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区星从区氏坞启程出发,继续被打断的云梦堆肥厂视察之旅。
魏延带着3名益阳少侠,跟随护卫在侧。另外4名摔伤骨折的少侠,则留在区家养伤。
区星雇请了魏延等人提供安保服务,让他们用服务工作来抵扣医疗费用和购买马匹的费用。
在昨天的遭遇战中,魏延他们有5匹马被区星等人射杀了。少年轻侠,没有马哪里潇洒得起来。
区星立即从区家的马队里,调拨了5匹骏马补充给了魏延,并声明到:
“魏郎,几位少侠在此疗养期间,还想请你护卫于我。这5匹马,便当作护卫工作的酬金罢。”
荆南马价不菲,车骑马均价在2万钱以上。
魏延的家境尚可,给自己买一匹马问题不大。但作为侠客团的老大,却不能光顾着自己。如果要把小老弟们的马也配齐,一下子掏出买五匹马的钱来,对魏延而言压力也很是不小。
区星的慷慨,替魏延解了围。
魏延心里清楚,这五匹马其实就是白送的——区君所谓以工抵资的说法,不过只是顾虑到自己的面子,担心自己无功不肯受禄罢了。
少年人的心思还比较单纯——区星的计划就是想要让他这么想。
“魏郎,是上过学的罢?”
“回区君,上了6年小学,读过《孝经》、《论语》、《篇章》。”
“上过学就好。”
行至昨日遭遇战的路口,区星点点头,掏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此乃《孙子兵法》。原书凡十三篇、六千余字。我在书内另批注有十万余字,将其用作为区氏小学的教材。”
“魏郎,我把这本书借给你和诸位少侠。可要好好学习,不懂就问。”
“多谢区君!”
魏延打马靠拢,双手颤抖着激动的接过。对他这样有追求的轻侠恶少头目而言,兵法这种“万人敌”之术的吸引力,远比四书五经要来得大。
“魏郎,若下次再设伏,须得学以致用,不可再如昨日一般鲁莽。”区星笑着打趣到。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区君,区氏小学,竟教习《孙子兵法》吗?”
“然也。区家冲与别处不同,8~14岁的younglings是完全脱产、专心上学的。所以,区氏小学所教学的,会比他处小学更多。”
“这两位,”说话间,区星指向区康、区乐,“都是我的学生。前两年,小学主要就是我在教学。这两年来,雇请的夫子多了起来,我便只是偶尔过去上一两堂课了。”
……
中平四年的七月,魏延过得很是充实快乐。
区星在县衙上班时,他和几位少侠便跟着区康、区乐在醉仙居学习《孙子兵法》。
区星带队下乡出差之时,他便随行护卫。
每行至路口、丘陵处,区星就会和他讨论,若为刺客,当如何埋伏,若为护卫,当怎样防备。
区星还替魏延买了热搜。
水曹佐吏罗吉出于误会,自费重金,拜请少年大侠魏延刺杀区星,要为县民除害。
听得区星克死父母、鱼肉乡里、贱淫妇女、欺凌老弱、无恶不作后,魏大侠血气上涌、怒发冲冠。侠肝义胆的他,与受苦受难的罗县人民感同身受。
魏延当即表示,身为大侠,自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一单免费,何须使钱耶?!
于是乎,魏大侠分文不取,当即就召集众侠士出发,欲要刺区除害。
当魏大侠见到区星,区星正和田曹的诸位贤达一起,给乡吏、农夫们传授农业知识。魏大侠也曾亲身躬耕过,他一听,便觉得很有道理。
随后,区星正和田曹的诸位贤达,又帮着孤寡老人干农活,给病患治病,为younglings教书。
这哪是奸邪啊?分明是圣贤罢?!
魏延心道:“受人之托不行,不忠;知人之贤还刺,不义。今,忠义两难,为之奈何?”
他沉默良久后,喟然长叹,拔刀横于颈,便要自刎。
当是时也,不远处的荆南第一神射区星眼疾手快,一箭便将魏延手中环首刀击落。
问清原委后,区星出言相劝:“些许误会,何至于此。当今,流贼四起,天下糜烂,正是英雄奋发之时。为国为民,少侠当珍惜有用之身啊。”
少年意气,惺惺相惜,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为了保护贤能不再因为某些人的“意外”而被伤害,魏延带着少侠们留着了区星左右,自愿为他护卫安全。
汉末三国时期,社会风气极其重名尚节,侠义之举往往受世人热捧。
过往,区星为自己和区家冲写的水文,并未掀起过多大的波澜。但这一次,这篇小故事却是真正的出了圈,在罗县及其周边地区得到了广泛的二次、三次传播。
田曹的队伍所到之处,吃瓜群众夹道欢迎。其中,区星和魏延更是备受礼遇。世人重名尚节,轻侠恶少尤甚,魏延都有些飘飘然了。
七月中旬时,区康、区乐的两场生日宴加冠礼,还未加冠的魏延都有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这种尊重,为魏延很是受用。
百闻不如一见,区君、区家,还是蛮好的嘛。魏延想着。
……
“荆南者,荒僻之隅,瘴砺之地。我等西北人士,不会水土不服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荆南究竟如何,还是要去过方见分晓。依明公之见,荆南者,或可称为鱼米之乡也。”
董虎记着董义的叮嘱,硬着头皮向忧心忡忡的自家主母董李氏说道。
七月下旬,历时五十余天,途径三千六百余里,董虎带领的接家眷小队赶回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大汉帝国凉州刺史部陇西郡临洮县。
休整数日后,他又将护卫董李氏等一干家眷,从临洮赶往罗县,与董义、董平等人团聚。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罗子城。”
“人生除泛海,便到洞庭波;驾浪沉西日,吞空接曙河。”
“穆公叔父,”董怡扬起手里的书卷,好奇的问道,“洞庭湖,真像诗作里这般气势磅礴吗?”
“然也。”董虎点点头,“或有过之,而无不及。女郎到了罗县后,一看便知。”
“嗯,西北可无此等大泽。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瞧个够。穆公叔父,这些诗作,是哪位荆州大贤所作呀?写得可真好。”
“非是什么荆州大贤。这些诗作,都是一位蛮子少郎所书。”
“不可能罢?”董怡歪头不信,“穆公叔父又戏弄我。既是蛮子,又怎么会作诗呢?”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荆南人士,也如女郎这般想。所以,这个蛮子的才名并不显著。”
“竟真是蛮子所作耶?那我们哪里算是英雄,都只是眼瞎的狗熊罢了。”董怡嘟囔着,拿起书卷又读了起来。
董李氏看向董虎,董虎用力的点了点头。
“(光和)四年春正月,初置騄骥厩丞,领受郡国调马。豪右辜搉,马一匹至二百万”——《后汉书·灵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