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曹蛇无头尸体落地。
他一死,没了约束,黑蛇顿时再次发狂,一个弹射,向着最近的袁达扑去。
哗!
刀光再闪。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就只见:那条闪电般向袁达扑去的黑蛇,已经是跌落在地上,一分两半,微微抽搐着。
注意:是两半,不是两段,从蛇身中间一分为二!
‘好厉害!’
方锐目光一闪:‘这一招,我看得清,却躲不开、挡不住。’
不仅是他被震住了,其他人同样失声,为这般精妙的刀法所震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大,噤若寒蝉。
曹蛇的两个跟班,原本还想分辩两句,近距离见到这一幕,直接裤子都湿了,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始作俑者高要,更是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发白——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这一刻,他内心都产生了动摇:自己竟敢利用这般的人,借刀杀人,是不是失心疯了、昏了头了。
如果说,之前曹蛇的黑蛇暴动,公然挑衅了黑市规矩,哪怕其中另有隐情,也在事实上落了黑市面子;
那么,这一刻,袁达就是用曹蛇的人头,以及那一手精妙的刀法,将这份面子重新捡了起来,并立成了‘金字牌坊’!
“来人,给此人拉下去救治。”
袁达淡淡看了高要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块绸布,擦拭着横刀上的血液,随后,极有韵味地回身一插,收刀入鞘。
“这可真是……”
从头到尾目睹了的方锐,心中震撼莫名,揣摩着这一切:‘之前有个路人说的没错,无论如何,曹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坏了规矩……所以,此人必须死!’
‘高要被抬走,给予治疗,会不会被‘意外’死了、埋了,再不出现?’
这个疑问刚刚生出,他内心,就给出了答案:‘不会!至少,暂时不会,因为在明面上,高要是受害者,黑市纵使不怕,也要应付一下悠悠众口。’
‘不过,高要虽然暂时保住性命,日后也必有一劫……袁达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某种意义上说,高要这是拿他当刀……’
‘呵!小儿舞大刀,岂是好玩的?没有那个力量,却强行持刀,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高要此人,更大可能的结局是:十天半月后,在这件事逐渐平息,被人忘记时,十分‘正常’地横死街头……’
方锐思索着这一切,揣摩着其中道理,学习处事思路、手腕手段。
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者,就在心态上高人一等,认为自己比这个世道其它人,都要聪明……
那般,迟早会栽跟头!
‘活到老,学到老,不断学习,才能不断进步……这亦是苟道的一部分。’
方锐心中暗道。
当然,他也只是将其当做一个样板例子,吸取经验、教训,至于具体事宜,是不会插手的。
——那又不关他的事!
‘之前面对曹蛇,我都没帮高要;不久后此人的一劫,我更是不会管……’
‘其实,这般也好,也免得可能脏了我的手。’
不得不说:方锐在见识过了高要狠辣后,以他的小心谨慎,内心是存有一份忌惮的。
很快,黑市出口恢复秩序,来往人员重新通行。
方锐通过时。
袁达似乎还记得他,对方锐微微颔首。
顿时。
方锐成了往来人群瞩目的焦点。
来黑市的熟人都知道:袁达一向眼高于:这种感觉,其实挺迷人的。
各自洗漱,回屋安睡,讲故事。
如水一般的夜色中,一天过去了。
……
时光如梭,天空明暗了两次,就是匆匆两日过去,宁静无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因为新药出现,利润大增,方家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有了油水,方薛氏、方灵脸上,也渐渐有了健康的红润。
柳树胡同的其它大多数人家,却还是一如既往,艰难困苦。
江平安家,方锐基本是隔一日一去,喝喝酒、吃吃饭,拉近关系,交流感情。
两人处得相当不错,相比之前,又有升温。
……
这日晚上,月上梢头。
到了晚饭时间。
今日,方家晚饭:棒子面粥、棒子面馍,一碗炒野菜,一小碟炒黄豆,一小碗烧兔腿,里面还有两个煎鸡蛋。
热气腾腾,荤素菜的香气袅袅,充满了小小的屋子。
“哇,又是好饭,好香啊!”方灵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大眼睛闪亮亮,小鼻子翕动,大口吞咽着口水。
她已经找到了规律:每隔两日,当晚上自家兄长要出去时,家里的饭菜就会好一些,油水足一些。
近来么?似乎格外好一些。
“什么叫好饭,什么叫差饭?”
方薛氏在小丫头脑袋上敲了一筷子:“炒黄豆、煎鸡蛋、兔腿,都是给你兄长的,他晚上要出去做事,吃饱了,才有力气。”
“哦,我知道的,我不吃。”方灵懂事地收回目光。
方锐笑笑:“娘,你和灵儿也吃些吧!让你们看着,我一个人吃,怎么吃得下去?”
在他坚持下,分给了方薛氏、方灵一人半个煎鸡蛋,方灵还有两块兔肉、一大把炒黄豆,再多,方薛氏就说什么也不肯了。
其实,只是这些,方薛氏都在说太宠着方灵了。
方锐笑道:“家里再缺,也不缺这一口的啊!”
他是想着,让方灵养好身子,将来可以练武的。
这个时代门户之见严重,即使是开明如方百草也不例外,按照祖训《养身功》传男不传女,但他不同,倒没有这种偏见。
‘到时,爹如果不答应,我另找一份功法就是……不过,这丫头才五岁,还太小了。’
方锐这般想着,看向方灵。
只见:这小丫头埋着头,吃得香极了,一口只咬一点点,吞咽入肚后,小脸上露出一种极为满足的表情。
让方锐都看得都胃口大开。
他都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前世之时,会有吃播大行其道。
一家人聚在一起,在这一张小小的桌上,吃着饭、说着闲话。
“……昨个儿,我看着咱胡同有两家,在采摘柳叶,那东西……唉,日子也是难……”
方薛氏叹息道:“其中,还有枣槐家,他家当初是帮咱家说过话的,锐哥儿,咱家要不再借他家一些麦糠?”
“也行。”
方锐想了想,答应下来:“咱家存着的麦糠,也挺多的,反正也不吃,只是当着备用,借出一些也无妨。”
上次,他虽然给枣槐家带去了五六斤麦糠,但枣槐叔一家三口人,即使每日半斤,就着一些柳叶吃,这些日子也早吃光了。
火光摇曳。
一顿晚饭,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
方薛氏去洗碗,打理厨房;方灵一边满足地摸着小肚子,打着饱嗝,一边拿抹布擦桌子。
“灵儿,里面叉上门,其它人来了不要开,等我回来……有事就大叫……”
方锐交代过后,提着一个装着10斤麦糠的小麻袋,出门去了。
枣槐叔家也不远,就几步路的事情,即使有事,很快就能赶回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