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峰回答了杨老,一剑横空一扫,一道风压从木剑射出,直奔木桩之上。
“砰!”
木桩剧烈一震,溅起粉尘。
这一剑是罗峰时隔多年认真一剑,动作无比僵硬,甚至挥剑的心蕴含了太多想法,以至于达不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但是…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刚刚那挥出去的一剑所爆发的剑气确实很不错。
柳白尘淡淡道,“杨老,如何?”
杨老却很平静,来到木桩前淡淡扫了一眼。
只看见木桩上出现拇指宽,三厘米深的凹槽。
“这一剑虽然不够完美,可单单破坏性来看,勉强达到了四品,可惜了,”回头他看向罗峰,赞赏有加,“刚刚你挥剑,要是能够排空一切想法,或许应该会是标准的四品剑术师水准了。”
“不过没关系,你毕竟好多年没有挥剑,只要好好调整动作和心态,应该没问题的。”
“太好了,”魏美娘松了口气,看向罗峰的眼神都带光。
罗峰却大失所望,暗暗苦笑,“没想到,我已经弱到只是小小四品剑术师了。”
没人知道罗峰这变态的想法,他们都以为罗峰高兴坏了。
毕竟罗峰年纪轻轻就四品剑术师,而且还不错,任何一人都会是激动和诧异的。
“嗯,可以,小子,不要给美娘丢脸,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调整状态,你本身是体修武者,身体素质比多数武者强悍,虽然是四品剑术师,可威能也堪比五品了,我看好你。”
柳白尘嘴上这样说,可谁都知道他只是不想抹了魏美娘的面子。
罗峰却有些犹豫。
毕竟他心中有结,挥剑肯定不如曾经那般洒脱的。
师父不允许他再一次用剑,说他争强好胜,达不到那些剑豪大家的无上境界。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柳白尘看出了罗峰有心事,多嘴问了一句。
剑术师挥剑,最忌讳想法多。
罗峰点头又摇头,“没有,没事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先跟我去吃饭,晚上白帝公会有酒会,你可以顺便跟着美娘去见见我们白帝公会当家。”
罗峰一等人离开了。
杨老却叹了口气,刚刚他其实想告诉罗峰,既然心中有执念,最好不要在剑术道路浪费时间才对。
可惜柳白尘在场,他不好多说。
毕竟他深知心中也有执念,随着剑术造诣提升,遇到的问题会有多么棘手。
想他扬某虽然不能开辟气海,更加不能觉醒脉门,却在剑术上有所天赋。
可惜当年做错了一件悔恨终生的事,也就有了这辈子永远解决不了执念。
因为那个执念,修为只能停留在七品而已,勉强能够龙巅巅峰抗衡一二。
“欸,可惜这么个好苗子了。”
……
吃了饭,柳白尘亲自给罗峰和魏美娘一等人安排了住所。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罗峰躺在床上却思绪万千。
脑海里全是儿时玩伴因为自己虚荣心作祟,导致被剑气重伤而死的画面。
他永远忘不了玩伴的母亲看自己的眼神和震耳欲聋的怒骂,师父当着自己面折断佩剑,失望离开的样子。
“我…还能挥剑吗?”罗峰自问自答,苦笑摇头。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
燕尾服灰发老人道,“小哥,我可以进来吗?”
罗峰打开房间大门,“前辈请进。”
“嗯,好,”燕尾服灰发老人走了进来,却并没有坐下。
“有事吗?”
“有的,”燕尾服灰发老人转身微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罗峰一愣,没有回答。
“刚刚老板看出你有心结,但是没有当着那么多人问,不过既然你剑术有这么不错的天赋,可不要被心结所困,浪费天赋啊。”
罗峰苦笑,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
“既然到了五方山,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方设法变得更加强大,如果能解开心结,你可以尝试一下,如何?”
罗峰沉默,良久道,“前辈,我曾经用剑夺走了一个朋友的性命,我用不了剑了。”
燕尾服灰发老人扶须沉思,“能否讲给我听听?”
罗峰用十几分钟将曾经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自己十六岁已经达到了六品剑术师实力。
“原来如此,所以老疯子才不让你用剑对吧?”
“是的,师父不允许我再用剑,我也不认为自己可以达到登峰造极境界,所以…”
“既然你都敢到五方山来,为什么不敢试一试呢?”燕尾服灰发老人微笑道。
“我还可以吗?”罗峰愣住了。
“试一试也行,不管你能否达到老疯子认可的境界,可至少你敢尝试,实在不行半路退出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罗峰看着自己的双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好好想想,我不打扰了你了,”燕尾服灰发老人转身离开。
罗峰犹豫很久,拿出了手机,看着师父的号码陷入了沉思。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
电话出奇的被光速接通,那熟悉而莫名有安全感的苍老声音想了起来。
“臭小子?”
“师父,是我,”罗峰心虚道。
“我知道,”老疯子道,“不是告诉你了吗,去五方山修行忌讳感情,你不能随便联系我们。”
“师父,我遇到一些事情,我想跟您确认一下。”
电话里沉默了。
“师父在吗?”罗峰紧张的摸了摸后脑勺。
老疯子叹了口气,“是关于剑术吗?”
“您知道了?”罗峰一愣。
“我猜的到,”老疯子无奈道,“在五方山,你会遇到更多对手,剑术曾经是你最引以为傲的领悟,我知道,你迟早会再次挥剑的。”
“师父,我心中有执念,达不到人剑合一了,没有您的鼓励和支持,我挥不动剑,我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罗峰每一次拿剑,心中愧疚就会增加,他害怕挥剑。
“臭小子,去吧,再一次把剑拿起来吧,这些日子你下山经历了很多人和事,想必你也成熟不少,要明白挥剑的目的是什么。”
“师父,你…你允许我用剑了?”罗峰激动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手在你身上,你随时可以挥剑,心中的坎过不去就过不去,记住我说的话,要明白挥剑的信念是什么,有了信念你的剑将与众不同,这就是大道至简四剑式的核心懂吗?”
“师父,我明白了,”罗峰握紧拳头。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老疯子道。
“师父,”罗峰欲言又止,抓耳捞腮,微笑道,“我想你了。”
电话里沉默,“嗯,好,我知道了,好好修行。”
二人对话形同父子,老疯子是不会说煽情话的老父亲,罗峰是瞻前顾后的儿子。
电话挂断,罗峰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一次他的目光再一次变得坚定无比,转身夺门而出,重新来到剑术武道馆。
杨老正准备收拾东西去参加白帝公会的酒会,看到罗峰激动的跑了回来,疑惑道。
“孩子,你这是…”
“老先生,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重新测试一下,”罗峰咧开嘴,露出一嘴白牙,“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发挥的更加好,这一次我知道我为什么挥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