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艳点点头,摸出三文钱,“你看下三文钱能换多少盐,顺便换点生姜,煲汤用得上,不用太多,够这一顿就行。”
有姜的话,这锅鸡汤才算是味美香鲜。
林北揣着三文钱往小狗子家去,他一走林风就跟着后边去。
小狗子家和他家一样,都在村后面,小狗子的爹林有生是猎户出生,当年也去参军,虽然活着回来但是瘸了一条腿,这之后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就靠着家里的几亩地过活。
林有生家房子算是他们住在后村相邻里最好的,一共四间房,房顶是瓦片的,盖的又大又结实,林北推开院子门走进去,叫了一声:“林阿叔!林阿婶你们晒菜干呢?”
现在日头正好,林家夫妇娘正在院子里晒菜干,地的菜摘回来后大家都不舍得吃,都是晒干了放地窖。
能挖到野菜的时候就先吃野菜,有时候野菜挖的多了,还会洗干净也晾晒成干菜。
“小北小风,你两咋来了?”
林北说道:“娘让我来换点盐和生姜,林阿叔,能给我换点吗?”
林有生一听这话,和媳妇张燕子对视一眼,均脸色有些难,小风小北平日来他家玩,给点吃喝他们都觉得没什么,但是江婶子时不时让两个儿子来换东西或者是借东西,就让人很反感。
要不是看着几个孩子可怜,他们家这个情况,也不会每次都答应,谁知道江婶子倒好,东西不还就算了,还总是找借口来,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林有生面上为难,张燕子却是一脸鄙夷道:“你们娘就是个孬货,这几年天旱,雨水少,家家都省吃俭用,勒紧了裤腰带紧巴巴的过着,她倒好,你们几兄弟种的田,做工的银钱都让她白白送了出去,一天天到处瞎说人家闲话。”
“现在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有点存粮,少吃点挨到秋收不是问题,就你们家天天挖野菜,年头吃到年尾,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不为你们几兄弟想想!”
张燕子嘴上骂不停,却示意林有生回屋拿了东西,要不是这几个娃娃乖巧懂事,她懒得帮那个歪货。
林有生把叶子抱着的盐递给林风,然后又给了林北几块姜和一大把干菜。
张燕子看到那把干菜,一想到那老寡妇会吃上她辛辛苦苦种的菜,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但是看到两个瘦的干巴巴的孩子,又心疼的不得了,她一直想多生几个儿子,但是小时候家里老娘偏心,身子早就熬坏了。
和张有声在了好多年才生了小狗子,差点两人都没命了,这辈子她也只能有一个小狗子了,所以看到张艳儿子都又都那么听话,她又羡慕又气。
想到这些,张燕子一脸苦涩,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人的恶人,活该生不出儿子!为啥要让几个孩子受这么多路!
林北和林风将东西小心的抱在怀里,林北从口袋里摸出三文钱递给林有生:“谢谢林阿叔林阿婶。”
“娘说用铜板换。”林北高兴的说着,娘总是让他们来借东西,但是没有还过,林阿叔还经常给他们东西吃,他总是觉得愧疚和不好意思,能给铜板的话,他就不会那么愧疚了。
林风点点头,清脆的嗓音认真说道:“娘今天…耳特别好!”
林家夫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拿着三个铜板有些不知所措,另一向不吭声的林风都能夸她娘好,难道是江婶子上次磕破的脑袋还没好?
“林阿叔,我们先回去了,阿娘在等着。”
“嗯嗯,回去!”
两人说完就赶紧往回走,娘在家炖鸡,他们想吃。
“小北小风,你们等等…哎……”林有生二丈摸不着头脑,两个孩子已经跑来老远,张婶子那么爱占小便宜的人,怎么可能给他们钱?
他拿着三枚铜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怕是几个孩子偷偷攒下来的,他收好了钱,等有机会在还回去吧,要是让张婶子知道了,还不知得怎么磋磨几个孩子。
江艳看着林北抱着一大把干菜赶紧接过来:“跑这么干啥,这一头的汗,这干菜你有生叔给的?”
“嗯嗯!阿叔给的。”林北笑嘻嘻,他总觉得现在的娘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先放着,等过段时间再吃,今天咱们家吃鸡肉。”
王金花麻利的洗姜切片,倒进锅里以后小心的搅动着,她疑惑的看着鸡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鸡肉好多,那野鸡那么小小一只,居然能做出这么一大锅出来。
“娘,这鸡汤都满锅了,鸡蘑只能单独煮了。”
江艳不经常下厨,忙的时候都是点外卖吃,虽然不会做,但是很会吃,原身倒是会做一些,但是自打有了儿媳妇之后,几乎没有下过厨,有时候下厨都是为了把好东西做给自己吃。
“把鸡肉捞出来,留点鸡汤煮鸡蘑就行。”
这里的调料很少,好一些人家就有多几种,但是他们家只有盐和姜,还都是刚换回来的,酱油辣椒啥的想都别想。
王金花忙按照婆婆的说的做,不一会儿,整个茅草屋都飘着肉香味儿。
林东他们一回来,正好就闻到这股肉香,口水呲溜一下差点流出来。
林南更是直接跑到了厨房,肚子很配合的叫了好几声。
一家人不自觉往厨房靠近,仰着脑袋都在用力的吸空气里的香味。
而住得近的几户人家都走出门口张望着是谁家炖了肉,这个年头能吃上肉的绝对是头一份。
他们闻来闻没找出是哪家,反倒是把自己闻的肚子饿了,但是村子大多数人家都一天一顿,都是太阳下山了才吃,这样吃饱了才好睡觉。
但是这味道太勾馋虫了,加上一天没吃东西,几户还算有点存粮的咬咬牙还是回去起锅烧油,先做点野菜糊糊吃着。
“好香啊……”小豆子痴迷的闻着这股香味。
这就是漂亮鸡鸡的味道吗?
才三岁的小豆子连鸡蛋都没吃过,更别说鸡肉了,他呆呆的望着被盛出来放在灶台上的鸡肉,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