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这一刻的李二,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邪术这两个字。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第一,汉时的巫蛊大案实在太出名了。
第二……这也太像某种邪术了,木头箱子不必吹弹,只是一名太监在其后磨蹭了一阵便自行演奏起来。
这是什么概念?这简直……李二顿时想起了当年带兵时,在军中听禁军兵卒吹牛逼说过的一件奇事,民间有妖道,可以将人与禽兽的魂魄呼唤,将人魂拘束在禽兽体内,为己驱使用之。
而现在这大箱子……莫名其妙有琴声响起,却不见人弹奏,那岂不就是……
李二脸色苍白的低声询问了一下长孙皇后,接着后者顿时笑弯了腰……
“二郎,你这忙于政务忙的也太厉害了,哈哈哈哈……这是咱们的盛儿搞的东西,你却不知么?”
长孙皇后一通轻笑,李二闻言却不由呆了呆,李盛搞的?那就难怪了……看来应当不是什么巫蛊之术了。不过……
得知是李盛整的活,李二也不由好奇起来,离开了御案走到阶下,来到大木箱跟前仔细观察起来。这一观察……方才的奇妙之感又从心中浮现,因为尽管知道这是李盛整的,但……
李二还是好奇,这箱子里莫非藏了个人?……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八音盒”未免有点奇葩……怎么还非得将乐师装在里边演奏?再说这箱子要装人,只怕又显得小了点,塞个人在里边多少有些不仁……
李二心中略为不安,不由转头看向长孙皇后,“观音婢,这箱子却是什么原理,怎么……无人弹奏也能出声?”
思来想去,李二还是没问“箱子里该不会有人吧”这个蠢问题,因为里边无疑没人——那太刺激了,明显不可能如长孙皇后所言,在长安、杭州、灵州……这许多地方同时流行起来。即便朝廷的衙门不管,民间的游侠多半也有人看了不爽搞事。
不过这玩意还是太神奇了,李二实在是绷不住了。
长孙皇后闻言笑了笑,但却一摊手道,“这个臣妾就不知了……你要是想知道,何不将盛儿叫来问问?”
这话说着,长孙皇后目光闪闪盯着李二,毫无疑问……她这话,多少是对李二有些责备之意,毕竟自己确实有好一阵子没见过孩儿了。不过……也正如所说的那样,自己也不知这大木箱子里有何奥妙玄机。不过……
“不过臣妾知道盛儿精通琴艺,曾在长安一曲引得无数少女追捧,想来定是别出心裁在其中。细节如何,臣妾是不知道的,但臣妾知道……这‘八音盒’之中,有一块类似抽屉的东西。”
“抽屉?”
李二讶然一呆,“这东西难道就是个柜子?”
可柜子不会发出音乐吧?……
正这么想着,长孙皇后笑道,“那倒不是,那东西与抽屉相似,不过并非抽屉,而是能抽出一条形似你们军中用的狼牙铁棒似的物事,名唤‘音筒’。这音筒抽了出来,还可更换,而只要更换了音筒,此‘八音盒’的曲目也能变化。”
“总之……这八音盒,可以无需人手便能奏乐。他日二郎便要再行出征,到得天高水远之地,也能听到乡音呢。”
这次长孙皇后倒是十分认真的说着,显然还是心疼李二的。不过李二一听……却是大为吃惊了。
曲目还能更换?!
而且……能让人“到了天高水远之地也能听到乡音”的东西,他就只能想到一个“电话”——而这“电话”可是大唐的不传之秘,无论是在政务还是经济亦或是军事领域,此物都有决大作用。
当然,这么棒的东西,成本自然也是不菲,当初大唐府库也很是大出血了一番,才铺设起那漫长的地下铜线来。
而现在……
这玩意要是也能有一样的功能,那岂不说明这东西也是造价不菲……
李二眉头微皱,“……却不知此物价值几何?”
作为大唐的陛下李二当然不缺钱,不过这奢侈品在国中流行,作为皇帝总是难以避免的想到历史上许多著名的亡国预言……而长孙皇后闻言一笑,目光却有几分狡黠,“此物体量不小,远道输至长安,价钱已有上千贯了。至于这其中的‘音筒’,价钱也不便宜,少说也要上百贯呢。”
“这可真是……”
李二啧啧称奇,闻听这价钱没有到什么离谱的几万贯,心中倒也平静了,但想想这上千贯分明也不便宜,还是昂贵的紧。这么昂贵的东西能在各地流行起来……这其中之利就不知几何了。
片刻之后,李二摇头笑着轻叹,“盛儿净会搞这些东西……就不知成本如何,想来工艺也是非同一般,复杂的紧了。”
这么说着,李二不由想起了最近和李盛交流过的“汽车”之事……而这汽车,自己可是给予厚望——只不过这汽车毫无疑问是个复杂之极的东西,要搞肯定是大工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着急。不过这自己倒是耐住性子了,这孩子却又玩上了……
李二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一下子不知用了多少优秀工匠,这大唐搞汽车的计划都得推迟了,可真是……说玩物丧志,好像还不太公平,毕竟这叫“汽车”的玩意就是李盛想出来的。只不过这孩子好歹也是朕的皇儿,不优先照顾国事反而……
李二不无遗憾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事还不是一般的需要从长计议。这时长孙皇后察言观色,忽的一笑,“那二郎以为此物成本几何?臣妾倒是真的知道,从盛儿身边人那里听来的。”
“哦?”
李二没想到长孙皇后还有这等谋划,一下子大为好奇,“这怎么说?话说观音婢你……”
“哼,臣妾的孩儿,臣妾派几个美貌丫鬟去他府中看看情况,有何问题?至于这八音盒的成本……二郎或许不信,只要十贯钱。”
“呵呵,你做娘的,我还能说什么?这……等等。”李二满脸笑容正要哄老婆,脸上的表情却突然愣住,“观音婢,你方才说……十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