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王朝初年,文弱武强皇权高度集中,是打败已经成为与国咸休同天并老的圣人之家,最好的时机。
尤其是朱元璋的出身,他并不是儒家子弟,也没有接受过正经的儒家教育,但是其功绩太大,所以哪怕间接逼死了上一任衍圣公,大家也就当没看到。
朱标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的,如果没有自己老爹,他想弄垮孔府可谓是千难万难,毕竟太子也是要尊师重道的。
下黑手杀的孔家嫡系死光了也没有用,孔家自春秋开枝散叶多少年了,嫡系死光了还有旁系,读书人才不在乎衍圣公座椅上坐着的是什么狗东西,反正只要是圣人血脉就够了。
如今这个局面再好不过,有亲军都尉府推波助澜,孔希学来京是早晚的问题,等他来了就得为孟子奔波,但是朱元璋不松口谁又能如何呢。
暖玉端上来莲子汤:“爷,您来尝一尝吧,很好吃的。”
朱标回过神笑道:“您怎么知道好吃,莫不是偷吃了?”
暖玉噘着红润的小嘴说道:“奴婢才没偷吃呢,您看这莲子又大又圆,一看就很好吃。”
朱标接过碗说道:“好啦,等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后面应该不止做了一碗吧,剩下的你去分了吧。”
暖玉眼睛一亮,但还是伺候完朱标才蹦蹦跳跳的跑去吃莲子汤,还可以分给那些乖巧的小宫女们,这样她们就会帮她洗衣服了。
朱标也懒得管她,东宫有云锦和刘瑾看着,没有人敢兴风作浪,朱标靠在椅子上,等衍圣公要来京城的消息传出,朝廷中的聪明人也就都会反应过来了。
在这个时代千万不要小瞧任何人,能做到三品以上的官员那各个都是人杰,没几个是简单的,朱标感觉李善长刘伯温等人大概都已经猜出来了。
不过当了官他们就不是单纯的读书人了,相比衍圣公他们更注重自己的身家性命,越是了解朱元璋就越知道他的可怕,与他作对没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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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数千名科考的士子都聚在一起,等着皇榜,能不能鲤鱼跃龙门就看今日了,更远一些,可以看到不少拎着酒壶说着荤话的大汉们聚在一起,跟看鸭子一样看着玉树凌风的士子们。
一旁的酒楼上坐着几个穿着单色粗布绢衣的中年男人,这种衣服穿起来可并不怎么舒服,但他们的酒菜却异常丰盛。
其中一个稍胖些开口说道:“不错,这些士子年纪都不是很大,若是还有没定下婚约的就更好了。”
一旁文雅的一些的说道:“那就找一些年轻有气度的,哪怕这次没考上也行,请回家做姑爷,往后也可以教育家中子弟读书。”
还有一个满是络腮胡的接口道:“听说是圣上特意下令各州府举荐年轻士子来参加恩科,看来是为太子殿下准备的,难得的好机会啊。”
其余几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这些人要是考中了能入东宫,以后还不是鹏程万里,何况能参加恩科的就是全国就优秀的年轻人了。
文雅些的说道:“当今圣上开恩,不仅少收商税,还允许我等子弟参加科举,这是何等恩德。”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起来,他们虽然现在还是处于士农工商的最下级,但是只要可以参加科举了,那他们早晚就能摇身一变,从最低级变成最高级的士。
朱元璋不认同唐宋明文禁止“商人不得做官”的歧视性规定,认为“商贾之士皆人民也”,不同意“工商技艺之子,不得仕伍”的主张,以平等谦和的态度看待商人,所以允许他们的子弟参加科举考试。
不一会儿皇榜就被捧出来了,所有士子一下就沸腾了,幸好捧着榜单的官员有差役护送,金黄色的榜单终于被高高挂起,下面的考生也是神态各异,有喜自有悲。
刚才酒楼上的几个富商也走了下来,胖些和络腮胡都盯上了欣喜的那一波人,而文雅写的则是在挑选那些年轻有气度,哪怕没中还能心态平和的士子。
放榜的官员看了他们几眼也就没有管,这种事你情我愿,谁也管不到,而另一边的刘瑾看了一圈,然后就转身回到东宫了。
一路惠宫门口,刘瑾出示了下令牌。宫内的太监出宫可没那么容易,必须有司礼监下发的令牌才准许出宫。
当然了,刘瑾的地位在宦官系统里的地位跟朱标类似,谁都知道他以后将会统管内官所有的太监,所以自然都捧着他,这令牌也没人敢收回去。
今日值守的将领对着刘瑾一拱手:“刘公公太客气了,您的长相我们还不知道么,何必还要掏令牌。”
刘瑾笑了笑说道:“宫内自由规矩,我也不好例外。”
刘瑾跟他们客套了几句,还相约找个空闲日子一起喝酒,刘瑾乐呵呵的走进了皇宫,然后脸上的笑意一收,神态有些疲惫,昨日是他值夜,一晚上没有睡觉就怕朱标半夜醒了他不知道。
其实以他的地位自然是不用值夜的,毕竟他白天的还要为太子跑腿,朱标也说过不用他值夜了,但是刘瑾没有答应。
一路上不少宫女太监看见刘瑾后都恭敬的打招呼,品级高一些的都还凑上来恭维几句,有一些小礼物也都快速的塞进了刘瑾的怀里。
终于回到了东宫,刘瑾拍了拍脸,然后打起精神走了进去,先把怀里那些东西都放在了大双儿那边,这是云锦立下的规矩。
他们是太子最贴身的奴婢,这宫内宫外自然少不了要巴结他们的人,云锦定下东西可以收,但是要记下来,每月都会给太子殿下过过眼,这样有什么事殿下心中也有数。
何况殿下对他们素来大方,这些东西看一眼就不管了,何苦偷偷摸摸的,出了事情还会失去太子殿下的信任。
而且这个时候,宫内宫外的人都没有什么钱,送的东西也不过是些小玩意儿,顶多就是十两银子的。
何况刘瑾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一个绝后之人攒银子有什么用,其他太监是怕自己老了被赶出皇宫所以才急着敛财,但自家殿下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
殿下念旧,他们这些人只要不犯大错,这辈子都可以在宫里舒舒服服的度过,有殿下的信重,他刘瑾想要什么还需要花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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