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太子宫幻境出来之后,舞马和宇文剑雪各自得了一个白色光球,却是谁也没有收获新的觉术。
倒是骏马城池图最外层的锁子消失了,舞马用灰雾把图中骏马盘了一圈,盘出了两个觉术。一个是形之白马“当龙王三太子踏上西天取经之路,他不得不长期以白马的形态出现在世人面前,他的奔跑会更有力、更迅捷、更持久。”
另一个是马踏飞云“这个神通并不奇怪,龙王三太子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学会了飞翔。只不过,以马的形态奔驰在天空上,多少会让人觉得惊奇。”
骏马城池图中的城池则呈现一片漆黑之色,依旧不可查探。
舞马在塔魂处查看了一番,发现形之白马和马踏飞云结合起来,衍生出了一个二阶觉术风驰电掣,似乎是一种可以帮助觉醒徒进行中短距离瞬移的觉术,需要耗费四颗神旨星。
前两次的团队神旨过后,舞马一共积攒了六颗神旨星。为了稳妥起见,舞马暂时没有选择兑换,打算等需要的时候再说。
从三太子宫神旨幻境出来之后,再次唤醒了他从前并不美好的记忆。为了继续保持穿越以来相对平和的心态,舞马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觉术研究之中。
他用灰雾把熊怪图雪月白虎图骏马城池图每一寸表面都盘了一遍。
古佛青灯图赤目猴图灵鹰图,也逐一进行了试探,企图强行将外面的铜锁解开。
在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却一无所获之后,舞马也暂时失去了填写实验记录和补全隋觉记的兴趣。
无法入眠的黑夜变得极其漫长。
他一个人走出家门,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郊外,从前的记忆像月光一样漫涌下来,让他根本无处可藏。坠入尸怪群的那一幕在眼前反复上演,韩薇最后的眼神让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抓住。每隔一会儿那手就要用力握一下,舞马的心脏随之停止跳动。
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无比渴望回到末世里,寻求一个答案。等到夜晚凉风带来一身鸡皮疙瘩的时候,他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回去了。
月光变得冷淡而落寞。
……
在舞马被末世记忆撕扯的同时,宇文剑雪也陷入了无法预料的麻烦之中。
从三太子宫神旨幻境中出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刘文静就满脸笑容敲开了宇文剑雪的家门。宇文剑雪请他进来,刘文静方进门就告诉她:“好事啊,徒儿,你有好事了!”
“啥。”
“李家二郎看上你了,”刘文静满脸欢喜,“叫我先跟你说一声,等突厥人解去城围,他就派人到你阿娘那里提亲,到时候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去,保证风风光光的。你可有福气享了。”
宇文剑雪脸色沉了下来,“我不嫁。”
“为啥不嫁?”
“为啥要嫁?”
“你是不是去幻境走了一遭脑袋走糊涂了,李家二郎这般人才品行,天底下还能寻见几个?这样的好儿郎你都不嫁,你要嫁给谁?”
“我在我爹坟前发过誓,家仇不报何以为婚,昏君不死永世不嫁。现如今昏君还在江都逍遥,我不嫁人。”
“那也无妨,可以叫二郎先把聘礼下了,等二郎帮你报了仇,再办婚典嘛。”
“为啥非要逼我嫁人。”
“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整天在男人堆里,总也不是个办法……”
刘文静话还没说完,宇文剑雪就将他推到了门外,咣叽把门关上了,“要嫁你嫁,反正我不嫁。”
刘文静守在门口又劝了老半天,宇文剑雪如何也不听,后来干脆没了动静。刘文静只好叹了口气,回了自家院中,回家跟自己的老婆说道:“完蛋,让二郎做徒弟女婿这事儿黄了。”
他老婆问了前因后果,便说:“先前让戴胜救下李世民,卖了二郎一大人情,叫裴寂抢在了前头。这回二郎的亲事若再不成,往后可还怎么相处。裴寂在唐公那里讨好,二郎这里印象也不差,我看你日后与他如何较劲。”
“那也没辙,总不能把阿雪绑着嫁去。我这做师傅的,不能那样。”
他老婆说:“女人家的事情自该叫女人来开导,我去探探口风好了。”
……
师娘亲自来劝,宇文剑雪倒不好像刘文静那般对待了,恭恭敬敬请到家里。刘文静老婆说:“阿雪,师娘是过来人,眼里瞧过的男人比树上的叶子还要多,像李家二郎这样的好后生我就没瞧见过第二个,你跟师娘讲一讲,你为啥不愿意嫁给他啊。”
“二郎人是好,但我跟他相处甚少……”
“那就多处一处啊。”
“……”
“你告诉师娘,是不是你觉得二郎已经有了正妻,让你做小,你不甘心?”
“师娘你想多了,没有的事。”
宇文剑雪废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将师娘哄得出门去,却听师娘临走前说道:
“阿雪,你闲坐家中,好生把这事想一想。有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咱们做女人的一辈子不就指着嫁一个好郎君,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好不容易天上难找、地上难逢的李二郎看中了你,过了这个村再无这个店,还不趁他惦记这事儿,赶紧着把婚事定了日后才不得后悔啊。”
末了,又说明天她还要再来。
宇文剑雪心想这叫个什么事儿,若是没个决断,岂不是没完没了。
她刚刚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万圣公主和三太子的悲剧,本就对那样勉强的婚姻极为抵触,没想到回到现实之中,却给自己遇到了,一股无名的火气便从心头升起。当下心一横,找人打听见李世民的行踪,一路寻到城防指挥楼台,叫人将他唤了出来,寻了无人处面对面站着。
李世民问她何事。
“我想问二郎,是不是你跟我师傅提过,要去我家提亲。若你没说过,就当我误会了,这便回去。”
“是我说的。”
“那正好,”宇文剑雪道:“我这便给二郎一个答复,二郎你非我心意之人,咱们没这缘分,此事就此罢了。”
李世民道:“你先别急着下定论,何妨听听我的心里话。”
宇文剑雪心想只要能把此事了定了,听听又何妨,当即点头同意。
“此番提亲,绝非我心血来潮,”李世民说道:“阿雪你恐怕不晓得,自打你来到晋阳城的第一天起,我便见着你了。那天你跟着肇仁来到我家赴宴,穿着一袭雪白长袍,头上挽髻,做男儿打扮。那模样身姿,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我从你的眼神里瞧见一种特别干净的东西,我没法形容,但很喜欢。
从那天起,我便留心你了。我知道你阿耶被昏君所害,你最大的盼望便是与杨广报仇。所以,我才急着催促我爹尽早起兵,尽早南下,好帮你了却心愿。
我知道你平时没什么爱好,沉于修行,不肯浪费半点时间,所以才叫刘文静在南郊寻了一个僻静处,为你作了独院,好叫你能专心练功,不被打扰。
我知道你最喜欢白绸白缎,便叫绸缎庄专门从江南运来最上等的白绸。
……
我知道你最喜欢下雪天,只有到了雪天才会放下修行练功,到外面散步,所以每逢雪天,我便将诸事推了,专去你家附近装作偶遇,才能与你说说话,聊聊天……”
李世民一口气说了十多个我知道,又道:“阿雪,我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真挚,天地可鉴,你又何妨给我一个机会呢。”
宇文剑雪蹙眉道:“二郎,你可知道,每一次下雪天,都是我最难过的时候。那时,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静一会儿,走一会儿,却因为每次都会和你遇见,叫我不得不先回了家,再偷偷溜出来。”
听了这话,李世民面上一愕。半晌,似乎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反倒直眼瞧着她,沉声说道:“阿雪,若我非要娶你怎样。”
宇文剑雪道:“那便是晋阳城容不得我一个小女子了,我便是浪迹天涯又如何。”
李世民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今至于此,我不妨与二郎把话说开了,请二郎莫要计较我心直口快。咱们两个没有夫妻缘分,原因有二:
第一,我要嫁的他,须对我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个。二郎家中已有贤妻,伉俪情深,总不能休了去。
第二,二郎您雄才大略,胸怀天下,日后前程远大。我要嫁的他,却不必做什么达官贵人,只求他潇洒不羁,闲时与我逍遥天涯便好。”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那日围攻王威郡丞府之时,李世民为了把她从血雾之中拉回来,抓住了她的手。宇文剑雪至今还记的,李世民那手真是冰凉。便更觉得自己对他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毫无办法。
“哦,还有一个,”她接着说道:“第三,二郎您城府深厚,心思深远,我看不透。我要嫁的他,须是简简单单,心思坦荡,叫我一眼便能看的通透清楚,两相无猜,踏踏实实。”
李世民听得胸口起伏,只觉得自己似乎的的确确认识眼前这姑娘,却从未将她看得清楚,半晌回道:“姑娘的心意我已明了。我只好奇你将来会嫁给怎样的英雄豪杰,是否坦坦荡荡,又是否能待你一心一意,一生只娶你一个。
此生不能娶姑娘为妻,是世民莫大之憾。
祝姑娘早日报仇雪恨,寻得称心郎君,咱们就此别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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