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的时间，是昏昏欲睡的好时机，浅眠个三十分钟，下午有一定几率可以精神抖擞。
不过富人区的住户显然不缺这半小时，别墅前车进车出，还有人紧闭大门在搬家。
凌江玥在别墅群中间闲逛，头上戴着顶白色兔耳朵帽子防风，边上的绒毛挡住了部分视线，她加大偏头幅度才能看清楚视野角落里的监控设备。
监控受到电磁影响，呲呲变花，范围内的人影跳帧似的看不清楚。
一楼的安保人员注意到了，试探性拍两下控制设备，屏幕很快又变清晰，他们以为是设备抽风，看了看监控里没有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员，也就没管太多。
这时候凌江玥已经走到一家别墅前，没什么耐心地连按三下门铃。
里面说话的人停下，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只拉开一条门缝，门后还有防盗链连着。
“请问你是？”
“我找赵林涛。”
“麻烦先说……”
“你最好先跟他说一声，想跑也别太激动，有心脏病的人很容易出事的。”
她说完，门后的人立马就想关上门。
凌江玥的手如同动物爪子，眨眼间就钳住了那人的动作，微笑扫视着门缝里的场景。
“看来知道我会找上门。都准备搬家了。”
明明那只手纤细又柔软，但被钳制住的人却没办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另一只手伸进去解掉防盗链，然后推开他走进客厅。
别墅的后门是保姆管家出入的地方，有人正准备从厨房绕过去离开，还有人在二楼，似乎听到她声音了，屏住呼吸迟迟没下来。
“赵、林、涛，”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我只找赵林涛。但是如果厨房的人再跑，我不确定你有没有命坐上车，毕竟控制一个心脏起搏器实在太简单。”
话音落地，她等待半分钟，楼上的人走了下来。
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中年男人，似乎做好了心理预设打算和她谈判。
但看见她脸后，却惊诧地紧皱着眉，完全没想到似的脱口而出：“凌家……”
“嘘，闭嘴。”她沿着厨房方向走几步，视线范围内出现三个惊疑不定的人，一个瘦削的年轻女生挡在六七岁的男孩儿和一个怀孕的中年女人前面，保护姿态很明显。
“你儿子好像没装起搏器。是找路锗之要了实验成果？”她语气平平问。
赵林涛怎么可能承认，可是大脑不受控制地顺着那句“找路锗之要了实验成果”去回想，话也不受控地说出口：
“是，他研究出了一种特殊修复手术，后面如果不是联系不上了，他还应该交给我一种能促进胎儿心血管发育的药物。”
“所以你才无条件支持他的研究室那么多年？”她面无表情问。
然后冷嘲道：“我就说，富得流油的非法组织都需要客户支撑，他一个败家的蠢货怎么可能在没人支持的情况下维持实验这么多年。原来嘉裕医院不属于他了，里面却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给他送钱。”
赵林涛对这句话没反应，他还处于自己刚刚说话不受控的惊恐中回不过神。
凌江玥转过去看着厨房里的三个人：“知道你们一家的和和美美是靠什么维持的吗？几十个孩子的命，到了晚上，你身上挂着三个死不瞑目的小鬼，你身上——”
她的目光看向那个小男孩儿，恶作剧似的突然露出个阴森的笑：“你身上能挂五个，个个都在啃你的心脏。”
男孩儿被吓得脸都白了，扑进妈妈怀里哇哇大哭。
“哭什么，你妈肚子里那个也是小鬼投胎，让我看看是死在哪一年的鬼。”这下孕妇也脸白得想吐。
她又收起笑容，冷漠道：“知道有病还一个接一个地生，全世界的生育指标都靠你们完成了，你们两个是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秀基因值得一代代传到两千年后吗？长得丑又身体弱，心还黑，本来就该是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残留物。”
这话说得太犀利，赵林涛的老脸一阵红一阵青，但还惦记着安全问题，趁她发泄口头怨气的时候，冲着客厅里的管家使个眼色。
管家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刚按上第一个数字，凌江玥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说警察来得快，还是你们死于心脏病更快？”
为了让他们更方便做出选择，她还好心示范了一下，盯着赵林涛，歪一下头。
赵林涛很快感觉心脏不太舒服，捂住心口，想说话，下一秒却嘴唇发紫往下倒，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这么快就发作，看来路锗之的手术和药物对你这种细胞已经分化得差不多的老梆子菜男人没什么大作用了。”
厨房里得三个人都吓懵了，男孩儿哭得更大声，被凌江玥看一眼，他姐姐立马心惊胆战捂住他的嘴。
然后怀孕的女人惊惶喊：“别报警！我们不报警了，你别……别这么做。”
她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这个科幻电影走进现实的情况，如果是有肉眼可见的武器，她还能说“放下枪”“别打他”，但这个女孩儿没武器，或者说她自己就是武器，该怎么说？她心跳快得简直要晕过去。
凌江玥收回视线，在赵林涛身边蹲下。
“你老婆比你聪明。准备搬家去哪儿？”
赵林涛涨紫了脸，真心话不要钱地往外蹦：“出国。”
“哦，跑得还挺远。不过你们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忙慌的，我还没找上门就怕得要跑，显得你心里有鬼。路锗之的实验你知道多少？后续的实验体是不是你帮忙筛选送过去的？”
“……有的是。”
“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嘉裕医院被他败得转给了你，你们应该见面都得打起来吧，怎么合作上的？”
“有，有人给我们牵线……”
“还有和你一样的黑心萝卜啊。都有谁？”
赵林涛开始挣扎，凌江玥按住了他的头——从后面看真的很像丧尸准备吃脑子了。
怀孕的女人又尖声制止她：“是庄氏研究所！嘉裕医院和他们一直有合作，里面有一个和路锗之楚箐关系很好的研究员给我们介绍的！”
凌江玥也不觉得意外，对着赵林涛的心口拍了一下：“名字告诉我。还有其他黑心萝卜的名字。”
从赵林涛嘴里得到份名单，她心情不错地站起来，走到厨房三个人面前。
“收获不错，打鱼打到一窝。不过别侥幸，我不是那种得到情报就放过该死的人的冤大头。来，看着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