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所说应该是最稳重的选择了,天保奴孤身逃入大明,可以说一无所有了,若是大明助他重登汗位,那自然是可以在蒙古高层安插更多的人手。
李文忠这时却开口说道:“臣以为不应再复立蒙古大汗了,既然蒙古有分裂之势,那何不顺水推舟,瓦剌势弱,纵然先手袭杀了脱古思帖木儿,但是蒙古本部的势力依旧高于他们,若是由大明领头,重新聚集起来的蒙古本部定然能打败也速迭儿,可我大明最后能得到什么?”
汪广洋若有所思道:“分而封之?可也速迭儿气焰嚣张,明说要让我大明放手对草原的管控,若是不予以制裁,反而加封恐怕会让草原部族轻视我大明的威严。”
胡惟庸当即说道:“里子自然是比面子重要,何况我大明威严是圣上和太子殿下领兵用刀枪打出来的,现在这个情形求稳才是最主要的。”
朱标听完后点点头,面子很重要,但若是利益丰厚那一时的面子也不算什么,何况又不是要让大明纳贡和亲,一场大战打起来消耗的资源先不提,得有多少将士死在草原。
李文忠见太子殿下接着说道:“蒙古大汗没有了,那蒙古这个族号自然也就不必存在了,可以那些林中百姓往后自成一部,册封也速迭儿为其可汗,至于原先的蒙古诸王恢复鞑靼的名号,我大明重新册封鞑靼可汗。”
李文忠说完后朱标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朝着自己父皇躬身说道:“曹国公所言实为良策,那林中百姓可称为瓦剌部,也速迭儿为瓦剌可汗,天保奴为北元正统,理应册封为鞑靼可汗,至于那些寻求大明庇佑的小部族则选其长者册封为顺义可汗,然后我大明再派兵主持分封三部的地盘。”
经过朱标归纳后事情就定下基调了,除非朱元璋开口,否则臣子们只能在太子定下的框架内再做规划,朱元璋依旧是老神在在的没有开口,他只会做出最后的决断。
胡惟庸思索了好一会儿赞叹道:“三足鼎立再合适不过,尤其是顺义可汗那部,三者之中他实力最弱,正好安置在我大明北疆作为屏障,也可作为日后的桥头堡,只待兵强马壮就可牧马草原。”
汪广洋也是笑道:“瓦剌部支持也速迭儿是因为他身上有黄金家族的血脉,可蒙古分裂为鞑靼和瓦剌之后,他们又何须黄金家族的人了?也速迭儿这个傀儡失去意义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道理也速迭儿也不可能不懂,只可惜大势难挡,瓦剌各部的首领未必就没有自立的野心,大明给他们名正言顺的机会,他们可不会顾忌草原的利益,鞑靼那边也同样,他们也同样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不知道大明就是要分化他们。
大明也没必要掩饰什么,明谋之计策最是难挡,想要破解也简单,瓦剌和蒙古本部重新联合,一起诚心诚意的拥戴一个新的大汗,并且不息各部利益的奉献。
就是这么简单,可草原上的王公们怎么会轻易臣服,黄金家族的嫡系屡战屡败,这几十年来昏招频出,早就失去了号令草原的威望,各部诸王都有了自立之心。
瓦剌就更不用多提了,除非成吉思汗复生,否则谁也别想再骑在林中百姓头上拉屎拉尿,所以哪怕他们知晓破局的办法,也绝不会有人答应,牺牲自己照亮大家可不是草原上的生存之道。
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地盘怎么分,谁能占据肥美的水源牧场才是关键,虽然还是有一场战斗,不过想来他们之间的消耗是最大的,大明不过是帮着鞑靼打打顺风仗,到最后作为和事佬帮着划分疆域。
朱元璋最后大手一挥下令道:“原本准备送去陕甘的赈灾粮都直接改道送往北方,传旨常遇春严守边境,李文忠你立刻出发,既然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到时候就由你领兵入草原!”
汪广洋赶忙站出来劝道:“圣上,北方粮草尚且还够,而且草原各部的使者还没到,来来往往真正打起来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而陕甘干旱越发严重,若是一旦出了乱子却没有赈灾物资是要出大事的,还请圣上三思。”
胡惟庸也是劝道:“轻重缓急却有不同,抽调粮草的事情臣等会想办法,可这赈灾粮食还是不要轻动为好,毕竞事关民生不容小觑。”
朱标笑道:“此事是本宫疏了,到是还未同两位卿家说过,江南世族商贾已经同意借给朝廷一百余万石粮食,不日就会凑齐,虽然是陈年旧粮了,但是也足够赈灾救民和徭役的用度了。”
下面众人一听能有一百余万石粮食都是眼睛一亮,可文官们遂即就皱起了眉头,礼部尚书当先开口道:“殿下,这粮食虽好,可朝廷向世家商贾借粮实在是有失体统,臣以为还是不要的为好,否则这士林议论纷纷不说,这百姓听闻朝廷都要借粮度日了,恐怕又会被那些邪教妖人蛊惑,到最后闹出乱子了恐怕得不偿失啊。”
朱标没有生气,礼部尚书所说并不是那些迂腐之言,能考虑到百姓民心动乱就是有根据的,否则历朝历代怎么会都不开这个头,朝廷大规模借粮说出去却是不好听,百姓愚昧一听也只会想着又要乱了,朝廷都没有粮食,那他们怎么办?
户部尚书也咬牙说道:“臣附议,粮食的问题臣会想办法,只不过今年的迁民恐怕要停下了,等明年有了余粮再做打算吧。”
李文忠则是皱眉说道:“就是没有这件事各地造反的也没消停过,与其拆了东墙补西墙还不如设法变通一下,某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不能因噎废食的道理。”
吏部尚书苦笑道:“不是我等迂腐,朝廷虽立四载了,可民心尚未彻底安定,国境之内百废待兴,这个时候安稳比什么都重要,士农工商,朝廷向商贾借粮,却是不合时宜,我等知晓这是权宜之计,可百姓哪里懂得,传来传去最后就是祸乱之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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