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死者的死因?看来是被人害死的。”秦木沉声道。
“怪不得方才焚烧时它反应如此剧烈,看来是含着不少冤屈。”
裘寿年指的正是焚烧过程中的那些诡异现象。
本来在秦木听到惨叫声时他还觉得正常,因为遗体内残存的气体一开始受到高温后,会先从气管食道流窜。
与此同时高温使得气管食道萎缩变形,过程就好像活人在说话时的运动。
有了气流和声部不规律的肌肉运动,怪异的声音便会产生。
这对火化间在员工来说,几乎每烧十副遗体就会碰到一个这样的例子。
但当噼啪响声发出时,裘寿年便开始重视了。
这种响声产生的原因是火焰灼烧到人体表面的脂肪,与油脂发生了剧烈反应。
一般来说声音不大,而且应该是此起彼伏,根本不会像那无名冤魂那般激烈,像加了火药似的。
从这里开始,裘寿年就觉得死者另有冤情。
而后来的遗体突然坐起,正常来说只是肉体在遭受燃烧时,会产生肌肉快速收缩,导致四肢拉动。
还有最后的爆体,这些现场每一样单拿出来说,殡仪馆的员工们都见怪不怪。
但所有此类现象都发生在同一具遗体上,裘寿年直接就能断定此尸将阴魂不散。
“我总觉得那只厉鬼跟这无名冤魂是有关系的。”裘寿年沉思道。
“你是指害他们的人可能是同一伙的?”秦木意识到什么。
“不仅如此,他们的是都是被安排的,但死后又安排他们相遇,这样做的目的非常奇怪。”
裘寿年抚着老须,最后什么也没想出来。
“这世界真是复杂,呵呵。”秦木苦笑道。
“别管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赶紧把事办完。”
裘寿年催促道,秦木也很快在他的监督下,把骨灰快速装入盒中。
最后秦木也捧起了格外沉甸的头骨,稳稳地放在盒里的骨堆中央。
不得不说,这摆法确实有讲究,先尾后头,最后脑袋在上,看起来就有仪式感。
就像是那些摆放在公共场合的名人铜制头像……
有底座,有脑袋……
待收拾完毕,秦木正要盖上骨灰盒,裘寿年按住了他,不安地掏出一符。
“把这贴在盖子底下再合上。”
秦木拿过看了一眼,是道家的符咒,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符。
但也能猜到是镇压冤魂的符,这无名冤魂确认让人少不了操心。
脱掉了手套,秦木拍了拍手,此时天刚好破晓,公鸡也适时地啼叫起来。
悠长激荡的鸡啼声响彻整座殡仪馆,让人充满了迎接新一天的希望。
临行前,方老板带人前来接走了骨灰盒,并把一大包牛皮纸袋塞进了裘寿年的布袋。
好家伙,这裘老头的布袋本来经过一晚斗法,早就掏空了。
现在竟然又满了。
秦木现在总算是知道,44号铺是怎么经营得起来的。
毕竟裘老头接一单私活,就足够养这铺子一年了。
离开前,他不忘叮嘱道:
“此魂得妥善安葬,选一向阳背风之地,修一座三面围绕的坟台。”
“这样它住在里头倒也安生,也不至于向往外跑。”
“还有,这魂是你找来的,你最好逢年过节给他上香祭拜,你也不想晚上睡觉有东西压着吧?”
想到这方老板是个抠搜的生意人,生怕他今天完了之后就想省钱少事。
裘寿年特意为此吓唬他一番,也算是给无名冤魂一个交代。
方老板虽然贪财,但更怕死,闻言后连连点头,马上就命人去旁边墓园挑一块宝地。
此时倦意浮现在裘寿年的脸上,他直挺了一整晚的老腰也渐渐佝偻下来。
“走了,别留在这鬼地方。”他疲惫道。
秦木点了点头,收拾了下便跟了上去。
“裘掌柜的,我让司机开车送你。”方老板嬉皮笑脸道。
“不然呢?”
“……”
离开殡仪馆的大门,裘老头便提醒道:
“出了这大门,今日的事就别在提起,这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可是你不是答应过那厉鬼,说是要帮他报仇的吗?”
秦木不解道。
“本来有缘碰上还愿意出手,但现在看来,害他们两个的人,来头不小。”
裘寿年突然愁眉苦脸,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接这单活。
“掌柜的,变故是因为骨头的毒吗?”
秦木似乎猜到了什么。
“嗯,此毒可谓独步无双,中毒人不仅气色正常,看起来无病不痛。”
“而且全身体肤完整无损,整体内外无异,看起来就像是自然老死一般。”
“能制出这种毒的,绝非等闲之辈,我对此也闻所未闻。”
裘寿年分析道。
秦木也后知后觉,因为在看到骨头前,他们两人都看不出死因。
怎么样也没想到过是中毒而死的。
此时车子开来,裘寿年便示意秦木别说了。
两人坐了上去,车子便往市区驶去。
下车前,裘老头自认有人情味地让秦木休息一个上午,下午再上班,工资照算。
但秦木却转头翻了个大白眼,昨晚他可没少出力。
没想到裘老头拿了这么大一包钞票,却一点奖金都不发。
简直跟方老板一个德行。
回到出租屋,秦木几乎眼皮都被黏住了。
但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却发现门口晾着衣服。
“谁洗的衣服?”他迷惑道,“难道是?”
还以为是奎大壮迷途知返了,他马上兴奋地开门,进屋一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他吐了一口浊气,身后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旁边的大妈在晾衣服。
“小伙子,我家门口晾满了,晾你这不介意吧?”
“呵呵,没事。”
秦木一阵苦笑,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本来他还以为奎大壮撑不过一天就会灰溜溜跑回来。
现在两天过去了,难不成这厮认真的了?
想不到这大壮汉看着魁梧,心灵却那么脆弱。
秦木也拿他没办法了,想到对方有手有脚,也不至于饿死。
很快他就不知不觉死睡过去了。
午后,睡了一上午的秦木总算回过血来,连忙赶回44号铺,生怕吃不着免费午饭。
谁想刚进门,就看见裘老头一脸铁青地盯着他。
“关门!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