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闻言皱眉:“云老爷他们没留下遗物?”
“是有一些,可绝对没有账本。”
云锦初十分肯定,“当时发现我父母尸骨最早的是广阳府的人,那些遗物也是官府先经过手的。”
“我那会儿得知消息赶去广阳府时已经是好几天后,无论是我爹娘尸骨还是遗物都是官府整理后交给我的,事关镇南王府和朝中皇子,就算真有什么账本怕也早就落在广阳府的人手上,谢家为什么会以为东西在我手里?”
朱祁迟疑:“那场山崩是有人逃出来的。”
云锦初赫然抬头:“有活口?”
“云小姐不知道?”朱祁也是愣了。
二人面面相觑。
朱祁见她像是真的不知情,也隐约觉察出不对劲来:
“当初我们的探子突然在广阳府附近断了消息,接应之人久不见其出现,前往查探这才知他遇到了山崩。”
“官府将人带回去后,我们的人去了一趟煌宁山,遇到了那附近猎户,听他说山崩之后顺着山洪碎石冲下去了两个人,刚巧被他救了,后来也是他去的广阳府报官,这才有官府的人赶去煌宁山清理山石。”
“那猎户报官回去的时候,那活着的两人就已经消失无踪了,只留给他了一些金银,后来我们的人冒充亲眷去认领了探子的尸骨,又暗中寻过广阳府的衙差,都没找到被探子带出来的东西,那些东西就像是不翼而飞了。”
云锦初眉心一点点拧了起来,手中下意识的摸着引枕上突起的团花绣纹。
记忆里,云父云母身亡后,原主伤心欲绝,去广阳府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尸身时更是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官府的人见到她时只将寻到的东西交给了她,说了一下暴雨山崩的惨状,可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那场山崩之中还有活口。
小姑娘本就年纪小,再加上骤失父母心中慌乱,也就下意识的以为所有人都死了。
事后遣散云家家仆时,她还给了那些随行商队的人家里一大笔银子的安家费。
可……
如果有活口,那活下来的人去了哪里?
广阳府的人是忘记告诉她了,还是故意隐瞒?
云锦初问:“你们事后就没找去那两个人?”
朱祁回道:“找了,可时隔多日那两人早就不知踪迹。”
“那天暴雨山洪泥浆遍布,那猎户将两人从泥潭里拖出来时没瞧清楚他们长什么模样,只知道都是男子,其中一个被砸断了腿伤得很重,另外一个也浑身是伤。”
云锦初眉心皱的更紧:“也就是说,你们探子手上的那些东西极有可能是落在了那两个活着的人手中?”
朱祁点点头:“世子也是这个意思。”
云锦初听着朱祁的话轻捻了捻指尖:“那谢家人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消息的?”
“文平郡主提过一句,说是谢夫人娘家侄子给的消息。”
见云锦初看他,朱祁解释说道,
“谢夫人闺中姓郭,是冀南郭家旁系嫡出,郭家是冀南一带的大族,族中出了不少朝臣,在当地势力也很大,她口中的侄子具体是谁还不清楚,得让人去查。”
云锦初听完后不仅没有解惑,反而觉得更乱了。
原以为云家父母之死是意外,可没想到还牵扯进这种事情里。
她记忆里关于广阳府的并不多,当日原主那小姑娘心神悲恸之下也未曾细问过山崩的事情,如今骤然知晓这种隐秘,那活着的两人到底是商队的人,还是随行路过的百姓,亦或是其他什么人?
如果真是他们带走了镇南王府的东西,那为什么会走漏消息,又为什么会将危机引到她和宋家身上?
那两个人又去了什么地方?
朱祁将墨玄宸交待的东西跟云锦初说完之后就没再多言,见她皱眉沉思的模样,他只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来:“云小姐,除了谢家的事外,世子还让属下将您先前所提过的和离书送过来。”
云锦初暂且压下心头疑惑,伸手接过和离书放在一旁:“谢家的事情替我谢谢世子。”
朱祁说道:“世子说您别忘了答应他的就好。”
云锦初闻言扬唇:“放心吧,我这人别的美德没有,唯一有的就是言而有信,让他好好等着,我保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跟他是一对儿郎情妾意、缠绵悱恻的野鸳鸯。”
“哦,对了,回去告诉你家世子,回头景帝赐婚后,虽然这婚事是假的,可他那份聘礼备好,别叫我外祖父他们没面子。”
第一次成婚,面子得搂住了。
朱祁:“……”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他拱手道,
“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云锦初挥挥手。
朱祁离开的时候还是走的墙头,见他“嗖”一下就凌空腾起。
云锦初摸了摸下巴,原来古代的轻功是真的有,她也能够爬墙,也能轻而易举上了房道:“小姐要出门?”
云锦初摇摇头:“这几天不出。”
她腰上这伤被捅得不轻,来回折腾好几次,得好好养好了才行,要不然留下隐患往后还怎么跟人酱酱酿酿娘?
她的幸福都还没体验过呢,大脑ipu里储存的那些生理卫生健康伦理小课堂也还没实践。
她可舍不得自个儿先凉了。
云锦初靠在引枕上说道:“等过两天我腰上的伤好些了着,到时候带你们出去玩儿。”
往后就要留在京城了,跟的又是墨玄宸哪种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一不小心就能嗝屁的人。
她得先把地盘踩熟了,方便将来跑路。
桑叶听着能出去玩瞬间高兴起来,采芑也是喜欢,她将药朝前一送:“那小姐先吃药。”
云锦初:“……”
瞬间苦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