称名益虫号守宫。 却见那屋中只有一人,红发垂髫少女貌,娇柔可爱美人身。正坐在桌前,摆弄着笔记本电脑。 路明非暗运法力,仔细聆听,只听她道:“诺玛,帮我查一下这个路明非。” 明非心中一动,暗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却不知她在与何人交谈,且听对方如何言语。” 只见那台笔记本上画面变换,出现了一张张表格档案,有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出,说道:“路明非,1991年7月17日生人,父亲路麟城,母亲乔薇尼,都曾是卡塞尔学校的名誉校友,来学院进修过一段时间。他目前居住在叔叔家,还有一个堂弟。现在高三,就读于仕兰中学。下面有他的成绩单和交友情况……” 一桩桩一件件,皆陈列于上。 路明非越听越惊,心道:“这女声是谁?怎么对我如此了解?甚至于我一些记忆恍惚之处,竟也细致做了记录。这……” 他寻思道:“怕是在那幽暗之处,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也。” 沉思片刻,又想起父母之前离去,久未回归,今日听得他们竟与这卡塞尔有所勾连,想来也必知其中缘由。 他思量道:“看来我本身这蛟龙之体,也与他等相若。怕是我在那一界托生为蛟虫,也是这般缘由。” “若是如此,这卡塞尔学院倒可接触接触,听她言语,却是似友非敌。” 路明非暗自推敲:“倘若我父母与其有旧,确也是个渊源。只恐他们假借身份,图谋不轨,人心险恶,不可不防啊。” 此时,却听房中少女言道:“s级?学院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可我看他的履历……就是个衰仔好么!这都能评为s级,你让我这个a级怎么有脸见人?” 那女声道:“这是校长的意思,也是系统测算的结果。他父母的血统都很优秀,有很大概率生出血统纯度极高的后代。” 那红发少女似信似不信,又道:“能联系上他吗?我倒要看看这s级是个什么成色。”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登陆qq。id:明明,id:夕阳的刻痕,都在离线状态。” 笔记本上显示出这两个qq界面。 红发少女突然笑道:“嘿!居然用‘明明’这种id,像女孩似的,还有‘夕阳的刻痕’……他是人妖么?” 别说是她,就是路明非也不由得心下尴尬,暗想:“想我原来,还是个耍子人也。” 忽又听那红发少女道:“无聊!今天就这样吧,我去吃大排档了。” 说罢,关闭电脑,即转出门去。 路明非心中一动,便即跃起,复转夜鸮之相,盘旋在空,双眸泛起金光,搜索少女踪迹。 只见那少女不多时便出了酒店,驾一辆红色跑车,扬长而去。 路明非暗中计较,观法力尚且有余,即振翅赶上。 所行不远,便来到一处烟火之地。一排排店铺人头攒动,觥筹交错不息,笑语欢声不断,倒是个路边吃食之地,享乐交饮之所。 路明非为节省法力,回归本相,隐于人群之中。 只见那少女点齐诸多菜品,皆是些灼火炭烤之物,独坐在街边,自斟自饮。 路明非垂眸观之,见她确是个人间佳颜,美人之坯,只道年纪尚浅,无风尘之韵,倒有青春之华。 却是她浑身散发蛟龙之气,比之早间另外一对男女更胜几分。正是: 发丝如火眸含光,俏颜胜雪窈窕状。 眉分八彩飞扬态,香若幽兰引思量。 路明非暗自赞道:“好鼎炉,好鼎炉。此女正合修行之利,灵机之变。我或取其精血,或夺其元阴,岂不胜过苦修十载之功?” 他心有异想,却即止住,暗骂道:“罪过罪过!想我前世虽是妖魔之体,却也得圣人教化,贤圣点拨,是个守正持礼的君子。自幼修持,未食人肉,是一口清气在身,方能证此无极大道。怎的今日邪思丛生,妄想速成之法?这近千年修行岂不如梦泡影,似水中捞月、壁里安柱?终不得长久。” 想罢多时,便想起身离去。 然将起未起之时,又思虑道:“此行虽略有收获,却不抵法力消耗,现下回去,得不偿失。” 他又看向那红发少女,心思活络道:“我虽不愿行逆轨之事,却终是个身处困境之人。言道事急从权,我便从她身上取些精血,倒也不甚过分。她若非我之敌,日后寻些机会补偿她也就是了。” 想罢,他便打定主意,来到一处阴影所在,拔了根头发,放在嘴边念念有词,往外喷出口气,暗道一声:“变!” 那根黑发登时变作一只细蚊,嗡嗡闹闹,径往红发少女飞去。 那少女尚不自知,把盏自酌,已有三分醉意,忽觉手背一痒,便见肤上突现一个红点,听得蚊虫嗡嗡之声在耳边环绕。 她忙伸手一拍,却没拍中,那细蚊灵巧躲过,飞入夜色不见。 红发少女挠了挠手背,嘟囔道:“现在就有蚊子了……” 路明非暗自欢喜,将细蚊握在手中,复归家而去。正是: 覆海大圣本领高,天上地下任逍遥。 夜鸮飞舞守宫忙,青丝变化显妙巧。 只叹零落凡尘烟,法力尽失道缥渺。 千般谨行万留心,唯恐不慎披素缟。 章节目录 第七章 炼金丹明非增法力,腾云雾蛟魔睥众生 皆言太上道祖玄,万法源流金丹抟。 盗得天机日月华,八卦炉中神火锻。 自成正果百千岁,未将玄机与众显。 蛟魔今日动暇思,该合精血把药炼。 却说路明非归家多时,未惊动熟睡三人,径往厨房取一锅架,抽屉中拿一根温度计,又携一瓶清水,即往天台而去。 此时月光皎洁,如水泼洒于地,路明非念动真决,使了个“开壁”法,以手为刀指为笔,在天台上刻画法阵。 只见他手指隐现金光,随手刻画,天台顶立时多了数道纹络,互相盘结,阵法即成。 路明非便将锅架放于阵中,摆放停当。双手掰断温度计,将其中纯净的汞水取出一半,教它汇入纹路之中。 他暗运法力,道了声:“开!” 那汞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细流游遍纹络。阵法骤放光芒,锅架悬浮而起。 路明非心下计较法力,口诵真言,又使了个“吐焰”之法。将口一张,喷出一口真火。 那火即熊熊而燃,霎时间只见银雾喷吐,火光焱焱。 路明非拭去额头汗珠,已觉法力所剩无几,但前情已毕,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他便将清水灌入,所剩汞水投下,只见那锅中登时银光溅射,雾气弥漫。 只见路明非手掌一翻,那掌中细蚊已复转发丝,由黑转红,自散神异光彩。 路明非心中暗道:“我自得道以来,也曾想炼些金丹济人,却苦于无合用之器,少仙草灵芝。如今境遇狼狈,只有这破烂锅盆,倒也没那些讲究。” 想罢,即将发丝投入,口诵真决,运使法力煅烧。 却见那发丝入水即化,只余一条红线盘旋,在锅中如鲸鲵泛海,蛟龙潜洋。 路明非盘膝打坐,吹一口真气入水,霎时间只闻龙吟声起,那血线化作蛟龙之相,已将锅中之水吸入大半。 阵阵水雾飘出,袅袅青烟腾起。 阵阵水雾,飘零如霜透雪白。袅袅青烟,腾空犹似龙翻背。正是那: 真言念动复来回,蛟龙得水欢又瑞。 汞炼精血合药石,金丹未成香已醉。 只见那锅中翻腾,水涡旋圆,渐渐化作一粒金丹模样。 初时赤白相间,少倾又转焦黑,一刻钟后透出暗赤血红,三刻过火时又溅出泠泠金光,已成丹形。 路明非心中大喜,暗道:“此丹得来不易,亏我小心维持,法力已近荒芜。索性一息不留,再为它增一味药引。” 只见他大汗淋漓,已浃腹背,却仍调动法力,使了个“取月”的法门。 常言道灵株向阳而生,走兽拜月而行。这取月之法正是妖魔化形必修的法门,暗合天地之道。 路明非将月华采下,投入锅中,只见点点寒光萦绕其上,又为那金丹添上了一层朦胧光彩。 丹香飘远,荡漾于夜色之中。 在那城市幽暗之处,无数猫犬走兽,夜禽飞虫皆有所感应,齐望向瑶宫天阙,拜月而鸣。 路明非耳闻众兽齐鸣,却已无力阻止,只将那一粒丹药取出,贴身保存。将锅架杂物收拢完毕,即回归家中。 他此时法力已空,不急服用丹药,只打坐调息,待得次日平明,紫气东来之时,再服灵药以为上佳。 且说他夤夜不息,及至旭日东升,鸿蒙之气浓郁,便即取出金丹。 霎时间光华照耀,暗香盈室,惊得一旁路鸣泽自梦中醒来,絮絮自语道:“开饭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路明非恐他打扰,使法力变出一只瞌睡虫,屈指一弹,自路鸣泽鼻孔钻入。 只见他登时鼾声如雷,复梦周公而去。 路明非哑然失笑,暗道:“我如今法力十不存一,也就是他嗜睡,换了旁人也得费我一番周折。” 现下无人打扰,路明非平复法力,捻住金丹,放入了口中。 那金丹入口即化,霎时如火灼身,一股暖流游遍四肢百骸。 路明非顿觉神清气爽,上至泥丸宫,下至足底板,每穴每窍,都似大门敞开,将那天地之气、氤氲鸿蒙,尽数吸入丹田气海。 他不由得长啸一声,直惊得四邻不安,百兽藏头。 “路明非!你发什么神经!” 婶婶哐一声推门进来,却是一愣,但见房中明非无影,只有路鸣泽一人正自酣睡。 窗棂大开,隐约约有青光自窗外闪过。 那青光正是法力大增的路明非,只见他施法“御风”,纵上云头,俯瞰城野,见高楼大厦如土丘,来往行人似蚁虫,心下喜不自胜。正是: 气如松柏郁葱葱,御风招云飞举空。 会凌绝顶众山小,无极大道自此通。 欢喜多时,即招来一朵祥云,腾云驾雾,在城中环绕。 约两刻有余,将城池游览一遍,复归家中天台,心中暗道:“想我原来御风驾云,虽不及七弟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却也能朝游北海暮苍梧。如今不过绕城一围,却花费这些时光,唉,这修行终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他即定了定心,平复心绪,化作一只苍蝇,复归家中。飞至屋内,路鸣泽还未清醒,他回归本相,便闻婶婶言语自门外传来:“路明非那小子不知道去哪儿?窗户还开着,他不会跳楼了吧!” 路明非心中暗笑,收了瞌睡虫,即推门而出。 只见婶婶正拉着叔叔言语,见到路明非后大吃一惊,叫道:“你你你!你去哪儿了?” 路明非状作懵懂道:“我一直在屋里。” 婶婶双眉紧锁,支吾道:“我明明……” 叔叔明显还未睡醒,迷糊糊道:“做噩梦了吧?” 他轻拍婶婶肩头,复归卧室而去。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婶婶怒火中烧,矛头另转,“还有路鸣泽!起床了!” 喧喧闹闹,言语絮琐,正是红尘烟火,凡间人家。 路明非暗中轻笑,回房换好衣服,下楼直奔丽晶酒店而去。 今天正是卡塞尔学校面试之时,路明非法力大增,心中有底,暗道:“哪怕此行是鸿门凶宴,我也能全身而退。且让我看看尔等有何计较?”正是: 多日谨慎寸步琢,富贵险中求为胜。 此行赴会当留意,不知是吉或是凶。 金丹即成法力增,霞举飞升任翻腾。 我盼尔等休自误,免教身死命作空。 章节目录 第八章 赴面试明非惊众人,答疑惑二人难思量 从来功业实难成,悬梁刺股斜寒窗。 一朝鲤鱼跃龙门,高登金銮见天光。 可叹红尘百岁终,生老病死困樊笼。 不修仙体万年种,怎得逍遥舞长空。 且说路明非孤身赴会,来到丽景酒店。推门而出,即见一妙龄女子上前言道:“是来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的同学么?请跟我上行政楼层。” 路明非笑道:“烦请姐姐带路。” 那女子也不多话,便领着路明非上了电梯,即转行政楼层,直到一间会议室外。 路明非双眼一盼,便看到了几位熟人。 正是陈雯雯、苏晓樯、赵孟华、柳淼淼等人,还有一些生疏面孔,却也是仕兰中学的学生。 路明非一怔,心道:“原来是我太过谨慎,这卡塞尔学院并未专请我一人。” 但转念又想到昨日之事,心中暗暗警戒道:“许是使得障眼法,也未可知。” 他隐而未发,径往空闲处落座。 却见众人皆惊道:“路明非?” 路明非见众人表情,已知其计较,暗道:“尔等也忒傲气,即同室求学,怎得看轻于我?”便道:“同为一师之徒,有何惊讶之处?且试为言之。” 众人一怔,复转目光,缄口不言。 路明非暗笑道:“一帮黄口小儿,窝里蛮横,却也无甚胆色。” 他也收回目光,见面前摆一条桌案,有纸一张,有笔一杆,便即拿起笔来,将姓氏名姓等项逐一填写。 填写已毕,便有人送来茶点吃食,雪白牛乳。 路明非如今正辟谷修行,不必吃五谷杂粮,只将那杯牛奶饮尽,咂了咂嘴道:“不得用,不得用。” 想当初七弟孙悟空偷桃盗丹反下天庭,曾入瑶池宫阙提来四瓶玉液琼浆,与众享用,真个是: 酒气浓郁如掺霞,香甜美味天上酿。 如今这凡俗醴酪,如何入得他口? 陈雯雯恐他言语惊动,便提点道:“路明非,别出声,考官来了,就在里面。” 路明非甩脸观瞧,心道:“此女倒有几分姿色,难怪曾入我眼。” 往昔记忆中,此女身影多浮于心。只见她: 青丝垂落珍珠别,裙边如云深蓝贴。 玲珑玉体少女色,清雅恬淡翩似蝶。 她是文学社的社长,算起来还是路明非的顶头上司。 路明非知她刚刚言语实为好意,便不多计较,与其攀谈道:“可准备停当?” 陈雯雯一怔,一时未解其意,稍停片刻才道:“没什么把握啦。我口语没他们两个好……” 她瞥向一旁的苏晓樯和赵孟华,眼帘低垂,言语略显沮丧。 苏晓樯自不必说,那赵孟华在路明非以往的印象里却不甚讨喜。 路明非心道:“该是个朱门的少爷,倒也无甚稀奇。” 他复转头来,见陈雯雯低眉不语,许是知道自己本事不济,面露忧色。遂摇头道:“你年纪轻轻,一遇挫折便松散懈怠,日后怎成大器?”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皆投向这二人。 陈雯雯俏脸涨红,一时无言。 却听那赵孟华斥道:“路明非!你别在这瞎说!” 路明非只当他是小儿聒噪,并未发作,笑道:“此乃金玉良言,换作旁人,还得不了我只言片语哩。” “你……” 这时,忽见门扉洞开,走出一瘦高男子,貌端体健,气质不俗,着一身墨青色西装。 路明非识得他,正是昨日清晨施法所见那人,龙气隐现,半为蛟虫之体。 只听他道:“柳淼淼到了么?” 柳淼淼当即站起,声音微颤道:“到!” 那男子微笑道:“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来。” 二人如内,门扉紧闭,其余众人皆面面相觑。 路明非有心施法聆听,转念一想道:“我若听得旁人所答,却不免落了下乘,反堕了本王英名。” 便即闭目养神,自顾修行。 其余众人却无他这般淡然,只听赵孟华道:“喂,你们上网搜了这个卡塞尔学院的网页么?据说是个名校,好多哈佛的教授转去那里教书!” 陈雯雯即答:“嗯,可我都没有申请他们学校就接到面试通知书了。” 赵孟华信口答道:“名校都是这样,不在乎申请费,只看素质的吧?” 苏晓樯瞥了路明非一眼,欲言又止。 陈雯雯又道:“不知道录取几个?” 苏晓樯道:“选一两个就不错了!你们没听说么?哈佛每年只从中国招几个本科生。” 陈雯雯低眉道:“嗯,我也就是来试试,没抱什么希望。” 赵孟华似对她格外上心,安慰道:“都没抱什么希望了。” 苏晓樯趾高气扬地道:“我不在乎,要是不录取我,我就去上斯坦福,我爸爸有朋友!” 路明非听得清楚,暗笑道:“尔等自顾言语,被人诓骗却不自知也。” 而这时,门扉又开,还不过一刻钟,柳淼淼便面试完毕。她双眼微红,面露沮色,转身便即离去。 叶胜又道:“苏晓樯!” 苏晓樯登时站起,随叶胜入内。 不过半刻钟,她即推门而出,娇声骂道:“什么学院!他们耍人!”提起书包,愤愤而去。 而后是赵孟华进门,不多时竟也喃喃走出,如遭重击。 下一个是陈雯雯。 路明非心中暗想:“不知这学院如何古怪?让他们这般失态。有趣,有趣!” 外面众人都似被唬住,不敢言语,皆悄声等待。 陈雯雯费了一刻光景,出得门来,见路明非道:“他们会问……” 话未出口,便听叶胜朗言道:“路明非,下一个是你。” 路明非本也不欲打破这盘中之谜,听得叶胜呼唤,便从善如流,径往门内而去。 门内宽敞,大型会议桌摆放停当,空荡荡,只一女子端坐。 路明非也识得她,正是与叶胜、红发少女结伴的女子,长相甜美,笑靥如花,龙气氤氲。 她衣装打扮倒和叶胜相若,只将下身变为裙装。 只见她起立躬身为礼,说道:“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 路明非微微颔首,略有惊异,心道:“东瀛小国来人,身量倒是不像。” 二人寒暄落座,叶胜即坐在酒德亚纪身旁道:“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路明非抚额靠坐椅上,点头道:“嗯,请。” 这二人一怔,对视一眼,酒德亚纪便道:“你相信外星人么?” 路明非眼眸微闪,问道:“何为外星人?” 二人又是一愣,只听叶胜道:“就是那种住在其他星球的人,像电影里一样。你相信他们的存在吗?” 路明非微微一笑,便道:“此便说来话长。” 酒德亚纪不知该如何言语,望向叶胜。 叶胜也自皱眉,见酒德亚纪望来,便道:“没关系,你尽管说。” 路明非清嗓道:“却说宇宙初开,混沌未分之际……” 对面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万没料到路明非竟从宇宙诞生开始讲起。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盖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 路明非又道:“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日、月、星、辰,谓之四象。有太上玄灵斗姆元君,又曰:九灵杰妙白玉龟台夜光金精祖母元精。生三垣四象,二十八宿,诸天星斗。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 路明非笑道:“若你等所言外星之人,该当由此而生。” 对面二人听的目瞪口呆,久久不语。 却听路明非道:“第二个问题。” 酒德亚纪如梦方醒,才道:“嗯,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 路明非摇头道:“不信。” 叶胜追问道:“为什么?” 路明非长叹一声道:“上圣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合天地之道,无极之终,一窍通,百窍通。所谓异术超能,不过是尔等肉眼凡胎,不得其妙也。” 那二人再度无言,停了半刻,酒德亚纪又道:“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路明非复又笑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无名者天地之始也,有名者万物之母也。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只听啪的一声,叶胜手中之笔摔落在地。 路明非心道:“本王千年修行,怎能让尔等问道所难?岂不如老朽戏顽童也。” 酒德亚纪忙道:“可以,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我送你出去。” 路明非起身摆手道:“不必,我自去矣。” 说罢,推门而出,只留下二人呆在原地。正是: 无极之门玄又玄,通天大道非常道。 凡胎肉耳闻不得,左思右量难解惑。 此来只为探虚实,却苦玄真无人说。 以为蛟虫真龙体,不期红尘短命客。 章节目录 第九章 游东海龙王无处寻,入水府明非得宝兵 自幼修持行大道,托生妖魔隐山坳。 东海之畔花果山,十洲之泉洞天庙。 寻仙百年得全真,三花五气霞光罩。 今朝重走昔日路,故友不见人寥寥。 且说路明非出得此门,即见陈雯雯在外等候。未及言语,便听她道:“你出来了,怎么样?” 路明非无心隐瞒,便道:“我与其讲道,他二人不通法性,各自懵懂,我便出得门来。” 陈雯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明非你现在说话……好深奥啊。不过看样子不太理想?” 路明非点头,笑道:“难难难,道最玄。未入此门者,十之八九,我早知矣。” 陈雯雯低头沮丧道:“我是在政治题上吃亏了,答得乱七八糟,他们说我没有过。” 路明非暗叹一声,安慰道:“此间三百六十五,行行皆可闻大道。花开数朵,不拘一支。汪洋浩瀚,不止百川。人活百年,逆也无惧,顺也不骄,何苦伤悲?” 陈雯雯初时懵懂,思量片刻也知其意,细声语道:“说得真好,谢谢。” 二人并行而出,及至长街。 路明非暗自思量:“我如今法力倍增,可驾云飞举,何不去东海一游,寻那龙宫秘境?” 他心下有数,便道:“你若无事,我先走一步。” 陈雯雯一怔,问道:“明非你不去学校吗?” 路明非摇了摇头道:“我有要事在身,一日不去,也无不可。” 说罢,拱了拱手,便转身而去。 陈雯雯心中疑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自行离去。 路明非转至一僻静街角,掐诀念咒,往空中一纵,招来一朵祥云,腾云驾雾,即往东海而去。正是: 蛟魔大王重抖擞,驾雾腾云逍遥游。 不走此路百千载,再临东海复从头。 却说他法力虽增,但仍不及前世半厘之数,与初回时相比,只如泉水化作溪流,仍显窘迫。 这一走便是两个时辰,方至东海之上。只见: 汪洋浩瀚,波涛汹涌。汪洋浩瀚,一望无际接天阙。波涛汹涌,雪涌银山鱼若飞。虾蟹鲡鳗深渊游,龟鲨鲸豚偶露头。海豹海狗真可爱,海獭海牛也无忧。白雕翔空目光锐,鸥群巡弋喙如勾。唯独不见蛟龙种,夜叉海鬼也难凑。 路明非按下云头,动法力,念真言,履水而行。 行不过两刻,心中计较道:“此东海与我记忆之中别无二致。这前世今生两界不仅文化相若,山川地理却也类似,莫非这两界合该一源之流?” 路明非又忆起城隍庙土地之言,两相对照,暗道:“那土地乃地祇鬼仙,无自由之身,所见所言未必如实。我所虑者却也无真凭实据。三千世界,恒河沙数,有相似者却也无甚稀奇。” 他按下心绪,再不复思,即目运金光,往海中观瞧。 大海幽深,亿万水蕴,以明非如今修为,却堪堪只见不过百丈而已。但见其中更无龙影,也无龙宫水府,只亿万水族游弋。 路明非收了金光,暗道:“常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且下海看看!” 想罢,即纵入海中,化作一条旗鱼,长尾一摆,快若飞箭,往下游去。你看他: 吻长犹似矛枪,背高状若帆扬。 侧鳍化作双桨,一溜刺破汪洋。 这一扎便是数百丈深。 路明非双眼泛光,只见水中漆黑如墨,全无半点龙宫痕迹,不由得心中失望,暗道:“看来那土地老儿所言不虚,此界果是个荒芜之所,遭神灵所弃,就连四海龙神也不复存在。” 路明非又转念一想,心道:“我现下虽无洞察天机之能,却也有望气之识。此界蛟龙之气如此浓郁,却不见真龙之韵,想来都是些恶蛟孽龙,不通法性,不修大道,只会些左道旁门,自称为尊也。” 他自思量,却忽见下方陡现一处海藏,若群峰乍起,崎岖不平,隐隐可见琉璃瓦盏,金砖银坯。 路明非一惊,旋即喜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其中必有神异,待我前去观瞧。” 他即现本相,捻避水诀,推水而行。不多时,及至海藏之上,见那果是个水中宫城,海藏金殿。 路明非暗喜,凑近观瞧。 却见宫城中黯淡无光,顶塌屋倒,尽是断壁残垣。金殿上琉璃瓦碎,金砖乱抛,一派破败之相。 路明非惋惜道:“迟来!迟来!” 他推水而入,见府内无水,便收了法术,四处观瞧。只见: 乱礁崎岖,珊瑚银灯凋零久。浮雕皮剥,玳瑁彩壁藏数秋。龙王宝座,背椅弯曲复折扭。蛟女明珠,黯淡无华蒙尘锈。 路明非看得真而切真,惊道:“此地不是东海贝阁,龙宫宝殿么?昔年我七弟孙悟空来龙宫借宝,演练兵器,得铁棒披挂,岂不正是此处?” 他心道:“我虽和四海龙王早年无旧,得道后却有同类之谊。百年间素有往来,这龙宫水府却不知来过几遍。这宫殿如何坠落于此,却是不知。” 路明非思量片刻道:“只怕这前世今生两界,纵非本源流,也必有勾连。待我归去,寻那土地老儿问个明白。” 想罢多时,他负手在宫内逛荡,却见一块海礁之中暗放光华,便即心中一动,凑近观瞧。 只见那海礁之后,有一长杆,其上刻龙纹风篆、镂空雕彩,前端插入礁石之内,似是一件兵器。 路明非见猎心喜,忙攥住长杆,往外就拔。 谁料那兵器沉重,且插得牢固,路明非奋力一拔,竟纹丝不动。 他情知如今身体孱弱,无力驱使,却不甘服输,口诵真言,使了个“大力”的法术,把住长杆,叫了声:“起!” 只听得铮一声,兵器应声而出,赫然是一柄画杆方天戟。 路明非心中大喜,借“大力”法术尚能驱使,即摆开架势,抖开解数,弄神通,施武艺,打转龙宫旧殿。 只见那画戟晃晃如刀剑明灿,溜溜似纺车轮舞,暗放金光喷彩雾,电光盈盈声震鼓。 真好兵器也! 路明非把戟往下一插,笑道:“正应手,正应手。此戟该有七千二百斤,前世尚且嫌轻,今番运法驱使,却正合适也。” 他心中欢喜,作法施了个“壶天”术,即是缩放空间之法,将画戟变作指甲大小,藏于舌下。 复在殿里一转,却再难寻珍物法宝。他也不恼,欢欢喜喜,复归海面而去。正是: 此行本欲寻真龙,却见残垣断壁空。 金殿凋敝珍宝绝,不似当年水晶宫。 法器蒙尘灵光现,金睛法眼觅影踪。 但得画杆方天戟,乃是当年大圣功。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出东海误入仙山,遇二道各言前尘 东溟大海清波荡,浪涌飞雪映碧空。 奇珍异宝蒙尘雾,虾兵蟹将影无踪。 水晶堂殿深渊堕,蛟魔觅宝临旧宫。 此情当在心田忆,不期何时再重逢。 且说路明非跃出大海,重驾祥云,复归家而去。 行在空中,只觉身沉体重,如负巨石。 他心知是那画戟沉重,需运法力维持,如今他法力只余三成,恐半途落空,便即寻一崇山峻岭,幽林暗丘,落在僻静之处。 甫一落地,他即张口一吐,那画戟复归本来大小,坠落尘埃,只听当一声,沙尘腾起,地陷半尺有余。 路明非扇去尘烟,暗道:“此物终不似如意金箍棒、随心铁杆兵,无法变大变小,全凭壶天法维持。前世如此倒还受得,今朝怎生消受。该寻个一劳永逸之法也。” 他思量多时,捻法诀,诵真言,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出,染上画杆。 只见他拔一根额发青丝,口念道:“噉嘘呵吸嘻吹呼。”吹一口真气,将发丝系在那画杆之上。 画戟即绽光彩,霎时间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路明非心念一动,那画戟即刻化作一缕发丝,乌光一闪,簪在额间。 路明非轻吐浊气,心道:“此法是我从牛大哥处学来。听说他寻了个罗刹女为妻,生子唤作圣婴。有一芭蕉扇,是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乃太阴之精叶。复念此诀便可大可小,大如蒲葵,小若杏叶。我自学来,加以改良,却还未得灵宝试用,嘿,今番用于此也。” 此时法力有余,他自抻了抻腰,便欲离去。 却忽见前方山势起伏,林深雾隐。正是: 峥峥嵘峻岭险峰,郁葱葱林密烟含。 日映远山瑞霞透,风过晴林彩雾绕。 千年凛凛芙蓉峰,百岁苍苍福林抱。 灵禽玄鹤百鸟鸣,寿鹿仙狐万兽啸。 真个如天上人间仙界境,可堪比花山水帘号洞天。 路明非暗忖道:“此地绝非人间凡境,必有神仙圣隐,却不知来路,难寻归途,该是个洞天福地,不为外人道也。” 他又思量道:“我今误入此间,不知是吉是凶,该谨慎为之,勿轻举妄动,且待探明虚实,再施手段不急。” 想罢,便负手闲游,闲庭信步,自行探幽。 行不过二里,及见一枯藤老树,枝枝丫丫,并无修剪。树下石桌停当,其上纵横交错,合十九道也。 有二人对坐,皆作道士打扮,一捻碎石,一夹松果,正互博对弈,少言静语。你道他二人如何: 面似晚霞花甲态,枯月三秋古稀年。 墨发如云青春体,童身玲珑少年衫。 半枯半荣畸形貌,鹤发童颜正相反。 蛟魔纵然见闻广,却也无缘见此般。 路明非暗自惊道:“这二人形体怪异,身似青春少年,面如苍颜老朽,青丝如墨,皱纹累堆,不合天地之理,更不是仙人之姿。怕是异症缠身,将不久于世啊!” 他有心询问,还未及言语,便听左手一人道:“兄长机谋巧算,我不及也,认负了,认负了。” 说罢便将棋盘一扫。 右手一人笑道:“师父常言贤弟疲懒松懈,不肯久思,千百年来,却也不改。” 左手那人道:“改正与否,如今也无甚所谓。” 右手那人顺势叹道:“贤弟此言,也不无道理。” 路明非听得真切,却不解其意,便朗声道:“二位仙长,在下这厢有礼。” 这二人如梦方醒,甩脸观瞧,只见路明非: 墨发貌秀妍,聪敏实可夸。 青春正年少,灵眸莹光恰。 诚如天上麒麟子,洞天真人踏尘霞。 龙种自然貌非常,妙龄端庄气质佳。 这二人即起身还礼道:“荒乡野村,穷山恶水,少见阁下仙颜。还礼,还礼。” 三人寒暄片刻,分宾主落座。 路明非便道:“在下在外闲游,不期迷路失径。敢问二位仙长,此山唤作何山?二位又如何称呼?在何方观中求道?” 只听左手那人道:“阁下必是久居方外之人,不识路径也在所难免。此山名唤万寿山。山中有一道藏,名唤五庄观。我二人乃一师之徒,本姓乳名早已不知,师父为我兄弟二人取得法名。我兄长唤作清风,在下唤作明月。” 路明非不听则可,一听便肃然惊道:“万寿山五庄观?可是镇元大仙道场所在?” 明月展颜笑道:“正是家师道讳,阁下识得?” 路明非摆手道:“未曾拜见,只道是地仙之祖,与世同君。不知尊师何处,我即拜见。” 那清风眼中黯然,叹道:“千载前,家师领诸位师兄随元始天尊而去,赴上清天弥罗宫也,只留我兄弟二人看护家园,至今未归矣。” 那二人自沮丧黯颜,言语间似有埋怨之意。 路明非却心思翻动,暗道:“我昔年寻仙访道,也曾云游海角天涯。闻得这五庄观中有一灵株,乃是混沌初分,鸿濛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这一颗灵根。名唤人参果,又名草还丹。” 他眼眸闪动,思量道:“这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手足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他心下便生了遐思,心想:“我若吃得一颗,岂不胜过千载苦修?只恐他二人小气,不肯予我。却不知他二人本领几何?” 路明非正暗自思量,却听清风言道:“我观阁下天生神圣,必是不凡。不知是何方人氏?” 路明非心道:“他二人久居于此,想必无甚见识。我便实言相告,他等也无处寻我。” 他便道:“我乃东海畔花果山人氏,唤作路明非,也是个积年的山主,水府的主事。” 那二人一怔,面露惊色。 只听那明月脱口而出:“你可识得那闹天宫的弼马温?” 路明非也是一怔,心道:“莫非他二人识得我七弟孙悟空么?”正是: 迷途仙域访玄真,得遇二人说前尘。 万寿山中五庄观,镇元大仙道场门。 灵株荟萃天地造,亘古未有只一根。 忽闻故人兄弟名,不知是友还是恨。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攀亲戚明非问宝树,叹前情灵株终不存 天上一天地一年,日升月落春秋变。 时光荏苒岁如梭,白驹过隙韶华淡。 清风枯坐万寿山,明月止息五庄观。 寿元将尽命难脱,不知来生可再见。 且说路明非听得七弟官讳,暗自思量道:“不知这二位是与七弟有旧,还是有仇?” 未及答言,便听清风斥道:“贤弟休呈口利!那孙大圣与师父八拜为交,结为兄弟。按辈分该称师叔,你如此无礼,若教旁人以为师父不通情理,颠倒无序,你大罪矣!” 那明月当即闭口不语,面露悔意。 路明非听得心喜,暗道:“原来还有这般机缘,我倒不知。” 他忙道:“实不相瞒,在下出身花果山十洲之泉,乃是天生蛟龙得道。昔年在花果山地界为王,曾与悟空等六人结金兰之谊,兄弟之情。他还得唤我声二哥哩!” 那清风明月一听,急忙起身,稽首道:“晚辈不知前辈身份,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念弟子年幼无知,恕我二人之罪。” 路明非忙以手相搀,言道:“二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我早闻镇元大仙威名,但无缘拜会。此番倒是托了我七弟之福,与尊师攀上了亲。” 他有意人参果,故如此言语,实在攀套近乎也。 只听那清风道:“想当初大唐太宗年间,孙大圣师徒四人途经于此。得观音大士撮合,与家师八拜为交,结为兄弟,在观中盘桓数日,曾在闲谈中谈及昔年占山为王之时,七大圣结义,语多向往。” 那明月又道:“前辈方才言道是天生蛟龙之体,想必便是覆海大圣蛟魔王喽。” 路明非点头道:“正是。昔日年少轻狂,言辞傲兀,让二位见笑了。” 那清风道:“前辈何出此言?孙大圣曾对我等言道,这七圣中若论变化多端,神机难测,他大圣忝为魁首。但论骁勇善战,力大无穷,那大力牛魔王可与他对手;论兴风布雨,水战深潜,他远不如前辈也。” 路明非心下暗笑道:“那猴子水下功夫着实榔槺,此言倒是不假。” 但他心中惦记人参果树,便未多言此情,只问道:“我方才听你言道,观音大士撮合,可是南海紫竹林落伽山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么?” 清风虚施一礼道:“正是。当年我兄弟二人年幼,言语怠慢,惹恼了孙大圣,才使得他一怒之下推倒人参果树,遭得大祸。” 路明非心中一惊,暗骂道:“遭瘟的猴子,怎得如此莽撞?那灵根乃天下独有,别处难寻,这一推,岂不是断我今日之路?” 他关心则乱,过了片刻,方才想道:“他若真毁了灵根,如何能与镇元子结交?况且观音菩萨还在,那人参果树必还有救。” 果然,那清风又道:“家师与孙大圣赌斗,限三日为期,寻得个医树的仙方。那大圣径游蓬莱、方丈、瀛洲三地,一无所得。所幸南海观音大士慈悲,佛光驾临,以杨枝甘露医活灵根,这才促成家师与大圣兄弟之谊。” 路明非这才放心,说道:“原来还有这番周折,我近来潜心修炼,与兄弟们走动倒也少些,实是不知。” 他眼珠一转,又道:“不知这人参果树现在何处?在下见识短浅,无缘得见此等灵根仙树,心中向往,可否引我一观,了平生之愿?” 却听那明月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路明非心道:“尔等也忒小气,话也不讲,便即拒绝,甚是无礼。” 清风观他神情有异,知他心生埋怨,忙道:“前辈明鉴,非是我等小气,实是无可奈何。前辈无此福源,迟来了一步。” 路明非心中一动,暗道:“此中还有勾当?”便道:“此言何意?” 那清风也长叹一声,便道:“劳烦前辈随我兄弟二人前去一观,便自明矣。” 路明非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请二位带路。” 三人便即起身,往密林深处而去。 行不过十里,便见一清幽道观,山门左边有一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乃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独立山中,依松傍竹,梅艳桃夭,端得是微微道德万寿山,漠漠神仙五庄观。 又见那二门上有一对春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路明非暗中赞道:“果是地仙之祖风姿,与世同君华妙。” 那二道人领着路明非绕过重重殿宇,径往后园而去。却见: 朱栏宝槛中流断,曲砌峰山空心残。 流杯亭前绿柳折,赏月楼外乔松翻。 牡丹阁中花已谢,木槿台上芍药干。 傲霜君子竹荒园,欺雪大夫松不见。 路明非暗自惊道:“此处怎得如此荒芜破败,莫非是他二人疲懒懈怠,不及看顾?” 前方又见一层门,推开看处,隐约约可识得是个菜园模样,却只见土地翻覆,杂草丛生。 路明非心中更忧,默默不语。 走过菜园,又见一破落庭院,似地龙翻背,泥流包裹。雾惨惨火灼大地黯,烟戚戚壁倒山石翻。 正中有一深坑幽暗,却不见灵株果树,人参仙根。 却听那清风言道:“前辈请看。非是我兄弟二人小气,实是田园荒芜,果树不存,已无此灵根矣。” 路明非心中大惊,忙道:“何至于此?那人参果树何去也?” 那明月切齿痛恨道:“千载前家师离去,我兄弟二人尽心看护,不敢丝毫怠慢。谁知一日来了个泼魔,无礼至极,弄妖术邪法,盗人参果树,将那灵株连根拔起,不知何去也!我等法力不济,舍命相搏尚且无用,唉,已无面目再见吾师矣!” 说罢,双眸垂泪,凄凄惨惨。 路明非双眉紧蹙,喝道:“休作这小女儿之态,空活千载,也不知羞!我且问你,那怪出身哪里,名讳几何?” 那明月尚自抽泣。清风在旁答道:“那魔怪实非中土人氏,倒像是西洋来人,逞凶作怪,着实可恨。我听得真切,他自称叫什么尼德霍格,也不知是真是假也。”正是: 天生妖魔鬼怪相,贪夺灵根凶模样。 全无蛟虫真龙体,倒似长虫蜥蜴状。 真仙不在逞张狂,东来盗宝贼肝肠。 无礼至极施蛮横,趁虚而入实难当。 清风明月功不济,本领难敌命将丧。 口含毒火喷惨雾,妄尊龙神号黑皇。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受大礼蛟魔欲斩敌,逢故人明非施惩戒 路明非听得心惊,思索道:“此怪如此猖狂,竟敢来镇元大仙道场撒野,着实大胆,倒也算是一方人物。” 他问道:“那怪生的如何模样?” 清风稍作回忆,便道:“那泼魔也似个得道的精灵,本相也类鳞虫水族。正是那: 金睛掣电角峥嵘,青翼垂幕蔽天光。 颈长犹胜蟒蚺身,尾粗还类擎天棒。 四足好比龙抬爪,大腹便便吞海江。 牙尖嘴利吐妖雾,口诵真言本领强。 油烹烈火凶恶貌,奸险狡诈忒狂妄。 直言天下无敌手,四方洲海任张扬。 自夸龙神不灭体,太古年间也称王。 一统三界众神避,万妖俯首尊帝皇。” 路明非听得大怒,啐道:“我呸!哪里来的狂徒,何处来的孽种!无非是个混世的魔王,晚辈的龙孙,何来这般大胆?大言欺人,口吐狂言,敢把天下妖魔归为臣属!实在狂妄至极!若被本王撞见,必将其神魂贬在九幽之地,教他万劫不得超生!” 那清风明月闻言,忙躬身施礼道:“前辈如此言语,正应我兄弟二人之心。只盼前辈看在家师份上,为五庄观灵根报仇,替我兄弟残身血恨。纵使身堕幽冥,也感前辈大恩。” 这二人纳头便拜,即行大礼。 路明非也不客套,受了他二人之礼,便道:“你二人不必多言。常言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况且尊师乃我七弟金兰,自当责无旁贷。只是不知该往何处寻找此贼?” 那二人也不知仇家何处,摇头道:“我兄弟二人久居于此,不敢擅离。况已病入膏肓,不日便归幽冥,难为前辈帮衬,实乃此生一憾。” 路明非早知他二人时日无多,药石无用。若非存身于此,早已身死道消,归幽冥而去矣。 他心中暗自悲叹。 有道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路明非见他二人路终,不免念及自身,叹道:“世人都说神仙好,怎知修行逆天道。一朝不慎千载空,身归幽冥道自消。” 那二人闻言,也自垂眸不语。 路明非又问了些家长里短,旁敲侧击探问观中情形,言语之间皆是灵株丹药之类。 那二人不知是否心明,即带明非观中游览。只见屋舍楼台倒是窗明几净,却不见灵药仙丹,法宝珍奇。 路明非暗自叹道:“该是我无此福缘也。求不得,求不得。” 他自平心绪,又和二人叙言多时,方即起身告辞。 那二人还欲挽留,明非直言家事繁杂,不可久待,且等有暇再来叨扰,便即驾云离去。 正所谓来时懵懵又懂懂,去时明明复白白。 明非得清风明月指点,出了万寿山福地,已至东海之上。抬头见冰轮东升,星光如屑,已是深夜子时。 他心中忖道:“此行收获颇丰,只叹未得人参寿果,着实遗憾。且那二人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也是可惜。” 回望福地洞天,记下路径,即腾云驾雾,自行归家不提。 且说丽晶酒店之中,叶胜与酒德亚纪正触膝并坐,翻检履历。 那叶胜道:“那个小丫头呢?一整天没看见她,面试也不来,她也是面试官呢。” 酒德亚纪答言:“不知道哪里玩儿去了,她跟着来根本就是来玩的吧?没办法,其实还是个小女孩啊。” 二人正交谈间,忽听门扉响动,闪进一苍颜老朽,未及站定,便道:“面试结果怎么样?我买了红眼航班的票,刚刚降落就直接过来了。”你道他怎生模样: 身魁体壮华发乱,碧眼勾鼻颧骨宽。 梁上金丝晶闪闪,衣装风尘邋遢穿。 叶胜起身答言:“古德里安教授,我们一共面试了17个学生……” 然未及言毕,便听古德里安道:“不要浪费时间!我只是来问路明非!我只关心路明非!告诉我,路明非,他答得怎么样?” 那二人对视一眼,齐声苦笑。 叶胜将其记录页拿在手中,蹙眉道:“只用三分半钟就离开了。” 古德里安喜道:“最强的人交卷永远是最快的。” 叶胜苦笑道:“这……第一题……教授还是您自己看吧。” 说罢,便将手中纸张递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接过观瞧,只见其上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他未及细看,只知字多,喜道:“多棒的答案啊!他能答出这么多来已经超过历年一半的学生了。不愧是路明非啊!” 那二人面面相觑,只听叶胜道:“有这么棒吗?教授您仔细看一下他的答案。” 古德里安点头,扶下眼镜,细致观瞧。他虽是西洋来人,却也通识中文,颇有造诣。 却见那: 满纸蝇头还识得,勾连成行却懵懂。 前琢后磨不解意,上推下敲也难通。 古德里安将头挠了又挠,突然吐出一口浊气,却是道:“太强了!路明非,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二人不解其意,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古德里安解释道:“你看他的答案不仅语句不通,而且前言不搭后语,这恰恰表明了,他作为一个混血种,跨越两族差异认知和对自己处境的迷茫懵懂,这正是‘血之哀’的体现啊!” 叶胜听得抚额,纠正道:“古德里安教授,不是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而是他用的是中国的文言语体混杂了一些现代语癖,所以您应该……看不太懂。尤其是第三个问题,他引用了《道德经》中的阐述,那一段,就是一般的中国人也不太能懂。” 听得叶胜言语,古德里安呆了呆,挠头道:“被误会是表达者的宿命啊!” 那二人听得目瞪口呆,几近无语。 酒德亚纪道:“古德里安教授,你这纯粹是……包庇吧?”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摊了摊手道:“好吧……是有点……不过我真觉得他答得挺好……虽然我没怎么看懂……” 叶胜摇头道:“我理解学院会给予血统优势的学生很多方便,不过这样包庇……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要是这样,我们还面试什么?” 古德里安正色道:“你们不懂,几十年了,才出现这么一个‘s’级的候选人,如果我们给出的面试结果是不及格……校长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惊疑道:“真的是……‘s’级?” 古德里安点头道:“是,经过再三确认,他在所有候选人中的评级是‘s’,唯一的‘s’!这场面试,事实上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 酒德亚纪忽面露难色,支吾道:“教授你心仪的‘s’级学生……面试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对学院并不感兴趣。” 古德里安捶胸顿足道:“要挽回!必须挽回!我来给学生家长打电话!” 叶胜无奈道:“还是我来打吧……您这样会吓到学生家长的,觉得您居心叵测。” 却说路明非深夜归家,刚进的门,便见灯火通明,夫妻二人未歇,似久待他归。 他稍怔片刻,即道:“何事?” 婶婶暗气暗憋,并不答言。 只听叔叔道:“明非啊,刚刚那什么卡塞尔学院来电话了,约我们全家明天上午去丽晶酒店复试。” 路明非闻言,心下思量道:“许是那卡塞尔学院另有高人,识得我微言大义,复来请教?” 他如今乍得宝兵,法力又增,自琢有所依凭,故道:“那便再去一见,也就是了。” 说罢,不及夫妻二人答言,径往房间而去,紧闭门扉。 婶婶嫌道:“你看看,这孩子现在就这种态度!我白养他这么多年了!” 叔叔自陪笑应对不提。 一夜晚景无话,及至次日前晌,叔侄四人早至丽晶酒店之处,即上行政餐厅所在,落座客席,四下顾盼。 忽听叮一声电梯响动,闪出一白发老人,正是古德里安。叶胜、酒德亚纪二人左右随行,郎才女貌,引人瞩目。 叔叔未及寒暄,便见古德里安径奔明非而来,交手相握,热情如火,喜道:“你好!路明非。” 路明非微蹙双眉,但见他苍颜白发,便道:“老人家风采斐然,有礼了。” 那古德里安自顾欢喜,只拉着明非双手,目光灼灼。 叔叔不甘寂寞,插言道:“你好,古教授,我是路明非的叔叔。” 古德里安也知怠慢,复转与其握手,言道:“贤叔侄长得还真不像啊。” 见叔叔微窘,叶胜扯其衣摆,三人便即落座。 有侍从早将餐点捧上,及见珍馐美味,银具闪亮,叔叔方自欢喜。 众人席间叙谈。 那古德里安言辞雅然,对明非交口称赞,叔叔也盛赞贵校气派非常,绝非本国可比。正是: 席上二人互敬,言语着实可夸。 一个说明非才高蒙栽培,一个道贵人慧眼见识佳。 那教授一心要把明非请,这叔叔乐得子侄登繁华。 路明非,仕兰贤俊千里马。 卡塞尔,西洋名校伯乐家。 这壁厢,二人情投又意合。那桌畔,明非蹙眉无应答。 言语多时,叶胜即亮出文书佐证,凭票关文。又取一相簿,指点众人观瞧。正是: 山中学院隐松涛,庭阁静幽文曲庙。 官名讳作卡塞尔,俊杰精英才情高。 但得明非麒麟子,悉心栽培用机巧。 他日返乡登殿堂,容归故里人夸耀。 叔叔自欢自喜,婶婶也为倾倒,席上笑语欢声,宾主尽欢。 只路明非一言未发,忽道:“古德里安教授,我有一事不明,当面领教。卡塞尔学院如何看中了我?” 古德里安脱口而出道:“综合素质!很大的潜力!我们太欣赏你了,不但要录取你,还要给你奖学金,我决定从我的名下拨出每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足够你念完四年大学!” 此话一出,夫妻二人心中剧震,倒吸一口冷气。 叔叔心思滚动,问道:“古教授……这……可别是有什么附加条件啊?什么事后得还钱之类的……我们可要先说清楚。” 古德里安教授义正词严,言语诚恳:“不需要!绝不需要!奖学金,就是奖励你的侄儿,因为他很优秀!” 婶婶自顾怀疑,叔叔也面露犹豫之色。 古德里安教授忙道:“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路明非的父母呢,恰好是我们的名誉校友,对学院有过捐款。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 路明非早知此情,问道:“他二人现在何处?” 古德里安叹了一声道:“听说他们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课题,这些年全世界跑。我这里有一张他们的照片,哦,对了,还有你妈妈为了你的事写给学院的信。”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张照片,交于明非观瞧。 路明非瞧了一眼,竟有几分陌生,待回忆片刻,方对上了号。只见他们二人: 郎才女貌共携手,容光焕发鸳鸯貌。 多年不见情虽淡,却仍心思父母挑。 古德里安又递来一封信笺,其上寥寥数语,简洁明了: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希望你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好。 我们应该还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我们没法离开。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经年满十八岁,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许成绩不那么好,但是我们都相信他会在学术上有所作为,所以如果可能,请卡塞尔学院在接收他入学的事情上提供帮助。 不能亲口对他说,只好请您代我转达,说爸爸和妈妈爱他。 您诚挚的, 乔薇尼。 路明非正自思索,忽闻古德里安情深言道:“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旁人还自难绷,却见路明非冷笑一声,讽道:“他二人自在逍遥,怎有暇惦记我也?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众人皆是一怔,即缄口不言。 还未待路明非续言,忽听脚步清脆,走来一红发窈窕少女,落落大方,及至桌旁就座。 路明非自然识得,正是上次那被窃精血之女,只不知是何名讳。 却见她俏颜仍灿,容光依旧,风姿绰约自不必说。 路明非心中暗笑道:“此女性愚,被我窃其血精尚不自知,空有龙气绕身,却是个五漏之体。” 佛论中:男身具七宝,女身有五漏。 一漏不能为身主。二漏不能为家主。三漏不能为人主。四漏不能为物主。五漏不能为圣主。 路明非仔细观之,心道:“先番未及细观,今见她却甚为古怪。此女分明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却有股无福无禄之气,莫非除了我,还有旁人在她身上盗过天机?” 他上下打量,暗道:“有趣!有趣!” 那红发少女见路明非上下打量自己,目光灼灼,心下反感,便即瞪来一眼。 路明非暗自好笑,未运法力只抬眼一盼,目露凶光。那红发少女登时如坠冰窟,悚然惊惧,汗淋淋已浸透背心。 她还未及呼喊,路明非即将目光收回。那少女如梦方醒,再看路明非面露微笑,目光轻柔,全不似方才之相。 只听古德里安道:“诶?诺诺,我还以为你跑出去玩了。介绍一下,二年级学生陈墨瞳,华裔,这次是我们的学生考官。这位是你的新同学,路明非。” 路明非淡然一笑,一副温和之相。 陈墨瞳狐疑看了几眼,复答古德里安前言:“昨晚吃了大排档,肚子不太舒服,刚才一直在洗手间里。” 古德里安面露憾色道:“为什么不叫我一起?我也很想吃那种叫大排档的东西啊。” 陈墨瞳不置可否,只挥舞银叉,将叶胜、亚纪二人盘中鱼卷叉走,眼眸闪动,复盯上路明非。 只听她道:“你介不介意我也吃掉你那份?” 路明非心道:“好个丫头,忒不晓事。我放你一马,还来试探。且待我弄个耍子于你。” 他端起餐盘,暗运法力,使了个“魇祷”之术。 那陈墨瞳当即中招,霎时间神思惊动,目光恍惚,再睁眼时只见众人皆不复存,其身孤立于一座城前。 她惊悚之余,抬头观瞧,立时吓得一跌,挣挫不起。你道那城如何: 阴惨惨妖风呼啸,雾戚戚鬼声震天。 那金殿,千年老蛟高登圣。这城门,狼头侍卫配刀环。 恶虎身披连环甲,狡兔手持玉笏言。 九尾白狐殿上舞,金眼狻猊杯盏全。 大鹏传令斥候官,巨蟒绕城解民悬。 牛头校场施武艺,马面擂鼓神通现。 野猪挑担作买卖,花豹窜身跟头翻。 满城尽是山精怪,殿堂好似恶鬼涧。 一拥而上手脚忙,口吞涎液把女难。 诺诺苦挣不得脱,抬得城内灶门前。 油过三滚热腾腾,欲将烹熟作早餐。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知吉凶明非入幻梦,斗变化二心更相争 混沌初辟天地荡,阴阳相济万灵状。 一上一下遥相应,一正一反却争强。 三魂七魄真灵全,二心互斗本不断。 善恶只在一念间,对错不过翻手看。 却说诺诺惊悚失魂,忽闻“叮”一声脆响,眼前物换景移,复转席上,哪里还有妖魔鬼怪,狼虫虎豹。 却见众人齐齐望来,路明非端餐盘笑道:“为何不取?” 诺诺惊魂未定,颓然归座,恍恍惚不知所言。 古德里安蹙眉道:“诺诺,注意一点礼貌,要照顾新同学。” 却听路明非道:“她定是没了胃口。还有,我几时答应入学?” 众人皆惊。 叔叔心生诧异,婶婶也自埋怨。 路明非恍若未见,将盘中鱼卷放入口中,欠身离座,言道:“众位少陪,我去去就来。” 古德里安忙起身道:“明非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机会非常难得!你千万要珍惜啊!” 路明非笑道:“教授且宽心,待我出去片刻,回来再谈。” 说罢,不顾古德里安挽留,即转出门去。 古德里安不知所措,呆坐不语。 那诺诺却霍然起身,也奔了出去。 她出得门来,却不见路明非人影,左右皆无人也,心道:“跑的这么快?” 却说路明非一出门,便施法化作一只苍蝇,转出酒店,飞上天台。 及至天台之上,见左右无人,即现出本相,喝道:“何方妖邪,在此窥探,速速现身!” 原来他如今法力稍增,出门前便使了个“萌头”法。此法心清灵明,可预知灾祸,善趋吉避凶。 方才他耍弄诺诺时,忽心血来潮,感知有人在旁窥伺,忙收了法术,遂登天台而来。 只听他喝声落处,眼前光景陡然一变,由昼转夜,火镜西落,冰轮东升。 其身处一西洋建筑,尖顶错落,晚钟震鸣,该是座教堂。 路明非略感惊异,即运法眼观瞧。 分得清,辨得明,原是婆娑幻境,白日梦也。 他道:“原是梦么?”暗运法力,使了个“嫁梦”的法门。 只见幻梦一分为二,左为教堂高耸,右为道观清幽,内外相融,中西合璧。 路明非冷笑道:“哪里来的鬼祟之辈,还不现身?” 只听阴影处一声长叹,眼前景物再变,竟化作丛丛密林,险峰陡崖,左邻汪洋大海,右倚黄沙大漠。正是: 林木幽静,雾气沉沉掩月华。 山峰巍峨,云海腾腾映日佳。 沙屑密布,烟尘漫漫抟风洒。 汪洋汹涌,波涛滚滚翻水花。 那教堂不复存在,只余道观清幽。 路明非抬眼观瞧,只见一青衣道童自观中款款走来。你看他: 头戴柳木映霞观,脚蹬千层福履薄。 手敲渔鼓麈尾摇,腰系吕公五色绦。 青丝素颜聪慧貌,挺拔少年俊雅骄。 金睛灵眸神莹蕴,正是仙童霞光罩。 只见他在路明非面前站定,躬身施礼道:“路施主,贫道稽首了。” 路明非冷言道:“你是何方妖孽?在此变化惑人?” 那童儿摇头道:“非也,非也!这尼伯山,龙根观,正是贫道栖止之所。” 路明非心道:“什么尼伯山、龙根观?岂不是你自梦中幻化,也来唬我?” 他道:“小童姓甚名谁?” 那童儿道:“贫道俗家姓路,双讳鸣泽。” 路明非一怔,旋即怒道:“好你个妖孽,也敢攀我的亲?那路鸣泽是我堂亲,怎是你这般模样?” 那童儿淡然一笑道:“兄长此言差矣。你我二人手足弟兄,一体二心,旁人如何插足?” 路明非心中一惊,即运法眼观瞧,却见那童儿缥缈渺无形无体,雾隐隐又虚又实,极为古怪。 他疑道:“我观你正合蛟龙体,与我本源流,莫不是我残缺的那一缕真魂显化?” 那路鸣泽闻言一怔,旋即展颜道:“兄长法眼无虚,却是看的浅了。” 路明非思量道:“我且听听你有何计较?” 便即问道:“童儿有何见教?” 路鸣泽轻摇麈尾道:“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他盯住路明非,正色道:“你怎知此梦是汝梦,非我梦也?” 路明非心思翻动,双眉挑起,言道:“彼欲取而代之?” 路鸣泽淡然笑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路明非失声而笑道:“你口出狂言,不怕我来擒你?” 路鸣泽不以为然,笑道:“兄长侥幸脱得大难,如此是肉体凡胎,红尘中人,如何能降我?” 路明非冷冷笑道:“彼此彼此,我观你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岂非正合对手!” 说罢,他头上乌光一闪,将画戟拿在手中,纵身跃向路鸣泽,搂头便打。 路鸣泽侧身闪过,竟也会驾云,纵上天穹。路明非也腾云,急赶上去,抡戟便扎。 那路鸣泽手晃麈尾相迎,左遮右挡,抵了他三两个回合,抓个时机,抽身便走,窜身入云。 路明非哪里能饶,舞画戟击散白云,却见云中扑腾腾飞出数十只白鸽,四散奔跑,各奔东西。 明非哼了一声,法眼已运,金光湛然,便看得真切。那路鸣泽所化白鸽抟风穿云,径往西方飞去。 他即收了画戟,摇身变作一只游隼,双翼一振,便即赶上白鸽,舒利爪、探喙钩,就要来擒。 那路鸣泽识得是路明非变化,急忙抖抖翅,变作一只金鹰,鹰眼放光,五爪如钩,反来嗛游隼。 路明非又变作一只孔雀,仰天长唳,尾羽开屏,放五色神光,震住金鹰。 路鸣泽翻身坠下,抖抖翎羽,又化作一只大鹏金翅雕,复来斗孔雀。 路明非情知大鹏凶恶,尾羽一摆,又变作一只龙雀,来赶大鹏。 只见他鸟身鹿颈龙头,双翼如墨黑渗,遮天蔽日,乃是凤凰之身,蛟龙之性! 路鸣泽知斗他不过,收起双翅,即由天上坠入海中,翎羽凋敝,化作一条巨鲲,水击三千里,翻巨浪滔天。 路明非笑道:“好好好!正归家也!” 说罢,即往海中一纵,窜身迎上浪头。 霎时间,只见风起浪分,一条墨青蛟龙搅动汪洋,长啸一声,直引得天雷震怒,风雨骤临。正是: 自打身死归红尘,潜心修炼铸全真。 凡胎肉体不得脱,蛟魔本相久未闻。 今番梦中遇强敌,合该一体源流身。 变化无穷动天阙,翻江搅海真仙人。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翻江海双龙争雄,罢兵戈自话前情 且说巨鲲尾一摆,鳍一晃,径往海深处猛扎而下。 路明非哪里肯放,长尾一荡,搅动狂涛,一猛子窜入海中,便将巨鲲赶上,张血盆,探利爪,咬住血腮,抓头挖眼。 那路鸣泽痛呼咆哮,挣扎翻滚,蜷身急抖,现出本相人身,脱得龙爪,一溜水花复往海面而去。 路明非翻身张口一吸,水涡状似纺轮急转,及至海面,若万丈涡流吞吐。 那路鸣泽未及逃脱,被水涡卷住,险些被吸入口中。 他似是急了,一声长啸,同样化作一只青蛟,复转身来,与路明非斗在一处。 原来他二人一体二心,本领相若,神通也一般无二,又在梦中,不拘法力,随心所欲。任他二人抖擞解数,斗得酣畅。只见那: 天昏地暗星斗移,汪洋翻波日月熄。 龙牙玉口真言吐,金睛法眼雷电济。 翻江闹海鱼得水,吞云吐雾虎生翼。 二心相争斗神通,双龙互搏拼法力。 这个是覆海大圣临凡尘,那个是山中仙童岁登极。 一个说你年轻气盛应顺我,一个道你倚老卖老忒无礼。 这明非,卖弄神通施武艺,一心要把真魂吸。 那鸣泽,抖擞天威耍解数,专情想将兄长替。 手足情深抛脑后,兄弟阋墙徒叹息。 直杀得山崩地裂水倒流,鬼哭狼嚎动天地。 真好比:上山虎碰到下山虎,云中龙碰上雾中龙,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却说二人斗了一百二十余合,不分胜负。 那路鸣泽见势不好,忽虚晃一招,腾空而起,化为本相,喊道:“且慢!请先罢斗!” 路明非也复归本相,架云举空道:“你有何话说?速速讲来!” 路鸣泽嘻嘻一笑道:“常言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况且你我本为一体双生,何必鱼死网破?” 路明非心道:“你方才却非如此言语,怎得突然转了性?”便只呵呵冷笑,却不答言。 那路鸣泽知其顾虑所在,又道:“兄长大梦一场,千年黄粱,怎得将往事前尘抛之脑后?不顾昔日兄弟之情么?” 路明非不解其意,便道:“你巧言令色,意欲何为?我不识得你,也没你这般兄弟。” 路鸣泽忽面露沮色,幽幽叹道:“哥哥啊,莫非你真把我忘了?千万年前的王座之上,你我并肩,睥睨天下,兄友弟恭,好不快哉。” 路明非讥笑道:“既如此,你即刻皈依,补全我本身三魂。待我重登王座,岂不也有你功?” 那路鸣泽闻言叹道:“哥哥自从回来以后,心思深重,已听不进去金玉良言了。” 路明非嗤之以鼻,言道:“你这小贼,分明是敌不过我,妄想巧言诓骗,却是想瞎了心。凭你的门道,还唬不得我。” 路鸣泽叹了一声,忽展颜一笑,挑大指称赞道:“哥哥果然厉害,我实是服了。” 说罢,一躬到地,朝上唱个大喏道:“泽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兄长如若不弃,泽愿臣服麾下,效犬马之劳!” 路明非一愣,万没想到有此这般,心道:“你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便道:“你虽与我二心,却该有自名,你到底是何人也?” 路鸣泽一拍胸脯道:“兄长且听我道来: 我本先天造化生,福地洞天一精灵。 日月光华将我炼,鸿蒙紫气东来萦。 自古称王百千岁,威名远拨四洲听。 高登殿堂金銮座,云梦仙境赛蓬瀛。 只恨反贼肝肠恶,勾结外敌并奸佞。 里应外合举火号,杀人灭口罪难罄。 侥幸得救脱残身,逃得虎口遇狼精。 北俱芦洲将我囚,黑天鹅港困龙庭。 赫尔佐格心头恨,邦达列夫该加刑。 偶遇娇娥雷娜塔,血契签订化名零。 黑蛇护主忠心耿,少女心绪风雪情。 谁知秘党真小人,设得毒计长矛钉。 费尽心机留残魄,附身婴胎苟活命。 今闻兄长归来时,欢喜无限幻此景。 只求怀念当时忆,莫忘昔日手足情。 生死与共齐携手,屠尽仇人当觉醒。 青铜与火二小童,名唤诺顿康坦丁。 耶梦加得情牢困,其兄呆傻小儿性。 海洋与水踪不见,天空与风隐幽冥。 化身众多心思重,背誓忘祖称神灵。 东瀛小国扶傀儡,盗取圣骸改名姓。 风云变幻沧海绝,桑田不见没锦屏。 但得重归天子位,血流成河莫容情。” 路明非听得真切,即道:“如此说来,倒是与我境遇相仿,也是个可怜人。” 那路鸣泽长叹一声道:“兄长知我遭遇,怎能不生恻隐之心?你我并肩携手,天下何人能挡?” 路明非心中滚动,似信似不信道:“你虽言语恳切,却只一面之词,我如何轻信?” 路鸣泽又叹一声道:“兄长此言也合情理,鸣泽不求旁的,只求兄长心中惦记一二,便心满意足。” 说罢,双眸泛红,泫然欲泣。 路明非心中冷笑道:“此子变脸如此之快,想必也是个心机多变,城府高深之辈,我需多加留意。” 但路明非如今大道未成,方才一役只道平手,无确实把握降服于他,便道:“你所言语,我已知之,却不敢全信。我自在心中挂念,也就是了。” 路鸣泽闻言,交口称赞道:“兄长之心,何其光明。兄长之行,何其磊落啊!” 路明非见他破涕为笑,全无半点迟疑,心中便有三分反感,冷笑一声道:“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路鸣泽点头道:“待我送兄长出去。” 路明非摆手道:“不必。” 说罢,他不待路鸣泽施为,自运法力使了个“解厄”法,捻法诀,吐出一口真气。 那口气细缕缕如青烟升腾,所到之处景消物散,梦去幻灭。 路鸣泽一怔,眼底冷光一闪,即道:“兄长慢走,鸣泽告退了。” 说罢,身子一抖,即消失不见。 路明非双眼睁开,已复归天台之上。正是: 虚虚实实不得辨,明明白白也难悟。 观棋烂柯缘未尽,镜花水月却休渡。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南柯一梦非黄粱,周公难解且自顾。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脱幻境再见陈雯雯,前尘梦偶遇陈墨瞳 东走西顾茕茕兔,衣不如新人不故。 一别两宽各生欢,海誓山盟终不复。 风花雪月昔日乐,到头长忆相思苦。 但得红颜知己伴,山海可平路难阻。 且说路明非脱得幻梦,即复归来路,径往行政餐厅而去。 推开门,及见众人齐齐望来,目光各异。 古德里安满怀期待,叔叔婶婶面露不悦,叶胜亚纪展颜微笑,唯陈墨瞳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面露疑色。 只见那古德里安霍然起身,迎上前来道:“明非啊,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做到的,你都可以提啊!” 他见古德里安开门见山,便道:“教授莫急,我自小生于此地,故土难离,欲远渡重洋,却终觉心忧,且得考虑一番。” 古德里安急道:“明非,我们卡塞尔……” 路明非摆了摆手,打断道:“教授不必多言,我心里有数。常言道三思而后行,自古皆有此理。我若轻言许诺,难保追悔莫及,今日事便如此吧。” 说着,拱了拱手,便欲转身离去。 却听陈墨瞳忽高声道:“是初恋女友吧?我想想看啊,白色的……长头发的……很温柔的……安静的……一米六五高……同班女孩。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人。” 众人闻言一惊,路鸣泽来了精神,叔叔婶婶当即起身。 酒德亚纪即道:“诺诺,别闹。” 陈墨瞳侧眼观之,见路明非仍面带微笑,好似古井无波,心下更疑,却道:“开玩笑的喽。我们又不熟,今天才见的不是么?就算他有初恋女友,我也不会知道那是谁啊。”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古德里安也如释重负。 婶婶忙道:“我们明非不会谈恋爱的,是吧明非?” 叔叔也帮腔道:“学生就该学习为重嘛。” 古德里安仍望向路明非,眼神殷切。 路明非忽轻声笑道:“便是如此,又该怎样?” 众人如遭雷击。 路明非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年慕艾,古之常理,有何惊讶之处?” 说罢,转身便走。 叔叔婶婶急忙赶上,路鸣泽亦步亦趋。 三人刚要开口,便听路明非道:“不必劝诫,且回去再谈。” 话音刚落,忽听背后有人喊道:“路明非!” 路明非回过头来,见陈墨瞳及至面前道:“我有事问你……” 话还未毕,便见路明非忽凑到耳边。 陈墨瞳一惊,便欲躲避,却顿觉力软筋麻,动弹不得。 只听明非言道:“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且待时机成熟。” 她尚自呆愣,路明非伸手在她颅顶拍了三下,以手指上,便即转身离去。 这一番兔起鹘落,众人未及反应,路明非已进了电梯。 路家三人便即跟上,都一言不发,但见得叔叔婶婶皆有不悦之心,路鸣泽亦有嫉妒之意。 四人各怀鬼胎。 且说四人归家,婶婶一路喧嚷,埋怨不休,叔叔面沉如水,旁敲侧击,路鸣泽偶尔开口,言语讥讽。 路明非本无心与三人计较,也不答言,自顾修行。 但婶婶喋喋不休,路鸣泽絮絮不止,路明非听得烦了,动法力,变作两只瞌睡虫,弹到二人脸上,即往鼻孔钻入。 那路鸣泽当即晕晕沉沉,倒头而睡。 婶婶又唠叨数句,忽口打哈欠,半刻后也即睡去。 叔叔见母子睡去,心中疑惑,却不敢打扰,自顾开车,缄口不言。 路明非即得清净,闭目养神,暗自运转。 一路无话,即至家中,路明非方收了法术,叫醒二人。 他下得车来,忽见楼下一窈窕人影,闪目观瞧,正是那陈雯雯。 那女见得路明非,及翩然而来道:“你去哪儿了?我在qq上找你也没动静。” 路明非一怔,未及言语,便听她道:“咱们文学社打算毕业前再聚一次,大家说要包场看电影,咱们去收钱买票。” 此情他早知之,前番听苏晓樯提及,却未放在心上。 他本不欲与那帮少爷小姐交往,今日却乐得免受婶婶聒噪,当即道:“如此甚好,且走,且走。” 二人转身离去,直看得婶婶暴怒道:“是不是她?还真让人家说对了,白裙子,长头发!” 路鸣泽言语泛酸道:“那不是陈雯雯么?她能看上路明非?” 叔叔也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告诉他该以学业为重么?” 三人各自言语不提。 且说路明非与陈雯雯买票包场归来,并肩而行,走在沿河路上。 路明非一言不发,只顾走路,却听陈雯雯开口道:“明非你想报哪个学校?” 路明非未及多想,随口道:“不知。” 陈雯雯一怔,又道:“你会报本地么?” 路明非笑道:“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偏居一隅,如何得见天地广阔?” 他忆起当年求仙问道之时,壮志豪情陡生,不由吟道:“ 年少轻狂志气佳,漂洋过海抟风沙。 四洲广阔无边际,千里独行实可夸。 不见灵山藏古洞,未逢逍遥隐士崖。 水中难得真龙影,山间凶险妖魔大。 苦心孤诣访道真,一体虔诚参紫霞。 学得天罡三六法,也通七二自合恰。 神完气足道行隆,容归故里当还家。 东海之畔花果山,称王作祖妖风刮。 七圣聚义手足情,铜墙铁壁难讨伐。 谁知玉帝实无礼,欲收本王作辇驾。 天王哪吒性情劣,雷公电母眼也瞎。 难辨谁是真圣主,不识我乃天仙华。 十万天兵布网罗,三人合力将我杀。 侥得残躯归来路,如今潜心修道法。 但得一朝重抖擞,即上凌霄将他拿!” 这一番话毕,陈雯雯听得昏昏沉沉,目瞪口呆,不知作何言语。 路明非难得失态,吐气凝神,复平心绪。 原来皆因他与那“路鸣泽”前番相斗,不分胜负,致使心境不稳,郁结未消。 二心之争,非拘泥于变化神通,修心养性才为本源之根。 他此番略作发泄,实是有益无害。 此时,却见迎面走来一人,摆手与路明非问候。正是: 素颜秀蛾倾城貌,发如火灼晚霞罩。 玲珑有致窈窕影,婀娜多姿彩光绕。 眉目如画墨瞳染,九曲百转机灵巧。 一遇明非便留意,满腔疑窦心思挑。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风雨暗妖邪布网罗,欺大道明非怒斩敌 天生妖魔世无比,雄才四海夸英伟。 神通广大金丹成,画戟荧煌射秋水。 冲锋陷阵谁敢当,诸怪胆裂心惶惶。 即见伪神欺大道,定斩首级莫轻饶。 且说路明非见陈墨瞳找来,微微一怔,心道:“这小丫头阴魂不散,这般缠人?莫非解不得我盘中之谜?来此撒泼?” 只见那陈墨瞳拉下墨镜,双手比在耳畔,高声道:“嗨!嗨!” 陈雯雯见其明艳动人,略显窘迫,便道:“你朋友啊?” 路明非心道:“还不知是敌是友。”即摇头道:“萍水相逢,仅一面之缘。” 谁知陈墨瞳却道:“说什么呢?我是他师姐!陈墨瞳。” 路明非一怔,心中暗道:“我昔年求学,倒是有三位师姐。一个是万年得道的九尾妖狐,住在涂山谧云洞,号万圣娘娘。一个是千年化形的青鸾,住在海外瀛洲,号青霄真人。一个是九百岁的泾川龙女,随侍观音菩萨在南海落伽山。你道是哪个?” 他心下好笑,却不拆穿。 只见诺诺已蹦到陈雯雯近前道:“嗨嗨!那么巧啊?这是陈雯雯吧?” 陈雯雯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诺诺指着路明非道:“听他说的,他说……” 她忽话锋一转道:“对了,你还欠我冰淇淋的吧?” 路明非当即摇头道:“绝无此事。” 诺诺秀眉挑起,佯怒道:“你是不是想抵赖?出尔反尔可不是男子汉的作风!” 路明非呵呵一笑,便欲反驳,却忽灵光一现,忆起曾盗她精血炼丹之故,眼珠一转,即道:“确有此事。我前番承了你的情,用此物补偿可好?” 诺诺一怔,不明就里,随口道:“好啊,我要吃香草淋草莓酱的。” 路明非心下暗笑:“这人情倒是还得容易。” 他即破财,买下两个冰淇淋,分给二人,便算还了诺诺昔日人情。 那二位少女在前自顾交谈。他一言不发,缓步徐行,落在后面。 陈雯雯问道:“路明非是不是说我很多坏话?” 诺诺随口扯谎道:“没有,他说他很喜欢文学,所以加入文学社。” 陈雯雯似信似不信,又问:“哦,你们是初中同学么?” 诺诺反应极快,扯道:“小学同学,我后来一直在美国读书,最近才回来。” 她又转向路明非道:“你记得我们教学楼墙上那墙爬山虎没有?那天我回去看,都攀到楼罢,挑眉挺鼻,作挑衅状。 此是她故意学之,意在讽刺。 路明非一怔,旋即笑道:“有趣!有趣!你这丫头甚是有趣。” 诺诺却又学道:“无礼!无礼!你这小子甚是无礼!” 路明非不愿与她斗口,轻叹一声道:“你心有疑惑,有心求教,需谦虚达理,以诚为贵。似你这般毛躁,哪像个女孩模样?” 诺诺闻言笑道:“怪不得你喜欢陈雯雯,说话细声细语的,你喜欢小家碧玉这一款的?” 路明非却未答言,反而抬头望天,面露忧色。 却见天穹如墨,乌云层叠,霎时竟天昏地暗,阴阳翻覆。正是: 黑云翻墨已遮天,穹顶玉树光璀璨。 卷地阴风扬尘起,白雨跳珠落尘喧。 自古龙行水气足,无根天泉漫江湖。 只恐今日逢敌手,在数难逃复从头。 只听诺诺蹙眉道:“怎么突然下起雨了?咱们找个地方避雨。” 她看向路明非,却见他一动不动,喃喃自语道:“真乃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区区数日已可施法蔽塞我的灵觉,便是‘萌头’也未尽全功,不然如何落得阵中,却尚不自知?” 路明非心中暗道:“这厮倒有几分本领,绝不可力敌,切勿轻举妄动,当思退路也。” 诺诺见他表情严肃,不解道:“你怎么了?被雨淋傻了,快走啊。” 路明非摇了摇头道:“迟了,阵法已成,要想出去,且得费一番周折。” 诺诺心中一动,忙道:“你莫非已经……” 话未言毕,但见路明非目放金光,湛然若电,向诺诺望来,即道:“事到如今,我便将话言明。此情危矣,你我二人勠力同心,方有一线生机。” 诺诺见他双眼金光,方恍然道:“你的龙族血统已觉醒了!” 路明非并未答言,忽转身道:“你的车呢?” 诺诺道:“停在那边路口了……”忽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车?” 路明非迈步就走,答道:“皆因我能掐会算,能瞅会看。且来!寻你车去。” 诺诺心中十分疑惑,忙赶上问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路明非没料到她有此一问,便道:“你也是龙种,看不明白么?你我已是他人笼中之鸟,瓮中之鳖。” 诺诺左右看看,不解道:“哪有笼?谁是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路明非忽驻足不前,回头望来,目光如炬。 诺诺没来由一惊,竟有些悚惧,脚下踉跄,往后退了三步。 还未站定,却见路明非已至面前,并拢二指,点在她的眉心。 诺诺顿觉一股暖流自眉心窜出,游遍双眼,又复往顶梁而去。 再看她双眼泛起璀璨金光,妖冶如火,湛然若电。 诺诺恍惚间往四周一盼,只见灰影如幕,将城市围绕,似一张大网覆下。 此时大雨滂沱,长街空荡,只他二人伫立,湿漉漉若落汤之鸡。 诺诺看向路明非,忙问道:“这是……” 路明非轻声道:“此是‘阴阳眼’,你我所见相同,便不需我多言了吧?” 他伸手指定雨幕之中,诺诺随之望去,只见飘忽忽好似人影,头攒攒状若鸦群,如黑云压城,缓缓围来。 诺诺识得,不由失声惊道:“死侍?” 路明非听得真切,点头道:“你称那帮活死人为死侍,呵,倒也贴切。” 诺诺却没如此闲情逸致,即道:“我的车在那边,快走!” 说罢,拉着路明非即往路口而去。 二人转过路口,即见一火红车驾,若火烧之云,天际晚霞。 上得车来,路明非道:“往海边开。” 诺诺一怔,反驳道:“不行!回丽晶酒店,找教授他们商量对策。” 她不顾路明非,一脚油门,车驾轰鸣,径往丽晶酒店而去。 路明非靠坐椅背,冷冷不语。 这一路奔驰,只此一路,却行了两刻有余,似千里迢迢、通天之径。 诺诺心中焦急,一脚刹车止住,咬牙问路明非道:“你说怎么走!” 路明非冷笑一声,却也没多计较,即道:“去海边。” 诺诺也没多问,掉头而行,径往海边而去。 行不过二里,只见前方闪出一道黑影,若半截黑塔,高人一头,乍人一臂,面如黑炭,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 它双臂张开,便要拦车。 诺诺俏颜微白,路明非看在眼里,轻笑道:“且安心开车,不必顾虑。” 只见路明非暗运法力,使了个“吐焰”法,张口一喷,一团火球将那怪包裹,霎时间化作飞灰四散。 诺诺惊诧道:“你这是言灵?君焰?又不像……” 路明非也不答言,暗运法力,咬破手指,在车上刻画法阵。 诺诺看得云里雾里,却并未插言,只听路明非口中念念有词,单手掐诀,使了个“神行”术。 阵法生光,如蒙彩霞,将整个车驾都笼罩在瑞霭之中。 只见这车登时化作一道赤影,倏忽提速,疾如风,奔如雷,一路风驰电掣。 直惊得诺诺紧握方向盘,双臂打颤,失声道:“你使的什么妖法?!” 路明非哈哈大笑,却未解答。 但见前方不远即是海岸,面前却陡现数百死侍,摩肩接踵,丫丫叉叉,堵住去路。 诺诺俏脸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路明非怡然不惧,捻法决,诵真言,使个了“移景”的法门,用手往前一指。 只见他手指到处,正是道路正中。那路忽得加宽,凭空生出一段,将数百死侍分移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诺诺见此神异,惊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那车驾快疾,眨眼便过,诺诺回头,只见道路如常,恢复如初。 路明非拭去额角汗珠,对她道:“此阵上接太虚幻境,下连幽冥地府,着实难逃,你遵我言语,还有一线生机。” 诺诺眼眸闪动,默然不语,自顾开车。 路明非知她性骄气傲,也不追问,趁此之时,暗使“嫁梦”、“通幽”之法。 此阵接太虚,连幽冥,乃是借二界之力运转,他施二法,也引二气入体,作“导气”法,增长法力,也胜在人间凡境,可有一战之力。 少倾,及至大海之畔,二人下得车来,径往前去。 只见浊浪排空,阴风怒号,雷霆乍惊,若天灾降世,煌煌震怒。 远远见阴晦之处,海天相接之地,现出一道身影,踏风逐云,倏忽便至。你看他: 独目湛然赛金灯,盔明甲亮寒光泠。 座下白马矫若龙,手中长矛似流星。 踏风逐云天上来,雷霆绕身汪洋惊。 该是龙种非凡貌,不知真灵唤何名。 诺诺见了那怪,浑身战栗,失声道:“奥丁?” 路明非问道:“你识得这是何方妖孽?” 诺诺急道:“他是北欧阿萨神族的主神,众神之王,在神话中是黑龙的死敌!你没看过北欧神话么?” 路明非冷笑一声,不屑道:“哼,伪神尔。” 但见那奥丁四周,海水翻腾,化作万千死侍,拱卫在侧,恍若大军压境,千兵临城,口诵战歌,助其威势。 诺诺正自惊恐,却闻路明非笑道:“此怪倒通兵法,知以势压人,一鼓作气之理。” 他浑然不惧,上得前去,先礼后兵道:“阵中战将,可通姓名!” 那奥丁却不报名,只道:“凡人,觐见吧。” 路明非冷笑道:“你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奥丁似也冷笑道:“神,从不对凡人撒谎。” 此言一出,路明非忽勃然大怒,喝道:“你这泼魔,实在无礼之极!敢在本王面前,拒马回话!你给我滚下马来!” 说罢,额角乌光一闪,已将方天画戟掣在手中,纵身越过,便即打来! 那奥丁悚然一惊,长矛架住,却被击落马背,往后撤去。 那白马长嘶一声,奋起四蹄,向路明非踏来。 路明非单手探出,已勒住马颈。 那白马挣脱不得,竟无力抗衡,惨声呼叫。 只见路明非掌中画戟一晃,搂头斩来,已将其马头砍下,抬腿一踏,便将其首级碾为齑粉! 那白马残躯自半空而落,坠入深海不见。 万千死侍发出阵阵怪叫,不敢缨锋,竟无一人上前。 那奥丁也恍若未见,只盯着路明非,眸中似火跳动。 路明非把戟往下一戳,咄一声,斥道:“好个妖孽,狗胆包天!也敢妄自尊大,大言炎炎!” 他怒道:“那李老君乃开天辟地之祖,尚坐于玉清之右。佛如来是治世之尊,还坐于大鹏之下。孔圣人是儒教之尊,亦仅呼为‘夫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数千年的放荡,也配称‘神明’二字!” 正是: 太乙散仙蛟魔王,方天画戟逞刚强。 神威覆海称大圣,仍未登天入殿堂。 大罗真仙名赫赫,三界至尊岂易当。 封神杀劫无人脱,才得正果归上苍。 尔等妖孽实猖獗,大言不惭忒狂妄。 今日合该寿将尽,教你身死把命丧!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施神通两军对峙,弄解数二人相争 且说路明非与奥丁对峙,不忍怒发,言语骂了一通,还不解恨,又纵身向前,晃方天画戟,复来相争。 那奥丁不敢怠慢,使长矛架住,忍不住道:“你……究竟是谁……” 他话还未毕,路明非抖画戟,崩开长矛,也不答话,分心便刺。 奥丁急闪身躲避,踏风腾空,纵上云头。 路明非喝道:“孽畜!休走!”即腾云赶上,倏忽便至,画戟煌煌,往下就砸! 奥丁忙抬矛架住,也抖开解数,接架相还。 二人御风而斗,穿云过雾,直激得狂风怒吼,电闪雷鸣。 诺诺在下方看得心惊肉跳,恍惚惚如在梦中。 斗不过十合,二人复归海面,只见那奥丁长矛一晃,以作号令,万千死侍齐声怒吼,即奔路明非而来。 路明非浑然不惧,身子一抖,使了个“三头六臂”的法相,手中画戟也变作三个,六臂齐摇,若纺车轮转,霎时间将数千死侍尽数打杀。 只见他往前一冲,倒下一片,往后一撤,趴下一堆,好便似虎入羊群,鹰来鸡栅。那众多死侍,碰着的,头如粉碎,刮着的,血似水流! 往来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 血染大海无杂色,波涛翻腾涌红光。 原来他自临此阵中,便觉法力陡增,又以“嫁梦”、“通幽”二法导两界之气,以壮自身,已隐隐有往昔二成之功,如此方可随心运使法术,信手卖弄神通。 那众多死侍见他骁勇,不敢复上,只围在一旁吱哇怪叫,吵吵嚷嚷。 路明非听得心烦,忽又见诺诺孤伶伶形单影只,战兢兢不知所措,心道:“我倒把她忘了。奥丁那厮有些本事,他那矛倒也能敌住我戟。我若与之酣战,恐她有失,反不便应战。” 想罢多时,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 只见路明非将身子一晃,即跃至诺诺身后,伸手一抓,将她脑后长发薅下一把。 诺诺立时痛呼一声,龇牙咧嘴,转头骂道:“路明非!你他妈有病!” 路明非嘻嘻一笑,即道:“借你头发一用。” 他将发丝握在掌中,捻了捻,搓了搓,口中念念有词,吐一口真气,往空中一抛。 只见那一把发丝登时化作一个个人形,影绰绰不计其数,吵嚷嚷不绝于耳。一个个佩剑悬刀,插旗背鼓,盔明甲亮,威风凛凛。 诺诺一看,当即吓了一跳,躲在明非身后,骂道:“原来今天早上他妈就是你吓唬我!” 你道他们怎生模样: 千军排开,万戈争鸣。 金鼓齐奏,上达天庭。 那阵前,蛟龙头戴乌金盔,映日光明将军威。 这左右,虬龙蜷身把刀配,皎月冰轮寒芒摧。 青龙乱舞丈八矛,乌龙探爪复来回。 毒龙口喷烟雾绕,孽龙兴水獠牙锐。 龟鳖自把双锏擎,金鲤手持莲花锤。 夜叉探海凶恶貌,海怪翻身凯歌归。 虾兵蟹将左右列,鳞虫水族前后围。 全军皆是蛟龙种,满场俱是江洋魁。 路明非哈哈大笑,传令道:“孩儿们,擂鼓助阵!” 霎时间,只听得鼓声震天,杀气腾腾,妖风呼啸,鬼哭神嚎! 那众死侍如何见得这般场面,一个个心惊胆战,驻足不前。 那奥丁独目泛光,跃动不止,竟似有些悚惧。 只见路明非喝道:“兀那妖孽!休走,来来来,你我再战八百合!” 说罢,晃画戟,抖神威,跃将过去,再战奥丁! 那奥丁不得不持矛应战,与路明非战在一处。 这二人从海上打到云端,又从云端打入海中,画戟明亮,长矛放光,震动九霄,威服天下。这一场好杀: 方天画戟龙宫宝,命运长矛灵根造。 戟对矛来铁各异,兵纵交兵妖对妖。 这一个是天生覆海大圣名,那一个是北欧奥丁主神高。 一个说你妄自尊神实无礼,一个道你装疯卖傻鬼祟貌。 方天戟乃千锤敲,水晶贝阁珍气绕。 命运矛是神火锻,炼金宫殿合灵巧。 路明非,武艺高,荧荧煌煌当头敲。 奥丁神,天威恼,上上下下两头挑。 戟若狂潮携海怒,矛似穿风雷霆啸。 两个相逢真对手,往往来来无穷道。 这阵上,金鸣烈烈,声震天地动九霄。 那阵上,黑影绰绰,偃旗息鼓无喧闹。 从来交兵风头劲,两军战前士气高。 奥丁布阵无作为,明非法力难预料。 倒行逆施非胜法,蛟魔从来合兵道。 堪羡大圣本领妙,神王将败欲奔逃。 这明非与奥丁战了三百回合,未分胜负,心中暗道:“这厮果是个骁勇善战之辈,只是手下榔槺,不堪大用,久战必败。” 那奥丁久攻不下,又被对方士气所夺,果然萌生退意。 只见他长矛一摆,荡开画戟,趁此时机,退至海上,诵真言,以手指天,召来天雷滚滚,霹雳闪电,便欲劈下。 路明非笑道:“雕虫小技,我也会弄!”即运法力,施“五雷法”,指天唤道:“天雷,助我诛邪!” 霎时间,两道惊雷劈落,江海倒灌,天穹崩裂,真如同煌煌天威、洪洪大势,九天雷落,声震寰宇。 诺诺伫立海岸,远远只见光芒万丈,巨浪滔天,颅内俱震,双耳轰鸣。 她被震倒在地,忙掩住双耳,却见左右千军瞬息变幻,化作一根根发丝飘落。 那海潮上,万千死侍大军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如此过了一刻,诺诺恍惚惚如梦方醒,见海潮已息,风平浪静,云销雨霁,晚霞盈盈,却不见路明非与奥丁人影。 她心中陡然一惊,失声喊道:“路明非!路明非!” 叫了两声,却无人应答,只余回声飘荡。 她心神恍惚,跌坐在地。 这时,却忽听下方沙土有窸窣之声,她侧头看去,只见沙地之中钻出一只螃蟹,见风化作一人形,言道:“休要担惊,莫要害怕,我老人家在此。”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路明非。 诺诺望来,竟一时无言。 只见他满身沙土,衣衫褴褛,略显狼狈,却面带微笑,对诺诺逗趣道:“天海一色景非凡,尽是晚霞映霓裳。少女不知何所忆,梨花带雨娇媚样。” 诺诺一怔,不解其意。 路明非嘿嘿一笑,手一翻,变出一面镜子,举在诺诺面前。 只见镜中少女面如晚霞,眼角垂泪,娇柔柔,惨戚戚,懵懵懂懂,惹人怜爱。 诺诺登时娇颜红透,霍然站起,怒不可遏,便来抢明非手中之镜。 路明非哈哈大笑,随手一扔,将那面镜子扔进了茫茫大海之中。 诺诺一怔,忽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路明非道:“镜花水月而已,何必如此愠怒?” 诺诺拭去眼角泪滴,威胁道:“你要敢告诉别人,就死定了!” 路明非笑道:“你若不放心上,别人知之又何妨?你若心里常思,无人知之也自想。” 诺诺气得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怒道:“你少给我来这套!你以为你是谁啊?就来教训我?” 路明非眨了眨眼道:“s级,可否?” 诺诺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怎么……”她忽想起方才路明非所施神通,心中便知一二。 路明非笑了笑,负手转身便走,并道:“借你口中言,传我心中话。烦请告之古德里安教授,无需忧虑,卡塞尔一行,我即去也。” 诺诺一怔,便叫道:“你站住!” 路明非却不回头,摆手道:“阵法已无,你自行离去便可,告辞。” 说罢,即消失无踪。 诺诺阻拦不得,越想越气,在车上踢了一脚,平息多时,方才驾车离去。 她自远去不见,却不知沙滩上光影变换,路明非身影再现。 他拭去嘴角血,苦笑道:“她若再不走,我这‘隐身’法便露了馅。” 路明非深吸口气,暗道:“好个奥丁,实在骁勇。此番胜在那阵,使我有法可用。可假作真时真亦假,下次恐无此好运了。” 他喃喃道:“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便去那卡塞尔看看,探探虚实。” 想罢,路明非即盘腿打坐,原地修炼。 如今他好似强弩之末,驾不得云,只能先稍作休整,恢复法力,以免再生枝节。正是: 海天一色客独行,红尘无伴道自兴。 孤舟浮沉随水浪,缥缈俗世依本领。 暮色四合苍茫顾,抬头思乡少人听。 欲往九界寻仙路,难舍知已凡间情。 章节目录 诸位看官钧鉴 首先感谢大家的厚爱。 您能在百忙之中点进来,已经是给足了作者面子,再次谢过。 简单说一下这本书的情况。 算是蓄谋已久,也算是一时冲动。 蓄谋已久是早就想过大纲,一时冲动是作者上班还挺忙。 由于工作原因,更新的时间不太稳定,请各位看官见谅。 如果不更的话,我会提前请假。 一天更新2000或4000,取决于作者当天忙不忙。 因为这本书写起来比较吃力,需要边写边查资料和词典。 这一点是我的问题(受教育程度低,打也晚了)。 还有作者手残,没有电脑只能用手机打字。 努力存稿中,争取在不远的将来一天两更。 还有就是感谢大家的支持,推荐票、月票、打赏,还有评论我都会看,有问题的也会找时间回复。 最后不管这本书成绩怎么样,我都会写下去的(如果哪天不更了,可能是穿越了)。 能挣钱最好,挣不着钱我就边哭边码字,用心酸的眼泪冲淡劳累的汗水(开玩笑)。 最后的最后,祝大家发财,天天开心。 ps: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作者去也!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诸位看官钧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望明月二人会天台,说计较明非陈良言 明月依依光炯炯,曾折玉桂步蟾宫。 旧梦常思家乡路,身归故里却懵懂。 到头一念从始终,但悲不见天下同。 大势所趋分合定,犹记往昔忆峥嵘。 且说路明非运转法力,小心维持,及至冰轮东升,夜色如幕,方才睁开双眼,吐一口浊气道:“此一战有利有弊。借其阵法,增长法力,已至往昔一厘之功,好比大塘较之汪洋,初具规模。若在阵中,能合二成有余,再遇奥丁那厮,也不惧矣。此为利也。” 但他旋即叹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虽占先机,却显露许多法门,再遇那厮,恐其施法针对,却是防不胜防。此为弊也。” 他站起身,抻了抻腰,心道:“俗话说千日为贼,岂有千日防贼之理?那卡塞尔学院对我殷切,言之凿凿,不知可有门道?倘若尽是蛟龙之子,龙气氤氲,倒也正合修行。” 想罢多时,抬头一看,又掐指算了算,即道:“该是三更,不知那丫头解不解得我盘中之谜,待我前去一观。” 说罢,他将身一抖,双臂一摇,即变作一只蝙蝠,扑棱棱,飞入夜空。正是: 状若硕鼠生两翼,眸如炭火光戚戚。 双耳回旋知天下,夜中精灵似墨洗。 不过一刻,即至丽晶酒店天台,他双眸一盼,即见一倩影伫立,似久待多时。 只听她埋怨道:“怎么还不来?”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陈墨瞳。 路明非暗自好笑,旋身飞下,回转本相,即道:“你这丫头,不在下方安寝,上天台何为?” 陈墨瞳猝然一惊,转身瞧见路明非,怒道:“你少来这套!你早上拍了我头顶三下,往上指了指,不就是叫我三更时来天台见你?” 路明非笑道:“你倒听话,也有几分灵巧,不然何以解得我盘中之谜?” 诺诺越听越气,忙深吸口气,平了平心绪道:“你以为我没看过《西游记》么?” 路明非一怔,旋即道:“我倒也看过,只是其中记载多有出入,不可当真。” 诺诺摆了摆手,不愿与他多谈闲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觉醒的龙族血统?” 路明非哈哈一笑,盘坐在天台楼畔,吟道:“我乃天地造化灵,洞天孕育蛟龙性。台甫明非尊为路,古往今来此一名。” 陈墨瞳又生怒意,不耐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路明非瞥一眼,叹道:“尔不通真言,反恼于我,无此理也。” 陈墨瞳无言以对,暗气暗憋,也坐于明非一旁,又道:“你为什么突然同意加入卡塞尔了?” 路明非思索片刻,即道:“我虽一心求极乐,却也喜得状元册。寒窗苦读所为何,正是如今高登科。” 陈墨瞳忍无可忍,又怒道:“你那个成绩,除了我们,哪家好大学要你?” 路明非呵呵笑道:“汉明功业草莽兴,刘朱岂非前缘定。古来英雄千万万,天下逐鹿莫问名。” 诺诺被他弄得没了脾气,转身就走。 路明非忙道:“休这般小气,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说罢,取出瓶酒,还饶两个酒杯。 陈墨瞳惊道:“你从哪变出来的?” 路明非将酒斟满,递来一杯,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且休管。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是与非。诗酒且图今日乐,功名休问几时成。” 诺诺接过,迟疑道:“不会是用头发什么变得吧?” 她忆起明非之前所为,心有余悸。 路明非知其所虑,笑道:“且试饮之。” 诺诺抿了一口,清冽冽,火灼灼,确是寻常酒液,便放下心来,一饮而尽。 路明非也陪一杯,忽道:“可有银两么?” 诺诺眼一瞪,怒道:“喝了你杯酒,还得给钱?” 路明非摆手道:“非也非也,只借只借。” 诺诺满脸狐疑,拿出一张红票子,说道:“没零钱,都给你。” 只见路明非伸手接过,在掌中一撮,吹了口气,那票子即化作一只蝴蝶,飘飘然飞下楼去。 诺诺心中好奇,凑至天台楼畔,向下望去,便见那“蝴蝶”飞飞转转,径入楼下酒家。 只听路明非道:“我自那铺中取得酒来,该付酒资。” 诺诺一怔,奇道:“你倒守法。” 路明非轻声笑道:“天下穷苦岂万千,勤勤恳恳却为艰。君子爱财取有道,不义之行怎能沾?” 诺诺此时也不多计较,无奈叹道:“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路明非却道:“姑娘留步,在下有一事不明,当年领教。” 诺诺不耐道:“说。” 路明非思量片刻道:“那卡塞尔学院都如你这般,乃蛟龙之种?” 诺诺白了他一眼,纠正道:“是混血种,人龙混血。” 路明非点了点头,又道:“我二位尊亲也是如此?” 诺诺听得一怔,反应片刻,才道“尊亲”指父母,即点头道:“他们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友,我就知道这些。” 路明非心下思量,暗道:“这二位我自归来虽未见面,所忆之中倒是可亲,料想不该害我。常言道万物皆有灵,虎毒不食子……” 他忽又转念想道:“昔日我大道未成,于人间游历之时,却也见得人心鬼蜮,抛妻弃子、卖儿典女、心比蛇蝎、毒胜妖魔者,古来有之。且不可全信。” 思至此,心下冷笑道:“若他们真有心加害,便休怪我不念父母亲情。常言道:君不明,臣不忠,臣投外国。父不慈,子不孝,各奔他乡!” 诺诺见他久久不语,还道他怀念父母,便也未作言语。 忽听路明非道:“今日所见所闻,你知如何计较?” 诺诺一怔,旋即怒道:“你威胁我?” 路明非摇头道:“非也,乃良言相劝。” 诺诺挑衅道:“不打算杀我灭口么?” 路明非笑道:“我非嗜杀之辈。况姑娘性如烈火,娇颜胜雪,颇喜人也,甚对我脾性。只盼姑娘莫要自误,遗祸无穷也。” 诺诺面沉似水,并未答言,似正计较利害。 路明非也不待她答言,便即转身跃下,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 却听他言语恍若自天际而来,言道:“陈墨瞳,好自为之。” 诺诺听得柳眉紧蹙,望向天上明月,久久不语。正是: 今朝得见蛟魔王,太乙散仙本领强。 心神恍惚疑窦生,不知明非何肝肠。 金玉良言双耳闻,前思后想难停当。 少女心绪渊如海,却恐一梦复黄粱。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探虚实诺诺乱施计,抖变化明非自调情 仙凡之隔似渊海,绝地天通千万载。 蓬莱方丈长生客,红尘俗世藏尸骸。 红颜刹那弹指老,娇娥青丝转头白。 一别匆匆眨眼间,回首故人皆不在。 且说陈墨瞳见路明非离去,又待了半刻,忽轻撩长发,拂过耳畔,言道:“他走了,你们到位了没有?” 原来她正和旁人通讯,见路明非消失,左右上下已不见人影,便吩咐道:“我不知道他会从那边走,你们一左一右,如果碰到他,不要轻举妄动,能交谈最好,不能的话也不要勉强。” 她心道:“我看他所作所为,不像个不讲理的人,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 这时,只听得耳廓中叶胜、酒德亚纪道:“明白。我们已经在丽晶酒店左右的必经之路上,无论他从哪里走,总有一个人能碰上。” 诺诺听此言语,心下苦笑道:“就怕他不从路上走……” 但她所见所闻,甚是匪夷所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听那叶胜又道:“诺诺,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还瞒着教授让我们试探他?虽然是s级……” 诺诺即道:“且休多言,听我安排。” 此言一出,便即一怔,心下骂道:“靠!被他影响了……” 她轻叹一声,又道:“其实我是想让你们多和他接触接触,站在客观的角度观察一下,我一个人的视角难免主观。” 叶胜奇道:“你不是会‘侧写’么?怎么……” 诺诺复叹道:“我现在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她正自言语,却不知路明非并未离去,反使了个“隐身”法潜藏,听得清,闻得明,将其计划尽收耳中。 路明非心下暗笑,想道:“这丫头倒谨慎,却也胆大。且待我耍弄于她。” 只见他暗运法力,抖身变作一只夜鹰。只见他: 双眸如电透灵光,翎翅一摆若风扬。 迅猛矫捷英姿状,踏月逐星任回翔。 双翼一摆,即奔诺诺而来。 那诺诺忽听一声脆鸣,转身一看,便见一夜鹰飞来,快似流星,扑至颊边,探喙一衔,即将其耳中蓝牙叼走,飞入夜空盘旋。 诺诺陡然惊愕,旋即想到路明非似会变化神通,心中大急,即拿出手机,意欲通知叶胜二人。 却见那夜鹰复飞将而下,探双爪,又将其手机抓住,展翅腾飞,不知归往何处。 诺诺惊道:“路明非!你……” 路明非心中好笑,也不理会,即飞下天台,寻个僻静所在,落得尘埃,复归本相。 他掂了掂手中物什,心道:“这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罢,即运法眼,看向长街左右。 只见叶胜、酒德亚纪二人一左一右,正自等候,心中又生一计,暗道:“且待我探探尔等虚实。” 他即运使法力,摇身一变,化作叶胜容貌,身形服饰也尽一般,将蓝牙入耳,手机揣起,径奔酒德亚纪而来。你看他: 腰身挺拔若长枪,翩翩俊才貌非常。 秋水明眸衬笑颜,青春年华自端庄。 且说酒德亚纪闻得诺诺言语戛然而止,正自疑惑,却见“叶胜”走来,忙凑上前去,问道:“你怎么来了?诺诺那边怎么了?” 路明非心中暗笑,伸手摘下她耳中蓝牙,言道:“且宽心……咳咳,放心吧,没事。任务取消,路明非不知去了哪里,可能趁我们不注意回去了。” 酒德亚纪闻言,放下心来,即道:“那我们回去吧。” 路明非却摆手道:“不急不急,如此良辰,何不走走?” 酒德亚纪听说,疑惑道:“你怎么说话怪怪的?” 路明非稍一怔,却听酒德亚纪又笑道:“你不会是在学路明非吧?” 只见她双眸闪动,煞是娇俏。 路明非即顺水推舟,笑道:“这般言语如何?可入得耳?” 酒德亚纪掩嘴轻笑,故作言语道:“我中文学得甚好,休看轻于我。” 路明非心中笑道:“倒是个灵巧的姑娘。” 二人相视一笑,路明非即携其手来,引着她并肩同行,说道:“我们去那边走走。” 酒德亚纪满脸羞红,作势挣扎几下,却也随得他而去。 路明非看得真切,心道:“倒是我唐突了。我还道这二人纵非结发夫妻,也是情人爱侣,怎得这般羞怯,莫不过只眉目传情,未诉衷肠?” 想罢,也不放手,轻携柔荑,径往前行。 那亚纪低眉颔首,俏颜酡红,细声语道:“咱们去哪儿啊?” 路明非柔声笑道:“随便走走。且看这冰轮如镜,良辰美景,你我并肩携手,岂不快哉!” 酒德亚纪面似晚霞,笑道:“叶胜,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路明非想了想,眼珠一转道:“可能是饿的,走,寻个吃食所在。” 说罢,即携着亚纪,径往道左酒肆,推门而入。 路明非招呼道:“小二……服务员,两位。” 二人促膝对坐,亚纪见“叶胜”目光灼灼,芳心大乱,低着头,默然不语。 路明非看在眼里,也不理会,教人置办酒宴,手在桌下一翻,将方才那酒拿在手中,斟了两杯,递与亚纪。 酒德亚纪只觉心神不定,小鹿乱撞,抬眸道:“还喝酒啊?” 路明非心道:“正所谓钓诗钩,扫愁帚,破除万事无过酒。你不酣然,我怎好套得话来?” 即道:“我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复转杯来,滴水未漏。 那亚纪见此,也不再推辞,即满饮一杯。 路明非复接杯斟起,递与亚纪道:“你我二人识得多少年月了?” 亚纪被他言语挑动心绪,轻轻一叹道:“有六七年了。”杏眸望来,略显幽怨。 路明非轻声笑道:“即是老友,还道情深,且再饮一杯。”说罢,又饮一盅。 亚纪见他兴起,不愿扫兴,也陪了一杯。 路明非又擎杯奉上,望向窗外明月,笑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此情此景,恰如诗语,何不再提一杯?” 言毕,将头一仰,杯盏已空。 亚纪拗不过他,亦有三分醉意,玉颈仰起,即又饮下。 及至宴席摆上,这二人言言语语,絮絮谈谈,借酒调笑,俏语欢言,各自心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亚纪觉有半酣,色情微动。 一来是她情根早种,心猿难收,二来乃路明非俏语温存,酒陶真情。只见她: 面赤若桃夭,身摇似扶柳。 絮言叨叨话语多,情意深深风姿有。 时见轻手掠云鬓,数次还将衣袖抖。 玉颈低垂粉染色,纤腰盈握渐觉扭。 忘情开怀口儿笑,杏眼含春脉脉愁。 路明非见她这般酣然,暗自留心,问道:“亚纪,你看路明非那人怎样?” 亚纪晕沉沉、恍惚惚,呆呆望来,想了想道:“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路明非一怔,即问道:“何出此言?” 亚纪以手撑颊,轻声道:“虽然他说话文绉绉的,很奇怪,但看上去是个好孩子。父母不在身边,他婶婶看起来也很强势,恐怕对他不怎么亲切。” 她轻叹道:“小小年纪就寄人篱下,说话奇怪些也能理解。古德里安教授不也说么,他对自己的处境很迷茫,想来应该是个孤独的孩子吧。” 路明非闻得此言,心中一动,暗自叹息道:“原来她这般看法,倒也合乎情理。唉,倒是个本性纯良的姑娘。如此一来,反显得我小人之心。也罢。” 他即动法力,变作只瞌睡虫,将亚纪打发睡去。 又往门外一盼,施了个“聚兽”法,召来一只黑猫,窜将进来,跃至怀中,呜呜而鸣。 路明非轻轻抚摸,见它战兢兢,抖如筛糠,即笑道:“你这毛团,休怕。” 他低头在其耳边言语片刻,便放手任它窜身。 只见那猫儿抖了抖爪,即奔入夜色之中。 且说诺诺自下了天台,寻见叶胜,却不见亚纪身影,当即失色,也未多言,便将叶胜手机借来,转身自行寻找。 她心道:“以他的本事,真有心加害,我找谁都没用。他喜欢故弄玄虚,倘若我没猜错,保不齐又变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耍我。” 想罢多时,忽见面前闪出一条黑影,她定睛一看,竟是只黑猫。 只见那黑猫眼眸闪动,凑到近前,叫了两声。 诺诺心中一动,即蹲下身来,那黑猫似不怕人,窜身跃至诺诺肩头,在她耳畔轻语道:“一个人来找我。” 那言语动静,赫然是路明非。 只见那黑猫说完,翻身奔去,诺诺无奈跌足,便即跟上。 这一人一猫,兜兜转转,及至酒肆门前。 诺诺眼疾,一眼便看到亚纪,只见她趴在桌上,正自酣睡。 她进得门来,不见路明非。又至亚纪旁推了推,却也不醒。 却见酒肆老板走来,问道:“她是你朋友么?” 诺诺点了点头,反问道:“还有一个人呢?一个男孩,十八岁的样子。” 老板摇了摇头道:“刚才和她一起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诺诺一怔,不明就里。 老板又道:“你朋友的账还没付,你看这……” 诺诺暗啐一口,骂道:“那个穷鬼,肯定是他!” 她自气恼,付了账,背起亚纪,出得门来。 却见街旁阴影之处,路明非怀抱黑猫,正自嘻笑。 诺诺见了,气道:“你把亚纪怎么了?” 路明非笑道:“我等同门,饮酒叙谈,无伤大雅。” 诺诺无奈何,叹道:“你别胡来,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关于你的事,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路明非点头道:“我自知晓,不必辩解。你且休动。” 诺诺一怔,立在原地。 路明非心中暗笑,运阵法,使了个“调禽”术,就近召来一只夜莺。 诺诺只闻得一声悦耳脆鸣,头顶飞鸟掠过,顿觉发上湿漉,伸手一摸,粘稠稠,白稀稀,赫然是那五谷轮回之物。 她当即恼火,怒不可遏道:“路明非!我他妈跟你拼,你有本事弄死我!” 却见路明非缥缈渺踪影不见,只听言语传来:“我略施薄惩,下不为例。” 诺诺气急,张口欲骂,却恐路明非还未远离,便咬牙切齿,愤愤然,转身离去。正是: 自成妖魔登台令,屠尽四海山野精。 少女不识混世主,妄施机巧谋未定。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道明非心未冷,略施惩戒手留情。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访土地明非持戟凶,明前情斩妖心绪生 天幕垂垂月影遮,城隍庙前回头客。 再寻故人问玄奥,破谜解雾得烂柯。 陈明前番非实情,又道古往今来何。 只求莫忘恩怨绝,手下留情休作恶。 且说路明非自别陈墨瞳,即腾云驾雾,飞举在空,心道:“此间事了,却不急归家。前些时我于城隍处偶遇那老儿,自称泸林土地,言道此界乃荒芜之地,神弃之国,如今看来却有蹊跷,且待我前去访他,问个清楚。” 想罢,即驾云,径往城隍庙宇而去。 他如今法力又增,不过半刻,及至城隍庙处。 且见他立在云中,运法眼观瞧,见下方寂寂无人,知客自会周公,侍从也入梦乡。 即寻个僻静所在,飘落尘埃。暗运法力,使“驱神”法,唤道:“泸林土地,请上一见。” 唤了两声,却未见人影。 路明非一怔,暗道:“我如今心清灵明,虽未见人,却也知其所在。他一介地祇鬼仙,家业难舍,怎得今日故作推脱,这般磨蹭?” 他冷笑一声,心道:“莫不是之前言语诓骗于我,此番不敢复见?” 想罢多时,即从额间取出方天画戟,擎在手中,忽抡起往地上一砸! 却听响一声,崩起戟来,土上却无半点痕迹。 只见抟抟风沙扬起,现出一佝偻老儿,正是那地祇鬼仙,泸林土地是也。 那老儿即躬身施礼道:“小神来见。不知上仙深夜来访,未及远迎,万望恕罪。” 路明非擎戟而立,冷笑道:“且休多言,伸过孤拐来,打五戟见面,与我散心!” 那土地老儿见此情景,忙跪地叩拜,哀告道:“上仙且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小神年老体弱,耳背目盲,未闻上仙真言,实在失礼。还望上仙宽宏大量,念小神垂垂老矣,宽恕则个,宽恕则个。” 路明非哼了一声,喝道:“好个老贼,信口胡言!我这戟重七千二百斤,击石粉碎,筑地见壑,怎得这一下打不伤也?定是你施法作为,还道我不知?还道年老体弱,该打!该打!” 那泸林土地慌道:“上仙明鉴,小神法力低微,如何经得住上仙宝兵?只道受命于天,得地祇鬼体,乃后土皇地祇垂赐,护小神无伤,绝非以下犯上,妄弄神通。” 路明非听得此言,心中冷笑道:“这老帮菜,腹中也有计较,晓得以后土娘娘压我。也罢,我如今法性未完,权且饶了。” 想罢,便道:“即如此,我且不打你。我问你:你前番言语可尽实?言道荒芜之地,神弃之国,乃不合大千之数,莫不是存心诓骗,耍弄于我?” 那土地闻言一惊,忙道:“上仙何出此言,小神所言句句属实,无半点假意,皆是千百年来所见所闻,据实告知。” 路明非自不信道:“我前些时远赴东海龙宫,深入万寿灵山。所见与往昔一般,你作何言语?” 那土地听说,浊目微闪,忽道:“上仙可有斩获?” 路明非闻言冷笑一声,讽道:“你这老儿,好不知羞。我还未问罪于你,反来惦记于我。常言道:天命有常,德者居之。你年老德薄,有何面目贪得?” 那土地颜色微变,讷讷不语。 路明非又道:“我观此地正合源流,虽不知何以仙佛不存,道法微末,却多孽龙兴风作浪,料想于此有关。” 那土地忽叹一声,啧啧赞道:“上仙法眼无虚,所言不差。” 路明非见他如此,便知其必知其中周折,蹙眉道:“你即知之,何不与我言明?” 那土地泫然道:“上仙见罪,非小神虚言诓骗,实是那妖魔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念动真言咒语,天翻地覆,日月星移,小神敌不过,苟且偷生,存身地下,不敢妄言。” 路明非听他这般哭诉,奇道:“何方妖魔,如此神通,我却不知?” 那土地瞥来一眼,目光躲闪,支吾道:“那魔与上仙乃同类之亲,也是龙种神圣,实不便讲来。” 路明非这才恍然,心道:“原来这老儿谨慎胆小,识得我真身,又听我前言,还道我与那妖魔同类,恐我试探于他,才妄言语之。” 想罢,即道:“你自讲来,若有祸厄,且来寻我。此地尚有后土皇祇之韵,正合你鬼仙存身。休怕。” 那土地心中滚动,见路明非目光灼灼,擎画戟虎视眈眈,便知今日合该此劫,即点头道:“上仙即有此言,且听小神道来: 我本古来一小童,习得玄妙动天听。 玉皇天尊慈目垂,后土皇祇敕神灵。 教我守土定乾坤,九洲大地遁身影。 自返幽冥蒙祭祀,也赐福泽与众聆。 谁知沧海桑田变,地府天庭不知情。 妖魔乱世多肆虐,孽龙欺人风浪兴。 自号龙神承造化,尼德霍格为真名。 座下白龙自狡黠,八大逆子也难罢,驾雾腾云,复回家而去。正是: 从来人性似渊临,言语寒暄道殷勤。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土地有苦口难言,明非自辨真与赝。 即知妖魔欺玄真,将持画戟斩草根。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即别离明非赠薄礼,劫数至夜半算天机 混沌无极生太极,天道沧桑顺中逆。 修行本为谋灵机,三灾九劫却来袭。 明非归来时无多,却已造化动玄秘。 趋吉避凶今日事,但求明朝可知意。 且说陈墨瞳洗净头上污秽,背着酒德亚纪径归丽晶酒店,迎面便撞上叶胜。 只见他面露急色,盯着诺诺背上的亚纪,问道:“怎么回事儿?亚纪喝多了?” 诺诺不便实言相告,眼珠一转,便道:“我把你女朋友喝倒了,她酒量可不行,你以后可得看好她。” 叶胜略显窘迫,即道:“别胡说,亚纪不是我女朋友。” 说着,顺手接过亚纪,将其抱起,说道:“古德里安教授找你,快过去吧,我把亚纪送回房里。” 诺诺促狭道:“这么顺手,还说不是女朋友?” 叶胜尴尬道:“别闹了。” 说罢,转身就走。 诺诺见他未多计较,暗松口气,却忽听得叶胜“咦”了一声,疑惑道:“口袋里是什么东西?” 诺诺一怔,凑得前去,只见叶胜从亚纪口袋中捻出两根短筷,拿在手里,端详片刻道:“一双筷子?” 他面露疑色,问道:“你们把饭店的筷子顺出来了?” 诺诺未睬他,将其拿过,仔细观瞧,只见那双筷子并无异样之处,转了转,白楞楞两根,作一次之用,甚是寻常。 她心道:“这肯定是路明非搞的鬼?不过一双筷子有什么门道?” 正自疑惑,忽见尾端红漆漆分刻四字,一根曰:威震诸魔。一根曰:大吉大利。 诺诺一怔,心道:“莫非……” 她即将筷子插入亚纪口袋,正色道:“别乱动,等我回来。”转身就欲出门。 叶胜顿感奇怪,将她扯住,问道:“你去哪儿?教授还等着你呢?这两根筷子又是怎么……” 诺诺转过身来,蹙眉道:“休……靠!你先别问,我去去就回。对了,手机回来还你。” 说罢,即转身出门,只余叶胜独自错愕。 那诺诺出得门来,寻了个僻静所在,拨通了自己的手机。与此同时,心中暗想:“他应该会用吧?” 不多时,电话接通,便闻得路明非道:“何方妖孽?” 诺诺闻言,气道:“你姑……” 话未出口,忽一凛,抬头望天,心有余悸,忙改口道:“是我,陈墨瞳。” 却听路明非笑道:“原来是小陈姑娘,已是深夜,何事烦我?” 诺诺忍气吞声,深吸口气,方才道:“亚纪口袋里的筷子,是不是你放的?” 那头路明非沉默片刻,即道:“我对她不起,予她一物,权为赔礼。” 诺诺一怔,不明就里,问道:“那两根筷子有什么门道?” 只听路明非道:“未入我门,不得其妙。紧要时,可救她一命。” 诺诺闻言,奇道:“你什么也不说,不怕被她扔了?” 却听路明非笑道:“我予了她,如何处置,权在于她。此事已了,我便不必存心。” 诺诺听得云里雾里,叹道:“说实话,我真猜不透你是怎么想的?” 路明非哂笑道:“你年纪轻轻,胎毛未退,乳臭未干,有何门道?休胡乱揣摩,反惹祸也。” 诺诺忍无可忍,怒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还有!我的手机和蓝牙什么时候还我?” 却听路明非叹道:“这般小气,休聒噪,且待明日不迟。” 言毕,将电话挂断。 诺诺气如牛喘,脸颊涨红,却不敢出言谩骂,只在心中腹诽,聊以解气。 平复多时,叹了一声,即归丽晶酒店而去。 不多时,归得房中,却见古德里安三人久待多时,那亚纪颓然坐在桌畔,似醒未醒,满脸红晕,叶胜一旁照看。 只听古德里安道:“诺诺,有任务,只能交待给你了。学院刚刚传真过来一份履历,是一个看起来血统相当好的俄罗斯候选人,我必须立刻飞往俄罗斯,路明非的后续事务就交给你了。” 诺诺见古德里安面色凝重,便知事态紧急,即道:“其实路明非已经同意入学了,亲口跟我说的。” 听得此言,古德里安双眼放光,激动道:“真的?!你怎么不早说?” 诺诺心道:“我这一天出生入死,被你的宝贝s级吓唬了整整一天,现在还有些迷糊。哪有时间跟你说这事儿?” 想罢,即道:“我觉得路明非不太适合入学。”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齐齐望来。 那古德里安疑惑道:“诺诺,为什么这么说?” 诺诺欲言又止,心道:“我若说出实情,你们把我当神经病倒也无妨。只怕路明非……” 她思量片刻,无奈道:“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古德里安沉吟道:“诺诺,你虽然拥有‘侧写’的能力……但是路明非是难得的s级,学院不可能放弃。” 诺诺暗自叹道:“是呀是呀,卡塞尔学院恐怕再无宁日了。” 她想罢,即道:“既然学院志在必得,那我无话可说。不过为什么要交给我?他们两个呢?” 叶胜闻言,说道:“‘夔门计划’的时间提前了,校长即将亲临中国,曼斯教授通知我们立刻赶往四川报到。我和亚纪还需要一点时间做配合性训练。” 亚纪在旁点头。 诺诺一怔,旋即想到路明非方才所言,眼眸闪动,扯谎道:“亚纪,刚才我问过饭店老板了。那两根筷子是……顾客福利,老板亲自去城隍庙求得护身符,听说可灵验了,一片好意,你随身带着吧。” 亚纪一怔,晕沉沉忆不起事,只点头道:“诺诺你还信这个呀?” 诺诺叹道:“原来是不信的。现在……却含糊了。” 谁知那古德里安教授忽道:“真不愧是礼仪之邦,哪家饭店?我也去蹭一个。” 诺诺扶额,无奈道:“教授你还是准备赶飞机吧。路明非交给我了。” 说罢,便即转身,出得房去。 这三人面面相觑,各自疑惑不提。 且说路明非早便归家,与诺诺解惑后,便欲打坐修行。 忽心血来潮,“萌头”示警,心下一动,即掐指一算,悚然惊道:“该有一劫?” 他思索片刻,不得清明,即推开窗棂,夜观天象,见墨染穹苍,星光如屑,冰轮皎洁,却是祥瑞之相。 路明非心下更疑,运法眼观瞧,却见天时不明,元辰逆轨,流星经天过,荧惑犯紫薇,杂乱无章,混沌难辨,即心下忧虑。 他心中暗道:“《易经》有言: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许是我近日多为逆取,未得顺守,大放情怀,自骄狂妄之故,才得降此一劫?” 思量多时,又道:“我如今法力虽增,却不及稳固,反遗祸尔。此劫不明,不知何时应身,该寻个躲灾避祸的法门。” 想罢多时,即盘膝打坐,拔下一缕青丝,以口喷化,变作龟甲兽骨,自通玄卜卦。 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道:“ 华胥履于大人迹,感应雷泽孕伏羲。 断竹飞土逐万兽,引领万民立天地。 茫然无措闲暇余,盘坐山巅苦思秘。 仰观日月星辰变,俯察山川江河济。 渭水隔岸惊雷响,龙马悠闲振双翼。 通体卦象自分明,金光闪烁立太极。 洞观三界天人合,阴阳轮转自生息。 传下六四成道韵,及至文王困羑里。 上天临凡赤鸟鸣,龙颜虎肩丹书齐。 增补三百八四爻,拘而勤演撰经籍。 又得儒家孔仲尼,答疑解惑编十翼。 夜半虚席求鬼神,问卜揲蓍古来依。 今朝劫数如何脱,知天识地却还疑。 我劝贤圣下点拨,躲灾解厄得吉利。”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路明非与众说劫难,陈墨瞳唯恐血成河 且说路明非夜观天象,自演八卦,请贤圣下降,使“星数”、“知时”法门,卜算吉凶。 你看他: 通幽请灵摆龟甲,歃血灼火骨为卦。 掐指念决真言诵,玄妙运转知造化。 如此不得仙人语,趋吉避凶作何法。 只叹天机隐未现,心血来潮却难罢。 如此运使,卜算多时,却一无所获,不免忧虑道:“常言说天机难测,唯己难鉴,看不清,辨不明,该何作为?” 他思量片刻,转念道:“修行本非一帆风顺之事,天灾祸劫也是凡人必经,自在此忧虑,却无济于事。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且宽心,且宽心。” 即心下安定道:“我纵千思万虑,终心神不宁,惶惶终日,反误修行,得不偿失。当顺其自然,悟玄修真,屏除杂念,剪除心魔,大道自来矣。” 他即神思收拢,打坐修持,运行周天而去。 一夜晚景无话,及至冰轮坠海,旭日东升。 路明非吞吐鸿蒙紫气,暂作休歇,心道:“此皮囊虽是蛟龙之相,却三魂缺一,二心互争,不得久修,倒是麻烦。且体弱力薄,施弄武艺还需法力维持,多有不便,非长久之计也。” 他心下计较道:“该寻一法门,弄真火,采灵珍,炼金刚之体,躲灾解厄,以期大道。” 思量多时,即整衣下塌,出了门,径往学校而去。 原来此时天道精华不纯,堪舆风水混沌,还需生灵之气调和,正应天地人三才定位。 当此时,人乃天地造化,万灵之尊,头圆八道什么!谁也不是非要你去!” 路明非心中一动,旋即道:“若要我去,也非不可。只是……” 他还未言毕,苏晓樯便道:“不用你去,你爱去不去!” 路明非却未计较,只道:“你若允我一事,我便助你消得此劫,且随你等前去,如何?” 苏晓樯自是不信,一旁赵孟华却道:“什么事?我能办吗?” 路明非瞥他一眼,呵呵一笑道:“你对我前去与否,颇为留心?” 赵孟华心虚,讪讪一笑道:“都是同学嘛。” 路明非知他必有计较,没睬他,复转苏晓樯道:“我听闻你家乃土里刨食、凿山掘炭的勾当?” 苏晓樯闻言大怒道:“你家才土里刨食!” 谁知路明非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府中爱得是烧丹炼药,喜得是全真道人。你且予些炭石,我自用矣。” 苏晓樯听得云里雾里,只怒道:“你想得美!” 说罢,当即转过身去,再不回顾。 路明非心道:“不出五个时辰,必应此劫,且看你如何应对?” 想罢,便闭目养神,暗自修行。 那众先生知他素来疲懒厌学,不以为意,自顾讲课。 路明非闻得耳中,心道:“我当年寻仙访道,也曾学过些术数、格物之流,却不留心。得道后一窍通,百窍通,明内外合用之理,解宇宙洪荒之度,却也无甚为难。”正是: 昔年也是红尘客,辗转江河湖海阔。 习得天地阴阳法,高登鸿蒙仙人座。 道法无为自缥缈,三清祖炁源流多。 释迦摩尼渡众生,老子骑牛胡化佛。 紫气东来三千里,西出函谷与众说。 天降儒圣孔夫子,也曾问礼求解惑。 微言大义玄妙闻,其犹龙邪难琢磨。 修道参禅儒家礼,博采众长方为沃。 欲得无极混元果,三教合一源流破。 他暗自念动,运转真元,采男身之阳气和地之阴,女身之阴气并天之阳,如此天地人阴阳调和,先天、后天即济,法力即增。 周天运转,龙气吞吐,众人皆闻渺渺香馨,一个个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前晌无话,及至午时,路明非忽心中一动,睁开双眼,往窗外一盼,只见那陈墨瞳正自往此地而来。 他法眼一运,并侧耳聆听,见无旁人跟随,也无他人潜藏,暗笑道:“她倒识趣,几番调教,终见得成效。” 想罢,便要起身,忽听耳廓中诺诺言语:“你认识路明非么?能麻烦你把他叫出来吗?我是他师姐,有急事找它。” 路明非心道:“我还未入学,便自称师姐,忒不晓事。” 他又转念想道:“近日当有劫数,不便与她多言。天机难明,因果玄妙,恐连累于她,反生愧意,不便修行。也罢,便不与她见,打发离去罢。” 想罢多时,即见徐岩岩走来,圆滚滚、胖墩墩,大腹便便,两颊泛红,乃徐家同胞兄弟其一。 只听他道:“路明非,校门外你师姐找你。” 路明非见他面相,便知其被诺诺美色所惑,心中好笑,点点头,取出手机、蓝牙,递于徐岩岩道:“烦请你送去。” 徐岩岩心中欢喜,正盼与诺诺再见,即道:“好!” 说罢,正欲转身,却即怔住,又道:“可她说有急事找你。” 路明非笑道:“门外那人,你不认得,是个牙尖嘴利的泼皮破落户儿,休被美色所惑。不必管她。” 那徐岩岩懵懵懂懂,即转身匆匆而去。 且说那陈墨瞳久等不见路明非,却见徐岩岩跑下,喘吁吁,及至校门。 徐岩岩道:“师姐,你的东西。”说着,将手机、蓝牙递于诺诺。 诺诺心道:“你还真不客气,师姐叫的真痛快。”想罢,将东西收好,问道:“路明非呢?” 那徐岩岩心直口快,脱口道:“他说不用管你。” 诺诺闻言,气冲两肋,却也无可奈何,只在心里嘀咕,不敢宣之于口。 此时,却见一人走来,与徐岩岩相貌一般无二,正是其同亲胞弟徐淼淼。 只听徐淼淼道:“赵孟华说今晚表白的时候,让咱俩上台凑两个字母,有红包拿。” 诺诺闻言一怔,问道:“和谁表白?陈雯雯?苏晓樯?”原来她看过众人履历,记得名字。 那徐岩岩点头道:“师姐听说过我们文学社?是陈雯雯啦,我们社长。” 诺诺忙问道:“路明非去吗?” 徐岩岩点头道:“应该去吧。赵孟华打算让他做那个‘i’,就是投在电影屏幕上的那种……” 话未言毕,诺诺陡然一惊,心中大骇道:“你们怕不是要找死!” 可此话不便出口,诺诺心急,便欲往里闯,却转念想来,顿觉不妥。她心道:“他肯定是不想见我,进去也没用。” 想罢,即问道:“你们晚上在万达影城么?” 徐岩岩点头,惊喜道:“是啊,师姐你也要去?” 诺诺心道:“我真不想去,我想躲得远远的,别溅我一身血。但不行啊……” 她轻抚额角,叹道:“且休多言,让我静静。”正是: 此行本欲寻蛟魔,却闻尔等思阎罗。 良言难劝该死鬼,自作自受复何说。 少女深知明非性,喜怒无常妖法多。 本应速归休过问,只恐一念成大错。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知心思蛟魔弄神通,抖天威明非了因果 凡间兵戈血成河,上天本有好生德。 蛟魔虽是占山王,却也功成仙人客。 杀人越货少又少,未盗婴胎紫河车。 手下留情真圣主,只爱玩耍自得乐。 且说路明非端坐屋中,却暗运法力,侧耳倾听,便将诺诺与徐岩岩所言尽收耳中,不由心下冷笑道:“好个赵孟华,颇有胆色。我的孙儿,怕是不知你祖宗的手段!” 他思量片刻,暗道:“倒是罪不至死,那苏晓樯之劫还得托他。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待我唬他一下。” 转念想来,又掐指一算,忽道:“我与他众人牵扯因果,乃三年怨怼之气存身,若劫至,必生心魔。正借此时机,权作发泄,了此因果,却也有他众人好处,免受我连累。” 想罢,心思收拢,自顾修行。 及至黄昏,众人皆起身离座,悉数归家而去。 却见那赵孟华复来唤他道:“路明非,走啊。” 路明非知他心意,将计就计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赵孟华闻言,心喜道:“说好了啊,一会儿你还得致辞呢。” 路明非只点点头。 那赵孟华自觉妥当,即转身离去。 路明非双眸一盼,见左右无人,笑了笑,拔下一根青丝,捻了捻,吹了口真气,道声“变”! 那青丝登时变作路明非模样,相貌装束,倒也一般无二,问他也说话,叫名也答应。 路明非笑道:“走么?” 那“路明非”道:“走么。” 只见他转身便走,自赶赵孟华而去。 这路明非见准备妥当,念法决,摇身一变,变作一只苍蝇儿,嗡嗡振翅,飞入暮色之中。 不多时,及至影城门前,见众人还未进门,他又抖抖翅,变作一只白猫,摇头晃脑,凑至苏晓樯脚边,磨磨蹭蹭,呜呜而鸣。只见他: 玉面金睛好衔蝉,雪绒花团霄飞练。 纤钩轻挠兴有余,狸奴可爱动心间。 苏晓樯见了,当即心动,俯身抱起,揉捏道:“小可爱,你迷路了吗?” 那白猫叫了两声,径往怀中钻去,惹得苏晓樯娇笑连连。 苏晓樯怀抱猫儿,问道:“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回来帮你找主人。” 只见那白猫点头,竟似通灵一般,叫了一声,也不认生,任由她抚摸。 苏晓樯心下更喜,若抱棉絮,入手滑柔,即携着进了门。 门内幽暗,却见“路明非”随赵孟华径往东圊而去,即拉住,问道:“你不是不来么?” “路明非”答曰:“来么。” 说罢,便转身而去。 苏晓樯一怔,喃喃道:“怎么傻了?” 且说赵孟华吩咐“路明非”换上西装,嘱咐道:“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 那“路明非”点头道:“好么。”即换好西装,随赵孟华出来,即往台上而去。 却听苏晓樯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穿西装……” 话未完,忽觉手背一痛,原是那白猫抓了一下。 苏晓樯怔道:“怎么了?” 那白猫叫了声,瞪他一眼,往怀里缩了缩。 这边只见“路明非”上得台来,正立挺拔,默然不语。 那赵孟华道:“就踩在那里,别挡到屏幕,一会儿大屏幕上放文学社的照片。” “路明非”点头答道:“好么。” 徐氏兄弟立在左手,状若皮球。 放映机陡放光采。 却见那白猫忽自苏晓樯怀中挣脱,径往门外跑去。 苏晓樯不明就里,起身去赶,叫道:“你去哪儿?” 她追出门去,左右皆不得见。 原来那白猫复变作一只苍蝇儿,飞入门中,落在“路明非”肩上,现出本相,收了青丝。 那些人肉眼凡胎,如何识得?只见他暗吐一口真气,喷于幕上。 那赵孟华正手捧玫瑰,喊道:“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屏幕上都有了……” 他正自激昂,却见台下一阵哗然,众人目瞪口呆,陈雯雯面色铁青。 赵孟华一怔,回头看去,当即眼前一黑,如遭雷击。 只见那幕上赫然写道:“陈雯雯,i fuck you。” 霎时间,一片死寂。 赵孟华呆了半晌,才喊道:“错了,错了,放错了……” 却见路明非忽自面前闪出,故作义愤填膺,喝道:“好个登徒浪子,大庭广众,朗朗乾坤,竟白日宣淫,作这般淫词浪语,还不看打!” 说罢,扑一拳打来,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涕泪飞溅,鼻子歪在半边,呜咽咽栽倒。 路明非道:“这当为陈雯雯报仇。” 众人一见,即跃上台来,连拉带扯。 路明非冷笑一声,将身一抖,即将众人摔在地上,喝道:“谁敢妄动!” 他双眸一盼,凶光满盈,好似林中饿虎,云中蛟龙,将众人唬得心惊胆战,再起不能。 赵孟华却也吓得不轻,在地上挣挫不起。 路明非将他抓起,又一拳打在眼眶,打得眼睖缝裂,乌眼泛青,脚下踉跄,滚下台去。 他咄一声,骂道:“好不经打!且起来,再打三拳散心!” 那苏晓樯在门外听得喧闹,推门而入,即见幕上“陈雯雯”三字,便忆起明非前番所言,心中已明,悲从中来,泫然欲泣,看了眼路明非,又跑出门去。 路明非心喜道:“大事成矣。”便欲出门解惑,言说大道。 却见赵孟华竟挣扎而起,怒火攻心,便要打来。 路明非心道:“我放你一马,还不知好歹!且再送个耍子于你。”便即运使法力,使了个“魇祷”之术。 那赵孟华忽觉眼前一花,即至一天坑之内,抬头看,阴云密布,左右瞧,壁高墙厚,提鼻嗅,腥臭漫天,冲耳闻,嘶嘶尖啸。 他将眼揉了揉,看得真切,霎时间吓得面如土色,魂飞天外。你道那坑中如何: 花花绿绿一条条,盘盘曲曲个个摇。 竹叶青配过山峰,五步尖吻矛头笑。 蝰腹蟒蜦眼镜蛇,虺螣蚺蜧将围绕。 毒牙喷出万两金,蜷身摆尾惊九霄。 那赵孟华只此一眼,便惊得栽倒在地,惊声尖叫。 所幸路明非只略施薄逞,唬了一下,便即收了法术。 只见那赵孟华如梦方醒,喘吁吁,心如擂鼓,颤巍巍,两股战战。 路明非见他如此,心道:“此一来,也算泄了我本身郁郁之气,你我恩怨仇消,再不存心也。” 又扫过陈雯雯众人,心下计较道:“你等被我诓骗,也算了却那三载因果。若大劫加身,也累不得你等。” 如此想来,不由暗叹一声。正是: 因果报应复轮回,天道无常莫气馁。 解冤释结正心绪,只为劫数早作为。 却听门扉响动,即见一红发少女推门而入,开口道:“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我靠!” 她见赵孟华鼻青脸肿,还道路明非心狠手辣,将下毒手,急道:“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路明非心中暗笑,见她身后二位女子手拿西装皮鞋,俱面露惊色。 他即至诺诺旁,问道:“何来?” 诺诺叹息道:“救人。” 路明非笑道:“我本性纯良,杀人越货之事不常为,且宽心。” 诺诺似信似不信道:“你最好如此。” 路明非哈哈笑道:“你原是不知。且听我言: 我自修行得造化,大道秉持悟真法。 虽是妖魔自在身,犹正心猿收意马。 不敬天尊神灵名,反怜红尘俗世家。 锄强扶弱狭义先,傲上却道不辱下。 今番只为了因果,该将怨怼煞解化。 至此休得再回顾,便登扶摇踏紫霞。”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错卜卦蛟魔堕情网,得天机明非聚群猫 且说路明非谢绝更衣,推门而出。 诺诺唯恐他胡闹,遣走二店员,便即赶上。 那门外,月明星稀,微风习习,冰轮如镜,光华似水。朦朦胧,似轻纱拂面,冰冰凉,如卧苇席。 路明非打量诺诺,只见她: 霓裳羽衣窈窕香,秋水明眸虹影光。 冰肌玉骨颜如雪,眉黛春山愁作妆。 但见她婀娜修长,堪可与明非比肩,原是蹬一双高跟鞋,以增气势。 路明非笑道:“我道何什样杂耍?原是个长跷伎也。” 诺诺啧了一声,凑近路明非,挑眉道:“看,这样就跟你差不多高。” 路明非闻言一怔,忽将腰一抻,立时拔高了半尺,笑道:“如何?” 诺诺吓得踉跄退后,惊道:“靠!这也行?” 路明非哈哈大笑,收了神通,忽正色道:“为何这般装束?” 诺诺看他一眼,叹息道:“帮你撑撑场面喽,省得你一怒之下……啧啧,武力压制不可能,只能曲线救国了。” 路明非听说,笑道:“倒有几分灵慧。” 诺诺也不多言,开门见山道:“说正事。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个电话吧,你亲口跟他说加入卡塞尔,才会生效。说完了跟我走,还有几个纸面的签字需要你落笔。” 路明非却摇头道:“还有一事未了,且暂歇片刻,我去去就来。” 诺诺奇道:“干什么去?” 路明非嘻嘻一笑道:“卜卦。” 只见他摇身一变,即变作一道人模样。你看他:头戴柳木冠,身披八卦衣。手持麈尾摇,怀中渔鼓敲。 别了诺诺,径往长街而去,口中道:“我乃红尘一谪仙,前后各知五百年。卜卦通玄盗天机,能瞅会看算姻缘。” 且说那苏晓樯自出得门来,寻不见白猫,心中伤悲,正自抽泣,忽听得渔鼓声响,抬眼观瞧,即见一人缓步而来。 只见他抖水袖,迈方步,一步三摇,口中诵道:“算灵卦,算灵卦,大流运卦,未卜先知……施主,算卦么?” 苏晓樯见他打扮异于常人,是个出家道士,又定睛一看,竟是路明非。 她不由得破涕为笑,拭去泪光,问道:“你从哪儿偷来的衣服?” 路明非嘻嘻笑道:“女施主且勿胡言,贫道乃方外之人,如何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与那红尘俗人又有何异?” 苏晓樯看他一眼,低眉道:“今天这事,还真让你说对了,失情绝爱,果然如此。” 路明非点头道:“无量天尊,出家人不打诳语。实不相瞒,此来正是为施主解惑也。” 苏晓樯似信似不信道:“你怎么解?” 路明非忽抖袖,探出手来,伸食指,比作“一”字,问道:“施主可有诚意?” 苏晓樯不解道:“什么意思?” 路明非笑道:“常言道酒清红人面,财白动心间。承惠百钱。” 苏晓樯一怔,旋即怒道:“你不是自称出家人么?怎么还要钱?” 路明非一摆麈尾道:“出家人不贪财,越多越好。” 苏晓樯气得将钱包掷出,怒道:“都给你!” 路明非随手一抄,即从中摸出一张红票,搓手一团,掷入夜色之中。 苏晓樯一怔,疑道:“你什么意思?” 路明非淡然一笑,说道:“且休管,即付卦资,听我与你解惑……” 谁知那苏晓樯霍然起身,说道:“走啊,陪我去找猫。” 路明非一怔,问道:“猫?” 苏晓樯点头道:“就是我之前抱着的一只白猫,你见过的,后来跑丢了,你陪我去找找。” 路明非难得懵懂,怔道:“你方才抽泣,非是因赵孟华,只因失了猫?” 苏晓樯面色泛红,羞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为了赵孟华哭了!本姑娘还怕没人要?” 路明非心中一惊,问道:“你方才说‘失情绝爱’,却指得那猫?” 苏晓樯点头道:“那只猫多可爱,比男人强多了。” 路明非心神恍惚,暗道:“错了,错了。此劫不该如此,况且那猫乃我变化……” 思至此,陡然一惊,心道:“该是我乱了因果,才致于此?如今想来,我心血来潮,变作猫儿调戏,实是不该,岂非多此一举?我修真养性,虽不至断情绝欲,却也非登徒浪子,怎得如今做此愚行?” 他悚得一身冷汗,抬头观天,心道:“何人乱我心绪?果是那劫将至么?” 苏晓樯见他久久不语,凑近问道:“你怎么了?” 路明非瞧来,只见她眉宇间隐隐有黑气环绕,正是旧劫未消,反生新劫之相。 他忙运法力,掐指卜算,却看不真切,只隐隐见那缕缕黑气聚集,竟源于自身。 路明非后退两步,喝道:“且住!休近我身,反遗祸于你!” 苏晓樯不明就里,柳眉倒竖,杏眼圆翻,怒道:“路明非!你发什么神经?” 路明非却不与她多言,蹙眉道:“我先走一步,你亦该早归。” 说罢,转身就走。 苏晓樯欲赶他,却见路明非三晃两晃,踪迹不见。 她怒道:“路明非!你个奸商!” 这边说诺诺见路明非离去多时,久不回归,心中烦躁,索性席地而坐,暗自气鼓。 却忽听耳边风声响动,未及反应,便被砸中额头,身子一歪,险些栽倒。 诺诺陡然一惊,定眼一看,却是一枚纸团儿,红彤彤的,落在尘埃。 拾起展开一看,原是张红票子,即忆起前番往事,自骂道:“有你这么还钱的么?” 她埋怨多时,却又见一人影闪出,霍然起身,认出是路明非,便欲上前理论。 只见路明非褪下道袍,归了本相,双眉紧蹙,面露难色。 诺诺一怔,咽下怨语,问道:“怎么了?” 路明非道:“休问,且走。” 说罢,便欲携她柔荑。 忽心思电转,收回手来,后退三步,喃喃道:“祸事了。此劫该应欲网情牢,必是我前番大放情怀之故!” 想罢,即一跌足,纵上云头,眨眼不见,只余诺诺一人错愕。 且说他腾云驾雾,即至自家天台,仰观星相,手中掐算。 只见星轨大乱,红鸾星淡,咸池云掩,太白经天过,荧惑犯紫薇,心下更疑,暗道:“该是欲网情劫,却又显帝星飘摇,我此身还应得九五之数?” 他自打坐维持,忆起前番经历,心道:“我那二心唤作‘路鸣泽’,乃孩童之相,喻我修行之初,尚如顽童之性。那奥丁乃妄人,喻我修为初增,遂起争强之心。两番相斗,皆略胜一筹,即是脱了童心,灭了争强之意。” 思至此,如梦方醒,心道:“童心即泯,争强之心也去。便如孩童成人,青春年华,该起情欲。此劫原是这般么?” 他转念想来,又疑道:“我若情欲念动,却又不该只变作猫儿,岂不如隔靴搔痒,劳而无功?那二女皆可为鼎炉,施以房中秘术,三峰采战之法,采阴补阳,岂不实在?” 路明非反复推敲,忽心中一动,忆起前番请贤圣下降,却不得真言之情,心下了然道:“定是古之贤圣,传下天机。此劫该以那猫儿破之!却不知该如何施为,且待我算来。” 他即再运真法,却如坠五里雾中,只觉天机遮掩,大道不显,仍不得其妙也。 运转多时,顿觉疲惫,心道:“如此不妥,当早作打算。” 想罢,即使了个“聚兽”法,呼啸一声,传遍全城。 不多时,但见数百猫儿纷纷而至,拢在左右。只看那: 绣虎衔蝶梅花豹,雪里拖枪打樱桃。 金被银床滚地锦,将军挂印四时好。 乌云哮铁金丝虎,墨玉垂珠狸花妙。 踏雪寻梅吼彩霞,金簪银瓶尺玉叫。 长须轻抖前后嗅,耳鬓厮磨自讨巧。 灵眸虎额毛绒绒,呜呜而鸣会撒娇。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山野精夜半盗相思,路明非欲报杀身仇 阴阳调和造化修,开天辟地无数秋。 日月星辰皆此孕,万物生灵情不朽。 窈窕淑女钟鼓乐,即见君子复何求。 两情相悦喜连理,风花雪月欲还休。 且说路明非聚拢群猫,于天台之上,左右看来,个个端坐摆尾,似通灵晓事,聆听教诲。 路明非嘻嘻一笑道:“尔等毛团,倒也灵巧。此番劫难,多托护持,先行谢过。” 那群猫呜呜而鸣,眼眸闪动,似是极为受用。 路明非左一看,指定一白猫,通体雪白,唤作“尺玉霄飞练”,即道:“来。” 那猫似通人言,窜身跃入明非怀中,蹭头摇尾,极为乖巧。 路明非将它抓起,吹口真气。那猫登时浑身一震,无数灰尘、猫蚤抖落,其色又似漂白几分,灿如霜雪,夜里生光。 他使法力,将这白猫变作自己所化模样,俯耳道:“你即刻去寻那苏晓樯。” 说罢,将其耳后毛发捋下几根,自行收好。 那白猫得了令,即窜身跃出,原路返回,寻苏晓樯而去。 路明非故技重施,又唤来一只黑猫,捋下毛发,吩咐道:“你去寻那陈墨瞳。” 不消多说,那猫儿抖抖爪,也自寻去。 见二猫离去,路明非扫过余下诸猫,笑道:“尔等且在我附近巡游,不必冒头,若得脱此劫,必送尔等造化。” 众猫听说,欢声齐啸。 路明非摆了摆手,道了声:“散。” 它等即各寻来路,自行离去。 天台霎时清明,路明非也不归家,取月修行,自固法身不提。 且说苏晓樯孤身一人,独自寻猫,心中嘀嘀咕暗骂路明非。 正寻着,忽听抽泣之声自前方不远传来,她心下好奇,赶了两步,忽见道左有一小童,呜呜咽咽,正自哭泣。 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粉雕玉琢,墨发垂髫,似年画中人物,戏金蟾的刘海,白鹿观的金童。 却见他膝盖皮破,洇出血来,跌在地上。 苏晓樯即动怜爱之心,忙凑上前去,问道:“小朋友,你家里人呢?” 那孩童似有些害怕,止住哭声,往后缩了缩,呜咽道:“不不……知道……” 苏晓樯见他害怕,索性蹲下,柔声道:“迷路了么?” 那孩子点了点头。 苏晓樯温柔笑道:“姐姐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那孩子似见她可亲,眨了眨眼,小声道:“腿……疼……” 苏晓樯笑了笑,转身道:“来,姐姐背你,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那孩子立时破涕为笑,嗯了一声,便即趴上。 苏晓樯将欲起身,却忽见面前闪出一只白猫,毛发炸起,躬身低吼。 那猫儿与前番那只一般无二,苏晓樯还道它去而复归,喜道:“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可那猫儿却似转了性子,并不亲近,反频频低吼,盯紧背后人,目露凶恶光。 那孩子也似吓破了胆,竟摔在尘埃,磕破额角,挣挫两下,转头就跑。 苏晓樯不明就里,急道:“你往哪儿去?” 却见那孩子健步如飞,比之寻常大人还快上三分,全无丝毫病痛之状。 那白猫也颇骁勇,窜身赶上,疾似电光,如大虫般扑将过去。 霎时间,一人一猫,同坠于两丈之外。 苏晓樯惊得失神,待反应过来,那白猫已翻身而回,口中衔着只鞋,似得胜而归。 及至苏晓樯面前,摇头晃脑,似邀功请赏。 苏晓樯肉眼凡胎,分辨不得,不见孩子去向,转而怒骂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欺负孩子?” 说罢,转身就走。 那白猫受了委屈,呜呜低鸣,却奉命在身,不敢抛离,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苏晓樯暗自气鼓,步伐愈紧,那白猫恐她恼怒,远远跟随,仔细护持。 行不过半里,却忽见一阵旋风刮起,掀起沙尘眯眼,卷向苏晓樯。 那猫儿急窜身赶上,却被风沙阻住,只得长啸一声,见那风中显出一孩童身影,提起苏晓樯背心,御风远遁而去。 这边说路明非正自修行,忽心中一动,见风起甚急,随手一抓,放在鼻下一嗅,霍然起身道:“此乃妖风摄人!” 又听得一声长啸,掌中一撮白毛微微放光,便知出了事,忙腾云驾雾,径寻白猫而去。 不多时,即至事发之地,落在尘埃。 只见那白猫团团乱转,呜呜怪鸣,见了路明非,即奔来,将口中鞋子放下,委屈屈,低头敛尾。 那路明非知它尽力,揉了揉头道:“且去,待我回来寻你。”说罢,顺手捋下一丛颈毛,以待后用。 他将鞋子拿在手中,跌足而起,腾云左右一盼,运法眼,绽金光,使了个“隔垣洞见”的法术。 霎时间,目视全城,即见一黑云携风,径往城外而去。 路明非腾云追赶,心中骂道:“好个妖孽,颇有狗胆!我那七弟是盖天下有名的贼头,偷桃盗丹,取珍馐窃御酒,却也不曾犯在我的头上。尔敢在我眼底摄人,实不把你外公放在眼里!” 想罢,驾云急赶,不过半个时辰,却见那黑云忽自天上坠落,霎时不见。 路明非即按下云头,垂眸观看,却见下方乃一处矿山,黑漆漆遍地墨金,层叠叠洞井密布。 远远见矗立几幢废楼,路明非运法眼观瞧,见其中蛛网密结,空无一人,该是废弃已久。 他落得尘埃,却不见那怪,法眼湛然,却只见地下孔洞盘根错节,也道是个空空如也。 路明非心道:“莫不是个夜游鬼,怎得忽不见了。”又见矿井煤洞密布,了然道:“想是钻进洞了,且待我去看。” 他即寻一矿洞,寻秘探幽不提。 且说苏晓樯被妖风摄起,魂飞天外,迷蒙蒙,不知方位,朦胧胧,不见人影,心下惊惧,竟昏死过去。 那妖入得洞,将她扔在榻上,方才醒转。 却只见身处一绣楼之中,窗棂大开,露出二滴水的门楼,团团松林环抱,左右屋舍俨然。 格窗红纸,花烛香熏,轻纱随风摇,盆栽绿树妙。八角桌,高脚椅,锦绣合欢床,鸳鸯交颈榻。 她正懵懂,却见窗格外转出一人。你看他: 眉分八彩目朗星,高鼻尖耳分外灵。 天庭饱满彩光照,地阁方圆有性情。 白衣胜雪飘飘然,青丝挽髻冕冠晶。 肩宽体阔蜂腰摆,猿臂轻摇折扇行。 真个是:凡间难得麒麟子,貌比潘安风流精。 只见他行至苏晓樯面前,拱手道:“苏妹妹,小可这厢有礼。” 苏晓樯本有惧意,却见来人相貌端正,言语和蔼,心下稍定,问道:“你…好,这是哪儿?” 那小怪淡淡一笑,径坐在榻上,言道:“此乃小可陋室,可入得眼?” 苏晓樯一怔,见他装扮,颇有古意,听他言语,文风独特,不由想起路明非,心道:“难道是梦?” 她俏脸一红,即道:“挺好的。” 那怪闻言,欢喜道:“妹妹喜欢,且盘桓几日,教小可一尽地主之谊。” 苏晓樯见他目光灼灼,心中惧意又起,当即起身道:“不…不行的,我夜不归宿,爸妈会着急。我…我该走了!” 她转过身,便欲寻路离去。 那怪当即色变,伸手抓来。 却见苏晓樯一摆手,还未碰到,那小怪当即如火灼般惊退,踉踉跄跄,撞在桌上。 苏晓樯也不知何故,低头一看,见左手背上一条血线,原是前番怀抱白猫之时被抓之痕,此时正大放金光,将那怪逼退。 她登时回过神来,转身就跑,推开格窗木门,钻入松林之中。 那怪甩了甩手,定了定神,呵呵冷笑,将腰带解下,念动真言咒语,将带子抛起,道了声:“去!” 只见那腰带化作一道金光,径钻入林中。 苏晓樯凡胎肉骨,如何逃得过这等法宝,跑不出三丈远,即被腰带扣住,脚下踉跄,摔倒在地。 那怪随后赶到,却不敢碰她,只将绳子一扯,拖了回房。 苏晓樯奋力挣扎,却愈发紧扣,无奈何,被那怪放在榻上,动弹不得。 那怪端详片刻,见她手上金光渐觉黯淡,乐道:“原不是长久之法,我且待片刻,好事即成。” 即放宽心,斟起酒来,笑道:“妹妹这般性烈,实对我胃口。我这里冬暖夏凉,四时如春,是个难得的洞天福地,岂不胜过那外界浊世。” 他凑到近前,说道:“你我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月老垂怜。随哥哥在此,做个长久夫妻,岂不快活?” 苏晓樯心中恐惧,却忍住未哭,厉声道:“我呸!你想得美!谁要在你这耗子洞里住着!” 那怪闻得此言,忽怔了怔,旋即展颜道:“我还道妹妹看破了跟脚,想来是信口胡诌。你我当有渊源,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苏晓樯听说,怒道:“呸呸呸!谁和你有什么狗屁渊源!” 那怪忽叹道:“妹妹原是不知。此地乃我家祖地,自家母离后,便由小可做主。早年也寻过几房妻妾,却皆是肉体凡胎,不得久用。” 苏晓樯听此言语,心中狂跳,浑身栗抖。 那怪恍若未见,又道:“前些年,令尊在此动工,凿山挖炭,大兴土木,搅我清净。我施法打杀几人,将其驱离。谁知才享几年安定,又闻动土之声,遂恼了性子,欲寻令尊麻烦。” 苏晓樯闻听,旋即忆起前些年矿场坍塌,工人殒命之事,今方知,原是此人作为。 那怪又道:“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至妹妹家中,得见妹妹仙颜,欢喜无限,一见倾心,辗转反侧,害了相思。《凤求凰》有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古人诚不我欺也。” 苏晓樯顿觉腹中恶心,此言闻之,令人作呕。 那怪道:“哥哥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若你我成其好事,令尊便是我岳父老泰山。他老人家得此东床快婿,也必欢喜。” 说罢,便起身,捧酒敬上,欲饮交杯。正是: 妖邪动念欺娇娥,脏心烂肺欲生魔。 口中情深意更切,却是强抢罪难脱。 此劫虽从明非起,也道狂徒恶生波。 风流成性人不耻,挫骨扬灰该火灼。 这边说路明非自矿道寻幽,却转折折不见去路,迷糊糊失了归途,法眼观不清,洞中实曲折,该有法阵暗运转,也是洞天福地座。 他心下生火,抖手唤出方天戟,运使“大力”神通,即往洞壁一筑,只见戟到石崩,显出一条曲径。 路明非踏步擎戟,行不过三百余步,即见三间倒坐儿,后壁铺摆一张龙吞口雕漆供桌。 他凑近观瞧,桌上有一个大流金香炉,炉内有香烟馥郁。 那上面供养着一个大金字牌,牌上写着“尊祖李天王位”,略次些儿写着“尊娘舅哪吒三太子位”,下垂手儿写着“尊亲地涌夫人位”。 路明非不看则可,一看便即火起,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摆开画戟,将供桌砸烂,香炉踢翻,金字牌位碾作齑粉,大怒道:“好个孽畜!原是仇人之孙,好好好!正所谓:欲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犯在你祖宗手上,焉有尔的命在!” 怒罢多时,压下心火,思道:“那怪怕猫,该是个偷油盗谷的出身,待我施法寻他!” 想罢,捻出一缕白毛,正是自那白猫后颈取下,运法力,道了声:“变!” 那一缕毛发当即变作数十只白猫,围在明非左右。 他将那鞋儿取出,教众猫闻了,呼哨一声,群猫即散,分窜入条条矿洞,寻那魔怪。 路明非自在后方压阵,却听得一声长啸,传来女子惊叫之声,即一抖身,寻声辨位,使“神行”术奔去。 须臾,只见面前闪出一座绣楼,左右松林围绕,明明朗朗,日色、风声、花果林木,应有尽有。 路明非无心赏景,即打破大门,闯入楼中,但见苏晓樯被金绳扣住,坐在榻上,另有几只白猫拱卫,余下十几只躬身呲牙,正与那妖魔对持。 苏晓樯见得他至,又喜又急,心火沸腾,攻入泥丸,竟昏了过去。 路明非眼一盼,便知她无甚大碍,心中稍定,即瞧向那怪,喝道:“你是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命来!” 那怪被众多猫儿围住,心神俱震,闻得此言,又是一惊,反而怒起道:“你又是何人?敢来坏老爷好事!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这泼贼,打破楼门闯将进来,甚是无礼!” 路明非咄一声,斥道:“好你个瞎眼的地串子!认不得你祖宗天颜!我乃花果山覆海大圣蛟魔王,特意来擒你!你若束手就擒,还则罢了,祖宗念你修为不易,留个全尸于你。牙崩半个不字,顷刻之间,将你这破楼烂瓦,踏为平地!一把火烧了罄净!” 那怪怒火中烧,踢倒方桌,抽出一对宝剑,便要来战明非。正是: 陷空山中无底洞,地涌夫人斗悟空。 擒拿圣僧献柔情,到头一去万事终。 留下福地无人看,挫尔小妖入主中。 自称儿孙金牌立,偏修邪法阴阳通。 大言不惭欺玄真,本性未脱不用功。 今遇蛟魔覆海圣,活该身死命无踪。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斩妖魔明非得宝甲,探鼠洞惊现龙衣衫 且说那怪不识蛟魔王真身,逞神通打来,双剑飞舞,如喷冷雾,与路明非战在一处。 路明非自不惧他,将方天画戟收了,空手来战。 只见那怪摆双剑,左为虚,右为实,分心就刺。 路明非使个身法躲过,猿臂轻舒,便擒住其右手,扑一拳打在额角,打得额角崩裂,鲜血四溅。 那怪痛呼一声,摆左剑使了个“拦腰截玉带”。 明非嘻嘻一笑,劈手夺下右手宝剑,使了个“乌龙翻身”,剑削左肩,挂左右两肋。 那怪躲闪不及,被削在肩头,鲜血如注。他见事不谐,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喝道:“且慢!我有话讲!” 路明非冷笑道:“有话快讲,休误了投胎!” 那怪喘吁吁道:“你是何方小哥?为何与我为敌?” 路明非笑道:“那颊边左右,原是烧卖!耷拉孙儿,且听你祖宗道来!我乃是: 天生造化真圣灵,花果山间得道精。 四海八荒妖王首,水帘洞中大圣名。 上界杂兵混不怕,腾云驾雾斗天庭。 可恨李家二父子,侥幸脱身入幽冥。 龙宫取得方天戟,万寿仙山明前情。 西洋慕名来相邀,杀得白马败奥丁。 灵机一动闻劫至,早做打算猫叮咛。 岂知小贼邪自生,妄动欲念化孽情。 口出狂言真该死,教你魂消魄亡命。 来世且先问一问,哪个不知我英名。” 那怪听说,怒道:“休作口舌之利。我祖父乃是天庭降魔大元帅托塔天王李靖,舅舅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你左一个祖宗,右一个大圣,分明是未将他二位放在眼里!休走!看剑!” 说罢,便欲再战。 路明非呵呵冷笑,将手中宝剑掷还于他,抖手唤出方天画戟,擎在手中,斥道:“兀那孽畜!你不提他二人,还则罢了。即提起我那仇家,合该你今日丧命!” 说罢,晃方天戟搂头砸来。 那怪不敢缨锋,且战且退,仗地形熟稔,与明非周旋。你看他俩: 双剑飞舞喷惨雾,画戟荧煌放霞光。 剑对戟来怎相敌,力软筋疲两股晃。 一个是无底洞中磨牙精,一个是神威无比蛟魔王。 那个说你拆凤夺凰真无礼,这个道你贪淫好色命该亡。 剑是雌雄双股剑,寒光乱闪绽光芒。 戟乃画杆方天戟,除魔卫道正可当。 那阵上,妖魔心惊胆又慌。 这左右,群猫齐啸助阵忙。 两人相争十数合,那怪实在难抵挡。 真言念动呼狂风,便欲溃逃奔东廊。 那怪战了十几合,只觉明非骁勇,抵挡不住。便即抽身念咒,呼来一阵妖风,飞沙走石,翻身就逃。 路明非怎能放过,喷一口真气,即将狂风吹散,持戟赶上,当头砸来。 那怪听得身后金风大作,回头一看,吓得魂飞天外,脚下踉跄,摔倒在地。 谁知因祸得福,这一戟打在后背,听得金铁震鸣,竟将画戟崩起。 路明非一怔,却见那怪喷一口鲜血,挣挫站起,径奔东廊而去。 见状,明非将戟掷出,金光一闪,正中那怪后心。 却见画戟又被崩飞,那怪复呕出血来,头也不回,只顾逃命,急急如脱缰之马,忙忙如漏网之鱼。 路明非飞身接戟,手中掂掂,略感疑惑。 不及多想,他将身一晃,便纵在那怪面前,反手一戟,筑在胸膛。 那怪止不住连呕三口,身子倒飞,复摔在地上。 不多时,竟又窜身跃起,复转他路奔逃。 路明非遂起耍弄之心,拔下青丝,吹口真气,变作八个自己,八个人,八杆戟,挡在四面八方。 那怪往东奔来,被东边“明非”一戟扫在左肩,负伤北逃。 却又撞上北方“明非”,一戟敲在右肩,血崩骨碎。 又转向西,被打断左腿,跌向南边。 却又被踏折右腿,呜咽一声,再起不能,血淋淋的,卧在地下。 又被斜刺里四方“明非”扯住手脚,明非本体薅住头颅,各向用力,来了个“五马分尸”! 那怪吭都未吭,即死于非命,显出本相,是个支离破碎的金鼻白毛鼠,骚气冲天,令人作呕。 路明非面露嫌恶,使了个“吐焰”法,一口火喷出,将其焚灭殆尽。 待烟消火灭,那灰烬之中却显一点灵光,路明非一怔,拨开炭火,却见乃一件比甲发光,竟不怕火灼。 路明非心道:“这火虽不是真火,却也可焚林燎原,怎奈何不得它?方才崩起戟来,救这怪数命,想也亏了它。” 想罢,即俯身拾起,抖落灰烬,只见那比甲通体雪白,竟似鳞甲堆叠,却又浑然一体。 路明非托在手里,运法眼观瞧,原是蛇蜕所炼,裁剪而成,实是件宝物。 他心道:“此物隐隐韵有龙气,必不是凡间长虫所蜕,却不知这怪自何处得来?” 思索片刻,却不得要领,将比甲收起,复归绣楼之中。 只见榻上苏晓樯正自熟睡,十几只白猫护持,却也安详。 路明非笑道:“我劳碌多时,她倒舒服。” 想罢,收了法术,散了群猫,见桌上杯盏齐全,闻了闻,无甚古怪,即以手沾酒,屈指一弹,洒在苏晓樯颊上。 那苏晓樯嘤咛一声,玉舌轻舐,梦呓道:“嗯,好酒…甜的。” 原那盏中是葡萄美酒,香甜浓郁,倒是难得佳酿。 路明非也不着急,侧身落座,自斟自饮。 吃不过两盏,及见苏晓樯幽幽醒转,睡眼惺忪,懵懵懂懂,哈欠问道:“几点了?” 路明非见此憨态,笑道:“正该子时。” 苏晓樯闻言,登时清醒,霍然起身,却浑然忘了被金带所扣,脚下踉跄,摔下榻来。 只见她若那“花贼玉腰奴”之蛹,骨碌碌左右滚动,歪扭扭上下头摇,却起身不得。 路明非调笑道:“何故以头抢地尔?” 苏晓樯又羞又恼,上下踢脚,嗔道:“路明非!你还不来救我?” 路明非知她性急,又受了惊,也不计较,运法力一指,那金带秃噜噜松扣,被路明非招在手中,捻了捻,心道:“倒还结实。” 便即收了,系在腰间。 苏晓樯被扣得久了,浑身酸麻,挣挫不起,即道:“哎,来扶我一下。” 路明非笑道:“那榻是红鸳锦被,新娘婚床,我如何扶得?” 苏晓樯霎时俏颜酡红,却立时想起前番情形,方觉悚惧万分,呜咽咽坠下泪来。你看她: 颊飞红霞若桃夭,梨花带雨娇艳貌。 好似海棠垂霜露,堪比瑶宫嫦娥俏。 路明非心中一动,叹道:“自古言道,红颜祸水多薄命,皆缘妖娆动天听。古人诚不我欺也。” 他复叹一声,吹了口气,将苏晓樯托在椅上,斟酒劝道:“休做那小女儿情态,吃一盏,权且压惊。” 苏晓樯啜泣道:“就哭就哭!”说着,接过酒杯,匆忙饮了,又抽泣片刻,渐觉疲惫,不闻哭声,只是泪流。 路明非笑了笑,吹了口气,将她颊边泪滴吹去,复斟一杯道:“再吃一盏,脱得大难,权为庆贺。” 苏晓樯轻舔朱唇,也道渴了,即欣然饮之。 饮罢两盏,心绪稍定,紧盯明非,面露疑色道:“那个人……” 路明非摆摆手,起身道:“且休多言,随我来。” 苏晓樯不明就里,却不愿独坐,即紧随路明非,唯恐落单。 只见路明非一言不发,只顾前行,苏晓樯战战兢兢,一时惧了,亦不敢开口。 她怎知明非正暗运法力,使了个“隔垣洞见”之法,遍观幽深洞府,寻归去之路。 此术颇耗法力,不得久用,前番寻妖怪绣楼之时,恐战前耗力,故未施展。 此时那怪已伏诛,他有心探查一番,又恐苏晓樯孤身遇险,只得携她一同巡查。 二人默然不语,行不过五百余步,忽见一光点溅出,路明非心一动,手一翻,一件雪白比甲现出,递于苏晓樯道:“前方或有凶险,且穿上防身。” 苏晓樯见此神奇,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眼神闪动,即乖乖接过,老实穿上。 路明非暗自点头道:“倒可担事也。” 见她穿束整齐,路明非即引着她径奔光亮而去,复行几十步,豁然开朗,有日,有云,有风,有水,端得是山清水秀,阳光满盈。 却见路明非忽停步不前,驻足而立。 那苏晓樯心中好奇,探头望去,却忽得一惊,吓了一跌,紧抓明非裤脚儿。你道那是什么: 连绵起伏若山峦,似雪皑皑堆成片。 白鳞如玉磨盘大,头尾相接口中衔。 映日光芒晶莹透,盘曲折扭风吹干。 非是长舌蛟虫体,却道蛇蜕龙衣衫。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勾魂魄明非逞凶,幻梦境鸣泽献计 天地万物皆有灵,阴阳五行八卦定。 鸿蒙紫气为根本,丹台瑶宫赏月影。 尸解化生非正法,乃是欺天妖魔行。 只叹此地无常歿,勾魂使者失幽冥。 且说路明非见了那雪白蛇蜕,心中讶然,凑得近前,运法眼观瞧,见其上薄雾氤氲,龙气缥缈,虽是死物,亦有灵光。 他探手轻抚,如砾石粗糙,虽光透晶莹,却也紧实坚固。 路明非看了一眼苏晓樯身上比甲,心道:“此甲该取于此,难道挡得住我戟。”想罢,并顺手将苏晓樯提起,说道:“死物而已,休怕。” 苏晓樯惊魂未定,躲在明非身后。 只看他左右一盼,忽见那蛇蜕有一处破损,细观之,尚有齿印,心下了然道:“俗话说蛇吃鼠半年,鼠吃蛇半年。倒应于此,想是那怪磨牙啃下,炼为宝甲,倒不知缘于何方龙种?待我查来。” 想罢,使了个“开壁”法,将皮扯下一片,捻在指尖,运法诀,念真言,作“回天返日”。 此法若施展完全,可洞观诸天,照遍阎浮世界,显化过去未来。 当此时,路明非法力不济,施得此法,只得见缥缈幻境,不尽不实。 却见眼前景物陡变,幻作无边汪洋,波涛汹涌,浪啸潮飞,上接天阙,下连黄泉,将尘世围绕。 路明非立在云端,只见那海中陡现一条巨蟒,探头摆尾。蟒之大,不知其千万里也,以口衔尾,将尘世环绕。 见此情景,路明非心思翻动,心道:“此虫有这般神通?倒是不凡。” 想罢,脱得幻境,将手中蛇蜕仔细观瞧一阵,暗道:“想来是尸解之术,驻世重修,末流也。” 思量片刻,转身对苏晓樯道:“你且退,我自有主张。” 苏晓樯见他严肃,不敢反驳,迈步退后,及至阴暗之处,探头观瞧。 只见路明非拔下一根青丝,咬破舌尖,喷上精血,将手一抖,即变作自身模样。 那分身与本体一般无二,眼眸灵动,情态皆有,侧目望来,说道:“教吾以身犯险?” 路明非笑道:“正是。” 那“路明非”也笑道:“汝可成个人!” 路明非嘻嘻一笑道:“休多言,且去。”说罢,将蛇蜕予了,自身避在暗处。 那“路明非”无奈摇头,捻决使了个“布雾”法。 霎时间大雾弥漫,遮住日光,苏晓樯心中一惊,却不敢出声,只觉眼前白雾浓重,伸手不见五指。 那“路明非”见准备停当,即手捻蛇蜕,念动真言,又使了个“追魂摄魄”之法,喝道:“肉身于此,魂归!魂归!” 此一声呼喝径奔千里之外,及至京城之地,传入一少女耳中。你道她怎生模样: 沉鱼落雁倾城色,闭月羞花俏娇娥。 苗条好似风扶柳,招摇堪比粉生荷。 蟾宫仙子临凡尘,巫山暮起云雨落。 西子捧心颦眉动,洛神惊鸿舞凌波。 那少女正下得地铁,往深处而去,忽心神俱震,耳闻幻音,似有人于耳畔呼唤,还未及反应,即仰面栽倒,魂飞天外,跨越千里,附身蛇蜕之中。 只见那蛇蜕眸处突放金光,若两盏灯笼,抬起头颅,往四周张望,却被白雾眯眼,看不真切。 她正疑惑,忽见面前闪出一道人影,却隐去面容。 那少女借蛇蜕之口,问道:“你是谁?”声若雷震,虽口吐人言,却辨不得雌雄。 “路明非”呵呵一笑道:“你又是谁?” 那少女心思翻腾,即答:“你把我弄来,怎么没胆子露面?” “路明非”闻言笑道:“休作激将。我且问你:你是何方妖孽?与那耗子精有何亲戚?” 那少女听得云里雾里,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说罢,魂魄挣扎,欲回归本体,试了几下,却徒劳无功。 “路明非”知他心思,心道:“以我如今法力,可困他半柱香。”即道:“我观你虽是蛇身,却有龙气,想必乃蛟龙之后,隐隐也有王者风采,诺顿、康坦丁、耶梦加得,你是哪个?” 原来这三个名字是他自路鸣泽处听来,随口一问,权作试探。 谁知那怪闻言大惊,竟二话不分,张口咬来,欲将“路明非”吞下。 那分身嘻嘻一笑,却也不避,被它一口吞了,即复转青丝之相。 路明非僻在暗处,计较法力,心道:“如此观来,倒也能敌过。” 想罢,捻法诀,诵真言,使了个“移山倒海”的法术,遣动矿山,落石压来。 原来此处无山神土地,路明非纵会遣山却也无人能应,只得借地利压人。 霎时间,只见山洞坍塌,巨石落下,沙尘四起,那怪体型庞大,不便躲避,即被压了头,俯在地上。 却见那怪长尾一摆,击在地上,竟震碎巨石,裂开地缝,将身一抖,即仰起头,口诵真言。 此言之出,只见电光闪烁,碎石腾起,熔作一件兵器,形如割麦镰,状若锄韭刀,枝枝丫丫,一通乱砍,直激得沙尘四起,石块滚落。 路明非隐于雾中,笑道:“原是个佃户出身,使得一手好农具。” 即一抖手,将画戟持在手中,往空中一抛,正撞在镰上,击个粉碎。路明非暗运法力,那画戟忽一转,径奔那怪而来。 那怪一惊,却不及躲避,被筑在头上,将龙衣击塌,裂开一洞,金瞳黯淡,一点真灵挣脱,便欲溃逃。 路明非知时辰已到,留他不住,心道:“且留个记号于你,日后也便相认。”即纵身而起,捻真决,诵咒语,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真火。 这火自与凡火不同,大放光芒,将那真灵裹住。那怪挣脱不得,灼火而逃,复归本身而去。 那真灵逃得升天,归了本身,睁开双眸,便觉神思恍惚,忽一口鲜血呕出,竟立时化作一团真火。 那少女暗叫“不好”,抽身就走,却见那火光竟似通灵,只一闪,即窜入其泥丸,灼其真灵。 她登时一声惨呼,两眼一翻,复又昏死过去。 且说路明非败了那怪,收了法术,散了大雾,回头看去,那苏晓樯已呆若木鸡,怔怔不语。 路明非无暇顾及,弄法术,使了个“壶天”法,将那蛇蜕变作一根白绳儿,系在手腕。 他左右一盼,见此地已无甚宝物灵珍,抬头看,洞塌石落,现出殷殷星光,心道:“此间事了,也该归家。” 想罢,即到苏晓樯面前,吩咐道:“闭眼。” 苏晓樯如梦方醒,深深看他一眼,便紧闭双眼。片刻,只听得双耳生风,脚下无物,心生恐惧,不住颤抖。 如此不知多久,便听路明非道:“睁眼。” 她恍恍惚惚,睁开双眸,只见面前屋舍俨然,正归家也。 苏晓樯只觉恍如隔世,喜极而泣,转头道:“路明非你……” 却见身旁空无一人,那路明非已不知所踪。 她怅然若失,自行归家不提。 路明非别了苏晓樯,便驾雾腾云,复归自家天台。 却见群猫聚集,似久待多时,见他回归,欢喜无限,凑将上来,呜呜而鸣,磨磨蹭蹭,摇头摆尾,各自撒娇。 路明非见此,笑道:“好毛团!倒有忠心,且去,待我明日点卯。” 群猫闻听,齐声啸鸣,便即离去。 忙碌多时,明非抻了抻腰,便欲归家,忽觉“萌头”惊动,即驻足不前,回过头,便见眼前光影变换,显出青山绿水,道观清幽。 路明非冷笑道:“那贼子倒是谨慎,见我法力无多,便幻此虚境,又来蒙心。” 他暗自留心,却也不惧,背负双手,迤迤然进得观门。但见观内亭台楼阁,红桃绿树,鸟语花香,颇有方外之韵。正是: 粉墙黛瓦飞桃花,乌檐凭栏流水家。 竹林挺拔倚绿柳,紫槐花开映晚霞。 画眉清脆仙鹤鸣,狸奴无赖各玩耍。 亭前道童盘膝坐,衔觞举杯邀同洽。 路明非径奔亭前落座,见面前摆一炭盆,架炉煮酒,提鼻一闻,只觉浓香四溢,沁人心脾。 路鸣泽捧杯敬上,笑道:“薄酒一杯,庆兄长凯旋。” 路明非淡然一笑,直言道:“梦中虚化,不必如此。” 路明非闻听,即将酒一撇,点头赞道:“兄长乃真人也,不拘小节,大道无形,泽心中钦佩,当以为榜样。” 路明非冷笑道:“你口中称赞,心怀怨怼,口腹蜜剑,狼子野心,以为我可欺不成?” 那路鸣泽闻言轻叹道:“兄长之言,甚伤我心。兄长,错看我也!莫非不知泽平生所愿?” 路明非摇头道:“你有何志愿?” 那路鸣泽放下酒盏,正色道:“兄长有所不知。当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诸侯林立,龙室倾颓。泽不自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辅保明主,匡扶龙室,救万民于水火,解社稷于倒悬。纵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 路明非闻得此言,笑道:“听你言语,倒是个忠臣良将?” 那路鸣泽将酒斟满,举杯道:“臣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共知!” 他头一仰,将酒饮尽,说道:“若违此誓,便如此杯!”说罢,将酒杯掷地,摔个粉碎。 路明非忽一凛,往左右看去,心道:“这贼子莫非摔杯为号,暗藏刺客?” 却见左右空无一人,那路鸣泽笑道:“兄长不必如此谨慎,你我兄弟同生共死,岂有加害之理?” 路明非神色不善,问道:“你到底有何话说?痛快讲来,休这般拐弯抹角!” 那路鸣泽笑道:“兄长快人快语,真是水萝卜就酒——嘎嘣脆,竹筒倒豆子——叮当带响儿!” 他又斟满一杯,说道:“泽闻得兄长欲往那卡塞尔求学?可有此事?” 路明非点头道:“正有此意。” 那路鸣泽忙道:“兄长糊涂啊!那卡塞尔学院皆碌碌之辈,勾心斗角,荒淫挥霍,乃乱臣贼子也!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将保明主,俊鸟登高枝。兄长抱惊世奇才,岂可与他等同流合污。” 路明非摆手道:“我即已答允,自当前去。常言道君子一诺千金重,一口唾沫一个钉。我怎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那路鸣泽又道:“常言道,人嘴儿两张皮儿,咋说咋有理儿。成大事者,岂可拘于小节?” 路明非听说,冷笑一声道:“且休多言,我意已决。若无实事,我即归去。” 说罢,起身就走。 那路鸣泽急忙开口道:“兄长慢走,臣还有一事起奏。” 路明非叹道:“讲。” 那路鸣泽道:“臣闻得兄长今日与那耶梦加得斗了一番,可有此事?” 路明非闻言一动,心道:“听他言语,那蛇蜕即是耶梦加得所留。”便道:“确有此事?你识得他?” 那路鸣泽怒道:“岂止识得!我与她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那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路明非道:“闻此言语,你欲擒他?” 那路鸣泽叹息道:“如今臣法力低微,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擒她?还望兄长相助,施以援手。” 路明非今番与他相斗,也心存疑惑,见路鸣泽如此雅兴,心道:“我且先应了他。看此子如何施为?” 想罢,即道:“你有何妙计?” 那路鸣泽笑道:“兄长即伤她真灵,何不施以‘嫁梦’神通?臣知其藏身之处,必手到擒来!” 路明非点头道:“倒也是办法。”说罢,即手一翻,运真火,递于路鸣泽道:“你来施为。” 那路鸣泽见得真火,面色陡变,霍然起身,往后踉跄几步,摆手道:“这火我碰不得,请兄长不辞劳苦,亲力亲为。” 路明非心中暗笑道:“我本有心试探,果然如此,你也是那真魂所化,惧怕真火也。且待我修行数月,便来擒你!” 只见他面色不变,问道:“那耶梦加得,现居何处?” 路鸣泽附耳说了。明非在此幻梦之中,无法力拘束,心念一动,便知其所在。 他将手一翻,变出一个草人,口中念动咒语,使了个“钉头七箭”的法术,以真火灼烧,又以“嫁梦”相连,即将那耶梦加得摄来梦中。正是: 尘世巨蟒有神通,覆海大圣真言诵。 千里追魂无处躲,鸣泽献计擒蛟龙。 可叹少女娇柔身,今遇欺天二魔童。 若寻一法可解救,只得俯首作帮凶。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耶梦加得甘俯首,金銮殿上问忠臣 受命于天皇帝诏,既寿永昌四海朝。 鸣泽随侍在左右,宣来龙女赐黄袍。 天听威严不可犯,自当俯首罪来告。 古来圣主蛟魔王,今番留名奉太庙。 且说路明非摄来耶梦加得,即施了个“魇祷”之术,将梦中景物变作金銮宝殿。自将皇袍披起,戴金冠,端坐龙椅。 那路鸣泽见梦境陡变,微一惊,即道:“兄长神通广大,鸣泽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路明非冷冷一笑,沉声道:“你该称朕为皇上。” 路鸣泽听了,立马双膝跪倒,朝上唱个大喏道:“臣路鸣泽叩见皇上,恭祝吾皇圣安。” 路明非心中暗笑,沉声道:“爱卿平身。朕擢你为大内总管兼中车府令,随侍左右,你可愿意?” 那路鸣泽闻言一怔,旋即道:“臣诚惶诚恐,跪谢皇上恩宠。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路明非笑道:“泽,忠臣也!即如此,便唤那耶梦加得入宫。” 殿堂外,那耶梦加得正懵懵懂懂,抬头看,陡然一惊。正是: 紫禁宫城彩霞飘,琉璃金殿龙影绕。 胜过凡间帝王所,堪比天尊坐凌霄。 她见了,只觉心神惊惧,惴惴不安,若泰山压,问道:“听爱卿所言,你与他还有姻缘?” 那耶梦加得忽叹一声道:“唉,此便说来话长。” 路明非来了兴致,忙道:“即有此风月,卿且讲来。” 那耶梦加得复叹一声道:“唉…… 忆昔当年泪不干,高架桥头配良缘。 狂风为聘雨为礼,父兄为媒车为伴。 水族馆中共携手,篮球场下来助战。 月上柳梢黄昏后,孤男寡女眉目传。 只恨楚郎实迟钝,婆婆妈妈又面瘫。 远赴西洋卡塞尔,往日缠绵终不念。 为报父仇勤练功,手中村雨钢百炼。 走火入魔黄金瞳,命不久矣犹可叹。 狮心会下乌合众,身边狐媚唤苏茜。 驾座番邦真得意,苦留奴家天一边。 只盼陛下施恩德,手下留情网开面。 待臣前去将他说,共保明主金銮殿。” 路明非听说,心中暗道:“你只道他错,自身却只字不提?以为朕可欺不成?” 想罢,却道:“此言听来,颇为动人。爱卿原是痴情人也。既如此,便依卿之计也。” 耶梦加得喜道:“陛下真乃当世明君……” 话还未完,却忽听路鸣泽哼了一声,拂袖道:“陛下为美色所惑,不听臣忠言逆耳,王之蔽甚矣!” 此话一出,路明非当即起身,怒道:“好个贼子,胆敢当面刺君!”说罢,即抖手唤出方天画戟,喝道:“天下事在朕。朕欲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朕之戟不利否?” 那路鸣泽浑然不惧,竟也抽出戟来,怒道:“我戟也未尝不利!” 这二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 耶梦加得只见两道青光撞破殿顶,纵上云头,这一场好杀: 方天戟利裂穹苍,画杆交错舞荧煌。 戟对戟来无差异,兄弟反目逞凶狂。 一个说我受命于天你敢动,一个道你昏庸无能也配王。 戟来犹似山重影,柄扫好比飞凤凰。 寒影呼啸风如潮,金霞喷吐电流光。 这二人斗了二十余合,未分胜负,收了宝兵,复来斗法力。 只见路明非捻法决,诵真言,使了个“呼风唤雨”。 霎时间,雷霆电闪,金蛇乱舞,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将金殿淹没,化成狂流奔来。 那耶梦加得心中惊惧,被水流卷入,还未及念诵言灵,便听得路鸣泽咒语念毕,使了个“划江成陆”的法术。 以手一指,划开江流,分水而行。 路明非哪肯干休,又使了个“鞭山移石”,将大地裂开,飞起巨石,砸将过来。 那耶梦加得躲闪不及,复被压在地里。 她身一抖,欲击碎大地,却见路鸣泽使了个“指地成钢”,将大地变作金铁,无坚不摧,浑然一体。 耶梦加得抖不开身,心一惊,忙金瞳睁开,欲寻其“眼”。 却见路明非又施“掌握五雷”之法,以手指天,引天雷劈落。 路鸣泽不敢怠慢,使了个“纵地金光”,将雷霆躲过,避在他处。 那雷却正劈中耶梦加得。她只觉眼前光明如海,雷霆似潮,将其罩在当中。 她悚然一惊,忽的睁开双眼,见自身已回归地铁之中,恍恍惚不知方向,晕沉沉全身无力。 她挣挫起身,心道:“刚才是那两个人将我拉入梦中了么?不行,我得去找哥哥。”即踉踉跄跄,径往深处而去,背影没入黑暗不见。 却不知地铁站台现出两条人影,正是路明非与路鸣泽二人。 路明非笑道:“此计如何?” 那路鸣泽挑大指称赞道:“兄长妙计。那耶梦加得以为醒转,却未料仍深陷梦中。你我随着她,必能得其道场所在,知其中门路。离了幻梦,寻个时辰,杀将过去,好将其兄妹二人一网打尽。” 路明非不置可否,只道:“休恭维,且去一观。” 那二人即将身形隐了,坠在后面,随耶梦加得而去。正是: 金銮殿上皆称臣,各怀鬼胎心不纯。 明泽出口便成章,女子情怀弄娇嗔。 这边要把龙种夺,那个只为心上人。 明非定计施幻法,梦中套梦合又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黄粱梦兄弟又反目,别数载明非见生身 千载王座双子身,一朝天子一朝臣。 昔年兄友弟和睦,今日翻脸成仇人。 尼德霍格为真名,人参果树留余恨。 新仇旧怨一并发,大义灭亲正家门。 且说那耶梦加得自以为脱得幻梦,未及明察,即奔地铁深处,寻兄长而去。 路家兄弟隐了身形,紧随其后,随她至一宽阔所在。 此间虽为幻梦,却被路明非施以“嫁梦”、“魇祷”二术,与耶梦加得忆中一般无二。 况她惊魂未定,只欲寻兄长庇护,如何识破?这才忙中出错,该遭此劫。 只见那月台之上,俯着一头巨兽,若山峦矗立,群峰起伏,鳞甲墨青,雄伟狰狞。 你看他:头如峻岭,双翼遮天,牙排剑戟,眼赛金灯,比之一般蛟龙大,血盆大口更胜出,真乃天上降魔主,实为人间太岁神。 路明非在暗中见了,也不免称赞道:“此怪倒有几分气象,比那耶梦加得强上百倍。他唤作何名?” 那路鸣泽一旁答道:“此贼名为芬里厄,小名儿唤作大地与山之王。当年全盛之时,赶三山,挟五岳,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实乃一员猛将!” 路明非点点头,又见那芬里厄半身埋于岩壁,露出白骨,半枯半荣,不由叹道:“唉,天地尚且不全,盛极必衰,否极泰来,这怪倒也应此理也。” 他二人暗自言语,却见那耶梦加得摘下背后包裹,倾出数十袋薯片,堆如小山,说道:“这是一周的量。你省着点吃。” 那芬里厄听说,双眼放光,即扯开一袋,大快朵颐,又对耶梦加得道:“姐姐,你也吃。” 耶梦加得笑了笑,坐在其身旁,轻抚其头,面露悲戚之色。 她叹道:“兄长…呸!哥哥,若有人欺负我,你帮不帮我呀?” 那芬里厄听说,脱口道:“谁欺负姐姐,我就打他。” 耶梦加得闻言,摇头苦笑道:“你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除非你我融为一体,才勉强能有胜算。哥哥,我将来有一天要吃了伱,你怨不怨我?” 那芬里厄似不以为然,只埋头吃食,随口道:“只要姐姐陪我玩,给我薯片吃,就不怨。” 耶梦加得听得此言,险些坠下泪来,将芬里厄头颅抱住,哑声道:“有时候我真想和你一直就这样生活下去,哥哥,但不行啊。” 她幽幽叹道:“我今天见到了父亲。他好像借尸还魂,已重归世间。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他吞噬的。” 芬里厄似被感染,探出长舌,轻舐其颊,呜呜而鸣,其声悲戚。 却说路明非隐身于旁,闻得此言,忽一怔,忆起昔日土地所言,互相对证,心中已有猜测。 他转向路鸣泽,见其低眉颔首,目光躲闪,似是心虚。 路明非沉声道:“你便是那黑龙怪,尼德霍格么?” 那路鸣泽忙摆手道:“那老贼人人得而诛之,非我也,切勿听那耶梦加得搬弄是非。” 路明非冷声道:“你我在此,她浑然不知,如何搬弄是非?你称她逆臣,言说其反叛,岂非正是那尼德霍格之事!还不如实讲来!” 那路鸣泽慌得双膝跪倒,口称冤枉道:“兄长明鉴。那黑炭绝非我也,泽纵胆大包天,也做不得那大逆不道之事!” 路明非自然不信,伸手将他抓住,喝道:“你这贼子!你瞒谁呢?那土地老儿已将前情与我言明。那耶梦加得口中父亲,岂不正是你么?你作恶多端,夺走人参果树,还不招认?趁早将树还来!” 说罢,扑一拳打来。 那路鸣泽慌了,急一抖身,变作一只苍蝇儿脱出,展翅飞走。 路明非冷笑一声,念咒语,掐法诀,将一口真火吐出,来烧路鸣泽所变苍蝇儿。 那火乃是真火,路鸣泽灭不得,也挨不得,慌了神,鞘翅一振,又变作一只攒火的鹞子,穿过真火,抖下几根烧焦翎羽,坠在地上。 却见其身仍被火光笼罩,挣脱不得。 原这真火自心底而起,不入五行相克,不拘胎化假形,皆可烧得,避之不及。 那路鸣泽被火灼伤,忽一点真灵自残身脱出,以“尸解”之法逃得大难,化道流光遁逃。 路明非掐诀念咒,使了个“招魂摄魄”之法,喝道:“孽畜!还不速来!” 此一声呼喝,那真灵抵挡不得,倒转而回。 那路鸣泽急了,使了个“回风返火”,乃神通逆流之术,将路明非法术打断,复又以“胎化易形”之术凭空造化肉身,稳固真灵。 他落得尘埃,喝道:“老贼!此是梦中,你纵有万般神通,我也一并会用。你如何能擒我?我前番对你俯首称臣,实乃韬光养晦,莫要以为我怕了你!” 路明非冷笑道:“你假意臣服,包藏祸心,以为我不知么?如今恼羞成怒,现出狼子野心,真是可杀而不可留!” 那路鸣泽也一改恭敬,喝道:“老贼!常言道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我路鸣泽今日便反,你奈我何?” 路明非勃然大怒道:“好好好!休走!看戟!” 说罢,掣出画戟,跳将过去,分心便刺。 那路鸣泽往后飘身,也将画戟擎在手中,接架相还。 二人战在一处。 却说那耶梦加得正与兄长哭诉,忽眼前一花,芬里厄霎时不见。 她一怔,霍然起身,即见那二人相争,举手不让步,对面不留情,纷纷下了毒手。 耶梦加得心头大骇,旋即明白过来,扭头就走。 却听路明非喝道:“太平!还不助阵!与我一同擒他!” 那耶梦加得一怔,又听路鸣泽道:“大地与山之王,还不帮忙,擒了老贼,将功折罪!” 这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耶梦加得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知如何抉择。 忽见路明非抽身真言念动,指向耶梦加得。 她登时只觉泥丸燥热,犹如火灼,痛苦难当,双股一软,即摔在地上。 路明非道:“休得诈死!今日助我,保你兄妹无事,情郎不死!还不速来!” 那耶梦加得听此言语,计较一番,即跃起,真言念动,熔炼出一柄巨镰,径奔路鸣泽而来。 路鸣泽怒道:“好个逆贼!萤烛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在此幻梦之中,你有何本领?”即一抖身,脚往下一跺,裂开地面,将她陷在其中。 那耶梦加得欲晃身而出,却觉全身无力,仿佛生根,动弹不得。 路鸣泽见困了她,纵身赶来,便欲下手。 却见路明非持戟而至,将他逼退,猿臂轻舒,将耶梦加得扯出,摘下腕上蛇蜕,往空中一抛,即变作一只白鳞大蟒。 那耶梦加得见了,福至心灵,将身一纵,化作流光附身而上,张血盆,诵言灵,奔路鸣泽扑将而来。 路鸣泽一惊,忽道:“金瓜武士何在?护驾!” 话音刚落,一金甲武士自斜刺里闪出,架一丈二金瓜锤,挡住耶梦加得。 路明非见此情景,便欲助阵,忽心中一凛,翻身一戟砸去。 只听当一声,一女子身影凭空浮现,踉跄后退,手持双刀,其上光焰吞吐。 路明非双眼如电,冷笑道:“你隐身法使得太糙了。” 当即踏步上前,抡戟就砸。 那女子不敢缨锋,往后急退,却被路明非赶上,一戟扫在左肩,左手长刀落地,抽身败逃。 路明非欲赶她,却闻身后金风大作,回头一看,却是路鸣泽杀将而来。 他即翻身来战路鸣泽,一双画戟缠在一处。 那女子败了阵,却见耶梦加得化身大蟒甚是骁勇,唯恐那金瓜武士战她不过,拾了刀,即赶来助阵。 那金瓜武士口吐女声道:“我一個文职都来打仗了,老板得给我加钱!” 那女子却道:“你自己不就是管账丫头?” 金瓜武士道:“我那是管账丫头拿钥匙,当家不做主!” 她二人一左一右,双战耶梦加得,堪堪敌住。 这两场好杀: 双刀金瓜抖解数,一对画戟弄神通。 这一边是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一旁是两个兄弟来相争。 你来我往刀光锐,金瓜湛然寒光冷。 尘世巨蟒吐妖雾,二魔互斗舞神锋。 这边说我全为打工休动怒,那边道你欺君罔上罪难恕。 双刀轮转鳞甲破,言灵乱诵电与火。 长虫窜身獠牙锋,女子闪转会腾挪。 这一戟,搂头砸来双臂震,鸣泽力软筋又麻。 那一锤,徒劳无功纯添风,耶梦加得浑不怕。 金风乱响天地翻,杀气狂喷牛斗寒。 往往来来战多时,四人一蛇皆难堪。 鸣泽力穷寻走路,倒脱画戟翻身还。 抖擞法术施变化,欲将梦吞天改换。 且说那路鸣泽终是二心所化,肉身远在北俱芦洲,况路明非近日法力又增,战了七十余,已觉力软筋麻,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即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将身一抖,变作一只巨貘,头如磨盘,身似小山,象鼻、犀目、牛尾、虎足,似熊而黄黑,将口一张,便欲将幻梦吞下。 其余三人只觉心神恍惚,眼前一花,已分脱得幻梦,由本身醒转。 却是路明非未及脱身,被那貘衔住,便欲吞入腹中。 见此情形,路明非念动法决,现了蛟魔王本相,将身一盘,卷住巨貘,张口咬在喉间。 那巨貘嘶吼不止,无力挣脱,被蛟魔将头颅咬下,鲜血淋漓,现了本相。 却见路鸣泽虽无头颅,但却行动自如,健步如飞,竟舍头而去,边奔边使了个“续头”的法术。身一抖,一颗头颅已自颈下长出。 路明非一怔,吐了旧头,复归本相,将腰间金带解下,念动咒语,往空中一抛,金光一闪,若金龙腾空,已赶上路鸣泽,将其扣住。 那路鸣泽大惊,念咒语,施变化,将身变大,金带不断,复变小,金带骤紧,变作蚊子,金带化作蚊帐,变只泥鳅,那金带便成了绝户网,任他如何变化,却终不得脱身。 路明非纵身过来,持戟往下就砸。 却忽见金光一闪,一柄长矛却自路鸣泽胸膛而出,将戟崩起。 路明非陡然一惊,持戟观瞧。却见周遭景物变幻,竟是一座水银池塘,路鸣泽被悬吊于四柱之上,胸前插枪,刃出于背。 他一反常态,颇为狼狈,惨笑道:“哥哥,欢迎来到我最深层的梦境,与现实交织的梦境。” 路明非听他言语,便觉不对,法眼一观,即见周围阵法严密,与那奥丁道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又惊又疑,忽心血来潮,抬头看去。只见那玻璃幕墙之外,立一中年男子,两鬓斑白,面露惊色,赫然是那路明非之父,路麟城是也!正是: 明非识破逆臣身,兄弟反目化为嗔。 直言造反欺本心,怒火中烧欲除根。 手下泼妇来偷袭,耶梦加得帮助阵。 鸣泽施法脱幻梦,请君入瓮见亲人。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避风港鸣泽脱大难,北俱芦蛟魔斗三妖 大雪飘飘似鹅毛,北俱芦洲人寥寥。 避风港中父子会,多年未见情义薄。 方天画戟来见面,夺舍肉身战三妖。 覆海大圣难敌众,上天入地无处逃。 且说那极北苦寒之地,有一福地洞天,名唤“避风港”。 一日,路麟城委员长驾坐办公室,即见其女助理娜塔莎急赶来,言道:“最终圣所出事了。” 闻得此言,那路麟城霍然起身,面色凝重,随她前去。 不多时,二人辗转即至“最终圣所”门外。 路麟城推门而入,那娜塔莎年轻德薄,不得入内,只在门外等候。 圣所内,众委员纷纷在列,一个个形容枯槁,垂垂老矣,似将不久于人世,却双眸炯炯,目光如炬,紧盯下方阵中,竟无一人理会委员长。 路麟城微颔首,及至玻璃幕墙,往下方观瞧,登时一惊,失声呼道:“路明非?” 只见那阵中,薄雾弥漫,若山峦瘴气,又如海上霞影,绽出金光,若隐若现。 其中悬吊一人,赤身裸体,颇为狼狈,长矛穿胸,奄奄一息,乃是路鸣泽肉身皮囊,被囚于此。 身旁一人,身姿挺拔,威风凛凛,手持画杆方天戟,眼若金灯光湛然,约十七八岁年纪,正是其子路明非是也。 路麟城见此情景,心头剧震,却见那路明非抬头望来,也面露惊色,身处毒雾之中,却怡然不惧,开口唤道:“父亲?路麟城?” 众委员皆将目光投来,那路麟城不敢答言,踉跄两步,往后退去。 却听路明非叹道:“一别数载,不曾想,父亲两鬓竟斑白也。” 原来那路麟城如今已年近五旬,不修边幅,两鬓已渐生白发,略显老态。 路麟城闻言,心中疑惑,即凑到近前,扳起话筒,开口道:“明非?真的是你?” 路明非见他面色不善,全无半点相逢之喜,心中便有计较,冷笑道:“你生而不养,还识得我也?难得,难得!还不速速开门!” 那路麟城听得此言,便知明非怨怼,又疑他是敌非友,凭空现身,绝非善类,心下发狠,不肯放开门户,只是道:“明非,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你不说清楚,我不能放你。” 路明非闻言大怒,抖手将画戟掷出,撞破幕墙。 那路麟城翻身急避,画戟掠过,没入樯中,霎时间警报大作,红光频闪。 众委员急道:“快!别让炼金阵失效。” 有人敲下按钮,滚滚水银化作河流,将下方湮灭,炼金矩阵光芒大绽,如山海巨力,压向路明非。 谁知路明非浑然不惧,捻法诀,使了个“喝水”法,将口一张一吸,便将那水银狂流尽数吸入腹中,以腹内真火灼烧,锻炼金丹。 众人大骇,却见娜塔莎踉跄闯入,急呼道:“委员长,避风港被人攻破了!” 路麟城闻言一惊,慌忙起身,急道:“什么人?这里是尼伯龙根!没有烙印的人怎么可能进来?” 娜塔莎吓得一呆,怔了片刻,才道:“委员长,这里的尼伯龙根已经不归我们控制了。” 众人皆是一惊,齐奔向外面观瞧,只见外面风雪漫天,避风港已被攻破,一群死侍于雪中行军,杀将而来。 一個个配剑悬刀,金瞳喷电,横冲直撞,见人就杀,与避风港守军战成一团。 众委员吓得失声惊呼,复转回“圣所”,速报路麟城。 谁知“圣所”内亦乱作一团,那路鸣泽见炼金矩阵被破,哈哈大笑道:“多谢兄长助我脱困。” 只见他抖擞精神,身一晃,即崩断四根铁索,手一拔,即将胸前长矛扯出,掷于地,踏为粉! 路明非双眉紧蹙,见他胸前全无痕迹,似已恢复如初,周身鳞甲整齐,面目狰狞,扯出两把长刀,即扑将而来。 明非手中无兵,忙纵身,跃出池来,欲取画戟。忽觉眼前一花,心神恍惚,竟身疲力软,站立不住。 只听路鸣泽赶来,冷笑道:“此乃我尼伯龙根,前番被阵法压制。如今阵破,我得了肉身,任你本领通天,也阻不得我。” 说罢,跃将过来,双刀斩下。 路明非心中焦急,欲回归本身,却被路鸣泽尼伯龙根摄住,脱身不得。 他忽灵机一动,化作一道流光,撞入路麟城泥丸宫中,附于身上,夺了行动之权。 那娜塔莎一惊,扯住路麟城道:“委员长!伱怎么了?” 路明非反手一个耳光,将她打翻在地,喝道:“贱货淫妇尔!你秋波暗送,搔首弄姿,可将我娘放在眼里!还不快滚!” 那娜塔莎吓得魂飞天外,挣挫站起,跌跌撞撞,逃出门去。 路鸣泽见他夺了路麟城肉身,有些悚惧,一旁观望,竟不敢上前。 路明非即得肉身,翻身拽出画戟,怒道:“小贼,果有机谋!来来来,你我再来战过!” 说罢,即抖画戟来战! 那路鸣泽脱了大难,得了肉身,郁结之气渐去,胸中豪气陡生,见他打来,出言不逊,也起了争强之意,晃双刀敌住路明非。 这二人,一个初得肉身,力软筋疲,一个附身老父,年老体衰,一个唱言灵,一个诵咒语,堪堪打了个平手。 却说那路麟城肉身虽老,却也是蛟龙之后,被明非附身,更有法力加持,将那方天画戟舞得呼呼挂风,隐隐占了上风。 原来那路鸣泽虽血脉高贵,当年却身陷囹圄,伤了身子。如今离了幻梦,虽有尼伯龙根加持,却无明非法力,纵有言灵在身,终不如法术灵活多变,三十余合,已露败相。 他心中焦急,虚晃一戟,抽身便走。 路明非决心打杀,纵身赶上。 却见那路鸣泽登时高呼道:“奥丁、老黑,尔等还不助战,更待何时?” 路明非闻言一凛,左右一盼,即见“圣所”那人见三怪遁逃,也不追赶,即将路明非真灵摄走,消失不见。 路明非只觉眼前一花,不多时,即被摄来一处洞府。 他心中已有计较,回头看,明朗朗一座桥梁,正中有一石碣,篆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路明非见了,久久不语。待了会儿,复转身往里走去。 却见其中花树凋零,石屋空荡。 石锅、石灶中间裂,石碗、石盆碎左右,石床不见猴毛落,石凳蒙尘已千秋。 他驻足片刻,及又往内走去。 内里冷清,摆一副蒲团,却无人落座,早已蒙尘。后壁上爬满藤萝,隐隐有字篆刻。 路明非上前,将藤萝拨开,只见上写: 犹记当年花果山,七圣聚义结金兰。 逍遥自在弦歌舞,朝去暮回彩云间。 讲文论武日日乐,衔觞举杯天天欢。 如今虽得正果位,忆昔兄弟却阑珊。 老孙去也! 默然多时,路明非张开手,一根猴毛在掌中消散。 “唉……”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忆往昔鸣泽论本真,失魂魄蛟魔自修身 西方如来今世根,灵山雪峰炼金身。 燃灯古佛法无穷,曾与太上论玄真。 南无弥勒东来祖,雷音道场第一尊。 婆娑极乐三世佛,古往今来此一门。 且说路鸣泽脱了战阵,唯恐那人追来,一路狂奔,不敢回头,不多时,及至一加油站中。 原来他早年便已安排妥当,命人修筑,以待后用。如此之地,在这茫茫雪国,尚有百千。今日脱得大难,正得用也。 他此刻筋疲力竭,无力再逃,只得通知手下来救。 不多时,一架铁鸟及至,盘旋在空。 那路鸣泽纵身跃上,及见二女闪出,将他迎入。 他颓然就坐,长吁短叹。 那二女见他如此,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言语。 少倾,只听那路鸣泽道:“二位爱卿…啊呸!姑娘们,我回来了。” 只见那栗发女子道:“恭迎陛下回銮。” 路鸣泽看她一眼,扶额道:“不必作此言语……别这么说话了。” 栗发女子笑道:“老板,有一段时间,你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 那路鸣泽叹道:“我之前被路明非影响了,现在我和他反目成仇,也不用再之乎者也了。” 说着,咳了两下,手中见血。 那二女陡然一惊,其中一黑发女子,盘靓条顺,两股纤长,及至路鸣泽旁,急道:“你受伤了?什么人能伤到你?” 路鸣泽惨笑道:“我刚刚重获新生,又和老贼打了一架,本来已经取胜,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高人将他救走。那人实在厉害,我不是对手,这才逃了回来。” 那二女闻听,有些悚惧,一时无言。 过了片刻,那黑发女子关切道:“老板你……” 路鸣泽一摆手,笑道:“我伤了元气,恐怕要沉睡一段时间,有些事和你们交代一下。” 二女闻听,正襟危坐,静待吩咐。 路鸣泽沉吟片刻,说道:“大体还是按计划进行。但对路明非,能避就避,最好不要与他发生冲突,暂停对他的一切关注,以免被他反过来找到我,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栗发女子名唤“苏恩曦”,听得此言,蹙眉道:“那零呢?她原本是作为路明非的保镖,已经准备入学了。让她撤回来?” 路鸣泽摇头道:“路明非经过这次,必有心发展自己的势力,与我们对抗。虽然卡塞尔学院都是些碌碌无为之辈,但多少也是个助力,他必定会尝试收服,若成气候,也是个大麻烦。就让零去他身边卧底,作些地下工作吧。” 苏恩曦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黑发女子名唤“酒德麻衣”,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路鸣泽见了,即道:“有什么话就说。” 酒德麻衣道:“路明非……究竟是什么人?” 路鸣泽叹了口气,看向舷窗之外,呆了一会儿,方道:“他是黑王。” 二女一怔,大为不解。苏恩曦道:“冰海之中的那個是……” 路鸣泽道:“他也是黑王。” 苏恩曦更是不解,又道:“那老板你……” 路鸣泽叹道:“我也是。我们三个,是三位一体的。” 酒德麻衣恍然道:“就像是基督中圣父、圣子、圣灵一样么?” 路鸣泽摇头道:“不,更像是佛门中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的概念。” 他站起身,斟了杯酒,叹道:“路明非,不,应该说是蛟魔王。他是过去的黑王,是这个星球天生地造的产物。他死后,魂消魄散,尸体上又诞生出了新的灵魂,也是混血种口中的黑王尼德霍格。” 路鸣泽抿了一口,又道:“而我,代表未来,尼德霍格死后,本应由我继承黑王的位置,成为新的黑王。但这中间出了差错。” 二女闻听,齐声道:“差错?” 路鸣泽道:“对于这个星球来说,黑王的生与死,都是命运的必然。每一次死亡,都会有一个新的种族发展出文明,待到这个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黑王便会归来,重新统治世界,覆灭文明。如此周而复始,都是命运使然。” 苏恩曦听得此秘辛,呆了半晌,又道:“也就是说尼德霍格死后,人类统治世界,发展出了文明。而老板伱就是人类文明的终结者。” 路鸣泽点头道:“本应如此。但这一环节在尼德霍格执政时出了差错。他不想被人取代,不愿放弃权利,欲做与世同君,与天同休。” 酒德麻衣一脸懵懂,问道:“但他还是被杀死了。” 路鸣泽叹道:“因为即便是黑王,也无力反抗命运,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的诸神黄昏,一切都是注定的。但他还是在覆灭前,留下了复活的后手。” 苏恩曦懂了,即道:“冰海之下的那只鲶鱼就是黑王用来复活的后手?” 路鸣泽点头道:“尼德霍格自知无法对抗命运,于是选择了另谋他路,舍弃了卵,重新创造了另一具身体,用来在死后复活。而我的灵魂在卵中诞生,继承了他的部分记忆,却无法登基为黑王。因为尼德霍格没有真正死去,王只能存在一个。” 酒德麻衣却疑道:“那路明非呢?他又是怎么卷入这一切的?” 路鸣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这一节我也不太了解。我诞生之后,本应继承他们两个所有的记忆,但由于尼德霍格的后手,我缺失了很多,对于更早的蛟魔王更是一无所知。” 他将杯中酒饮尽,又道:“据我的猜测,尼德霍格在执政期间曾经改变了部分时间线,用来布下后手。但时间就是这样,你玩弄它,它也会玩弄你。现在的路明非,也就是蛟魔王灵魂的归来应该就是尼德霍格改变时间线带来的后果。” 苏恩曦听得眉头紧皱,沉吟道:“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存在三个黑王?过去、现在、未来,交织在了一起?” 路鸣泽不置可否,只道:“路明非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种,纵然血统优秀,也只是混血种而已。我从黑天鹅港逃出后,肉身被避风港那群贼子囚禁,无奈将灵魂附在了路明非身上,占据了他的半脑,压制了他的血统。” 他又咳嗽一声,继续道:“但前些天,我察觉到他的灵魂去又复返,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我确定他一定是去了什么地方,并且成为了蛟魔王归来。” 苏恩曦突然开口道:“这更像是因果循环吧?老板你和黑王、蛟魔王本是一体,路明非本与这些无关,但因为你的附身,所以才导致了他原本的灵魂与蛟魔王产生了联系,不,应该说由于你的缘故,才造就了蛟魔王。而蛟魔王又相当于你的前世的前世,这不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么?” 酒德麻衣扶额道:“我头有点疼,我虽然是文科生,但这种哲学问题真不懂。” 路鸣泽点头道:“所以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文明的发展让人类开始思考有关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这些是不被这个星球允许。” 听得此言,二女不解望来。 路鸣泽面露疲惫,说道:“所谓黑王,就是这个星球用来限制文明发展的工具,因为我们的存在,文明才不会飞速发展。但由于尼德霍格的操作,导致我没有顺利登基,覆灭人类文明,所以人类存在的时间被大大拉长了,给了你们科技爆炸、文明跃迁的机会。如今,人类的目光已投向了这颗星球之外,看向了星辰大海。” 听此言语,苏恩曦忽叹了一声,无奈道:“所以我们三个是为了这颗星球办事,但却是人族叛徒?” 那路鸣泽却未作声,阖了眼,久久不语。 二女一怔,苏恩曦试探道:“老板?” 酒德麻衣叹道:“他睡着了。” 话音未落,却见路鸣泽突睁开眼,又道:“还有一件事。日本那边盯紧,我总觉得当年尼德霍格做这些事,和白王脱不了干系。白王,本不应该存在。” 说罢,又阖上了眼皮。 那二女面面相觑,各自叹息。 却又听路鸣泽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将我安置在一间向阳的屋子,你们两个不能靠近。” 那二女对视一眼,虽不明就里,却皆称是。 路鸣泽这才闭口,再不言语。 那二女待了一刻,见路鸣泽再无吩咐,自行安排不提。 却说路明非在那水帘洞中,不见往昔故友,视之尽是残破之相,不由心中悲戚。 又见猴毛消散,叹道:“昔日死劫由你起,今番救命也是你。天道好轮回,因果正如此。唉,罢了。” 他感慨多时,又道:“七弟,今见你得了正果,愚兄即喜且悲,即喜且悲呀。” 言尽于此,路明非隐约听得一声“阿弥陀佛”,忽眼前一花,即归了本身而去。 天台上,路明非幽幽醒转,却听有人呼唤道:“路明非,路明非。” 他睁开惺忪睡眼,及见陈墨瞳在旁,忙起身,问道:“你如何来?” 那陈墨瞳见他突然苏醒,呆了呆,抱起怀中黑猫道:“它带我来的。” 路明非见那黑猫,正是前番指派而去。便知其中缘故,想是它有感自身困顿,有心助阵,却无计可施,这才唤来诺诺,实是病急乱投医。 他轻抚其头,笑道:“亏你有此忠心。” 那黑猫欢喜,任由抚摸。 却听诺诺道:“这猫是你派来找我的是吧?跳上来就抓我头发,我来中国一趟,都快让你们给薅秃了!” 路明非如今法力枯竭,无心与她多言,即道:“多谢你深夜前来。我已无事,回去吧。” 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诺诺怕他又腾云驾雾,忙扯住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路明非头疼欲裂,叹道:“梦中与人一战,败阵而回。” 诺诺似信似不信道:“和谁?” 路明非随口道:“奥丁、尼德霍格。” 诺诺一惊,旋即道:“你怕不是在逗我?” 路明非摆了摆手道:“我无心与你耍子。” 诺诺急道:“你难道不知道尼德霍格是谁?” 路明非心思微动,转身问道:“你识得?” 诺诺叹了口气道:“在北欧神话中,他被描述为一只盘据在世界之树的底部,不断啃蚀着其根部的一条黑龙。而在混血种的历史中,他是龙族的神,是所有龙类的始祖!” 路明非闻言,心道:“我还道他如何?原是个吃树的行家。” 即道:“他即有此本领,岂能容尔等存身?” 诺诺一怔,说道:“因为他被杀死了呀。人类推翻了黑王的统治,创造出了混血种,杀死了大部分龙族。可一些血统高贵的三代种、次代种都有制造卵的能力,更别提号称四大君主的初代种,他们可以借此复活,重返世间。而卡塞尔学院就是由混血种创立,为了阻止龙族复活而存在的组织。” 路明非心道:“那尼德霍格未死之事,他等原是不知?”便强忍头痛,笑道:“闻此言,尔等倒是正义之师?” 诺诺脱口道:“总不能让龙族毁灭世界吧?” 路明非点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倒也有理。不过……” 诺诺追问道:“不过什么?” 路明非笑道:“不过尔等皆碌碌之辈。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尔等不明就里,只知东奔西跑,忙修瞎练,如何能胜?” 诺诺不服道:“若换作你,又当如何?” 路明非忆起那耶梦加得,说道:“收揽人心,为我所用。开车了么?” 诺诺一怔,点头道:“在楼下。” 路明非点点头,说道:“我随你去那丽晶酒店,签字入学。” 诺诺看他一眼,忽叹道:“听你刚才所说,对卡塞尔多有不屑,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打算吧?我都想退学了。” 路明非嘻嘻一笑道:“你倒实诚。听你言语,却也无甚忠心?” 诺诺淡淡道:“与其为学院卖命,我还是希望好好活着。” 路明非笑道:“倒是个通透人。走吧。” 诺诺忽道:“哎,你不是会飞么?带我……飞一圈?” 路明非摇头道:“你凡胎肉体,驾不得云。若用风摄你,多有不便。休多言,且走。” 诺诺无奈,随他下了天台,驾车回奔丽晶酒店。 及至房中,诺诺教路明非签了字,递来手机道:“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个电话吧。” 路明非从善如流,拨通电话,便听得古德里安教授道:“明非,你想好了么?” 路明非道:“嗯。” 古德里安教授似欣喜道:“确认么?” 路明非答:“确认。” 言毕,及听一女声说道:“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1年0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路明非。” 路明非一怔,忆起前番夜探丽晶酒店时所闻言语,问道:“你可是人?” 那诺玛答道:“我是学院的中央电脑,不是人。” 却又听古德里安道:“真想亲自送你去学院,可惜我还得飞俄罗斯。不过别担心,诺玛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路明非不置可否,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起身对诺诺道:“帮我寻一间静室。” 诺诺见他神色凝重,不敢怠慢,将他引到套房之内,说道:“这是最里面的房间,平常不会有人打扰。” 路明非微微颔首,推门而入,反手锁了。忽脚下踉跄,跌在地上,喘吁吁,靠在门扉。 他暗自调息,心道:“我逐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嗛了眼,实是阴沟里翻了船。” 观自身,虽无甚大碍,但头重脚轻,似是丢了魂儿般。 他恍然道:“那路鸣泽即去,我便少了一魂。” 再细观之,又是一惊,心道:“此身三魂缺二,只一魂存身?前番因那路鸣泽捣鬼,未及发现,如今想来,却是这般,那尼德霍格也是我一魂所化?” 思量片刻,便觉昏沉沉又欲睡去,不敢再想,即运法维持,盘膝修炼。 如此运转多时,渐觉精神,即起身,打开窗棂,取月修行,温养自身。 那诺诺立于门外,附耳倾听。却忽觉头发一扯,回头看,原是那黑猫跃将上来,衔住长发乱拽。 诺诺气得回手就打,却被它窜身躲过,躬身龇牙,怒目而视。 她也回以怒视,少倾,却收了目光,叹息一声,回身走了。 那黑猫这才平息,卧在门外,自行守护。 如此一夜无话,及至次日平明,路明非方睁开双眼,吐一口浊气,虽仍觉昏沉,却已可行动自如。 他心道:“这失魂之症药石无用,需得天地宝材调和,若得痊愈,也得费半月之功。” 此时金乌东升,朝霞漫天,路明非微觉刺眼,心道:“我如今三魂缺二,独留阳魂在身,阴阳不调。阴气不足,阳气过剩,攻伐自身,需时刻运法力护持,非长久之计也。” 想罢,运法眼神通,透石穿墙,及见诺诺正自酣睡,心中计较道:“我若再取其精血,却不得再炼金丹。那金丹乃阴阳调和之物,阳盛阴衰,却不对病灶。若单取精血,怕是她血枯髓干,也难成也。” 他叹了一声,收了目光,喃喃道:“若以采战之法,倒可解一时之急,却终非正道也。”复看向窗外,心道:“该往东海而去,寻些奇珍为好。”正是: 三魂七魄一体缠,日月精华本如然。 金丹即成炼真法,长生不老非妄言。 此番阴阳又失调,到头泥丸却不全。 欲寻仙方可解救,该往东海蓬莱间。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赴东海明非寻未果,杀群妖偶遇非凡人 且说路明非思来想去,打定主意,欲往东海而去。 一来是寻那蓬莱、瀛洲、方丈三岛。此三地乃人间仙境,分有福禄寿三星、东华帝君及瀛洲九老道场所在,其上紫气氤氲,灵株荟萃,必有珍奇不尽。 他早年寻仙访道之时,也曾会过尊颜,虽无交情,却有面缘。如今他境遇狼狈,只得厚着脸皮,欠着人情,去寻个门路。却只怕那三岛仙境,也如龙宫、万寿山般,已荒芜落魄了。 二来便是为寻那东海畔花果山,昨日匆匆,未及回顾,也不知故乡如何模样,洞府是否破败。不寻个明白,总是个念想。 思至此,便欲动身,却转念道:“我不告而别,却失礼数。待我留书一封,也算来去明白。” 想罢,即寻一张纸,刷刷点点,陈明去向,折了好,推门而出。却说那黑猫在外守护,夤夜未息,正然打盹,被明非惊醒,见他神色如常,欢喜无限,凑近撒娇。 路明非一怔,旋即笑了笑,柔声道:“倒有心也。待我此去三岛,若得灵珍,必不忘你。” 那黑猫听了,摇头晃脑,欢鸣不止。 路明非竖起一指,教它噤声,即将书信予了,吩咐道:“待那陈墨瞳醒了,交予她手。切勿闹醒了她。” 那黑猫如奉纶音,将书信衔于口中,径往陈墨瞳房间而去。 路明非见安排停当,回了房,抖身变作一只海燕,钻了窗,飞上苍穹。你看他: 玄鸟蓝如墨,翅尖长善飞。 抟风逐云去,须臾没霞辉。 他展翅腾空,径奔东海不提。 却说那陈墨瞳一夜辗转反侧,及至破晓方才睡去。这一觉至日上三竿,才得醒转,睁开惺忪睡眼,却见那黑猫趴在胸前,双眸晶闪,直勾勾注视。 那陈墨瞳吓了一跳,扯住后颈肉,恶狠狠道:“黑团子,你是不是又要扯我头发?”却见那黑猫白她一眼,也不反抗,只将口中书信吐了,呜呜而鸣,似埋怨她行为放肆,言语粗鲁。 陈墨瞳一愣,苦笑道:“我竟然被一只猫鄙视了?”想罢,将黑猫放下,展信观看,登时一怔。 只见上写: 多蒙昨日恩情,谢语不讲当面。 收下书信一封,留待以后还愿。 今番匆匆离别,去往西洋再见。 东升金乌正好,海内知己勿念。 那陈墨瞳看了两遍,骂道:“什么玩意儿?他就这么走了,连去哪儿也不说?” 话未已,忽听那黑猫鸣叫,似道无奈。 陈墨瞳瞥向它,没好气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别气我。” 谁知那黑猫凑近,探爪点在信上,一起一落,正印在每句的第一個字上,摆了摆尾,自顾离去。 陈墨瞳又是一怔,低头一看,将每句第一个字串联起来,倏地一惊,正是:多谢收留,今去东海。 她沉默片刻,忽将信纸团了,掀起被子,将头蒙了,喃喃道:“妈的,丢人了。” 且说路明非化身海燕,不过半日,及至东海。正当时,大海无波,风平浪静,即见一群海雀翔空,他即随了,暗中巡查。 辗转多时,却不见仙山海岛,目之所及,更与半点灵韵。 他心中微憾,脱了鸟群,又沿海畔而飞,寻那花果山福地。飞了两个时辰,却仍一无所获。 明非心中暗叹道:“常言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罢!罢!罢!想来是我无福消受,合该我无家可归,乃天意也。” 想罢,即欲振翅回归。却忽见海上陡生大雾,弥漫而来,将天际掩了,迷了归路。 路明非一怔,心道:“此雾蹊跷,有些妖气。”即归了本相,使了个“隐身法”,藏于雾中,往下观瞧。 但见下方海面忽翻起浪来,隐约约闻得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路明非起了心,按下云头,寻那声音所在。忽见水面泊一船只,泛出血光,在那浪上摇摆,似有变故。 他有心探查,飘然落下,立于甲板之上。 此时,船中已归了寂静,再无人声。却见鲜血涌出,漫上甲板,及至路明非脚下。舱内窸窸窣窣,隐隐有咀嚼之声,已嗅得妖气冲天。 他心道:“许是妖魔食人?”未及细想,忽听得身后恶风不善,腥风大作。他忙回头,只见一怪张开血盆,牙如剑戟,已扑将而来。 却看它:人身而蛇尾,面似夜叉无翅,十指状如钢勾,双眼亮如灯盏。涎液喷吐,口红如殷,想是刚食了人肉之故。见了明非,又犯饥饿,欲杀而食之。 路明非冷冷一笑,探出手来,即将其咽喉扼住,却不忙打杀,细看了看,双眉微蹙道:“这怪该是龙种,却无半点龙气,反而妖气熏天。想来是它不修正法,喜食人之故。观其模样,倒像个鲛人?却无半点灵性。” 那怪被明非擒了,面露惊色,奋力挣扎,涎液乱吐,鸣声若小儿啼哭,却脱不得身。 路明非恐其污了真身,微用力,即断其颈,随手掷了。却见周围黑影绰绰,闪出许多妖怪,虽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皆乃人身蛇尾,浑身妖气。 那群妖将他围了,一个个龇牙咧嘴,不住啼鸣,却似被他唬住,不敢上前。 路明非恍若未见,转身进了舱中,却见血流成河,残躯遍地,模糊糊一片,血淋淋一堆,尽是些凡人肉身。 他叹息道:“我虽托生妖魔,却也未食人肉,不喜杀戮。往日也约束子孙小辈,遇得人,无有过节,权且放过。若逞凶蛮,再打杀便是。岂如尔等这般残忍,食之不尽,却仍啃上几口,全为发泄?无此理也。” 这般良言,那群怪灵智未开,兽性未驯,如何能解?只一群茹毛吮血之辈,见了血肉,凶性便起,哪还有悚惧之念? 它等见明非孤身一人,虽略显单薄,但闻之香气弥漫,不由得涎液大淌,恐惧之心渐去,嗜血之念又起,即一拥而上,扑将上来,争先恐后,欲食之而后快。 明非见此情形,复叹道:“众生皆苦,若为果腹。便是神佛,也不该阻。只叹尔等执迷不悟,连利害却也不知!” 他一声喝,如九天雷落,炸在耳中,那群妖如遭雷击,个个悚惧,更有甚者,摔在板上,浑身栗抖,口吐白沫。 余下妖怪,凡能行会动者,皆慌得转身就走,欲跃入海中逃窜。 路明非冷笑一声,喝道:“即来了,便走不得!”说罢,使了个“吐焰”之法,张口一吹,喷出焱焱火光,霎时将船笼了,化作一片火海。 原来那怪唤作“人鱼”,钢筋铁骨,皮脂丰富,一遇火焰,便如松油,顷刻即燃。 那群妖登时发出惨呼,周身火焰熊熊,滋滋作响,不多时,便化作一团团灰烬,灼了个干净。 纵有几只跃了海,却也扑之不灭,少倾毙命。 路明非无喜无悲,冷眼旁观,见众妖皆亡,无一遗漏,即灭了火,离了舱室,寻往他处。 辗转多时,及至船长室中,见一残尸,失了头颅,被啃了半身,血肉模糊,卧在地下。 路明非将他翻起,只见左手还在,中指套一枚扳指,白惨惨,似银器物件,其上镌刻“夜叉”图形,侧面刻写“みやもと”字样。 他微一怔,往昔记忆浮现,却还认得,即道:“想我原来,却还通东瀛方言。此乃是‘宫本’么?” 话音刚落,忽听外有喧闹之声,似是狂风旋起。他即至窗口,向外观瞧,只见一架铁鸟浮空,旋翼如刀,破开浓雾而来。 却见其上站立一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眉眼温润,虽是男身,却有几分女像,着一身墨黑风衣,内衬缤纷,双刀在侧,颇有威仪。 路明非一怔,只见他周身龙气氤氲,压过人气,隐隐已与蛟龙无异,夺天地造化,逆寻常之理。 他心道:“这般人,倒比那叶胜、古德里安之流强上百倍,甚是难得。” 思至此,即将身隐了,避在暗处。 却说那人遥观船只,金瞳湛然,已见其上血光,心中焦急,见相距不过五丈,即吩咐手下道:“我先过去。” 说罢,即跃上船,掣一把长刀,左右观瞧。 却见甲板寂静,不闻人声,隐约约闻得一股焦糊,心中疑惑,即奔舱内而去。其中尸横遍野,触目惊心,那人面露悲色,辨了伤口,心中便有计较,急转船长室来。 那路明非一直在暗中端详,心中生疑道:“此子与旁人不同,形如凡人,内藏乾坤,似龙而非龙,似人也非人,与一般混血种,却又大为不同。但见他龙行虎步,颇有气象,想必有些本领,且待我试他一试。” 想罢,即于暗中唤出方天画戟,竖于地,往前一推,压将过来。 那人正自行走,忽闻得脑后金风大作,骤然一惊,翻身挥刀就砍,却见身后无人,那刀不知斩在何处,只听得当一声响,长刀应声而飞,插入地上。 他未及反应,便觉大力压来,击在肩头,将他压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正是: 如今境遇实狼狈,欲寻奇珍解燃眉。 东海三岛不知去,花果仙山徒伤悲。 偶遇妖雾乱喷吐,又见群怪食人肥。 忽闻一人天上来,探得虚实将戟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抖神通明非寡敌众,失少主欲寻绘梨衣 莫道手下无忠臣,倾心相交献此身。 都说伴君如伴虎,何忆当年沙场阵。 出生入死齐携手,有福同享共开垦。 若逢明公真圣主,自当俯首来投奔。 且说路明非有意试探,收了力,虚提画戟压来,不过千斤重,以那人本领,料想也无大碍。 谁知那人着实榔糠,竟无力反抗,喷了血,跌在地上,动弹不得。 路明非一怔,心道:“这小哥即配双刀,怎得武艺这般稀松,莫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 他正疑惑,却听那人体内忽噼啪作响,骨骼移位,扶住画戟,双臂奋力,抬了起来,只是面色涨红,似用尽吃奶之力。 路明非心下暗笑道:“终不是废人,倒有几下三脚猫功夫。”便欲加力,试其功底。 却忽听脚步声起,侧眸一观,见是二男一女,他不知对方深浅,唯恐阴沟翻船,即收了戟,避在暗处。 不多时,那三人闪进船长室中,即见那小哥嘴角噙血,双臂微颤,正自喘息。三人俱是一惊,那两个男人扑来,关切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那女子则四下张望,挡在身前,权为警戒。 路明非暗中闻得其言语,懂个七八,心道:“果是东瀛人么。少主?还是个官宦子弟?”他隐了身,这帮人肉眼凡胎,如何能见?却是那女子似有感应一般,身旁微风轻拂,吹在路明非颊边,即甩脸观瞧,目光凌厉。 他一怔,暗自苦笑道:“这般小道尔,却不多见。” 那女子倒会御风,路明非只将身隐了,却未料对方有此本领,露了马脚。 却见数道银光飞来,观之乃数把小刀,长约二寸,驾风而来。 路明非自是不怕,随手将小刀抄了,抖腕弹指,又还了回去,分击向四人。 那女子陡然一惊,见那刀光快急,不及御风,反闪身挡在那小哥面前,以为肉盾。 路明非一怔,心道:“倒是忠心。” 却见那小哥霍然起身,拽出另一把长刀,拨开女子,将小刀斩落,喝道:“樱,告诉我他的位置!” 那女子原唤作“樱”,即道:“十点钟方向!” 话未已,那小哥已挥刀斩来,行动果断,似对那女子极为信任。 刀光如月,华彩盈室,疾如风,迅如雷,掠如火,颇有门道。 路明非暗赞道:“倒有几分把式。”抬戟一撞,将刀崩起。 那小哥踉跄后退,只觉双臂酸麻,心中惊骇,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而他身后那两個男子,分持刀枪,拱卫在侧。樱将另一把长刀寻来,交予那小哥,抖开衣服,显出暗藏刀刃,欲作死战。 只听那小哥喝道:“什么人?没胆子出来么?” 路明非闻言,心道:“我不现身,倒显胆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将隐身法撤了,现出身来。 那三人登时一惊,已见明非身影凭空浮现。那小哥却沉稳,颇有大将风范,喃喃道:“言灵·冥照么?” 却说四人定睛一看,又是一怔,只见那身影是个十几岁的道童模样,你看他:头戴柳木道观,身披八卦仙衣,手持麈尾,相貌堂堂,甚是风采。 原来是明非变作路鸣泽模样,改换装束,将画戟化为麈尾,匿了本相,以假面示人。 只见他微微颔首,礼道:“诸位施主,贫道这厢有礼。” 那小哥见他口吐中文,心中微动,却也会讲,寻思先礼后兵,即道:“这位……道长,尊姓大名?” 路明非笑道:“施主气度不凡,贫道心生敬意。怎不懂顺序之理?” 那小哥一愣,问道:“什么叫顺序之理?” 路明非道:“你即问贫道名讳,何不先行报名?次序颠倒,如何能成?我说你不懂顺序,可冤枉了你么?” 那二男一女闻言,心中皆有怒气。却听那小哥道:“道长所言有理。嗯……在下源稚生,敢问道长贵姓高名?” 原来他见明非古怪,前番又吃了亏,料定对方不凡,唯恐手下遇难,便起了试探之心,以言语稳住。 路明非看他面色,已猜到一二,暗中留心,又摇头道:“施主此言差矣。” 那源稚生一愣,问道:“怎么错了?” 路明非笑道:“贫道方外之人,旧姓乳名皆已忘怀,心中唯有大道三千,太上真言,红尘俗世了无挂碍。施主这一问,问得笨了。” 此言一出,那三人登时火起,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面露凶光,喝道:“你莫不是来消遣我们的!唉?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路明非哈哈大笑道:“贫道便来消遣,伱待怎样?” 那人闻言怒火中烧,他本性冲动,恼了性子,不顾旁人,举枪便射。 路明非分毫不慌,袍袖一晃,即将子弹收了,捻在手中,笑道:“此宝倒是少见。早有耳闻,今方得见,颇有机巧也。” 四人各自惊愕,呆了片刻,竟一拥而上,来战路明非。 那源稚生双刀在手,跃将过来,上下齐攻,舞出一片刀光。 路明非知他有些造诣,晃麈尾敌住,前遮后挡,使得却是长兵路数,招法怪异,防不胜防。那三人手段平平,无甚本领,只放屁添风,聊胜于无。正是: 稚生本为影中皇,明非前世号魔王。 炼金古刀锋芒快,麈尾飘然有刚强。 寒锋乱舞分上下,一条拂尘左右忙。 三人在旁帮助阵,道童戏耍无停当。 这边说你口出狂言命该绝,那边道尔武艺稀松实榔糠。 那壁厢,四人一心欲斩敌。这阵上,蛟魔动念擒主将。 源君自打离深山,出仕黑帮少年郎。 打遍东瀛无敌手,刀下亡魂实茫茫。 今遇高人抖解数,才知天外有天堂。 纵然本领人人夸,却知此战非胜场。 却说那源稚生左刀搂头斩下,引他来挡,反握右刀,欲斩其腰腹。明非看得明白,心道:“我且卖个破绽于他。” 想罢,使了个“高探马”式,架住长刀,将胸前露了。那源稚生暗喜,挥右刀斩来。明非知他中计,急转“大中平”式,麈尾归了本相,将刀崩飞,画戟一搅,又将左刀打落。 那源稚生一惊,未及反应,却见明非使了个“乌龙探爪”,揪住源稚生胸口,飞起一脚,将其踢倒在地。明非再进一步,踏住胸膛,仍他挣扎,却也纹丝不动。 那三人见了,上前欲救,却被明非旋身两脚,踢翻两个,探手一抓,即扼住那“樱”咽喉。 谁知那女子甚有刚烈,竟一巴掌打了过来。路明非心道:“真是小娘子打架,揪头发,扇巴掌么?” 却见那樱掌中泛光,原是暗藏刀刃。 路明非一笑,将头一侧,将手咬住,舌一卷,即将刀片衔了,使了个“吞刀”法,嚼了两下,吞入腹中。 樱惊得目瞪口呆,忙抽了手,却未及反应,即被明非掷在墙上。 路明非无心恋战,笑道:“道爷去了!”即使了摄法,唤来狂风,将源稚生卷起,合身飞出窗口,纵入雾中不见。 那三人惊愕不已,一人慌道:“他是妖怪么?怎么会飞?” 樱无心理睬,即掏出手机,拨通本家号码,急道:“政宗先生么?少主被人抓走了!” 说着,即往甲板奔去。那二人对视一眼,知事态紧急,紧随其后。三人上了铁鸟,吩咐一声,即撞入雾中寻找。 可大雾弥漫,明非御风又疾,如何能寻?急得她焦躁不安,却又听得电话那头道:“我已派人寻找,那么大的雾,你们也会有危险。先回来,把情况说清楚,咱们从长计议。”那头说罢,即将电话挂断。 三人面面相觑,知对方所言有理,却抵不过护主心切。 樱看向漫天大雾,知此时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且见了那人本事,己方三人纵然撞见,也无甚胜算。即叹道:“回去吧。” 那二人一怔,齐声道:“不管少主了?” 樱摇了摇头,沉声道:“那个人很奇怪,可能是血统极高的混血种,甚至是纯血龙族也不例外。少主都不是对手,我们去了也没用。” 那二人思量,知樱所言不假,心中却更为担忧,又道:“那也不能不管啊!” 樱未睬他,即吩咐飞行员道:“回源氏重工。” 那身材魁梧之人听了,即怒道:“放我下去,我自己去找少主。” 另一人也道:“我陪你去。” 樱见他二人犯浑,不忍怒发,喝道:“你们两个就会添乱,去了也帮不上忙!咱们不是对手,就去找能打过的人!” 那二人未见樱如此愠怒,皆一怔,忽恍然道:“你是说绘梨衣小姐么?可大家长不允许……” 樱叹了口气,点头道:“为了救少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那二人便知她欲自作主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请绘梨衣小姐出山。此乃事急从权,那二人救主心切,闭了嘴,再不言语。 只见铁鸟翔空,径奔岛上而去。正是: 天外有天人外人,似龙非龙闻未闻。 不见鳞爪腾云雾,左右双刀配在身。 明非动念将其拿,问明缘由欲刨根。 抖擞神威施武艺,忠臣救主返家门。 章节目录 上架感言 诸位看官老爷, ladies and gentlemen, 父老乡亲们, 承蒙各位不弃,拙作将于3月1号上架。(编辑临时通知,可能和同人近期变动有关) 作者会多写一点。 至于多多少,看我啥时候困,写多少算多少。 接下来自报家门: 我没穿越。 有正经工作(公司老板是我姐夫,上班摸鱼基本无望)。 有大纲(就是那些开头结尾的诗,大部分是之前就写好的,有些是后加的)。 第一次上架没什么经验,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担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理性消费。 最后祝大家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告辞。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擒稚生东海展神威,手足亲搭救自伸张 东瀛小国无大将,战火纷乱岛上忙。 口称大义无英杰,圈地自萌却猖狂。 今遇蛟魔临东海,一人惊动天地荡。 可叹尔等实眼拙,不知天子真龙皇。 且说樱三人回归源氏重工,下了直升机,已有人迎上,说道:“大家长在办公室等你们,请跟我来。”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跟在后面。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三十四章 擒稚生东海展神威,手足亲搭救自伸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蛟魔王提审源稚女,路明非初遇绘梨衣 但行好事君莫忘,秉性修真得安康。 劫难自从心头起,天灾人祸生魔障。 过往凡事皆因果,报应不爽天威荡。 夜半敲门鬼缠身,悔之晚矣尽虚妄。 且说那源稚生脱得大难,不知游了多久,见身后无人追赶,这才放心,喘吁吁,稍作休整。 却忽听引擎声响,灯光如剑,斩开大雾,即见一快艇闪出,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三十五章 蛟魔王提审源稚女,路明非初遇绘梨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路明非东海喜收徒,耶公主煤山遇恶道 少女姿容实可夸,根骨灵机更为佳。 自幼劫难多缠身,今遇明非传真法。 定下海誓又山盟,心有灵犀成一家。 来日担劫共生死,携手登天踏紫霞。 且说路明非立于舟头,如此问道。那绘梨衣言语不通,不明就里,只懵懂看来,颇感好奇,写道:“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路明非先是一怔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三十六章 路明非东海喜收徒,耶公主煤山遇恶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二凶狂斗胆欺娇娥,陈墨瞳搭救施良计 师徒暂别分东海,恍惚不知祸又来。 太平公主欲翻身,杂毛老道为索债。 各怀鬼胎心各异,殃及池鱼妄加害。 自古红颜命多舛,唯有明非可消灾。 却说耶梦加得与那道人一番交战,不分胜负。这二人各自心惊,暗藏鬼胎,双双罢斗。 耶梦加得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你徒弟又是谁?”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三十七章 二凶狂斗胆欺娇娥,陈墨瞳搭救施良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番外 公元2009年5月15日。 星期五。 夜。 火红的法拉利拐下高架路,驶入了一条不见人迹的小道。 少年与少女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夜空的点点星辉。 “喂,想好没有?快决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诺诺一边说一边脱高跟鞋,“脚疼脚疼。” “我……”路明非说,“想好了,我接受。” 诺诺把那双紫金色的高跟鞋放在旁边,只穿着袜子就蹦到街面上,也不怕脏,“这样就舒服了!看我为你做了多大的牺牲啊!我最不喜欢穿高跟鞋了。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个电话吧,你亲口跟他说,选择才会生效。”诺诺说。 “生效?”路明非问。 “不,不会生效的。”有人说。 诺诺突然一怔,目光一凛,看向不远处的阴影中,“谁?” 一道人影走出,穿着漆黑的长风衣,看不清面孔。 路明非也立马站起……躲在了诺诺身后,“师师师姐,什么情况啊?” “没用!躲好了。”诺诺白了路明非一眼,看向那道人影。 “又见面了,二位。”那人缓缓走来,露出了一张戴着塑料面具的脸,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诺诺却登时脸色煞白,因为她从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这个看似滑稽的人,手上必沾满了鲜血。 “你是谁?不敢露面吗?”诺诺一只手背在身后,快速地发着短信。 她在求救! “呵呵呵……老熟人了,露面怕吓着你们。”那人轻佻的语气格外欠揍。 “你你伱想干什么?”路明非乍着胆子问。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那人抬头看着天空皎洁的月光,似怔了怔,“靠,失算了。” 路明非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儿脱线,好像是来搞笑的。 “丢人了,有点儿尴尬。”那人摊了摊手,“那我只能杀了二位,以掩饰尴尬之情。” 说着,他身影一闪,已来到了二人面前。 “快逃!”诺诺一把推开了路明非,甚至把手机也塞给了他。 “师姐,我我我我……”路明非被推了一个趔趄,慌得语无伦次。 而那人已经伸手扼住了诺诺的脖颈,任凭她如何挣扎踢打,那人自岿然不动。 路明非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抖成了一团,“来来真的呀……” 只听咔嚓一声,诺诺的脖颈应声而断,红色的长发垂下,在夜风中如同漂浮的海藻。 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诺诺断折的脖颈又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眼神涣散,已经确认死亡。 路明非猛地抱住头,他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在极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眼前一片漆黑,黑幕上灿烂的黄金瞳睁开,钟鸣般的声音,“愿意交换么?” “交换!”路明非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吼,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陡然亮起,犹如炽热的火炬! “逆臣!”路明非口中吐出冰冷的话语。 天地似乎都在震荡,狂风呼啸,云层翻腾,无数的雷霆突兀得出现,将一旁火红的法拉利嘭的点燃,仿佛是来自天上的怒火。 “呵呵呵,真怀念啊。”那人似并不在意,随手扔下诺诺的尸体,向路明非走来。 “死!”路明非只说了这一个字。 但那是一个命令! 天地间的一切都将遵照这个命令执行! 死亡降临在了周遭的一切事物。 天空被撕裂,大地被剥开,城市的霓虹也霎时间熄灭,日月星辰仿佛都将从天空坠落! 世界仿佛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灰白色,一切物质都仿佛化作了尘埃。 唯有两个人不在其中,一个是路明非,一个是戴面具的人。 “真可怕呀。” 那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路明非的身前,手里握着一颗勃勃跳动的心脏。 路明非低头看着自己空洞的胸膛,难掩惊骇之色! “你是谁?!你是谁?!”他怒吼着,声音和语气都与以往不同。 “换号了吗?这个语气和声音是小魔鬼路鸣泽?”那人打了个招呼,“哈喽,好久不见了。” 在“路鸣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路鸣泽”登时面如土色,大张着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言语,“你你你……怎么可……”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在眼前一晃,已把路明非的头颅摘下。 金色的瞳孔登时黯淡。 路明非的无头尸体踉跄走了两步,那人另一只手用力一握,便将那颗心脏捏成了一团肉沫。 尸体无力地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极圈内,一座建立在地下的研究所内,有一座被炼金领域包裹的水银池。 四根断裂的铜锈矗立在水银池中。 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链,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 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暗金色长枪。 他突然抬起头来,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旋即便化作一缕尘埃消失殆尽了。 “任务完成。” 那人提着路明非的头颅,甩了甩另一只手上的血沫,自顾自说道。 他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按了一下。 夜空中的光影突然一阵扭曲,一条漆黑的巨龙如同遮天的巨幕浮现而出。那一望无际的双翼和身躯将整个夜空遮盖。 整个中国中南部地区的人们似乎都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了夜空之中,遮住了原本属于月亮的光辉。 一道光柱自巨龙上浮现,笼罩在那个人身上。 他提着路明非的头颅,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随后,巨龙也逐渐变得透明,而后融入了夜色之中。 “欢迎回来,尼德霍格号人工智能管家eva为您服务,恭贺主人凯旋。” 素白的少女浮现在眼前,毕恭毕敬,脸上挂着明媚的微笑。 那人只嗯了一声,提着路明非的头颅,走过了舰桥,径往主控室而去。 巨大的工业化设施在他身边掠过,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宽阔的舱室,无数的表盘和指示灯如同星辰大海,浮现出闪亮的光泽。 那条漆黑的巨龙……竟是一座飞船! 那人随手扔掉面具,露出了清秀的脸庞,黑发褐瞳,标准的亚洲人长相,年纪不超过三十岁,是个挺拔的年轻人。 自他走进主控室以来,一架悬浮座椅便寸步不离地跟随他漂浮。 在悬浮椅的右侧扶手上,镶嵌着一颗雪白的骷髅,与满是未来科技感的大环境格格不入。 却见那骷髅开口道:“主人,恭喜得胜归来。您手里拿的,是这次的纪念品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笑道:“这次任务很简单,还有些意犹未尽。下次记得给我找些有挑战性的。” “是,我的主人。”骷髅毕恭毕敬。 年轻人拍了拍他的颅骨,笑了笑,对eva道:“任务记录:0204号宇宙任务完成。纪念品收集完毕。” eva点头道:“已记录。” 年轻人又看向骷髅道:“小路,定位下一个平行宇宙。” “是的主人。”名为“小路”的骷髅空洞的眼眶中射出了两道金色的光柱,在空中汇聚成了一面古铜色的镜面,里面映出了一座山eva你和真人也就差个身体,怎么还能办出这种不通人情的事。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见人吗?” 说着,路明非指了指自己右眼的黑眼圈,龇牙咧嘴道:“师姐下手是真黑,快半天了都没消下去。” eva不为所动地道:“您应该提前通知我,您的夫妻生活并不和谐,需要我为你们预约心理辅导吗?” “别别别,千万别!”路明非摆手道,“这让师姐知道,又得炸毛。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绘梨衣过阵子要来美国看我,唉,都是陈年往事了。” 路明非揉着淤青的眼眶,又道:“自从富山雅史退休后,心理辅导老师由副校长担任,你瞅瞅他有那个能力吗?” 路明非越想越气,“我无非是看他年纪大了,又死乞白赖地求我,还看在你的面子,才让他当了这个副校长,不然早一脚把他踢到古巴分部去了……” “这次的事,就是他跟师姐告的秘!”路明非气得咬牙切齿,“还胆大包天地把我公费旅游的账单贴在了守夜人讨论区,别以为我不知道新闻部负责人是他小弟的孩子!” eva静静地听他说完,才道:“需要我冻结副校长芬格尔·冯·弗林斯的所有账号,并解除他的一切权限吗?”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儿,叹了口气,“算了,毕竟同屋住了这么多年,养条狗也有感情了,我就当养儿子了。” 路校长格外大度。 “知道了。”eva说,“s级学生鹿鸣已在门外等候,祝你们谈话愉快。” 说完,她的全息投影便消失了。 路明非连忙侧过座椅,撩了撩额发,遮住右眼,换做低沉的声音道:“请进。”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路明非好不容易挤出的微笑瞬间崩溃,“我靠!你什么情况?” 来人穿着墨绿色的校服,身材挺拔,漆黑的头发光滑柔顺,脸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今天好像不是万圣节吧?你cos什么绷带怪人?”路明非惊道。 “实在对不起校长!”来人深鞠一躬,哭丧道,“本来是下午要来的。谁知道放二踢脚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炸到了自己,破相了,这才来迟了,对不起,耽误校长宝贵的时间了!” “靠!” 路明非心说二踢脚是什么鬼?现在这时代还有人放这玩意,再说这不是在美国么?过圣诞节也放二踢脚庆祝? “你是鹿鸣?”路明非问。其实他见过鹿鸣,只不过现在这副尊容有点不敢认。 当年芬格尔把他招来学校的时候,曾拍着他肩膀,当着所有教授的面,骄傲地说,这孩子以后可就是我的接班人了,你们谁也别和我抢。 当时那可怜的孩子才18岁,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直哆嗦,怂得连步子都迈不明白了。 路明非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像,跟自己当初太他妈像了,同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同样的血统评级,甚至连家都在一个城市。 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来人点了点头:“校长好,s级学生鹿鸣报道。” “坐,别客气!” 路校长展现出了平易近人的一面。 “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路明非到底当了几年校长,马上恢复了自然,为路明沏茶道,“中学是在仕兰中学上的吧?咱们还是校友呢。” 鹿鸣坐在办公桌对面,有些激动地接过路明非递来的红茶杯,点头道:“嗯嗯,校长您当年的事迹至今都在传唱呢!” 路明非差点一口茶喷出去,心说我当年有什么狗屁事迹?可别乱说呀!现在卡塞尔学院这帮小崽子们,搞不好顺藤摸瓜能摸出老子当年暗恋陈雯雯的黑历史,不得不防啊! 他咳嗽了一声,言归正传道:“我听说你挂科了?” 鹿鸣低下头,似乎有些惭愧。 路明非心说你这个性格还是嫩,我当年拿学习成绩当放屁,咱们这个学校,别管成绩好赖,能屠龙就是好学生。 但如今他贵为校长,自然不能这么说,叹了口气道:“虽然咱们这个学校专业特殊,但毕竟还挂名大学,学习成绩也是衡量你是否优秀的一个重要条件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血统优秀论早就过时了不是,你可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至少本专业的历史课你也得了解清楚吧?” 鹿鸣点头如鸡啄米,似乎对路校长的教诲极为认同。 路明非满意地喝了口红茶,“咱中国有句古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不就是这么个理儿么。想当初我也是s级,那时候……” 他顿了顿,摇头道,“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我也就不提了。” “不不不,我很想听。” 鹿鸣抬起头看着路明非,脸上的绷带一层层脱落,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我很想知道你过去的故事。” 路明非登时一惊,绷带下的那张脸不是那个芬格尔从中国带回来的学生鹿鸣,而是一张路明非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自己的脸! “你是谁?”路明非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格洛克手枪,抵在了“鹿鸣”的额头上,语气冰冷,“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你呀,路明非校长,这张脸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鹿鸣”笑道:“至于我是来干什么的?自然是来杀你的啦!” 霎时间,校长室内的灯光熄灭,一双炽烈的黄金瞳亮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嘹亮的枪鸣!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两妖魔互斗拼法力,君与臣定计青铜城 明非神威天上降,百眼魔君山中藏。 妖魔相争难服输,新仇旧账互不让。 金光影中无处躲,罗刹怪鸟凶难当。 龙女自此方归心,定计夔门去招降。 且说路明非神兵天降,落在楼顶,喝道:“好个妖道!欺在你路爷爷头上,好大狗胆!本王戟下不斩无名之辈,你姓甚名谁,家乡何处,还不速速报来!”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三十八章 两妖魔互斗拼法力,君与臣定计青铜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明非传道绘梨衣,龙女造访青铜城 话表路明非败了百眼魔君,降了耶梦加得,了却劫难,思量西行。 他虽豁达,却也终有几分恋土之意。腾在空中,半云半雾,在城池上绕了一圈,细细看来,记在心田。暗中思忖道:“此去天下,何苦思乡?这一十八载又怎比得那千载逍遥?” 话虽如此,却也喟叹一声,方才离去。顷刻,及至那丽晶酒店。他寻了个僻静之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三十九章 明非传道绘梨衣,龙女造访青铜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耶梦加得被困青铜城,明非分身欲探卡塞尔 太平公主奉圣旨,未见诺顿身在此。 门前侍卫出狂言,讽刺揭短骂龙耻。 话不投机互动手,惊动殿下二皇子。 略施小计开城门,暗藏杀机欲打死。 话表耶梦加得驾临青铜城,听得歌声传来,便起了怒火,骂道:“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你家王不过是个烧火打铁的出身,说什么承继大统!真是痴人说梦!”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章 耶梦加得被困青铜城,明非分身欲探卡塞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火车站前同门会,明非大闹卡塞尔 明非施法分双身,正遇师徒此二人。 一个邋遢赛乞丐,一个猥琐非忠臣。 小芬心中藏锦绣,老弗肚内有乾坤。 天花乱坠说上下,胡言乱语道合分。 且说那分身滞留车站,复盘膝打坐,自行调息。不多时,及听得脚步声响,有人靠近。原来此时已近三更,无人走动,这脚步声甚是突兀。 他睁开眼,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一章 火车站前同门会,明非大闹卡塞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蛟魔败走卡塞尔,麻衣潜身入敌营 路明非,楚子航,仕兰中学状元郎。 今日番邦来相会,又遇恺撒助阵忙。 以一敌二显本领,众人胆裂心惶惶。 忽见师徒三人至,败走覆海蛟魔王。 且说那路明非耍闹够了,本欲离去,收回分身,再行入学。却被那恺撒喝住,其手下众人一拥而上,又将他围在当中。 那楚子航也自坍塌钟楼而出,与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二章 蛟魔败走卡塞尔,麻衣潜身入敌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二人夜探青铜城,明非有感欲搭救 大雨倾盆狂风骤,夔门江上苦行舟。 曼斯教授为大将,叶胜亚纪各忧愁。 地动山摇青铜现,二人下水去寻幽。 辗转多时机关动,不知龙王在家否。 却说酒德亚纪别了叶胜,回转房中,未及睡下,便听警报声响,乃管带曼斯唤船上众人,帐中议事。 酒德亚纪穿戴整齐,撞出门去,即见叶胜赶至,二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三章 二人夜探青铜城,明非有感欲搭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藏经阁中新生会,蛟魔王指点白帝城 藏经阁中聚众人,集思广益救同门。 罗刹少女冰如雪,天竺男子泪涔涔。 恺楚二人难解意,诺诺苏茜不通文。 只有明非见识广,普天之下此一人。 且说路明非随着陈墨瞳,及至卡塞尔藏经阁。 未及进门,便听得人声嘈杂,甚是喧闹。 那陈墨瞳也是一怔。按说高等级学生皆不是碌碌之辈,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四章 藏经阁中新生会,蛟魔王指点白帝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蛟魔驾临青铜城,鸣泽邀约赴东瀛 且说城门大开,二人入内。 未及站定,及闻一声怒吼,面前闪出一怪。 你看他:似守宫而长颈,似蛇舅而生翼,高百尺,体黝黑,覆铁面,闪金眸,盯住二人。 此一眼望来,威如泰山压顶,势如天河倒灌,只把他二人惊得三尸神乍,魂飞天外。 却听那怪口吐人言道:“尔等如何进来?” 那二人言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五章 蛟魔驾临青铜城,鸣泽邀约赴东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蛟魔再战路鸣泽,昂热下水得铜罐 到头自该念旧情,姊妹分离不闻名。 念在同门关系近,放汝逃生脱得命。 青铜城池归我有,速去东瀛传号令。 最好归降称臣下,免教本王恼了性。 且说路明非听了苏恩曦言语,暗中思忖道:“那贼子与我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断非好意。多半是酒无好酒,会无好会,其中必有计较。” 不过转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六章 蛟魔再战路鸣泽,昂热下水得铜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路明非对峙昂热,楚子航大战三无 话表路明非元神回归,调息多时,渐觉法力恢复。睁开眼,即见那陈墨瞳歪坐石下,摇摇晃晃,不住瞌睡。 他唬了一声,笑道:“你这小闺女,怎这般瞌睡?坐着还打摆子?莫不是夜半三更曾作那梁上君子?” 陈墨瞳被他惊醒,吓了吓,见是路明非回神,方才安心,忙问:“可救了人?” 明非知她与那叶胜、亚纪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七章 路明非对峙昂热,楚子航大战三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奥丁神收服避风港,路明非大战火之王 人间五月已暮春,北地风霜雪滚滚。 冰封千里少日光,溟海无波映晨昏。 寂寞寥寥苦寒地,奥丁主神却称尊。 骁勇善战无敌将,长矛一摆动乾坤。 话表北俱芦洲,溟海畔,原有一洞天福地,名唤“避风港”,如今已残破不堪。 自前几日四方混战,那尼德霍格沉眠北海,路氏昆玉径归东土,只余奥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八章 奥丁神收服避风港,路明非大战火之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蛟魔王妙手回春,路明非火种金莲 鸣泽小贼不当人,假作婴胎藏女身。 蛟魔杏林有妙手,明非施法自回春。 昂热心中隐机谋,下令众人齐上阵。 此番该去青铜城,了却新仇并旧恨。 话表路明非失了金带,康斯坦丁也被诺顿救走,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不由恼怒,回过身来,却见那二女未走,怔了怔道:“你二人不趁机溜之乎,何故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四十九章 蛟魔王妙手回春,路明非火种金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青铜城兄妹同饮,夔门江明非解惑 话表龙王诺顿携康斯坦丁径返夔门青铜城,引动风雨,只见那夔门江上阴云密布,浊浪排空,风呼啸,雷乍惊,潮水又起。 诺顿落至江心小岛,放眼四望。只见两岸高山围绕,堤坝筑起,已不似当年模样。 此地又名瞿塘峡,宽百里,将这滔滔大江束成一壑,状若门户,正是风水宝地。有道是: 万水倾吐过夔门,蜿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章 青铜城兄妹同饮,夔门江明非解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路明非遭劫炼金丹,火之王夔门摆擂台 话表蛟魔王下水寻幽,只留分身路明非在船。 那明非修行多时,听得敲门声响。法眼一观,见是零来访。手一挥,将门开了。 那零怔了怔,进的门来,金瞳一闪,即道:“他去哪儿了?” 路明非微讶道:“你看得出真假?” 那零点头。 路明非心道:“这丫头倒是眼疾。” 原来她言灵名唤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一章 路明非遭劫炼金丹,火之王夔门摆擂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芬格尔定计擒龙,路明非重现本相 两军阵前赌输赢,猫鼠游戏不公平。 驸马战败落得水,师兄搭救显威名。 定计擒下二皇子,威胁诺顿要放行。 互抓人质各伸张,到头被困罐中罄。 话表龙王诺顿夔门摆擂,与卡塞尔众人三阵赌输赢。 这头阵乃是楚子航单刀对长剑,大战奥丁使臣。 二人战五十余合,那使臣一个“剑里夹脚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二章 芬格尔定计擒龙,路明非重现本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蛟魔王施展五雷法,火之王融合化龙身 话表覆海大圣脱得劫难,以双丸化阴阳二气,假作双魂,重现蛟魔王本相。 这江面上,二王一使看得各自心惊。 那诺顿乃太古龙皇嫡长子,曾与尼德霍格征战四方,见多识广,洞悉诸多秘辛,为龙族博学之首。 见了蛟魔王,便知事有不谐,心道:“那众妖魔,得道的,皆随神圣离去;未通法性者,全泯然众人。怎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三章 蛟魔王施展五雷法,火之王融合化龙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太平姬欲配驸马,火之王商议结盟 双鸟离群今重逢,却忘当年风流曾。 公主难解相思苦,驸马无知鼓中蒙。 良辰美景终不复,花前月下三更冷。 春宵一刻千金重,孤岛寂寞欲驰骋。 话表龙王诺顿被那使臣搭救,回转青铜城,心系幼弟,眉头紧蹙。却见那使臣翻身欲走,忙一把扯住道:“楚大人莫不是埋怨本王听信挑拨,与大人离间,心生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四章 太平姬欲配驸马,火之王商议结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青铜城中摆鸿门,奥丁使臣现真身 话表君臣二人孤岛相会。 那耶梦加得行礼已毕,忽悲从中来,不住泪流,泣道:“陛下!臣身陷囹圄,受困城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陛下。那群贼子对臣严刑拷打,狠心欺辱,臣咬紧牙关,宁死不降,始终不堕忠义之心,险些送命。陛下,想得臣好苦啊!” 路明非暗笑,以手相搀道:“爱卿受苦了。” 那耶梦加得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五章 青铜城中摆鸿门,奥丁使臣现真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路明非入主龙宫,楚子航夜观国宝 话表北俱芦洲避风港,冰封千里,万年雪飘。天虽明,却日光不耀。风虽缓,却吹面如刀。 自奥丁破城而来,此地易主。凡臣服者,苟且偷生,心有戚戚。不降者,白骨现天,悬挂东门。 那东门处,竖三十二根铜柱,缚三十二具尸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日日群鸦乱鸣,起起落落,啄皮衔肉。 这一日,只见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六章 路明非入主龙宫,楚子航夜观国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太平自作主,明非救苏茜 黑皇座下四君王,各凭本领有刚强。 同卵双生亲身造,地水风火分阴阳。 青铜与火为嫡长,举于灶台御膳房。 打铁烧丹和灵药,驾座东宫美名扬。 大地与山兄妹亲,发于畎亩荒野乡。 锄地割麦勤开垦,秋收时节务农忙。 海洋与水真钓叟,捕鱼捉蟹会撒网。 泛舟汪洋屠长鲸,鲛鲨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七章 太平自作主,明非救苏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明天上午发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八章明天上午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麻衣陈说燃眉急,龙王脱落得法宝 子航夜半赏国宝,却见龙女非熊猫。 不喜嫩竹不食铁,专吃元阳吞解药。 可怜驸马失童贞,太平公主开怀笑。 欢享洞房花烛夜,俏语温存复喧闹。 话表耶梦加得与驸马欢度春宵,一折后,歇了片刻,又复索求。那驸马连推带阻,这公主淫性浓浓。 二人斗到深处,那驸马气力渐生,反在其上,擒住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八章 麻衣陈说燃眉急,龙王脱落得法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芬里厄前往避风港,楚子航断腕出宫门 自从封王千百载,难忘昔年旧亭台。 兄妹二人隐山坳,芬锄地来耶割麦。 可叹转眼祸临头,龙皇驾崩天下哀。 徒劳杀敌难支柱,大厦将倾国祚衰。 话表芬里厄脱困,娜塔莎献宝,九齿钉钯光华流淌,被龙王擎了在手。你看这钯: 九齿锋利玉垂牙,双环叮当金坠花。 虽非神兵天上造,却也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五十九章 芬里厄前往避风港,楚子航断腕出宫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路明非真火炼金丹,奥丁神天竺拜大王 先帝当年虽称尊,却也难入天竺门。 定下盟约不相争,告诫众臣需谨慎。 龙王诺顿得宠爱,听得父皇说前尘。 若遇蛟魔覆海圣,教他西去寻故人。 话表楚子航与苏茜入得天牢,即见耶梦加得当面,似久待多时。 二人正惊讶间,却见一人闪身至前,扑一拳击在小腹,那楚子航弓身如虾,跌倒在地。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章 路明非真火炼金丹,奥丁神天竺拜大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芬里厄大闹避风港,奥丁神毒计擒龙王 上帝之鞭阿提拉,威服草原震罗马。 名唤大地山之王,龙族个个把他夸。 千军难挡真猛将,力大无穷传天下。 龙皇幼子芬里厄,与那公主是一家。 话表北俱芦洲避风港,奥丁重建为老家。留下臣服百千人,其余全在铜柱挂。鸦群起落桀桀叫,大雪飘飘风乱刮。却见城中有草地,神骏驰骋走天马。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一章 芬里厄大闹避风港,奥丁神毒计擒龙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路明非话说前情,奥丁神北海钓鱼 话表路明非得知黑王所言,思量多时,暗自思忖道:“我听闻这天竺佛地,如今已衰亡良久,却不知谁可称作故人?若得闲暇,可去察查一番。只如今本朝初立,文武俱缺,百废待兴,却也难舍。常言道有得必有失,唉,终被俗务缠身。” 想罢多时,不由慨叹。眼下无事,便教诺顿自行歇息,径返寝宫而去。 须臾,入得寝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二章 路明非话说前情,奥丁神北海钓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太平姬大战奥丁神,楚天骄救出芬里厄 蛟魔使臣来北海,恰逢奥丁人不在。 瓦尔基里请进门,路委员长寻在外。 正遇主公失了眼,昏迷不醒遭了灾。 明非生身有反骨,欲杀神王报仇快! 话说耶梦加得与楚天骄马不停蹄,径由长江入海,转往北行,过白令海峡,始入北溟大海。 这公媳自海上岸,行不过半日,及至避风港前。但见得大门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三章 太平姬大战奥丁神,楚天骄救出芬里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黑王借尸还魂,奥丁诸神黄昏 话表楚天骄救出芬里厄,却被娜塔莎拦住去路。 你看那娜塔莎骑在马上,手持长剑,真如那女武神般,点指楚天骄道:“好个逆贼!快快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原来她本于殿前观战,回头不见楚天骄,略一思索,即知中计,不及通报奥丁,及扯一手下问道:“那芬里厄关在何处?” 那手下告知地点,她急点人马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四章 黑王借尸还魂,奥丁诸神黄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苏恩曦背誓遭软禁,二忠臣得见绘梨衣 话表苏恩曦与酒德麻衣通信。因口不择言,冲撞康斯坦丁,急思辩解之语。 只听她道:“臣久闻殿下相貌俊美,乃龙族之冠,且年少有为,青春不老。虽无缘得见,却心向往之。方才听殿下开口,真如仙音悦耳,一时心神恍惚,说法没了深浅,还望殿下海涵。” 酒德麻衣听罢暗笑,即对康斯坦丁道:“薯片她不过一弱质女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五章 苏恩曦背誓遭软禁,二忠臣得见绘梨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路明非软禁乔薇尼,加图索定计救恺撒 十月怀胎独分娩,呱呱坠地落人间。 初降红尘心生惧,啼哭不止难睁眼。 温言细语轻声拍,日夜操劳不得闲。 母子连心啮指痛,从来百善孝为先。 话说路明非闻听乔薇尼前来,霍然起身,降阶急下,扯住道:“你可听得明白?休胡言!” 那青铜侍卫自不通情爱,即道:“回陛下,那二人确这般言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六章 路明非软禁乔薇尼,加图索定计救恺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路鸣泽梦擒龙王,黑皇帝马入东京 话表樱井小暮自东京回转黑石官邸,将车泊于院内。你看她着一件酒红色皮衣,长发束成马尾样式,略施薄粉,秀眉弹红,更显飒爽英姿。 下了车,径由甬道入堂,穿过走廊,直奔内房。 所过之处,即见地染红土,壁似泼墨。那官邸内,众仆从、手下皆被一刀割喉,血淋淋的,横七竖八,仰躺侧卧,死状各异。 却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七章 路鸣泽梦擒龙王,黑皇帝马入东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李雾月随口扯谎,阿巴斯被囚天牢 话表路明非与诺顿齐出天牢,径奔城门。 才至金銮殿前,即闻喊杀之声,原是那人已冲破城门,打转而来。 那金殿外,二十六宿将他围在当中,枪刀齐上,堪堪敌住。 只见那人着一身白衣,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头顶剃秃,两侧圈发,竟是个党项羌人模样。 路明非暗自思忖道:“当年西夏李元昊废唐所赐李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八章 李雾月随口扯谎,阿巴斯被囚天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苏恩曦死里逃生,路鸣泽万事俱备 黄粱一梦终为虚,周而复始只须臾。 深入东海高天原,龙王埋骨歿残躯。 酒德麻衣得造化,千里迢迢救恩曦。 鸣泽施法弄神通,高塔宫闱平地起。 且说绘梨衣怀抱源稚生头颅,正自哭泣。 却听有人唤道:“绘梨衣!醒醒!” 她猛然惊醒,即见康斯坦丁当面,悚然一惊,却被捂住了口。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六十九章 苏恩曦死里逃生,路鸣泽万事俱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上杉越怒斥两兄弟,路鸣泽献祭奉白王 话说源稚生在医院寻不见酒德麻衣,又闻得歌起,正心中不安,即见乌鸦赶来,报道:“少主,红井出事了!” 源稚生蹙眉问道:“红井有什么东西?” 原来他虽贵为少主,却只顾杀鬼剿匪,与白王之事浑然不知。 那乌鸦道:“大家长一直派人在寻找神的踪迹。前些时,宫本家主掘开赤鬼川,寻到了神的位置,就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章 上杉越怒斥两兄弟,路鸣泽献祭奉白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明非东瀛施神通,驸马重生弄解数 八歧大蛇现苇原,尾后藏锋草薙剑。 当年须佐地上行,定计杀之用十拳。 屠戮妖魔肯立志,娶妻生子出云间。 今番此怪复重来,往昔英灵早归天。 话表路明非将那乔薇尼抱至寝宫,放于榻上,即命“奎”去取些药材。 那“奎”便至“显灵宫”,径奔栏柜,只见那: 半夏党参鱼肠草,麻黄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一章 明非东瀛施神通,驸马重生弄解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黑皇帝生啖龙头,路明非初见白王 东瀛大乱闹黑王,纵马擎棒有刚强。 高天原如后家院,蛇岐八家难抵挡。 迎面遇上路鸣泽,车驾飞驰撞断肠。 轻舒猿臂提在鞍,拧下头来死当场。 且说酒德麻衣与苏恩曦两个驾车入城,径奔路鸣泽撞来。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亮,那路鸣泽浑然不觉,已倒飞而出,摔在地上。 这一撞,却解了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二章 黑皇帝生啖龙头,路明非初见白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路明非大战白之王,九头虫擒拿二皇子 且说白王向路明非望来,忽咯咯笑道:“妹妹长的真俊,我见犹怜,况驸马乎?难怪这半天也拿不下,让姐姐来试你一试。”说着,探玉臂伸手抓来,快如扑风。 路明非却是不惧,闪身掠过,轻舒臂膀,将她右边腕子擒住,往下一揪,一把扯连下来,独不见血流。 那白王撤在一旁,嘻嘻笑道:“好本事,有两下子。”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三章 路明非大战白之王,九头虫擒拿二皇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绘梨衣假作皇帝,太平姬无奈出征 魔王高徒坐金殿,假冒皇帝来欺骗。 诺诺坐地教扯谎,国师当堂来保荐。 耶梦加得不知情,战战兢兢难分辨。 为救兄长甘愿往,将去东瀛高天原。 话表路明非擒住白王,与那九头驸马并黑王对峙。 敌我双方投鼠忌器,正是那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那黑王闻听路明非所言,思量再三,点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四章 绘梨衣假作皇帝,太平姬无奈出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路明非施法假白王,九头虫重建高天原 话说路明非将白王如何安置吩咐诺顿。那龙王即刻操办,携定白王伊邪那美,径转显灵宫而去。 路明非留下寝宫,教绘梨衣坐定,询问以往经过。他二人暗中传音,陈墨瞳自听不得,疑惑望来。 只见他两个大眼儿瞪小眼,一语皆无,不耐问道:“你们两个对面看来看去,看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 绘梨衣歪头望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五章 路明非施法假白王,九头虫重建高天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太平姬假降黑王,覆海圣大战驸马 从来交兵不厌诈,儒生君子难持家。 强敌环伺在左右,公主灵机有造化。 假作逃难高天原,哭诉委屈怪驸马。 认贼作父不可耻,大义灭亲乃正法。 却说这九头虫口出狂言,与黑王陈说往事,将多年前祭赛国盗宝来由一一讲来。 黑王早有耳闻,当时只作笑话,如今见这九头驸马夸夸其谈,顿觉无奈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六章 太平姬假降黑王,覆海圣大战驸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路明非战败九头虫,天竺王驱走覆海圣 从来年少又轻狂,睥睨天下谁可当。 金光寺内盗佛宝,碧波潭中赘龙王。 力敌猴猪并显圣,本相凶恶放血光。 怎奈不慎掉了头,溃败北海殁殿堂。 话说路明非现出蛟魔王本相,围住高天原,不期惊动那怪,振翅出城,与他交战。 你看那怪:毛团锦簇,双翼雕翎。红彤彤血光遮天,毛愣愣黑影泛海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七章 路明非战败九头虫,天竺王驱走覆海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黑王将欲食公主,明非海岛见故人 忆昔当年同窗情,仙山古洞好修行。 同为蛟虫鳞甲种,水族亲厚天下名。 往日一别却难见,分道扬镳路不停。 自从侍候观世音,已脱妖籍非龙精。 话表楚子航被黑王擒住,报通姓名,虽名不见经传,却曾入路麟城之耳,故黑王也知身份。 他道:“卡塞尔学院的走狗?狮心会会长?号称永不熄灭的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八章 黑王将欲食公主,明非海岛见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奥丁神定住日头,路明非同门叙旧 话表黑王,与二道、有来有回携两位公主,半云半雾,径奔万寿山来。 半途中,见海面浮出漏网人鱼,便亲自下海,打杀两个,提在手中,又复路程。 不多时,及至万寿山福地,径落五庄观内。 那耶梦加得左右看来,却觉天阴雾重,体重身沉,浑不自在,开口问道:“这是尼伯龙根?” 黑王笑道:“此乃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七十九章 奥丁神定住日头,路明非同门叙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师姐弟不欢而散,黑皇帝痛失双眼 一元将终天地开,绝灭生灵没尸骸。 王图霸业成黄土,千秋功绩归尘埃。 从来无事偏生事,本为躲灾却惹灾。 花开顷刻百草凋,强夺寿数路走歪。 话说当时龙女对路明非说道:“如今阴司空荡,轮回阻塞。一旦身死,千年道行俱作虚幻。换作你,那时却还计较寿元何来?” 路明非双眉紧蹙,反问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章 师姐弟不欢而散,黑皇帝痛失双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三魔改天换地,明非早死多时 西方红日起黄昏,径转东来落天门。 阴阳五行为颠倒,时光倒流歿此身。 过往烟云随风去,恩怨情仇尽归尘。 故人相见不相识,心底空落无此人。 话说路明非将欲打杀黑王,补全三魂,却一时不慎,被毒雾迷住。但此雾与路明非同源,如何能中?须臾便即清明。 却见那黑王趁此一瞬功夫,双臂扯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一章 三魔改天换地,明非早死多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楚子航重逢龙女,路明非从天而降 红尘不见蛟魔王,原是魂归荡黄粱。 早死多年埋进土,到头一梦空畅想。 所幸爱徒仍在世,当初盟约指尖藏。 但有一念可铭记,重现人间返家乡。 话说楚子航接过电话,便驾车经由高架桥回转家中。推门而入,即嗅得酒气扑鼻。 他微微蹙眉,拽步走入客厅,就看见四位中年女子躺在沙发之上,歪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二章 楚子航重逢龙女,路明非从天而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路明非擒拿二人,高天原白王现身 今朝重逢在人间,诉说当初有渊源。 同窗求学在母校,生离死别风雨天。 雷鸣声现奥丁影,瓢泼落在高桥边。 一别数载曾记否,忌日捧花整六年。 话说那楚子航虽被扼住,却眼疾如电,正瞧出来人相貌模样,只见他: 衣衫风尘沾满土,面色苍白若粉涂。 瘦小枯干无七尺,年方舞勺是幼雏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三章 路明非擒拿二人,高天原白王现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绘梨衣离家出走,路明非欲寻师姐 却说独立万象中,缘生缘灭各不同。 往来纵横游天下,到头困顿在稚童。 当初英年已早逝,回首一念便成空。 若问情由何变化,该寻明人解忡忡。 话说东瀛源氏重工,那蛇岐八家众家主看得眼诧,除源稚生、橘政宗、绘梨衣外,个个惊起,议论纷纷。 那宫本志雄道:“这是神?” 橘政宗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四章 绘梨衣离家出走,路明非欲寻师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陈墨瞳难分真假,路明非神游入梦 话说楚子航当时叹了口气,对二人道:“她现在在圣心仁爱医院,到那里再说吧。”说罢,将手机取出,拨通电话道:“麻烦你来丽晶酒店接一下我,我们要去看诺诺。” 夏弥竖起耳,仔细聆听,待挂断后,即问道:“和你通电话的女人是谁?” 楚子航一怔,说道:“苏茜,陈墨瞳的室友。” 夏弥眯起眼道:“你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五章 陈墨瞳难分真假,路明非神游入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假奥丁以寡敌众,真魔王梦回往昔 话说夏弥当时认出来人,不由惊诧万分。却未及开口,那马撒开八蹄,转眼来到面前。马上人铮一声掣出长剑,照头顶即劈了下来。 那剑光如影,快若惊雷,激起一阵狂风。剑未至,锋芒先行,已将夏弥额前长发斩断几根。 夏弥急忙撤身,喝道:“慢动手,我有话说!” 那人却恍若未闻,蹄声落处,剑锋早至,将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六章 假奥丁以寡敌众,真魔王梦回往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路明非擒拿楚天骄,两女子诚邀来叙旧 话说路明非自梦境归来,夹住楚天骄刺来之剑,当时折断两截,微微冷笑道:“来得好!你便是那毛神?” 楚天骄却不答话,手举起断剑,劈面朝路明非掼来。 路明非屈指一弹,掷出另一半儿来。只听得当一声清脆,两截断剑双双落地。 他笑道:“看你有两下把式,教本王试试成色如何?” 那楚天骄更不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七章 路明非擒拿楚天骄,两女子诚邀来叙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两侄女童年曾作伴,猎人网三少放流言 话说路明非闻听二女所言,问道:“尊师何许人也?” 数左那一女子道:“师叔贵人多忘事也,如何不念故人?家师乃: 泾川水府龙王生,早年求学仙山登。 与君当有同门谊,私交甚厚赛亲朋。 只恨师叔结良缘,可叹一别再难逢。 遂侍观音在普陀,青灯古佛了残生。” 众人闻听,不由惊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八章 两侄女童年曾作伴,猎人网三少放流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路明非变身牛郎店,绘梨衣脱困高天原 话说路明非腾云驾雾,早至东洋大海。放眼望去,即见水浪滔天,鲸鲵飞跃,一派生机勃勃。 他停在云头,将右手一晃,教小指长出,心道:“前番初来乍到,即闻有个人在心头说话,却扰得厌烦,断指图个清净。如今想来,却武断过分,说不得那人与我渊源甚厚,有意助我复生。且待我寻她见上一面。” 原来他方才听得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八十九章 路明非变身牛郎店,绘梨衣脱困高天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校董会聚会意大利,芬格尔恺撒赴天朝 屠龙群豪聚罗马,粉墨登场共六家。 四男两女来开会,青颜老朽并娃娃。 昂热校长坐主位,弗罗斯特要说法。 尼伯龙根候选人,当仁不让叫恺撒。 且说那欧罗巴洲小国林立,各自为战,虽有旧盟,却未制心一处,终是散沙一片。 在那南部半岛有一国,名唤作“意大利”,古称“罗马”。国近一海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章 校董会聚会意大利,芬格尔恺撒赴天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路明非一戏恺撒,加图索擒拿龙王 话说路明非变作陈墨瞳模样,与绘梨衣腾云驾雾,早过了东洋大海,来在城池上空。将至那老城区所在,未及落云,便听得人声嘈杂。 他心中一动,即停住风,按下云头,落在一座楼房顶上,将二人身形掩住,仔细观瞧。 但见那旧家院前,围住人群,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已将进出道路卡住。那许多人中,有男有女,有老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一章 路明非一戏恺撒,加图索擒拿龙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路明非高架寻仇,陈墨瞳陈说前情 诗曰: 有仇不报非君子,胆小怕事难久持。 既知神王名奥丁,自该登门拜访之。 手下徒儿来掠阵,身旁助拳叫师侄。 射人当先来射马,擒贼擒王今日事。 话说那明珰、明旸站在一处楼顶,将下方之事尽受眼底,却见那路明非化身恺撒朝她两个摇了摇头。 那明珰即道:“静观其变罢。”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二章 路明非高架寻仇,陈墨瞳陈说前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芬格尔与众说书,绘梨衣雪中斩怪 话说路明非以恺撒面目,会见芬格尔.冯.弗林斯,未及开口,就见对面迎上,似十分熟稔,搀着手道:“老大,non mi aspettavo di incontrarla i!” 陈墨瞳心一凛,却见路明非面不改色,将芬格尔手甩开道:“你怎么来了?” 芬格尔拉下脸,有些沮丧道:“其实.....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三章 芬格尔与众说书,绘梨衣雪中斩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奥丁神率众英灵殿,蛟魔王施展大神通 诗曰: 风雪雷霆天上作,红尘不见昔年客。 寿该万载同日月,一朝命丧归尘殁。 从来在数劫难逃,诸神黄昏无可脱。 夺天造化千余年,终将含恨彼岸落。 话说路明非见了奥丁现身,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往过看去。只见这奥丁: 一身甲胄,金灿灿流光溢彩。身骑白马,雄赳赳八足踢踏。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四章 奥丁神率众英灵殿,蛟魔王施展大神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请假条 工作调休,今忙明补。 回见。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蛟魔王沉溺温柔乡,路明非回忆前尘事 诗曰: 金玉婚姻天注定,人生悲叹黄粱情。 木石缘分当时决,谁忆似曾相识景。 太虚幻境终太虚,通灵宝玉难通灵。 再见形同陌路客,人面桃花问曾经。 话说路明非自尼伯龙根回归尘世,因斩灭奥丁,断了命运之线,即见往昔故景。 那两条时间线互相交错,将记忆若潮水般汹涌而来。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五章 蛟魔王沉溺温柔乡,路明非回忆前尘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路明非战败众人,楚子航搭救龙王 诗曰: 地底幽深珍宝藏,龙王遗骸祭台上。 好比耶稣受难日,双翼展开十字状。 鬼祟小贼个个聚,梁上君子齐登场。 蛟魔睥睨众人处,宛如饿虎斗群羊。 是夜。 话说陈墨瞳化身恺撒,与学生会众人摆酒贺喜时,在校长办公室中,众教授齐聚一堂,放眼望去,尽是苍颜老朽。一旁百余年轻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六章 路明非战败众人,楚子航搭救龙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覆海大圣盖众人,天谴之剑震群生 诗曰: 云端投下上帝杖,天谴之剑震惊惶。 风云卷起尽吹落,岩流迸发俱翻昂。 耀如星辰光璀璨,矫如群龙掩日光。 亭台楼阁转眼去,山顶学院随风扬。 话说夏弥脱困,裹紧白衣大褂,扫视众人,泛起淫威道:“哪个杀千刀的将我衣服扒了?不把他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众人只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七章 覆海大圣盖众人,天谴之剑震群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加图索改名换姓屠先贤,路明非遭逢偷袭走白王 诗曰: 衣锦还乡入家门,苍颜老朽真可恨。 把持朝政施暴虐,全无亲情尽贼人。 今朝仗剑血光染,群青殿中龙吟震。 改天换地从此始,再无慈悲泪涔涔。 却说那天谴打击早些时候,远在米兰一处教堂,八足骏马斯莱布尼尔站定门外,听得钟声响亮,即抬起头,遥望向罗马。 那教堂内,一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八章 加图索改名换姓屠先贤,路明非遭逢偷袭走白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路明非真火炼龙王,覆海圣夺寿遭天谴 诗曰: 青铜城中遍青铜,显灵宫内来显灵。 龙王诺顿身未死,康斯坦丁入幽冥。 兄弟本是同根生,合身一处手足并。 炉中真火锻成卵,花开顷刻夺天命。 话说路明非与众人拾级而下,于水中行路。周围江水清冽,可见游鱼嬉戏;上下幽深光影,月映星辉成趣。 这其中景致少有,寻常凡人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九十九章 路明非真火炼龙王,覆海圣夺寿遭天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恺撒大闹卡塞尔,明非师徒赴东海 诗曰: 苍黄翻覆天地改,万事回转从头来。 百废待兴卡塞尔,青铜之城魔王在。 恺撒化名为奥丁,手不留情剑锋快。 师徒二人出元神,携手驾云往东海。 话表恺撒改名换姓,假作“奥丁”,趁卡塞尔覆灭,诸生地下避祸之时,恃强而入,将众人制服,并识破陈墨瞳假身。 正怒起时,即见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章 恺撒大闹卡塞尔,明非师徒赴东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两兄弟对坐说往事,白龙王冒名绘梨衣 诗曰: 当年兄弟阋于墙,手足相残井中藏。 午夜梦回无处脱,亡魂复生再回望。 讲明身世何人亲,戳破老贼弥天谎。 白王暗自施变化,少主轻信上了当。 话表路明非自东海龙宫寻回方天画戟,十分欢喜,引得那绘梨衣泛起思乡之意,欲返家中也将那一柄樱红长刀取了。明非闻说,满口应承,就教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一章 两兄弟对坐说往事,白龙王冒名绘梨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源稚女打动兄长,暗中人各怀鬼胎 话表当时源稚女对二人道:“哥哥,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橘政宗是一个卑鄙的小人、骗子,而且野心勃勃。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绘梨衣,他始终都在利用你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源稚生蹙眉道:“找到神?” 源稚女摇头道:“不,是成为神。” 源稚生自然不信,冷冷道:“这听起来像是猛鬼众干的事?”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二章 源稚女打动兄长,暗中人各怀鬼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橘政宗信口开河说往事,绘梨衣元神回归青铜城 话说那老人跨步出的电梯,及至源稚生面前,将头发梳得整齐,神情一丝不苟。你看他一身戎装,肩扛徽章,绣着剑、盾、红五角样式,撰着“kГБ”字样。 源稚生微微一怔,说道:“你是克格勃成员。” 来人正是橘政宗。 他点头道:“曾经是,当时我的名字叫邦达列夫。” 源稚生点点头,指着身后水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三章 橘政宗信口开河说往事,绘梨衣元神回归青铜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因祸得福生耳目,伊邪纳美拜义父 诗曰: 当初膝前未尽孝,悔之晚矣如刀搅。 不见当年吕奉先,方天画戟扶正道。 人说巾帼盖须眉,白王欲将温侯效。 如蒙不弃拜义父,转眼杀之头已掉。 话说那龙女将路明非禁在当场,手抚上颊,笑道:“师弟呵,前番未打着你,今日可是如我所愿了。” 话未已,却见路明非裂开嘴角,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四章 因祸得福生耳目,伊邪纳美拜义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白王吞噬路鸣泽,稚女凌迟橘政宗 话表那路鸣泽听了白王伊邪纳美言语,先是一怔,旋即叹道:“看来今日我这个义父,是当定了。” 白王笑道:“万望义父莫辞。” 路鸣泽苦笑一声,问道:“还不动手?” 那白王却道:“回义父的话,小女有一事不明,当年领教。” 路鸣泽笑道:“你信我所言?” 白王也笑道:“人之将死,其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五章 白王吞噬路鸣泽,稚女凌迟橘政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绘梨衣贪玩来东海,路明非却而又复返 话说陈墨瞳被师徒俩诓骗,自出寝宫,欲寻些吃食。 她前番在城里住过一阵,如今也是轻车熟路,便径转御膳房来。 及至门前,却闻得内有鬼祟之声。她怔了怔,仔细听来,便有嚓嚓嚓打火动静。悄悄推门而入,果见一人背对门口,两手拿两把小刀,互相撞击,正于一个炭炉前点火。 这御膳房中并未点灯,只刀刃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六章 绘梨衣贪玩来东海,路明非却而又复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龙女梦欺白王,天竺拜请大圣 诗曰: 都说人定可胜天,人算怎可比天算。 如履薄冰徒筹谋,行差踏错举步艰。 全为一线生机搏,难免欺心遭诓骗。 蒙在鼓中不知情,被人出卖还数钱。 却说那龙女口衔明珰,被明非招雷劈下,双双坠在水中。 正此生死存亡之际,她哇一口将腹中画戟吐出,趁明非左眼未复,法眼不明,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七章 龙女梦欺白王,天竺拜请大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两大圣东海展神威,白龙王饮恨高天原 话说路明非使个“法天象地”的神通,晃方天画戟,将东海搅动,掀起万丈巨浪,把那高塔撞得摇摇欲坠。 却见佛宝舍利放光,竟将浪潮定住,射出一道火光,直奔明非而来。只见那: 火光艳艳铺天地,火影彤彤盖穹苍。 火霞倒涌垂碧落,火球乱滚抟四方。 火鸟横渡东洋海,火龙长啸惊万邦。 火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八章 两大圣东海展神威,白龙王饮恨高天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黑石官邸老板现真身,青铜之城零号说众人 话表东瀛岛内正中,于东京、大阪之间,有一座半岛延伸海中,名唤作伊豆。其尽头是一座小城,毗邻东洋,称名“热海”。 在海畔有一处高崖,直插相模湾内,壁如刀砍斧劈。顶上矗立一座官邸,墙与壁同作墨洗,依石而建,故名曰“黑石官邸”。只见那: 四面环海独一家,好似天刀落尘崖。 粼粼波光荡漾处,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零九章 黑石官邸老板现真身,青铜之城零号说众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龙王赴东瀛,人参挂果树 话表夔门江下,青铜城中,那陈墨瞳三人正与“零”交谈时,就听得两声长啸,双龙齐吟,自“显灵宫”传来。当时蓬荜生辉,此城如逢旧主。 只听那“零”道:“倒真教他救回两个,如此一来,便有八成胜算。” 三女听了,尚且怀疑,但此时顾不得许多。 那夏弥拽步来前道:“你最好别耍花样!免教我将你吞了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章 龙王赴东瀛,人参挂果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路明非定计困鸣泽,黑龙王重生获真身 却说路明非被牛魔王挣脱,闻听绘梨衣哭泣之时,尚有另一人与他传音,说道:“哥哥,许多不见,一向可好?” 此人明非再熟悉不过,不是路鸣泽是谁?却不知他如何活下命来。但转念一想,这路鸣泽诡计多端,手段奇异,不可以常理度之,即问道:“你大难不死,还不速去逃命,招惹我来作甚?莫不是又耍诡计?” 却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一章 路明非定计困鸣泽,黑龙王重生获真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王战龙女,明非斗魔王 却说那路明非与三个龙王驾云,追随黑王在后。不多时,早过山崖,来在东海之畔。 路明非停下云,住了光,与众同观,只见下方平地处,拔起一棵参天大树。好树!但见那: 顶天立地贯云霄,枝繁叶茂比芭蕉。 葱葱郁郁伞如盖,天生灵根造化高。 九千岁结三十果,短头万年方为妙。 闻之三百六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王战龙女,明非斗魔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女吞下人参果,魔王擒住护城神 话说牛魔王口吐真火,鼻窜浓烟,将雪消冰融,烧了过来。但见那火虽凶,却奈何不得明非。他掐着避火诀,单手提戟,一头撞进来,寻那魔王就打。 谁知这牛魔王此番不愿恋战,擤了擤鼻子,又窜出数口烟来,把此处弄了个烟火飞腾,教明非难寻。趁机就走,跳在人参果树前头。 只见那雾霭沉沉,黑气森森,仍未散去。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女吞下人参果,魔王擒住护城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东海下两女游沉船,隧道中双龙乘地铁 诗曰: 藏身棺椁欲刺杀,反被牛王来擒拿。 送还当年所赠宝,盗走尸身偷了家。 魔王手中有神通,明非舌下扇一把。 以彼之道还彼身,寺庙却遭天谴打。 话说路明非与尼德霍格一路随行,及至天竺国南境一城,来在一座破庙前。那牛王寂然不见。 路明非便教尼德霍格在云端等候,聚了原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四章 东海下两女游沉船,隧道中双龙乘地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七宗罪专杀龙王,正预言诸神黄昏 子承父业号神王,四处奔波上下忙。 赐马天骄赴东瀛,只身来在天朝邦。 收回炼金七宗罪,君臣二人斗龙王。 怎料兄弟旁观战,无奈舍心独逃亡。 话说东京都城,源氏重工顶层壁画厅中,自路明非走后,矢吹樱三人不知所措,只得将上衫越捆住,却不敢拔刀。 正此时,即听那源稚生喘息一声,竟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五章 七宗罪专杀龙王,正预言诸神黄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一百一十六章 芬里厄忘却前尘事,苏晓樯搭救加图索 话说芬里厄将奥丁心脏吞入腹中,当时发出一声长啸,震得两位龙王双耳生风,连连后退。 康斯坦丁道:“他将何如?” 诺顿摇摇头道:“难说,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二人便目光不错,紧盯着芬里厄看来。不怕旁的,只恐他发起疯来,六亲不认。那七宗罪纷纷回转,并排戳在二人面前。 趁这时,康斯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一百一十六章 芬里厄忘却前尘事,苏晓樯搭救加图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雨洒东瀛,二人赴丽晶 话说苏晓樯吓得紧闭双眼,却听有人笑道:“这位大人,大清早亡,辫子也该剪了。” 她没来由觉得耳熟,仗着胆子,睁开眼来,又吓得跌坐在地,但见一头黑龙攀在巷道两侧,将高楼遮住,探出长颈,垂了下来,利齿殷红,尚自滴血。 在场七位“武官”,只余下一人,正欲奔逃时,被那黑龙一口咬住,却未吞下,单衔在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雨洒东瀛,二人赴丽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晓樯回忆当年事,路明非约定再相逢 话说路明非施法骗过前台,怀抱苏晓樯上楼,那白猫在后紧随。 片刻及至房中,将苏晓樯放塌上安歇,便转那猫儿说:“小毛团,你识得我?” 那白猫围着他转了两圈儿,嗅了嗅,竟坐下了,点头不止。明非抚着头,心道:“再过数百年,怕是要成精变人哩。” 想了想,探手揪将起来,上下打量多时,但见它: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晓樯回忆当年事,路明非约定再相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徒心意相通,兄妹双生感应 诗曰: 故人相逢在此间,难忘旧情约再见。 却闻爱徒落海中,废墟沉船列宁现。 胚胎化作幼龙状,讲说情由忆当年。 黑天鹅港秘辛事,邦达列夫逃苏联。 却说当时绘梨衣得了明非吩咐,依水潜渊,下海寻见夏弥。即闻她说水下有异,便动了心思,遂将她驮在背上,来在高天原废墟之内。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徒心意相通,兄妹双生感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龙王诺顿火烧破冰船,轮机舱内兄妹才重逢 话说诺顿与芬里厄依水潜渊,即双双念动言灵·蛇,但见一条条电蛇左游右窜,上寻下找,眨眼间逛遍海床深渊,暗礁废墟,珊瑚水草,贝石群鱼。 这二位龙王领域覆盖百里汪洋,但见得: 渊流潮涌,上下游鱼嬉戏;珊瑚暗礁,贝螺虾蟹漫步。海翁吐龙涎,乌贼动腕足。青鲨寻海豹,鲸鲵吞浮游。海沙洞里,鳗鲡如蛇避;废墟堆下,海马抚幼子。玳瑁彩壳映日光,背鳍拟饵唤鮟鱇。蝠鲼左右飞双翼,旗鱼背耸若帆扬。果然是:东洋大海蕴万物,深渊坑底有洞天。 不多时,寻见那“列宁号”破冰船,只见其深扎废墟,大头朝下,爬满藤壶水草,如一头钢铁巨兽沉眠。 二龙王落在甲板之上,当时船身一震,随水起波,咕噜噜冒出泡来。诺顿与芬里厄对望一眼,问道:“如何?” 那芬里厄将双眸一盼,看罢片刻,即道:“果有些门道。在外却瞧不出蹊跷。” 诺顿道:“怪道你瞧不出,这小龙有些手段。” 说罢,他探手往船壁上一划,撕拉一声,裂开条缝儿。 那芬里厄闪眸看时,但见那外皮金属剥落处,盘曲血管紧密,足有人手臂粗细,红的鲜艳,闻声汩汩,有龙血在其中流淌。 诺顿解说道:“那小龙将自身与船相融,说是尼伯龙根,实则在其体内。因外有海水环绕,又加之铁皮覆盖,故而难瞧。” 芬里厄这才明白,恍然道:“如此说来,她二人被吞了。” 诺顿笑道:“我与那绘梨衣不甚相熟,但照耶梦加得平素所为,多半是自投罗网。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儿。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那芬里厄听了,不由点头道:“这话不假。她生性好事,无风尚要起三尺浪,是个专管六国贩骆驼的。如何?可要进去?” 诺顿摇头道:“老话讲逢林莫入。贸然入内,反而被动。” 那芬里厄点头,又问道:“你道如何作为?” 诺顿笑了笑说:“这有何难?逼他出来即可。” 你看他探出手来,并指如刀,将其中一根血管划破,当时淌出鲜血。 那诺顿念动言灵·深血,化血为毒,张口一吹,便径返血管里面。只闻得嗡一声,那船当时一震,吱吱呀呀,传出金属摩擦动静。 芬里厄看向那缝隙之内,但见血管猛地一缩,竟脱出船壁,往内褪去。那化毒之血黑得发亮,紧追不舍,便往整船蔓延,与那龙血争夺地盘。 霎时间,覆盖船头。那许多藤壶水草脱落下来,转作乌黑,片刻朽烂,转眼消亡。又见那巨量海水涌入船舱,将那尼伯龙根压缩,逼其固守船尾去了。 诺顿见此,笑道:“坚壁清野,固守不出?即如此,自该乘胜追击。上船!” 芬里厄早按捺不住,一马当先,撞将进去。诺顿断后而随。 甫一入内,便见那走廊上浮游许多干尸,竟然动作,飘荡荡迎上二人,意图阻拦。 那芬里厄当时探臂而出,便抓住一个,稍微较力,捏作稀烂。但见其脑后连接血管,延伸入走廊深处,好似木偶提线。 诺顿道:“这是那小龙崽的手段。” 芬里厄哼了一声,扑一把抓住,往怀中就扯。即听嗡一声,拉动全船,在海中生波。 他笑道:“还挺结实!” 诺顿忙道:“莫扯断了,正好寻他。” 话落处,又见众干尸一拥而上,朝二龙扑来。 诺顿笑了笑道:“自不量力。”便见身周艳艳红光起,沸腾海水落,卷住许多干尸,烫个皮剥,散落骨架。一根根血管摆动,也被烫得乱窜,急忙忙往走廊深处缩去。 芬里厄扯住那血管,在后赶道:“追!” 诺顿点头,漫步走廊,手划船壁,但见得火光艳艳,蒸发海水作雾,散在船舱之外。以壁为界,干湿分离,外为汪洋海水,内成汹涌火场。 如此一来,一座独属于龙王诺顿的尼伯龙根随行扩张,即往走廊深处压来。正道是:反客为主,攻守易形。 那芬里厄见了,由衷赞道:“水下放火,不愧是青铜与火之王。”更发神威,开路在前不提。 话分两头,却说那岸上二龙无事,在沙滩上刻画棋盘,足有四五亩占地,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那“夏弥”执黑先行,是沙土凝作棋子。康斯坦丁持白在后,乃以火灼沙成晶。所斗者,五子连珠。 他两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围追堵截,直下至第一万七千四十五子,未分胜负。 正博弈间,康斯坦丁道:“你还不回转?将绘梨衣一人留下其中,不怕陛下怪罪?” “夏弥”目不转睛道:“赢一把就回。那孩子现在可不一般,莫小瞧了。” 康斯坦丁见她磨磨蹭蹭,久不落子,忽道:“有话就说。” 那“夏弥”听了,稍怔了怔,便将捻住棋子,抬头道:“二哥哥,已故前情,旧时往事,可否告知?” 康斯坦丁看着她,沉吟片刻道:“从头讲说还是单有侧重?” 即见“夏弥”瞥一眼楚天骄道:“单表风月。” 康斯坦丁忽叹口气道:“教你得了手。” 那“夏弥”如今纵是“沙雕”,也可见眼前一亮,呼道:“此话当真?” 康斯坦丁点头道:“自然当真,我.难辞其咎。” 那“夏弥”忙道:“哥哥细说。” 康斯坦丁却摆手道:“我且先问你,为何有此一问?” 那“夏弥”道:“前番哥哥‘调侃’于我,言称‘倒采花’,自然被我记在心里。” 康斯坦丁闻言,复又叹息道:“若论风花雪月,你最是灵巧,当为魁首。” 那“夏弥”道:“哥哥过奖,小女子愧不敢当。多谢哥哥不计前嫌,与我解惑。嘻嘻,已然知驸马心意,果与我两情相悦。那苏茜妄图插足,实乃痴人说梦。” 康斯坦丁呵呵笑道:“别的不提,单你这份自乐自得,百折不挠之心,世间已少有人及,怪道你混了个风生水起。” 那“夏弥”道:“今日怎的日出西方?这等夸赞之词由哥哥口出,着实难得。”上下打量一番,又道,“莫非见我将成好事,也牵动凡心,欲求我做媒,与哥哥说一门亲?” 只见她双眸精光闪烁,连珠般道:“我这一脉,尚有些次代种、三代种存活。那真是:盘亮条顺会来事,端庄大方又温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眉清目秀,贤惠顾家,十里八乡的人见人夸。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可比西施貂蝉,胜过玉环昭君。惊为天人似谪仙,广寒宫中嫦娥颜。虽较本人逊一筹,也比白王更养眼.” 话犹未了,却闻康斯坦丁打断道:“打住,前番所言,我如今收回咽下。” “夏弥”道:“别害羞么.” 正此时,却听一人笑道:“这保媒拉纤的活计,果然还需你来。” 两个龙王一怔,甩脸同观,但见阴风阵阵,残雾滚滚,双翼遮天,御雷掣电,一人一龙从天而降,正落在沙滩之上。 却正是路明非与黑王当面。 二龙慌忙行礼,即道:“参见陛下。” 路明非朝“夏弥”望过来道:“你与绘梨衣困顿沉船,怎自行出来,却不留只言片语,反教她挂心?” “夏弥”听了一慌,当时道:“陛下明鉴。当时闻得兄长到来,喜不自胜,故而忘怀,还望恕罪。” 路明非听她言语,又瞥见一旁昏迷的楚天骄,即道:“我自京师而来,与地铁站深处,不见芬里厄,原来了东瀛。这楚天骄又是怎来的?” 那康斯坦丁道:“当时我兄弟二人被那股阴风吹飞,过了东洋大海,阴差阳错,落在芬里厄处。正欲劝说来降,与陛下共伐贼人。却恰逢那恺撒·加图索假作奥丁之名,与芬里厄相争。又见那楚天骄携青铜城遗失之宝‘七宗罪’助阵,将欲屠龙灭道,行那罪恶勾当。” 他顿了顿,偷眼看明非神情,但见其无悲无喜,并未动怒,又道:“我与兄长顾念手足之情,金兰之谊,便出手救下。谁知那恺撒十分狡猾,借‘奥丁’所遗心脏为饵,成功出逃。我等只好擒住楚天骄,带了来,交于陛下定夺。” 路明非听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你二人确实大功一件。” 康斯坦丁闻说,更是欢喜,即道:“后来,我三人同来东瀛,又恰逢小妹与绘梨衣困顿沉船。兄长便教我在此地等候,权为守护。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便与芬里厄下水去了。” 路明非听了个大概,已然知晓来龙去脉,即对夏弥道:“你回去。” “夏弥”连忙道了声“是”,却又问道:“绘梨衣真与您心有灵犀么?” 路明非点头道:“自然为真。绘梨衣说你呼呼大睡,却不老实,打滚踢腿,磨牙梦话。她还道你做了噩梦,欲搧两巴掌将你唤醒。” 那“夏弥”一怔,小心翼翼道:“这不像是绘梨衣会干的事啊.” 路明非笑了笑道:“你们两个,正是那扳不倒儿骑兔子,没一个老实孩子。搧巴掌之事,乃奉我命。” 闻此言,慌得“夏弥”急忙道:“陛下息怒,我知错了” 说不了,却听明非道:“已然晚了。” 话落处,只见那“夏弥”沙雕左右双颊处,崩裂沙土留痕。当时她“妈呀”一声,已归本体去了。猛然惊醒,但见绘梨衣跨坐身上,正将手扯住双颊,往左右揪来。 夏弥忙探手握住,腰眼较力,反客为主,将绘梨衣掀翻过去,跨了上去,也揪脸道:“说!是不是偷偷打我了!” 绘梨衣嘟囔道:“师父教打你,绘梨衣不忍心,便只揪了一下,你.你不识好歹,放开绘梨衣。” 夏弥听了,哼了一声,才放松下来,拍拍脸道:“还算你有些良心。”又在颊边一通乱揉。 正闹处,忽闻得那扩音器发音,喊了声道:“殿下救我!” 夏弥闻听,料定是诺顿与芬里厄到了,十分欢喜,即道:“如今我身陷囹圄,如何能救?阁下另请高明罢!” 那幼龙忙道:“在下即刻将殿下放出。还望殿下在两位龙王前美言几句,教他二人收了神通罢!” 话落处,铁栏哐当当打开。 怎知那夏弥却道:“本王却有个毛病,叫‘你让我往东我偏往西,你让我打狗我偏骂鸡’。你请我们出去,哎,本公主却偏不走了。你能奈我何?” 这一席话说出,那幼龙默然片刻,正将传音出来时,却闻得爆炸声起,砰一声,扩音器再无动静出来。 绘梨衣道:“很奇怪的气息,很强壮的感觉。” 夏弥听了,说道:“我哥哥来了,介绍给你认识。”说罢,自绘梨衣身上跃下,扯将起来,拉着她往外就跑。 少时,二人奔在走廊之中,但见一根根血管若避猫鼠般自壁上脱落,逃也似的没入地面不见。 夏弥往下瞧了一眼,辨别方向道:“定是回轮机舱了。他本体所在,事不宜迟,走,去瞧瞧。”又扯着绘梨衣往地下而去,一头撞进舱内。 二人闪眸同观,怎知这偌大轮机舱内,已然是空无一龙,那幼体胚胎不知何处去了?正此时,即闻脚步声此起彼伏,已近楼梯。 那二女回头看时,原来是芬里厄和诺顿齐下阶梯,来在当面。 夏弥问道:“你们如何寻来?” 那芬里厄手攥一根血管,扯了扯,却断了,淌下满地鲜血,略显沮丧道:“随它而来。那小辈儿呢?” 夏弥一怔,摇头道:“他本该于此,却不知怎的,已然不见。他知晓诸多秘辛,与绘梨衣身世有关,休教走了他!” 诺顿道:“许是趁乱转移,且宽心,他万难离此船也。待我将火铺遍全船,寻他踪迹,易如反掌。” 话落处,却听轰隆一声巨响。 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当时觉天旋地转,难以稳身,个个跌了跤,纷纷倒了地。这一倒,有分教:魔王施展神通艺,东海垂钓起沉船。毕竟不知如何钓船,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路明非东海钓沉船,戏台上喜乐演悲欢 话表夏弥携着绘梨衣,与两位龙王相逢于轮机舱内,却不见那幼龙。正此时,忽觉天旋地转,哐当一声,船身剧震,将众人摔在地上。 紧接着,只闻得金铁搓擦之声,连带礁石崩裂之音,一齐迸发。慌得夏弥将手扒入船身,稳住身形,仍止不住随船而抖,好便似雨中浮萍,浪里独舟。 其余二龙与绘梨衣也是这般。 夏弥叫道:“地震了?”却听那芬里厄喝道:“信口胡言!若地动起时,你我可有不知的道理?”又听诺顿道:“好似船往上浮,速度甚快。” 正说处,即听绘梨衣道:“是师父,在钓船。” 夏弥闻言一怔,脱口问道:“何为钓船?” 你道何为钓船?且说路明非在东海岸上,手打凉棚,观海望水,只见那: 冰轮映入海,汪洋却无波。 凤平浪又静,星屑洒银锣。 渊深不见底,宇宙更难说。 上下贯人间,红尘当中坐。 路明非看罢多时,与康斯坦丁道:“《列子·汤问》有云:龙伯之国有大人,举足不盈数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钓而连六鳌,合负而归其国,灼其骨而数焉。” 康斯坦丁闻说,便道:“确有耳闻,陛下何意?” 路明非嘻嘻一笑道:“甩一竿!” 话落处,只见明非道了声:“长。”顷刻变作数百丈高,涉水近岸海床,如履平地,尚未没膝。 你看他唤出方天画戟,擎在手中,往两头一扯,吹一口真气,当即变作一根钓竿,比身犹长,磨盘粗细,扯根头发作线,系在首端,线头垂下,弯曲成钩。 那康斯坦丁见了,却道:“钩上无饵,如何垂钓?” 路明非道:“古有太公钓鱼,今有本王钓船,愿者上钩。”说罢一甩,那鱼线抛起,扑通一声,垂入深海,延伸开来,似无穷无尽。 不多时,及至那高天原废墟之处,勾在列宁号上。 路明非扥了扥,那破冰船便晃了三晃,摇了三摇,嘎拉拉传出一阵脆响,自那废墟中扯出来。 他又一较力,即见暗流涌动,冒出气泡,汩汩冲上海面,哗啦啦不绝于耳。只见那船好便似离弦之箭,撞破水幕,一股脑飞出,被明非甩在岸上。 当时下起一阵咸雨,飞沙走石,将棋盘搅乱。 那列宁号立在海畔,半身焦黑,浓烟滚滚,只见那熊熊烈火,迎上风,更发神威,化作一条条火舌,即往船尾烧了过去。 路明非便吹了口气,刮一阵寒风,顷刻间,将火扑灭。待烟消雾散之际,即见那船头甲板上,诺顿、芬里厄、夏弥、绘梨衣四人站定眺望。 他便收法上船,那康斯坦丁即携楚天骄紧随其后。来在当面,众龙王纷纷跪倒施礼。绘梨衣蹦蹦跳跳,凑在身旁。 路明非瞧了瞧,未见受伤,便放下心来。又看向那芬里厄,瞧他挺立不跪,打量过来,开口问道:“伱便是路明非?” 慌得那夏弥连扯他几下,却道无动于衷,直面望来,傲然不驯。 路明非笑道:“是个豪杰。只可惜” 话落处,却闻得一声龙吟高亢,原来是那黑王尼德霍格探颈而来,张开血盆大口,一把衔住芬里厄,将他吊在空中。 这龙王立时动弹不得,言语不出。 那青铜与火之王二龙见此场景,皆目不转睛,一言不发。却有夏弥急道:“陛下息怒,我哥哥他” 话犹未了,路明非来在近前,拍了拍肩道:“他这般气盛,目中无人,与你仕途不利。多加管教。” 夏弥不敢多言,道了声“是”。 路明非这才教黑龙将其放下,只见他惊魂未定,却仍站立不倒,虽往明非处看来,但已无傲据之色。 这魔王笑了笑,与众道:“孩儿们,平身。随本王看一出戏去。” 那众龙王闻言起身。即听夏弥道:“哪里看戏?” 路明非一指船舱,说道:“这船主人欲尽地主之谊,请我等看戏,正所谓投其所好,已搭好戏台,诸位随来罢。” 说罢,就拽步在前,往舱内而入。绘梨衣颠颠跟在身后。 众龙王面面相觑,浑不知明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便多问,也纷纷入内。 路明非引众人七拐八拐,及至一处剧场。只见场中台高三丈,下摆桌椅,旁立一具骷髅,手托餐盘,端起茶点烟酒,与众躬身。 众人怔处,即听扩音器传出声响道:“诸位请台下就坐。” 那夏弥听了,嘟囔道:“此情此景,以龙族视角来看,也颇为诡异。”余下三位龙王虽未表态,却也深以为然。 路明非却不觉有异,施施然踱步过去,携绘梨衣坐在桌畔。四位龙王互望一眼,也各自落座。 那骷髅当时端茶倒水,殷勤服侍。 这时,只见台上大幕拉开,走出一具干尸,站立戏台正中,鞠了个躬,忽开口唱道:“壮士英豪.儿郎虎豹君威豪.地动山那摇.要把狼烟烧.” 众人闻听,全然怔住。少时,那夏弥道:“这是明朝的词儿” 话落处,又听那干尸道:“有道是: 二次大战将告终,雅尔塔上来争功。 美苏两国拳头硬,世界霸主谁称雄? 铁幕演说冷战起,北约华约来对冲。 肯尼迪他脑洞开,赫鲁晓夫苞米丛。 时过境迁国将亡,苏维埃下联盟空。 若问我是那一个?驾坐克里姆林宫!” 这一首定场诗罢,那诺顿问道:“苏联总统是谁来着?” 夏弥即道:“戈尔巴乔夫,他宣布的苏联解体。后来搬出克里姆林宫,由叶利钦首任俄罗斯总统。” 那诺顿也便记起,不由点头。余下二龙王连苏联为何,却也不知。 此时,果见那台上干尸说道:“我,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亡国之君,愧对先人。如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将毁于我手,当真是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也。” 话音刚落,却见戏台上又闪出一具干尸,来在那“戈尔巴乔夫”面前,说道:“臣邦达列夫,有本上奏。” 这“戈尔巴乔夫”道:“卿家,你于克格勃任上校,前途光明。有何本章?奏于我这亡国之君?” 那“邦达列夫”道:“常言道鲸落万物生。那叶利钦狼子野心,对我‘克格勃’支使过来,扒拉过去,为人所不耻也。断不可教他承继大统。” 却听“戈尔巴乔夫”道:“卿家身怀绝技,为国报效,当真英雄也。但如今国运动荡,大势所趋,非一人一卒可抵挡也。” 那“邦达列夫”又道:“总统所言差矣,在那北极圈内,黑天鹅港,乃龙脉所在之地。得之,可安天下。臣欲化身钦差,奉命出使。定将那龙脉带回,挽狂澜于即倒,抚大厦以将倾。为大苏再续三百年光景!” “戈尔巴乔夫”听了,喜不自胜,即道:“卿家即有此心,本总统岂有拒绝之理?”说着,当时递过一瓶伏特加去,言道:“壮士,我敬你一瓶!” 那“邦达列夫”十分感动,泪水连连道:“故乡一瓶酒,暖我游子心。立志夺龙脉,报国万两金!”说罢饮尽杯中之酒,转身就走。 此时,只见那台上一黑,正作转场。扩音器中传声道:“那邦达列夫上校饥餐渴饮,晓行夜住。不过几日,便来在黑天鹅港所在.” 台下耶梦加得道:“真专业,还有画外音。” 话音刚落,那台上灯光亮起,“戈尔巴乔夫”已然不在,“邦达列夫”站立当中,开口道:“唉 昔日奉旨莫斯科,今朝来在黑天鹅。 北国风光雪千里,抬头璀璨望星河。 背井离乡化钦差,前路未卜徒转折。 但盼此地有龙脉,匡扶社稷壮祖国。” 他来在台上一处门前,说道:“此处便是黑天鹅港研究所,却不知有人在否?” 当时敲门道:“所里面有人么?” 连敲三下,大门洞开,即见里面闪出一人,正是前番那“戈尔巴乔夫”。如此看来,这干尸一人分饰两角。只听他道:“何人在外喧哗?” “邦达列夫”道:“奉总统之命,前来探望。” 那人十分欢喜,当即紧握双手道:“同志这一来,山高水长,请往房中一叙。” “邦达列夫”道:“阁下可通姓名?” 只听那人道:“你原来不知,且听我说来。有道是: 当年意气又风发,柏林首席科学家。 基因技术无敌手,试管婴儿人人夸。 罗马帝国为盟友,东瀛溜须又拍马。 横扫欧洲难抵挡,美国半路来横插。 可恨盟军实勇武,元首饮弹便自杀。 一技傍身苟活命,发配边疆来当家。 若问我是哪一个?赫尔佐格不掺假!” 闻得此名,那绘梨衣当时挑了挑眉,聚精会神,往台上看去。 却说那二人互通了姓名,即听“邦达列夫”道:“在下久闻博士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听说此地除却研究所外,还是座孤儿福利院?不知可否一观?” 那“赫尔佐格博士”道:“这有何难?大人随我这边来看。” 话落处,当时转场。灯光黑时,却听台下脚步声起,众人回头看处,只见那陈墨瞳、苏茜、楚子航三人押着零与苏恩曦走进剧场,俱是一愣。 那台上戏剧也戛然而止。只听那扩音器道:“请各位落座,教台上继续。” 陈墨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那绘梨衣招呼她道:“姐姐,这边,来看戏!” 那一桌,又见夏弥招呼楚子航道:“师兄,这边。看我把谁救出来了。”并扶起楚天骄,教他看清。楚子航见了父亲,自然快步过来。苏茜也紧随其后。 一阵喧哗,听那康斯坦丁不耐道:“分明与你无关。” 夏弥却道:“一家人怎说两家话?哥哥别太小气!” 那芬里厄打量楚子航道:“便是此人?” 夏弥嘟嘴道:“你现在没有发言权!” 那芬里厄怒道:“你一个龙王,也不嫌丢人!” 苏茜一旁听了,深以为然,忙伸手道:“大哥怎么称呼?” 夏弥瞪他一眼道:“他是我哥哥。” 苏茜先是一怔,旋即对芬里厄道:“摊上这么一个妹妹,白瞎你这个人了。” 芬里厄难得谦虚一回,点头道:“过奖了。” 夏弥自不甘示弱,以一敌二,舌战两人。 却说这一桌,陈墨瞳引着零与苏恩曦过来,但见她两个低眉顺眼,一语不发,便教坐在一旁。她则顺势坐在明非身边,甫一落座,忽眉头一皱,当时道:“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路明非道:“我下海抱过只抹香鲸。” 陈墨瞳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么?” 路明非道:“你纵三百岁,在本王看来,也道孩童。” 那陈墨瞳闻言一滞,又凑在绘梨衣身上闻了闻,便道:“绝对不是绘梨衣身上的味道,你.” 话犹未了,却见明非手举起来,猛地往桌上一拍,即听划拉一声响亮,众人当时息声。那夏弥正襟危坐,再不敢言语。 路明非问道:“你三人此行,可有麻烦?” 陈墨瞳道:“麻烦倒无,却有些收获,正要讲给你听。” 路明非点头道:“此事与方才之事,容后再谈。先教这出戏演完,都噤声。” 众人点头如鸡啄碎米。 路明非即道:“继续。” 话落处,只见台上灯光复又亮起,场景再变,那“邦达列夫”与“赫尔佐格博士”仍在,还多了个新进干尸。他身着拘束衣,被绑缚在一张床上。 那零瞧见,当时眼眸闪动,不由抬头,直起身来。 这时,只听那陈墨瞳问绘梨衣道:“好看么?” 绘梨衣点头道:“绘梨衣觉得很好看。” 那陈墨瞳便问道:“讲得什么?” 绘梨衣摇头道:“绘梨衣没看懂。” 陈墨瞳闻言一滞,又问路明非道:“什么类型的?” 路明非看了零,旋即笑道:“接下来一幕,讲得是爱情。新角出场,总该念首定场诗,你且慢慢听来。” 陈墨瞳听得云里雾里,及往台上看时,果见那身着拘束衣之人开口道:“唉,龙卧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本是: 纵横天下尊为王,承继大统将名扬。 怎料老虎也打盹,阴差阳错遇群狼。 赫尔佐格老匹夫,邦达列夫真流氓。 只得暗中寻贵人,助我脱困帮帮忙。 三十八号雷娜塔,清纯可爱小绵羊。 牺牲色相美人计,远走高飞得安康!” 话毕,只见那零脸上,难得生出情态。有分教:戏里戏外真亦假,虚虚实实假又真。毕竟不知何等情态,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章节目录 出差 出去一趟,过几天回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出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台上戏说山海盟,台下众女排先后 话表“零号”念罢,只见台上走来一人,身材矮小,披头散发,所饰者该为女子。 那女子尚未及开口,却听:“自此约盟誓,携手邀同进。” 话落处,只听啪一声,灯光止灭。 众人一片哗然。 那苏恩曦自来时,便沉默不语,此时却问那零道:“这么简单,就把你忽悠走了?” 零瞥了她一眼道:“那时我才13岁.而且有很大程度的改编” 话犹未了,却听绘梨衣问道:“上次见面,你不是说自己十八岁么?这出戏是.”陈墨瞳一旁提醒道:“1991年。” 只见绘梨衣掰着手指算道:“现在是2010年,那就是.” 零却不知旧世界线所生之事,当时摇头道:“我没见过你。” 却听那陈墨瞳道:“可你加入学生会的时候,也说自己十八岁。” 零默然片刻,别过头去,说道:“我在骗你们。” 这时又听夏弥道:“1991年你十三岁,现在是2010年,也就是说” 绘梨衣哦了一声,算出来道:“你已经三十二岁了?” 零不置可否。 只见绘梨衣忽拖着腮,喃喃道:“我果然是年纪最小的。” 随后陈墨瞳道:“我竟然是第二小的。” 另一桌,苏茜举手道:“第三?” 苏恩曦也凑热闹道:“看来我是第五。” 夏弥嘟囔道:“我一个未成年,竟然排到了第八。” 谁知陈墨瞳却指路明非,与她道:“其实他才一千三百七十二岁,你应该排在第九。” 夏弥闻言,更是沮丧,揉了揉脸道:“我不能接受。” 正说笑间,及见台上灯光亮起,“邦达列夫上校”和“赫尔佐格博士”复又登台。 台下众人因前番明非所为,不敢于此时喧哗,个个息声,静观台上。 这一看,却见台上又多出一具龙尸,足长二十丈。其脊柱中部,有一柄军用刺刀掼在里面。以刀刃为界,及至长尾,皆变作腐败枯骨。 那二人围绕着巨龙踱步,只听“邦达列夫上校”道:“这便是所谓的龙脉?” “赫尔佐格博士”点头道:“美轮美奂,状若神明。” “邦达列夫上校”道:“此话不假。” 那“赫尔佐格博士”闻言,却笑道:“钦差大人即见此景,何不实言相告?” “邦达列夫上校”一怔,说道:“博士何出此言?” 那“赫尔佐格博士”忽将一把手枪对准过去,问道:“阁下究竟何许人也?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这上校义正词严道:“在下前来,自然是为国谋利。” 那博士却冷冷笑道:“上校休说大话,以苏维埃压人。阁下见此龙种,全无惊讶之色,定是早有预料。我自认守口如瓶,约束手下严厉。阁下身居莫斯科,据此千里之外,如何得知?” 这一席话毕,“邦达列夫上校”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博士人中龙凤,快人快语,既然开门见山,在下岂有不告之理?实不相瞒,我祖上非是寻常人也。” 那“赫尔佐格博士”一怔,旋即道:“愿闻其详。” 这上校即道:“却说是: 我家祖上有来头,原为沙俄王族后。 祖母纳斯塔西娅,尊称皇女冠诸侯。 年少成名封大公,与那妖僧是故友。 听闻北地有神迹,堕落天使海中游。 恰逢十月革命起,红军枪决上了头。 将她抛尸在矿井,起死回生三日后。 下嫁高官求活命,决口不提心却忧。 午夜梦回连数次,才将实情宣于口。 我虽败家不肖子,她老人家也庇佑。 曾立壮志有雄心,平生唯有此一愁。” 念罢,“邦达列夫上校”又道:“她老人家名唤‘纳斯塔西亚·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 那博士叹了口气道:“末代皇女殿下?” “邦达列夫上校”道:“正是!此地之秘,源于那妖僧拉斯普钦。他本为白衣,出身乡野,却有惊人神通,能掐会算,能瞅会看。因此得沙皇赏识,与外祖母交好。” 那博士默然片刻,放下枪道:“此地确是那妖僧所掘。” 这“邦达列夫”见他已然信了几分,连忙道:“相传那妖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又可死而复生,自称‘神之选民’。且与我曾祖母交好,并也称她为‘神民’。他说:‘北地冰海,有神临之地。化身为魔,故以铁水封之,教海水淹没’。在下当年听闻后,十分向往,这才不远万里,前来朝圣。” 那博士道:“阁下即为皇孙,想必心有大志。” 这上校说:“这龙种虽非神明,亦非天使,却足可称人间少有之物,红尘难寻之珍。真乃是价值连城,无价之宝。若不加以利用,良心何安?” 那博士点头道:“上校此言,深得我心。不过你可知此龙种价值何在?” 上校微微一怔,说道:“这在下倒是不知,还请先生教我。” 那博士道:“令曾祖母与那妖僧拉斯普钦皆可死而复生,‘神之选民’一说,也非空穴来风。” 少校忙问:“此话怎讲?” 那博士即道:“凡人有生老病死,困苦一生,也不过百年光阴,何其短暂。然世有异人,体藏龙血,下生便有神力。快比奔马,疾如脱兔,双眸绽光,言出法随,刀枪不入,起死回生,更非凡人可比。” 上校闻言,心驰神往,即道:“若以此为基,辅以基因、克隆之术,便可使凡人摆脱孱弱之体,更上层楼!” 言至此,他不由欢喜雀跃,指定龙尸道:“此物中可取基因?” 那博士摇头道:“此龙早死多时,已失灵性,不可为也。然龙血流淌之处,却非只在龙身之内。” 上校恍然大悟,叫道:“人!”又惊声道:“原来博士收养孤弱,其中竟然有此深意,当真教在下钦佩!” 那博士却话锋一转,说道:“却说当年那妖僧拉斯普钦将此地以铁水封住,不见天日。及至有一位苏联红军戈利奇纳将军发掘此处,才教这龙尸现世。” “邦达列夫”晓得“戈利奇纳”此名,当时道:“原来博士受其家族资助,怪道财大气粗。但据我所知,那戈利奇纳上将于去年过世,并无世子继承家业。” 那博士点头叹道:“此话不假。即便苏联仍屹立不倒,我却已失靠山。如此我被困于这极北之地,坐吃山空,尚不知退路在何处,倒要请上校教我。” 话音刚落,“邦达列夫上校”哈哈笑道:“博士无需担忧。在下此来,正可为博士解忧!” 这上校言不过数语,话不过一席,便将利害陈明,促成双方合作。毕竟不知他如何解忧,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旧世界命运转折,耶梦加得求赐婚约 话表当时“邦达列夫上校”道:“如今苏联将亡,群雄并起,诸侯皆有争霸之心。裂土分疆,礼崩乐坏,你我皆需退路。” 他自怀中掏出一枚信封,递予那“赫尔佐格”道:“此微薄之礼,略表诚意,还请博士笑纳。” 那博士扯开信封,只见其中是一张大额本票,数额两亿。遂展颜微笑道:“上校果是有备而来。”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旧世界命运转折,耶梦加得求赐婚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鹅港月黑风高,圣诞夜群情激奋 却说台下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变色。 原来那幼龙走到台前,却生有双头。左一颗金发长垂,与零神似。右一颗清秀俊美,与路鸣泽相若。 饶是众人见多识广,也不免吓了一跳,惊得那陈墨瞳、绘梨衣、苏茜、苏恩曦四个齐声“啊”了下。 余下三位龙王与楚子航也紧蹙双眉,表情各异。零更是霍然起立,首露惊愕之 《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鹅港月黑风高,圣诞夜群情激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