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问手下一排长费莱,“小秀才,你说这么大的一个湖泊,上天是怎么把他变成的,难道派遣天兵天将下凡来开挖的,有这个能耐吗?”
费莱从小读过好几年私塾,刚从浙江武备学堂毕业,今年二十岁,便放到赣西第一线锻炼,大伙称他为小秀才。
“屠大哥啊!这么大的湖泊,天兵天将哪里有能耐挖掘出来,这分明是天地生成的瞬间,就是这个样子的,有山有水,有江有湖,天底下老百姓才能开垦种田,养儿育女,否则,这人怎么活呀。”
费莱很机灵聪慧,随口就是这么胡扯一通,大家都点头称是。
主要是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平生第一次见识这种大的湖泊,他们见过太湖,所以,觉得特别新奇。
“禀屠队官,我们后面好像有十几艘小船跟着!”
瞭望台下来一个哨兵,小跑着来到屠夫面前报告。
“走,上去看看!”
兰花号货轮的瞭望塔很高,站在上面,只要不是恶劣天气,可以清楚的看见十几里以外的东西。
通过望远镜,屠夫看到了七八艘改装的机动快艇,跟在船队后面,快艇上面是一群拿着枪械的水匪。
“这群水匪还真的不将咱们的话放在心中啊!”他气哼哼地嘟囔。
他们有所不知,是因为东洋人的突然插足,才会让湖面掀起波浪。
屠夫说完之后,将自己背着的村田三零式狙击步枪,下意识的给拿在手上,走下瞭望塔。
在船上,机枪和狙击步枪的用处,要比普通步枪大的多,这次屠夫他们上船来,就带来了二把带光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一挺麦特森轻机枪,还有二个掷弹筒。
远距离使用狙击步枪,中距离轻重机枪火力压制,近距离登船作战以后才用普通步枪。
掷弹筒权当小炮使用,但瞄得不准,只能盲掷瞎蒙。
唯一没有带炮上船,若将迫击炮之类的带到船上,也就是想想,以前试过但效果很差。
大江大河上的船只,一路上是颠簸移动,而不是固定的,对面追击你的船只同样如此。
而陆军炮兵的整个测距,瞄准和射击系统,都是在固定状态下进行,世界上移动炮击那是个技术性极高的活,目前新军炮兵还没有掌握这门技术。
你让打固定靶子的炮兵,在航行中的船只上开炮,而目标也是移动的,想要命中目标,基本上属于痴人说梦,不太可能,除非真的有上帝之手,才能够做到。
而海军的舰炮操作系统,跟陆军设计是不一样的,所以,陆军和海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兵种,需要专业分类。
陈天华炮船上的是海军舰炮装置,都是英籍海军装备专家设计并安装,船上使用的军官和技术人员,都出自浙江武备学堂水师科,自己培养的人才。
船上除了军官,装备操作人员都是水师官兵。
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屠队官,后面有水匪尾追着我们,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大副心惊胆战地找了过来,他倒不担心兰花号主船,而且担心后面的五条拖驳,倘若被水匪劫走一条,他们损失就惨重。
别说千吨煤炭,就是这条千吨大驳船,哪得是多少钱?一旦被水匪扣押,想要赎回来,至少是船和煤炭总估价的一半,这是行规。
如果这样,大副、二副和船长他们三人是船队承包商,被劫一次,就算保住了性命,接下来结局就是赔得倾家荡产。
屠夫他们发现了尾随水匪,这些船员也都同样看到,在这条危机四伏的水域航行,每个人都需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放心吧,这一切就交给咱们来处理吧,真有啥事,丰众护航队会承担一切损失!”
屠夫说完之后,带着手下向着船尾走去。
这倒也是,差点将护航协议条款给忘了,看来丰众矿业护航队,那是恪尽职守,讲信用的队伍。
大副安心地离开了。
巨型货轮也有他的坏处,二千四百吨的货轮,想要从船头来到船尾,得走上六七分钟。
船舱里堆放的全是煤炭,黑漆漆堆得像座小山,队员们只能从两边船檐口走过去,摇摇晃晃的不好走。
好在屠夫他们带的兵,全是长江以南的,从小就在江河边长大,船只见得多了,在船檐口行走算是家常便饭。
这里要是有个北方兵士,旱鸭子一枚,那可就麻烦了。
二层塔上信号兵令旗挥出,命令驳船上的那个班、十名兵卒,退往后三艘驳船上守护,防止水匪袭击驳船并砍断拖绳,而前二艘驳船,在兰花号上机枪火力范围内。
屠夫趴在甲板上,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尾追的快艇,而身边的费莱,则不断调试着屠夫所带的那把狙击步枪。
保安部队自去年开始,陈天华就十分注重各连队狙击手的培养,并自己亲自授课。
现在,第三协每个连队,都配备有数名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优秀狙击手,当然,也有像费莱这种狙击爱好者。
部队所配备上百支狙击步枪,都是陈天华在汉阳兵工厂仿春田和毛瑟枪基础上特别制作。
这种狙击步枪的枪管比普通步枪长,标尺也进行了单独设计,光学瞄准镜全面是德国进口。
水匪的快艇速度飞快,这种快艇设计有点像龙舟,船身狭窄而长,船尾是一台小型高功率马达(柴油发动机),加上舵叶。
快艇上除了舵手,一般是五个水匪,手端火铳或老旧步枪。
不过,今天快艇上的水匪,手中清一色是村田制式步枪,有几只快艇上还架有轻机枪,不用说,这些都是东洋人提供的武器。
屠夫在费莱的边上,不断的用望远镜测试距离,“距离大概五百米,离咱们最后的驳船只差三百米左右,现在是西北风五级左右,湿度大约百分之四十,不过船只晃动,对面船只也在颠簸,小秀才,你能锁定吗?”
“我试试…”
费莱一边听着数据,一边转动着标尺,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