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净如老和尚也是心中叫苦。
明明不想挡,却偏偏不能不挡。
李澄空掌力一出,天地四方皆被笼罩,扑天盖地无处可逃,唯有硬挡一途。
而且李澄空掌力也极古怪。
掌力中揉杂着各种各样的劲力,有阴柔,有阳刚,有至寒,有至烈,有虚盈,有厚实,有柔韧,有坚脆。
太多根本不可能揉合在一起的劲力,偏偏被揉合在一起,却一点儿没有博杂纷乱,而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精纯无比,让他无从抵挡。
劲力钻进身体之后,瞬间四散,化为各种各样的劲力在各处捣乱。
更让他心惊的不是这些,而是掌劲中蕴含着精纯无比的精神力量,随着掌力进来了一朵朵青莲,倏然钻进脑海。
钻进脑海之后,青莲朝着脑海里的巨佛扑去。
他脑海里有一尊巨佛,高有十丈,庞大巍峨,有撑天之势,乃是他观想之本尊,修为之源头。
一旦本尊佛出了问题,他修为根本便动摇。
这些青莲来到本尊上空,分布摆列成一个奇异形状,然后悬浮不动。
这让他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他觉得不妙,想要转身便走,偏偏没办法逃,李澄空一掌跟着一掌,连绵不绝,不给他一点儿喘息之机。
“阿弥陀佛!”净如老和尚忽然长宣一声佛号,双掌合什一礼,不理会李澄空的手掌。
他知道这么下去必无幸理,与其如此不如赌一把,赌李澄空不会杀自己。
束手待毙之势,其实却是要施展自己奇功。
李澄空掌势不停,一掌拍中他胸口。
“砰!”净如老和尚飞到半空。
“噗”他喷出一道血箭,身体在空中迅速抹上一层金黄。
“砰!”他如一块巨石重重砸落在另一块巨石上,双脚深陷一尺。
双脚下陷,身体稳稳立住仿佛一尊佛像。
此时的净如老和尚通体金黄,甚至眼瞳都是金黄色的,目光也是金黄色。
“阿弥陀佛!”他凝视李澄空,双掌合什缓缓宣一声佛号。
李澄空道:“老和尚你练的是哪一家的武功?”
“阿弥陀佛!”净如老和尚微阖眼帘,周身金光渐渐亮起。
“这老和尚有古怪!”白敬宗忙道。
李澄空笑着点头。
“阿!弥!陀!佛!”净如老和尚身上光芒外涨一尺,已然看不清楚脸庞,唯有一片金光笼罩。
白敬宗道:“不如避一避。”
李澄空笑着摇头。
“阿——弥——陀——佛——!”长长的佛号声中,天空降下一大片金光,形成金光池塘,令他沐浴其中。
“好家伙!”白敬宗啧啧称奇。
他觉得净如老和尚在金光中慢慢暴涨了一圈,好像变成一个巨人,气势也跟着拔地而起,化为一尊巨大佛像,俯视众生,悲悯世间。
“还不跑?!”他忍不问催促。
这气势让他心颤,觉得一击也无法阻挡,唯有逃走一途。
“如来伏魔掌!”净如老和尚发出洪亮声音,仿佛带着回音。
一道金光已然脱离他手掌,在他手掌前一尺凝成一个掌印,掌心有一个奇异的符号,格外明亮显眼。
李澄空轻轻吐出一个字:“咄!”
一道绿光骤然从天而降,粗如手指,如一根碧玉棒直直刺进净如老和尚百会穴。
“嗡……”闷响声中,周围虚空颤动如沸水。
净如老和尚周围金光片片脱落,飞散,好像金甲碎裂后化为一块块碎片脱离他身体。
金光所凝的手掌也分崩离析,没到李澄空跟前已然飘散。
“噗!”净如老和尚仰天喷出一道血箭,软绵绵坐在巨石上。
李澄空道:“老和尚你不是我对手。”
净如老和尚伸手拭去嘴角鲜血,拔出双脚,起身合什一礼:“施主修为通天,老衲佩服!”
他平静从容,没有气急败坏之色。
白敬宗仍处于震撼之中,脑海里仍在一次一次的回放先前的一幕。
他剑法精绝,却没有如此华丽的场面,唯有一剑而已,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场面。
这是武学修为到达一定境界才会显化的惊人场面。
李澄空道:“现在老和尚能说实话了吧?”
“施主请说。”
“你是知道我们身份的吧?”
“阿弥陀佛!”净如老和尚缓缓道:“白宗主,李教主,老衲确实知道。”
李澄空眉头一挑:“难道有人算到我们会来此?”
净如老和尚轻轻点头:“钓玄洞宗已然算出你们要途经此地,特地拜托老衲出手。”
“他们既然算到我们会来此,那应该算到你也不是我对手吧?”
“阿弥陀佛,这却没能算出。”
“老和尚你应该不是钓玄洞宗弟子,为何奉钓玄洞宗指令行事?”
“种因得果,老衲脱不出因果。”
“明白了,欠了人情。”
“阿弥陀佛!”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等告辞。”李澄空道:“白宗主,我们走吧。”
白敬宗斜睨净如:“就这么放过这老秃驴?”
“不过是受人所托。”李澄空笑道:“况且他也算到白宗主你死不了。”
“我要是不跑去找王爷你,就真没命了!”白敬宗哼道。
“是为引我出来。”李澄空看一眼钓玄洞宗的方向:“倒是煞费苦心!”
他现在能断定,钓玄洞宗也有算尽天机的高手。
两人都能看到天机,那就要看谁更高一筹,现在看,对方更胜一筹。
至少算计到了自己。
而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王爷你也够宽和的,这老秃驴说不定往后就是仇人。”白敬宗道。
李澄空摇头笑笑:“走吧。”
“……好吧,看在王爷面子上,且饶了这秃驴!”白敬宗瞪一眼净如老和尚。
净如合什一礼:“白宗主如果心怀善念,自不会害了性命,伏魔掌不杀仁者。”
“嘿!”白敬宗没好气的道:“这么说我是恶人,所以差点儿没命?”
“阿弥陀佛!”净如老和尚宣一声佛号。
“白宗主,算了,走吧。”
“哼,走!”
两人一跃而起,朝着东边而去。
“就这么放过这老秃驴,实在不忿。”白敬宗犹不甘心。
李澄空笑而不语。
他看得出白敬宗没有杀人之念,就是嘴上耍硬,骨子里也是个宽和之人。
白敬宗道:“要不然,我们撤吧。”
李澄空眉头一挑。
白敬宗看一眼远方:“钓玄洞宗竟然能算到我们会经过这里,可谓神机妙算,前方必然是天罗地网,不宜硬闯,应该徐徐图之。”
李澄空道:“其实神机妙算也未必,在这一条纵贯线上,布置几个人便是。”
他伸手比划一下南北方向:“在南北纵贯线上的山脉站着几个人,我们总能碰上一个。”
他们从空中飞过,眼力比鹰眼更胜,只要从西往东飞,总能看到布置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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