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母子的事情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虽然有人试图打探,可在宋家和二皇子、英国公联手压制之下,哪怕心存好奇的人也不敢过问太深,而景帝那边知晓此事后倒是好奇了一阵,让冯良去了一趟京兆府衙。
冯良本就有心跟云锦初示好,自然不会多说,回去只将徐家母子与贪渎官员勾结,谋害云锦贞还妄图先发制人毁宋家名声的事情一说,景帝便失了询问的心思,只随意挥挥手就让京兆府那边自行处置。
临近年节的天一日冷过一日,云锦初身上换上了加厚的袄裙。
随着她身子日渐安好,南境墨玄宸安抚军中掌控兵权的消息传回京城,出入宋家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
“你这里可真是热闹。”
贺兰舒一身红色骑装,穿着赤红斗篷大步进来时,就瞧见刚一波“探望”云锦初的人离开。
她满是调侃地笑坐在云锦初身旁:“以前也没见这么多人来看你,如今你这院门儿怕是都要被她们给踩踏了。”
“趋利避害,逐高而攀,本就是人性。”
云锦初窝在软塌上抱着手炉,“贺兰姐姐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来瞧瞧你,顺便替你家二表姐带封信。”
贺兰舒随意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交给了云锦初后,云锦初拿着瞧了一眼顿时笑道,“你家弟弟跟二表姐关系倒是近了许多,如今连信都直接寄回你府里了,这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贺兰舒顿时翻了个白眼:“我倒是巴不得他能将青雅哄回来给我当弟媳,只可惜那小子是个没用的,明明平日里能说会道嘴巴厉害的很,可偏偏对上青雅就跟个哑巴似的,这都多少年了,还只知道跟在青雅屁股后面乱转。”
连个表白都不敢开口。
云锦初闻言就想起先前贺兰硕围着宋青雅团团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雁回送了茶水上来,贺兰舒捧着喝了一口才瞧着云锦初道:“你这先前受伤也有好几个月了吧,不是说已经大好了,怎么脸色还这么不好,瞧着还瘦了?”
云锦初笑容无奈:“身子是大好了,可到底损了气血,鬼门关走了一遭哪有那么容易恢复。”
她去南境的事情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哪怕贺兰家与他们有些旁人没有的默契,贺兰崇山也因为她先前赠送的一些军器和行军之物,被她忽悠着上了他们的“贼船”,可有些事情在未成之前,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她脸色一直不好大多都是因为腹中这个孩子,虽然还没有孕吐的反应,可多少还是有一些不适,再加上先前来回赶路颠簸,所以瞧着才有些疲惫消瘦。
贺兰舒不知底细,只满是关切:“你这真得好生养着,可别伤了根子。”
二人坐在屋中闲聊着,大多都是贺兰舒在说,云锦初在听。
贺兰舒本就身份尊贵,能知道的消息也远比旁人多些,她看着性子飒爽,实则却十分热衷八卦,加之跟云锦初投缘且二人关系也极为亲密,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倒是让云锦初听了不少各家的热闹。
云锦初见她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替她添了杯茶水才道:“你跟秦家那婚事怎么样了?”
贺兰舒神色一顿:“还磨着呢。”
“他们不肯退婚?”云锦初皱眉。
贺兰舒撇撇嘴:“哪有那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事情,那秦家就是盯准了我婚事不放,先前我娘找了一堆借口他们都不肯退婚,后来逼得我娘跟他们说我们八字不合,可你知道秦家那头怎么说?他们居然说什么我跟他们家小儿子不和,可以再在秦家儿子里面随便再挑一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秦家就是不肯退婚。
贺兰舒也是有些麻木了,她跟秦家小儿子的婚事本也是媒妁之言,她也顶多就是稍有好感不烦闷这婚事罢了,可是知道秦家可能跟老镇南王的死有关,不管是为着她自己还是贺兰家,她都不可能再嫁进秦家。
原本她娘只是打算将婚约拖上一段时间,等墨玄宸这边有了结果再说,可当那本账册回京,贺兰崇山知晓里头内容之后,那是说什么都不肯再将女儿嫁进秦府。
可秦家倒好,死缠烂打不肯退亲,偏贺兰家这边又不能拿十余年前旧事当借口,这才只能一直拖着婚约。
云锦初闻言面露惊愕:“这话他们也说得出来?”
“对吧,你没瞧见我娘给他们气的,我爹差点儿提剑找上门去撕了他们。”
贺兰舒靠在桌边嫌恶,“他们不愿意退就不愿意退吧,反正不过是个婚约而已,只要没进秦家大门他们还能拿捏我们贺兰家不成,等你们收拾了秦家之后,这婚约也就不作数了。”
她虽然不知道云锦初他们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她爹也丝毫没给她露口风,可是这段时间她爹频繁出入军中,还跟北地好些将领通信,加之墨玄宸那头又已经得了南境兵权,成为南境名副其实的王。
那当年的事情自然也要开始清算,秦家也就会跟着倒霉。
云锦初见她想得透彻忍不住轻笑出声,所以是谁说武将家的女儿没脑子,贺兰舒瞧着大大咧咧可实则心里清楚的很。
“哦对了,这是我爹让我给你带过来的。”贺兰舒瞧了眼外头没人盯着,从贴身衣襟里取出一封滴蜡封口的信来,“我爹说这几天宋家外头的眼睛太多,还说让你看了之后立刻烧掉,别叫人窥了去。”
说完她就忍不住嘀嘀咕咕,
“你说我爹也真是,叫我跑路还防着我,我可是他亲闺女,他居然当我面给信封滴蜡,还说什么我看了要打断我腿。”
害她想要偷偷瞧一眼再塞回去都不行。
云锦初拿着信笑的不行:“贺兰将军是为了你好。”
“知道了知道了,他也是这么说的。”
贺兰舒任务完成,拿着桌边放着的马鞭起身,“我还跟人约了去听戏,就不陪你了,哦对了,过几天的宫宴你去吗?”
“去的,宫中已经传过旨了。”
景帝知道她身子痊愈了早就想见她,是佘太医说她还有些体弱才推了过去,如今恰逢宫宴景帝自然不会错过,况且墨玄宸还在南境,那宫宴怎能少了她这个京中正热的“未来镇南王妃”?
“那成,到时候咱们一起啊,我介绍几个好玩儿的朋友给你认识。”
云锦初笑了笑:“好。”
贺兰舒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开,等人走后,云锦初才打开贺兰崇山给她的信看了一遍。
“世子妃,贺兰将军那头可有问题?”雁回低声问。
云锦初摇摇头:“贺兰崇山是军中老人了,这些事情上面他不会出错,北边有他安排,就算京中有所变故也不会波及边境。”
她将信纸递给雁回,让她扔进了屋中的碳盆里,那盆中瞬间燃出一团火星子将信烧了个干净。
“一切照着计划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