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鬼消失后,秦木死死把此物抓在手中,唯恐它像方才那般,突然再次出现。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金光,裘寿年不解地扭头看去:
“怎么回事?那阴邪呢?”
“不知道啊掌柜的,嗖的一声他就消失了,不知道去哪了。”
秦木又是装起了傻。
裘寿年多看了两眼,叮嘱道:
“小心,那厮神出鬼没,你别掉以轻心。”
另一边,他取来三支拇指粗的顶天高香,隆重地插在了香炉上。
将其点燃,高香便以缓慢的速度焚烧着。
把布袋中的道器悉数摆在桌上,每多一样,裘寿年心里就多一份底气,像是在铺设战壕。
在桌后竖起两副道旗,旗杆顶部各垂下一道长条黄纸。
上面赫然写着裘寿年祖师爷的名号,仿佛有buff加持着他。
同样是设坛,裘寿年比起秦木的仪式更要复杂许多。
前一半时间都在跟祖师爷说好话,生怕老祖宗不降神力给自己。
闹了半天才重新拿起桃木长剑,以规律的剑法舞动起来。
这剑法可是有名堂的,舞错一分半毫也无法起坛。
“德天在上,祖师罗列,道宗庐山派传人裘氏六十二代请令,起坛诛邪!”
此言一出,并没有想象中的突然有杂技般火焰喷出,反而是周围瞬间寂静了不少。
似乎有某位神明突然降临,将所有怪异的气氛压制下来。
裘寿年竖起长剑,二指抚在剑身上,闭目念念有词。
很快他手中的常见便微微颤抖起来,而且越渐激烈。
而那香炉里的三支高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燃烧着,不出一分钟就已经烧了半柱香。
秦木叹为观止,不得不说这道家起坛虽然复杂,但效果还挺炫酷的。
正当他欣赏之际,脑子里突然涌现出近东的声音。
“秦木哥哥,你在等什么?”
秦木一愣,迷惑道:“我在等什么?什么意思?”
近东提醒道:
“你左边墙边有一只恶鬼,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管。”
“你一到这里他就已经在了,但你没反应,我以为你不把它当敌人。”
“但你刚刚又跟它交手了,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闻言,秦木马上看向左边,他可不会怀疑晋升鬼王的近东。
顶尖的相师对鬼嗅觉,无论如何也不如鬼对鬼之间敏感。
但惊讶的是,左边根本没有异常,放着的尽是殡仪馆里的物事。
而且同样是没有任何浓郁的阴气,只有少许存在,这在哪个地方都是正常的。
“它在哪,你能具体感觉到吗?”秦木询问道。
“在一个小盒子里,那个盒子还挺精致的。”
近东随意道,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精致的盒子?”
秦木脑子哐当一响,不由看向墙边的一个骨灰盒,顿时恍然大悟。
本来以为这是普通的骨灰盒,就算鬼魂藏在里头也不会悄无声息。
但靠近一看其材质,他才发现漏洞出在哪。
“方老板,这骨灰盒是怎么回事?”
秦木朝不远处的方老板问道。
方老板此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想要回答,却只敢离远大喊 :
“是给送尸体来的人给焚化炉里头那人准备的,用的是和田玉。”
闻言,秦木不由猛皱眉,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送尸体的来为何人一死就准备好了和田玉?
为什么要用如此昂贵的材质的骨灰盒?
不过听到这骨灰盒跟自己观察的一样,是玉石所造。
秦木也反应过来为何丑鬼能完美藏匿。
玉石性寒,而且不属五行之中,简单来说就是绝缘且阴性之物。
而魂体在科学上是影响磁场的存在,所以和田玉骨灰盒将其完全屏蔽住了。
得知丑鬼藏在里头,秦木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就看裘老头那边的进展。
“来,把那家伙的一丝魂魄给我。”
裘寿年这时喊道,说的正是那黄纸团里头的东西。
秦木闻言便要走去,后背顿时露在了骨灰盒面前。
那伺机许久的丑鬼瞅准了机会,瞬间从盒中散出周身阴气。
只觉得后背如有千斤在压,秦木一扭头便看见布满天花板的黑气。
“不好了,快跑过来!”
裘寿年暗呼不妙,连忙挥剑挑起道旗上的圣天皇符朝丑鬼射去。
他手上的剑如同弓箭一般,一甩便将长符飚出。
这两道皇符是道士设坛的两道底线,如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除草剂,是抵挡丧尸的最后一道防线。
裘寿年一来就将此祭出,可见情况之危急。
秦木也后知后觉自己疏忽了,忘了鬼魂除了魂体还有阴体。
阴体则是收起人形态,以阴气的形态活动。
阴气就如空气一般,无孔不入,而且速度极快,千变万化。
皇符瞬间抵至丑鬼,万钧雷电随即炸出,似乎是完全根据对方的形态而生效的。
此时雷电无情地炸在秦木头上那股“黑云”当中,虚空中不断传来凄惨的鬼叫。
趁此时间,裘寿年催促道:“快把东西丢给我!”
秦木心领神会,将黄纸团丢出,裘老头麻利接住,并以祖师之力将高香最后一点逼燃殆尽。
待香炉中只剩温热的香灰,他挑起剑尖,将黄纸团颠起一刺,没入香炉当中,被香灰掩盖。
那香炉顿时颤抖不止,仿佛有活物在里头。
裘寿年左脚微微腾出,继而一跺地,双手握住剑柄,掌中做着奇异的结印,闭目请求道:
“祖师在上,裘氏收得无名恶鬼,为害一方,阻阳入阴,望鉴前世,以绝后患!”
此言一出,香炉动静越发激动,裘寿年喊道:
“把柳树浆胶拿给我!”
方老板闻言不敢怠慢,来不及让员工上手,自己亲力亲为地提来一桶粘稠物。
此物微微发青,形态粘稠,其实就是柳树的树胶,跟浆糊一般。
裘寿年刚接过水桶,将浆胶倒在案上,下一秒香炉中的香灰便被炸得漫天都是。
如同置身迷雾,一切谜团也将尘埃落定。
黄纸团也荡然无存,香灰也因此缓慢落在岸上,而碰到浆胶的香灰跟是形成奇怪的轮廓。
“竟然有字!”
众人不禁捂嘴称奇,寻思裘寿年这一手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
后者没有分心,认真观察着祖师爷传达给自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