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将和其他优秀将领不同的一点,就是宿将天生自带安抚人心的安全感光环,以及……为了得到这个安全感,军队会对这样的将领投以额外的忠诚度,毕竟遇到代练了,白银仔还不好好混那岂不是犯病。
虽说拳怕少壮,几十岁的李广,甚至是卫青,都不一定敢说自己打的过霍去病这头可怖的年轻猛兽。
但局面特别艰难的时候,一个成名的老年宿将的价值,有时候还比年轻将领高不少……
这个瞬间,在这场讨论会的成员当中——相对外围,相对来说品秩没有李孝恭等人这么高的将校们心中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过李孝恭,还有张亮李道宗,或者张世贵,尉迟老魔……这些成名大将则就都有些不忍。
一部分人的安全感总是另一部分人的勇敢换来,而勇敢往往意味着危险……
勇敢者的危险则总是更让人难受,那是忠良啊。
尉迟老魔欲言又止,但想想这局面可是自己也从未见过,死了便也罢了,但误了事可就不妙了。高句丽在前隋便是神州卧榻之侧的大患,不能有差池。
不过这些心情也就这么回事,强烈程度也不高。
毕竟……打仗而已。
高句丽是变强了,不再是当初的高句丽这不假。
但是大唐,也不是当初的大唐了!
……
虽说李绩请缨要打头阵,不过的确是时代变化,这个头阵也不是说直接就带头冲锋上去硬打。
当然,往前算个几十年就是这样打,南北朝几百年的时代主角就是浑身包着铁的重扎甲骑士,李二这一班子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李绩也好,李孝恭也好,尉迟老魔李道宗张亮这些人也好,他们也不是笨蛋。现在既然双方都有手雷这种危险物品,而手雷是一种可以突破重甲防御杀人的兵器,再者……
这玄菟城虽然应该是没有用水泥重建,但是……
远远一看,尉迟老魔还是不由皱眉。
“这几日下来,这玄菟城外的水泥墙又高了些。”
尽管玄菟城没有变成“重制版”,但因为大唐禁军到来,这地方却开始用水泥加固。
在城墙原本的土黄色夯土墙体之外,又垒造起了一圈灰色的水泥墙壁。
这水泥墙壁厚度惊人,有七八十厘米,虽然高度不高,也就两米左右,比起将近十米高的城墙还是低矮的多了,但问题是……
这么一来,从陆地上要攻破城门,也就和云梯爬城头的路线一样,变得十分不容易!
当然大唐禁军也不是白白看着对方修建工事干瞪眼的笨蛋,还是做了自己的准备。
这段时间尽管紧迫,但长乐,李孝恭,尉迟老魔李道宗这帮人也没闲着,从大军一开始抵达涿州扎寨当天起,不……
甚至不是在寨子扎起来之后,而是到了地方开始扎寨的同时,他们就找了一路人从地面挖洞,快速的从地下推进!
这个办法还是李盛想出来的。本来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听着就有点离谱……
这大地之下,挖起洞来何等不易?但因为是李盛,众人还是依计行事。
随着扎寨的进程,渐渐的众人也都忘了这回事……
在他们看来这属于一种巧计,毕竟挖地洞到对方城内,这不得挖个六百年?
要知道城墙这东西动辄高达十米,地下的地基之厚根本不是寻常宅邸可比,而城墙的地基也都是夯土。
虽然夯土还是泥土,但挖掘起来难度那简直可想而知。
不过这一天……
李绩带了五千兵,一马当先来到城头,一脸严肃的准备冲锋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
却见是尉迟老魔出现,一脸的嬉皮笑脸冲了过来,猥琐的笑道,“懋功,你这是想干啥,直接冲啊?”
“啊?……”李绩有点奇怪的看着尉迟恭,“两军作战,既是攻城,不勇往直前还怎么打?……”
攻城战是一种相当消耗士气的战斗,无论攻防哪一方主帅都必须拿出绝对的无畏自信,这样军队心态才不会出问题,李绩这话基本等于是尝试。
而……正因为是常识,所以李绩看着尉迟老魔的眼神就很奇怪,这老货也是多年的老司机了,当年一起南征北战过来的,不能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当然李盛年纪轻轻作战经验不多,是有可能不知道的,毕竟李盛也不需要“表现的自己很自信”,他老人家……可能得需要别人专门告诉他这一点……
不过尉迟老魔这表情明显有卖弄之意,因此李绩面色不悦,但却也好奇起来,“你这老傻,到底想说啥?”
“唉……懋功你别急啊。”尉迟恭总是被人取各种外号,画风基本就是“正名哈士奇——外号二哈”这种画风,老魔老傻都是这样。难得有个机会当一回聪明人,满脸高深莫测的微笑了足足好几秒,看李绩脸色有点急了才翻了个白眼,无比嘚瑟的说道,“这事吧……”
接着尉迟老魔附耳到李绩耳边逼逼了一阵。
李绩满脸惊愕。
“当真?!”
“唉……”尉迟老魔闻言就摇头不止,望着李绩的表情,满脸遗憾。
“你说你,混了这许多年,还是没混明白啊。这么大个大腿你不抱着,还问我此事当真与否……”
李绩满脸愕然的呆滞了半天,接着突然纵声大笑!
这一幕,高句丽守军自然都看在眼里。
毕竟人家陈兵二十万,现在都变成三十万了呢。这不得死死盯着。
不过死死盯了一阵子,众人当然也就发现了尉迟老魔凑到李绩耳边说话,接着李绩纵声大笑的一幕。
见到这一幕高句丽人才真正的从头到脚开始冒冷汗。
先前唐军刚到的时候,高句丽人的心态是这样的:
就和渊盖苏文观察的差不多,一半是觉得我高句丽发育这两年蒸蒸日上一日千里,无敌,唐军算个鸟……一半则是觉得唐军现在太强了,高句丽只怕这次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