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责称重,林北则提着钱袋子,一边算钱给几个叔叔,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江婶子家里有钱,还让人帮忙收山货,深怕被讹了时间,白白跑一趟,所以第一天大家都没有去身上,只是在周边摘了一些绿叶。
等真的拿到钱之后,才恍然大悟,一个个恨不得当夜就跑到山里多摘些山货,积极性一下被拉满格,所以天天早早就去山里忙活,比下地的时候还要勤快。
“燕子呢?今儿咋没来?”江艳随口一问。
林有生腼腆的笑了笑,眼里的善意几乎溢出实质:“这几日帮你做这些,也挣了点铜板,加上田里的稻子不用操心了,我和燕子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就寻思送小狗子去启蒙认字。”
他感激的看着江艳,继续说道:“我认识的字不多,教不了几个字给小狗子,上次那个余秀才来咱们村,小狗子终于有点想读书的苗头,燕子今天就送去流芳堂看看,若是可以,就送去私塾,让他认认字。”
江艳一脸惊讶,小狗子也就比小豆子大两岁,这么小就送去读书,是不是有点早,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要把小豆子一起送去读书?
她偏头,看着在鸡窝里面搓干草的小狗子,小家伙长了一些奶膘,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小一坨就蹲在鸡窝里,一个人都玩的乐不思蜀,笑的咯吱咯吱的,终于多了点孩童的天真烂漫,没有之前的怯懦和死气沉沉。
想了想,江艳还是打消了念头,还是让小家伙再玩多几年,毕竟童年就这几年,而这个时代一旦真的要读书考科举,那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见到阿奶看自己,小豆子黝黑的大眼睛仰着懵懂的疑惑,扎着两个揪揪的小脑瓜微微一偏,露出一抹羞涩又含蓄的微笑,没长牙的牙床粉粉的清晰可见……歪头杀好可爱!
江艳只觉得心头涌动……那是母性光辉的泛滥。
“流芳堂?就是余轩在的那个私塾,有生,我也打算送几个孩子去启蒙认字,你让小狗子跟着一起吧。”
江艳开口说道,如果没有经历林子里的事情,或许她不会管这些,就余轩那个表里不一的渣男,她实在不想小狗子过去,到时候被教坏了,但是这些也不好和林有生直说。
“我也不知道求几个孩子能光宗耀祖,就想着不要大字不认得几个,走到那都让人看不起。”
林有生坦然一笑:“你说这话,这几个孩子那个不是懂事听话的,你现在有挣钱的营生,只要好好供他们,说不定还能给你挣个秀才他娘的名声回来,供自己家的孩子,总好过供别人的。”
说着到这个,江艳只能尴尬一笑,那是原身非要供别人读书,又不是自己,要是自己肯定是自家崽子悠闲。
“你那大侄子好歹是个童生,咱们村独独一个,多少人羡慕着哩,我也不指望小狗子有这出息,只要认得字就行,能在镇上找个活计,不用像我们,整日奔波在田地里。”
江艳冷笑一声,林文瀚她还没亲眼见过,但是从原身记忆看来,这人品行不端,好高骛远,心比天高,作为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在众人的高捧奉承中,早就迷失了读书的本心,学业上只怕再难精进,顶破天考个秀才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是这个理,只要孩子们有个好奔头,咱们也就放心了。”
江艳不动声色的看向忙碌的林家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家里的大小事都抢着做,勤劳又俭朴,如今的他们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面如死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眼里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向往,就像是黑暗中照进一缕光芒,把所有的死寂和绝望打散,所有人都奋不顾身的用力奔向这唯一的希望。
“娘,都称好了,钱也给几个叔叔了。”林北提着钱袋子,小心翼翼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划上一笔,然后一脸灿烂的朝江艳走来。
那些拿到前的人纷纷夸赞了林北几句,也都收拾好自己的背篓回了家,揣着怀里的铜板,每个人都笑容满面,步伐都有些轻快。
“那就好,小北现在的算账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以后说不定能去大酒楼当个账房伙计。”林有生摸着林北的头,越发觉得自己的说法可以,对他们农家子来说,能去大酒楼当和算账的伙计都算是祖上有恩了。
林北却摇摇头:“那不行,我要好好读书,要考个秀才回来!我答应娘了,而且一定会做到。”
林北目光坚定,娘说过,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提前说出来,但是他一定会做到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更厉害了!到时候咱们村可风光了,你可要努力,到时候你考上了,林叔给你送个大礼!”
江艳见林有生不但没有打压小孩子的妄想,反而还鼓励上了,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她摸着林北的头微笑道:“那这两天就准备准备,家里的事情也慢慢上了正轨,你几个哥哥都忙得过来,我送你去私塾。”
说着她抬眼看向林有生,继续道:“有生,最近不是攒了点钱,我寻思买个马车,好送几个孩子去镇上读书,路程太远了,每日走过去费时费力,坐牛车又有些浪费,反正我家每日都要去镇上摆摊,不如买个马车,但是我对牲口这些也不熟,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帮我一起挑选一下,到时候就让几个孩子结伴一起上学,彼此也有个伴儿。”
铺垫了半天,江艳总算说出自己的想法,上辈子这辈子,马她还没见过几次,选要吃的牛羊倒还可以随便,马匹就没办法了,林有生当过兵,就算没骑过马,应该也见过不少,正好可以找他帮忙。
“马车可贵了,不然还是买个骡子吧,便宜些,还能帮忙耕田。”林有生心得直皱眉,虽然不是花他的钱,当时想到林家之前的日子,他下意识就像帮江婶子多省点钱。
“骡子?”江艳脑海里冒出一个黑不溜秋干瘦的骡子,这东西她之前电视上见过,体型都不大,还爱踢人,现实中她还没见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