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一名排长,带着三十余名队员,哗啦啦消失在了宅院的两旁巷道里。
“这里是朝廷三品大员马明阁老爷的官邸,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此时,两个守门的家丁,这才从大门旁的小屋里跑了出来。
当他们看着现场端着枪械,目光冷酷,面无表情地军士时,吓得后半句话也说不太清楚了,两条腿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不想死的,就赶紧滚回去禀报,我等奉湖广总督之命,前来稽查案犯马明阁。”
顾祝年看向了那二个,害怕得脸色死白的守门家丁,冷声道。
听到这位大个子军爷的话,那两个守门的家丁呆了呆,似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就转身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府邸里。
“呯…”的一声,把大门给关紧,里面还加上了粗大的门杠。
可笑,这正是自欺欺人的戏码。
陈天华回头看了一眼顾祝年,和后面跟随的十几个队员,沉声道:“你们跟本将从大门口进入。”
“是…”
队员们齐声道。
陈天华迈着大步,走向了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顾祝年带着队员跟上。
走近朱漆大门,顾祝年正要上前去叩环敲门,被陈天华喝住,只见他按上双掌在大门上,全身运气猛然发力推去。
“咔嚓…咔嚓…”
陈天华脸颊憋得通红,额头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双肩微微颤动。
在顾祝年和队员们惊骇的目光中,硬木断裂的声音终于响起。
这是陈天华第一次当众表现其内功功力,这几天不知咋的啦,他总是觉得胸口有股子怨气憋着,随时都在找机会发泄。
伴随着门轴徐徐转动,“嘎吱…”的刺耳声响,紧闭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了。
推门而入,陈天华他们走进了这所宅邸。
看着掉落在地,断裂成两截,海碗般粗细的门闩,顾祝年和那些队员这才瞧得明白,少将军内劲的深厚,以及柔劲发力有多么的恐怖。
走入空荡荡的前院,训练有素的丰众队员们,立刻占据了两旁的廊道。
而此时,宅邸的四周外墙上,三十余名丰众队员,也已经全部上了墙,并盯紧着要害位置,手里的毛瑟m1888制式步枪,统统对准了官邸内的各个方面。
陈天华身披黑色斗篷,手持那把特制的雁翎官刀,像个黑煞杵立在了前院空地中。
顾祝年和那个巡警联络官,侍立在他身侧后两边,目光逼视着前方。
大门口的喧闹声,加上两个守门家丁回去禀报,自然惊动了府第,宅内有人出现了。
玛的,大清早的那个冒死鬼敢来马大人的官邸闹事?!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七八个攥着棍棒,端着朴刀的家丁,从中院走了出来。
对于二个看门家丁的禀报,管家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决定亲自前来观看个明白。
出来的那位管家,看着堂前草地上,果真站立着一堆军人,前面三个应该是军官,中间那位身披黑袍斗篷的高大军官,那双锋刃般森寒的眼光,让他连说话的勇气都失去了,心中徒地升起一股寒意。
他身后的那几个青衣家丁,看着廊道里的十数个草绿色军装兵士,手里端着能发出钢蓝色幽光的步枪,他们握着棍子和朴刀的手,不由自主得颤抖了起来。
“你们…你们是哪家的军士?”管家发现面前的人,并不是经常到府邸来的那些军官,他一个都不认识,而且兵卒的军服颜色都不对头。
不是老爷他所在的鄂新军。
“别多问,叫你家马老爷,带上他的那些个东洋朋友,赶快出来见本将。”陈天华对着管家他们开口道。
他的话调声线平稳,平稳的就宛如天空中落下的细雪,让人的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漠然随意。
“是,将军阁下。”管家连忙低头哈腰地应声道。
他不由自主的被陈天华带到了沟里,他的回答实际是承认府上有东洋人。
管家是被眼前这位黑衣长官的气势给催眠了,深蓝色军便服的衣领子上,那两枚闪着金光的鎏金龙徽。
真是一位将军。
这位管家见多识广,他知道今日,咱马老爷可真的碰上事情了,朝廷从哪里调来了兵马,难道是京师那边的北洋新军?
他还算清醒的,扭头吩咐那几个,吓得像软脚虾似的青衣家丁,在大堂前院这里看护着,自己则撒腿死命地往里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老爷…老爷…不好了…”
马明阁今日起得晚,此时还光着身子懒在床榻上。
今天是礼拜六,提督衙门里张大帅不用早堂,他呢,一般午后才到衙堂里,处理一下公务。
所以,他昨晚在小厢房里,跟小妾云雨巫山了半休,便昏昏沉睡至天色大亮还没醒。
这时,他被外面地响声给惊动,“玛的,想睡个好觉都不行!”
马明阁气哼哼地怒骂道。
他起身披上睡袍之后,再准备迈步,发现长袍被一双嫩白玉手拽着,随即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爷,妾身好怕!”
发现拽着他锦绣衣衫不放的,是那位紧张抖颤的侍寝小妾,连忙安抚道:
“没事的小心肝,本老爷出去看看就成,放心,没人敢来找你麻烦的。”
在武昌府,知府大人才是正四品,他一个从三品大员的官邸,一般情况下没人敢上门骚扰。
要说敢在府邸大声武气吵闹的,就是自己那个醋坛子正妻张氏,仗着是提督大人张彪的堂妹,没怎么怕他。
就在马明阁从小厢房卧榻上起身,准备去开门的时候,管家已是气喘吁吁的到了门外边。
“老…老爷…外面…来…来了一群军爷…其中是一位将军,应该是北洋新军,他说…说是让老爷…带上东洋来的朋友…出…出去见他…”
一阵急跑加上紧张,中年管家已是脸色刷白,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连命都快要喘脱了。
听着门外传来的断续话语,屋中正在穿衣整装的人影,给滞住了。
北洋新军?
马明阁心头一紧,眼珠子滴溜溜转得飞快,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