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吧。”
符蒹葭毫不在意惊愕、惶恐的众人,莲步款款,朝着东南方走去。
“师妹,这……”中年道姑惊愕无比。
月天尊眸光一闪,似有所悟,笑道:“不必管他们。”
莫诃失魂落魄,那可是下界最强的帝尊之一,更是下界鼎鼎有名的美人——符蒹葭,叶旭怎么会认识她?
就算是自己,想要与她说上一句话,都是千难万难。
符月儿像是一条小尾巴,缀在叶旭和符蒹葭身后。
“叶旭,你知不知道,我是专门为你而来的。”符蒹葭侧头望着叶旭,眸子里那一丝幽怨也渐渐变浓。
叶旭心中有愧,别过头去。
符蒹葭,是她曾经在下界的挚友,此刻见到她,当初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年少轻狂的自己,风华绝代的符蒹葭,在当初的下界练气士眼中,就是真真正正的金童玉女。
不过,一切都毁在了叶旭的道心上。
当时的他,哪里在乎儿女情长?只是觉得,一切都是云烟,唯有实力才是永恒。
“是因为那小丫头吧?”叶旭缓缓开口道。
在长生界中,他催动元符之门,符月儿肯定是见到了。符蒹葭会离开符族,恐怕也是因为此事。
符蒹葭点头,“你展露元符之门,证明你不想向我隐瞒你的踪迹。在你心中,我还有一席之地,是吧?”
沉默良久,叶旭缓缓颔首。
就算是他想隐瞒,也瞒不过符蒹葭。
几十万年前,符蒹葭就聪慧无比,在她的面前,叶旭的心思从来都遮掩不住,更何况是历经几十万年后的她?
况且,符蒹葭所言,也是叶旭所想。
曾经错过的东西,他不想再错过。
“可是,我不是当年的符蒹葭了。”符蒹葭冷笑一声,“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以前是我幼稚无知,一直以为你会回心转意,但你却决然飞升上界,将我一个人留在下界。”
“你觉得,我如何才能原谅你?”
符蒹葭绝美的容貌上浮现出怒意,一双秋水般的美眸也冷若冰霜。
“对不起。”叶旭低着头,面色黯然。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感情一方面,他虽有几十万年的寿命和眼界,但却完全没有经验。
尤其,错在于他。
符蒹葭轻哼一声,道:“一句道歉,就能弥补你置我于不顾,伤心几十万年的过错?”
符蒹葭似乎是动了真怒,就连符月儿感觉到符蒹葭的情绪变化。
她悄悄的看着叶旭,心头迷惑万千,似乎是在猜测姑姑因何而动怒?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符蒹葭一直都是平易近人,要让她发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旭愈发愧疚,他十分清楚,他这几十万年来,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符蒹葭。所以,他既是希望见到,又害怕见到。
“这一次我会救你,是看在你与我往日的情谊上。”符蒹葭淡淡道。
“多谢。”叶旭拱手一礼。
符月儿神情怪异,为何两人的举止,突然变得客气起来了?
“你转世多少年了?”符蒹葭又问道。
“二十多年吧。”叶旭道。
符蒹葭眸中闪过一道异光,二十多年的时间,就修炼到这一步,叶旭果然还是曾经的妖孽。她虽然惊讶,却不曾表露出来。
她怎么会在叶旭对自己愧疚的时候,显露出自己的关心呢?
“二十多年年,你都不来寻我,这就是你的愧疚?”符蒹葭又冷哼道。
叶旭苦笑不已,他转世二十多年,觉醒记忆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才能在七八年的时间中达到这一步。
从造化古星前往符族,他怎么办得到?
“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半晌后,叶旭终于憋出一句话。
符蒹葭淡淡道:“明知故问。”
叶旭面庞一红,也只有在面对慕梵音和符蒹葭,他才会这般被动。
换成是燕翎飞、苏牧,敢在他面前这么猖狂,他早就实行家法。
符蒹葭的目光又落在叶旭食指上,似笑非笑道:“叶旭,这一世的你,似乎是开窍了。心里装的东西不少,不知道我是第几?”
“误会。”
叶旭急忙解释道:“蒹葭,你听我解释。”
“不许叫我名字。”符蒹葭怒道:“叫我前辈。”
“前辈?”叶旭张嘴瞪眼,满脸惊诧。
“当然是前辈。”
符蒹葭道:“你现在的修为,与我差之千里,没资格叫我名字。”
叶旭心中一叹,她知道符蒹葭生气了。
那一缕情丝,能够瞒得过大部分人,但又如何瞒得过一位帝尊?
“这一缕情丝,只是月天尊借助我来渡劫的东西,只要月天尊渡过情劫,我与她之间,便再无牵连。”叶旭沉声道。
闻言,符蒹葭心中一喜,但依旧绷着俏脸。
“你何必向我解释?”符蒹葭讥讽道:“堂堂造化仙帝,休说是三妻四妾,就算是后宫三千,也是正常。”
“……”
叶旭无语。
在符蒹葭到来前,他试想过许多场景,此刻的经历,真是生不如死。
他宁愿符蒹葭狠狠地揍他一顿,也比她不断用话来呛自己要好。
“月儿告诉我,你此次到天启星,似乎是要寻人?”符蒹葭眸光一动,又有几分凌冽,“是女人吧?”
叶旭深吸一口气,道:“是。”
“这位姑娘是我在造化古星上的故友,机缘巧合得到天外楼一脉的传承,最终成为一脉圣女。”
“这一次,我不但要寻到她,还会尽力助她成为天外楼楼主。”
“她与你之间,真是朋友关系?”
叶旭点头。
“暂时信你一次。”符蒹葭道:“你可知道天都盟?”
“天都盟?”叶旭道:“牧儿创建的天都盟。”
符蒹葭轻点螓首,道:“我得到消息,上界将会有真仙下界,目的就是要铲平天都盟,你如果能联系到苏牧,尽快给他一个消息。”
叶旭神色凛然。
练气士飞升上界后,再想要下界,难如登天。不过,紫薇天庭沟通天道,要送一个真仙下界,却是轻而易举。
苏牧的天都盟与监天司为敌,反对监天司的统治,早就成为监天司的眼中钉。真仙下界,只怕就是冲着他来的。
苏牧的实力,虽然号称是下界第一,但毕竟没有成仙,面对一尊真仙,恐怕也有凶险。
“还有一个消息。”
符蒹葭目光微凝,道:“天路即将要开了,以你的本事,要进入鸿蒙小仙界修行,不知道要过多久。”
“但是,天路一开,只要能走到尽头,就是一条进入鸿蒙小仙界修行的捷径。”
“天路……”
叶旭目光闪烁,天路是开天十二圣走过的路,当初他们就是从天路下界,然后在无尽混沌时空中开辟出下界。
这一条路,直通鸿蒙小仙界。
天路之上,蕴藏着开天十二圣,过往无数修行者的足迹,还有感悟,是下界之中,最珍贵的修行圣地。
只不过,每一个纪元中,天路都不一定开启一次。
历史记载以来,天路一共开启过三次。
那三次,都是诸天万界的天骄最辉煌的时期,最强者光耀诸天,弱者便是垫脚石。
“这消息有多少人知道?”叶旭问道。
符蒹葭摇头,“我只知道天路即将开启,并没有太关心。不过,现在确定是你,回族之后,我会好好打听一下天路的消息。”
叶旭点头。
“你先回去吧。”
符蒹葭唤来符月儿,准备离开。
叶旭神色愕然,似乎在惊讶,符蒹葭这么快就要离开?
“姑姑,你们不叙旧了?”符月儿道。
“不用了。”符蒹葭黯然神伤,“再谈下去,只会令我更伤心。”
“叶公子,怎么回事?”符月儿皱着眉头。
叶旭笑容尴尬,难不成将他们的事情告诉一个小丫头?
“月儿,你以后要嫁人,一定要让姑姑替你把一把关。千万不能嫁给无情之人,多情之人。”符蒹葭道。
叶旭满面羞愧。
无情之人,不就是在指自己的上一世?
多情之人,不就是这一世?
但是,叶旭很想解释,他并非多情之人。至少,这一世,直到现在,他的心中除却符蒹葭,并没有他人的位置。
即便是林阡陌和月天尊,在他的心中,也是将他们当做朋友。
而慕梵音,叶旭只将她当成妹妹。
符月儿眼神古怪,在叶旭身上晃来晃去。
“那我先告辞了。”叶旭实在受不了符月儿的眼神,转身离去。
“姑姑,她就是你一直记挂的人吧?”
叶旭走后,符月儿望着符蒹葭。
符蒹葭绝美的面孔上,幽怨和冷漠散去,笑魇如花,“他就是我记挂了数十万年的男人,今天一见,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可是,你刚刚的态度和表情,显出你很生气。”符月儿迷惑不已。
“傻丫头。”
符蒹葭抚摸着符月儿的情丝,笑道:“我不故意装着愤怒、冷漠,他怎么知道我这么多年的苦楚?”
“那就让他再多吃点苦。”符月儿重重道。
符蒹葭轻笑一声,眸子里蕴藏着无限追思,忽然如小女儿一般,露出清纯的笑容。
“刚刚他的模样,确实是我没有见过的一面,不过也挺有趣的。”
一想到刚刚自己质疑叶旭时,叶旭手忙脚乱的解释,符蒹葭就难以掩饰住自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