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玥吃完螺蛳粉,拿着剩下的一次性碗筷丢花店外面的垃圾箱去了。
苏季坐在收银台前面的塑料板凳上看杂志。
是夏侯妈的时尚杂志。
苏季不喜欢看时尚杂志,眼看夏侯玥丢完垃圾回到花店,立刻合上时尚杂志放到收银台上,问道:“现在花店生意怎么样?”
他只知道夏侯妈的花店以前生意很不错。
“不怎么样。”夏侯玥摇头说,“现在大家喜欢在网上买盆栽,不喜欢到实体店买盆栽,嫌实体店的东西卖得贵……网上买盆栽便宜是便宜,就是容易出现货不对板的情况。”
“好在我妈不止卖盆栽,还会病虫害防治——”她提起衣领,缩起脖子,皱起鼻子嗅了嗅,眉头蹙起来,“怎么还有味道?”
“等等就消失了。”苏季说。
“我讨厌螺蛳粉。”夏侯玥扯了扯衣领,希望螺蛳粉的味道早点散去,这样的动作导致她肩膀下面精致的锁骨全部露了出来。
“不要端起碗来吃饭,翻来碗来骂娘。”苏季说,“继续啊,你刚刚说你妈不止卖盆栽,还会病虫害防治……后面呢。”
夏侯玥瞪了苏季一眼,说道:“就是,只要是在我们花店买的盆栽出现病害……不是在我们花店买的也没有关系,她都帮忙治病,所以积累有不少熟客……这些熟客又口口相传,老带新,所以我们花店生意还算过得去。”
“情人节、七夕节这种节日生意应该不错吧。”苏季问。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夏侯玥又嗅了嗅衣领,还有味道,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只能放着不管。
她坐到收银台后面,趴在桌面上,无聊伸手轻点招财猫前后摇摆的手臂,说道:“现在大家都会做生意了……情人节、七夕节,甚至圣诞节,你去市中心看看吧,步行街、地下通道、钟楼、文化宫到处都是卖花的摊子。”
苏季不置可否点了点,说道:“你们有没有考虑开网店?”
“美团还差不多。”夏侯玥嘴角扯了扯,“开网店的话……我们花店这些盆栽不是自己花田里面种的,全部是从花卉市场买来的,进货就不便宜,又不能亏本卖,怎么卖得过那些花农基地自营的网店……没事凑那个热闹做什么。”
“反正阿姨开这个花店就是兴趣使然,找点事情做,生意好不好无所谓。”苏季安慰。
“只能这么安慰了。”夏侯玥无精打采。
苏季笑了笑,算是终结话题了。
“话说你的工作怎么样了?”夏侯玥突然问。
“我的工作?”苏季说,“我辞职了。”
夏侯玥一瞬间抬起头,惊讶道:“你辞职?为什么辞职了……你不说现在这个工作很好吗。就在信息产业园,离家近,骑电动车最多十几分钟就到了。待遇也很不错,周末双休,五险一金。”
“只有五险,没有一金。”苏季纠正说。
“没有就没有。”夏侯玥问,“什么时候辞职的?”
“星期三早上。”
“所以说为什么?”她又问。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上班就辞职了。”苏季敷衍说,又想了想解释道,“还是觉得那个工作薪水太低,福利待遇不太好……你看都没有一金,还是家小公司,就几十个员工,没有什么前途。”
“好吧。”夏侯玥问,“那你现在准备找新工作吗?”
“唔……能不能不工作啊,我现在只想吃了睡、睡了吃。”
苏季感觉他最近心态有些变了。
原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龙的血统,那么身为普通人就很有必要工作,未来再结婚生子。现在知道自己身上有龙的血统,将来要变成龙,尤其是听母亲说龙的寿命长达万年,突然感觉有些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现在想的是,工作不工作都可以,重点是变成龙,然后再考虑未来。
“哪里有富婆求包养……”苏季眯了眯眼睛,“富婆,饿饿,饭饭。”
夏侯玥往苏季脸上瞄了一眼,心想这张脸找富婆毫无难度。
“你做梦啊。”夏侯玥毫不客气打击苏季说,“你在想什么啊,现实世界没有年轻漂亮大波浪的富婆,只有豹纹大妈和钢丝球。”
“钢丝球!”她加重了声音,“还有一晚上十次,你可以吗?”
“那就萝莉富婆。”
“……”夏侯玥掏出手机装模作样放在耳边,“喂,警察,我举报。”
苏季哈哈大笑。
“不过的确要考虑一下工作的事情,不然吃饭都没有钱了。”苏季下意识往后靠,后背刚刚碰到花架立刻弹起来,他怕把花架靠倒了,“我觉得我有特别的照料……养护盆栽的天赋,只要我经手的盆栽死了也能救活。”
“你说我做这行怎么样?”他问道。
“什么特别照料盆栽的天赋?”夏侯玥问。
“你不会就忘了那一盆山茶花的事情吧。”苏季说,“你当时也在现场吧。人家专门打电话过来感谢我,非要给我治疗费,还叫我大师……你不知道,人家还搬了几盆盆栽过来,拜托我救活它们。”
“还有这回事?”夏侯玥坐直腰,“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没有和你说。”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夏侯玥语气突然变得严厉,“我妈以前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有人拜托她照料什么花,最后花死了非要我妈赔偿他……快枯死的花哪有说救活就救活的,那是讹人……你不会被套路了吧。”
“我又不是傻,答应他救不活赔偿。”
“我妈当时也没有答应他,而是告诉他不保证救得活,但是那个人非要我妈赔偿,最后没有办法赔了不少钱。”夏侯玥说,“你以为那么简单吗?”
“没事。我不像你妈,你妈开着花店怕人家闹事,而我一个工作都没有的街溜子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苏夏笑起来,“而且,我都帮他把那些盆栽救活了,养得枝繁叶茂。”
“你说什么……不会吧,你真的有天赋吗,还有那种天赋吗?”
“我还能骗你吗。”苏季说,“我有天赋,但是缺少相关知识,我问你借书看就是想要补全这个短板。等到我学得差不多了,了解各种各样的盆栽……各种各样植物,和它们的养护方式等等,那时我就可以专门做养护工作赚钱了。”
“那你这不是和我家抢生意吗?”夏侯玥说。
“诶……”苏季愣了愣,“你们花店主要卖盆栽,而我不卖,只负责养护、救治工作,我们不是竞争关系,反而是合作关系。”
夏侯玥噗嗤笑起来,说道:“那敢情好,我们一起经营花店。”
“合作愉快。”
“不是,你真想啊,还合作愉快……”夏侯玥好笑说,“就算你有天赋,哪来那么多花花草草需要养护……大部分人盆栽都是死了算了。而且室内盆栽养护收费标准,三十块钱左右一次,就算上门也就几百块钱,还不如上班。”
“总有珍贵的盆栽,或者树木需要养护、救治吧……那个时候就轮到我大显身手了。”苏季说,“我就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知名度,渠道,没有这些东西谁认识你、找你帮忙。”夏侯玥嫌弃说,“人家客气叫你声大师,你真当自己是大师吗。”
“酒香不怕巷子深。”苏季说,说是说,他感觉未来有点灰暗。
“不说了……这个多肉叫做什么名字?”
苏季不想继续那个悲伤的话题,
他从花架上拿起一盆多肉。小小的,算上盆只有拳头大小。
“不知道。”夏侯玥摇头,“我只知道是多肉。含盆十块。”
“那么便宜吗。”苏季拿起那盆多肉,迎着从橱窗照进花店的阳光举起来,“多肉是个好东西,便宜、漂亮又好养活……你有看到吗?”
“什么?”
“我的手上,好像热浪一样的东西。”
“看不到啊,你的手上什么也没有。”夏侯玥说,“你眼花了吧。”
“可能吧。”苏季说。
苏季没有说,他绝对没有眼花,他看到热浪一样的东西,他好像可以控制。
那是他的手散发出来的能量,或者说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