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气氛顿时欢欣起来,天家无私事说的就是如此,朱元璋朝着刘瑾说道:“回去禀报皇后,务必照顾好太子妃,太医院所属随时待召,不得有误。”
刘瑾躬身应诺退下,朱元璋看着朝臣说道:“难得有喜事,今日午时赐宴,咱要与诸位爱卿要好好喝几杯。”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不过大家也就是陪着皇帝乐一乐,太子有后是喜事,但也不至于太过,毕竟朱标又不是二三十还生不出子嗣。
下朝后朱元璋宴请大臣,朱标也被敬了好几杯酒,都是常遇春一系的勋贵,他们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常系大多数人都被常遇春主动散去了,不过也还有几个老兄弟。
等下午朱标回东宫的时候,东宫院子都快被礼物堆满了,不仅是他父皇母后又有赏赐,各处妃嫔也都送了不少,还有宫外大臣们送的礼物也在源源不断的运进来。
朝中这个局势自然没有人敢送太过的礼物,嫔妃们送的无非是首饰布匹,文官们送的就是寓意好些的文房墨宝字帖诗书,勋贵们就大气多了,毕竟他们当年领兵打天下的时候没少从前元贵族那缴获好东西,而他们的身份也不怕露富。
朱标都让人记下后送到库房,常洛华则是心情美美的,朱标也看出来了就问道:“这些东西也就那样,怎么这么开心?”
常洛华笑道:“若是太贵重的臣妾收了也不安心,如今这样的就很好,每个都还别有意趣。”
朱标不是太理解但也无所谓,常洛华本就是有分寸的人,入宫后也不知道是跟他学的还是跟母后学的,更是长进了不少。
朱标跟她说了几句就出宫了,他要去见见大理寺卿阎东来,这个部门虽然是他这次整合官署衙门提出来的,但其实早就有了,只不过宋朝时被罢黜了。
其职责主要就是审理中央百官以及京师徒刑以上的案件,复核或者重新审判刑部移送过来的死刑和疑难案件。
这个部门对现今尤为重要,地位大致相当于后世的最高法院,重要案件刑部负责审判,大理寺负责复核,若是大理寺不通过审核,那么刑部的判决也就无法实行,只能上奏请圣裁。
不过刑部到底是行政官署,其内部结构复杂,人员众多,而朱元璋所处置的官员都是背景深厚的,他们若是打通刑部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为何朱标要即可复立大理寺的原因。
刑法审判没有监察怎么能行,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他们俩的事务何其繁重,怎么可能有功夫一直盯着贪官污吏的审理,无论是被顶替罪名还是偷天换日,在这个全靠人为处理的时代只要能打通关节,基本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目前其大理寺属官也就百余人,而且大多数人都是朱标亲手安排的,首要条件就是身家清白为人老实,这种机构要是都选聪明人可就乱套了,最好就是耿直的人多些,大理寺卿聪明些就够了。
朱标出宫后想着刚才让亲军都尉府送来的情报,大理寺卿阎东来出身江东名门,年少就有才名,乃是前元举人出身,不过中举后并未任职,而是归乡继续读书。
吴元年被举荐入仕,之后历任地方政绩不错,去年才被调任刑部,表现优异破了几个案件,行为作风也颇为良好,也严辞拒绝过他人贿赂,这也是朱元璋命他执掌大理寺的原因。
难得今日朱标没有什么事务,就想着来见见这个阎东来,至于国子监那帮家伙已经被朱元璋叫去洗脑训话了,估计会暂时性的得到忠君爱国属性的强化加成。
车驾停到大理寺门前,阎东来领着臣属迎接,朱标让他们起身后看向门前的两座大石狮子说道:“这石狮子倒颇为有趣,与本宫北伐时在顺天府所见有些不同,阎卿以为呢?”
阎东来先是一愣,这是他第一次与太子殿下接触,没想到第一句竟是这种问题,不过他到底是有些底子的立刻就回答道:“这石狮子的形象在历代都有变化,在汉唐时通常强悍威猛,元朝时,身躯瘦长而有力,圣上曾说过其不像狮子却像胡狼,臣以为极是。”
朱标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迈入大理寺的府衙,身后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寺卿是说的殿下满意还是不满意。
五品以上的官员陪同着入了大堂,朱标径直坐下,下面的官员们肃身而立,许是心中无愧倒也都很平静,朱标笑道:“若本宫这么去了刑部,恐怕早就有人慌的不行了,这是为何?”
下面的人面面相窥,实在不懂太子殿为何这么对待他们,刑部如何他们自然清楚,当今圣上用重典治世,刑部自然是重中之重,只是自吴元年以来历任刑部尚书就没有能挺过一年的,就是因为刑部水太深了。
他们虽然清楚,但是也不好直接说出,朱标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你们多是刑部出身,不愿多说本宫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们要知道,本宫复立大理寺不是让你们从那里再分一份分脏款的。”
大理寺卿阎东当先回答道:“臣等不敢,既受此重任,臣等又岂敢贪赃枉法与他部勾结,请殿下明鉴。”
朱标绷着脸摇摇头:“本宫不需要明鉴,你们若是胆敢守法犯法那就是罪加一等,往后这般类型的夷其三族,朝廷绝无宽恕!”
“本宫今日就是特意过来提点你们,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你们都是读书人,也不用本宫再给你们解释了吧?”
朱标看着下方面色发白躬身受教的官员们,他向来是甚少提点别人的,毕竟蠢货贪奸邪者多半无可救药,不会大理寺毕竟是他亲手复立,除了大理寺卿阎东来外其余人也都是他安置的,总得多提点一下。
打了一棒子也得给口甜枣了,朱标面色平和下来,堂内的气氛也骤然平和了许多,朱标目光扫视之下,哪怕是阎东来都忍不住伸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倒不是有汗,就是想动一动缓解一下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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