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思索此事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止一年两年了,所谓堵不如疏疏不如引,华夏多少英豪,与其让他们亡困于内耗,不如将他们的放归于外,促成海阔天空之局。
不仅是实际扩张了领土,朱标更看重的是文化的传播与伴随而来的的文化认同,大明将来或许会随着时代灭亡,但华夏文化对世界的影响将永存。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代,多数地域都还在宗教的阴霾笼罩之下,己身的文明思想之光还尚未绽放。
哪怕是所谓的文艺复兴还只是个苗头,教会依旧是社会的精神支柱,拥有着一套严格的等级制度,把上帝当做绝对的权威,文学、艺术、哲学一切都得遵照《圣经》的教义,谁都不可违背。
欧洲黑暗的中世纪并不是一句虚言,至于非美两洲更是半点希望都没有,固守传统信仰自然神明,大明先进的思想制度以及农耕冶金技术等都是他们不可抗拒的。
仗之世界第一的水师船队,大明可以做到的其实远远要比朱标想的更要多,只要口子一开,例子一摆,武德充沛渴望土地的华夏子民,自然会继往开来。
看看朱棣就知道了,男儿在世谁不想列土封疆称孤道寡家姓传国,以前是没有机会也看不到希望,如今就不同了。
堂堂皇子亲王都如此,下面的士绅百姓又当如何,君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朱棣起身拜倒:“臣弟愿为皇兄手中利剑,为我大明开疆扩土!”
朱标附身扶起他道:“三日之后出发,带几个心腹即可,切记,事不可为时以保全自身为重,父皇也惦记着你。”
“臣弟明白。”
朱棣躬身而退,朱标也将心思收回,虽然自己父皇对此事没有说什么,但也清楚,老朱是不愿儿子们出什么意外的,老四虽从始至终都不是他宠爱的儿子,但终归是他的儿子。
早几日前朱标就已经派遣百名府军卫精锐先一步出发了,连同暗藏在高丽以及纳哈出麾下的亲军都尉府的暗探们一起保证朱棣无论遭遇什么情况都可留着一条命回到大明。
这是最坏的准备,按说不致于此,毕竟纳哈出都已经投子认输了,捞军功都捞不好只能是朱棣贪心不足导致的,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朱棣也就出局了,保他一命也是看在老朱的面子上。
朱标是不愿意给别人太多次机会的,把握不住怪不得别人,老朱年富力强宫中不断有皇子出生,他膝下也有了两个嫡子,机会是真的不多,尤其是这么好的机会。
朱标接过福贵递上来的新茶随意问道:“刘瑾近日如何?”
福贵脸上洋溢的的笑意一僵,但还是立刻陪笑回答道:“刘公公每日都会洒扫后园的落叶残花,偶尔去库房清点对账。”
朱标挑眉问道:“东宫库房的钥匙应该在你手上,是刘瑾没交给你?”
福贵赶忙道:“早先刘公公就要将钥匙交给奴婢了,是奴婢坚持没收。”
朱标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直瞧的福贵额头都留下了汗珠才开口:“倒也称得上大智若愚,也是真有福贵命的。”
福贵立刻跪下仰头道:“奴婢蠢笨,但也知道奴婢的福贵都是爷赏赐的。”
“总在东宫晃荡也不是个事儿,钟鼓司缺个首领太监,你去吧。”
福贵流泪道:“那奴婢就不能在爷身边伺候了,爷要保重国本之体。”
“去吧,尽忠职守。”
“诺。”
随着宫女太监的增多,原本的宦官女官权职有些散乱,马皇后拉着常洛华以及几位高位妃嫔商定划分了宫内的权职。
女官六局一司,宦官分为四司八局十二监,钟鼓司就是新立的,主要负责出朝钟鼓鸣鞭以及宫内乐舞、演戏、杂耍,还有圣宴当中的迎导宫中升座承应。
这钟鼓司权职不断高,也没什么油水可言,但直接任首领太监就不一样了,往后调任其他内官衙门只能是掌事太监。
福贵尽心伺候这么久,朱标自然也不会亏待他,老朱身边没几个得用的太监,所以空缺出来的位置朱标倒也能定下几个。
皇帝即将离京北巡,朱标很快也要重新入朝主政,宫里的事情没有闲心管了,所以也是时候叫刘瑾回来了,该敲打的也敲打过了,那帮干儿子干孙子也快散尽了,总不能真等刘瑾手下没人了再叫回来。
朱标翻看着,那盏没喝过的茶也从热气腾腾到只剩余温,随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又一盏新茶奉到了太子面前。
朱标放下看着面前熟悉却又好像消瘦了些许的身影没说什么,接过热茶抿了一口,然后就放到一旁继续看起书来。
刘瑾自然的起身将一旁的陈茶端下去,然后又回来静悄悄的收拾起有些杂乱的书案,各自安放到该存放的地方,一如往昔。
文华殿没什么动静,东宫也是如此,大多数宫女太监听到后也都没什么意外,刘瑾在东宫掌事多年,福贵福多上位后也没动什么人,就是因为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
傍晚坤宁宫来人请太子太子妃过去用膳,母后相召做儿臣的自然没有推辞的余地,俩人抱着孩子就过去了。
傍晚的皇宫稍显黯淡,前些天马皇后下令宫里要勤俭火烛油蜡,除了谨身殿文华宫外,其余诸宫无紧要事不得浪费。
皇后娘娘嘉言懿旨,自然是无人胆敢违背,就连常洛华晚间都只是燃一对灯烛了,其余妃嫔更是小心谨慎。
踏入坤宁宫后发现老朱也在,朱标和常洛华拜倒问安,不仅是自己行礼,还得替两个不会说的向皇祖父皇祖母问安。
老朱瞧见两个白胖懵懂的孙儿叫高兴,乐呵呵说了句免礼,然后就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了儿子儿媳面前,先接过儿子怀里的长孙,然后瞧着儿媳怀里的幼孙。
抢儿子的便罢了,自然没有直接向儿媳伸手的道理,马皇后无奈上前接过亮儿递交给夫君嗔道:“你这都抱走了,也不晓得让我也稀罕一个。”
“哈哈哈,好妹子,咱不是好久没抱过了,一会儿便让给你抱。”
“哎呦,咱的好大孙儿,又壮了些!”
“重八,你小心点儿,别摔着了孩子……”
天伦之乐就是如此了,朱标拉着常洛华在一旁落座,看着自己父皇和母后围着两个小的逗弄,心神舒畅安宁。
一直到晚膳的饭菜上桌老朱才舍得放手,一家人开始吃饭,这种家宴上马皇后定下的规矩是,可以说话,但想说话的必须咽下嘴里的饭并且将筷子放下才可开口。
老朱食量大一心干饭,朱标自然就得说些趣事,好上娱父母下慰妻儿,一顿晚膳虽灯火较暗倒也算其乐融融。
撤膳漱口后重新落座,两个孩子也喝过奶睡下了,就直接安置在了塌上,估计老朱是觉得自己要离京北巡有些舍不得,就支着手臂看着两个孙儿的睡颜,不时轻轻用手指刮蹭其娇嫩的脸颊。
朱标倒是有心让自己父皇带走这两个小家伙,不过常洛华和马皇后可不放心,北方天寒风大,这要是惹上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两小的怎么比得上他们祖父铁打的身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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