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椅上。
看着一脸虚心求教表情的艾维琳,徐云的表情不由有些微妙。
众所周知。
人有三大幻觉:
有人找我、
我能反杀、
他/她喜欢我。
作为一名很有逼数的后世来人。
徐云虽然没有自恋到妹子会和自己表白的地步,但在听到这姑娘有问题要问自己的时候,多少还是下意识的以为对方会冒出些和自己来路有关的话。
结果没想到.......
艾维琳所说的问题,还真是一个问题?
斐波那契数列。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有名的数学谜团,在数学和生活以及自然界中都极其有用。
斐波那契数列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7世纪,当时印度有个数学家叫做gopala。
此人在研究箱子包装物件长度恰好为1和2时的方法数时首先描述了这个数列,也就是下面这个问题:
有n个台阶,你每次只能跨一阶或两阶,上楼有几种方法?
接着这个问题再一次变化,进阶成了更有名的兔子谜团:
假设兔子在出生两个月后就有繁殖能力,一对兔子每个月能生出一对小兔子。
如果所有兔子都不死,那么一年以后可以繁殖多少对兔子?
这个问题最终由斐波那契归纳成了一个数列,也就是:
0,1,1,2,3,5,8,13,21,34,55,89,144,233,377…这样一个无限数列。
它的特点是后一个数字是前两个数字之和,0+1=1,1+1=2,1+2=3往后类推.......
而且用前一个数字来除以后一个数字,就无限接近于黄金分割数0.618。
这个数列用公式表达的话则是xn=x(n-1)+x(n-2),其中x0=0,x1=1。
《达芬奇密码》中。
卢浮宫馆长被人杀害陈尸在地板上,当时馆长脱光了衣服,摆成达·芬奇名画维特鲁威人并且留下了一些奇怪的密码。
而这些让人难以琢磨的密码,正是斐波那契数列。
自然界中的蜜蜂家谱、松果叶序甚至瓜果外形都和斐波那契数列有关——2005年曹则贤教授与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合作,利用银核和氧化硅壳研究直径约10微米的微结构中的应力。
最终通过操纵银核和二氧化硅壳构成的无机微结构上的应力,顺利的产生了斐波那契螺旋图案。
数学和物理越深入研究,就越会感叹生命的奇妙。
对了。
既然说到了曹则贤教授,这里就顺带简单辟个谣。
这位曹则贤教授也是个争议性很大的名嘴,他是科技部973纳米材料项目的首席科学家,百人计划级别的大佬。
不过嘴中经常会冒出一些比较离谱的观点,其中有真也有假。
例如他曾经在国科大的讲座上说过这么一句话:
“有85%的数学和物理知识没有传入华夏,这些知识都被外国人紧紧捂着。”
这句话其实是有些唬人的,有点刻意为人设而口出狂言的味道。
谁都知道国外必然有一些知识没有与咱们共享,但那些内容主要涵盖于前端领域,并且决然没有85%这么离谱。
于是呢。
当时被和他一起说出口、用于佐证以上观点的另一句话,在网上便也成了笑谈:
“你们不知道吧,三角形有44072个心。”
但实际上这句话是正确的,并且是一个非常正式的数学研究方向。
只不过它是隶属于初等平面几何的结论,平几早就不再是前端数学的研究方向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基本上用不到。
所以这个知识不是没传入国内,而是教了也没啥意义——哪怕是国外着艾维琳抬头看向了徐云,说道:
“他说‘如果肥鱼那家伙也能破解这个问题,唯一的方法便是与我一样,通过韩立展开自修出一个逻辑工具’。”
“而你的这个计算过程中,却大量运用到了欧拉判别法,这可是欧拉在1757年才归纳出来的方式......”
“.......”
徐云沉默了几秒钟,感觉应该再抢救一下自己:
“艾维琳同学,难道就不能是肥鱼先祖比欧拉先推导出这个定则的吗?”
艾维琳摇了摇头,从身上取出了一份更老旧的手稿,说道:
“当初牛顿先祖在计算无穷量级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巨大的瓶颈,当时肥鱼先生曾经提出过一次二次近似的公式,也就是这个。”
徐云微微一愣,接过了稿纸。
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只列着一道公式:
v(r)≈[v’’(re)/2!](r-re)^2。(第三十二章,收伏笔啦,埋了一百五十万字,让我叉会儿腰,可牛批了)
艾维琳见状补充道:
“从这个公式就能看出,肥鱼先生的思路并不遵循二次互反律,和欧拉截然是两个体系。”
“你应该知道,对于一名数学家来说,思维体系并不是一个轻易能转变的东西。”
说完她又从徐云手中抽回了自己的那卷手稿,在徐云面前摇了摇:
“另外你和我的推导过程近乎一致,整个过程都带着明显的后欧拉时代色彩,绝不可能是百年之前的成果。”
“所以.......”
艾维琳的眼睛在暖阳中如同宝石般透亮,空灵的声音直击徐云内心:
“包括之前的一些实验设计在内,有相当多其实都是出自你本人之手,我说的对吗?”
“........”
徐云默然。
实话实说。
自从当初被艾维琳发现光伏效应的称谓漏洞后,他其实一直在避免着再次翻车。
比如说他给高斯的相对论方程,又比如在阴极射线中的各个环节等等,都经过了大量的魔改......
但问题是......
他在实验环节涉及到的内容,大多数都和物理有关。
而这次艾维琳提出的,却是一个数学问题。
要知道,大多数物理知识是可以进行阶段性分割的。
举个例子。
此前提过的洛伦兹力公式f=qvbsinθ。
在1895年这个公式被归纳之前,除非你是穿越者,否则不可能算出某某条件下的洛伦兹力。
但数学却不太一样。
数学的很多概念是具备递增性的。
也就是某个公式归纳出来之前,你其实有一定机会去找到它的雏形。
比如说a在某个区间内完成了多少工作,b在他之后又进行了补充,最终由c把这个规律扩散到了某个更大的范围——例如整数集等等。
所以至少对于徐云这么一个物理汪来说。
你让他在解初等数论时去考虑欧拉判定是否已经建立,这实际上是一个难度很高的细节性问题。
需要很高的数学敏感性。
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思考或者身边那还好点,说不定有较大概率打个补丁啥的。
但今天艾维琳出现的太突然了,话题的主动性也不在徐云手里。
因此接连的因素重合,徐云这次便再次出现了一个巨大巨大超级超级的失误:
他用上了欧拉判别法的推导体系,也就是他后世学过的相关方法。
于是乎他就被小黑子附身,露出了鸡脚......
看着面前一脸笃定的艾维琳,徐云不由暼了暼她手上的那本《经典物理》。
如果自己否认的话,这姑娘该不会让自己也感受一番知识的力量吧?
况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自己否不否认其实也没啥区别了.......
想到这里。
徐云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很光棍的点了点头:
“嗯。”
听到这个答案。
艾维琳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
“看来....我猜对了,你其实是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对吗?”
.........
------题外话------
推一本书哈,老手也就是手握寸关尺的新书,《陈医生,别怂!》,为数不多的医生文,这本还是中医题材的,这年头中医文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