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哥,一共五人。”
千盼万盼,马车终于行到剑临城西门,排了不久的队,终于轮到他们进城。
张标虎跳下车,拿出一袋装着二十两碎银子的布囊恭恭敬敬地递给城门口当职的一位武者,一脸讨好的笑容。
“嗯。”那武者掂了掂重量,露出你小子真会做人的表情,从一旁的桌上数出五枚青黑色令牌,丢给张标虎,“马车牵去右边,不得进车,令牌拿好,丢了补办重新交钱,出城时要检查上交的。”
“得,小人知道了。”张标虎作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几枚令牌。
“看你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规矩应该都知道吧?提醒你一句,最近城里管得严,脾气别那么暴躁,别挑事,否则很难收场的。”
“好勒,多谢大哥提点,小人几个就是来涨涨世面,怎么敢惹事?”
“去吧,去吧。”那武者摆摆手,示意让他们离开,继续向后来的人收钱。
转过身,张标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冷漠无比。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车上载着几位大爷,他可不想惹事。进城费是一人二两银子,多给了一倍就是怕他故意找茬儿。
要是惹得里面的二位秦爷不高兴了,估计自己也就该去陪那些死在谭兴县城的冤魂了。
最近临近名剑大会,来往此城的人流众多,排队的那会儿功夫,张标虎早早就打听好了情况。
收入城费倒不是剑冢山庄的人掉进钱眼里了,二两银子对普通人和武士境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是立了个门槛,以防来看戏的人把剑冢山庄的门给踏破了。
其实丹海境以上的高手进城是不用付钱的,但秦政估计也是懒得张扬,不过几两银子的小事罢了。
车内四人依次下了马车,张标虎驾着马车去寄放,秦政并不怕他跑掉。只要张标虎敢起这个心思,不超过三息,他的脑袋就会掉在地上。
“不用等他吗?”秦风看着独自离去的张标虎,向秦政问道。
“不必,他若连找到我们都做不到,便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秦政走进城中,四下扫了几眼,感慨道:“都变了,当年可不是这般。”
“父亲曾经来过?”
“嗯。”秦政轻轻回应一声,心思不知去了何处。
“这城墙修得真的好雄伟!”
几人缓步进城,秦风粗略的判断一番,城墙高足足高十五丈有余,宽更是足足二十丈。
“切。”顾十七看着这没见过世面的泥猴子冷哼一声,随意扫了几眼城墙,道:“真是没见过世面,天下间的雄城无数,这个算什么,根本排不上号。”
嘴上说着不屑,她心里却是暗自称奇,“啧啧,这剑临城倒是有趣,城墙并非一块块砌成,而是个整体。
好大一块灰屿石,真是大手笔,再加上其内阵法,恐怕先天真元境宗师出手都得耗上一阵功夫才能打开一个缺口。”
“几位大爷,第一次来剑临城吗?需要小的替您们引路吗?”
见秦政几人走进来东张西望的样子,在城门口找生意的王汉亭快步凑上来。
“几两银子?”
秦风看他长得还算老实,便应下了。
“不贵,只要二两银子,小人带您游遍剑临城。”
“给你五两,给我们找间好点的客栈。”
秦风扔出一锭银子,王汉亭伸手接过。
“酒......饭菜要好吃些的那种。”顾十七补充道。
“再给你五两。”
秦风又扔出一锭白银,看的顾十七心疼。
“好咧。”
王汉亭暗笑起来,心道,算是遇到一条大鱼了。
“额。”顾十七无力扶额,反正人家爹有钱,自己管不着。
秦政和王昱默不作声,四人就怎么跟着王汉亭前行,不多时,到了一间客栈门前。
走进客栈内,里面倒是很热闹,看上去生意不错。
只是......
当王汉亭向掌柜熟练地比了个手势后,顾十七知道,他们多半被宰了。
“看您几位的装扮,应该都是江湖武者吧?
据说这间客栈的主人与本地风云殿的管事有点关系,常常在此地出售情报,因此平时大伙儿都喜欢聚在这交流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事,如有需要......”
王汉亭话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有几分是真的顾十七就不知道了。
“哼,风云殿向来重视规矩,一地分殿的管事怎么可能会把重要的江湖情报轻易泄露出来?这里售的情报,恐怖都是些无关紧要,或者别人玩剩下的吧?”
秦政剑眉一瞪,上下打量着王汉亭,把他惊出了一身汗。
“哈哈......若是几位觉得可以,那小人我就先离去了?”
这人的眼神好恐怖,王汉亭是一刻也不想停留。
“把银子留下。”顾十七拔出了一把秦风赠予她的长剑,抵在王汉亭下巴上。
“好好......”王汉亭暗骂一声倒霉,把那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几位大侠,小人能离去了吗?”
“诶,没让你全留下啊,本姑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拿五两去,多余的三两去给我买两坛二十年份以上的好酒回来。记得,最好别拿着银子跑了,否则......”
说着,顾十七运起真气,一掌拍在桌上的那锭银子上,那锭白银瞬间就陷进桌面一寸有余。
“好好好,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王汉亭拿起一锭白银,连滚带爬地跑出客栈,匆匆去买酒。
凝脉境啊!自己就应该见好就收,为了拉客的那点小钱,把十两银子给丢了,甚至现在还要倒贴。
两坛二十年份的酒,三两银子哪够啊!
“上菜的?”顾十七摇了摇桌下的铃铛,迫不及待地点起菜来。
她刚刚观这家客栈的饭菜做的还算不错,就是酒闻起来有点怪怪的,也就懒得跟王汉亭计较,让他去卖两坛酒,权当教训了。
不过,这王汉亭说得倒是不错,这里倒是的确有不少武者聚集,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江湖上发生的一些大事。
其中有一桌围坐起来的武者说的最为响亮,顾十七等着上菜有些无聊,随意地听了几句。
“知道吗?前些日子岳州青州那边出大事了!”一位黄衣男子轻声吊着众人胃口。
人群中间那位刀疤脸当即说道:“去去去,你说的是一尊九阶异魔神脱困的事吧?都是些陈年旧闻。”
顿时一片嘘声。
见众人没了兴趣,那黄衣男子又改口说道:“你们听我说完,据说这尊异魔神和三位封神境打了十天十夜把半个岳州都打没了,然后这尊魔神逃到西域去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这么着?”有人问道。
“那魔神投了西域密宗,现在少林的人鼻子都气歪了。”
“哈哈哈......”
一众人大笑起来。
“诶,接着听我说,这魔神是走了,但青州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康家反了他大周啦。”
那黄衣男子说的津津有味,继续道:“再说说咱附近这剑冢山庄,也要出大事了,咱们要不躲远点?”
“不就是一个十年一届名剑大会,至于吗?”旁边有人打岔道。
“兄弟你这可就不了解了,这次名剑大会意义非凡,魔道可能会在大会上动手。”
“是啊,是啊,最近魔道的动静可不小,我有个走马帮的兄弟告诉我,雍州哪里闹得厉害,血神教和龙虎山道门杠上了。”有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讲道。
黄衣男子摇了摇头,“我看他们打不起来,没见前几日六大剑派都各派出一位长老带着弟子前来,为剑冢山庄助阵。”
刀疤脸淡淡道:“你这消息过时了。”
“那你说说看。”
刀疤脸把声音压低,“都听说了吗?昨日无量剑宗的大长老亲自来了,随后华阳剑派更是剑君亲临,魔道想要出手,恐怖得来一个死一个啊。”
“那可是先天境的超级强者。”众人一阵惊呼。
“几位爷,听曲不,小老儿的孙女曲子弹的可不错了。”
这时,有位年近古稀的白发麻袍老者带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那小姑娘手上拿着把二胡,脸蛋微红,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着这些武者。
“诶诶,一边去。”刀疤脸回头看了一眼,摆手拒绝。
“您二位还是出去吧,咱们店小,供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客栈的伙计也走过来,就要请这二位离开,本来都是苦命人,是不至于这样的。
只是,他若是不赶人,要挨教训的就是他了。
让这二位进了门,他的工钱都要被扣上一些。
这老掌柜,可是精明的很呢。
“唉。”
那白发老头叹了口气,拉着少女就要离开。
就在两人正要踏出大门时,黄衣男子突然喊道:“等等,你站住,转过来我看看。”
“客官是要听曲?”
那白发老头脸上露出喜色,他二人今早出门转了怎么久,总算是有生意了。
“嘿嘿,小娘子,我看你长的满不错啊!不如与我春宵一夜。”
黄衣男子一脸的淫邪之色,看着那少女怪笑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啊!”
黄衣男子伸出油腻的大手就要把那少女拉到怀里,那老头慌忙把少女拉到身后。
“老头你滚一边去,这十两银子给你了,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嘿嘿。”
一把推开老头,黄衣男子牵住那少女的手,露出得逞的淫笑。
呛。
一道剑光闪过,斩在黄衣男子的那条手臂上。
“你奶奶的,多管什么闲事。”
黄衣男子的反应还算快,匆忙把手伸回,一个转身拔出腰间的横刀,盯着身前那少年狠狠骂道,却不敢先动手。
这个年纪少年最是冲动,动不动就提剑乱砍,丝毫不想后果会如何。
“无耻淫贼,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强抢民女。”秦风怒道,真气注入手上的扬锋剑中,准备一剑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顾十七急忙把他拉着,对着那黄衣男子说道:“我家的,一时没牵住,抱歉抱歉。”
杀个渣渣没问题,但现在最好可别惹事。
“你又是哪个黄毛丫头,老子......”
黄衣男子刚要叫嚣,不经意间看到顾十七身后的那位青袍剑眉的男子,顿时哑了火。
“嘿嘿嘿,您们聊,您们聊,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啊。”
那黄衣男子见秦政没有说话,转过身,连滚带爬的撒腿就跑差点没摔了个狗吃屎。
“什么情况?”秦风满是疑惑。
顾十七回头一看,就对上秦政那双眼睛,慌忙回过头,对秦风说道:“你爹名声估计不大好。”
“哈?”秦风不明所以。
“算了,算了,回去吃饭。”顾十七拉着秦风回到他们那桌。
“老大爷,来一曲吧。”
秦风在桌上放下一锭十两的银子,看的那老头两眼放光,
“好好好,多谢少侠。月儿,快给少侠拉上一曲。”
白发老头匆匆让那位叫月儿的少女给秦风拉曲。
“他怎么就跑了?”
那桌闲聊着的武者好奇的看着秦风他们。
“嘶,没看错的话是......风云剑秦政!”那刀疤脸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认出秦政的身份。
“风云剑秦政?”
剩下那十来个武者面面相觑,一时间想不起秦政是何许人。
“他可是地榜第十五,剑气动风云。只不过因为他平日较为低调,恐怕你们一时都想不起他,却是不知道为何到了这剑临城,看来这名剑大会果真是吸引了天下英雄剑者啊!”刀疤脸解释道。
那叫月儿的姑娘拉起了二胡,听起来还算不错。
不多时,有伙计给秦风他们上齐了菜。
顾十七吃的尽欢,味道比起张标虎或者秦风做的好上太多。
“嗯?”
这时,客栈二楼传来一阵响动,应该是一男一女起了争执,引起楼下众人的注意。
“鹤姑娘,许久不见,你真的不与我喝上一杯吗?”
是道阴冷的男声,听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脸皮倒是够厚,但是好狗不挡道,请你给老娘让开,不然我可就要动手。”
那女子像是动怒了,一股强烈的真气爆发出来,砸飞了不少座椅,冲击到楼下,引得众人一阵躲闪。
又是另一股真气暴发而出,不甘示弱地与先前的那股真气对抗着。
看样子,上面的两人估计是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