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谢灵玉的嘴开了光,从晔国启程回朝的前一天,谢澜之病倒了。
大半夜的,谢灵玉在盥室洗浴,楚央央精力旺盛地拿着个蹴鞠在院子里和阿春玩。
忽地便见谢澜之身边的谷雨匆匆走了过来,楚央央见此,用脑袋顶了一下飞过来的蹴鞠,然后稳稳抱在手里。
“你找谢灵玉吗?他现在在盥室呢,你在这里稍等他一下。”楚央央对谷雨说道。
谷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楚央央道:“劳烦姑娘告知郡王一声,公子病倒了。”
楚央央把玩着蹴鞠的动作顿了一下,“病得很重吗?”
谷雨脸色沉重,点头道:“恐怕要有两日不能起身了。”
楚央央轻轻皱了皱眉头:“可明日不是就要启程了,我们要再留几日吗?”
谷雨向楚央央低了头,道:“公子说回朝之日不能再拖,必须尽快回京,所以明日照原定计划启程。但是……但是这次被急召回京,所以公子身边只带了百人护卫,可一路上危险重重,还望央央姑娘和郡王能与我们同行,谷雨感激不尽。”
谢灵玉向来不喜与军队一起行军,一直都是单独行动,后来身边有了楚央央以后,便又会带着楚央央一起走。
现在谢澜之身边护卫薄弱,放眼天下想要他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再加上现在天气转凉,若是谢澜之病情忽地加重,车队相当于群龙无首,更是容易让人有机可趁。
虽然谢澜之没有想要强硬要求谢灵玉保护他,但是谷雨护主心切,所以现在才会急急忙忙地找过来。
楚央央看着谷雨眨了眨眼,方才见谷雨向她神情肃穆的低头,她还以为谷雨要拜托什么大事呢。
“好呀。”不过同行罢了,楚央央便直接答应了,虽然知道谢灵玉之后知道了可能臭着脸,但楚央央也知道谢灵玉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斤斤计较。
谷雨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要花费不少口舌,却没想到楚央央竟然这么爽快就应了。
“你快些回去照顾谢澜之吧,他不是病得很重吗,给他请大夫了吗?”楚央央问道。
虽然谢澜之心眼多,之前又对她几次试探,但是谢澜之并没有伤害过她,而且还几次帮她和谢灵玉收拾烂摊子,楚央央自是对他也稍微上心一点。
谷雨连连感谢楚央央,楚央央摆了摆手,让谷雨快些回去吧。
楚央央把蹴鞠踢给阿春,然后仰头对阿春道:“阿春乖,下次再陪你玩哦。”
阿春:“啊……”
她和谢澜之的关系还没有近到可以随意独自去探望他的程度,她能做的便是给谢灵玉传个话罢了。
“谢灵玉,谢灵玉!你还没洗好吗?”楚央央回了屋,直接就冲着盥室喊。
里面也很快传来谢灵玉的回应:“怎么,你想进来和我一起洗?”
“哼,我才不是那种色猫。”楚央央轻哼一声。
“行了,进来吧,正好帮我搓背。”谢灵玉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意,让楚央央听得感觉有些耳朵痒。
楚央央站在盥室的云母屏风后,悄悄探出一点脑袋,白雾缭绕之中,能看到泡在浴桶中的身影。
“这可是你求我进来看的。”楚央央提醒了一声,然后才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谢灵玉泡得是药浴,草药铺满整个水面,将水底的风光遮挡地严严实实。谢灵玉坐在浴桶中,只露出半个赤裸的胸膛,乌黑的长发也用一根木簪绾了起来,露出的肩颈线微微隆起,虽是少年,但身材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么单薄。
谢灵玉长密的眼睫上也沾了水汽,他转过头,漆黑的眼眸看向楚央央,像勾人的妖孽一般让楚央央晃了下神。
谢灵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抬手唤了楚央央一声,“过来。”
楚央央很快从男色里回过神来,一边腹诽着谢灵玉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男狐狸精。
楚央央站到谢灵玉身后,给人搓背这活儿她还从来没试过,一下子有点无从下手。
楚央央犹豫了一下,然后谨慎地伸出一只手指,指尖点了点谢灵玉的后背。
谢灵玉的后背上还留着一条没有掉痂的疤痕,楚央央便下意识地顺着疤痕摸了过去。
“嘶……”
谢灵玉身子一僵,他回头看向楚央央,眼底情绪翻涌,“你在干什么?”
楚央央:“大概……搓背?”
“……”算了,也没指望楚央央会。
谢灵玉转过去,由着楚央央在他背后胡来,只是楚央央的指尖在他后背戳来戳去,扰得他心生躁意。
“对了,方才谷雨来了……”楚央央与谢灵玉说起谢澜之病倒的事情,还有她已经答应明日与谢澜之车队同行的事情了。
楚央央一直觉得谢澜之和谢灵玉兄弟两人的关系很是奇怪,谢澜之在军中对谢灵玉可谓是纵容至极,只要谢灵玉不影响大局,不管他做什么,谢澜之都不会拦着他。
而谢灵玉对谢澜之一直都没有好脸色,谢灵玉也曾经告诉她谢澜之曾经抢过他很多东西,可是楚央央却感觉得到谢灵玉其实并不恨谢澜之,甚至连讨厌都说不上,顶多就是有些不耐烦而已。
“知道了。”谢灵玉果然没计较这种事,只是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楚央央又戳了戳谢灵玉的后背,一边问道:“你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他,毕竟他是你哥哥不是吗?”
谢灵玉接话道:“同父异母罢了。”
谢澜之是谢家嫡系长子,是谢家嫡系一脉的正室夫人所生,谢家家系庞大,所以对嫡系一脉很是看中,谢澜之还未出生时,也是众望所盼的嫡出长子,可惜谢澜之一出声便有不足之症。
哪怕现在谢澜之在元国有着第一军师的称号,但是出身将门,没能上过战场那就是会被人看轻。而在战场杀敌无数,从无败绩的谢灵玉,即便是谢家庶子,却也成了比谢澜之这个嫡子更耀眼的存在。
楚央央察觉到谢灵玉的情绪不高,便没再问谢澜之的事情了,在谢灵玉后背乱戳的手也收了回来,然后帮谢灵玉拿了衣服放到一边便出去了。
盥室没了旁的声音,谢灵玉垂头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草药,低垂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雾。
想起自己初回谢家时候的事情,也想起前世一些事情。
“啧,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