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秦木吐了一口浊气,已经生了退意。
正当他转身离去之际,墙边的一张白纸黑字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白事铺招学徒?”
“怎么?你有兴趣?算了吧,我们两个堂堂相师,要委屈自己去白事铺当学徒?”
奎大壮不屑道。
秦木却饶有兴趣,而且丝毫不觉得委屈。
毕竟他在乡下的时候,自小就是跟老爷子担幡买水,扶灵送阴。
村里的白事都让他们爷俩给包圆了,可以说经验十足。
“那你有更好的选择吗?”秦木反问道。
“我……”
奎大壮一时语止,不等他回应,秦木便自顾自得往后头的丧事街走去,他只好跟了上去。
从路过第一家纸扎铺的时候,两人便步入了丧事街。
周围的气氛顿时天翻地覆,也温度也似乎降了几分,环境也安静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阴气显然浓重起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人自然而然就不敢多说话。
而且来这办事的人,就没几个是有好心情的。
再次逛这条街,奎大壮颇为意外,嘀咕道:
“店比以前开的几乎多了一倍啊,看来这京城人死的比以前多了啊,真是个是非之地。”
秦木哭笑不得,不由翻了个白眼:“你说话怎么这么缺德,真把我气笑了。”
“你才他丫的缺德,那店到了没?”
秦木看着身边每家店门牌号,回道:“快到了,在44号。”
“呵呵,这店还挺邪门。”
经过了纸扎铺,孝衣店,棺材铺等等,两人终于找到了43号铺。
但44号铺却不见踪影,再往后走了十余米,便直接走到45号铺了。
“嗯?是我看走眼了吗?”秦木有些迷惑。
“不会是这栋危楼吧?”
奎大壮此时指着43号铺和45号铺之间的一栋吊脚骑楼。
此楼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连门外两根承重柱都已经坑坑洼洼,仿佛随时都要断掉塌楼。
但不得不说,这楼散发的气质可谓古色古香,颇有民国气息。
可这点在秦木两位相师面前却有些渗人,民国的氛围他们可不待见。
毕竟那个年代是战乱时期,死伤无数,也是华夏历史上阴气最重的时期。
他们在门口摸寻半天,也没有看到44号的字眼,而且这骑楼连招牌没有。
奎大壮不禁问道:“这不会是谁的家吧?算了,我也不想干这活,走吧。”
“谁会在丧事街住?你要想走就滚蛋!”
秦木打发道。
“给我两块!”
“干什么?”
“坐车回家。”
“不给!”
“……”
就这样,秦木又轻易地把奎大壮留了下来。
这时他尝试敲门,不想门一敲就推开了,根本就没有关。
朝里面看来一眼,秦木扭头道:“是这里了。”
奎大壮皱起眉头,连忙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禁大开眼界。
进门往里一看,好家伙,几副上好的崭新棺木正对着大门。
内里的横梁下还悬挂着无数叠好的纸扎制品,纸扎人,纸扎房子,纸扎豪车……等等。
角落则堆满了叠好的金银元宝和丧纸。
除此之外,丧服孝衣,香烛檀香,花圈挽联应有尽有。
还有些奎大壮说不出名号的东西,简直让他目不暇接。
“见鬼了?这是什么店?”他不由惊叹道。
毕竟一般的白事铺卖东西不会这般五花八门,因为太杂就会显得不精。
但秦木一眼就看到此铺的出品精良,件件都出自大手。
就拿最常见的金元宝来说,那纸折技术已经可以媲美老爷子了。
这在当时十里八乡都寻不出第二人。
不得不说这京城就是卧虎藏龙,在这小店当中还有如此能人。
秦木顿时就对这店老板产生了好奇之意。
“有人在吗?”
看到案后无人,秦木便对里头喊道。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稀碎的声音,一个白发瘦弱的老头探出头来,脸上还沾着几点泥星。
当裘寿年看到两个年轻人走进他的店铺时,显然有些意外。
毕竟几乎没有年轻人会来买白事用品。
他随意擦掉手上的泥巴,便佝偻着身子走到了柜台。
待其走上柜台后,本来比秦木矮两个头的老头突然就变高了,甚至比奎大壮还有高一点。
只因柜台后的地面被裘寿年特意修高了。
奎大壮此时被老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两位需要点什么?是要祭祖还是行丧?”
裘寿年沉声道。
在白事铺做生意跟别的店不一样。
别的店需要微笑面对顾客,但来这的人大多的是家里死人了,定然不能嬉笑。
“老掌柜,请问这里是44号铺吗?”
“前面是43号,后面是45号,这肯定就是44号啊。”
裘寿年有些不耐烦。
因为他听出秦木是外地人,而且连他店都有找不明白。
秦木干脆道:“那就对了,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来应聘学徒。”
听到这话,裘寿年更宁愿相信这两人是来买东西的。
这两人正值青年,身强力壮的,来他这白事铺当学徒?
这不是来消遣他的么?
“两位说笑了,这活你们干不来,请回吧。”
裘寿年打发道,对两人根本没兴趣。
别说他们不是认真的,就算秦木两人真愿意干,他也不敢要。
在白事铺干活,除了能吃苦,还要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和阅历。
不然这两个小年轻怕是第一天就吓跑了。
“呸?我们还干不来?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让你把掌柜拱手相让都不为过。”
奎大壮当即反驳道。
他堂堂元清宗出来的相师,岂会连这区区白事铺都干不来。
秦木在旁边尴尬地嘴角直抽搐,心里真后悔刚才没让奎大壮回家。
“你消停一会吧,算我求你了。”
转脸又对裘寿年挤出笑容:
“老掌柜你别见怪,他这人平时就这么狂,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没有原因,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根本对这一行当不了解。”
裘寿年果断道。
“臭老头有本事你走下来跟我说话,老子头都抬酸了。”
奎大壮昂着头气愤道。
“不服?你们连这柜台都搞不明白,还想当我学徒?”裘寿年不屑道。
“老掌柜稍安勿躁,要是我能说出这柜台的玄机,你可否给我们机会?”
秦木请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