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我还听说,那些所谓民工的包工头们,这几天正在串联纠结,裹挟一些不明真相的镇保长和村里长等,准备到煤山镇的指挥部衙门来,要求补发所有民工什么遣返费用,我看迟早会出事的。”
孙勇继续说道。
包工头?!
曾几何时,陈天华对这个字眼特别憎恨!
这三个字,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意味着盘剥,压榨。
而现阶段的包工头,往往就是各江湖帮派,下级官吏们的代表,而现在的性质则完全变了。
这民工就是零时工,按天计算,而且都是长兴、吴兴两县村民,哪来的遣返费?
他们这些人不是来讨所谓的遣散费,而且是怀揣着使命来的,明显是有人在组织唆使。
来的人当中,不妨有太湖帮或其它帮派的匪徒。
“他们这是在搞多方位的立体攻势啊,地面各据点进行武装袭扰,现在,再来个民工请愿抗议,争取外界舆论支持。”陈天华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对着孙勇说道:
“传令下去,加强各地各宿营地的安保,所有人员不得私自外出,命令警卫部队,凡有行迹可疑人员靠近工地,一律开枪警告,或直接射击,宁可错杀不要放过。”
“明白。”孙勇点头称是。
“指挥部大院也要加强安保,内紧外松,静观其变。”
“是…”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退让或仁慈,只有在特定情况下的相对冷静处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在如今清末这个世道,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主宰!
“他们这是在逼我大开杀戒,帮我下决心最终去灭了他们,谁要是再敢跳出来,我就真要下死手了。”
陈天华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机。
孙勇也慢悠悠的说道:
“挑衅也是会上瘾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相信那些人会忍耐得住,或许,我们来他个一锅炖。”
说到这里孙勇的眼睛里有些放光。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来个请君入瓮?”
陈天华颔首微笑的说着,表示赞同。
一个团队就是一条利益链!
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老板是决策者,需要靠着属下做具体的事务,而属下也要靠着老板做出战略层面的及时决定。
一环扣一环,这是相辅相成和不可分割的。
要说责任,每个成员是相互的,都需要为对方负责,为整体的利益的负责,没有大家何来小家?
一个人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命运,这样的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让人浑身都觉得烦躁和疲惫。
作为后世特训出身的陈天华,从来非常自律,就是对烟酒都有严格限量。
他喜欢抽雪茄、喝咖啡,但他现在只抽烟丝,咖啡也是伊恩送来的。
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特节省,甚至于判定为吝啬。
可是今天,他不光抽烟斗烟丝,居然破例点燃了二支巴西雪茄。
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全然没有在意,人家秘书沙菱还在隔壁等待他的命令。
这种被男人置之不理的事情,她之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过。
以前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大家心目中的焦点,不管是男还是女。
陈天华把雪茄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口腔中略作回旋,缓缓吐出了烟雾。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只要肯付出努力和心血,完成即定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
随着一陈乱哄哄的牛车马啼声,煤山镇像是赶集市似的,从四面八方汇聚起一批人来。
七八个,十几个,几十个…
他们聚合的地点,就是长牛铁路建设指挥部衙门。
在指挥部大院的辕门前,已经有百余人聚在一起,他们有骑马乘牛车过来的,也有步行。
人数还有增加。
“请指挥长大人给广大民工发放遣返费用,我们都揭不开锅了。”
“还有上月少算给我们的银洋,无端刻扣,没有天理。”
“给我们银洋…”
“……”
辕门外一片吵闹声,除了这些赶来声讨的人之外,围观的镇上百姓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像是在看戏文。
许多精明的小摊小贩,干脆就在辕门附近摆起了摊点,为这里的几百人服务。
周边停着不少牛车马匹,把指挥部进出的大辕门,堵得个水泄不通。
辕门以内,指挥部大院大门紧闭,围墙和哨楼上,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卫,马克沁机关枪都架起来了。
今天指挥官大院内所有人员都接到通告,不出门,各自做好防御措施。
所谓防御措施,就是有佩枪佩刀的都准备在身边,没有枪刀的,弄个棍棒在手。
谁知道外面汇聚的人,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措,表面上他们手无寸铁。
伊恩和他的那些英方专家人士,事先就先撒回到长兴县耀金公司驻地。
他们并不想参与到大清国人之间的纠结中,本身整个铁路建设是以华资为主,也就是陈天华总负责。
对于陈天华和他的团队而言,他们是无路可退。
陈天华今天是话。”
“对,请指挥长大人出来,给民工们有个交待。”
“……”
场面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就像是菜市场一般的热闹。
有人开始准备越过辕门,闯入指挥部院大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