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进入洞府,眼中见到的与赵永丰不同。
一步踏入,洞府便为一座城郭。
他没有见过,但也知道这是变化,小心应付。
见到一处小摊,他便坐过去,不理摊主叫卖,只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观察四周,想看出端倪。
这时,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游方道士,也坐在摊上休息,与梁东坐同一桌,与他攀谈起来。
梁东暗道来了,该来的怎么都躲不过。
便不抗拒,二人很快就聊了起来,越聊越投机。
聊的时间长了,梁东忽然长叹了一声:“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生不逢时,落魄成这个样子!”
老道士奇怪:“我看你的身体不错,没有病痛,而且说话也挺好的,怎么却说自己落魄呢?”
梁东摇摇头:“我就是苟且偷生,哪儿谈得上好不好?”
“这样不算好,那怎样才算好?”
梁东回答:“在这个乱世,一是找一位明主,读书取得功名,入朝为官,二是习得一身武艺,乱世称雄,成为一方诸侯,都能让家族更加昌盛而富裕,这样才能算得上好!我自幼苦练武功,还以为能建功立业,谁知道现在长大了,却落魄到为人奴仆,难道这还不够困窘吗?”
说完这些,梁东越发觉得没意思。
老道士笑了数声,说道:“我是三星洞的练气士,下山游历,点化有缘人,梁东,你我有缘。”
梁东眼睛一亮,来了!这就是仙缘!不枉他与赵永丰斗了个你死我活!
他激动万分:“仙人,请收我为徒!”
老道士点化他:“此处为一处幻境,名为霸业图,蕴藏绝世功法,习得之后,辅助此处幻境之中的君王,建功立业,永远流传,就能带着绝世功法脱离幻境,在真实世界成就霸业!”
梁东照办,果然得到奇遇,学会了无敌功法,几个月后,娶了一个美丽又富裕的女人为妻,家境丰厚,随后,他的武功和威名越传越远,惊动了皇帝,入朝为官,几年后正好有外敌入侵,皇上封他为大将军前去破敌。
最后梁东大胜归来,为国家拓展了几百里疆土。
回到京城,皇上为梁东举行了盛大的封赏仪式,册封他为国公,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后来,他的几个儿子也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家族日渐壮大起来。
但是,梁东一点都不快乐,他再也没有遇到那个老道人,也没有脱离此处幻境。
他渐渐老了,身体也越来越差。
梁东意识到,他要一辈子留在这个幻境里面,直到死去。
梁东心灰意冷,直到离开了人世。
等梁东伸个懒腰再次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坐在茶摊上里。
他这才明白过来。
老道人仍坐在他旁边,而店家的黄粱饭还没有熟呢!梁东赶紧爬起来,问:“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做梦吗?”
老道人点点头:“你所谓的辉煌,也不过如此,你明白了么?”
梁东惆怅了好一会儿,才对老道人说:“多谢,是非成败转头空,只有长生才是永恒!”
老道人满意点头:“你身上有我的血脉,是我梁家后人,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便能放心把黄粱图交给你。”
“……原来您就是我先祖!”梁东非常激动:“先祖你还活着,我们一起出去!”
老道士笑道:“我已陨落,此图之中仅是一缕回光在守护,梁氏还有后人,我心甚慰,梁东,用好黄粱图,振兴黄粱仙门!去吧,去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城郭缓缓收起,变成一张图卷慢慢向梁东手上落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扑簌簌!
数道乌光闪过,穿石裂金,从梁东背后袭来。
此时正是梁东心神激荡的时候,等他听到异响已经晚了,只来得及扭动身体,躲开要害。
梁东闷哼一声,还未站稳,背后恶风突袭,如风如刀的真气再次击中他的后背。
梁东扑倒在地,艰难转身。
只见赵永丰脸上鬼气森森,脸色青黑,露出的手脚肤色铁青,干枯,他满脸狞笑。
“……你是人是鬼!”
此时,黄粱图已被赵永丰抓在手中,他嘎嘎怪笑,不似人声:
“我是人,也是鬼,差点阴沟里翻船,可惜,你还是小看了我的手段!”
“很好奇吧?哈哈哈哈!让你死前见识一下,什么是练气士!这是铁尸炁啊!”赵永丰难掩得意,他收起能力,脸上立刻恢复血色:“碧玉蛇毒,其毒无比,即便是练气士也难以抵抗,不过这个铁尸炁,能令我成为一具铁尸,不仅刀枪不入,还能免疫毒素,你怎么都想不到吧。”
梁东满脸怨毒,满脸不甘:“啊!练气士!你居然隐瞒了实力!赵永丰,你不得好死!”
“你懂得隐藏实力欺骗我,我为什么不行?现在,你可以死了。”
赵永丰上前,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之上,梁东顿时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哈哈,今日黄粱图终于落在我手上,只要将它祭炼,此处黄粱仙府尽归我手,不负我这么多年的谋划!”赵永丰心头畅快,扫视周边,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洞府,氤氲阵阵,呼吸之间都是灵气。
赵永丰知道,这是聚灵阵发挥的效果,方圆千里的聚灵阵将周边的灵气缓缓汇聚于此,才造就了梁家凹沃野千里的景象,而实际上,梁家凹的灵气比仙府之中,不及万分。
黄粱仙府中的灵气,犹如实质。
赵永丰看着脚下梁东的尸体,笑道:“若是让你尸体在这里放久了,灵气浸润,万年不腐,说不准还能成为人尸活过来,那真是便宜你……真是碍眼!”
飞起一脚,将梁东尸身踢出洞府之内,赵永丰握着手中的黄粱图,目光灼灼。
进洞之前他告诉梁东的,有真有假,他并不是黄家血脉,如果踏入洞府,首先要被黄粱图困在其中,被炼化,只有真正黄粱两家的后人,才能幸免,才能得到点化,从黄粱图中脱身。
而这一道防御,才算解除,门口的幻境才会失效。
这是付出大代价才得到的经验。
赵永丰收起感慨,忽然耳朵一动,听到破水声,他凝神看去,变见外面水面出口之上,首先浮现出一个鱼头出来,随后是人的身体。
“……嗯?鱼怪?”赵永丰一看,吃惊不小,随后便明白七七八八。
此地灵气丰厚,那些灵觉敏锐的动物被吸引过来,懵懵懂懂之中修炼,成精成怪,先前发现的牛骨头,现在再来一只鱼精,也不算稀奇。
他连忙凝神戒备起来,精怪修炼出人形少则百年,多则千年,若论气血强悍强于绝大多数人,凶猛无比,他暗暗心惊,此时如果已经炼化了黄粱图,他就能直接关闭洞府,而现在,鱼怪来的太快,他还来不及炼化,也只能硬着头皮迎敌。
那鱼怪露出半个,忽然一顿。
正是返回来的丁牛。
丁牛看到岸边突然多出来的一具尸体,以及洞开的石壁,还有里面的一个人,哪还不知道,自己离去的时间里,有人下来。
把他的家给偷了!
似乎还发生了内讧?
丁牛烦闷的不行,不讲武德,偷家!
杀人夺宝,怕是得手了。
同时,心里又十分古怪,他研究一年不得其门,别人一来就把石壁开了,显然是知情人……指责他们偷家,似乎站不住脚。
丁牛心中一动:
罢了,撤。
一点贪念,被他立刻放下,返身回走,毫不拖泥带水。
但是洞府之内的赵永丰,却不肯善罢甘休。
刚才一瞥之间,他已看到鱼怪身上的穿着、装束,正是镇守府的样式。
一个鱼怪,懂得偷了衣服来穿?居然有这么高的做人修养?
赵永丰立刻怀疑,这很可能不是鱼怪!
如果是镇守府的人?
赵永丰想起刚才头皮发麻,心中一阵羞恼,同时杀心顿起,如果真是鱼怪,跑了也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是人?
他才得了天大好处,绝不能走漏了消息!
而鱼怪的动作,正好触碰到了他的心底防线,他脸色一变:
“哪里走!”
如一股恶风,全力奔出。
丁牛看到恶狠狠追出来的追兵,心里大怒:嗯?我劝你稳健!
他看地上尸体,和追来那人的装束,心中一动,并不跟他正面交锋,扑入水中,只等他来追。
到了水底,叫你好看!
两人一追一逃,丁牛有意收力,与他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观察片刻便弄清了此人的泳技,比之于他,差的太远!
心中大定,等出了洞口,水底的暗流波荡更加厉害,丁牛更有把握,他在这里久练,早熟知附近,等到现在,悍然回头!
赵永丰见他突然转身,暗觉古怪,见他擎出分水刺,更是大皱眉头。
水底之下什么暗器毒药都不好使,分水刺是专业水中兵器,大占便宜。
不过他怡然不惧,对方未必知道他是练气士,还拥有铁尸炁,刀枪不入,区区分水刺,又有何惧?
两人近身缠斗,只片刻赵永丰就苦不堪言,对方灵动犹如水鱼,滑不留手,而且身上鱼鳞甲坚固滑腻,劲道根本打不进去。
反而他已被对方扎了数下。
幸好有铁尸炁护身,不然已经沉入水底做了鱼食。
丁牛捅他不穿,再看他化成了一个干瘦尸体的模样,立刻知道古怪,他现在也有见识,怀疑对方是练气士。
丁牛虽惊不乱,谁还不是个练气士了?
况且在水底,还是他的主场。
见一时拿不下,他也不硬拼,且战且退,拖延时间,赵永丰却以为他已经惧了,顿时大喜。
此时双方对彼此都无可奈何,而在水底,最后比拼的就是谁的真气雄厚!
谁真气不够,就得淹死在水底之下。
刚才的缠斗之中,他已看清对方是一个穿着鱼头鱼鳞甲的少年,怪模怪样的吓唬人,实际脸庞青涩,就算他打娘胎里练功,又练了几年?又有多少真气?
此时想要逃,肯定是真气不济!
“杀!”
赵永丰缠上,要与他对拼真气,要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