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这一次很难保全你。”
“嗯！”
监牢内很安静，特别是这处区域，连个狱卒都没有。
有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喝着小酒，时不时的说句话，氛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觉。
“有没有听说如何处置我？”
“嗯，有一些听闻，只是现在还没定下来……”
“说来听听。”
“败军之将，当斩！”
“哦？官家大人们说的？”
“不错。”
“还有吗？”
“回学院或入武殿……”
“喝酒吧！”
“师兄，你不考虑考虑？”
“并非不考虑，而是我那三万弟兄！”
“唉！”
牢房内安静了下来，两人时不时的举杯。
菜，却没有人吃一口。
……
下午时分，察衣与顾小阳等人是在入城的时候遇到的。
大家都能平安到达这里，也算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当下，顾小阳做东，在果谭郡城寻了一处食肆，要了点酒菜，大家坐下来先说了说这段时间的经历。
果谭郡城内主道路两侧是有许多看起来就很大气的客栈，吃住一体，倒也方便。
可那些叫得上名字的客栈，价格也高的吓人。而且那种地方，往往只适合有钱的富人，或者有权的官场人物。
类似于顾小阳他们，去了的话，怕是连店小二可能都看不起他们。
虽然顾小阳有点小钱，但在察衣的建议下，还是找了这个没有名字的小小食肆。
食肆内肉类菜品不多，多是一些普通人家的日常吃食。
可就这些东西，在察衣他们五个一路真是风餐露宿跑过来的汉子来说，那也绝对算得上是美味。
虽然店不大，但是人不少。
仅有的七八张桌子，此时也都大多坐满了人。
人来人往，说话谈笑间，倒也自在。
“哈哈！好小子，这么说来，那九品武者被你两下就砸晕了过去？”
“我觉得那个王赖子是在那装晕，怎么着他也是个九品武者啊！”
“这话倒也有理！来来来，咱们几个兄弟先喝点！”
酒并非好酒，店家自己酿的。
不过却绝对没有掺假。
喝起来，很是绵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终于才说到了重要的地方。
“两天前，主上已经被押送进城。”
察衣的旱烟终于又有了烟叶，抽了一口后，这才缓缓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是兵，不过现在却属于逃兵。
该有的谨慎，必须要有的。
听到察衣的话，其他几人也纷纷放下了筷子。
“那‘三儿’走了没？”
王一皱了皱眉头。
紧赶慢赶，想不到时间还是被耽搁了这么久。
“还没有，可能在等着官家的赏赐吧！”
“有没有什么消息？”
“目前还没有，我们大家也都刚入城，等明个一早，我去找找一些老相识，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只言片语。”
“这事，怕是有些难办。”
王一的话一点都不假。
他们只是一群大头兵罢了。
牵扯到上层的事物，终归是有心无力。
察衣又能认识哪些人？
无非就是一些军队中的老油子罢了。
这些人或许能听闻三两句，但实质性的东西，绝对是不可能涉及到的。
这事，着实难办了一些。
几人的心思一下子都沉了下去。
从六威城逃出来，一路只想着把主上救出来。
可到了果谭郡城之后，跨过这厚重的城墙，那腔子热血，似乎一下子就被浇灭了许多。
察衣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狠抽了一口旱烟。
砸吧了几下嘴，这才慢悠悠的道：“我跟主上这么多年，武殿那边倒也认识了几个人，明日暂且去那里先行试探试探。都到了这里，成与不成，总得试一试。”
武殿，乾阳帝国三大权利机构之一。
官家自然是帝国的掌权者，但官家之下，武殿和学院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倒是想不到，察衣不声不响的，竟然还结识了武殿的人。
“老哥，明日我跟你去吧！”
“好。对了，小阳你明日也跟着我们一起。”
“哦……好！”
接着便没有人再说话。
酒一杯一杯的喝着。
让这群汉子流血没问题，要说从弯弯肠子里面想办法，这倒是能难死个人。
夜深了后，食客纷纷结账离开。
店家是个实在人，听闻顾小阳他们还要找寻住宿的地方，便将自家的一个小院子租给了他们。
一天三钱银子。
贵是贵了点，但这钱花的值。
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而且还包着一日两餐。
一共三间客房，
顾小阳与王一一间，其余五人又分了另外两间。
夜更深了后，众人也都慢慢睡去。
院子中有个小小的凉亭，
夏天绝对是个纳凉的好去处，不过此时恰逢冬天，却也着实冷了几分。
察衣没睡，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坐在这凉亭中发着呆。
“老哥，想什么呢？”
王一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察衣，之后将察衣手中的旱烟取过来嘬了一口。
这味道，
还是那么呛人。
“你也没睡？”
“咳咳……你这旱烟，真不是个好东西。”
察衣将旱烟抢了回去，这可是他的好宝贝。
“这不是想着主上的事，睡不着。”
王一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身上穿的是干净的棉袄棉裤，自然会比较注意卫生。
反观察衣，裹着一身黑的发亮的破絮棉袄，就这么胡乱的窝在凉亭的一个角落中。
“老王，你之前可不是喜欢动脑子的人。”
“不动脑子不行啊！总不能让其他哥几个动脑子吧！”
这话不假，其他人的脑袋都拴在裤腰带上，根本就动不了。
“棉袄不错，明个借我穿穿。”
“得了吧！我明个又不是不去。”
“我穿这样去见武殿的人，会不会不甚好看？”
“确实不甚好看。”
“那你还不借我？”
“……”
王一不搭理察衣这个闷骚的老男人。
缓了一会，
“武殿的人，靠不靠谱？”
“应该……靠谱吧！”
这话，察衣说的没有底气。
武殿，终归不是学院。
主上是从学院出来的，并没有加入武殿。
现在主上出了事，武殿会不会干预，这还很难说。
“当初在狻猊妖兽面前出现的那个老头的虚影，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帮一把。”
听到王一的话，察衣笑着摇了摇头。
“别净想美事了。有那般能耐，那老头肯定不是凡人，能帮主上一次，已经算是给了主上一次逆天的机缘，再来一次？这事，我看悬。”
“倒也是。”
“回吧！明个去武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咱也别瞎琢磨了。”
察衣收起了手中的旱烟。
一管子烟叶都已经抽没了。
“嗯！你先睡吧！我再坐会儿。”
“得！那我先回了，对了，明个别忘了把你身上的棉袄借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