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姓薛的死棺材板,敢威胁我?”姜月清磨牙,恨不得照着薛三棺那张还算俊俏的面庞,邦邦就是两拳过去。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响,回头一看,只见无两居士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背靠石墙,手捂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脸色煞白的可怕,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顺着枯瘦的脸颊低落而下。
“无两前辈,你没事吧?”姜月清急忙上前。
薛三棺回过身来,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道:“老东西,你行不行?不行就待在这里别动,我和姜小友两个人就错错有余了。”
“死棺材,你在小瞧本座?!”无两居士抬头咬牙切齿,道:“噬魂珠内蕴有本座的心头血,若非如此,岂会这般受制?”
“说的好像那噬魂珠就没有本道爷的心头血似的。”
“他奶奶的,当年融入心头血的时候,你能有本座多?”
“那倒没有。”
“那就闭上你的死人嘴!”
“行行行,道爷我不和你争吵,就地休息一下吧。”薛三棺撇了撇嘴,知道对方脾气不好,倒也识趣,找了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不再多说什么。
无两居士盘腿而坐,不知道为何,突然沉静下来的他,无形之中,竟自然透发出一股无比强势的压迫感,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姜月清可以感觉到无两居士的内心里,正充斥着一股杀气,准确的说,也算不上杀气,而是一种很压抑的气势。
一路走来,姜月清或多或少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的缘由。
薛三棺还有那无两居士,此行是为寻一个名为[真阳]的妖族少年而来。
这个妖族少年居住在听风镇上,虽为妖族,但却心思单纯而善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多年前,薛三棺还有无两居士曾来过幽州,并将噬魂珠交给了那个妖族少年保管。
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听风镇上下所有人全被屠杀殆尽,无一生还,噬魂珠与那名为真阳的妖族少年也就此没有了音信。
他们此行便是为了探究而来。
“新月小友,你要不要卜卦?”无两居士突然开口,枯瘦宛若病鬼般的面庞上,勉强撑起笑脸。
“啊?行吧”姜月清楞楞的点了点头。
“这老东西卜卦可是很准的。”一旁的薛三棺也在此时补充了一句,自当是给对方捧场了。
“本座倒希望没那么准……”无两居士摇头苦笑一声,道“上次为真阳卜的那一卦……如今看来,他似乎已经应了当初那个卦象了。”
“就当是无聊的消遣吧。”
说罢,无两居士背过身去,从袖口中掏出几枚铜钱,在手中摇了摇,而后抛至半空,任其自由落地。
下一刻,那道枯瘦如柴的身躯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这个卦象……怎么可能?!”
姜月清见状,心中顿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询问,道:“前辈,不知我的卦象如何?”
无两居士猛地站起身来,回头深深的看了姜月清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迈步向着暗道的尽头走去,对刚才所卜到的卦象,绝口不提。
姜月清也没敢多问,而无两居士此生也再没有和第二人提起过这一卦的结果。
因为卦象只说了一个字——无。
无?是不复存在吗?还是说姜月清的命运连上天都已无法预知?
无两居士穷尽一生也未能参透这一卦象,殊不知,参不透这一卦的人又岂止他一人。
宿命缠身,其因果连天地都无法承担,所有人都将陷入到一个混乱的漩涡之中,无法独善其身。
所有的一切,也都将围绕着这个卦象,缓缓展开……
又往下走了几百米,一座阴森的地宫赫然呈现在前方的不远处,那里血气弥漫,骷髅白骨铺满了地面,两座沸腾的血池正在咕咕冒泡。
“小友去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薛三棺拍了拍姜月清的肩膀,示意她进入地宫。
“行,你们两人在这等我,不过事先说好啊,打得过我就打,打不过我就跑。”姜月清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大步走进地宫。
半刻钟后,她来到了地宫深处,两座咕咕冒泡近乎沸腾的血池,就在身旁两侧。
“吾乃赤阳妖王,何人胆敢擅闯本王洞府?”
一道似人近兽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地宫剧烈颤动,一只庞然大物从血池中一跃而起。
这头妖物高近三十丈,通体枯槁如树皮,漆黑无光,背生骨翅,四臂曲张,腕上串着许多古怪的铜钱还有铃铛。
除了妖气之外,姜月清还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无比可怖的尸气,精纯而浓郁,源源不断,将其通体都侵染成纯黑色。
不过,姜月清敏锐的发现,那些妖气与尸气似与这头妖物并未彻底融合,有几分格格不入。
“锵”
但听见一声金属颤音响起,戮仙剑出鞘,姜月清率先出手了,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向着那头自称赤阳妖王的妖物冲杀过去。
剑气纵横,剑芒席卷,剑影铺天盖地,伴随在她的周身,向前绞杀而去。
“吼!”
赤阳妖阳咆哮一声,将剑气剑芒剑影磨灭了大半,张牙舞爪迎了上去,与姜月清站作一团。
它身躯庞大,近乎有三十多丈,跟一座山岳似的,挥爪探臂,每一个动作都引的整座地宫剧烈颤动,似要坍塌了一般。
“轰隆隆”
这片区域沸腾了,有不灭的火焰与混沌之气在肆虐,有铺天盖地的剑影在纵横交错,席卷绞杀。
几个照面下来,赤阳妖王就已满身血痕,一只臂膀被当场斩落,浑身骨骼有多处被混沌之气压的断裂崩碎,半边身子血肉模糊,有不灭的神火在燃烧。
姜月清也不好受,硬撼了对方一掌,此刻嘴角有血丝溢出。
另一边
“喂,老东西……那小丫头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该不会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吧?”薛三棺有些担心的看向不远处的地宫。
“有多久?连一盏茶的时间都还没到呢。”无两居士抬眸瞥了他一眼。
薛三棺有些坐不住了,从地上站着起身来,道:“算了,道爷我过去看看,坐在这里干等简直太特么折磨人了!”
“那你就去吧。”
“那你呢?”
无两居士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见此,薛三棺已然明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大步向着前方的地宫走去。
望着那道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无两居士那枯瘦如柴的脸上,浮起子抹苦涩,低声自嘲,道:
“本座终究是无法面对这个现实,也许当初就不应该觊觎那颗噬魂珠,也许当初就不应该不它交给真阳,
一步错,步步错,死棺材,希望你待会看到他的时候,能有个心理准备。”
另一边,姜月清战力全开,手中戮仙剑不断挥舞,天地颤动,剑气剑芒与剑影笼罩了整座地宫。
似人近兽的嘶吼声与咆哮声不断响彻,赤阳妖王近乎狂暴,四条粗壮如古树的臂膀被斩断了两条,一对骨翅被生生震碎,庞大的身躯被削掉了一半,血肉骨骼皆被灼烧成灰。
混沌之气与太阳真火的本源,连大能见了都要蹙眉,都不敢正面硬撼,战斗至今,姜月清一直占据上风,不过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够了!真阳!”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响起,薛三棺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了姜月清身前,只留下一道背影,正视赤阳妖王。
“死棺材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你退下。”薛三棺开口打断,让她退到一边。
赤阳妖王身形一滞,从半空中降落下来,一双血眸冷冷地凝视着薛三棺。
“真阳,我不管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没有资格,你没资格用着真阳的身份,把自己的怨恨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薛三棺冷声喝斥。
赤阳妖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血眸之中,杀意尽显,随即向前迈步,不断逼近。
“这死棺材板是疯了吗?”姜月清面色一沉,就要上前,但却被薛三棺示意停下。
“你不是真阳,那个天真、善良、单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忏悔许久的小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
薛三棺向四周扫了一眼,而后再次看向赤阳妖王,沉声道:“落雪呢?”
“落雪”二字就好似禁忌一般,刚一出口,赤阳妖王的瞳孔急骤撑大,眸光之中的杀意更盛了。
“吼!!”
他怒吼一声,随即突然出手,将薛三棺给震飞了出去,令其重重的砸在一面石壁上。
“你还敢提她?!”赤阳妖王仰天咆哮,冲着薛三棺大声怒吼道:“你这个骗子!你说过只要点燃那张符纸,你们就会赶来的!但你们并没有出现!没有!!”
薛三棺浑身骨头尽断,不断咳血,但还是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落雪到底怎么样了?”
“你这个骗子,你没资格提落雪的名字!”赤阳妖王怒吼,再次向前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