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消说,月上枝头,人曰黄昏后。
翌日殿前!
朱光启等人殿内等候,感受着天工煤的温暖,心中激荡,尤以贾金尚为盛。
太子殿下制造出来的新品食盐,能与贡品雪花盐比肩,如此生意岂能不让他手痒,再三犹豫之后自然是坐不住了。
“哟,都来了!”
君临天自顾自的双手后背,挺身而来,储君袍子明光晃晃,长时间的熬炼身体倒是更显丰神,君子风流。
一番见礼之后,君临天又是随口说道:“这新盐都吃上了吧,感觉如何啊?”
“谢殿下赏!”
闻声,一众臣子喜笑颜开,新盐刚一出来,就被太子赏赐不少,他们这段时间吃的便是新盐。
新盐的口感各方面极为舒畅,一个字:润!
“这新盐味道极为纯正,老臣甚至觉得比之宫中雪花盐更甚三分呐,身体也无异样,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一个个忍不住的面色泛红,之前还担心这新盐是否安全,现在只有两个字:真香!
君临天微微一笑,众人如此表现他自然是极为满意。
“殿下,不知道这新盐定价几何啊?”
这时候,颇有些心急的贾金尚连忙站出身来,询问这新盐的定价。
造价自不用说,当时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虽不知道太子爷如何拥有这般多的奇异手段,可是新盐的制作过程可是并不繁琐,谈不上什么成本。
现如今自己身位户部官员,尤其主管商业,自然是不能不考虑这些问题。
谈及此事,君临天神色微微一肃,将手从火盆上收了回来,搓了搓这才说道:“这新盐也的提取过程你们也都看在眼里,一斤盐成本高不过五个铜子,你们说该如何定价呢?”
众人虽亲眼目睹过程,也做过成本核算,可是此话经君临天之口说出,还是觉得震撼。
不到五文的成本,当真恐怖!
要知道,现如今这新盐比之贡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市面上的雪花盐更是买到一斤百余文,还有价无市的情况嘞,现如今这新盐的成本才不过五文,这定价利润完全要碾压的呀。
抛开原料成本,那雪花盐耗费最大的乃是人力,煎煮盐不仅伤身体,所得其实并不多,所以才有盐价居高不下。
可现如今太子爷所制新盐,如此轻轻松松就能获取,这利润。
“殿下,下官以为新盐定价八十文为好。新盐制作方便,质量更是比之雪花盐更胜一筹,若是以八十文投入市场之中,民众必然趋之若鹜,我大乾国库更能充盈不少啊!”
“下官以为极好,八十文正好!”
此言一出,君临天嘴角勾起,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并未搭话。
八十文!
又有多少平民百姓能花得起八十文买一斤新盐去吃呢?
这些家伙在朝堂呆的久了,对民间疾苦体会的也就更淡薄了。
大乾分类户籍制度,食盐制作全部以灶户专司。全年无休,深受盐官、富商豪强压迫,不不仅身体损伤颇大,还获利无几。
尤其是这户籍制度所辖,其世代承袭,子子孙孙尽为盐户,忍受这等非人折磨,一眼看不到希望。
此时君临天既然做了,自然要更好的从人民百姓出发,为他们尽可能的减轻负担。
贾金尚此时却并未注意到君临天眼中神色变化,满脑子想的都是新盐量产之后,如何引爆市场,如何推行天下,如何挤压挤压其他食盐价格。
可这等美好的想法还未多说几句,就被君临天的话语打破。
“朱爱卿、贾爱卿,本宫若是将此新盐制、售全权交给你户部,你户部当如何去做?有新法推行,还是延续旧制啊?”
此言一出,两位户部大员呆住,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推陈出新?莫非是延续旧制不好?
可是这盐引旧制乃是高祖皇帝所定,难不成太子殿下想....
想到这里,朱光启、贾金尚两人便开始犹豫了,这太子爷怎么开始打盐法的主意了。
“殿下,盐引旧制乃是高祖皇帝所制……”
两人还未说话,当即便有言官谏言,却还未多说两句就被君临天打断!
“给本宫闭嘴!”
君临天眼神睥睨,霸气侧漏,眼神扫过这言官就让这言官发憷,不过这言官却也颇有几分风骨,知道太子杀名,却并未低眉俯首。
“高祖建制不假,本宫说两句怎么了?时代如洪流,山河变迁,彼时三尺堤岸能挡今时丈洪?”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你爷爷治国安邦之策,你竟然以三尺堤岸作比???
对于众人神色变化,君临天直接不理,洪声说道:“盐引之制,无非以招商引资补冲国库空虚,乃是战时应急之策罢了!可如今呢?盐引之利害莫非你们不知?”
此话一出,众人忍不脖子一缩。
如今盐引泛滥,主为达官显贵、皇亲贵胄奏请盐引,转卖盐商借此牟利。此时本来都是暗地里的事情,没想到太子爷今儿个竟然摆在桌面上,一时间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想到之前太子整治贪腐的手段,便是背后发凉。要知道现如今那些贪腐官员的九族脑袋,还被制成京观摆在午门呐!
莫不是太子爷又要开刀了?
不少官员心头一震,浑身燥热,汗流浃背宛若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而此时,朱光启这等老臣,如何不清楚太子爷的目的。
革新盐法!
当即,就有不少老臣站出身来,神色间多有不服,问道:“听殿下的意思,殿下这是要打算革新盐法咯?莫非殿下此是有比盐引之法更好的盐法建制不成?”
此话一出,诸多没反应过来的大臣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双目圆瞪,不敢置信的看着君临天。
太子属实太过于大胆了呀!
要知道,历朝历代一来,盐铁官营乃是国家财政收入的稳固大头。
若是无盐,国将不国也。
无它,只因为谁能控制盐铁,谁就能掌控百姓命脉,掌控财富,如此才能拥有呼声,进而获得统治权力。
此时,太子爷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想要革新盐法。
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惊讶?
这可是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啊,不然为何粗盐口感差,余毒残存,可依旧是普通百姓的日常所需。
若是太子殿下一个不慎,就要让大乾陷入动荡之中,国将不国啊!
众多老臣目光灼灼,若是太子殿下不给出一个好法子,他们绝不会同意革新盐法之事。那就不是革新,而是自毁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