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拔~啵咪耶~”
光幕之中,老僧鼓足内息,激荡笼罩在身体上的不破金刚法相,光芒鼓荡膨胀,轰地撞击光幕。
同时,他口里的吟诵声亦是加重了好几分。
咔嚓——咔嚓——
旋即,空气中传来了刺耳的脆响,将他扣盖的光幕如琉璃般破碎,陨灭成一团灵气光辉,消融在了澄黄的阳光里。
“没想到这老僧竟如此厉害,看来昨夜那阴阳术师即使没来,我等的武炉阵法也不一定能将其活擒。”半空中,白雾貌遥遥看得心底暗惊。
“闭嘴!”
“闭嘴!”
“掌嘴!”
“掌嘴!”
“烂舌!”
“烂舌!”
“……”
兰玉公主见状,俏脸大怒,她一抹樱桃红唇不停开合,口里的言灵术法接连不断,一道道越来越浩盛的清光从她体内不断迸发,从开始的闭嘴禁言,渐渐发展成了凶残的人身攻击。
同时,她亦是不停地摇晃着手腕上的银铃,一道道光幕继续不停地落下,将老僧笼罩。
老僧反抗打碎光幕的速度越来越迟缓。
眨眼间,他即使憋得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也再无法挣撞开那一道道络绎不绝扣下的浩荡元灵形成的光罩。
最难受的,还是他的那张念咒的嘴。
听得刚开始的闭嘴二字时,他了要你死,本差今日岂能留你狗命!”
陆人杰心里有些着急了,他担心自己捡不到人头,那老东西便会被这天穹上锁头的光箭给提前轰破了法相身,夺走了老命,于是开始大声喊话,想打心理战,令智丰和尚分心慢步。
这老和尚对他来说,不仅仅是骨灰机缘那般简单。
他的真实身份来历,为何会东瀛的忍宗秘术,以及他身后那个藏在玄京城的大人物是谁,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信息。
陆人杰相信,即使是兰玉公主分走大部分经验,他也一样能从其中获取得不菲的消息。
他喊话时,还不忘了借此投长公主所好,给对方献殷勤。
毕竟今日未完成的一日,日后必定还得回头补上,对方的芳心得留住了才行。
如他所愿,远处飘飞在空中,凝神控制着酒庄大阵的美妇人听了,两瓣粉润的樱桃红唇不禁微微翘成了一抹可爱月牙,一张俏脸更是忍不住露出了深得其心的开怀媚笑。
这个男人果然懂事,不负本宫为其一番付出,本宫倒是没有看走眼……兰玉公主听到这话,心头仿佛抹了蜜糖,甜滋滋的,手腕上的银铃同时晃动得更加卖力。
不过,和这美妇人听了就忍不住动心赞叹不同,那老和尚听了却是毫无表情,嘴里依旧自顾自地絮叨咒骂,脚步丝毫没有停歇地径直朝着潜龙湖岸边冲击而去。
前方就是大阵光墙,这老秃驴莫非是有信心撞破这大阵?
陆人杰心头一凛。
砰!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剧烈的大响声中,那一尊已然被浩荡的五彩箭雨锁头射轰得破裂变形,整体凹瘪缩小了一大半有余的皱巴法相身径直撞击在了光墙上,宛如一只在高空之上意外撞机的飞鸟。
一时间,血浆四溅。
老僧身上的法相应声溃散,最后唯留下一个老迈僧人被撞得扁平的身体,从光墙上凄惨地弹飞跌落在岸边,一动不动。
大量的血浆从他尸体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沿着斜坡,淌进了清澈的潜龙湖里,晕染出一团殷红。
失去了锁头目标的光箭瞬间悬停,随即渐渐消散,化作了灵气光彩返还入了光墙大阵。
陆人杰拎着乌龙牙,随后赶到了老僧破碎的尸体旁,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一头撞死了?
宁愿自杀也要保住骨灰的贞操不被我抽取?
陆人杰彻底怔住,望着地上血肉模糊成一片的尸体,有些意难平。
“佛门三品,不破金刚法相,甚至还会大漠佛洲不外传的秘法《六根清净死寂咒》,若非是兰玉公主爱才心切,以皇族血脉里的龙气激发酒庄的护卫大阵,今日那小差吏恐怕必死无疑……”
“着实没想到,一个三品的佛门修者,就这般一头撞死在了大阵上……”
光墙外的高空上,邱云禁嘶哑沉闷地声音不禁唏嘘感慨起来。
“没那么简单,他若真有心寻死,何苦奔逃到岸边来撞墙?不如早在原地解除法相身,让灵箭贯体,死得倒要痛快些。”白雾貌冷冰冰的声音接话道。
邱云禁幡然醒悟过来,心想此话倒是不错,
“阁下不愧是斩魔司的堂主,依你高见,他此举是为了什么?”
白雾貌凝眉,缓缓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这时,那一身杏红长裙,青丝飘飘宛如天仙的兰玉公主也飞到了陆人杰身畔。
几名提刀拎枪的黑甲府兵不敢放松,跟随在侧,随时护卫。
“老东西,终于死了!”
美妇人落地,美眸盯一眼地上生机断绝的破败尸体,露出了一抹欣喜得意的光彩,她畅快地轻道了一声,摇晃手中银铃,大阵光墙转眼消散无踪。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他若想以自杀来保全身后的那位大人物,不至于特意奔逃这么远过来撞死在岸边……
他跑得那般紧迫,必然是为了逃命!
可是他尸体已然残留在了这里,如何能逃出去?
中途我可一直盯着他的身形在,并未见他动用任何术法来置换身体作傀儡,这身体必然是他自己的身体。
那他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死里逃生?
陆人杰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敏锐地目光细致的来回扫视着眼前一切,凝眉细思。
陡然间,他突然发现,方才流淌入湖水,浸染出的那一抹殷红血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老和尚飞溅出的血浆怎么全不见了!”
陆人杰失声说道,立马上前两步,一刀切开了撞击得扁平破裂,血肉模糊的尸体。
却见这具表皮透露着一抹淡淡金光的尸体内,包括心脏在内的一切脏腑竟然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