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市场不远,有一个售楼处。这市场还没拆呢,这边已经开始卖了,标注的是期房,宣传力度做的很好。
吴小河进去要见经理,十一没法跟着进去,绕了一圈,趴着窗户往里看。
里面有一个艺术性的大理石桌子,售楼处的经理坐在实木椅子翘着二郎腿。看他那样子,特别瞧不起吴小河。
两人在说话,十一为了能听清楚,用手扩着耳朵压在玻璃上,这样隐约能听见。
“我不知道你们老板是谁?既然你们用了这种手段,就说明他曾经是个混社会的。十年前,这个城市没有人不知道我吴小河的,去告诉你们老板,我把自己的手锁上了,就是不想在杀人了。别逼我去找锁匠去把这些锁打开。”
那个经理特别不在乎:“你吹啥牛逼啊,我们老板什么没见过,还能被你给忽悠了。”
吴小河没说话,甩手照着大理石桌子就是一下,经理滋溜就站起来了,惊恐的望着吴小河,隔着两人的艺术石桌,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直到吴小河转身走出去,这个经理都没敢在说话。
十一从后面绕回来的时候,发现吴小河在等着他。吴小河一定知道自己跟着他呢,十一觉得脸上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啥。
“这事儿别跟小霞说。”
十一点点头,赶紧问:“你以前很厉害吗?”
吴小河摇摇头,不过十年前真的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舞厅门口,一群人在追着一个人砍,最后那个被追的人,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其实受伤并没有那么重,大家围着他,有人给了他致命一刀,扎进了心脏,他死了。
这个死掉的人,就是吴小河的哥哥吴大海,吴大海混迹于社会,吴小河没有,他有一份工作,还和一个会武的老工人学通背拳。
吴小河想为哥哥去报仇,但老工人说,时代变了,学武之人也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吴小河准备去告那个杀人的真凶,但那天是晚上,路人看到拿刀砍人的,早就跑没影了。
也没人知道是谁最后捅的那致命一刀。
在维权的过程中,吴小河晚上也被一批流氓地痞围住了。那帮家伙拿着刀,二十几个人打吴小河一个,最后死了七个,残废了两个,其他的也都住了院。
吴小河被判防卫过当,入狱十年。在监狱的时候,只有老工人和嫂子才会去看他,其他人都把他当成了杀人恶魔,离着他远远儿的。
老工人身体抱恙,去年就离开了人世。在老工人病入膏肓的时候,他还去了一趟监狱,告诉吴小河:“人活着,就要认一个忍字。等你出狱了,会有更多的人瞧不起你,你在改变自己脾气的过程中,要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就把我留给你的通臂寸心锁带上。”
说完,吴小河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肘上戴着锁头的铁箍。
十一沉默的听吴小河的故事,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为啥不让吴海霞知道。”
“小霞一直认为,我哥是个英雄人物,其实我哥就是混社会的小痞子,要是让她知道事实,她会伤心。更何况我哥已经死了,这事儿更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了。”
十一认真的点点头,转天放学,他和其木格一起去吃烤地瓜。没多一会儿,吴彩霞就来了,拿起一个地瓜就往地下摔。
“我妈那摊子都让人封了,你还在这卖地瓜,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出出头。”
吴小河弯腰去捡地瓜,吴彩霞抬起腿就要踩,结果十一出现了,他脚一伸就把吴彩霞给挡住了,然后十一把地瓜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笑着说:“小河叔,送我吧。”
吴小河:“这有干净的。”
“不用,我就要这个!”
十一说完,拉着吴彩霞的胳膊就走,吴彩霞甩开:“萧十一,这我的家事儿,你管的着吗?”说完,吴彩霞还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看的其木格,心里更窝火,抬手就要打十一,啪,十一的手比她快,这一巴掌打的吴彩霞有点懵。
“吴彩霞,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不听。”
“你必须听,要不,没人给你补课。”
吴彩霞屈服了,她更想要的是变成一个好学生,认真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十一补课对她来说,通俗易懂,更重要的是她心里舒服,更能接受。
“那你说吧!”
十一对着吴彩霞耳朵小声说,起初吴彩霞还有点得意的看着其木格,后来完全被十一说的东西吸引了,最后睁大了眼睛:“真的?”
“你回家好好想想吧,我啥时候骗过你。”
等吴彩霞走了,十一来到吴小河的烤地瓜推车前:“对不起,我没遵守约定。练武的要忍气吞声,反正我爷爷没这么教我。”
吴小河叹了口气:“都说了?”
“没有,她爸的事儿没说,我觉得,他爸都能当个英雄,你这个真英雄,凭啥不行。”
十一以为吴小河会生气,心里还挺忐忑的,毕竟是自己没遵守约定。可吴小河那窝囊劲儿又来了,唉声叹气的说:“既然都说了,那就这样吧。”
过了几天,十一帮助吴彩霞补课,吴彩霞得意的说:“麻将声是不小了,我叔用卖烤地瓜的钱给我屋换了一个木门,说隔音好,方便我学习。”
十一点点头,一会儿吴彩霞又接着说:“其实,我叔挺能干的,晚上学会发豆芽了,他帮我妈干,我妈精神好多了,最近打麻将都能赢了。”
十一还是没说话,吴彩霞做完一道题,又说:“你说我要放学跟我叔一起卖烤地瓜,会不会有人笑话我?”
这一次总算有了点发言权:“我爷爷说,活着没必要看别人脸。”
吴彩霞听了高兴,羞涩的说:“萧十一,你能天天给我补课吗?”
十一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不能,我事儿也好多了。”
……
隔了几天晚上,十一和其木格训练完,商量着一起吃个烤地瓜。到这边一看,地瓜满地都是,踩的稀烂,地上还有血印儿。
十一赶紧跑进商店,问二孬爷爷这是咋了,二孬爷爷叹气:“来了几个流氓地痞,故意找茬儿,说地瓜糊了,不给钱都不行,还把人家摊子给砸了。”
“吴小河没还手吗?”
“没有!”
这把十一给气的,直嘟囔:“这窝囊废,武功算是白学了。”
二孬爷爷插话:“也不能还手,远处有警察看着呢?”
十一愣了:“有警察,警察咋不管打架。”
二孬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这还不懂,警察里也不都是包青天,有人拿好处了呗。我觉得啊,这就是给吴小河下的套,只要他还手,就把他抓起来,他出狱没多久,打架也是重罪。”
这下十一明白了,一定是售楼处那些人干的,他们不敢与吴小河正面战斗,就玩阴的,用小事儿逼着吴小河打架斗殴。然后买通附近的片警,一但吴小河忍不住动手了,就把吴小河抓了。
吴小河被抓,那在市场发生的打砸事件,不但不会停止,还会事件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