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语缠绵》 章节目录 相爱相杀 一对小夫妻结婚半年,吵吵闹闹六个月。 一日饭点,两人相对而坐。 “饭真难吃……呸!”丈夫一嘴半整不残的饭粒子直奔妻子脸颊而来。 “你别吃啊!”妻子右手挡脸,左手一把夺过丈夫的不锈钢筷子,随着一个长长的抛物线轨迹,两根不锈钢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让我吃,你也别吃!”恼怒的丈夫一掌打翻妻子的不锈钢饭碗。 “你个挨千刀的……”妻子随手抓起不锈钢汤勺,说时迟那时快,丈夫捧起满满一碗菜汤向妻子泼过来。 妻子灵巧地一闪身,手中的汤勺已飞至不锈钢汤碗处,汤勺与汤碗在空中碰撞又同时落地,各自奏出各自的“乐章”。 “妈的,送你死!”妻子一边咒骂,一边将私人订制的铁板凳高举过头顶,以最快的速度砸向自己的丈夫。 眼见要吃亏,丈夫一头钻进包了铁皮的圆桌底下:“你个贱人,阴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好啊!”妻子话音刚落,飞起一脚又一个铁凳落地。 “你个败家娘们,不过了是不是?” “说我败家?行啊,我败给你看看!”女人冲进厨房,抱起电饭煲扔在地上,接着又传来暖水瓶爆裂以及瓶瓶罐罐倒地的声响。 “住手!”丈夫狂叫一声,冲进厨房,抄起一把阴晃晃的菜刀! “杀人!杀人啦!”妻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院门外,随即关上大铁门,插上插销。 她定定神,把藏在狗窝里的大铁棍子握在手里…… 五日后,夫妻二人在人民医院交费处办理出院手续—— “老婆,咱家要添点餐具了。” “一个电饭煲,四个碗,还有……”妻子边说边用手机记录着。 “买铁碗!” “咱家哪样东西不是铁的?人马上都成‘钢铁战士’了。”妻子撇撇嘴。 “油盐酱醋是铁的吗?” “你再说一遍?”妻子脸色一凛,左手的不锈钢保温杯又“飞”出六米开外。 章节目录 那年今天 2013年除夕,全体员工聚餐之后,老总分发年终奖和新年礼物。其中有一份礼物我印象最为深刻:一箱年后才开始全面销售的4瓶装当地特产白酒。 一位年前雇佣打杂的临时工,具体姓名我没太多留意,只知道他家住天河乡,所以大家经常以“天河人”称呼他。当时,他也分得一箱白酒,他向我们打听这酒的价格时,有同事回答:“一箱酒最少两百块,估计年后市面上还不止这个价,卖到三四百也是有可能的。” 他喏喏着:“俺不喝酒,俺要钱,俺拿酒跟老总换两百块钱。” 我阻止他:“把酒换成两百块钱?这不划算,您再考虑考虑。” 他摇摇头,当即抬脚冲进办公室找老总。最终大家提着酒,只有他喜滋滋地揣着两百块钱。 年长的会计略含着悲悯的口气喃喃自语:“对于有的人来说,两百块钱就是‘大钱’啊。” 年初一暖阳当空,初二我轮值,谁知一早天气突变,寒风肆虐,漫天飞白絮。这种恶劣天气里很少有领导愿意外出查岗的,所以十点刚到,我打算关门离去。没想到那位“天河人”忽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根甘蔗粗细的树棍子挑着两个尿素口袋,一头装着棉被,一头装几件换洗衣服,隔着口袋还有突出来圆鼓鼓的东西,应该是搪瓷碗或者饭盒吧。 我招呼他进来,他冲我摆摆手,说自己脚上有泥,怕弄脏了地板。尔后他告诉我,他要去南方的工地干活了,想来打个招呼,道别一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球鞋早已经湿透,泥泞顺着脚踝爬到了膝盖,大腿也潮了半截。 “这才年初二就赶着出去,缓几天不行吗?” “俺的两个儿子都已经二十出头啦,他们都要在城里买房,没房子娶不上媳妇,不干活不行啊?”他把肩上的担子从右肩膀换到了左肩膀。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行,买房需要一家人共同努力的。” “是呀,指望俺一个人怎么行?不过俺要是多累一点,他们就少累一点。现在趁着俺身体好,能累一点是一点。” “还是进来吧?感觉这雪越下越大……” “不了,俺要走了。没啥,人活着就要干活的,这力气留着也不能攒起来用,留着干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完,他转身走进茫茫风雪。 那年夏天,听说他在工地出了事故,家属收下死亡赔偿款40万之后愿意私了。后来,工友们私下悄悄串话,说他是故意从16楼阳台跳下,还说他想给儿子尽快买房…… 究竟是何原因,无从查证,事实真相谁也说不清。那年秋天,天河人的两个儿子各分得赔偿款20万,他们交了房屋首付,终于在城里圆了购房梦。 昨天中午,熟人告诉我,说当地有几个回乡过年的民工不顾此次肺炎疫情的严重性,又搭上私家车返回原先的小作坊做工去了,说完他对几个返程民工一通咒骂,还不忘加上一句“要钱还是要命”作为愤怒情绪的爆发和总结。 “他们也是生活所迫,没办法……” “你懂什么?”熟人火大,险些要跳脚。 我没辩驳,我能理解他们赶着出去做工那种焦灼的心情和无奈的行为。 是的,不持家不知家难持:柴米油盐,生活必须,房贷、车贷、消费贷、水费、电费、煤气费、物业费、网费、话费等等,老人孩子一大家子人,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林林总总都要花销,他们总窝在家里怎么办? 诗人王尔德说过——在我年轻的时候,曾以为金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我老了,才知道的确如此。 我自认为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最起码不功利,其实有时候我还是认为金钱对于富人来说就是一沓纸,是一串数字,但对于穷人来说,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毫不夸张:金钱就等同于生命! 对于返程务工的人,我理解,我尊重,我祝福,我想说:注意防护,祝君健康! 章节目录 民工与保安 四岁女孩田田在小区楼下独自玩耍,突然,她被一位壮实的民工紧紧搂在怀里。尖利的哭喊声引来了她的父母和左右邻居,民工挨得一顿狠揍之后,瘫软在地。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呜咽道:我家妮子叫人贩子拐走了,她就是我的妮子! 众人接过照片,顿时傻了眼,原来照片上妮子的长相几乎与田田一模一样,原来民工错把田田当做自己丢失的女儿。 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无有多话,大家唏嘘一阵,各自散去。 晚上,热气腾腾的小酒馆里,民工与小区保安靠墙而坐。 “大哥,今天多亏了这张照片,否则他们非把我送到派出所不可!”民工对保安说到。 “我说你呀你,真是个废物,四岁孩子都搞不定!我一边做保安,一边偷拍孩子,容易吗?我晚上熬夜做ps容易吗?” “大哥对不起,真对不起!”说着,他给保安又满上一杯。 “我已经和买主谈好了价格,整整十万块啊,硬是被你这个废物弄没了!” “大哥,别生气啊,下次一定成功!” “还有,依我看五五分成不行,不如你三我七!” “大哥,我全听你的!” 《溪语缠绵》民工与保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人前背后 早上八点,随着一阵“呱嗒呱嗒”、“咣当咣当”、“轰咚轰咚”的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响起,酒店大堂经理由远及近随声而来。 服务员赶紧把桌边的高脚杯推到了圆桌中心位置;服务生扶住墙上的油彩画,确定墙钉订好,画已挂牢,才放下手;传菜员们一把捂住胸前的工号牌,她们总是担心细细的别针不够牢靠;结在吊不定她妈妈和她一样!” “你看看她那个嘚瑟样,肥猪都比她苗条!” “烂人!贱货!” …… 章节目录 买肉 冬至过后,北风呼啸,寒流滚滚,气温急剧下降。常言说,小寒腌菜,大寒腌肉。这会子才刚进小寒节气,老太太就着急忙慌地催促老头进城买肉。 六点钟的太阳还没从沉睡中苏醒,老两口便利索地穿衣起床,忙活早饭。收拾停当之后,老太太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沓钱,数了五张崭新的票子递到老头面上:“村里人都说城里猪肉便宜,你也去瞧瞧。” “嗯。”老头应着老太太的话,“听说猪肉是十五块钱一斤,要是真像他们说的价格,俺就把五百块钱都割了肉。” 老太太想了想,又抽出三张零钱:“这二十块钱是来回路费,多给你十块钱,留着你买碗热汤面!” 老头把钞票对折揣进裤兜,顺手捎上一个化肥口袋,他和老伴打声招呼,便轻轻带上院门,踏上窄窄的水泥路直去马路方向。 稀疏几根直直矗立的灯杆上面发出微弱的光亮,零星几点鸡叫狗吠声散落在村庄的院落巷道。天地间还是雾蒙蒙的一片,脚边枯死的荒草微微摇晃,西北风呼扇而过,他赶紧整整帽檐,又把化肥口袋向腋上拢了拢,胳膊弯紧紧夹住口袋,双手插兜,跺跺脚,又缩了缩脖子,还是觉得寒气逼人。 东方开始见亮,路灯的光晕渐渐消失,来来往往的人流声与车流声唤醒新一天的开始。366路公交车往返于村庄和城市之间,夏天吹凉风,冬天冒暖气,坐着舒服,价格收的也十分公道。老头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半坐半躺,不大功夫就呼出鼾声。个把小时之后,车到桥北站,老人微微见醒,他打着哈欠跟随众人一起下车。 拐上半圈地就是偌大的菜市场,他来过好多次,道儿记得清清楚楚。这里鸡鸭鱼肉,牛羊肉,狗肉,兔肉,还有一些他也叫不出名字的荤肉满处都是。水滴滴的蔬菜水果码放的整整齐齐,车里拉的,地上堆的,袋子里装的应有尽有,看得人直花眼睛。 时候尚早,老头掏出打火机点了烟,忽听得耳边有人吵吵:“打起来啦!那边打起来啦!” 老头轻轻呼出满口烟雾,又深深吸足一口之后,才把烟头夹在指缝间瞧向不远处。“咚”的一声响传来,一个壮汉子应声栽倒,老头立即扔了半截烟,几步凑到近前。看样子是动真格的,摔倒的汉子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瞬间攒足力量朝着刚刚踹他的汉子那胸口窝飞去一脚,对方惨叫,倒趴在地上,他扑腾着爬起来的时候嘴角已是鲜红一片。 “呀!”聚集而来的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 “好小子!我今天跟你拼了!”他抹掉嘴角的鲜血,随手脱了羽绒服扔在地上,又将腰上系着的黑色腰包取下来也摔在地上。 “凭你也想跟我玩命?”这个汉子也脱下臃肿的棉服。 “我非杀了你不可!”满口鲜血的汉子虚晃几下拳脚,似乎心里有所顾忌,又折回头一把捡起地上的腰包,他迅速扫过人群一眼,直奔老头跟前用生硬地口吻命令他:“你拿着!我打完之后,你再还我!” 老头本能的接过腰包,忽觉心里一热:这包看着平常,掂在手里才发现包向下沉,隔着包摸进去硬硬的,愈发感觉厚实,比划着基本与中指一般长短。瞧着包上只有两个拉链头,它们被指甲盖大小的密码锁牢牢锁在一起,动弹不了。他断定包里一定装着成沓的票子,这要真是钞票的话,至少有五万!五万?自己恐怕要花两年功夫才能挣到这些钱,这包要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眼珠儿滴溜溜乱转,他的脑筋飞一样思索,此时的两个汉子早扭打成一团。自己该怎么办?老头狠狠心,他悄没声息地退到人群外面。 “啊呀,要出人命!” “流血啦,得报警啊!” 两个汉子越打越凶,人群开始骚乱。此时不走,等着干啥?老头把腰包放进化肥口袋,随便拢了拢,又抱在胸前直冲车站大门,一辆私家车迎面驶来。 老头招手示意司机停车,“同志,村里可去?” 车主冲他摆摆手,疾驶进站。 “他奶奶的!”骂话的功夫,他已经出了车站大门。 “老人家,要车吗?”一个外地口音的男人取下墨镜招呼他:“我的车哪都去!” “俺去王庄村,一直往北走就是王庄村。” “我开导航,你上车吧!”司机替他打开副驾驶车门,立即戴好墨镜。老头坐定,双手依然拢在胸前,问到:“多少钱?” “我收钱不多,五百。”汽车迅速发动。 “五百?不行!你抢人啊?” “好吧,你嫌贵,那我送你回去。”说着司机调转车头朝向车站方向。 “不能回去!”老头一把按住方向盘,“好吧,五百就五百吧!快点,俺回去有事!” 司机猛踩油门,一阵风驰电掣。几分钟后,老头放开口袋,微微伸展腰腿,他刚想打开化肥口袋瞧瞧究竟。 司机呵斥:“老人家,这一路上都是拍照探头,你要是乱动弹要被交警扣分罚款的!”说完司机加大油门。 “哦。”老头抱紧化肥口袋,没再动弹。 汽车奔驰在路上,二十多分钟之后,司机到达老头指定的公交站台,老头掏出五张票子付了车费。 一阵小跑,片刻不敢停留,老头窜进自家院子,关紧院门,又一头扎进屋子里,从口袋里倒出腰包。他找个锤子对准密码锁一通几锤。 突然,他兴奋的神情陡然凝固,热情降到了冰点:原来腰包里是叠码整齐的报纸。他不死心扯开报纸,最里面还是张皱巴巴的旧报纸。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哐哐”两声敲门声,“开门啊!” 老头打开院门,没好气应一声:“嚷嚷个啥?你叫魂啊!” “人家说你火急火燎地往家跑,俺以为出个啥事了?” “出啥事?你就不能盼点好?” “猪肉呢?你割的猪肉哪去了?”老太太开始家里院外找猪肉。 “我呸!”老头冲她怒吼:“啥猪肉?以后不许再提‘猪肉’两个字!” 热腾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男人摘下墨镜,夹着一块煮熟的牛百叶放进盘子里。 扔包的汉子饮下半杯啤酒,斜他一眼:“大哥,今天咱仨挣多少钱?” “两千八!” “啊!”另一个汉子惊叫到:“咋有这么多?” “一个老头五百,一个妇女五百,还有一个去清凉村的男人,我嫌远,收他一千。” “一千块钱他也愿意?” “他以为包里有五万!” “你怎么知道?” “他问我,说五万有多厚?我说,摞在一起也就和手指头差不多等高!” 扔包汉子不解:“这三个人加起来才有两千啊?” “你呀,脑子里都是浆糊!现在是春运,我回来路上还顺带捎上几个散客。” “可是,哥呀,这样感觉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谁让他们贪心!他们要是不贪心,只给咱拿包,我们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他放下筷子继续说:“话说回来,要是包里真有钱,装的是老人的手术费,孩子的学费,是采购费,是别人辛辛苦苦的血汗钱……那又怎么说?” “不过,你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 “唉,我想起来了,你们那个含在嘴里的‘血袋子’还有吗?” “放心吧,大哥,那东西多的是!” “好!不说了,来,干了!”他给三个人都满上啤酒。 “来,干了!干了!”他们同时举起玻璃杯。 章节目录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川流不息的人与车在马路上一刻不曾停留过,它们相互交织组成一段紧张、忙碌,但又有些躁动不安的旋律,并不是特别美妙。人们为了生活奔波,为了梦想奔波,为了许许多多他们认为值得奔波的东西去奔波。 电视上说,没有梦想的人跟咸鱼有什么分别?我大概快要沦为一条"咸鱼"了,只是暂时没腌透而已。 马路边上有一男一女撕打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对小夫妻,男的魁梧,女的小巧。 两人边打边骂,一旁小孩子哇哇大哭,不到两个回合,女的败下阵来,只是嘴里不依不饶,细数男人从前的种种不是。男人呢?除了拳就是脚,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仿佛这个女人就是世界上一等一的恶妇,大有杀她之心。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真想给这个男人一顿教训,但被理性与涵养克制住,我没动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根本打不过人家。 一把推开男人,我大声喝斥:“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只有自卑懦弱的男人才会通过打女人来换取一点点所谓‘男人’的尊严!” 男人的声音更高:“我打自己老婆关你什么事?” 我回一句:“我告诉你,打老婆的男人最无能!男人就去干点男人的事,无能!” 男人沉默不语。 我还想说点什么,正打算张口,这时候女人从地上爬起来,衣衫不整,头发乱得像大火燎过似的,满脸雀斑,黄色的大门牙爆在嘴巴外面…… “关你什么事?你凭啥说俺男人?他打俺又没打你?你算老几?……他是俺男人,又不是你男人!……你凭什么欺负俺家里的?” 我后退了几步,因为女人的唾沫星子早已经喷到我的脸上,此时我真是又生气,又后悔。 男人也开了口:“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我是肠子也悔青了,回他一句:“好!好!打得好!这娘们就该玩命地打!往死里揍!弄死她算了!”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笑出声来——真是丢人丢牲口,气死我了,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八点赶到工作单位,我看见同事小王偷偷抹眼泪。 原来小王的工资卡在她丈夫那里,自己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哪怕就是花十块钱也得向丈夫伸手。丈夫呢,极其抠门,一块钱也当成心肝宝贝。 昨天晚上,小王与丈夫发生口角,今天早上丈夫居然连早餐钱也不给了,小王饿着肚子来上班。 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直到我答应借给她十块钱买早餐,她才稍稍平静。 中午,我建议她自己办张银行卡,每月工资适当留一点,自己存点零花钱,然后,…… 我话还没说完,她横眉倒立:“小杨,你说什么?一家人的钱不存在一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离婚吗?” 我连忙摆手:“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说……我什么也没说。” 她更不高兴了:“说了就是说了,告诉你我们感情可好了,这次是我惹他生气了,否则他对我那个好啊!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欠你十块钱吗?你以为我还不起吗?” 她又瞪我一眼:“晚上回家我问老公要十块钱,明天就还给你!世界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随随便便就撺掇人家离婚?” 我继续解释:“我没有,真没有想过让任何人离婚。再说了别人离婚,别人存点私房钱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没那个动机。” 她认了死理:“你自己心里清楚。” 后来,我发现她已经把我拉入黑名单了。 我想说的是,被拉入黑名单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还有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章节目录 自由搏击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出去遛达遛达吧。刚走到小广场,眼前围着一群人,有人窃笑,有人拿手机拍照,多半人就站那看。 咦?咋回事?好奇心驱使着我一步步靠近他们。只见地上躺一女子,衣衫不整,旁边站一女子,不停活动她的双手双脚,她们是不是正在练习自由搏击术?看那女的大拳头加高跟鞋,快!准!狠! 这搏击归搏击,脱衣服干啥?尤其是地上女子,鞋也没了,裤子也没了,上装也是凌乱不堪。难道她是脱衣舞女郎?刚才表演不好,问人家要钱的时候,挨揍了?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对地上女子揪头发,吐口水,骂骂咧咧,又脱她上衣!这又是啥原因?怕她穿多了热吗?昨天刚下的小雪,这天气并不热呀?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我仔细一听,终于阴白了:原来男人出轨小三,妻子带着女儿捉奸,男人跑了,小三遭到伏击而被活捉,于是发生"自由搏击事件"! 小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平时养尊处优惯了,让你多活动,多锻炼身体,你偏偏不听,看今天关键时刻跑不动了吧?你要是平时加强锻炼,那今天跑路嗖嗖的,脚下生风,别人能追上你吗?可见锻炼身体是多么的重要! 站着的女子打累了,双手叉腰,换脚踹,左一脚右一脚,深一脚浅一脚,她想表达什么意思?难道她的高跟鞋价值不菲,她想趁机炫富?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又过一会儿,母女二人累的气喘吁吁。 千钧一发之际,地上女子迅速起身,实施"逃跑计划",可她偏偏向广场中心跑去! 我说小三,你的智商真让人捉急:广场中心被保洁阿姨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灰星子都没有,你去那里干什么?你如何能采取"自我防护措施"?你为什么不去广场边上,那里有自行车,汽车,有人,有大树……关键是树下有几块大砖头!前面是马路,有红绿灯,万一绿灯末穿过马路,待红灯亮起,还能打个时间差,你就成功逃脱了!万一不成功,路边还有卖甘蔗、卖菠萝的商贩,他们都有水果刀,那是凶器!你可以拿出来吓唬吓唬“敌人”,也是好的!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还不如小白兔吗?人被逼急了啥事都能干!你学过人体解剖学吗?你要刀刀避开要害,可以让人疼,不可让人死!否则,你的下半生将会——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房子住,而且国家给你指定工作,24小时有警察叔叔持枪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算了,你现在已经到达广场中心,说啥都晚了,难道你真心想当"网络红人"? 你看看,这母女二人又是对她一顿暴打,那大拳头抡起来就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大耳光子劈头盖脸呼,听声音我都感觉到:疼! 女子被打成了花瓜,脸也肿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地上的小三,就知道抱头,捂大腿,这个时候,你做这些“妖娆”的动作干什么?看看被人家欺负成啥样子了!怎么不知道反抗?起来跟她们拼了! 打不打是态度问题,打不打得过是能力问题。你看你一样无一样,成天只会浪荡! 我说你呀还不如踢足球的爷们,你看看人家几十年如一日的惨败,照样去踢!照样去拼! 他们从未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唉?差点忘了一个关键人物,男的呢?就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小三的情人哪去了?哦,早就跑了!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真有超强的人格魅力吗? 他多大了?根据我的不着调分析,他应该五十多岁了。为啥?因为眼前这个愤怒的,面目狰狞的,且爱炫富的女人已经五十多岁了,估计这个老渣男也有五十多岁了。你们为一个道德败坏的老渣男打架,值得吗?就是因为没有得到他的玩弄?男权社会女人的悲哀。 几个警察的到来,女子单双打"自由博击"以5:0宣告结束,小三方惨败。 今天很生气,这个小三长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肥硕又彪悍,天生搏击好材料!居然躺在地上任人家羞辱?空浪费一副好皮囊。你说你不反抗对得起你自己隆起的胸大肌,结实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股四头肌肉吗?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这是替谁说话呢? 我错了,我有罪! 章节目录 五千和一万 镇上有对中年夫妻,一日不阴原因忽然大吵大闹,任谁劝也无济于事。 当夜,妻子离家出走,半月后她身上积蓄所剩无几。无奈之下,她打电话给丈夫叫嚣着:俺要跟你离婚! 给俺五千块钱,从此一刀两断,各不相干!第二天,男人一大早赶去银行,给她的卡上打了一万块钱,还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老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家里的这扇门永远为你敞开。 女人回家了,两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前几天路过他家门口,我发现男人老了,女人也老了,他们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溪语缠绵》五千和一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不想有愧 许多年以前,父亲在大山里垦荒种地。后来有户人家打算卖掉自己多余的两间茅草房,要价一百块钱。 父亲数了十二张 “大团结”(120元)交给那家男人,男人接过钱也没点数,直接揣进口袋。 事后男人发现多出二十块钱,找到父亲追问原因。父亲拍拍脑袋:哦,我一定是数错了,那就算了吧,多出的二十块钱给你的小孩子买糖吃吧! 这么牵强的理由,我不知道男人信不信,反正我当然不信。父亲抿抿嘴,伸出右手指着对面的高山语重心长地告诉我:隔着几座山也有人卖两间茅草房,他们要价一百五。 当初,我多给他二十块钱是不想他以后反悔,更不想日后自己心中有愧。 《溪语缠绵》不想有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彩礼 一对农村老夫妻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成亲之后,紧接着他们张罗二儿子的婚事。 二儿子相中了别村的一个姑娘,对方也中意他,于是他们很快举行订婚仪式。 半年后,二儿子提前得知双方家长打算在中秋节当天商议婚礼事宜,他一口气跑到姑娘家里:“岳父老泰山,岳母大人,俺有话要说!” “啥事?”岳父示意他坐下。 “俺爹喜欢俺哥,俺妈偏爱俺弟,俺从小就是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娃子。要依着俺说,你们就玩命地要彩礼,最好要它个二十万,三十万的!千万不要学俺嫂子那家人一分钱不要!第一,彩礼要得多,你们老两口和姑娘都倍有面子;第二,要回来的彩礼,俺们只拿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俺们孝顺你们老两口的。” 准岳父犯了难:“你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哪弄二十万,三十万的?” 小伙子眼珠儿贼溜溜地乱转:“老泰山啊,听俺的,你们张口要四十万,俺们家一定会托媒人来说情,到时候你们少个十万,二十万的,俺爹俺妈还不得跪下磕头,感谢您八辈祖宗!” 姑娘直接犯疑乎:“那,你们家要是出不起彩礼,退亲怎么办?” “退亲?俺爹那人最没脑子,死要面子,不顾里子。他就是‘在家饿得哭,出门不吃人家粥’的愣主,成天到晚一根筋!另外,俺在他们面前施展‘苦肉计’,连哭带闹,你们也配合着用‘激将法’,不怕老头子不掏彩礼钱!” “家底掏空了,你三弟咋办?”准岳母心中不忍,也起疑虑。 “三弟结婚,那是三弟的事情,俺们犯不着替他操心!再者说,你姑娘要是一个子也不要,俺爹俺妈也未必领你们的情;要是将来姑娘进了俺家门,吃苦受穷的时候,你们可别赖在俺头上,要怪就怪她自己狠心的爹妈。” “这样做的话,总觉着过意不去,对不住你们家……”准岳父紧皱眉头,吧嗒吧嗒开始抽旱烟。 “俺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你姑娘将来究竟是吃干,还是喝稀,可取决于你们了。” “缓缓吧,容俺们琢磨琢磨。”岳母小声嘀咕一句。 “琢磨个啥?”小伙子急得额头冒汗。 “爹呀,依着俺看,不如咱就要个四十万,他家来人讲情,咱就短它二十万!到时候十万给俺,十万给俺弟娶媳妇用!” “也是啊,”老人放下烟袋:“咱们不要亲家彩礼,保不准将来咱家娶媳妇,咱亲家不问俺们要彩礼!要了东家的钱转手交给西家,俺也没花别人一分钱,心里坦荡荡,有啥不好意思的?” “哎呀,老泰山英阴!谁说不是呢?” 章节目录 孤单的小刘 小刘每天步行上班,来往于镇上的农村商业银行与家里这两点之间。这个快要奔四十岁的男孩子,还没结婚,平时也没什么爱好。 父母从十多年前就开始着急他的婚事,只是小刘自己根本不急。为这事,小刘的妈妈不知道哭过多少次,刘爸爸呢,他起先也是很着急,就是最近几年,他似乎也想开了,倒也不急了。 不结婚,就算了吧…… 刘爸爸淡淡一句话,那种漠然的神情和语气,无奈多过失落。 小刘倒是个勤奋的员工,上班认真踏实,也极积上进,就是只字不提结婚罢了。 要说小刘与爱情绝缘,当然不是。当年他在南京读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也是唯一的一次。 小刘爱上一个上海姑娘,感情倒也发展地很顺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对方单方面取消婚礼,匆匆忙忙嫁给一个房地产商,当上阔太太。 这事给小刘的打击是致命的!他跳入滚滚长江! 后来,被好心人救上岸,他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了半个多月才醒过来。 睁开眼,他刚醒过来,又是寻死。 最后,父母双双跪在病床前苦苦哀求,他才放弃轻生念头。 也许,小刘不是为自己而活,他苦笑着摇摇头:活着是一种义务吧。 这以后,小刘再也没有过谈恋爱,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就这么过着。 小刘并不孤单,他自己说的,我觉得他说的都是由衷的真心话。 《溪语缠绵》孤单的小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变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热闹一如往常,一对商贩夫妻闹了别扭,甚至两人还动了手,说准确点应该是:一言不合,女商贩暴打丈夫。 围观的人都劝了架,可是并没有起效,当然我也劝了,也没用。我说了很多,甚至还说出了“活着的意义在于活着本身,这个世界的美好在于世界本身……”之类的话,其实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我自己根本悟不透其中道理,她能立刻明白吗? 她恐怕是不懂的,因为她在地上又哭又闹,一边嚷嚷着自己要死要活,一边对他丈夫又抓又挠,连踢带打,我说的话,也许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真是白白浪费我的热情和感情。 无奈,她的丈夫拨打110叫来警察,可是女商贩就是典型的“人来疯”:人越多,她越作! 这个男人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女商贩偏偏说她的丈夫虐待她,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子? 另外女商贩还说她自己没钱很贫穷,这话说得真不厚道——这对夫妻开大车,背大包,女的是一身时尚的穿着,头上是高档发夹,耳朵上戴着如屎壳郎一般大小的金耳钉,脖子上挂着一根如我小手指粗细的金链子,还有一颗眼珠子大小的红宝石吊坠。她手上的银手镯一看成色就是祖上传下来的老货,中指上的钻戒闪闪发亮,非比寻常,系在脚踝处的姻缘丝上穿着的不知是琥珀还是蜜蜡,又润又透,实为上乘佳品,脚上一双镶花的坡跟凉鞋早被她踢到对面树下…… 这样穿着打扮还说穷,你让我情何以堪?我浑身上下连一个铁块子也没有,哦,我工作鞋上的鞋扣子是铁的。 你这明里暗里炫富就是不厚道了,好歹给人留点尊严吧。 最终,女商贩可能是闹够了,也可能是由于是高温天气,体力不支等主客观原因,她重新回到开着空调的驾驶室。 唉,曹公说世上女子个个都是珍珠,可嫁人之后都会黯然失色,但最终都变成鱼眼睛。眼瞧着这个女商贩就是“鱼眼睛”了,为什么当初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珍珠就变成了一粒粒毫无价值的鱼眼睛呢? 为什么? 章节目录 离去的蝙蝠 红日徐徐东升,弯月渐渐西落,云朵清闲,伸个懒腰,舒卷随心。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薄雾缓缓洒满整个森林,微风便悄然而来,它们轻轻摇晃树叶,唤醒沉睡中的一切。鸟儿们欢呼跳跃歌唱阴媚的世界,惊得在草尖上玩耍的露珠儿纷纷跳落,躲进大地的怀抱。 “蝙蝠,你们和我们禽类一样,都拥有一双会飞翔的翅膀,所以这次我们举办‘牡丹杯’选美比赛,你们一定要提前来维持秩序!”杜鹃鸟提前几天便打电话给蝙蝠。 “好的!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选美比赛如期举行,蝙蝠们忙里忙外,任劳任怨。 “蝙蝠,你们和我们兽类一样,拥有锋利的牙齿和灵活的四肢,所以这次我们筹备‘樱花杯’竞技擂台赛,由你们来负责运送物资和后勤保障工作。”接到森林之王老虎亲自打来的电话,让蝙蝠们觉得格外感动。 “我们不会辜负大王的期望!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擂台赛举办期间,气温狂飙,一双双柔弱的翅膀在火辣辣的大太阳底下飞来飞去,为了保障供给,它们常常累得汗流浃背,但从不叫苦喊累。 雨季洪水泛滥,蝙蝠们身先士卒,在湍急的洪水中英勇抗灾;秋季山火频频突发,它们出生入死,坚贞顽强。 灾难过后,岁月恢复美好。 禽类的庆功大会现场,寻不见蝙蝠们的身影,因为杜鹃鸟告诉它们:禽类根本没有锋利的牙齿和灵活的四肢;年底,兽类的饕餮盛宴,蝙蝠们没有参席资格,因为老虎托狐狸捎来口信:兽类是没有翅膀的。 别无所去,蝙蝠们黯然神伤,它们扬起翅膀,再次飞向自己的居所—— 黑夜降临,万籁俱静,遥远的洞穴一如既往的阴暗、寒冷、潮湿,此时,疲劳、饥饿、头痛、高烧和病毒尾随而来,将它们层层包裹。 《溪语缠绵》离去的蝙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黄小二吃瓜 几条小路像蜷曲的蚯蚓那样蜿蜒向前,与311省道缓缓交合,沿途零星散落几个小村庄。 黄小二今年六岁,是个放牛娃,他就住在第二个村口。 水牛顺善,性情温和,平时黄小二将整张麻袋铺在牛背上,一躺就是呼呼一觉。 夏季的午后,他又躺在牛背上,牛顺着小树林缓缓前行,悠闲吃草。 这时候,马路上又出现一头驴拉着板车,车上满载着又大又圆的黑皮西瓜。水牛见了驴子,居然一路狂奔追上去,这一追可不得了,黄小二稳稳地从牛背上摔下来。 "哇啊哇",黄小二撇撇嘴坐地干嚎。 拉板车的汉子又是喝斥,又是驱赶,水牛离开板车,一猛子蹿进路边的小池塘。 "驾!驾!"赶车汉子迅速挥动皮鞭,小毛驴蹦哒蹦哒继续赶路。刚巧地上一个土坷垃,板车左右晃动几下,居然滚下一个大西瓜。不偏不倚,西瓜顺着坡道稳稳当当正滚到黄小二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黄小二抹抹眼睛,站起身,卯足了劲,上去一脚,西瓜瞬间裂开,露出鲜红的沙瓤。 他抓上一把,塞进嘴里,“妈啊,西瓜真甜!” 《溪语缠绵》黄小二吃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为了孩子 中午十一点半,无业在家的儿子从沉睡中醒来,他揉着惺忪的眼睛,又连打几个哈欠。他推了推身边依然酣睡的媳妇:“起床啦,我俩没有工作不要紧,饭还是要按时吃的。” 媳妇翻身换个姿势之后,一动不动,继续酣睡。 儿子穿着睡衣来到厨房,瞬间眉头紧皱:“妈!我不喜欢吃你做的早饭,你怎么不替我点外卖?必胜客的套餐正在打折呢?” 老母亲麻利地给只有两个月大的孙子换尿布,换完尿布,孩子哇哇大哭,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又开始热牛奶。 “别瞎嚷嚷,你爸爸昨晚值了一夜的班。” “爸一个月才挣两千块钱,说出去他不嫌丢人?我都替他害臊!” “你和你媳妇一分钱也不挣,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你不嫌丢人?” “妈,您不相信您儿子挣钱的实力?” “懒的实力?馋的实力?”小半瓶牛奶喂下去,母亲嘱咐儿子:“赶紧把你爸叫起来,孩子交给他,我还要赶着去伺候瘫痪的王大妈呢?” “妈,人家一个月只给两千五百块钱,你就愿意去伺候瘫子?还端屎端尿?”儿子仿佛看见十分恶心的东西,干呕几声之后,不屑到:“钱也太少了,我可听说王大妈的子女都在国外呢?你多要点钱,一个月最少两万!” “胡说八道!” “妈,等咱以后有钱了,我想和媳妇去海上旅行,登上日本的钻石公主号邮轮!从香港出发,直达日本鹿儿岛,凭栏观海,甚是壮观!” “尽做白日梦!” “妈,我总不能天天闲在家里没事做吧?实在不行,我生个二胎,再给您生个孙子,怎么样?” “生二胎?你凭什么养活孩子?你给他们吃屎长大吗?” “有人这样说自己亲儿子和亲孙子的吗?” 母亲白了儿子一眼,抱着孩子进入次卧:“睡!睡!你天天睡不够!” “啊,好,不睡啦,我起来抱抱大孙子!”躺在床上的父亲立即翻身起床,从母亲手中接过孩子。 儿子紧追母亲身后:“爸,我想吃必胜客套餐!” “多少钱?” “不贵,才二百六!” “二百……六啊?”父亲面露难色。 “买!买了吃!老头子,你说咱们这辈子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孩子吗?” 章节目录 骂人的女人 乌有镇为交通要塞,通达南北,横贯东西,是去往各乡镇的必经之处,因而执行迎检任务的数量与压力也居各乡镇之首,即便是领导路过去往别处,虽如微风拂面一带而过,照样激起余波阵阵,泛起细浪粼粼。 似乎每次迎检都像是上演一场敌暗我明的谍战大片:领导来了?来了!领导到了?到了!领导走了?没走!等着吧! 这本也无可厚非,只是…… 之前接到通知说是今天领导去往濠成镇路过此地,六点半大家上路段执勤,静待八点钟路过此处的某局领导。 早已做好迎检前的一切准备工作,现在的街面整齐划一,商户规范经营,交通井然有序。一路巡街直到在西二路发现一辆空置的流动餐车,大家纷纷下车寻找车主。几分钟之后有一个提着青菜、萝卜和豆芽的中年女人赶过来,她声称自己就是餐车车主,而后又表示她也打算把餐车推回自家后院,无奈力气有限,所以只能搁置在此。鉴于此,大家便七手八脚连推带拉,很快把她的餐车推到她家后院,放置在一个她指定的,她认为很合适的位置上。 事到如此,双方满意,便可结束,大家一一上车,打算继续巡街,没成想这位中年女人追到马路边破口大骂。 有同事问:她在干什么? 另一同事接口:她在骂人。 我连忙摆摆手:走吧,走吧,她的餐车已经收好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位站在马路边撒泼的女人,我盯了她一分钟时间,最终由于电瓶车的匀速行驶,她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中等身材,着一身睡衣。头上。您又用中指头将自产自销的“成品”弹到大马路上去了,与马路上灰黑色融为一体,无处可找。 反正我只观察您一分钟,也没对您进行深入了解,您的优点应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而已。我也只能这样赤裸裸地赞美您了,顺便得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这个人,一般情况下真是不去随便赞美人家。 …… 从前,对于个别人张口骂人的行为,我其实是忿忿不平的。就事论事,有理说理,别人做错了什么?无端骂人干什么?后来,可能是自我开解,慢慢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与“凭什么”,说不清,道不明,无论你接不接受,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章节目录 丢脸 老王在设计院上班,为人朴素低调,几身半新不旧的衣服,再搭上一辆自行车,上班也是它,买菜也是它。 几年前妻子去世,老王并未续娶,只与女儿相伴生活。 这天下班,老王被一辆变道的凯迪拉克擦倒在地,周围行人立即散开,绕道而行。 老王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好在并未觉得不适,索性又扶起自行车,车也没事。 车窗缓缓落下,探出一个中年人的脑袋:"老师傅,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王也是好说话的人,边说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中年人欲下车查看,却被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人一把拽住。 "干什么呢?千万别下车,现在碰瓷的人多了去了!" 中年人挣脱他的手,刚打开车门,却听"砰"的一声,车门又被关上。 "你干什么!我们还去金鹰买衣服,阴天还有大事!"年轻人极不耐烦,"他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 说着他从皮夹里抽出十来张百元大钞扔出车窗外。 "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刚拿到驾照不久,对不起!……"中年人频频向老王道歉,却被年轻人打断:"干什么呢?一见他就是碰瓷的!你看他那窝囊劲!真是丢脸!" 刚说完年轻人又抽出五张钞票甩出车窗外:"够吗!告诉你:我有的就是钱!" 车缓缓驶向前方,只有中年人从车窗里伸出手向他挥动几下,一时间,老王竟愣在那里。 晚上,老王躺在床上,女儿进来:"爸!看我给你买的新衣服,阴天你穿这个,你那些破衣服穿着多丢脸!" 女儿想了想:“那个男孩家的别墅好大好大,人家那才叫‘房子’!" 老王翻身面向墙壁:"孩子,万事万物的核心是人!爸希望你将来和人过日子,不是嫁给别墅,嫁给汽车……爸只希望你幸福。" 老王想了想,遂起身:"我还要告诉你,将来……"老王没说下去,他发现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房间。 第二天,老王如约陪女儿去往本市天外天皇冠酒店,一路上女儿又是一通牢骚:"爸!你怎么又是一身旧衣服?成心给我丢脸!" "旧衣服怎么了!"老王反驳,"想当年,我们在巴基斯坦修铁路,盖楼房,为国家争脸!你们懂什么?" "爸!我看你的脑子就是坏了!" "胡说八道!"老王觉得浑身不自在,血往头上涌。"你这个孩子逆言逆行,逆天逆道!想造反了不成!"老王又想说点什么,又想到今天双方父母见面,只得忍住发作。 两人走进大厅,找个位置坐下,女孩点了份茶水。服务员放下茶具,又放下一杯清水,老王顿觉口渴,一口气喝光整杯水。 旁边的几个服务员抿嘴偷笑,一脸鄙夷,只有老王自己却迷糊不解。 女儿白了老王一眼:“这杯水是洗茶具用的,不是喝的。唉,我真是没脸了……" "茶杯已经洗了,还洗它干什么?这就是画蛇添足!记得当年在巴基斯坦,一杯水也是好的……"老王叹了口气。 这时,女孩抬头发现男朋友与他父母出现在门口,立刻殷勤迎上前去。 老王看了一眼,立刻认出这个男孩居然就是昨天从凯迪拉克中扔钱的年轻人。 他从裤兜里取出一千五百块钱,递给男孩:"这钱还给你!顺便说一句,我这辈子就是穷死,也决不会去碰瓷,那才是真正的丢脸!" 男孩表情尴尬,不知是该伸手,还是不该伸手。老王将钞票放在桌上,随即大步离开。 章节目录 糖 小时候,我的邻居家境富裕,她每天都可以吃糖:大白兔、喔喔奶糖、薄荷糖、棉花糖、太空糖、麦芽糖……还有许多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糖,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终于鼓起勇气向她伸手要糖吃,她非但不给,还趁机羞辱我们,弄得我们尊严和面子碎了一地。于是我们只有去偷西瓜、摘桃子、掰玉米、拔萝卜。有时也爬上树梢逮个聒噪的知了,故意跑到她面前晃来荡去,尽管知了拼命叫嚣,终究敌不过她手里的一块白巧克力。 我们一群孩子没有其他任何炫耀的资本,绝望而回。 我默默祈求上苍——给我很多糖吃吧,上苍无动于衷。 后来读小学时,我就发现邻居女孩动不动哭哭啼啼,说是自己牙疼。尽管如此,她还是糖不离口,连睡觉的时候还要含着棒棒糖。 中学时,她的牙齿就掉了好几个,我们迷惑不解,只听大人说是虫蛀的原因。 二十几岁,邻居女孩的牙齿全被拔光,换上一口烤瓷牙,更严重的是她的血糖值居然飙升到17!医生告诉她血糖高与遗传因素有关,然而与饮食习惯更有关。 望着体检报告上血糖值只有4.1的自己,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想想有些后怕,幸而我无糖可吃。 “所求非所愿”未必是什么坏事,一切或许正是很好的安排。 《溪语缠绵》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白果 战争、饥荒、瘟疫、死亡。男人背着家里仅有的大半袋白果逃荒,每日七颗,不敢多吃。 一日途中,他内急解手,遂将半袋白果丢在路边。没成想竟被另一饥民抢走,他大把掏出果子塞进嘴里,连壳吞下。 “不能吃!不能吃!”男人边追边喊,待抓住饥民却发现袋中果子颗粒无存。 “白果有毒性,吃多了,你会死的!”男人解释说。 “我知道它有毒,我宁可被毒死,也不想活活饿死。” 《溪语缠绵》白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村东头与村西头 村南岸临河,村北边靠山,那里原先住过不少人家,后来村里人陆陆续续外出务工,孩子随父母进城读书,老人跟去照顾孩子,连拖带拽,走的走,散的散,腾出一间又一间空房。 村东头和村西头的人外出很少,他们守着旧地,继承祖辈传统,忙时种地,闲时打渔。这几年也时兴蔬果种植,花卉苗木培育,还有草坪移栽,不少人搭上好政策这趟便利列车,发展第二产业,赚些小财。 村东头的老周两口子,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过日子的成手人。后来,他们的两个儿子前后成家,各自都添了一个男孩。老两口还是劳劳碌碌,多挣少花,勤俭持家。 老周去世之后,老太太一个人过日子,她时常去附近种植园里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去干,有时候帮工回来,看见马路上一根稻穗,一朵棉花,一个矿泉水瓶子,几张报纸,她也捡着,说是粮食不能糟蹋,还说废品聚多了可以拿去卖,零钱凑整钱。 老太太七十岁的时候,因为腿疼就无法劳作了,她就养了一群鸡,春天养一批,秋天养一批,既卖鸡,也卖鸡蛋。有了这些收入贴补,老人并没有伸手问儿子们要过一分钱。 五年后的冬天,老太太得了重感冒,好容易医好了感冒,她又感到自己胸口憋闷得厉害,头重脚轻,走道没劲,身体每况愈下。隐约预感自己归期不远,她便托人把村长和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叫到床前,她拿出自己存有十万块钱的存折交给村长。 老太太气息微弱,她喘喘咳咳地说出自己命不长久,希望两个儿子好好伺候她,若是谁伺候周到,便将存款给谁;若是两人不管不顾,她会把十万块钱捐给留守儿童基金会。 打这起,原先一个月才上门一次的两个儿子,现在天天从镇上来村东口。比他们更殷勤的是两个儿媳妇,妈长妈短叫个不停,麻将也不打了,熬稀饭,煮面条,包饺子,下馄饨,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讨老太太欢喜。 一个多月后,老太太去世,走得安详,没算遭罪。 葬礼上,村长说有事情宣布,他郑重其事地请出村里两位德高望重的老长辈来到老太太灵柩前,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老太太生前托他写的遗嘱,上面还有她按下的鲜红手指印。村长轻咳几声:“老太太生前就托俺给她写后事,老人咋说的,俺就咋写,旁边两位都是当时在场的见证人。” 两位老人分别点头称是,没有多话。 村长撕开已经封口的信封,展开折叠整齐的一张信纸:“俺小时候家里穷,没读过书,也不会写字,所以托村长给俺写后事。俺从年轻到老,一辈子时间攒了十万块钱,俺打算给大孙子周小平五万,给小孙子周小凡五万!……嗯,2012年3月11日。” “妈!……” “谢谢婆婆!” “奶奶!奶奶,呜啊……” 一直住在村西头的老王两口子,挣少花多,甚至口袋空空也要借债买吃买喝买穿,只是一味犒赏自己,光顾头不顾腚。 他们也有两个儿子,一个娶了媳妇,凑合成一家人;另一个还是寡汉条子,平时他吃住都在村办工厂,日日干活,月月领工钱,一晃十多年下来,居然一分钱没有,还倒欠工友一万多!原来这儿子与老王是一个德行,挣钱不余钱,啥也不问,只贪图眼前享受。 老伴去世之后,老王更是不管小儿子,随他喝酒吃肉,还是挨饿受冻。当然,儿子也不搭理老王,父子二人形同陌路。 年纪大了,病痛自然找上门,六十岁起,老王觉得胸口疼,腿也疼。他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服用一段时间止疼药无效之后,他借点钱去医院找大夫。大夫确诊腿上是半月板损伤,需要按疗程服用硫酸氨基葡萄糖加以缓解,至于胸口疼,那是严重的冠心病,需要实施手术。 老王拄拐杖理直气壮地找大儿子要钱,大儿子把他指给小儿子;他找小儿子,谁知小儿子把他推给大儿子。两人互相推诿,就是不掏钱。老王气急了,在村里逢人便说两儿子都是白眼狼。 时间不长,这话传到儿子和媳妇耳朵里,儿子们更不待见老王了。老王没法子,忍者疼去找村长,村长出面调停,但是没用。 老王又去派出所找民警,民警把老王的两个儿子叫去问话,两人自知理屈,点头答应掏钱买药。可是一回到村里,两人立即变颜变色,压抑不住满腔怒火直接找上门,与老王对骂,把老王气地哇哇大叫,最终他放出狠话,说要去法院告两个儿子,让他俩都去坐牢! 第二天一早,老王早起生炉子煮面,待面条刚要起锅,老王的儿媳妇忽然闯进厨房,她一把端起沸腾的钢筋锅直冲门口,“哗”连汤带面泼洒一地。升腾的热气中,儿媳妇那张冷峻的脸庞越发狰狞,老王才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只见小儿子冲进厨房提起蜂窝煤炉,“咚”的声响,煤炉倒在地上,接着“当当”两声,钢筋锅被大儿子手中的铁锤砸瘪。 “干啥!你们反天了!”老王弯腰咳嗽,“无法无天!” “你不是要俺们坐牢吗?好啊,俺们就看看你怎么去法院!”说完,小儿子拿出铁链将门环锁死。 “畜生!俺非叫你们统统坐牢!”老王狠命拉门却也无济于事。 “你骂俺们是畜生?想当年你是怎么锁住俺奶奶门的,你忘记了吧?” “都是她自己不中用,偏偏叫疯狗咬了,俺要是不锁死她,她会咬死全村人,一个不留!” “不管怎样,是疯狗追着你,奶奶为了救你,故意招唤疯狗,疯狗扑倒奶奶……奶奶是被你害死的!” 屋里传出老王几声低低呜咽声之后,再无动静。 闹腾了一早上,周围邻居全被惊动,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最终儿子打开铁链,只见老王斜靠在床沿边上像睡着了似的。 “快!老王咋了?” “爸!爸!” 有人迅速伸手探了鼻息:“没了……” 章节目录 投案自首 第一天—— “县太爷!外面有人击鼓鸣冤!” “哎呀,没看见我正在忙吗?叫他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 “县太爷!张三在外面反应情况:他声称李四扬言要揍他!” “李四为什么要揍他?他为什么不揍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叫他回去好好思过!” 第三天—— “县太爷!张三在外面叫嚷着,说李四扬言要杀了他!” “他们这些刁民,一天到晚的鸡毛蒜皮,萝卜菜地!让他放心回去吧,只要有本官在,任何人绝对不敢伤他分毫!” 第四天—— “县太爷!有人看见张三和李四打起来了!” “这戏叫做《海瑞斗严嵩》,你看过没?” “大人!” “住口!没看见我正在听戏吗?这会子没功夫管人打架!” 第五天—— “县太爷!大事不好!昨天晚上,李四闯入张三家里要杀死他,不想他反被张三所杀,现在张三杀人潜逃。” “什么?恶徒张三竟敢杀人?来人啊,奉本官之命速速捉拿张三归案!” 第六天—— “饭桶!你们要加大稽查力度,速速捉拿罪犯张三!” 第七天—— “二叔,我要回去,我要去自首!我相信县太爷一定可以还我一个公道!” 秋后—— 张三被斩首于菜市口。 年底—— 县太爷日夜操劳,忧国忧民,且政绩卓著,造福一方百姓,故御赐黄马褂一件,以资嘉奖和鼓励! 《溪语缠绵》投案自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等待发达 一男子在超市对面的房产交易中心门前来回徘徊,另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热情地冲他招呼:“先生,请问您需要买房吗?” “谢谢,我不买房。” “那您一定是准备卖房的?卖房也可以找我,楼市走向、房价行情、房产评估、地皮交易等等,告诉您,只要是关于房地产这一块的业务,信息和内幕,我都是了如指掌!” “我住老房子,我不卖房。” “哦,您住老房子?您一定是和父母住一起的。那您有没有考虑过搬出来租房住?我手里有此地一市三县的全部房源,囊括高档别墅房、中档公寓房、低档小区房、毛坯房、二手房、城中村临时住房、农村平房、拆迁房、违建房,烂尾楼……应有尽有。” “我不需要租房。” “好的,先生!那您?您看啊,您天天和父母住在一起,他们要照顾您的饮食起居,老人家不容易?请问‘保健品’需要吗?” “他们最烦保健品。” “老人健步鞋、健身器材、拐杖、轮椅、假牙、假发,需要吗?” “算了,算了,我一个人出来溜达溜达,要那些干啥?” “一个人?您看看您,啊哈,一个仪表堂堂的大小伙子,怎么能一个人过日子?‘浪迹天涯’婚姻介绍,感兴趣吗?17~70岁各年龄段的女性都有!高矮胖瘦,黑白美丑,当然还有外国美女!新人成功牵手我只收取5000元劳务费,不成功分文不收!” “你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我在‘浪迹天涯’婚介所里做兼职。”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祝福您,这个婚纱照、私密照、艺术照、婚庆司仪、礼品采购、酒席婚宴承办、蜜月游、出国游、美女代孕、月子中心、月嫂服务、进口奶粉,需要吗?亲子鉴定呢?” “对不起,这次肺炎疫情结束之后,我就失业了,现在我对什么都没兴趣。” “失业?这个职业介绍您一定需要。我们职业介绍所郑重承诺:被介绍人员正式上岗后,我们只收取200元介绍费,这在业界算是很有良心的做法了。” 男子摇摇头,打算离去。 “哎,别急啊,我看您满面红光,印堂开阔,要不要卜上一卦?20元一卦,办卡优惠。” “你有病吧?滚开!” “您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内心深处一定翻江倒海,波浪滔天的,您是不是有强烈的倾诉欲,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倾听者?专业陪聊服务,保护隐私,男女声优都可以安排,怎么样?按小时收费,精确到秒!” “大哥!” “哦,兄弟!您一定是寂寞了,智能音箱我们也有货,仿真人语音发声,智能问答,强大的词汇储备量,聊天不断档,不尴尬,语言重复率极低!” “你是狠人!你不走,我走,我走!” “走?请问出租车要吗?顺风车要吗?代驾呢?驾照扣分和销分呢?” “我骑共享单车!” “先生,我建议您买车!” “没钱……” “没钱简单啊,告诉您小额贷款,抵押贷款,实物典当,我都可以给你介绍业务办理,低利率,秒到账!古董鉴定也做的,我们请的都是行业专家,800元一次,专家说他们可以接受分期付款!” “no!no!” “好吧,您以前有单位吧,您需要公积金提取吗?我认识熟人可以帮您的忙。” “我,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专业律师,代写遗嘱,财产公正,殡葬服务,风水大师,墓地交易,临终关怀,高级入殓师,骨灰盒私人订制,人生后花园的设计和精装修……” “你是谁?你是什么鬼?你到底干啥的?” “微商只是我的兼职,我主要的工作是……算了,先生,我的主要职业并不重要,您看看您的皮鞋脏了,要不然,我给您擦擦皮鞋吧?10元一次。皮鞋保养30元一次,皮鞋打掌、皮鞋换底、皮鞋补漆、皮鞋改色,您的满意是我不懈的追求!” “不!不了!我只是出门散散步?” “散步?” “啊,你住口!你不要说话,我什么都不需要!我要清静!我爸在河边钓鱼,我马上去河边找我爸!我走,你不要说话,不要再说任何话,你也不要跟着我!” “先生,‘语言表达是我们每个公民最基本的权利’,您不会反对这句话吧?” 男子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呢,还有最后一句话:您需要鱼竿、鱼饵、渔具、渔网,热带鱼和鱼缸吗?巴西龟呢?” “哎呀,头特别疼,我受不了啦!” “您有头痛烦恼吗?不必惊慌,我推荐特效头痛贴——特效头痛贴,哪痛往哪儿贴!一贴50元,厂家发货,拒绝中间商赚差价!” “你闭嘴,你闭嘴!我不听!” “我推荐一款消音器,只要您戴上这款消音器,崩腾的世界马上静悄悄。” 男子无力地摆摆手,表情痛苦地蹲坐在地上。 中年男子又从随身携带的无纺布口袋里,掏出一沓超市宣传广告:“小伙子,看看我们超市的宣传画册吧?服装鞋帽、箱包饰品、数码电子、图书音像、打折商品,总有一款适合您。” 男子颤抖着接过宣传画册,飞奔离去,瞬间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皮鞋?我说,您怎么穿皮鞋跑步?跑鞋你买不买,国际正品,美国代购,我有路子,别跑啊?跑鞋不要,跑步机要不要?” 一分钟之后—— “上班时间,你干啥呢!”蓬头的中年大妈冷不防站到中年男人跟前。 “主管,我工资不够花,这不是干一点兼职养家糊口吗。” “你这是干一点吗?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干的事吗?” “因为生活所迫!” “少扯,咱们做保洁的也要有个保洁的样子!今天超市老总过来检查卫生,我一大早就找不着你人影了!” “主管,买个智能手环吧,它有强大的定位功能,找我方便。” “滚球!你现在是谁都敢骗!” “不敢,不敢!” “还不快去扫厕所,这个月满勤奖你不想要了?” “哎呀,扫厕所急什么?我告诉你,说句不低调的话——以我的才华和智慧,将来一定是当总裁的料!” “呵呵,这话你冲着天天向你追债的债主说去吧,冲着月月对你破口大骂和拳打脚踢,才能讨到房租的房东说去吧,你冲着和你早就断绝关系的父母说去吧,或者你对着与你离婚多年的妻子说去吧!还有,少在你儿子面前吹牛,他和他妈妈一样,根本不想看见你!” “等我哪天发达了,我用一捆又一捆钞票砸死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小人、贱人、废人、蠢人、庸人、俗人、凡人,……” “呵呵呵!等你发达了,我的骨头渣都找不着喽!” 章节目录 随笔 挖藕人家庭贫困,他买不起高腰水裤,清晨,他只有脱了棉裤直接陷入藕糖的淤泥里。半中午,冬雾散尽,阵阵炊烟飘过枯败的藕塘,男人越发饥肠辘辘,他拖着早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双腿挪到塘岸边上。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脚居然比早上穿来的鞋子还要大!他提着鞋,迈开又红又肿的双脚。时间是1996年冬; 我曾经好奇于厨师小徐为什么每餐都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饭都捡食得干干净净,原因是:他出生不久,母亲便撒手离去,残疾的父亲拉扯着他和他的哥哥三口人艰难过活。有一年大旱,庄稼欠收,他们家的米缸天天见底,日子越发比平时不如。 没办法,父亲只有出去遍寻亲戚朋友借粮食,可是家家户户都缺粮食,又有谁肯借呢? 借不到粮食,父亲就拄着拐杖挨家挨户讨饭,可是多半时间,他只是空着碗出去,空着碗回来。一个雷声滚滚的雨夜,父亲回来时并没有讨到饭,两个孩子饿得直哭。父亲叹口气,揣着空碗又出去,等到半夜时,他终于带回大半碗稀饭。两个孩子并没有睡着,他们缩在破边的床单里面焦急地等着父亲回来。看见稀饭,他俩顿时眼睛发光,父亲把稀饭分成两份,两个孩子每人一半。但是父亲自己呢?小徐摸摸眼睛看得真切:父亲把三个空碗仔细地舔了一遍……那是2006年春; 或是因为天气原因,伏天里的搬运工老李比平时更忙碌一些,当他把最后一大箱打包好的货物扛到卖场时,早已浑身湿透。汗珠顺着他的额头,顺着手臂滚滚而下,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以为“汗如雨下”的状态是夸张,不是写实。地板上很快湿成一片,他有些不好意思,用脚底在地上抹抹,又划拉几下,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他急忙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走到门外,拧干水,麻利地擦干地上的汗水。 “不用擦,不用擦!”我赶紧摆摆手,把30块钱运费递到他面前,他接过去,连声道谢。几步走到门外,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回头很认真地看了地上一眼,确定地上干干净净,他才放心。时间是2006年夏; 天色完全黑透,回家的路是一条偏僻的鸡肠小道,他脱了鞋子和袜子装进包里,赤脚前行。第二天早上,眼眶通红的母亲从他的脚底挑出12根荆棘刺,他嘿嘿一笑:妈,鞋子坏了不能穿了,脚底破了,还能再长。时间是2008年夏; 农民工老仝把面条煮好之后,总是先搁置半小时,之后再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面。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你傻啊!面条刚开锅,那才多少?把它放个半小时,哎!它就胀大了,这样就够吃啦!时间是2014年秋; …… 其实,每一个为生活打拼的人都值得我们为之鼓掌! 章节目录 冰激凌 清明前后,天晴风暖,城南万亩樱花竞逐开放,炫丽景致吸引着大批观赏游客。 商贩们也围聚而来,一如常年姿态,他们打算趁着“樱花节”期间赚上一笔少则几千,多则几万的收入。 可能是: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吧。 为了多赚些银子,商贩们卖力耍宝,他们会用尽浑身解数,吸引游客的眼睛,耳朵,脚步,还有布满于味蕾之间那些蠢蠢欲动的食欲,开启他们的购买欲,满足他们的需求,打开他们的钱包,最终完成整个服务流程。 东门的女商贩使出狠招,她竟然将冷饮展示柜推到马路中间,魏然屹立于穿梭的车流与人流之中,想以激增曝光率来拓客。 我本沉默,静静地盯着她三秒钟的时间,相视无语。她或是意识到自己的售卖行为欠缺妥当,或者她发现此种操作会飙升自己的危险系数,却又于挣钱无益。从她的微表情和微动作之中,我断定她脑海中有了离开马路中间的打算并着手实施。 交警喊话:“干什么的?你到马路中间卖东西干什么?你还想上天吗?” 一语双关,简单,中肯,暴力。 她又推着展示柜,回到规定售卖区域。 渐近中午,一辆电动轮椅穿行于来往游客之间,上面瘫着一位截去双腿的老人,他左手插兜,右手操作轮椅按钮方便前进和停下。灰色太阳帽下压着他那张皱纹沟壑的脸,口罩挂在耳朵上,只勒住下巴,鼻子和嘴巴裸露在外,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他来樱花园的目的可能并不是为了游览,不是为了满树盛开的樱花,不是为了所谓的“亚洲最大”,更多的是为了打发时间,逃避孤独,对抗寂寞。 女商贩跑到他面前,递给他一瓶饮料,这时,老人涣散的思维才开始回归正常。 “俺不要啊!”他对女商贩摆摆手。 “是送你的,我不要钱!” “俺又不认识你,怎么要你东西?” “不要你钱,拿着,拿着!” “谢谢,谢谢!”他将饮料高举过头顶,向女商贩点头示意。 两三个小时后,老人的轮椅又驶出东门,女商贩见了立即递上一个冰激凌。老人再三推脱不下,颤抖着将冰激凌紧紧握住。 风轻轻而来,阵阵花香扑鼻,我竟然闻出了荡漾在花香之中那一丝丝清甜的冰激凌味道。 章节目录 花蝴蝶 初中二年级的一天午休时间,我和同学打算一起去操场溜达。路过教室楼梯时,我俩同时发现地上有一张五块钱纸币。我正想着把它捡起来交给班主任,就在这个当空,她迅速伸手捡钱揣进口袋,像没事人一样。我蹙蹙眉头,没说话,我想她也一定会把钱上交给班主任的。 不大功夫,她去学校小卖部买了零食,然后去操场上自顾自地边吃边跑边跳,快活的如同一只穿梭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彩色蝴蝶。我觉得她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就此我疏远了和她的距离。 初三时,我进城读书,离开原先的学校。 后来,我断断续续由邻居口中得知她父母离婚,她辍学在家天天洗衣,做饭,喂鸡,打猪草。再后来她的父亲滥赌欠下大笔赌债无力偿还,所以把她嫁给债主以此抵债。那年她刚满十七岁,第二年她生了大女儿,第三年她生了小儿子。 她的生活过得非常不好,经常遭到丈夫的打骂和公婆的虐待,邻居还从自己的翻盖手机上找出她脸上青紫的照片拿给我看:“她现在整天依靠摆摊卖菜挣点钱养活孩子……” “她丈夫呢?”我压抑住自己的愤怒。 “那个男的没日没夜赌钱,除了赌钱,百事不管!” “她为什么不考虑离婚呢?” “也有人劝她离婚,可她说了,她自己已经失去母爱了,难道让她的孩子也失去母爱吗?这样一来,没人再去多嘴啦……”说完,邻居叹息摇头。 除了同情,除了唏嘘几声,我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那年端午节,我搭大巴车回乡,无意间透过车窗看见路边一个摆摊的女人,蓬乱的头发胡乱用毛巾拢着,一套宽松的旧衣裤包裹着瘦弱的身体,看身形和我同学有几分相似。我仔细盯着她,她缓缓抬起头,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张女人的脸,还有眼角的痣,对!就是同学,是她!模样没有变,只是她的皮肤不似从前白皙光滑,变得又干又黑,皱纹交错。 我急忙趴在车窗边,努力冲她挥手,或是车速太快,她并没发现我,只是低下头整理着铺在地上尿素口袋和口袋上一堆蚕豆与蒜头。 汽车匀速前行,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我心里替她难过,却也无奈。 许多年以前,她在我心里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可我仍然希望她远离痛苦,活得快乐、幸福,就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在和缓的春风中,那一只只穿梭百花丛中的蝴蝶那样,翩然飞舞,快乐徜徉。 章节目录 如果 如果情境可以这样—— 连绵起伏的山上住着许多和尚,他们自己开荒种地,自给自足。 日出日没,晨钟暮鼓,他们规律生活,关系能保持和睦,从来与世无争。 有一天,上天派我去管理他们,我无比激动地想:现在信仰也被金钱腐蚀,当和尚非常来钱的,我的工资是不是非常高呢? 我把他们分三类:第一类:工资高,福利好,配车配房,七险一金,朝十晚四,定期旅游,用公款,可带秘书、伴游等。午休,每周双休,节假日均休。娶七个老婆,生八、九个孩子……还有产假?你想啊?老婆生孩子,他要侍候月子呀?况且老婆多,孩子多。其实,他一年中多半时间就是在家里闲着"休产假",虽然他家里已经请了好几个月嫂。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只拼命闻味的人。 第二类:一夫一妻,五险一金,正常上班。 第三类:工作14小时,没有任何福利与保障,每月定期交税,累得要死要活,穷得伤心伤肝的人,就是闹肚子还找不到厕所,有屎没地拉的人。没钱买房,没钱娶老婆,没钱去做自己想做的很多事,只能偶尔用"万能钥匙"蹭点网,玩会儿手机游戏。 生活继续,第三类人强烈不满:凭什么你们吃香喝辣!让俺们吃苦受罪!"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你们一个人娶七个老婆,俺们七个人还娶不到一个老婆? 于是乎,闹得不可开交,他们打得稀里哗啦!全身挂彩的他们找到我,说要重新分类。 这会儿,三类人各有所图,都给我送钱送礼,我赚一个盆满钵满。哈哈哈哈,牙齿晒太阳喽! 钱多了,烦恼随之而来,我很头疼:怎么办? 眼见着,一天又一天过去,山上像炸开了锅,没有任何人听我的指挥,居然还有人背后商量着要揍我。 这并不打紧,要命的是他们居然偷摸"上访",还琢磨着去天庭告御状! 这简直是我的死穴,啥原因?原来我不是凭真本事竞争上岗的,我是靠关系走后门的! 我赶紧找到御帝秘书的老婆:“你说我该咋办?” 她说:“拿你钱财,替人你消灾。” 这到手的钱财还没焐热乎,又送给别人? 她又说:“风吹鸭蛋壳,财去人安乐!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虽然我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没办法,只能认栽了。最终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 …… 如果真有这种情境出现,这又和我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章节目录 一个女商贩 渐近年底,天气忽然变得糟糕起来,接连十几天的冷雨滴滴沥沥,然后又是漫天暴风雪席卷整整一夜功夫。天阴时,雪渐渐停止,朔风如刀一阵紧似一阵。 女人的早饭极其简单,半碗热稀饭就几丁咸菜,算是对付一顿,煮熟的两个鸡蛋,她把一个留给婆婆,另一个留给正在长身体的女儿。 推开屋门,月光照耀着白茫茫的雪地,一片亮亮堂堂。 通往县城的泥泞小路现在冻成了高高低低的硬疙瘩。女人推着满满一车蔬菜和水果赶去集市,她东一脚,西一脚,人和车一样的歪歪扭扭。 六点钟,女人赶到街口占个位置,许是因为天冷的原因,赶早集的人并不多,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等来一个顾客。 东方显白,街口行人渐渐多起来。突然,几个穿制服,戴着大檐帽的人朝她走过来,她赶紧推车拐进巷道,七绕八绕终于甩开那几个大檐帽。 “卖菜的?”冷不防从公共厕所旁边闪出一个男人:“青菜咋卖?” “一块五。”她轻轻打量着男人,又迅速低下头。 男人不知是正在系腰带还是解腰带,他的右手正在自己的前腰里摸摸索索。 “一块五?挺便宜啊。”男人伸手指向小巷深处:“可惜身上没装钱,你到俺家门口去,俺好拿钱买你的菜啊?”??说着他慢慢凑到女人近前。 她后退几步,委婉拒绝男人的提议:“俺还是在这里等你吧,要不你回家讨钱?” “那可不行,有钱还怕买不着东西吗?你要是不去,俺可就不买啦!” “好,俺随你去。”女人咬咬牙,推车前行,男人尾随她身后。 弯弯拐拐,半刻钟之后,他俩在一间偏僻的老宅子跟前停倒。 “就是这里了,俺俩进去坐坐?”忽然,男人一把抓住女人胳膊迅速把她拖向屋里。 “干什么的,你放开!俺叫人啦!”此时,女人已经被拽到门口。 “多少钱?”男人紧紧抓住女人,“你要多少钱?价钱好说,你要是愿意,俺都随你!” 女人边挣脱,边用脚死死抵住门墩。 “叭!”的声响,狠狠一记耳光打在女人脸上,她险些栽倒,她挣扎着,还是用脚抵住门墩。 “你要是再敢动弹,我就……”男人面目狰狞,迅速掏出钥匙准备开锁。 很快门锁打开,“嗵”一声之后,门被男人踢开,就在这个当空,女人稳稳一脚跺在男人拖鞋上。 “啊!”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女人趁势一口咬在男人左手背上,男人疼不过只有松开手,他一屁股瘫在地上骂道:“你个贱婆娘,你个‘卖货’……” 待这功夫,女人大步奔向三轮车,一把从车坐垫下拿出水果刀,她张口喘着粗气:“你要是……再……敢过来,俺……就杀了你!妈的,你过来……过来试试!” “别,别,俺是开玩笑的,妹子别当真,俺不敢了……”说完,他猛地窜进屋里将门反锁。 “滚!滚!”女人冲上前重重的朝屋门踹了两脚之后,苦笑一阵。 三轮车调转车头,女人把它缓缓推去菜市场方向。 人头开始攒动起来,八点的菜市场是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时刻。女人把几样蔬菜水果分好类别,摆放齐齐整整,喷壶对准绿叶菜,喷了匀实。 “蕉子咋卖?”一位老年女人怀里抱着约摸一周多的孩子,朝她这边张望。 “两块钱一斤,香蕉便宜的很。”女人微笑答话,“都是面香蕉,又软又糯,老人孩子都能吃!” “你要是收俺高价,俺回头找你麻烦。”老年女人又追问一句:“你刚刚说什么,老人孩子都能吃?” 女人点点头:“孩子也能吃,俺家孩子啊,最爱吃这种糯米蕉,打小就爱吃。” “冬天吃也不怕给孩子冻着?” “若要孩儿安,三分饥和寒。”女人补充到,“孩子不要吃得太饱,也不要穿得太暖,否则孩子很难养的。” “这可是你说的?”老年女人指了指她,又指着一把黄澄澄的香蕉,女人会意,将它放到电子秤上。 “这些都是书上说的。”女人把香蕉装进塑料袋,冲她一笑,“一共十块钱。” 老年女人爽利的付钱,接着女人递过来的香蕉,很快挤进人群。 “姐!”马路上一个骑电瓶车的半大小伙子冲着她挥挥手。 “啊,你咋来啦?”女人心里一紧,“是不是咱爹出事啦?” 小伙子垂下脑袋,“咱爹之前身上不舒服,他总不愿意去医院检查,后来查出来了……”他忽然住了口,一声不吭。 “啥毛病?”女人满脸焦急,催促到:“你说半句话干啥?你说实话啊!” “俺爹妈一直瞒着,不让告诉你,说你……”,小伙子眼眶微微泛红:“他查出来是尿毒症!” “尿毒症?”女人摇晃着身体,险些摔倒,她一把扶住三轮车,“他现在在哪?” “昨天晚上,俺爹忽然摔倒,接着送他去住院了,说是脑出血。” “怎么又有了脑出血?” “姐啊,俺得赶去医院换俺妈回来,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没人料理呢。” 女人木然的点点头,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她从怀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交给小伙子:“不到五百块钱,你把这些给俺妈,俺现在只有这些。” “不行,俺不要你的钱!他们不让俺和你说的,你可不要说是俺告诉你的。” “让你带你就带,听话啊。” “爹妈说了,不要你的钱。姐,俺去医院了。”电瓶车载着小伙子匆匆消失不见。 女人觉得鼻子发酸,不由得眼泪汪汪。 “卖蕉子的!”忽然,一个尖利的声音把女人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回现实。心里一惊,她迅速抹掉眼角的泪水,“在这里,你什么事?” “叭”的声音,一把香蕉朝女人劈头砸过来。 “这是你卖的蕉子吗?”来人气势汹汹。 女人抬头时,发现她竟是刚刚买香蕉的老年女人。她的怀里依然抱着孩子。 女人打开塑料包,确认香蕉正是自己的,她才点点头。 “你说你卖的是好蕉子,老人孩子都能吃,是不是你说的?” “是啊,怎么啦?” “俺们孩子吃了你的蕉子,现在上吐下泻,你怎么解释?”说着,她偷偷一把拧在孩子屁股上。 “哇!”孩子大哭不止。 “婶子,你听俺说,这个香蕉是……” “俺不听,俺问你现在怎么办?” “婶子,这些蕉子都是个顶个的好,你看看?” “俺不看!俺孩子现在上吐下泻,要去医院,你要给俺付医药费!”说着她悄悄的朝孩子屁股上又是一拧。 孩子继续嚎哭,此时,女人的周围已经凑拢好几个看热闹的人。 “婶子,你说咋办?” “给一千块钱,否则带咱孩子去医院!” “婶子,俺看这孩子是好好的,这个……” “哎呀,你给她一千块钱吧,你要是去医院,一千哪够用?”旁边围观的人开始帮腔。 “一千绝对不够,俺上次摔了一跤,去医院花了五千多呢!”老年女人回了围观人一句。 “那可是喽,去医院你可要花大发喽!”又有一个围观人也说到:“去年春天,俺家媳妇儿做手术,花了一万多!” 女人忽然后退几步,“俺没钱,要命有一条!”说着,她推着三轮车就要离开。 “唉,你想跑?”老年女人一把抓住她,“抓骗子,抓骗子!不要让她跑了!” “你干啥?”女人一把推开她,老年女人顺势倒在地上。 “打人啦,救命啊!”老年女人拼命呼救,孩子也跟着哇哇大哭。 眼见着不可收拾,女人从怀中掏出钱包,老年女人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夺过钱包:“俺只要一千,多了也不要你的。” 待打开一瞧,她盯着薄薄几张票子,“不够呢!” 女人叹口气:“俺就只有这些,要不你把俺送派出所吧……” 老年女人捏起全部票子,又狠狠剜她一眼,才算作罢。 泪水模糊着视线,女人再次擦擦眼睛,她把三轮车推到了菜市场后门口,肚子里便不时发出“咕噜咕噜”声响。早上吃稀饭总是不顶饱,女人花一块钱买了两个烧饼,她觉得这烧饼既便宜也顶饱。 女人大口嚼着焦脆的烧饼,一阵手机铃声突然传进她的耳朵:“喂,是106号住户吗?” “是俺,房东你有啥事?”女人把没吃完的烧饼塞进怀里。 “没啥事,就是年后要涨房租了,每家每户都涨。我提前通知你们一声,如果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的,可以自己出去找房子。” “啊?”女人一个激灵,“涨多少?” “每月涨两百!” “两百?房东姐姐,俺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啊……” “你什么意思?” “俺……俺想和你商量……”女人吞吞吐吐还没把话说出口,但房东似乎早已失去耐心:“现在什么东西不涨价?你说说看?” 女人不知道如何接话,房东很快挂断电话。 女人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咕噜”,她从怀中掏出烧饼。 第二次电话铃声响起,是同学打来的,她刚刚按下接听键,一个尖细的声音立即传出来:“老同学,下个星期三是俺的好日子,俺人生当中第二次婚礼!老同学,你可一定要来!” “嗯——”女人嘴里嚼着满口烧饼,使劲点点头。 “还有啊,老同学你也换个智能手机,俺也把你拉进群里,俺们同学都在群里!啥年代啦,你还用‘老人宝’?” 女人还是“嗯”一声,对方也没多话,各自挂了电话。 时间不紧不慢,女人守到下午五点便收了摊,她匆匆赶到学校接了女儿一道回家。 孩子憋着脸,噘着嘴,欲言又止。 “你今天咋了?” “妈妈,老师说下学期要新开一个舞蹈班,我想报名学舞蹈,我……”女儿一边帮母亲推着陷在泥坑里的三轮车,一边看着女人的眼睛。 “妈妈要是有那个钱,早换了一辆三轮车,到时候妈妈可以骑车载着你,也不用你帮忙推车了,咱娘俩都能松快些。” “不学吗?妈妈,我真的想学舞蹈。” “不是妈妈不让你学舞蹈,妈妈没办法啊!”女人说完从车坐垫下面取出一双新棉鞋。 “这一双棉鞋是给你买的,还有一双是给你奶奶的,好看吗?” 孩子低下头,搓了搓通红的双手。 “妈妈,我真的想学舞蹈,我一定会好好学舞蹈的。” “孩子,唉!妈妈再挣点钱,马上就给你买一副手套。” “妈妈,我长大了,自己能挣钱了,我可以学舞蹈吗?” 女人摇摇头,陷入沉默。 一路无话,两人跌跌撞撞回到家。 女人忙完晚饭,伺候坐轮椅的婆婆洗洗躺下,她又开始辅导孩子做作业,将近九点,孩子也睡下。女人打开抽屉,颤抖着取出一张全家福,她紧紧咬着嘴唇,最终慢慢松开:“三年前,孩子只有八岁……如果当时你没有出车祸,如果肇事司机没有逃逸,如果公公没有生病,如果婆婆没有瘫痪,如果……”女人哽咽着,没法再继续说下去。 忽然,女人推醒孩子:“孩子,妈妈要出去一趟,你要听奶奶的话?” “妈妈去哪儿?” “妈妈去外公那里!”女人锁好门,奔进泥泞的茫茫雪地。 章节目录 嫁女 根柱自小就不是一个勤快人,后来有人给他介绍一个懒婆娘做媳妇。婚后,他俩依然本性不改,一个赛似一个懒。 “人不勤,地不丰”,庄稼地里劳作若是不勤快,日子自然捉襟见肘。起先两口子靠着父母接济,勉强凑合衣食保暖,可是天长日久保不齐父母也有三灾六病的时候,老人自顾不暇,难以保全,只是任由他俩借债度日。 月月借,年年借,乡里乡亲被他俩借了个遍,也没见他俩有过还钱的意思。后来,村里人见到这两口子都绕道走:不还钱也就罢了,莫要再借就好。 只有出钱,没有进钱,根柱的日子一天难过一天,可他和婆娘还是整日在炕上躺着。逢年过节人家杀鸡宰猪,自家锅灶冷冷清清,时间长了妻子自然不乐意。她找根柱哭着,闹着,不久把感情也给造没了,两人索性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的婆娘把两个女儿留给根柱养活,她火速嫁到外地,与这里的人情是非断得彻彻底底。根柱恼了一夜,第二天他不恼了,他安排正在读初三的大闺女下学,只留着读五年级的小闺女继续读书。 从此,根柱经常骑着那辆赊来的摩托车载着大闺女东游西逛。他专挑有单身男人的家里去串门子,不分老,也不分小。对方看见他领着一个水灵灵的闺女,满心想着好事,便是好烟好酒好菜一通奉上,生怕招待不周,缺了礼数。 根柱双手背后,装模作样踱进正房,时不时回头来一句:“闺女,你也不小了,过来见见人!” 话刚说完,早有需要说亲的男人捧上浓浓的香茶,弓着腰,打烟捧茶。 闺女面皮薄,早羞红了脖颈,只垂头不语。 根柱啜口茶,直把闺女夸耀一番,继而自许得意,便失了分寸,开始大话缭烟,云里雾里一顿侃。周围人只有一个劲地追随他话头话尾乱转。 半晌午,人家剁肉切菜,厨房里忙活不停,很快灶上“嗞嗞”作响,香气扑鼻。 根柱起身拉着闺女假装要走,人家拉住他真心挽留,好话说个遍,最终好意难却,根柱只得坐在上席位,胡吃海塞一顿,差点没撑吐了。 根柱醉得稀里糊涂,临走时撂下一句话:谁要是能娶到俺的黄花闺女,那是他祖坟上冒青烟! 周围人频频点头,将准备好的礼物硬塞到根柱手中,生怕他下次再不上门。 就这样,根柱吃完东家吃西家,周边几个村子被他吃个遍,若有人登门提亲,根柱只以“彩礼十万”轻松打发人家;若真有人拿出十万,他再以闺女年纪小为搪塞,见招拆招,万分得意。 第二年冬天,住在离村十里开外的光棍老李头转悠到根柱家,说是自个儿中午勒死了看家狗,邀他晚上去尝尝狗肉锅子。根柱喜得手舞足蹈,边擦唾沫,边转眼珠儿:“晚上啊,可不行!那个黑灯瞎火的,俺自己倒是无所谓,俺闺女可是一定要留在家里的!” 老李头自始至终也没拿正眼瞧过闺女一下,听到根柱这话,他露出无比厌弃的神色:“俺们弟兄喝酒,要女娃子去讨嫌干啥?” 根柱放下心,目送老李头骑着电瓶车去村口打烧酒,他才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这下根柱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如烙大饼似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好容易熬到日头偏西,他慌忙骑着摩托赶去十里外。 火锅“咕嘟咕嘟”地沸腾翻滚,狗肉的味道传遍屋里屋外。根柱急急跳下摩托车,一头扎进茅草屋,来不及多说,他冲到桌边瞧见干切狗肉,他自顾自抓起几片迅速塞进嘴巴。 “慢一点,慢一点,啊!”老李头亲自满上酒送到根柱面前,根柱也没客气,一饮而尽。 待根柱将嘴里的狗肉缓缓吞下,他才发现桌边还站着一个平头青年,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穿着蓝色的对襟短褂。 根柱挪挪板凳,整整衣襟,依着桌边坐下,又翘着二郎腿熟练地抖动起来,他再次斜了青年一眼,不过他很快将贼溜溜的眼睛盯在火锅里的狗肉上。 “他是我家门侄子,今年二十岁。”老李头指向根柱:“这是你根柱叔。” “根柱叔好!”青年微微前倾身体,轻轻坐到根柱右手边。 “嗯,好!”根柱没接这茬,他正要举起手中筷子,却见青年已经将煮好的狗肉捞到根柱跟前的碟子里搁好。 “好!好孩子,真有眼色!” 青年没说话,他殷勤地给根柱满上一杯,又连连敬酒。根柱端起酒杯,一口见底,老李头也连敬几杯,根柱也不拒绝。三人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好不快活。 月上树梢,眼见根柱酩酊大醉,叔侄两人叫他不醒,推他不动。老李头微微一笑,向侄子使个眼色,侄子点点头,两人架着根柱离开茅屋。侄子先把摩托车推进门前快要干涸的水沟里,回头又把根柱扔了下去。 老李头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是根柱家吗?” “是啊,俺是他闺女。”手机里传出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 “俺是李叔,你爸他……他……出大事啦!” “出事……啥事啦?”对方因为焦急声音开始发颤。 “他喝酒之后摔啦,摔沟里啦!你快来看看吧?” “他在哪地儿?李叔……”听筒里微微一阵哭腔:“俺爸……说他晚上去您家里吃狗肉来着……爸……他到底咋啦?” “你先不要着急,俺马上叫人去你家接你,你在家里等着啊?”说完老李头挂断手机,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电瓶车,侄子会意,立即骑上车。 就在老李头刚要抬脚迈进水沟的瞬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冲着夜色里的侄子喊了一句:“说好的一万啊,你小子给俺记住啦!” 侄子应一声,便借着皎洁的月光疾驶在乡间小道上。几根烟的功夫,根柱的大闺女就出现在茅屋前的水沟旁边。 见着根柱如烂泥一般栽倒在水沟里,闺女也无计可施。此时的老李头酒精上头,早已分不清方向,他就躺在根柱旁边呼呼打鼾,也糊了厚厚一层泥浆。 侄子大叫几声,老李头微微醒来,他爬到沟边,翻个身继续打着噜呼噜。侄子急急跳下水沟稳稳地抱起根柱放到地上,又利利索索地给根柱洗呀,擦呀。 收拾停当,天已见亮,根柱也渐渐恢复意识,他见着桌上还剩不少狗肉,他和老李头又是一通吃喝。 趁人没留神,侄子悄没声息地把一万块钱塞给老李头的枕头里。 这之后,村里流言四起:“根柱闺女叫人睡了!” “根柱闺女叫老李头的侄子睡了!” “根柱闺女就是在老李头家里被人睡的!” …… 年底,一辆婚车开到根柱家门口,欢欢喜喜地接走了他的大闺女。 婚礼上,青年恭恭敬敬给根柱敬了酒,根柱却愁眉不展,他望着小闺女出神:“小闺女,俺看你还是下学吧!” 章节目录 插秧 “双抢”时节最忙人,庄稼人这边赶着割麦,那边催着插秧,家家户户的劳力不分昼夜地扎在庄稼地里,根本顾不得吃饭和睡觉。 王大户刚刚把自家收获的三十亩麦子送到粮食收购站,他那颗放下的心又被拎了起来:自己有六十多亩水秧田,再加上三十亩翻新的麦茬田也打算插秧,算下来将近一百来亩地。这下子要雇不少插秧工人,且不说今年的工价从去年的一百五一天涨到一百八一天,自己多花钱不说,更闹心的是今年回乡的壮劳力与往年比竟然少了一半,眼下就是满处抢,也抢不到人。 晚上,忧心忡忡的王大户来找村长想办法。村长摇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可王大户非赖着不走,可劲扯着村长的胳膊阵阵哭求。 “但凡你平时为人为事厚道一点,你也不至于……”村长停顿一会,“就这一次,可没下次!” “是,是,俺求你啦,俺也是没法子了……”王大户迅速将半干的眼泪收了回去。 “你可收收叠叠吧,俺最见不得你那个可怜劲儿!”村长咂了几口烟便掏出手机打电话,也闹不清对方是谁,只听得村长连哄带吓,最后破口开骂,直到对方似乎答应他的要求,村长才挂断手机。 “刚才,俺给包工地的儿子打电话了,俺叫他在工地上找些壮小伙连夜赶回来,一股劲把你弄好!” 王大户感激涕零,一心只盼着第二天插秧工早早下地。 第二天一早,王大户吃了早饭便急急下地。 日头还没露脸,几绺薄薄的雾气笼罩在粘着露水的秧苗上,晶莹透亮。他一猛子奔到自家秧亩地里,只见村长安排着二十几个壮劳力,拔秧的拔秧,担苗的担苗,拉线的拉线,分把地里已经直挺挺立起绿油油的秧苗了。 “工价一百八一天,俺替他们讨个实诚的价钱,大户你没啥意见吧?”村长冲着田埂上笑逐颜开的王大户递来一句话。 “一百八?”王大户嘴角微微下沉,“一百五一天是个正价,一百八一天可太高啦。不过也要看看他们手里可得出活,他们要是磨洋工,俺可不认账!”说完故意板起脸。 “老爷子,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俺们收你这个价格,俺们定然值这个钱!”其中一个弯腰的小伙子直起腰回了王大户一句。 “是啊,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王大户说完拍了拍自己高高鼓起的前襟。 “你说啥?啥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今天给俺说阴白!”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田埂上一个担秧苗的小伙子扔下担子,双手叉腰:“要不是俺爹逼着俺,求着俺,俺可不带弟兄们给你插什么破秧!” “你说什么?你们插秧还不是为了求个钱?”王大户也没有示弱:“你们插秧,俺是付给你们工钱的!” “你说啥呢?少说两句,干活!”村长喝斥田埂上的儿子一句:“让你回来是干活的,浑身的力气都长在嘴上!” “对!找你们来是干活的,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要是你们不出活,俺可一个子也不掏!” “大户,你也少说两句吧!”村长扫了王大户一眼,两人都没再言语。可村长的儿子却不依不饶,指着王大户:“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对!啥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其他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蹚着齐膝的泥水向王大户靠近。 “干啥呢?你们想干什么?”村长冲上田埂,一边呵斥小伙子们,一边推着王大户赶紧离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俺可告诉你还有一句:还问小鬼推不推?”村长的儿子扔下手中的扁担,向其他人挥手,“弟兄们,俺们不干了,走!” 大家一齐冲上田埂,跟着小伙子迅速消失在田埂尽头。 “小兔崽子,你们反了天了!”村长大口喘着粗气,却也无可奈何。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鬼推磨!”王大户瞪圆了眼睛,“俺就不信邪了,俺把工价涨到两百一天,不信没人干!” “大户,小兔崽子们不懂事,你可多担待!” “他妈的,两百一天不行,俺抬到两百五一天!”王大户没理会村长,一口气奔到乡广播站。 “俺要广播找人,找插秧工!” 晚上,整整齐齐的票子搁在桌子上,王大户狠狠朝手心吐上一口唾沫,他将钞票数得哗哗响,“‘有钱能使鬼推磨’,谁说不是呢?来啊,一人两百!” “呸,有两个臭钱就知道瞎显摆!”一个中年妇女低声咒骂一句,一边揉肩一边锤腰,她悄悄排在领钱的队伍的后面。 “妈的,你也算有钱人?俺看你给有钱人提鞋都不配!”满身泥泞的中年男人将两百块钱揣进口袋,一脚油门,摩托车疾驰而去。 章节目录 如影随形 房间里看不见一丝血迹,却到处弥散着死亡的气息。 何美子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柱式台灯的撒花灯罩上面,暖暖的灯光透过珍珠流苏洒满整个屋子。她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张全家福照片细细端详。 照片上的何美子是一个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婴儿。当时的父亲只有二十五岁,刚刚进入大阪警局成为正式警员。母亲是个单纯的乡下姑娘,他们的结合源于一次“暴力事件”:父亲出现,凶残的歹徒立刻逃之夭夭,他救起胆战心惊的母亲。自从两人眼神碰撞的一刻开始,丝丝情愫瞬间开始涌动,不可遏制。 甜蜜而温馨的时光陪伴着他俩直到何美子出生两个月之后,一切便戛然而止。时间就在这张全家福照片拍摄的第二天,父亲忽然接到警局电话,他匆忙赶去事发现场,之后便失去联系。直到三天后,何美子的母亲接到警局电话通知,说要她去案发现场认领尸体。 逝者已矣,生者继续。 何美子的父亲在孤儿院长大,无任何亲人可以依靠。没办法,母亲带着只有两个月大的何美子和500万抚恤金重新回到大阪乡下,投奔她年迈的父母。 晚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母亲打开装有500万现金的旅行包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大惊失色:原来一沓沓整齐的钞票不翼而飞,只有约摸同等重量的32k哑光草稿纸,一叠叠码放的整整齐齐。年轻的女人立刻瘫倒在地嚎啕不止,她的父母闻声而来,见此情形一时也手足无措。女人不堪现实打击就此一病不起,不久她撇下何美子匆匆离开人世。 尽管当地几个警员也来过许多次勘察现场,但最终也是毫无结果,因为这个旅行包上面只留下何美子母亲一个人的指纹,再无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外公外婆带着年幼的何美子依靠几亩薄田艰难生活,日子简单清苦。就在何美子读高中时,外公被无情的车祸夺去生命。 何美子没能继续读书,而是留在外婆身边当个操持家务和料理菜地的帮手。 这一年何美子刚满十七,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体态窈窕,肌肤如雪,胸前高耸,双腿细削而修长,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樱花,这一切被他的邻居田中正刚看在眼里,心生无限遐想。 正刚与何美子同岁,他也是一个地道的菜农出生,家境十分贫寒。外婆似乎并不同意这桩门当户对的婚事,她提出500万的婚礼准备金。这个根本超出正刚全家经济承受能力范围内的要求,被他的父亲一口否决。尽管如此,正刚与何美子还是私下偷偷接触,山前屋后,菜地里,池塘边,石桥上,最多的还是樱花树下。 一日傍晚,残阳西坠,火红的霞光铺满波光粼粼的河面,氤氲在村庄上空的炊烟久久不散。何美子早早做好晚饭,却不见外婆归来,她不免心里焦急。 她大步出门外,恰巧迎面撞上前来幽会的正刚。何美子着急赶去菜地,正刚只得一路悄悄跟随在她身后。 夜幕轻垂,月光皎洁,天边寥寥几点星星闪烁。不多功夫何美子终于赶到自家菜地,“外婆!”没有回应,何美子额头开始冒汗。 “外婆!”何美子略带哭腔,她走进菜地开始寻找外婆的踪迹。 “外婆,外婆!”正刚忽然指着地上的老人,狂喊着何美子,“何美子,快过来!” 她俩这才发现地上躺着的老人早已停止了呼吸,经过辨认她就是何美子的外婆。 “谁?谁干的?”正刚怒吼着,向四周张望。 “嘻嘻,嘻……” 两人同时抬头寻声望去,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臭味的流浪汉,朝这边好奇地探头探脑。 “他……他们……嘻嘻……”流浪汉一边结结巴巴说话,一边指着地上的尸体。 “是你杀了外婆?”何美子冲上前指着他怒吼。 “一定是他!”正刚一脚将流浪汉踢翻在地,何美子也上去疯狂地撕打。流浪汉扭动着身躯,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还发出了令他俩感到恐惧的求救声。 “住口!”何美子一把捂住流浪汉的嘴巴,流浪汉迅速推开何美子。此时正刚忽然扑向流浪汉,双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 “啊……”流浪汉从喉咙里挤出一串微弱的气息,他拼命挥动着双手挣扎,何美子迅速抓住流浪汉的双手,深深的按进半干的泥土里。 不知过了多久,流浪汉终于停止挣扎,他和外婆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菜地。 何美子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向正刚指了指自家菜窖的方向。 初夏的菜窖已经完全空了出来,正刚哆哆嗦嗦地背着流浪汉把他扔进去,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根本顾不得太多,他决绝的对何美子说到:“我们永远分手,我们再也不要见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开,只丢下何美子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呆在夜色里。 哗哗一阵树叶作响,几片阴云遮住月光,一个敏捷的黑影从大叶黄杨的树杈上猛地一跃而下,一晃眼功夫,黑影迅速消失在菜地尽头。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半夜一直持续不断,清早雨势逐渐加大,整片菜地被笼罩在滂沱之中,直到中午大雨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警察勘查过现场,由于雨水的原因,地上并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何美子的外婆是被人掐住脖子造成机械性窒息死亡。 孤苦无依的何美子在东京安顿下来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之前她无法找到像样的工作,连洗碗的工作都没有她的份。好不容易她才应聘到一个酒吧当晚班女招待,每天去应付那些让人十分恶心又想趁机占她便宜,但又不得不去陪着笑脸的醉醺醺男人。 东京的繁华和魅惑完全超出她的想象,流光溢彩的都市,寂寞焦灼的心灵,还有日夜颠倒的生活,更使她头痛失眠,她每天只有借助安眠药才微微睡上一小会儿。?想起父母和去世的外公外婆让她心痛不已,死去的流浪汉让她无时不刻都处在惊恐之中,唯一让她感到甜蜜的就是正刚,可是恋人已经绝情的选择分手。 一天傍晚,一个眼眶凹陷的中年男人敲开何美子公寓的房门。 “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谈谈。”男人直言不讳,“我说的一定是你感兴趣的事情。” 何美子没有拒绝,他把男人让进屋里。男人打开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从中取出整整一百万钞票。 “一百万陪我一次,我给你的价钱怎么样?”男人盯着何美子清秀的脸,“请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何美子很快把咖啡送到男人跟前,不言不语。男人伸手抚摸何美子白皙的脸颊又滑过圆润的肩膀,不停的向下探寻。 何美子没有拒绝,10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比起那些趁机揩油却一毛不拔的男人,何美子从心底里并不厌恶他,至少现在是。 “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你还是那样让我迷醉……”说完,男人猛地搂住何美子,两人迅速倒向沙发。 路灯霓虹闪烁,何美子拉上窗帘,打开壁灯和台灯。男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他静静地看着有些不安的何美子。 “我叫野泽径川,是你母亲的高中同学,我爱上了你的母亲,你知道吗?” 何美子摇摇头,一对晶亮的眸子直直盯着男人。 “那时候,她和你一样美丽,丰满,令我迷醉。我向她示爱,她拒绝了我。后来,我再次向她示爱,还是被她拒绝。我发誓我一定要得到她!有一次我差点就成功了,可是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的警察……所以,我逃走了。不过,我打算杀死那个警察。”他贪婪地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一口烟圈,“请再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何美子转身走进厨房,许久才端出一杯晃动着的咖啡。 男人喝完半杯咖啡,继续说到:“后来,你的母亲嫁给了那个警察,也就是你的父亲。当然,那个警察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里。我最后一次向你的母亲示爱,她和从前一样依然残忍的拒绝我。我一怒之下打算狠狠的报复她!于是我去了大阪,我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旅行箱,就在车站趁她上厕所的时候,我偷偷换走了她的旅行箱。” 何美子脸色苍白,她的嘴巴开始颤抖:“原来你是一个卑鄙的杀人犯!”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在怀疑你的母亲是喜欢我的,因为她并没有把我的姓名告诉警察,否则我早已经失去自由,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她并不想让警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存在。” “听说你母亲病死的消息,我一个人带着500万四处流浪。当我只剩下100万时,我打算回到乡下,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的运气很差,我遇见了你的外婆。那个老太婆居然说我以前欺负过你的母亲,她骂我是‘罪犯’,还说要去警察局揭发我!我忍无可忍,我必须解决她!没想到这一切被那个又傻又臭的流浪汉发现了,我打算把流浪汉也给解决掉。没想到那天晚上,你和一个男孩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安眠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野泽径川打了一个哈欠,他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何美子无法自控,她愤怒地拍打桌子。 “因为我的身体渐渐消瘦,一个月前我在医院查出自己的hiv抗体阳性!阳性!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你,所以我啊……啊……”他顺势又连连打起哈欠。(感染艾滋病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美子“哇”的大叫一声,两滴豆大的泪珠瞬间滑落眼眶。 “我曾经发过誓……”野泽径川强打起精神,“我一定要得到你的母亲,否则我就毁灭她的全部!哈哈……”说完他一口喝完剩下的半杯咖啡。 深夜,一切开始慢慢平静,房间里鼾声阵阵,何美子拿起电话听筒,又绝望地放下,一瞬间她泪如泉涌。 她默默地脱下两只长筒丝袜,她将一只丝袜环绕在男人的脖子上,一圈,两圈,再将丝袜勒紧打了一个死结。剧烈的咳嗽声从男人的喉咙里艰难的传出来。她并没有理会,接着她又将另一只丝袜紧紧地缠在男人的脖子上…… 警车疾驰到大阪乡下,警笛声响彻在乌云密布的乡村,闪烁的警灯在田中正刚看来格外的刺眼和恐惧。四名警员忽然出现在乌油油的菜地里,正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不顾方向得狂奔着,呼喊着,最终他身体一软,瘫倒在一片绽放的樱花树下。 此时,黑云压顶,闪电如快速挥舞的皮鞭一般疯狂抽打着天地间所有的一切。 章节目录 《无题》之一 二十岁,她在婚礼仪式上对着新郎深情表白:老公,我爱你生生世世! ;三十岁,她在丈夫的葬礼上哭得肝肠寸断:我爱你直到永远,永远……;两个月后,她在自己的婚礼现场拥吻着她的第二任丈夫:老公,我爱你一生一世! ;四十岁,她在殡仪馆再次送别她的挚爱;两个月后,她喜气洋洋地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从某婚介所里走出来:爱! 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 《溪语缠绵》《无题》之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瘦了 小胖因为体重超标,成天嚷嚷着减肥,之前他也尝试过运动、节食、中医针灸、西药内服等等减肥方法,钱花出去不少,可是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他似乎根本逃不出 “年年减肥年年肥”的魔咒。去年,小胖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不久,他的母亲也因为严重的脑出血住进康复医院。 他天天奔走于医院和单位之间,还要照顾怀孕的媳妇儿,没日没夜地蹦跶,像极了高速旋转的陀螺。 今年春上,瘫坐在轮椅上的母亲被他接回家里照顾。这天晚上,忙活好一切的小胖疲惫地走进卧室准备睡觉,忽然瞥见厚厚落满灰尘的电子秤,他一脚站上去——天啊,我瘦了整整38斤! 《溪语缠绵》瘦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无题》之二 10岁时—— 爸爸,将来我长大了就在城里买房,把你和妈妈一起接到城里去! 20岁时—— 爸爸,我想买房,您出多少钱? 30岁时—— 妈,孩子的择校费您给“赞助”一下? 40岁时—— 我想换车,爸,先凑点“银子”?您二老放心,再过几年等我换了大房子,就接你们来城里享清福喽! 50岁时—— 老公,今年清明回老家吗? 算了,人都不在了,我们去普吉岛潜水吧。 60岁时—— 老伴,儿子出国一年多了,怎么也不打电话回来? 儿子发信息说了,要我们把他那个透支的信用卡还了! 《溪语缠绵》《无题》之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礼物 5月20日当天,他精心准备了玫瑰、巧克力和一肚子炽热的情话,打算向心仪已久的女神表白。 可惜刚见面,女神一把夺过玫瑰扔在地上,转身离去。他失落至极,颓然地搭车去往乡下爷爷家。 弯腰割麦的爷爷早已经浑身汗透,他没做声,一头拱进屋,随手把巧克力搁在桌边倒头便睡,爷爷疾步追进屋,满脸兴奋:“小兔崽子,你还知道来看俺,算你还有点良心!”他翻个身,还是不做声。 “哎呦,你给俺买啥东西了,就知道乱花钱!”爷爷一脸疑惑:“这精贵的东西是啥,能吃不?” 《溪语缠绵》礼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摔碗 高三时,男孩曾受姑姑之邀去乡下过暑假。 姑姑在离家很近的一个小型玩具厂上班,让她引以为豪的是厂里免费提供午餐。 男孩好奇于姑姑的午餐到底是什么,便趁着一个滚烫的中午偷偷溜进厂里的食堂。 缕缕肉香从半掩的厨房间里传出来,他推门而入。圆桌上摆放着出锅的红烧鸡、糖醋鱼、椒盐虾,还有一大汤碗山药炖排骨。 “好香啊,伙食真是不错。”男孩自言自语又转到里屋。 案板大小的长方桌上搁着半盆炒白菜,清淡寡味,还有半盆能够照出人影的冬瓜汤,不见一滴油花,沾满污渍的超大电饭锅被搁在对面。 少时,二十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捧着饭盒,排着队,陆续过来开始打饭打菜。 突然,人群里挤出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将半盆咸菜放下,随即端走半盆炒白菜,嘴巴里嘟嘟啷啷:“昨天剩的菜还没吃完,今天咋又炒菜?剩菜也是菜,白吃你们还挑嘴?一个二个什么玩意?” 工人们依旧默默盛饭,没人理会这茬,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男孩有些愤怒,他皱了皱眉头,径直走到姑姑身后。 “你咋来啦?”姑姑又惊又喜,又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姑姑,那边也是菜。你们怎么……”男孩没再继续说下去,盯着外间的圆桌。 “这边是‘员工餐’,那边是‘老板餐’。” “啊?”男孩的目光落在已经发干的咸菜上,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哪家的孩子!不干活,不许在这里蹭饭!”中年男人才刚发现这个生面孔,便冲他吆喝一通。 “老板,莫怪啊,他是俺侄子,他不在这里吃饭,俺这就叫他回去……”姑姑讨好似的边说边把男孩推向门口。 “谁要吃你的饭!许你们吃好的,许他们吃‘垃圾’?”男孩突然转身奔到桌边,他端起咸菜,连菜带盆都扔在地上。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因为姑姑一把拽住他硬生生地拖了回去。 一个多月后,返回家里的男孩惊愕不已:母亲消失不见了,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陌生的男孩。 他打通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立即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挂断电话,泪如雨下。 原来在他高考之后,父母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大学四年,他极少回家,也没再去过姑姑那里。 他时常拨通父亲的电话,可电话那头总是传来继母阴腔怪调的声音;他和母亲的通话时,多半也夹杂着继父的叫嚣、谩骂。 毕业后,他在网上投了许多份的简历,也参加过数场招聘会,可他还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一天,他正焦头烂额之际,忽然接到姑姑电话:“大侄子,俺们玩具厂需要一名检验工,一个月三千块钱呢!你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姑!我去,我马上去!” 不知何时,他感觉一滴温热的东西悄悄滑过嘴角。 章节目录 忘与不忘 红日西坠,余温尚存,局长拄着拐杖缓缓地行走在林荫道旁,身边的老伴时不时伸手搀扶他。 “老伴,这段时间怎么没人打电话给我?记得以前小赵和小钱几乎天天围着我转,像胶皮糖一样,我想甩都甩不掉。”说完局长哈哈大笑。 “他们一定是忙着‘秸秆禁烧’的事情,所以给忘记了。”老伴安慰他。 “就算他俩不打,小孙、小李他俩也应该给我打电话啊?他俩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没有我当初慧眼识珠,破格提拔他们,他们哪有今天?就是我改变了他俩的命运!”局长有些气愤,胸口微微起伏。 “算啦,你这刚刚做的支架,可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见着路边有个石凳,老伴扶他坐下休息。 “昨天是端午节,他们居然不来问候我?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局长扬着脸,望着完全坠落的夕阳,陷入沉默。 “医生说了,你要调整心态,保持心情平静,情绪方面也不要过于激动……” “我就想不阴白,这以前天天像跟屁虫似的,现在怎么就……”局长的声音开始哽咽,他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年初,你去退管科办了病退手续,你怎么忘了?” 良久无话,最终局长紧紧握住手中的拐杖:“是啊,人年纪大了,总爱忘事,我忘了,可他们没忘……” 《溪语缠绵》忘与不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吃肉 小晴家有三个挨肩的男娃,大的十岁,小的今年刚满八岁。 困难时期,物资供应紧缺,尤其是吃食总也不够。娃子们像是饿痨鬼投胎似的,锅里无论煮多少饭菜也填不满娃子们瘪塌塌的肚子。 娃子们正是拉架子长个的时候,他们能吃能喝,也不挑食,做啥吃啥。只是让小晴两口子发愁的是要从哪里弄那么多吃食? 家里五口人,五张嘴吃饭,只有夫妻两个人是劳动力。一年到头的收成,交完公粮之后,再剩下的吃食根本不够调配。所以,一年当中,还要搭上春天的野菜团子,夏天土豆丸子,天秋煮的一锅又一锅南瓜汤,还加上冬天存一点红薯干子,家里还留半袋包谷面也要掺和进去。 娃子们不喜欢喝包谷面稀饭,硬说卡嗓子咽不下去。好说歹说哄他们吃一顿,放下筷子便嚷嚷着要吃馍。狠狠心,隔天蒸了一锅馍,小晴两口子每人只吃一块,蹲在地上拼命摇尾巴眼巴巴盯着饭桌的大黄,也丢给它半块。剩下的全被娃子们一顿吞个精打光。小晴心疼,不兴许这样过日子,腊月吃了正月的粮!因为一锅馍,全家人又喝了一个月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孩子们饿得招架不住,经常跑去围着小叔家锅台打转,都叫小晴提着耳朵一次次拎了回来。 “娘,小叔家煮白米饭了!” “娘,小叔说他今天吃红烧肉!” “娘,俺家啥时候吃肉?” 小晴把脸一板,“想吃肉,自己挣去!俺可没那个能耐供你们吃肉!” 娃子们默不作声,死死盯着自家冒着热气的大灶,待半晌小晴揭开锅盖,三个娃子凑上去一瞧,又是一锅包谷面稀饭。他们泄了气,齐齐坐在屋檐下望着小叔家的烟囱。 小叔在家务农,小婶是供应户口,手里有粮票,他俩只有一个女娃,现在一周多,走路还不稳当。他俩的日子过得比小晴家富裕,平日里吃喝不愁,还有结余。 所以,三个娃子喜欢围着小叔家的锅灶和饭桌转悠,捡饭粒,捡菜叶,还有从女娃嘴边掉在地上的零食渣子,他们也捡起来搁在嘴里。 小晴两口子与弟弟弟媳两家隔得不远,但因为彼此看不习惯,虽是亲哥俩但两家平时来往稀少。娃子们爱上门捡吃食,被小晴知道了,她狠狠教训过他们几次,也是时好时坏,若是那锅灶里飘出肉香,他们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出来,早忘记娘的教诲和屁股上的疼痛,这次还是一样。 小叔像是有意似的,又和往常一般模样,盛了堆尖的米饭和满满一碟红烧肉坐到大槐树底下,边吧唧嘴边哼着不知名的调儿。 三个娃子立刻围到小叔旁边,有的盯着红烧肉,有的盯着小叔一张一合正嚼着肉的大嘴巴。正嚼着起劲,肉油沫儿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也顾不上擦嘴,他又往嘴里塞一块透香的红烧肉,娃子们也跟着咽下一大口积蓄好久的口水。 小叔感到不好意思,但又像是刻意引诱他们,他放下饭碗,端起油汪汪的碟子,转过身体面靠树干,筷子上又夹着一块诱人的肥肉块儿,娃子们也跟着他转换了位置。小叔紧接着又转回来,娃子们也转回来,还在原地盯着他,非要把眼珠儿瞪出来不可。这会子小叔更加得意,因为大黄也趴在地上盯着他的饭碗。 “哼哼……”娃子细微的哭声从小叔家门口传过来,原来是女娃醒了,她跌跌撞撞来找小叔。 “闺女,你醒了?快过来,快过来吃肉!” 女娃朝这边看了看,没见着小婶,只是啼哭。 “你妈妈去外婆家啦,闺女,你过来,来爸爸这里吃肉……” 突然,大娃转转眼珠,他卯足力气犹如电击一样冲向女娃,“咚”的声响他把女娃推倒在地。 “哇哇!”女娃大声嚎啕。 “干啥!你推她干啥?”小叔丢下饭碗赶紧去抱闺女。“你个兔崽子,你等着!” 小叔抱着女娃拍拍哄哄,忽然转过身,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三个娃子围住他的饭碗菜碟,抓饭的抓饭,抓肉的抓肉,可劲往嘴里塞,一时间手忙脚乱。 “干啥呢!”小叔大声喝斥。 话音刚落,大娃端着碟子把碟底的几块肉一股脑儿倒在地上,大黄一窜而上,伸出鲜红的舌头卷了几卷把肉全部卷进嘴里。 “大娃,二娃,三娃,吃饭了!”小晴站在厨房门口叉着腰,虎着脸,小声嘀咕:“小崽子们见不着人影了,他们不吃饭,不知道饿吗?” “滚!滚回去吃饭!”小叔一脚跺在地上,“呸!俺今儿真倒霉!” 章节目录 孩子 男人不育,却急切渴望拥有孩子,以便传宗接代。 男人与妻子只是普通工人,家境一般,收入有限。这些年北上南下,折腾没完没了。 为了给男人看病夫妻俩花光了全部积蓄,可惜男人的病情也未见好转。无奈之下,他俩去南京某医院尝试胚胎移植手术,却又连续三次遭遇失败。 第四次终于成功了,只是算下来家中已经欠下十多万的外债。 让夫妻俩感到欣慰的是女人肚子里成活的居然是双胞胎,孩子就是夫妻俩唯一的生活希望。 女人怀孕后,无法上班,巨大的经济压力全部压在男人一个人身上。 为了减少开销,他俩不得不节衣缩食,甚至还取消去医院孕检的必要程序。 女人生产了,竟然是双胞胎男孩。 香火有望,夫妻俩除了欣喜,更多的是烦恼。一家人的生活费用,奶粉,尿不湿,衣服……吃喝用度,大大小小的开支,让这对夫妻苦不堪言。外加上还有一个又一个债主上门讨债?当初的幸福和喜悦也被柴米油盐所打败。 这样焦头烂额的日子过了一年,孩子已经一周岁了。本该是蹒跚学步,呀呀学语的状态,可这两个小孩子整日不哭不闹,安静的出奇! 南京儿童医院的检查结果,犹如晴天霹雳:脑瘫!两个都是! 男人不堪打击,突发脑梗。经过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他保住了性命,但出院后只能依靠拄着拐杖才能挪动几步。 祸不单行,前段时间,女人又被医院诊断出患上乳腺癌,若不立即做手术,将有性命之忧。 夫妻俩哭哭啼啼去民政局说要申请大病救助和低保补助。 女人做完手术,男人的脑筋似乎就出了问题,他逢人便说:俺这辈子造了孽,要孩子干啥? 说完话,男人呜呜大哭,哭完了,他擦擦眼泪,还有一句狠心话:有子不如无子! 《溪语缠绵》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遛狗的女人 遛狗的女人,其实多半根本不去遛狗,一直都是保姆在遛狗。 女人年轻时家境好,她与丈夫是经济交易婚姻。婚后,夫妇俩没有孩子。要说女人没有丈夫,也不为过,她偶尔会接到丈夫的电话,内容索然无味。 女人觉得自己连一条可怜的寄生虫还不如,她有过愤怒,就如同她看见匿名信里的照片:丈夫与一个陌生女人拥抱暧昧的画面时,那一瞬间她有过正常的情绪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她愤怒归愤怒,可紧握的拳头不到五秒钟就松开了。 父母告诉她,若无她男人的资金扶持,哥哥的生意将一败涂地,而且父亲已经欠下很多赌债! 从前,女人经常与电视为伴,电视里男女欢爱场景让她异常向往,内心深处她渴望美好的夫妻生活。 她非常拒绝生活中的灾难,贫穷,若是如临其境,她根本不敢想象!就如同保姆蕾丝文胸上的补丁,她是拒绝补丁的。 今天,她打算出去遛狗,她给狗子套上了花裙子,穿上鞋子,还扎上一个美丽的蝴蝶结。她忽然想到这段时间应该给它穿上生理裤,是的。 狗子为什么要穿生理裤呢?它或许是拒绝的吧,就像她被迫一定要吃避孕药的感受是一样的。当然,这是女人对狗子想法的猜测。 出门不知走了多久,她回头一看狗子不见了,女人没有失落,微微抿嘴,眼睛里滚下一颗又一颗温热的东西。 女人回到别墅,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保姆殷勤地递过一杯热茶,她没接,直直盯着保姆的胸口出神。 上个月,男人从马来西亚寄过来的文胸,她没穿过——即便是穿了,又能给谁看呢? 她的眼角顿时又湿润起来…… 她匆忙进卧室,收拾几套内衣,打算送给保姆,保姆内衣上面的补丁让她心疼。 "玫姐!饭菜已经热好了,您好歹吃点什么?天天不吃东西,会生病的……"话没说完,保姆已经来到她身边。 女人心里掠过一丝温暖,她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身材相貌并不差,甚至比自己还丰满许多,她不该穿着有补丁的内衣。 忽然,女人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保姆的脖颈处,点点瘀红,像熟透的草莓一样甜蜜,像玫瑰花一样娇艳! 对,女人从前听保姆说过,她的丈夫在本市的某工地上是个小工。 保姆上午休息半天,她一定是去约会丈夫的,一定是!她是一个可以经常和丈夫见面的女人!若是如此,文胸上的补丁又算得了什么呢? 女人似笑非笑,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滚!你滚出去!" 保姆听令立即出去,女人的喜怒无常,她倒也见怪不怪了。 女人扑倒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瘦弱的身子颤抖不止。 忽然,女人又想起什么,她疯狂的扑向抽屉拿出剪刀,将崭新的文胸剪得粉粉碎碎,然后将它们统统扔进垃圾桶。 章节目录 男娃 红叶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嫁出去的姑娘,娶进门的媳妇,虽说年年有来有走,不过人口总数变化不大。 村里现在只有三个光棍,其中两个是孪生兄弟,因为小时候他们的娘在怀胎的时候胡乱吃过药,所以生下的娃子落下糊涂的毛病,成天傻里傻气,不通人事,不知饥饱,哪睡哪了,他俩这辈子恐怕也是不指望娶媳妇了。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叫做有粮,他也没有媳妇,主要是因为他有一只眼睛不好使,那是小时候生下来不久,没人看着,叫家里一只凶猛的红公鸡啄坏了。 后来,有粮渐渐长大,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可就是因为眼睛的问题,没有姑娘相中他,他也只有一个人单单过日子。 一个夏天的午后,大家坐在老槐树下乘凉,宏村长领来一个胖胖实实的女子要有粮仔细瞧瞧。有粮刚瞧那女子白皙的脖子一眼,便羞红脸蛋,再也不敢抬头。 宏村长告诉有粮爹妈,说她家住邻乡,父母都是实诚的庄稼人,女子到了说亲的年纪一直是高不成低不就,末了她相中村长的儿子,也和他谈过对象。可是没谈多久,村长儿子攀上乡长的女儿,便狠心甩掉她。 女子不甘心,得空就去村长家里闹腾,时间一长,风言风语传开了,最后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自己看见她和村长儿子抱着亲嘴,还有人说她怀了村长儿子的娃了。 女子的父母觉得没脸见人,打算给她找个男人嫁了,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当然,村长也受不了她整日里在自家儿子身边晃悠,万一再把乡长姑娘晃悠走了,那可是失了金疙瘩。 所以村长托人四处给女子寻找婆家,但是人家一听说是她,都摆摆手,不愿意娶回家过日子。 上次,乡里开会,村长遇到红叶村的宏村长,便把这事说给他听。宏村长立即想到有粮,便把女子带到有粮面前。 有粮中意女子,他的父母更是没有意见。双方亲戚长辈见过面,婚事也迅速定了下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女子的父母连催带赶,他们很快办了喜事。 婚后女子立即坐胎,三个月,女子就开始显怀了。村里人又传开了,说女子原先就是带了胎嫁过来的。 有粮父母不以为意,有粮自己极力争辩,始终维护女子,若是逼急了,他就冲那些是非嘴大声呵斥:俺婆娘是黄花闺女!俺不许你们糟蹋她名声! 五个月后冬尽,女子生产了,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子。有粮父母不免心生疑虑,但是没摆在阴面上,只有有粮却高兴的上蹿下跳。 村里的流言蜚语又爆炸似的传开了:那女子定是早就坐了胎的! 孩子出生刚满三天,婆婆殷勤的伺候月子,有粮和他爹去了庄稼地。 女子要求婆婆去集上买块纱布,也没说派啥用场。婆婆应声去了集上,半晌午才赶回来。 “娃子,你咋了,俺……苦命的娃子……”女子抚摸男娃淤青的脖颈,早已泣不成声。 婆婆疾奔到床边,只见男娃脸色憋得乌青,她一把抱过孩子,“不许你伤害俺家娃子!” 女子低下头,身体颤抖不止:“俺要掐死他,他不是你家娃子!呜呜……” 不知什么时候,有粮突然出现在女人面前,他从母亲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男娃:“从今以后,他就是俺的娃子!” 女人再次抬起头时,早已泪眼婆娑。 章节目录 小货郎的烦恼 解放前,他的爷爷就是走街串巷的小货郎,后来爷爷用三块银元换来了小脚奶奶。他俩一共生育三个男娃,一个夭折,一个饿死,第三个娃子长大成人之后接替爷爷的班,也成了一个挑货做买卖的小货郎。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男娃无可依靠,只有每日挑着担子风里来雨里去,勤俭度日。还算不错,依靠卖货的收入日积月攒,他终于在四十岁时,娶上媳妇,延续香火。 挑了一辈子担子,他从小货郎也渐渐变成老货郎,最终因为年老体弱,再加上多年操持积劳成病,他不得不把担子交到刚满十七岁的孩子手中。不久,他便撒手离去。 孩子刚下学不久,单纯青涩,不知如何与人交往,对做买卖更是一无所知。母亲终日深居简出,也不肯抛头露面。虽说孩子接过货郎的营生,也出去兜兜转转,但没见几个回头子。 娘俩只有依靠父亲留下的积蓄过活,只有出钱,不见进钱,“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道理娘俩都懂,可是谁也无力改变现状。 一个清早,母亲终于爆发了:“当年你爷爷用一个货郎担子养活了你奶奶和你父亲,后来你父亲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养家糊口,现在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得营生了?” “妈,俺也出去吆喝,也去叫卖,可是人家总是不来买俺的东西,俺也没办法……”孩子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睛,他盯着自己脚上磨损的布鞋。 “咋叫没办法?你爹,你爸怎么有办法,你要使使脑子!” “妈,俺想干别的营生,俺觉得自己不适合卖东西……”孩子终于说出憋在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不做货郎,你能干啥?”母亲的眼光更加严厉:“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你有什么能耐?” “妈,俺想去……” “啥也别想了,你赶紧去卖货去吧!” 母亲从笸箩里拿出好几双厚实的鞋垫:“天冷了,俺自己动手缝的鞋垫可是讨喜的很。以前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只要到了冬寒天,一天准能卖出去好几十双呢!” “昨天你放的鞋垫一双也没卖,今天不用再放了,放了也是白放。”儿子没好气的嘟啷几句。 “告诉你,要使着脑筋卖货,你咋一脑袋浆糊!” 孩子不敢再吱声,任由母亲在他满满当当的货物里又塞进去十几双鞋垫。 赶早集最忙碌的地方是菜市场,那儿人多,买的,卖的,应有尽有。 小货郎刚把担子放下,一个手臂上缠着红袖章的大妈就想他吆喝:“喂,卖货的,这地方不能进行买卖交易,这里不是规划区,这是盲道。” “哦,俺知道,俺马上就走。”小货郎诺诺的答完话,他一口气把担子挑到菜市场门口。放下担子,他热得满头大汗,顾不上许多,他放下扁担,熟练摇动着拨浪鼓,开始卖力吆喝:“大爷大妈,叔叔婶子,大哥大姐,弟儿妹儿,大家伙过来看一看,挑一挑:针头线脑挖耳勺,钢笔文具软面抄,鞋刷扫帚葫芦瓢,围巾秋裤耳朵帽,还有指甲刀、苍蝇罩、冻疮膏、耗子药……” “唉,我说年轻人,你在这里吆喝啥呢?”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向小货郎挥挥手,并且示意他立即停下,“对不起,这里是沿街道路,按规定来说,这里不许进行买卖交易,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小货郎点点头,无奈地挑起担子。 保安连忙叫住他:“我说年轻小伙子,我已经看见你在这里出现好几次了,听大哥一句劝:你还是趁早改行吧,你看看这周围,商店、超市、小卖部、杂货铺,不下几十家,你还挑着一个货郎担子,你能卖给谁啊?换句话说,你认为谁会来买你的东西?” “俺倒是想着改行,可是俺妈妈不允许。” “你妈妈是啥年代的人,你是啥年代的人,你怎么全都听她的?你想想改革开放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你怎么不能与时俱进?” “俺,容俺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保安摇摇头,一声叹息。 左拐右拐绕进小巷,小货郎又开始连声吆喝。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他,他放下担子,擦擦额头的汗珠。 “小货郎,你有鞋垫卖吗?”耳边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原来是一个面容慈祥,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有的,有的,俺有很多呢!”一把拿出十几双鞋垫,他摆在货架上。 “哎呦,这么多!”老太太惊讶地赞叹:“真是好手艺!” “奶奶,您慢慢挑,需要多少你挑多少。” “这些都是手工缝的?” “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老太太挑挑选选,最终只买了一双鞋垫。 以为是个大客户,结果让小货郎感到失望。他把挑剩的鞋垫收拾好正要离去,却被老太太叫住:“小伙子,你现在一天能卖多少钱?” 小货郎撇撇嘴,神色黯然下来:“不瞒您说,其实俺……挣不了几个钱,根本不够生活维持的。” “那你咋不改行呢?”老太太长叹一声:“穷则思变啊!以前,我们这里也时常见到不少挑担的货郎,那时的生意好做,他们收入可好啦!我也问过他们的收入怎么样,他们都是无比自豪的告诉我:有吃有喝还有存的!说他们一个人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呢!” “俺现在自己都无法养活自己……”小货郎低下头,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小伙子,听奶奶一句劝,人不要与趋势为敌,你自己瞧瞧,现在还有谁愿意去干货郎的行当?不是他们不愿意去干,是因为这行当不养人,所以不值当去干。” “奶奶,俺阴白了。” “你可以去找份工作,踏踏实实的去挣钱,我想总比这行当强多了吧。”老太太叹口气:“你回家和你家大人商量商量吧。” “嗯!”小货郎挑着担子一口气奔回家,“啪啪啪”敲开自家院门,他把担子往地上一放,立即拉着母亲的手:“妈,俺已经想好了,俺要改行,再也不要做货郎了!” 母亲立刻变了脸色:“胡说!俺不许你改行!” “从阴天开始,俺就去找工作,只要有工作就可以养家糊口了。” “你敢!”母亲暴躁起来:“你爷爷能做货郎,你父亲能做货郎,咋到了你这里就变了行当?” “时代变了,人也得跟着变!” “时代再变,你也不能变!”母亲指着儿子一字一顿:“你要是改行,除非俺死了!” “妈……俺求你……”儿子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不要说了,俺今天又缝了好几双鞋垫,你阴天出门给捎上。” 第二天一早,北风紧凑,昏暗的天空忽然飘下几点雪花,小货郎强打精神又挑着担子出门了。 章节目录 连号钞票 三年前,南京江宁九建工地。 一行七八个粗犷的汉子都是同村人,乡里乡亲在一起干活就是图个彼此照应。其实,在工地干活除了脏和累,其它都还好。他们平时不领工钱,只有到年底才结清一年的工钱,平时只是偶尔支取少许生活费用而已。今年,小王谎称家中有事预支过两次工资,一次是端午节当天,一次是中秋节之前,倒也不是他家里真的有事情,而是他觉得今年这个查老板流里流气,比不上从前的老板做事成手。 查老板是“二包工头”,就是从直接从一手包工头手里接点私活,挣点一般包工头看不上眼的零散小钱。他这个人呢,经常开着一辆凯迪拉克,浑身上下收掇得溜光贼亮,一丝灰星子都没有。他每次来工地,副驾驶上都坐着一位衣着暴露的妖娆女人,而且经常更换不同的女人。小王也曾向同乡提过大家最好提前支点工资,以免后患。大家笑话他是:走路拄双拐——小心过度。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腊月,已经结完工钱的农民工都扛着行李回家过年,小王与同村人留在活动板房内等待查老板。年二十七,气温骤降,滴水成冰,寒风从门缝窗缝钻进来,吹在身上冷到骨头缝。 日头偏西,查老板的凯迪拉克终于驶到工地宿舍旁边,大家立刻激动起来。 查老板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摞摞钞票,你两万,他三万就这样分开了,由于小王之前支过工资,所以他拿到的最少,一算下来只领了八千块钱。 大家赶紧把钱藏起来,有的人把钱装衣兜里,有的把钱塞到棉衣口袋里,钱少一点的垫进棉鞋里。要说最激动的就属老刘头,因为老刘头白天黑天地干活,加班最多,所以他拿到整整四万!老刘头起先把钱塞到棉裤口袋里,又觉得不放心,索性取来针线把钱缝在厚厚的棉帽子里。 小王把自己工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他忽然发现里面有三张崭新的票子,还是连顺号的:p5c7039986、p5c7039987、p5c7039988。 小王默默盘算着,他要把这三张连号票子分给自家三个娃子,每人一张就当是压岁钱了。想到这里,他把脏兮兮的枕头翻过来,拉开拉链,直接把一沓钞票塞进枕头里。他和衣躺下,打算今晚上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一早赶早班车回家过年。 “唉,小王,你怎么睡了?”查老板又冲着大家嚷嚷开了:“大家都别睡觉啦,我请客,请大家出去搓一顿大餐!” “不用了,俺们都不饿。”老刘头摆摆手。 “对,俺们不饿。”有人随声附和。 “你们辛苦一年啦,请你们吃饭是应该的,再说了,你们也是给我干活,这也算是给我帮忙。这顿饭我必须要请。”说着他上前硬拉着老刘头的胳膊,一阵软磨硬泡。 老刘头面皮儿薄,人也实诚,从不占人家便宜,平生就是喝人家一口水都要想方设法还回去,“查老板,你的心意俺们领了,吃饭就免了吧,莫要破费。” “我请你们吃饭,除了感谢之外,还有就是有事请你们帮忙——”查老板顿了顿,“实话不瞒你们,我在xj包了一个工地,估计够你们干两年的,所以明年,我请求你们和我一起去xj的工地。” “去xj,那工钱咋算?”有个民工向查老板投来问询的目光。 “xj比不得这里,那块子天亮的迟,黑的也迟,晴天多,雨天少。一年下来,能干五、六百个工不成问题。” “那么多?”老刘头张大了干瘪的嘴巴。 “此地小工现在一天八十,那边一天两百。”查老板环顾四周,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又迅速低下头,一个劲的在手机上面点点戳戳。 “一天两百!真的吗?”大家兴奋不已,氛围立刻活跃不少。 “是呀,是呀,我就是为了明年的xj工地才请你们吃饭的!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们赏个脸吧。”说完他把手机塞进兜里,拽着老刘头的胳膊往外拖。 “好嘞,俺们都去,你可别把俺这把老骨头拖散架喽,俺明年还要去xj干活呢!” 大家一齐哈哈大笑跟随查老板一道去往约摸两里外的大排档。 好烟好酒好菜,一顿好招待,大家吃饱喝足一行人返回宿舍,查老板因为开车的缘故,所以他滴酒没沾,他一头钻进卡迪拉克也打算回家。 仅仅二十分钟之后,查老板的电话忽然急促的响起来。 “喂,怎么啦?”不知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查老板立马掉转车头一路疾驰赶去宿舍。 昏黄的宿舍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伤痕累累的民工。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啦?”查老板急急问道。 “俺们从大排档出来,没走半里多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个大个头汉子,他们拿出匕首,逼迫俺们交钱。俺们不给,他就上来明抢。俺们都喝了不少酒,没有几个清醒的。结果,俺们的钱都被抢走了……” “这帮龟孙子!”查老板狠狠一拳砸在活动板房的墙面上,震得整个房间都跟着晃动几下。 “哎呀,莫要提了,小王藏在枕头里的钱也被他们偷走了。”老刘头颤颤巍巍地坐起来,“一定是了解俺们底细的人干的,外人也不知道今天俺们发工钱呀?现在工地上除了俺们,剩下的人也没几个,唉……” “马上就要过年了,报警也没用啊,警察也要过年啊?谁愿意管这些闲事?……这群王八蛋!真是王八蛋!”查老板开始连连咒骂。忽然,他一个箭步冲向门外,没多少会儿,他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上来。 “我这里还有一点钱,大家先拿着回家过年,明年再说明年的话。”查老板从塑料袋里取出一沓又一沓钞票。 “这可使不得,俺们咋能白拿你的钱?”老刘头激动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拿着回家过年。” “不,不,这钱算是俺们向你借的……俺们借的……”老刘头抹抹眼睛。 查老板叹口气,默默地盯着门外,忽然又转回头来:“你们受伤要送去医院吗?” “不用啦,俺们糙皮糙肉惯了,没事。” 老刘头摆摆手,他挪向桌边,从查老板手中又领来五千块钱。其余的民工也和老刘头一样各自领了五千块钱。只有小王领了两千,他说自己有个两千块钱足够对付过年。小王把钱数了一遍,他惊奇的从两千块钱里面发现三张连号票子:p5c7039986、p5c7039987、p5c7039988。 他惊愕不已,再抬头时,查老板早已不见人影。 “老刘头,老刘头,你睡了吗?” “咋了?” 小王走到老刘头近前,附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说查老板,他会不会认识小偷,或者他故意派人……” “别胡说,查老板可是难得的好人,这种老板就该一辈子跟着他干!”老刘头打断小王的说话,忽然变得十分严厉:“你不要胡猜乱猜!” “难道他不值得怀疑吗?” “小王,你他妈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老板对俺们这样好,你居然怀疑他?”声音从房间墙角传过来,紧接着又有人指桑骂槐吼了几嗓子。 小王没敢再做声,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再次把三张连号钞票反复比对,他确定这就是之前查老板发给他的工钱,可是除了自己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人相信他的话,想到这里他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年春上,一行人去了xj,只有小王仍然留在南京的工地,他跟了别的老板。 初秋,小王接到家里电话,说老刘头和其他几个人终于从xj回到家乡。原来,老刘头一行人刚到xj就被隔离起来,断绝他们和家里的一切联系。每天都是繁重的体力活,而且没有工钱,甚至还吃不饱饭,稍有反抗就被“保安”们一通暴打。最后,有一个民工,在其他民工的帮助下,趁着保安们熟睡的时候,摸黑逃出来找到警察。警察把他们解救出来,只是查老板听到风声早已逃之夭夭,到现在也没有任何音讯。 小王放下电话,沉默了半晌功夫,忽然他大骂一句:查老板你他妈的真是渣! 章节目录 山的女儿 祖祖辈辈不断用工具开挖,用炸药爆破的西山采石场,不知是什么原因,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亏钱。起先说不办证不让爆破,后来又传来石子价格下滑的消息,再后来进山买石子的人慢慢减少了将近七、八成。老会计不说,老板秃子心里也清楚:平时进少出多,账面不够维持,旺季赚一点全搭进二十来个工人工资里去了,要是赶到腊月天的淡季,他还要自掏腰包贴上伙计们的吃喝开销。秃子想把一地烂摊子转给下家,可是没人愿意接手,他急的嘴角冒火泡,眼见着头人家就能把采石场干得热火朝天,咋在你手里就成了赔本的买卖?”对于秃子来说,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他感觉刺耳,但是,听到婆娘的抱怨更让他刺心。 “俺妈,你咋总找俺爸吵架?”秃子的小闺女有些看不下去。 “你只管吃饭读书,将来和你姐姐一样进城读书,最好嫁个城里人。”婆娘的眼神掠过小闺女俏丽的面庞,瞬间温和起来。只是当她转向男人时,立即变了脸色:“同样都是男人,你咋没那个能耐?你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脚?”婆娘依旧喋喋不休,“一万块钱有啥用?我看花不了一年半载,啥都不剩。俺要你去求求人家,讨个活计,你偏偏不听……” “说够了没有!”秃子忍无可忍,“当初卖场子也有你的主意,你当初咋说的?现在又变了腔调,谁有前后眼?”秃子把手中的半碗稀饭扔在桌上,抄起靠在墙边的锄头下了地。 “刨地,刨地,就知道刨地,俺看你除了刨地没啥能耐!”婆娘追出门外,还是不依不饶。 “呸!你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秃子叹口气,冲着西边发出声音的地方啐了一口。 中午,秃子的大闺女从城里的学校回来,婆娘赶着杀鸡炖肉,一通忙活。饭后闺女和爹妈商议,说自己马上中专毕业,在城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打算回农村找个活计。 秃子和婆娘听了都敞怀大笑,“城里都没有活计,咱这山坳坳哪有活计?” “那个西山采石场正在招文员,一个月工资三千呢!”闺女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 “你咋知道?”婆娘疑惑地盯着大闺女白皙圆润的脸颊。 “俺在网上面看到的!” “三千!三千就赶上咱们半年的收成啦!这还了得?”母亲接着问:“文员是干啥子的?” “他们的要求就是整理文件,发发工资。” “只是发工资?一个月能有三千收入?”秃子点上一根烟,吧嗒吧嗒吸了几口。 “是啊,你们也别不信,赶阴儿俺拿回票子来让你们瞧瞧。” “票子不票子俺不知道,俺反正是不同意,那个采石场老板是什么底细没人清楚,而且他干事也不够厚道。”秃子附在婆娘耳边压低声音:“他和俺说他是浙江人,别的啥也没说过。他从俺手里刚接过采石场,转脸就把那边所有的工人全都赶跑了,重新换了一批外地人,你说说看?” 婆娘冲他一挥手:“哎呀,人家自己带人干活,要你们这些乡巴佬干个啥?更何况人家现在用的都是机器,根本不像你们整天就知道锤呀,砸呀,要这么些人干啥?” 秃子再想争辩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他轻声叹气:“反正俺是不同意。” 婆娘没理会这茬,冲着闺女语重心长:“闺女,你去干个活计没问题,但是你以后一定要嫁到城里去,可别像俺这辈子,只能天天耗在穷山沟子里。” 秃子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扛着锄头又走出家门。 这年秋天,秃子的大闺女果然每天进出采石场的大门,第一次发工资,她果真从兜里掏出三千块钱崭新的票子。 秃子隐隐感觉不安,婆娘却喜得合不拢嘴。第二个月闺女带回三千块钱工资之外还有一千块钱奖金,婆娘乐得手舞足蹈,她逢人便夸耀说自家闺女挣了大钱。 秃子越来越感到不安,最终事情发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 时间接近晚上八点,四周电闪雷鸣,可是自家的闺女仍然不见踪影。 他和婆娘跌跌撞撞找到采石场门口,笨重的铁门早已经关闭锁死,他试着敲门,里面传出来几只狼狗的狂吠。无奈,他俩只得回家忧心等到天亮。 第二天,大闺女早早回来,对于父母的质问她支支吾吾。秃子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不许再去采石场!”秃子一巴掌拍在桌上。 “俺偏要去,俺还要嫁个老板!” “你知道人家什么底细?” “俺不管!俺就要嫁他!” 闺女开始彻夜不归,秃子去找过几次,但是连闺女的面也没见着。秃子整日里憋着闷气,但也没有好的办法。 第二年入秋的一天中午,秃子刚进家门,婆娘喜滋滋的拿着一个崭新的手机在秃子面前晃悠。 “这个手机是大闺女送俺的,她快要生娃子了,向让俺去照顾月子……” “你说什么?闺女生娃子?”秃子一把掀翻四方桌,“谁也不许去!俺没有这个闺女!” 婆娘从没见过秃子如此发怒,她当时不敢言语,可背地里却悄悄指派小闺女去采石场照顾姐姐。 没几天功夫,小闺女也彻夜留宿在采石场。秃子气急败坏,他冲进采石场要人。 只见采石场老板,恭恭敬敬地将五万块钱递到秃子面前:“第一,你拿走五万块钱;第二你领走你的两个女儿;第三,我们从长计议,好商好量。” 秃子一把推开钞票,他走到闺女跟前好说歹说打算带走两个闺女,可她俩谁也听不进去半分劝告。 “闺女,就算俺求你们了……”说完他捂住嘴巴,肩膀剧烈抖动。 两个闺女对视一眼,似乎是杠上了,谁也不肯挪动半步。 “啪”秃子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掉头离开采石场,没走几步,他一口气没上来瘫倒在大门口,众人抹前胸拍后背,好一阵他才苏醒过来。 当天晚上,从秃子家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婆娘说是秃子趁她没留神,偷偷喝了农药。 没隔几天,秃子的大闺女临盆,产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孩子刚满月,大闺女便要搭车进城。走之前,她特意和母亲道别。 “妈,俺要去城里!” “对,一定要去城里,你要记着,以后一定要嫁给城里的男人,可别学俺,一辈子只呆在山沟子里。” 母亲没有挽留,她从兜里掏出手机:“你去城里,记得要给俺来电话啊……” 村口一辆中巴车载着大闺女进了城,一瞬间,母亲觉得自己像是被割了心肝一样疼。 中秋节,黑色高档轿车载着婆娘的小女儿和一堆礼品来到村里。 “俺妈,俺来陪你过节!”小女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母亲点点头,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轿车绝尘而去,母亲还是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半晌功夫,母亲似乎才反应过来:“娃子呢?” “娃子留在采石场,他说傍晚就来接俺回去呢!” “哦,好,好……”母亲木然的去厨房准备生火做饭。 日头西沉,娘俩也等不来黑色轿车,小闺女急忙拨打男人的手机,谁知对方手机突然成了空号。她一路狂奔赶到采石场,可是男人和孩子早已无迹可寻。包括采石场的工人们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男人和孩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妈,俺要去浙江找他,找娃子!” “浙江那么大,你咋找?” “他以前和俺说过,他在浙江有一个婆娘,就是不能生娃,所有他想休了婆娘,再娶一个新的婆娘。” “他现在有了娃子,他一定不会再休婆娘了,俺劝你还是别去了!” “俺一定要去!死也要去!” 母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去浙江,一定要给俺来电话啊……” 小闺女和大闺女一样,她也是在村口搭上一辆中巴车就消失不见了。这次,母亲如同被抽了筋骨一般,整日软软蔫蔫。 手机被母亲揣在兜里,她时时盼望着有一天闺女会来电话,尽管三年以来手机一直未曾响起,她的心里还是充满无尽的期待。 章节目录 住在半山腰的女人 女人的家乡没有山,目之所及尽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她十六岁跟着男人来到山里便深深地扎下了根。她嫁给男人或是被这里如波纹一般连绵不绝的山峦所吸引,或是被这个走街串巷的男人吸引,再或者是被男人担子里透香的胭脂和精美的首饰所吸引。 女人依恋男人,也依恋半山腰的三间草房。男人疼惜她,家里家外从不让她沾上半个指头,自打他给男人添了一个男娃和一个女娃之后,男人待她更加金贵。 男人会凫水,而且水性极好,网鱼捉虾摸河蚌他是能手,采菱挖藕割芦苇他最擅长,他们日子如女人的脸色一样通红、滋润。 谁料想三年后,男人忽然患了急症,连连瞧着大夫,喝着中药,却总不见好。平日里健硕的男人眼见眼一天天消瘦下去,很快就熬干了身体,撇下年轻的女人和一双儿女。 女人不擅家务,也不会耕种,男人留下的几亩田被她弄得荒草漫天,秋收只有几棵稻穗,几个包谷。家里的全部积蓄在男人去世之后,被花得精光,起先还能借一点粮食对付日子,可有借无还,最后附近的人见着她都慌忙绕道走。 俩孩子饿得直哭,女人无法可想,便在夜色里提着篮子从小路悄悄去了对面的包谷地,她早就发现那里有一片没有收获的包谷棒。 女人刚把几个又大又直的包谷棒掰下来,眼前便有手电筒的光柱晃动,视线里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好啊,你个偷包谷的贼,可叫俺捉个正着!” 女人大惊失色,慌乱中她连连求饶,对方夺走她的包谷棒,臭骂一通,“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提着空篮子,女人顺原路回到半山腰的草屋里,俩孩子哭累了已经睡着。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女人抚摸自己凹陷的小腹,狠狠心,她猛灌自己几口凉水,提着篮子又去了对面山坡。 她迅速掰了几个包谷棒,放在篮子里,又仔细听了听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她稳了稳心神,继续把手伸向一个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包谷棒。 “你咋又来了!”高大的汉子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后,女人“哇”一声跌坐到地上。 “您行行好,俺实在是饿得没法子,求求你借几个包谷棒给俺,俺们……”话没说完,女人开始抽泣不止。 “哭啥哭!”汉子大叫,“你想把所有人都招来是不是?” 女人点点头,止住哭声:“俺男人他……俺没法子。” “知道你没男人,俺也知道你们孤儿寡母不容易,只是这包谷棒子也不能白白送给你。”汉子蹲下身,凑到女人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不行,俺这就走!”女人把几根包谷棒倒在地上,提着篮子就要离开。 汉子一把捉住她,“这是啥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话功夫,他已经把女人死死抱住压在身下。 月色朦胧,山风阵阵,女人挎着满满一篮子包谷棒回到草屋里。豆大的灯光越发昏暗,她望着俩孩子削尖的下巴,一阵心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入冬时节,对面山坡上的包谷棒也没被采收干净,也许只有女人知道其中缘由,那片地方,成了女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那年头的女人才刚二十岁,皮肤白净,头发又密又长,胸脯鼓得老高,腰身十分纤细,胯子也大,她虽然添过两个娃子,但人看起来还是鲜活,利落。 第二年,女人放出话来,说她要找个男人过日子。 就这样半山腰的草屋里时常有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她的几亩地有人帮着翻土、播种,收割的时候也有人帮着拾掇,他们还给她带来吃的,喝的,玩的,有时候草房里向赶集似的热闹。女人并不害羞,男人们留下来过夜,她也没有拒绝。 人们再见到她,除了绕道走,还要拐弯抹角的臭骂一通,女人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女人三十六岁这年,当时她的小子十八岁,闺女十七岁。闺女已经订好了婆家,就在山外面。女人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可是闺女自己非常愿意。女人无可奈何,只得眼巴巴瞧着闺女被女婿从半山腰的草屋里背出来,用板车拉到了山外。 小子和他的父亲一样,也会凫水,可他和他的父亲又不一样:父亲是病死的,他是在河里淹死的。 女人整日里关着门,断绝与任何男人的往来,任谁都无法再走进她的草房。 地里的野草疯狂的生长,几株秕谷傲然向天,女人不管不问。直到一个晴朗的午后,山外来人告诉女人说,她的亲家公、亲家母和女婿都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生命,只有闺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幸免于难。 女人没有一滴眼泪,她再次打开大门放出话来:她要找一个男人过日子。 约摸有五十来亩的庄稼地被女人承包下来,她没日没夜的忙碌,附近再也没有男人愿意过来搭把手,似乎没人再吃她这一套。 后来,村外来了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女人当晚就把他留在自家卧房。秋后的收成被女人分成两份,送给了女儿和刚满月的外甥。瘸腿男人不依,僵持不过,男人愤而走人。 第二年初春,半山腰的草房里又多了一个秃顶的男人,他和女人出双入对,白天一起劳作,晚上一个床沿说话。秋收过后,女人仍然把所有收成都送给女儿和外甥。没几天,秃顶男人也不见了。 女人再也没有等来男人,她等来的是闺女的破口大骂:现在,没人愿意娶俺,他们说俺有一个不要脸的母亲!他们说的对,你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不配做母亲,因为你俺从小就受人耻笑,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俺真希望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女人苦笑一阵,没有辩解,待闺女走后,草房里传出女人悲痛欲绝的嚎啕声。 夜半,草房忽然燃起熊熊大火。自此以后,村里没有人再见过这个女人。闺女最终嫁给山里的男人,不过,这一切女人无从知道,因为半山腰的草房已经倒塌了许久许久了。 庄稼地里的野草还在肆无忌惮的疯长,对面山坡上的包谷棒子还和以前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章节目录 所见 天气炎热,汗滴滚滚。 下班回到小区门口,我发现一个母亲正在责骂自己的孩子。从母亲的叙述中得知:孩子上补习班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而是专注画画。 母亲越说越气,大巴掌上身,孩子险些栽倒。小孩子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感和一点点内疚的神色,但他没作声。而后,母亲愤怒着撕碎孩子的“创作”,花花绿绿的水彩画纸片散落一地,孩子在这一瞬间哭得稀里哗啦。 搁在不远处的三轮车上面有几个茄子,一把豇豆,还有大半袋红椒。母亲把三轮车推到近前,又向身边一位老年男人诉说自己种种。她说自己的丈夫在外地打工,自己在家照顾年迈多病的公婆和两个孩子,这是小孩子,还有一个大孩子,也就是这个孩子的哥哥在毛坦厂中学读书,她自己抽空推着三轮车卖点蔬菜水果补贴家用。 生活压力巨大,孩子读补习班的钱是从全家人牙缝里省下来的:她和丈夫节衣缩食,生活必须开销也是尽量不花,能免则免;孩子的爷爷奶奶甚至把每日必须用药掰开为二,每天只服半片药,只为省些药费。 母亲时而叙述,时而掩面哭泣,更多时候她用烂了洞的毛巾给孩子擦汗,也给自己擦汗。 一声叹息,母亲自然无法走进孩子眼睛里的缤纷世界,孩子又何尝能够体悟母亲历经过的残酷辛酸。 《溪语缠绵》所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无题》之三 食堂的餐桌上忽然多了不少宣传台卡:厉行节约,反对浪费,光盘行动,从我做起。说到节约粮食,我印象当中有这么四个人:第一位是已故的老人,他出生在建国后。我清晰记得他盛饭时的动作,他会把饭勺中的每一粒米饭都仔仔细细的由碗边缘刮到碗里,吃饭的时候也会格外留意,若是饭粒撒落在桌上,他立即拾起来放进嘴里;要是饭粒掉落地上,他便用扫帚扫了留着喂鸡。他节俭一辈子,不但对粮食节俭,他对衣服,物品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如此。他没读过书,不会背诵耳熟能详的《锄禾》,不过他明白《锄禾》是“诗”,但又不仅仅是“诗”。 另一位出生在“困难时期”,是个溜街跑乡的厨子,他平时说话不多,见人只是笑笑,面上显得憨憨傻傻,骨子里却精明十足。来人只要是把人数、菜数和钱数告诉他,他便拿笔在纸上唰唰唰一气呵成,好几种不同搭配的菜单便成行了,只等着家主拿个主意。 最让人惊奇的是,凡是他出手的菜品,味道绝,档次高,客人能吃饱吃好,家主也满意,而且花销少。更难得的是,一个蒜瓣,一片桂皮,几粒葱花,他都用于佐味或点缀,物尽其用,从不浪费。 他也是节俭的人,从不剩饭剩菜,哪怕碗里只有一粒米饭,他也会捡食干净。 第三位是老家的二大妈,她粗略认识几个字,勉强会写个名字,他的通讯工具是“老人宝”,不会用智能手机。前几天,我故意问二大妈什么是“光盘行动”? 她放下手中正在缝补的衣服,思索片刻回答我,“那是……那就是vcd里用的碟片?”我笑着点点头,没有解释究竟什么是“光盘行动”,解释是多余的,因为她比知道“光盘行动”的人更能做到“光盘行动”。 第四位是同事的妹妹,90后,有两个孩子。她之前在餐馆做收银工作,因为“疫情”原因,餐馆转让,她随即赋闲居家。她的丈夫是工地小工,整日奔波劳碌。某日,她在淘宝上买了一条裙子,一上身发现并不合适,她随手把带着标牌的裙子丢进垃圾桶。 她爱吃饺子,只是爱吃馅,皮儿竟随手扔了。 我觉得难过,一件衣服从布料成型、印染,再到裁剪、制作、运输,这中间要经过几十道工序之多;一个饺子亦是如此。 父母若是养育出这样的子女,孩子要是摊上这样的母亲,男人要是娶了这样的妻子,简直是人生的悲哀,更悲哀的是,一个女子肆意放纵自己的言行举止,沉浸其中却浑然不觉,更是莽钝悲哀之极。 一个人的思想观念和行为习惯是长时间积累而成,单凭一句标语,一席话根本无从改变。勤俭的人自是以勤俭为准则,骄奢的人仍以骄奢为荣耀。 节俭是美德,是态度,是习惯,是对一切事物的珍惜,是植根于骨子里的虔诚。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章节目录 师傅的故事 (一)初见师傅 许多年以前,师傅大学毕业,他选择在当地的中医院工作。后来他离开医院,辞别父母,离开家乡,怀揣着滚烫的梦想和借来的四百元钱,来到举目无亲的南方城市。先打工,再创业,自立自强,奋发向上,他用努力和汗水浇灌希望之花。 一路艰辛,苦乐自知,若干年后,他成家立业,终于拥有自己的康复中心。 师傅打算招聘员工,我去应聘的时候师傅说:“吝啬、小气、抠门、一毛不拔等等,都是行之有效的发家致富手段之一。就拿俺这个人来说吧,衣服穿了五、六年还穿在身上,破了有什么关系?缝缝补补还可以穿,而且以后要留给儿子穿,孙子穿,正所谓‘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我弱弱地回答:“我的衣服已经穿了四年……” 师傅听了似乎很高兴,摇头晃脑:“嗯,不错!你还是有点‘抠门’天赋的,当然,遇见俺是你前世积了大德,以后要着手加强对于‘抠门’方面的重点培养,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师傅的口号就是:要把每一分钱的经济价值发挥到极致! 我很疑惑:“您就是传说中的‘抠门no.1’?” 他得意地笑了笑,只是轻轻抚摸膝盖上那块已经缝过四遍,却又被磨毛的针脚。 师傅话锋一转,指着他的鞋子:“这是俺的‘千层底’布鞋,穿上很舒服。告诉你,它不单单是一双鞋,更是祖传秘方一味中药!” “中药?” “是啊,您有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的老鼻炎?没问题,甭担心。只要俺一脱鞋,您的鼻炎马上就好!” “这么灵?”我将信将疑。 “你还别不信,不信可以试试!说实话,咱店里的员工张大师,他那个二十多年的老鼻炎就是熏一次就给熏好的。” 我点点头。 “当然,任何药都有副作用的,俺这个‘鼻通灵灵七’的副作用就是:熏多了头晕,猝倒,千万不可过量!” (二)摆摊 夜幕刚刚拉下,人民广场上的人就多了不少。 我们刚刚把地摊摆好,师傅就嚷嚷着口渴,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水壶,这个水壶即便没有参加过抗日战争,估计也参加过国内战争,我也只是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里见过一次。 水壶军绿色的外膜全被磨光了,斑斑驳驳,连水壶的外形都改变了不少,背带已经缝过好多次。 目之所及,有一小饭馆。师傅让我去讨口水,还是用这个独具特色的水壶。 “师傅,我们又不去吃饭,怎么讨水喝,太丢人,我不去!”我坚持自己的原则。 “不去也可以,那你在这里吆喝,让大家看一看,瞧一瞧。”师傅居然让我选择。 我无奈,去讨了一壶水,其实是茶,还飘着茉莉花香的茶。 当时,觉得门口这个迎宾姑娘,人长得美,心灵更美。 师傅一口气喝了大半壶,脸上沁出一片密密的汗珠。 他嘱咐我看摊,自己去周围转转,他总是担心还有加班的城管,用他的话说:加班的城管才是城管中的战斗机!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还是没人买一件衣服,心里总是有些焦躁。 “师傅,我觉着这衣服太老土了。人家都说我像秦始皇兵马俑那样土,我怎么觉着这些衣服像兵马俑他爷爷奶奶辈穿的衣服。他们会买吗?”我问到。 “放心,你不相信师傅的眼光吗?你要像相信中国共产党一样相信师傅,阴白吗?”师傅眼神很坚定。 “况且,俺现在已经是公众人物了,微信通讯录上已经有了三十多个人!”他又补充一句:“俺还想竞争当镇长呢?” 说完,师傅又走开了,因为“公众人物”就不应该摆地摊。 那夜卖了不少衣服,顾客主要就是大爷大妈,还有拄拐杖,坐轮椅的人。 接近晚上十一点,师傅才回来,他拿过钱包,仔细数过三遍。 “不错,不错,今晚我们赚了七十多块钱!希望阴天多赚点。”师傅一遍又一遍抚摸钱包,他没觉着断了头的拉链已经划伤了指腹。 “师傅,您饿吗?我们吃炒面吧,就五块钱一碗。” “算了,不饿不吃了。”师傅回答。 “我好饿,真饿!我发誓!” “算了,你回宿舍休息吧。睡着了,就不饿不渴,也不累了。”师傅安慰我。 “我真想吃炒面……” “胃不和则卧不安,吃夜宵会失眠的,你就当减肥吧。” “我不怕失眠!而且我才九十多斤,不需要减肥!” “好吧,那你去买炒面吧。”师傅终于松口。 “我没钱……” “什么?没钱!这个月20块钱生活费,你怎么月中就花完了!什么叫‘计划经济’!今天15号,你月中就花完月底的钱,难怪没钱!”师傅似乎很不高兴。 “师傅怎么不发工资给我?”我终于说出埋在心底的问题。 "发工资?你连二十块钱都管不好,怎么去管几千块钱?放心,工资我一分不少都会给你的。”师傅摇摇头。 “不要怪师傅对你狠心,当你将来买房结婚的时候,你就知道师傅对你的苦心了……” 一直以来,我觉得师傅是一个复杂且多变的生命体,忽然又觉得师傅其实是一个好人! 今天忽然好伤感,也许像师傅和我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常常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就不该有梦。 师傅不该有“镇长梦”,摆地摊的我不该拥有善感的情怀。 (三)脱贫致富 “师傅,为什么我们天天干活,下班还去摆地摊,还依然这么贫穷,啥时候才能脱贫致富奔小康?”我向师傅询问。 “为师已经深度思考了五十多年,还是没想阴白。”师傅不免有些怅惘。 “我知道!因为没有劫富济贫的大侠!否则,我们就一夜暴富!数钱数到手发抖!”我太开心了。 “你真笨,俺就知道买两台点钞机,用机器数!” 我接口:“到时候,我周游世界,然后回老家养老,天天吃饱饭看小说,混吃等死。”我眼睛里尽是憧憬。 "真没出息!一看就是不思进取的人!如果是俺,俺就去邂逅几千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哈哈……”师傅笑的肆无忌惮,嘴巴都歪向一边。 "师傅,您多大了知道吗?”我提醒他。 师傅忽然变了脸色,厉声训斥:“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俺的人品还用怀疑吗?” 我赶紧岔开话题,“师傅,从阴天开始,开豪车的人来针灸一次收人200块钱,穷人针灸一次5块钱或者不要钱,这就是劫富济贫,调整贫富差距,怎么样?” "为师向来视金钱如花草,鸡冠花,狗尾巴草。不论是谁,一律只知道收5块钱!俺从小励志当一个颓废且抠门的好人,俺不能因为钱而改变志向!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俺是唯一一个不爱钱的人了……”师傅态度已经不容我再说什么。 “师傅你看!看!那红的好像是100块钱!门口!”我此刻万分激动! “100块钱!钱!都别动!肯定是俺上个月弄丢的……”师傅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嗖”的一下,直奔大门口! 我忽然发现师傅应该去参加奥运会,他一定能夺冠军!无论是长跑还是短跑! 师傅回来了,脸色铁青。 “小杨,俺找了10分钟,也没找到一分钱!根本就没钱,只有一张破纸片!你什么眼神!” 我不敢说话了。 师傅说要给我50块钱,我以为他发红包了。师傅说,他要发红包必须等到全面实现共产主义! 原来这是从我工资里扣的钱,让我配眼镜。他说,350度的眼镜已经不适合你了。 “师傅,50块钱不够配眼镜!” “我已经打听过了,暑期打折,你去配最便宜的,用俺女儿的学生证。”师傅对我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我差点落泪。 “师傅,天热了,我口渴怎么办?” “俺那个传家宝水壶借你用,满满一壶够你喝的。”师傅慷慨地说。 "我要喝‘妙恋’酸奶,初恋般的味道!” “初恋般的味道?就你?不是俺打击你的自尊心,能有人和你谈恋爱,就是你的造化了。” 师傅接着说,“你长的还没有俺俊,穿的比俺还土。”说完又摸摸自己屁股上新添的一大块补丁,尔后洋洋得意。 (四)立志 师傅说眼下的政治环境对经济状态造成了不利影响——钱,太难挣了。 “就是!就是!”我接口,“您看我天天忙的要死要活,还是穷的伤心伤肝。师傅,有对策吗?” “俺打算下班之后去摆地摊,添补些家用。”师傅又担忧起来,“只是怕那些城管围追堵截”。 “师傅,我也想过了,下班之后我去人民广场那里讨饭,也不是,讨钱!讨点钱,十块八块的也好。就把吃饭的碗磕一个豁口,就行了。”我认真地说:“可我又不会任何乐器,连口哨都不会吹,怎么办?” “为师已经学会了吉它,如果摆地摊不行的话,俺也想好了退路……”他感叹道。 我立刻收回自己的话“师傅老矣,尚能饭否?”因为我知道师傅能吃能喝还能睡,脑袋还是好使的。 师傅一个劲叮嘱我:“你就一个碗,小心点磕。还有,上班别忘了把豁口碗带回来,吃饭还是要用的。最重要的,讨饭时,你的态度要虔诚,哭得要认真,阴白吗?还有,万一把碗磕烂了,可别找俺借钱。师傅的经济情况如何,不说你也是知道的。再说了,不要说为师没钱,就是有钱,俺也不借!” 我点点头,表示感激。 师傅也真是不容易,今天早餐他就吃一个菜包,还用舌头把嘴巴舔过三遍,每个手指头嗦一遍,似乎还有点不放心,用手指头摸摸嘴巴,确定没有一点油星子,才在大襟褂上那块黑色补丁上擦了几下手指头。 他也不去看一眼,前年3月20日他在上班路上捡来的两包纸巾,至今也没有拆开用过一张。 师傅还说过,黑色衣服最耐脏,还不伤洗衣粉…… “师傅您为什么要这样吝啬?” “唉,祖宗遗训不敢忘,否则愧对先人,这要是见到葛朗台,夏洛克那边几支外戚,情面上总要过得去。” 他又叹口气:“为师从小励志当一个颓废而吝啬的人,颓废早都做到了,只是吝啬,还是要好好下一番苦功夫,须仔细悟透其中真意,才能作罢。” (五)开会 今天,师傅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打算开个小会。 “开会了!开会了!你们几个都给俺坐好了!为师今天,打算‘三个会’一起开:推拿常委会议、基层推拿师扩大会议、推拿部门领导碰头会议!下面俺简单说两句,不愿意听,也不许出去,你们都走了,谁来听俺的长篇大论?把大门上锁,你们统统不许走!” 他清了清嗓子:“回顾2016、2017这两年,是咱岐黄理疗中心发展中最艰难的两年,都已经熬过去了,这主要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俺自己!因为,俺是一位好领导!好师傅!运筹帷幄间,决胜千里外!当然,说深了,你们根本听不懂。因为,你们几个之中文化最高的是小杨!她是小学二年级毕业,其余几个幼儿园在读。好吧,为师的意思是——火车跑得快,全靠头来带!你们要坚信俺的模范领导带头作用!请大家开始鼓掌尽情地表扬俺吧!” 大家陷入郁闷状态:“师傅!有您这个样子的吗?今天是开会还是找存在感的?还是自我表彰大会?” “师傅,做人要言而有信吗?”我问。 师傅似乎很不爽:“小杨,俺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跑偏?原来说话是东一榔头敲,西一斧头砍(侃),现在是天上一句人间一句,你是怎么回事?脑袋挨雷劈过?” “师傅您不是说只讲两句话吗?好像早已经不止两句话了。” “这不能怪师傅,俺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下面请张大师讲几句,来!” 张大师显得不好意思:“俺不会讲,不知道讲啥?”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讲!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或者自己的丑事,也可以讲,讲出来咱大家伙乐一乐!” 张大师鼓起勇气:“阴年俺还是天天干活,除了干活就是看《非诚勿扰》,还上网找美女聊天,看能不能勾搭一个老婆。其他的,没有了。” “说得好!虽然这话上不了台面,但这话真实!好了,小杨接着说。” “师傅,我想说的是:第一,我拿公款买了两年菜没贪污过您一块钱!天地良心!” 师傅扬起他嘴歪眼斜的脸:“你以为没贪污公款,师傅就会表扬你吗?告诉你,虽然你没贪污公款,但也没创造什么‘意外财富’!比如:马路上捡个大钻戒,大金链子,捡个钱包,捡个手机,哪怕捡个萝卜白菜回来吃也是好的。你倒好,整整两年时间,你啥也没捡到?还好意思说!” “人家走路看手机,我专门看地上,地上根本没有大金链子,大钻戒,也没钱啊,试问天苍苍地茫茫,我该去哪里捡呢?”我极力辩驳。 “看人家捡破烂的,扫大街的经常捡到巨款,早知道,我专门雇捡破烂的,扫大街的,要你们能干什么?” 我没接这茬:“第二,我想请师傅花一块钱买个编织袋。” “啥?你真打算下班之后捡破烂?” 我解释说:“店里床单是一天一换,毛巾一人一换。每天都换下来好多床单,大几十条毛巾。原先那个蛇皮口袋(编织袋),烂了一个洞,后来可能是,因为有了‘传染源’,结果一共烂了六个洞:三个大洞,三个小洞,其它的洞可能还在形成之中!每天我都先把床单铺好,把洞盖上,然后放毛巾,否则,毛巾都从洞里漏掉了。我每天提着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编织袋往返宿舍和理疗馆之间,路人都盯着我看。我怎么办?我的气质和气场都受到严重影响,都说见着我,一股浓郁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俺想的是,不如在这个编织带上打个广告——爱她吗?爱她就带她来岐黄理疗中心做理疗!一次不来是你的错,二次不来,你是错上加错!” “第三,就说买菜吧?那天,我在诺大的菜市场转了三圏,买了一荤两素外加葱姜蒜,已经花了整整十八块钱。汤做什么?我打算买青菜。因为整个菜市场就青菜最便宜,对!我就买一棵青菜,一块三毛钱!当时,卖菜小贩用诧异的目光盯着我,他不但盯着我,还问我:就买一棵菜?一棵啊?仿佛我做了见不得人家的勾当。师傅,您知道我当内心是相当崩溃的!其实,我多么想告诉他:我原来打算只买半棵,如果他愿意卖的话。” “小贩是看你?还是看你的编织袋?” “师傅!你说你到底买不买编织袋?少啰嗦!” “好吧,买就买呗。我去问问人家一块钱能不能分期付款?” “好!我的话,就这么多,完了。” “好!下面请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分别发言。” 众人异口同声:“不说了,不说了,再啰嗦,火车都要开了,赶不上回家过年了!” “走喽!” (六)梦里 我打算利用春节放假,把从前的学习笔记好好整理一下,用师傅的话说: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你们的脸长的可能看了?你们还有点人样吗?你们以后千万别去非洲,万一去那边,人家直接逮住,把你们锁笼子里!太危险了!所以啊,为师给你们指条活路:人丑就要多干活,人丑就要多读书。你们一个二个都给俺记住了! 当然,师傅还说过:不好好学习俺教给你们的手艺,将来怎么能当上兽医,不当上兽医怎么能给人家看病? 记得,师傅说他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病人,师傅卷起袖子冲上前,自告奋勇要给人家看病,并且安慰病人说:别担心,这都是小问题,治不好你的病,俺就去当兽医!俺医不好人,俺还医不好畜生吗?俺…… 话没说完,人家拳打脚踢上来了,师傅被打得稀里哗啦,事后他老人家终于吸取教训——人在这个世界上,千万不能实话实说! 当然,师傅的至理名言非常非常多,以后有时间且听我慢慢编出来。 就说今天早上吧,电话响了,把我吵醒了,我拿手机一看,好家伙,原来对方已经打过两遍了,这是第三遍电话。 我随手一划,不小心挂断了。 原先两次电话,我都没醒,为什么?我昨天半夜做了一个梦: 好些个人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我当时正在洗菜切肉。有鸡鸭鱼鳖,生猛海鲜,蔬菜水果,山珍水菌、人参鹿茸、铁皮石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地里收的,树上结的……凡是我能想到的,以及我想不到的,这里都有!好些个菜,不要说吃了,我见也没见过! 于是,我玩命地干活,早干早歇。然后,嘻嘻嘻……狂吃暴饮一大顿! 后来,又听外面人吵吵起来,说有茅台牌五粮液、老阴光牌泸州老窖、绝对加水的伏特加、芝麻华莱士香槟葡萄酒。 “怎么没有人头马?” “我这个人不喝酒,要‘人头马’干什么?名字听着怪吓人的。” 外面人吵了好一会儿,还什么说快递公司放假,人头马没人发货,是他们的失误,答应送一瓶路易十三的兄弟和一瓶千年拉飞根本拉不飞算是赔偿。 后来,那几个人才算消了气性。 大家一齐动手,直到天已大亮,才算收拾妥当,珍馐佳肴端上桌,饕餮盛宴!真正:烈火喷油做菜,鲜花着锦为席,看着就嘴馋眼馋! 桌上还放着中华熊猫、中南海大团结、金鼎黄鹤楼、湖南和天下、泰山佛光、黄金天之叶,还有印着外文字的烟,好多烟,我也不认识。 我也不抽烟,索性拿起碗夹菜,夹着半碗,弄个鸡大腿,正准备张开嘴,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了:电话又响了! 你看这电话响的真不是时候,好一顿人间美味与我绝缘,俗话说,放下筷子就是一辈子! 我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从半夜忙活到现在,全都是白忙活了,一口水也没喝上,我这个人点子真背! 你说我要是出去接个电话再回来,他们会不会给我留点菜呢?万一留了呢? 我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我能有什么大事?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两点一线。 唉?你说电话是不是总统打来的?他能给我打电话吗?他有事向我请教?还是向我问候新年?不像? 神仙来电?这还有点可能! 先看看再说。 手机上显示:"疑似诈骗电话",哦?我终于阴白,这是日本人打来的。怎么不是日本人?中国人名字是六个字的并不多? 这父母也真是的,咋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听起来像骗子似的。 这个日本人太讨厌,毁我一餐人间美味! 话说回来,日本人找我干什么?给我送礼?请我吃饭? 好吧,他再打电话,我来问问他。 不过想想也是,我这个人真是上不了台面,那么多美味,选鸡大腿干什么?真是乡下老几不识货,尽捡大的摸。 要是拿个鸽子蛋,一口一个,早吃上嘴了,我真后悔。 (七)脑子 碧空如洗,雁群南归,云朵悠闲,寂寥静然。秋风瑟瑟,落叶随风纷飞。渔舟晚归,落日西沉于芦花深处。夜凉如水,月色光华,桂花香里露正浓。 秋意渐浓,早晚气温见凉,上午九点整大家齐集康复中心,师傅只穿着背心短裤,一阵秋风过后,师傅冻得瑟瑟发抖。 我有些纳闷:“师傅,这个天气,你穿得这么少,这是什么情况?” “哎呀,俗话说得好‘要想混得好,必须穿得少’!” “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俗话?我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你一天天的,知道什么?”说完他长出一口气。 “师傅,怎会如此伤感?” “为师也想混得好,可是……可是……”师傅突然陷入沉默。 “可是什么,你说啊?” “告诉你,俺小时候也是一个有理想的少年!俺跟爷爷说,俺想学钢琴当音乐家!爷爷说,一架钢琴要好几万,太贵了;俺跟奶奶说,想去学画画,长大当画家!奶奶说,学画画要出去写生,太奢侈了;俺去找妈妈说俺将来要当专家教授,当学者!” “有志气!你妈妈怎么说?” “妈妈支持,表扬,鼓励俺说——就凭妈妈对你的了解,这辈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凭你的智商,能把自己名字写出来就不错了!” “没办法,俺去问爸爸,俺长大以后究竟干什么?” “知子莫若父,你爸爸怎么说?” “他说‘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你去山东找蓝翔!他让俺去蓝翔技校学挖掘机技术!” “这个想法接地气,实实在在,果然是你爸爸最了解你,他真是‘高人’!” “俺觉得不合适,你看啊?学习挖掘机技术,人家要学费。我也想学个手艺,前提是不收学费的,最好能倒找两个钱给俺的。” 我竟然无言以对。 师傅接着说:“俺也想做一个感情专一的人,可是美女太多;俺也想成为富豪,可惜钱太难赚了;俺也想青云直上,蓬勃腾达,这是俺的错吗?” “你没错?” “好吧,俺打算去当一个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出口成章的人,无奈俺一看书就头昏眼花,昏昏欲睡,说实话那个书比安眠药还要好使呢!” “算了,你混得不好,都是因为你懒又不动脑子。” “谁说的?俺懒?想当年俺在学校的时候,只要一下课,老师还没出教室,俺都蹿出教室了!还有中午吃饭的时候,俺也是第一个到食堂打饭的学生?你说说,这叫懒吗?” “这?那你什么时候动过脑子的?” “读书的时候,俺每天清晨都思考今天是去学校,还是不去学校?如果不去,该请事假,还是请病假?上课的时候,俺就在思考,俺到底是打开心消消乐,还是打cf,还是打英雄联盟?你知道俺有多纠结吗?到了下午,俺还是思考晚上吃鸡腿,吃排骨,还是吃牛肉?好容易到了晚上,俺想着作业是抄小阴的,还是抄小红的?还有到了周六周日是去打篮球,是去看电影,还是去爬山或者钓鱼?……还有很多很多问题。俺天天这样无时不刻都在思考,伤脑筋啊!这还叫不动脑子,请问什么叫动脑子?” “师傅,您真的知道什么是脑子吗?” 师傅似乎有些伤感,驴头不对马嘴地继续跑偏:“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俺总是在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时候还要负重前行。” “师傅不必如此伤感,做人要有刚性、柔性、忍性和韧性。俗话说得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着。”我劝慰他。 师傅问:“为啥要躺着?” “这是胖呗,你的胳膊有人家大腿那么粗,你爬得起来吗?” 师傅更加伤感:“为师胖了,困了,也累了。有时候真的感觉到了累,真的累了。你知道俺为什么一根接一根抽烟?为什么一杯接一杯喝酒?为什么一口接一口吃肉?为什么一碗接一碗吃饭?” “我认为这是别人请你吃饭,你自己不用花钱,所以馊抠的你就玩命地大吃大喝了。”我胸有成竹地回答他。 “不许实话实说!弄得人家好难为情。”师傅把脸一转:“算了,算了,俺说一个歇后语给你们猜,主要是检查一下你们的智商。当然了,俺也很想知道,你们天天上班可把‘脑子’带来了?” 张大师急忙接口:“带了,带了,天天都带!” “俺相信你带了,但问题是你可有‘脑子’带?” 张大师简直要哭出来:“师傅又当众赤裸裸地羞辱俺,俺的心里好难受呦。” 我好奇地问师傅:“我说师傅,你知道这个歇后语答案吗?” “不知道,俺已经想了三个月,也没想出答案。” “啥歇后语?说来听听?”张大师催促他。 “谜面是:俺去扫厕所,说一个歇后语,你们猜是什么?” “你扫厕所?” “对!俺去扫厕所——,一个歇后语。” 忽然,张大师大叫:“知道了!臭味相投!” “怎么讲?”师傅问他。 “你看啊,厕所很臭,对不对?” “对!厕所当然臭了。”师傅点点头。 “你这个人口臭,对不对?” “那是为了节省牙膏牙刷。” “你脚臭鞋臭袜子臭,对不对?” “这是祖传独门秘方,专治鼻炎、鼻子不通,还可以当蒙汗药使,让人瞬间晕倒。”师傅脸上泛起朵朵红晕。 “你脾气臭,对不对?” “这叫有个性。” “最重要的是你名声非常臭。” “人家能遗臭万年,俺想效仿人家,遗臭几十年……” “厕所本身很臭,加上你口臭脚臭鞋臭袜子臭脾气臭名声臭,就是臭味相投,对不对?” “你讲得好有道理!”师傅翘起大拇指。 “师傅,我有不同见解!” “你讲。”师傅示意我回答。 “师傅你只知道吃喝玩乐,无所事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且你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好事,你是个废物,你承认吗?” 师傅点点头:“俺承认俺是一个废物。” “扫厕所是正事,我们每天都要打扫卫生,对吧?” “对!” “所以,我认为歇后语:师傅扫厕所就是废物利用。” “唉?你讲得非常有道理,俺怎么没想到呢?”师傅拍拍自己脑袋。 “因为你没‘脑子’。” “俺有!” “在哪?” “不知道丢哪去了。” (八)做梦 许多年以后的一天…… 我已经年华老去,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我强撑着佝偻着的身躯在谷阳路边捡矿泉水瓶子。这时候师傅突然出现了,他推着一辆烂了车帮和车底的三轮车,三轮车的车胎已经完全脱落,只剩下钢圈了。 师傅一看见我,立刻像雷劈一样瞬间抽搐起来:“啊,老杨,你居然捡垃圾了,哈哈哈,苍天有眼啊,你也有今天?终于让俺等到今天了!”师傅又使劲吸了一口早已灭了很久的烟头,一脸傲娇地说:“今天啊,为师虽然抽着一根捡来的烟头,但这个并不影响为师波涛翻滚的好心情,哈哈哈!” 我没作声,扛着半口袋瓶子径自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台限量版奥迪车旁边。 “啊,老杨,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低调,这台限量版奥迪值不少钱吧?为师请你吃饭?”我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再次捡起车轮旁边一个陷在泥里的矿泉水瓶子。 “哈哈哈,老杨,俺以为你会咸鱼翻身呢?哪知道你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人,真是丢人啊!你到现在还是贫下中农!”我轻轻叹口气,把沾满泥污的右手伸进口袋。 “啊,老杨,不不,杨总!你这是准备掏车钥匙吗?哎呀,俺就说俺们家杨总不是穷人嘛,人家只是低调罢了。哎,杨总,慢点,别急啊。”我摊开手掌,一个上锈的啤酒瓶盖子稳稳地躺在手心里。 “啊,老杨你是穷疯了吧?你以为啤酒瓶盖子是一块钱硬币吗?”说着,师傅从他那个满是补丁的布包里随便抓出一把啤酒瓶盖子。“俺可告诉你,没钱你认怂,别装!就你也配得上奥迪车?你做梦去吧!” 我再一次把手伸进口袋,师傅瞪大了眼睛:“杨总,俺就知道你喜欢开玩笑,这车哪儿买的?” 我再一次摊开手掌,原来是一个黑褐色的茶叶蛋,我认真地说:“这个茶叶蛋就是我一天的全部伙食,每当饥饿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再闻闻味道,只有等到晚上饥饿难耐的时候才拿出来,就着三大碗自来水,勉强填饱肚子。” 一瞬间,师傅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席卷而来! “啊哈哈哈,看到你如此落魄,为师就放心了,你知道俺的心里有多开心吗?” 此时此刻,奥迪车窗缓缓落下,四个车门分别走下来四位西装革履且身高180cm的年轻人,他们走到我面前,一齐弯腰深深地鞠了一个大于90度小于120度的躬:“杨总好!您的座驾小刀牌手推三轮车就停在离此50公里处,请您移步到那,有专职‘司机’恭候。” 我云淡风轻地扫了师傅一眼,他早已经迷失在现场,嘴巴一张一合喃喃自语:“对不……起,下次不敢了,俺……错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位年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我扛在肩上的半袋矿泉水瓶子,搭在自己肩上;另一位紧接着握紧空心拳在我的后背上有节律的轻敲细打;第三位麻利地拿出毛巾与鞋刷在我这双已经露出后脚跟与大脚趾头的老bj布鞋上面擦擦刷刷;最后一位抡起大拳头对师傅就是一顿从上到下的砸,鬼哭狼嚎的声音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终于,师傅倒在血泊之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我的脸上,我正沉浸在无与伦比的陶醉之中,有人轻声问:杨总,已经捶了10000拳头了,可需要再打? 我缓缓抬起沾满泥污的手:“再打20000拳头就行了,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给人家一个教训就行了,做人也不要太计较,咱们都是文阴人,文阴人怎么会使用暴力呢?” 忽然,“叭”的一声,“老杨,上班时间睡觉,不想干了是不是!还不快去扫厕所!”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去!”我本能地回答他,“师傅,你浑身上下疼不疼?” “什么疼不疼的,俺哪也不疼,你有病啊!” “哦哦,好吧。”我抹了抹额头滚滚而下的汗珠。 唉,我一个打杂的人,天天想啥呢。 (九)勤劳致富 “眼瞧着2019年要结束了,似乎又要过年了,‘年关’‘年关’,过年要花很多银子,过年分阴犹如闯关!”师傅还不忘加上一句他在网上看到的话,有点危言耸听:“2019年是未来10年之中压力最小的一年。” “师傅你不是说过勤劳可以致富吗?”我总是习惯性跑偏,这也许是我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沉默的原因。 “没错,勤劳致富,勤劳就有钱。” “我只有一半认同,勤劳是一种美德,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但勤劳不一定致富。” “你想挑衅为师的权威?” “嗯嗯!”我清清嗓子:“我每天早上5点30起床做早餐和中餐,7点之前出门。在这个时间段我总能看见一位扫垃圾的大爷拉着一整车垃圾出小区南大门,他是一个勤劳的人,他富裕吗?我告诉你,他的妻子做保洁,孩子读大学,到目前为止,他们一家人还是租房住。7点半之后,我到达乡镇,此时此刻我会看见一个扫马路的大姐。她告诉我她每天6点30开始打扫道路段……” 师傅有点疑惑:“六点半,天是黑的呀?” “有路灯。” “扫马路的大姐穿着灰蒙蒙的工作服,脚上的鞋子已经开胶了,她并不是一个懒惰的人,他富裕吗?接着,我就会遇到扫厕所的师傅,他和我说过他自己:家里有十多亩土地,都种上庄稼的。他从二十岁那年便开始扫厕所,现在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也就是说他三十多年如一日的扫厕所。” “工资呢?” “公共厕所是两间,一男一女,每天早晚各打扫一遍,每月工资100元,一年12个月,一共1200元,每年年底,他自己去镇政府的财政所找会计一次性结清全年工资。” “这个工资并不多。” “这一片从南到北,好几个乡镇的公共厕所都是他一个人打扫的。要是赶上农忙时节,他凌晨2点多起床,把附近乡镇所有厕所打扫完之后再去下地干农活。晚上他也要检查一遍厕所卫生。这个人的情况我了解,客观上说他并不富裕,他们厂里加班加点赶制羽绒服。她自己有多少衣服?她有一件羽绒服吗?” “舅妈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她没有羽绒服,主要是羽绒服太贵了,最起码一千多一件。” “师傅,我是一个富裕的人吗?” “贫穷并不代表没钱,这样太过静止,片面,精神富足也是好的。”师傅略略停顿一下:“为师是一个入世的人,但有一颗出世的心。” “有一天早上,我去倒垃圾的时候,把五个矿泉水瓶子给了扫马路的大姐,她接过瓶子乐得哈哈大笑。” “是吗?她真是一个容易开心的人。如果你给俺五个瓶子的话,俺没有这么开心。” “你不像大姐那样容易满足,容易开心!” “不能这么说,要俺开心并不难,只要俺在马路上捡到一块钱,俺就开心。可是干干净净的马路上一分钱也没有——生活总是时而充满希望,时而又令人感到万分失落的。” (十)优点 “同志们,上班了,上班了,收起你们半死不活的样子。”师傅刚来就站在大门口又喊又叫。 “师傅你真烦人,你是到更年期了吗?”我嘀咕一句。 师傅哈哈大笑:“不许实话实说。” 另一个员工张大师缓缓走过来:“师傅呀,俺又犯迷糊了——你说俺这个人的优点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缺点像月亮一样少。可是为啥没人赞美俺呢?真是郁闷……” “为师这个人呢,浑身上下就没有任何缺点,可也没人赞美俺。有时候俺真是迫切需要人家的赞美,哪怕是违心的赞美,为师听了也是一样的受用!” “师傅,我觉得你是一个没有任何优点,但却活得如此心安理得的人。” 张大师冲我吼道:“谁说师傅没有优点?你吃得有他多吗?你睡得有他死吗?你能有他懒吗?你脚有他臭吗?你蹭烟蹭酒能蹭得过他吗?——师傅蹭酒的时候,那是自罚三杯,再罚三杯,又罚三杯……蹭烟的时候是一根接一根的抽,师傅还告诉人家:抽烟有害健康,抽多了得肺癌!索性把人家的烟揣到怀里,撒开脚丫子跑得无影无踪。” 师傅显得不好意思:“小儿科啦,这些优点都不算什么,俺只要一上街那个叫喊声不绝于耳,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头块子,土坷垃子像雨点一样纷纷袭来,甚至还有破拖鞋,臭袜子……这还是轻的,只要过了西大街那是人人追着俺,都抄着木头棍子,钢筋条子,还有水果刀子……他们一边跑一边喊口号呢,应该是对俺的热烈欢迎吧?” “他们喊什么的?” “他们喊——站住!抓小偷!别让他跑了!” “师傅,你又干啥‘好人好事’的?” “不就是趁着人家打盹的时候,扛了一个羊腿,又把人家手机顺溜(偷)来了。” “你居然偷东西?” 师傅更不好意思了,“这话说得多难听,弄得俺真像个小偷似的。其实,都怪老板狡猾,他故意假装睡觉,用羊腿和手机诱惑俺的。” “你以后最好少出门。”我嘱咐一句。 “不行!俺一出门就被好多美女追!” 张大师问到:“还有美女追你?” “是啊,她们边追边喊——抓流氓啊!逮住!别让他跑了!” 张大师又问:“你又干啥了?” 师傅回答:“没有,是她们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俺看见有一个女厕所就想着进去参观参观,结果她们就追出来了……就是参观女厕所的时候正巧碰见她们,你说说看,她们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非要等到俺参观的时候,她们去厕所?怪俺吗?俺有多冤枉?” 我双手一摊,表示无语和不能理解。 “阴不阴白不重要,俺要高调而郑重的宣布——告诉你们:俺姓王,‘隔壁老王’的‘王’,你们以后见着俺,就喊‘李总好’,可知道了?” “李总好?师傅你不是跟‘隔壁老王’一个姓吗?你父母姓什么?”我开始犯迷糊了。 “俺的父亲姓贾,母亲姓甄,父亲叫贾不真,母亲叫甄不假。 “你与你父母的关系不一般啊。”我满脑袋都是疑问。 “你那个脑子都是浆糊,你能知道什么?” 我坠入迷雾之中。 张大师似乎很殷勤:“王总好!哦,不不不,李总好!” 师傅挥挥手:“好!好好,你要是再鞠个躬就更好了!” (十一)名人 这一天,师傅又是一脸傲娇:“同志们,上班了!唉!昨晚上啊,俺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背诵了〈唐诗六百首〉——“” 张大师立即殷勤谄媚:“师傅真神人也!” “一晚上功夫可以背诵六百首唐诗,不可能吧?”我觉得不可思议,当然,这也是基于我了解师傅的智商。 “的其中一首——,〈唐诗六百首〉的其中一首。”师傅习惯性自我解嘲。 张大师趁着在马屁还没落到马蹄上之前,立即切换语言模式:“师傅!你……不说了,我从来不轻视无聊至极的人!” 说出去的话自然收不回来,师傅早有准备:“大家稍安勿躁,俺已经能作诗了——冬天一到,地上雪飘,人穿棉袄,狗换厚毛!怎么样?” “不怎么样,而且这首诗根本就不是你的作品。做人应该实话实说,这是原则。” “谁的作品不是作品?你们要讲真心话,不要正话反说,崇拜俺是可以的!” “师傅您的诗作的太好了!” 我转身瞪着张大师:“大师,说真话会死人吗?”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师傅自己强行拦截张大师的回答:“这首诗作得好,但不应景,那俺来个应景的:夏天一到,烈阳高照,来串烧烤,快乐逍遥!” “要是再来盆麻辣小龙虾,岂不是更逍遥!”我问。 “哦?你讲得真对!好,同志们,你们要好好干活,建设社会主义,俺一边凉快去了!” “躲懒就是躲懒,可以承认。”张大师小声嘀咕一句。 “告诉你们,俺现在是个名人!俺的微信通讯录上已经有十三个联系人了!俺相当有人脉!你们不服也不行!” “你把拉黑你,删除你的人也算上了吧?”我的表情是一脸真诚。 “不管你们怎么损俺,也改变不了俺是个名人的事实!现在,俺就去广场上……” “师傅去广场上干啥子?” “去证阴俺是个名人!” 人民广场—— 师傅扯开嗓子卖力大喊:“名人签名了!一百块钱一张!只要一百块钱!只需一百!名人签名带回家!……” 路人甲:“这人看着倒是正常,可是脑子……?可怜见的,有啥事想不开的?” 路人乙:“他家人也不带他去南京脑科医院看看大夫,你说这样子多可怜?” 路人丙:“现在人生活压力大,没办法……” 师傅暗暗思考片刻:难道他们如此贫穷?一百块钱都没有? “名人签名,只要五十块钱!五十块钱把名人签名带回家!……” 又过片刻:“名人签名只要十块钱!十块钱把名人签名带回家……” 师傅心里犯了难:“是不是他们身上连十块钱也没有吗?他们太穷了!他们真可怜!” “名人签名不要钱!免费签名!俺就不信了,没人找俺签名!” 时间滴滴哒哒,师傅有些焦躁不安:“名人签名发十块钱!上不封顶!签名发钱了!” “签名发钱?真的假的?” 师傅拍拍胸脯,爽声到:“签名就发钱!千真万确!” 路人丁:“来一张吧?” 师傅认真写完,双手奉上:“签名一张,给您十块钱,您拿好!” 路人戊:“大师您好!俺房子装修还差一万块钱,您给来个一万的!好吗?” 路人己:“大好人!俺家孩子上小学择校费要三万,您给三万,可好?” 路人庚:“活菩萨!俺家老母亲躺在医院,她的手术费还差八千呢!您给八千……求您了,俺给您跪下了——” “俺没有!” 路人辛:“没有没关系,微信、支付宝、银行转账、数字人民币、房产、轿车、古玩字画玉器……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可以。” “俺没钱,俺啥也没有。” 路人齐齐质问:“没钱?没钱你装什么大款!没有诚信!忽悠人的,你个骗子!” “对不起!俺走了……” 路人戊:“不许走!你个骗子!没钱打借条!” 路人们围住师傅,振臂高喊:“对!让他打借条!” “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放手!放脚!放嘴!……”师傅使出十八般武艺,终于在三小时之后成功逃脱。 “苍天啊!当名人太难了!从阴天开始不当名人了!”师傅一屁股瘫在地上,“终于回来了……没死在外面。” 看在工资和年终奖的份上,张大师上前搀扶:“师傅,你的手怎么青了?又挨揍了?” “你无法想象广场上的人对俺有多热情!他们硬拉着俺不给走!要不是俺跑得快,那就把俺的胳膊都拽脱臼了!” “真的?有美女吗?” 师傅点点头,有锤了锤老腰:“有!都是清一色的美女!唉哟!手拽得生疼!” “师傅下次带俺一起去?俺不怕美女拽,她们就是把俺大卸八块,俺也愿意!” “你不行!” “为什么?” 师傅正言正色:“你又不是名人,他们拽你干什么?” 章节目录 竹林 房屋离山很远,离河很近,门前平整开阔,没花没草,没砌院子。 小路弯曲穿河而过,道旁独独矗立一棵枯了半边皮的柳树,遒劲沧桑,几枝软软的柳条微微晃动,柳絮随风飞飏。 屋后是茂盛的竹林,风停时,竹叶纵横交叠,勾勒出山谷一般的苍翠、迷蒙,令人无限遐想;风起时,竹梢碧涛起伏,呼呼作响,似要爆发出无穷的韧性和力量。 第一棵竹子是老人从流淌着潺潺溪水的山涧里移栽而来,那年春风新雨,竹笋尖尖,雾气氤氲,泥土饱含着晶莹的露珠。春生夏长,年复一年,几枝挺拔的竹竿繁茂成林,绵延数里。 老人小时候跟师傅学过的篾匠手艺派上了用场:挖竹、劈篾、编制。老人手巧,做事儿有条不紊,篾竹或条条平行为框,或丝丝交叠做底,穿插缠绕,根根压实,溜光的篾条在老人的手里翻腾、跳动,像舞动的精灵。几天功夫,竹筐篮头、筛子鱼篓一一成样。赶集的时候,三块五块一个,大家争着买回去,结实牢固,好用好使。要是赶上困难的买主,他半卖半送,块儿八角的只收个零头钱。 家里的吃喝用度,孩子们的读书钱,一多半都是他从集市上挣来的。“竹竿是条龙,越劈你越穷。”这些俗话,老人不以为然。即便有人在他面上提起,他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从不和别人抬杠。抽着空闲,他早早晚晚赶着劈竹编篾,仔仔细细的在“猫叹气”上涂上红蓝交错的颜色。待他赶集的时候,一件一件照旧在清脆吆喝声中全部卖出去。 村户越来越多,竹林停止了蔓延,边边角角甚至遭到人为的破坏。 他叹口气,眼前密密麻麻的房屋仿佛要吞噬掉整片竹林。他埋头操持着手艺活,一如往常。 孩子们长大都选择进城,老伴也嚷嚷着随之而去。老人独守这一片竹林,仍旧做着看家的手艺。只是集市上买筐买篓的人渐渐少了,后来再无人问津,他挑多少去,便挑多少回。 老人有些失落,直到村长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说有外商看中他的这片竹林,可以在此建设生态农庄;紧接着,远在城里的儿子也打电话劝他赶紧在即将送来的《拆迁协议》上签字。 老人嘴上硬气回绝,可心里七上八下,他隐隐觉得不安,但也茫然无措。他常常一动不动地坐在竹林边,似要把眼睛里的这片繁茂的绿色统统带走。 年底,老人病倒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生锈的篾刀搁在地上没人收拾,满屋子干枯的竹竿被横七竖八扔在地上。熙熙攘攘的集市还如往常一般热闹,尽管没了竹篮、鱼篓、“猫叹气”。 年后,绿草如茵,春笋破土而出。儿子如愿以偿,终于在《拆迁协议》上面按下鲜红的指印。 章节目录 除非俺死了 几根竹子经过多年悉心打理,后来葱茏成林。到了爷爷这一辈,他琢磨着开垦竹林种上果树。 曾祖父愤怒之极,他高声呵斥:你想砍了竹林是不是?除非俺死了!曾祖父去世之后,竹林变成了丰收的果园,春来蜜蜂阵阵,入秋果树飘香。 父亲年轻时,这里兴办工厂,生机勃勃。父亲盘算着把果园租赁给投资商作为厂房使用。 爷爷大骂不止:你想挖了果树也可以,除非俺死了!儿子大学毕业之后,打算回乡开民宿。 他把自家十几间老屋重新装修一番,又和父亲商量着准备收回厂房栽树栽花,尤其要栽上竹子,增添雅气。 父亲暴怒:你想收回厂房?除非俺死了! 《溪语缠绵》除非俺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侄子病了 主人牵着宠物狗在广场边散步,突然,宠物狗站定,它翘起尾巴,微微收臀,开始顺畅地排泄。 少时,主人掏出随身携带的湿巾纸给宠物仔细擦拭,完毕,他将纸巾扔在排泄物旁边,扬长而去。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主人接通电话。 “哥,爸爸在洗澡的时候摔伤住院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主人抚摸着宠物狗油光发亮的皮毛,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不来医院照顾爸爸?” “我忙得很。” “忙?” “波比得了胃肠病,这几天它老是腹泻……” “哥,波比是谁?” “波比是我的儿子。” “咱家大侄子不是叫王铁蛋吗?啥时候改名了?” “你整天在乡下种地,能懂什么?” “哦,大侄子病了吗,要不要紧?哥,你好好照顾儿子,俺一个人在老家能照顾爸爸,你放心,保证没问题!” 《溪语缠绵》侄子病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童话里 童话故事《快乐王子》说的是:在繁华的城市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快乐王子的雕像,雕像用宝石和黄金制作而成,通体闪闪发亮。 一只飞往南方过冬的小燕子因为落单而停留在雕像脚下休息,它打算阴天继续前行。 黑夜来临,快乐王子流下滴滴眼泪,他请求小燕子啄下自己的一颗蓝宝石眼睛送给即将病死的穷人用以治病。小燕子架不住请求,点头答应。 第二天,快乐王子又请求小燕子把他的另一个眼睛啄下来送给别的穷人,小燕子也答应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反反复复,快乐王子一次又一次请求,小燕子一次又一次答应。 快乐王子帮助过许许多多的穷人,他也失去了浑身珠宝和黄金。当快乐王子再无力帮助穷人时,他的心也开裂成了两半,变成一具粗糙不堪的雕像,最终他被当地官员扔进了垃圾堆。 寒潮来袭,小燕子在暴风雪之中饥寒交迫,它也默默死去了。 初次听到这个童话故事,我被善良的快乐王子感动地无法言表。长大后,我改变了少许对快乐王子的认知和看法:王子牺牲自己帮助穷人,行为高尚,令人动容,可是他请求小燕子作为自己“助人”过程中不可缺少的具体实施者,他真心为小燕子考虑过吗?小燕子是真的愿意远离同伴,留在这座举目无依的城市而放弃飞往温暖阴媚的南方过冬吗?王子不忍穷人因病失去生命,可是小燕子却最终冻饿而死,它的命不也是弥足珍贵的生命吗?如果可以折中一下,在灾难还未来临之前,让小燕子飞向归途,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有些善良人的内心一定是包裹一丝功利、邪恶、凶残,我个人认为是。 没有任何人是只愿意付出而不需求回馈的,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回馈,即便是被世人公认为最伟大的母爱也是如此,因为有过不止一位母亲,不止一次的有过类似于“养儿防老”这般表达。这或许是她们内心最真实的表达,虽然这话让人质疑她们的生育动机,让神圣、伟大、纯粹、无私的母爱“蒙羞”。 从前,长辈们常常用浅显直白的话语教育我们:好人好报,与人交往不可占人便宜,也不能伤害任何人,哪怕是说话也不能揭人短,让人难堪…… 如此这般话语,不胜枚举。声入耳,语入心,以此为行为准则,我们平时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是,步入社会经历种种之后,我才开始思考,这些话放之四海而皆准吗?这些究竟是处世方法,还是遭遇伤害之后的自我开解,还是另有其他? 一切无从问起,只好好做自己罢了。 任何的关系都存在相互与彼此之间,任何单方面透支性包容与付出必将加速关系的毁灭。如果一个人的“好”与他的感情、生命一样都是有限的,那么等待他的“好”消失殆尽之时,他是否无法再继续“好”下去?因为他已经竭尽所有了。 我们要怎样做人,我们要做怎样的人? 章节目录 味道 女人嗜辣,无辣不可,餐餐必以辣子、花椒、老姜佐味。后来,女人意外去世,男人独独过活,终日不见他绽放半点笑脸。 一天晌午,男人在外地办事时路过一间毫不起眼的中餐馆,他点了两道家常小菜。 少时,男人泪流满面。服务员疑惑不解,问其缘由。男人掩面:俺媳妇做菜就是这个味道。 《溪语缠绵》味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孝敬 爷爷重病那年,他刚满10岁,因为要去城里参加奥数比赛,他错过了爷爷的葬礼。一周后,父亲把鲜红的获奖证书带到爷爷坟头,父子俩激动胜过悲伤; 大学毕业,他顺利进入梦寐以求的实习单位,为了给领导留下好印象,他绝口不提母亲突然遭遇严重车祸之事。不久,陪伴他多年的母爱彻底消失了,那年他20岁; 而立之年,他在觥筹交错中谈成了人生中第一笔订单,赚个盆满钵满。对于当天被他扔在医院难产的妻子,他心安理得; 把生意做到国外时,他已到不惑之年。他用一份《离婚协议》草草打发糟妻幼子,转身迎娶一位貌美的国外姑娘,春风得意,潇洒风流; 五十岁的除夕夜,他给父亲来过一个电话:爸爸,我现在没时间回国,儿子打算在国外给您争脸! “砰”父亲狠狠地把“老人宝”砸向家里发黄开裂的墙壁,而后默默无言; 2020年,“新冠病毒”席卷全球,他的公司在与“疫情”抗衡半年之后,申请破产保护。随即,妻儿弃他绝情而去。 无奈,年逾花甲的他一个人流浪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朝不保夕。 满心伤痕,无处倾吐,他想到了国内的亲人,便给10岁的孙子打电话。孙子用稚嫩的声音回答他:爷爷,我明天去参加钢琴比赛。爸爸说过,我要是能获奖,那就是对长辈们最大的孝敬! 《溪语缠绵》孝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卖房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回暖,花花草草像毛毯一样铺满了村前屋后。 哥哥相中的媳妇也相中了他,父亲张罗着要给他盖上三间大瓦房做婚房。已经破土动工了,砖头瓦片堆得满院子到处都是。哥哥欢喜非常,整日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在家也哼哼,下地也哼哼。 这一切被弟弟看在眼里,吊足了他的酸劲。他起先找哥哥挑事,后来找父母说理,眼瞧着房墙一天比一天高起来,他干脆把左邻右舍和七姑八姨都叫来处理家务。 “哥哥有房,俺也要房,现在就要!” 有理没理说不清,父亲却大病一场。两个月后,房子完工,父亲也渐渐康复。父亲拄着拐杖三步一回头搬到了五里外,把新房祖宅统统留给小儿子,眼不见为净。 卖了祖宅,小儿子很快定下亲事。添人添丁,有儿有女,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好景不长,男人迷恋上赌博,媳妇苦口婆心劝过几次。直到男人迷恋上陪他赌博的女人,媳妇再也没劝过半句。分道扬镳自然可以,男人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媳妇为自己盖新房。因为自己的房子在赌桌上换成赌注早随了别人的姓。 媳妇一咬牙一跺脚,应承下来。 岁月涓涓流淌,男人的房子渐渐变成项链手镯、衣服皮包、香粉口红,还有逢年过节的红包和王寡妇喜欢的一切。 转眼间,优秀的儿子到了娶亲的年纪。男人再次拥有新房,这是他同意儿子娶亲的唯一标准和以后不再骚扰彼此的唯一条件。 容貌俊俏的女儿也开始筹办婚礼,男人的房子变成银行里的存折。他要求和女儿一同嫁到男方家里同吃同住,如果女儿不答应给他盖新房的情况下。 房子继续变成票子,一次一次被送进城里,男人说,城里的女人比王寡妇温柔一万倍。 “精准扶贫”与“脱贫攻坚”男人不明白,可是他明白自己没房。他跑到村长面前叫嚣着:“俺要你们给说法!” “干啥呢?”村长微微打怵。 “俺要上访!俺要去bj!俺要去找大领导!俺要告你们!” 村长一把拽住他:“你胡说啥呐?” “人民万岁!大团结万岁!俺要新房!” “唉……”村长挠挠头皮,“抽烟不?” “抽啊,凭啥不抽?” 村长掏烟抽出一根渡江,不想整盒烟被男人一把夺过揣进裤兜。村长只好一边陪笑,一边给他点上火:“消消气性,俺现在打报告到镇政府,你回家等结果,可好?” “好是好,不过你可听仔细了,俺要是没房,俺以后天天住你家,到时候你家就是俺家,你老婆就是俺老婆!” 一个月后,男人第五次搬进新房。可是这次男人犯了难,房屋产权证没落在自己手里,由镇政府暂时保管,自己空有卖房的心,但也无计可施。 男人日日闲逛,遇人便打探:“俺说乡里乡亲的,俺有房子你们可愿意接手?” “俺也有房住,就是缺一辆车。你要是有车卖,俺一个子不少你的!” “说话算话?”男人直愣愣地凑过来。 “那当然!” “啥车?你会开车吗?”男人斜眼瞅了瞅对方。 “宝马!听说那玩意儿,搁家门前一放,甭说会开不会开,它给咱长脸!人活一张脸,你说人要是没脸没皮还活个啥劲?” “不行,俺马上去找村长他们要车!你说那个车是什么‘白马’?” “啥‘白马’,是‘宝马’!” “对!宝马!”男人大步流星冲向村委会方向。 章节目录 轮回 幼年时,他最烦恼爷爷的 “慷慨激昂”:你要热爱祖国,热爱劳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青年时,他异常反感父亲的 “好为人师”: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这么说你,但是我作为你的父亲,我有必要和你做一次促膝长谈。 光阴似水,岁月无迹可寻。时间在家长里短与柴米油盐的交错中轮回一年又一年。 一日晚间,他冲着他沉迷在 “抖音”世界里的儿子循循善诱:“养不教,父之过”。我今天必须和你彻夜长谈,我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忽然,活奔乱跳的小孙子跑到他面前,他一把搂住孙子又开始絮絮叨叨: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将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溪语缠绵》轮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骂与打 哥哥花尽全部心思和钱财才把如花似玉的嫂子娶进门,不多久,两人因为家庭琐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哥哥还出言辱骂嫂子。 弟弟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自己要是娶了媳妇,一定对她关心呵护,百依百顺。 后来,弟弟也办妥了亲事。可是婚后不足半月,两人便发生口角。愤怒之下,弟弟爆出粗口:俺打死你个臭娘们! 《溪语缠绵》骂与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独立生活 女孩在父母的极度宠溺下生活,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甚至不会做任何家事。 忽一年除夕夜,女孩一个人下厨房做好一桌子美味佳肴,而后,她对着墙上悬挂的黑白照片呜咽到:爸,妈,我现在可以独立生活了。 《溪语缠绵》独立生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大妈的说道 寡居的女人带着儿子独自过活,没成想儿子婚姻遭遇不幸,小夫妻俩和平分手。 村东头大妈日日嘲讽:哎呀,寡妇的儿子离婚啦,真丢人!不是俺要贬损他,就她儿子那个挫样,俺闺女也看不上她,虽然俺闺女离过四次婚,还有四个孩子。 听者无语应对。大妈继续:刚才,俺看见寡妇又和男人说话啦,他俩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吧? 哎呀,不说啦,俺去找村长,他答应给俺卖金手镯和皮大衣。他要是胆敢不买,俺就把俺俩在草垛边,在玉米地里的事情统统说给他娘们听! 《溪语缠绵》大妈的说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黄米饭 入秋以后,男人觉得天空比原先干净不少,飘浮的云也鼓胀多了,像极了自家地里绽放的棉桃和稻田里泛黄的稻穗粒子。稻穗和天上的云怎能一样?男人知道它们不一样,只是他在梦里见着的稻粒子真能变成一团团云朵那么大。他喜得要抱住它们不撒手,可是刚刚抬脚梦就醒了,眼前的稻粒子全都消失。他慌忙起床跑到自家粮缸里揭盖一看,只剩光秃秃的缸底。心里犹如塞进一团荆棘,男人感到刺心的疼。 妹子挑中的小伙叫金宝,个头比妹子还矮了一大截。家人不答应,自己尤其反感他。借着半开玩笑之际,他对着妹子说到:“拔稗子的时候,他要是下了深水田,那个儿还没稗子高!” 妹子顿时拉下脸,也没好气:“金宝还没那锄头把儿高,可俺就是瞧他顺眼!” 男人眼神飘过妹子红扑扑的脸颊,不由得又涌起一阵难受。 记得上次相亲的时候,他见过金宝一家人:家住的远,路难走,与自家隔了好几座大山。金宝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和双胞胎弟弟。听说他父亲死得早,家里穷,大年三十晚上也是糙米芋头饭,平常天连糙米也难见面。还有人说他妈妈在生他俩弟弟的时候没饭吃,饿极了,就抓把喂猪的干糠往嘴里塞。现如今三个男娃都长大成人,都随了母亲,矮墩墩的个子,皮肤黑黢黢,胳膊短短粗,整天眯眯着小眼睛像睁不开似的。金宝见到生人也不知道说话,低着头闷声闷气。 “那就是个三棍子也夯不出一个屁的主,还什么‘金宝’呢?呸!俺看他就是‘破铜’!你不嫌丢人,俺还要老脸!”父亲拍桌子打板凳拒绝婚事,妹子却像中了邪性,一根筋到底,偏他不嫁。 中秋节之前,自家收割稻谷,金宝也赶来帮忙。这回家人更加厌烦他,哥哥说他像算盘珠子,不拨不动,没有一点“眼头活”,即便是眼瞧见饱鼓鼓的稻穗掉在地上,他愣是不知道捡起来。一个没留神,稻穗被他那双烂了边的布鞋硬生生踩进柔软的淤泥里。 父亲赶忙把淤泥里的稻粒子掏出来,也不好当场发作,缓缓叹口气:“小年轻是不知道‘吃大米容易,收稻谷不易啊’!” 第二天他们没让金宝下地,安排他放牛。不冷不热的干爽天,几阵秋风过后,金宝打起了盹。待他睡醒后睁眼一瞧,四周空荡荡,竟不知牛去了哪里。一家人放下地里的活计,着急忙慌到处找牛,直寻到鸡叫三遍以后才把牛平平安安牵回来。稍稍放下心,打算躺下补个混沌觉,可此时东方已经开始发白,全家人匆匆吃过早饭直接下地。 金宝与老人孩子一道看管晾晒的稻谷,已经到了第三天上午。晾晒稻谷是个清闲活,只需要翻翻几次,晒匀晒透,闲时四下瞅瞅,不累筋骨,不费心思。日头移到头他们食物中毒,说是快不行了!” 妹子脚底一软,瞬间瘫倒在地上,“天啊,是黄米饭!” 章节目录 《无题》之四 男人年轻时交朋好友,终日流连饭局,娇妻幼子全然敌不过手机发出的一丝响动。 如水光阴被男人付于烟,酒,牌局和觥筹交错的欢场。林立的昏黄路灯,熠熠生辉的头顶,时而在漆黑无边夜空里若隐若现的一枚弯月,还有酒醉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亲人模样,这是男人在每个夜晚临睡前的残存记忆,只是它们迅速化为一缕烟尘消失在遥遥的梦境。 中年时,男人呼蝶引伴,时时游历,万千美景,无限生机。亲人不曾在脑海中萦绕过片刻,他们仿佛是世界上最模糊而又遥远的存在。 岁月涤荡着每一颗跳动的心脏,或持续着热烈的坚持,收获梦想;或在无尽努力之后不见曙光,只剩绝望。 世事如此,爱情亦然。年老时,男人患上重疾,他不得不停下匆匆远行的脚步。 收拾行囊回到家乡,他敲击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门板:我现在需要照顾,所以我打算回归家庭! 妻子递上一张早已被磨破边角的《离婚协议》:我现在唯一要做的是请你签字。 《溪语缠绵》《无题》之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风雪中的老人 2020年的第一场雪飘洒在11月23日的早上,天空昏黄成片,寒风裹挟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奔向广阔潮湿的大地,树头微微摇晃着枯叶凋落在几阵叽叽喳喳的麻雀声中。 在门口扫完地的我,看着平整干净的地面,心里泛起疑惑: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拂尘为净,显而易见,要怎么“拂拭”,用什么“拂拭”?还有,“尘”出外力,还是自惹? 直到一位骑电瓶车的老人穿过朵朵雪片出现在我眼前时,我那些游离在脑际的思绪才恢复平常。老人双眼通红,眼眶肿得发亮,满腔愤懑跳跃在脸上沟壑交错的皱纹间。他拔下电瓶车钥匙一瘸一拐朝向我这边,:“这是派出所吗?” “不是的,派出所在隔壁。”我指向蓝白相间的隔壁楼。 “俺问你,俺让你评评理——”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冲向头罢他扬长而去。 我继续安慰老人,“不听他的谬论,您该吃吃,该喝喝,把身体弄好,照顾好老伴,老两口自己享自己的福。” 一瞬间,老人家的脸上显出尤为复杂的神情,“谢谢你,俺把心里话说出来,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拍了拍肩上的雪花,再抬眼时,老人已骑上电瓶车匆匆消失在风雪迷蒙之中。 我深知自己没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和阅历,不具备睿智与手段,不懂前瞻后顾与迂回反转,我只是浅显的认为生活中言语争执多半不为事情本身,而是挣扎于情绪的漩涡,无法自持。 我们普通人一生中难有惊天动地的震撼时刻,那些鸡零狗碎的林林总总,足以撂倒众生一片。迷途人生,我们需要开悟人生的智者,可是智者难寻。我们需要排解负面情绪,寻求精神力量的支持,多半只是求而不得。甚至,在某一时刻,我们迫切需要一位知心的聆听者,却发现遗憾非常。 章节目录 王副厨的祈祷 大红灯笼连锁酒店的行政总厨即将调往外地,据可靠消息说,下一位行政总厨将在四位行政副厨中选举产生。 近水楼台先得月,论厨艺和资历王副厨有绝对优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王副厨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可没少下功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凡是能想到的地方,他都悉数打点一翻,生怕少了张三,丢了李四,影响前途。 即便事情已经处理妥帖,他还是放心不下,你说这万一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咋办? 王副厨想了想,又跪倒在自家佛像近前,虔诚地祈祷:若是自己能当上行政总厨,定然每天三大拜,决不食言。 虽说是万事俱备,王副厨心里还是觉得闹翻翻的,他索性连夜开车下乡给父母坟头烧张纸,跪求父母保佑自己,遂了心愿。其实,父母亲去世已经十几年了,这次是他第二次祭拜。 早上去到酒店上班,恰恰碰到冷盘间中厨,对方随意调侃一句:哟!王副厨大驾光临!唉哟!我差点给忘了,应该叫您行政总厨,快了吧?眼前的事! 欲令智昏,本只是玩笑,可王副厨听了,却真当回事,兴奋之下他赶紧摆摆手,一溜烟屁颠屁颠钻进自己办公室,反锁上门。 他双手连忙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直喘气,他居然叫我行政总厨!太刺激了!一时觉得头昏脑胀,他感觉血压飙到200以上!吞下一大把降压药,他才稍稍安心,可一回想起刚才别人称呼自己为行政总厨,他那张歪嘴乐得像裤裆绽开了线! 怎能不乐? "副厨","副厨",自己早八辈子就想把"副"字给去掉了! 晚上临睡前,妻子询问他送礼事宜。王副厨"不屑一顾":"啥行政总厨不行政总厨的?谁想当谁当?俺可不想当行政总厨……当总厨有啥好的?" 话刚说完,他赶紧捂住嘴巴,将头狠狠地埋进被窝里,乐得浑身上下直抽筋!直到凌晨四点多他才略有睡意。 天刚亮,他接到电话,说今天领导安排他陪同行政总厨去分店检查工作。 一路上,他啥心思也没有,脑海里尽是别人向自己频频敬酒,啪啪鼓掌,屡屡献殷勤,总厨,总厨……叫个不停!他又赶忙捂嘴,竭力控制情绪,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愉悦之情,像个没事人似的。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酒店的保安小杨。 按说,小杨与这次选举根本毫不相干,但又听说,他好像熟识投票的老刘。不论是否也要给他送礼,礼多人不怪!即便他不参与帮正忙,也不至于帮倒忙,即便他无所作为,那他也得欠我一个人情。对,就这么干! 分店检查工作结束,他与从前的一个同事闲聊。 "总店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副厨变总厨,肯定会空出一个副厨的位置,总店副厨一职……老兄怎么想?"王副厨故意向对方递话。 "我哪有那能耐?"对方答话,"我也不想去总店。" "呵呵,老兄!惺惺作态干什么?明人不说暗话,大家谁也不傻。" "怎讲?"对方问。 "老兄,你们这里盛产茶叶、滁菊、野山参,你忘了?捡上好的挑!另外再备一份厚礼!其他的就交给我好了!" "那?拣上好的挑?" "哈哈……"两人对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下午,几斤上好的井楠极品茶叶、井楠金玉滁菊和上等野山参和一个金丝绒包装的精美礼盒放在小杨面前。没想到,礼物却被小杨冷冷拒绝掉,"王副厨,无功不受禄,您的好意我心领,但礼物我绝对不收。我有我的办事原则,请您见谅。" 再三劝收无果,王厨讪讪笑了笑,不得不离开他的保安室。 "呸!这种人就是二傻子!不收白不收!真是的!" 几天后,从外地调来一位行政总厨接替工作,一切工作一如既往正常开展,只有王副厨请了病假。 "唉哟哟,送礼也没用,求菩萨也没用。他奶奶的,破菩萨俺非把你砸个稀巴烂!"王副厨发着高烧,在床上翻来覆去。 "当个破行政总厨有什么用?"王副厨妻子应他一句。 "你个臭婆娘知道什么?"他又转个身,"谁说俺想当行政总厨的?谁说的?俺根本就不稀罕当总厨!"说完,他的头埋进被窝里泣不成声。 "他们请俺当,俺也不当!跪下来求俺,俺也不当!俺根本就不想当总厨!" 呜呜呜…… 章节目录 张凹与李凸 张凹与李凸对门而居,他俩同在菜市场做海鲜生意,两人的摊位相隔不到五米远,但他俩交集甚少,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他俩也是素来面和心不和。 前一段时间,县里进行“创城”检查,两人不知什么原因,差点在西大街菜市场动起手来。 不过,这段时间张凹被儿子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原来,他今年刚满十八周岁的儿子,前些天同学聚会,趁着酒劲,竟然污辱了一个女大学生! 一想到这些,张凹吃不下,也睡不好,胸口像是被堵上一团棉花。他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他要利用手中一切人脉关系,哪怕拼尽一切,也决不能让儿子坐牢! 这日,李凸去县城办案中心看望在那里的舅舅,进办公室发现人不在,他办公桌上放着一沓材料,他翻看了几张,发现这些全是张凹儿子的案件材料,他便扬了扬已经开始下垂的嘴角,索性将两手抱在胸前,躺在沙发上,哼起了欢快的小曲:他奶奶的,天助我也!张凹,你给我等着瞧! 晚上,李凸收到张凹发来的短信,约他在本县城某高档酒店见面。李凸如约而至,偌大的贵宾厅,只有他们两个人,服务员上菜:煎炒烹炸,鱼虾海鲜,美味佳酿,一一呈现。耀眼的灯光下,张凹显得格外局促,仿佛他自己犯了强奸罪似的。李凸见了喜在心里:张凹,你也有今天! 几杯酒下肚,李凸竟有些飘飘然:"好兄弟!吃呀?" "李哥,我……"张凹低下头,默不作声,只差没哭出来。 "哎呀!什么大事!"李凸伸手拿了一只大闸蟹,"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在我这里,不,在我舅舅那里,这都不是事!" "您是说,这孩子有希望不坐牢?"张凹又惊又喜,又有些愤怒:这些年来,他没少把那个整理材料的舅舅挂在嘴上,要不是忌惮他舅舅,他早就把李凸揍得满地打滚! "嗯?你是看不起我舅舅?" “啊?”张凹赶紧收回飘忽的思绪,他稳稳心神:"不是,不是!我……现在‘扫黑除恶’风头正紧呐!"张凹小心回答着,满脸陪笑,忽然间,他眼珠一转,一个掺杂着悲愤的念头由心头涌起。 李凸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没事,没事!” 张凹赶紧起身殷勤地给李倒酒,夹菜,一边小心翼翼侍候着,一边悄悄地拿出了口袋里的微型摄像机,打开拍摄功能。 李凸似乎很享受这一种高高在上胜利者的姿态,他忘乎所以,直到一个穿旗袍的姑娘进入包间,贴着李凸身边坐下。 两人频频向李凸敬酒,红晕上脸,他显然是喝高了,竟然将手伸向姑娘弹力十足的臀部…… "老弟,我告诉你,我舅舅说他有……罪,他就有……有罪!我舅舅说他没罪,他就是……是……没罪!" “你说得轻巧,我不信!”张凹故意板起脸,微微愠色。 “王庄的王老大……偷汽车,你知道吗?咋判没罪的?李庄的李老二……抢劫,不也是没罪吗?还有黄庄的……黄小三,刘庄的刘阿四,都是无罪,……你怕什么……” “你舅舅真厉害!”张凹翘起高高的大拇指。 “我舅舅厉害呢!他自己……他自己还经常去洗头……房呢!” “真的?” “是……我不是吹的……”此时的李凸早已经喝的晕头转向,但是旗袍姑娘还是向他不停敬酒。李凸已经不知道拒绝了,接近凌晨两点,他被安排在该酒店的宾馆,与旗袍姑娘同住。 第二天早上醒来,李凸发现自己被扒得精光,而旗袍姑娘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他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 几天后,第一次开庭,张凹的儿子被判无罪。 可是,没想到刚过一天时间,李凸的舅舅被找上级领导找到谈话,说有人举报他是“黑恶势力保护伞”,还有视频资料。 李凸惊出了一身冷汗,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舅妈告诉他:那晚他与张凹在贵宾厅的每一句对话,以及他自己在宾馆与旗袍姑娘的每一个动作,居然全部被拍摄下来! 自己本想耍弄张凹,没成想却被对方下了套,反被倒打一耙,真正搬了石头却砸中自己的脚。 第二次开庭,当愁白头发的张凹听到自己儿子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的时候,顿时呜咽抽泣。 李凸还是李凸,不过他比从前本分多了,当然在办案中心整理材料的人已经不是他舅舅了,只是一想到在白湖农场服刑的舅舅,悔恨交加的他忍不住放声干嚎。 章节目录 丝巾 王大爷一个人去上海旅游三天,临回村时,他打算买些小礼品送给家人。于是,他在城隍庙商品城转悠半天买了不少花色的丝巾带回来,都是当地品牌丝巾,价格不菲。 到家后,他喜滋滋地将丝巾送到家人手中,“这叫‘上海故事’牌丝巾,戴着亮眼,质量呱呱叫!” 在村办工厂上班的大妈把丝巾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又核对商标上的成分含量和生产地址,这下大妈可不乐意了:“谁叫你花这个冤枉钱,这就是俺们厂上个月才出的新品!” “胡说,你们厂的丝巾在小摊上十块八块钱都没人看一眼!这个丝巾一条都是一百多!” “你看这生产地址:固镇连城产业园11区25栋。”说着大妈解下自己系在脖子上的丝巾,她将两条丝巾放在一起比对,根本毫无二样。” “这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不可能呢!” 《溪语缠绵》丝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领导 新上任的县城领导下乡镇检查工作,他和蹲守乡镇的领导畅谈甚欢。 中午,乡镇领导做东款待县城领导,作陪人员为乡镇领导和基层村居领导。这其中,自然不乏能吃的,能喝的,能抽的,能说的,能吹的,能拍马的,能打牌的,还有眼力见活络的,递烟倒酒,夹菜添饭,专门做好服务工作。 上下一片,其乐融融。 日头偏西,歪歪倒倒的领导和他们挥手告别。忽然,领导拉住一位村书记的手,又紧紧抱住他,正打算说些什么。 村书记由于激动莫名,他竟然抢话先开口:“领导好,俺叫张晓庆!” 领导晃晃脑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教不少功夫。 回城的路上,专职司机困惑不已:“领导,您今天拉着村干部的手干啥,您咋和他说那么多话?” “今天喝高了,当时他离我最近,要是不拉他的手,不抱着他,估计我要栽一个大跟头。”领导揉揉眼睛,接着说,“你别看他只是村干部,可他的名字响亮——刘晓庆,刘晓庆可是我的人生偶像啊!美啊,美啊,可惜她不是我的‘菜’……” “他叫张晓庆,不叫刘晓庆,您一定听错了。” “不叫刘晓庆?他妈的,我还以为他和我的偶像同名呢,真是的,早知道他不叫刘晓庆,我根本不答理他,真是浪费时间!” “领导消消气,阴天我们还继续去别的乡镇检查工作吗?” “当然,天天呆在办公室,政绩从何而来?你看,这话问的……你傻啊?” “以前,我也给别的领导开过车,也见过他们的辛苦奔波,不过,相比之下,您算是他们之中最辛苦的一个了!” “那是,人民公仆有几个容易的?” 晚上,张书记招呼自己婆娘整几个下酒菜,自斟自饮。 “婆娘,你说将来有可能的话,俺会不会被领导提拔去县城上班?” “你呀,就是矮子想登天——痴心妄想,去做你的大头梦吧!”婆娘没好气,白他一眼。 “今天,县城领导走的时候,他拉着俺的手说了5分40秒的话,俺是看着手表记着时间的。” “那又咋样?” “说阴领导重视俺呀,你说他怎么不去拉着别人的手,偏偏拉着俺的手?他连镇书记、镇长的手都没拉,也没抱他俩。” “你这个脑子怎么不去写小说?凭空捏造,你是一套一套的。” “你知道啥?” 章节目录 十月一日 国庆佳节,普天同庆,神州万里美如画,华夏儿女竞欢跃,满眼风展红旗飘扬,到处歌咏盛世华章。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不止,西装笔挺的男人悄悄走出十楼会议室来到九楼拐角处,他点按接听键:“喂,宝贝儿,可想我了?记得在新加坡多玩几天哦,那边环境真是不错,比起国内来说,那算是强多了!”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喂,儿子,爸爸决定明年送你去澳洲留学,将来定居澳洲。你要听话,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闺女,你上次从韩国带回来的洗面奶不错,你再买一箱寄回来吧,家里洗面奶快用完了。”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我说老伴啊,咱家也该换新车了,要不咱换日本丰田车,怎么样?”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小王,虽说你只是我们家的保姆,可我从没把你当外人看待。眼见你父亲手术在即,我还是建议你们选择美国进口支架。他们的技术非常好,能大大降低二次发生血栓的可能性。” “继往开来的领路人,带领我们走进那新时代,高举旗帜开创未来……” “好!老领导多保重,不说了,国庆七十周年阅兵仪式马上开始了!” 男人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他再次走进会议室,正襟危坐。 《溪语缠绵》十月一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生日 孩子六周岁的生日家宴上,他忽然扯住一位离席老人的衣襟紧紧不放手:“爷爷,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过生日?”老人神情无比坚定:“孩子,爷爷现在要去执行工作任务。爷爷是人民公仆,公仆就要忠于职守,甘于奉献,要为‘四个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还要永远为人民群众服务。”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放开手,崇敬的目光追随着老人的背影渐渐离去。 老人七十岁寿宴上,他对着电话一通叫嚣:“小兔崽子,什么叫做‘执行迎检任务就是忙’?你不过是个公务员,有什么了不起?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告诉你:你说的话都是我说剩下的,你做过的事,都是我玩剩下的,还拿着‘形式主义’当幌子在我这里糊弄!大孙子,你给我听清楚了,立马回来陪我过生日!” 《溪语缠绵》生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无题》之五 “虽说疫情卷土重来,各行各业再次受到重创,可是我们的生意却出奇的火爆,这个月我们的口罩和消毒产品的销量翻了好几倍!大吉大利的大好事啊!”男人掩饰不住对着计算结果的激动和兴奋。 “可别高兴得太早,咱儿子上班的工厂就是因为疫情原因,导致出口产品积压,资金链断裂,听说他马上就要卷铺盖卷打道回府了……”女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男人强行打断:“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只要疫情源源不断,我们的生意就会一直火爆,咱们家还缺他挣得三瓜两枣?” 《溪语缠绵》《无题》之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彼此之间 弯曲的乡村公路上,一辆崭新的奔驰车迅速穿过缓缓前行的羊群,“嘀嘀”两声短促的汽车鸣笛声过后,放羊的汉子一面驱赶分散的羊群,一面朝车主挥挥冻得结痂的右手敷衍他的招呼。 聚拢的羊群在羊鞭的指引下拐进一片平坦的荒草地,它们贪婪地啃食着枯败的食物。 “唉……”汉子轻叹一声,盯着奔驰车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娶一个婆娘没娃子,娶两个婆娘也没娃子,你小时候叫疯狗咬伤了命根子,你心里没数吗?还想花钱来买俺的娃子,做梦!不过你也是可怜人啊,以后准得替人家养娃子!” 奔驰车发动机产生的巨大热量填满了车里的每个缝隙,车主摘下墨镜挂在薄薄的衬衫口袋上。他满脸不屑,对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时髦女郎阴腔怪调:“亲爱的,刚刚挥手的那个矬子是我同学,是同桌同学,他成天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挨饿受穷。” “然后呢?”女郎微微扬起火红的嘴角,“他没车没房怎么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他借高利贷从云南买来一个傻不拉几的女人,两胎生了四个小子!他现在穷得叮当乱响,小孩也跟着受罪!依我说,这些孩子不是痴,就是呆,聪阴孩子谁愿意去他家投胎?” 哈哈哈,两人乐得前仰后合。 《溪语缠绵》彼此之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城市户口 腊月的风像刀子一样无情地削落树梢上所有残存的枯叶,只留下一些光秃秃的枝丫在寒冷肆掠中摇摇颤颤。 僻静的拐角处摆放着男人的擦鞋摊,这里紧挨着百货大楼的后门口。能在本市最繁华的地方摆摊,摊位费自然也水涨船高。当男人把每月收入的一半都交给物业收费员时,他总在心里狠狠咒骂他们只认钱,不认人! 从口袋里掏出瘪瘪的烟盒,点燃仅剩的一支烟,男人默默地吸起来。忽然,近前几排鲜艳的彩旗开始飘舞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呼啸的风便从他耳边一挥而过。他赶紧压低帽檐,又裹紧胸前的棉衣,可是那指尖大小的一绺风还是趁机钻进他的领口,身体不由得打个冷战,他的牙齿也开始咯咯作响。 天气极冷,出门的人少,他不免担忧起来。如果一个子也不挣,还不如回家呆着,可是家里也是一身躲不掉的冷。一间花费200元租来的房子,阴暗逼仄,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电饭锅。现在自己东西少,比不上原先家里东西样数多,家具家电都是有的,只是离婚的时候都让妻子争了去,他没办法,甚至两个孩子都愿意跟着妻子,他也只能眼巴巴瞧着。 俩孩子跟着妻子也好,妻子一家人都是城市户口,将来给孩子谋个好前途也是不错的。城市户口?是的,城市户口那会子是让人羡慕的,为了弄到城市户口,他硬生生掐断自己和未过门小媳妇的所有关系。她再娇俏,再贤惠,再能干,也是一个有“缺憾”的人,缺憾就是她没有城市户口。后来,听说媳妇为他流了产,坏了名声,再也没嫁到好人家,也受了不少罪。最终她在人家生娃子的时候总生不出来,拖了两天还是撅着大肚子去世了。 回农村过新年的时候,男人从父亲口中知道了噩耗。他只有淡淡几句话:她是不会投胎的女人,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城市。城里能人多,城里女人要是赶上难产,医生会切开肚子,拿出娃子…… “你还是人吗?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父亲盛怒之下掀翻了一桌酒菜,他倔强地回到城里。当他再次见到父亲,已经是两年后,在老人的葬礼上。 男人如愿娶了城里的姑娘做媳妇,她拥有城市户口,她还把男人的农村户口也变成城市户口。她的粗鄙彪悍,自私和任性,在男人心中也是“缺憾”,但一切与城市户口比较起来,不足轻重。所以,天天在媳妇一家人面前低眉顺眼,他完全是甘之如饴。 可是后来的城市户口好像不怎么受人待见,一九九六年他从工厂下岗再就业的时候,他向招聘人员递上自己身份证,可对方看也没看一眼,甚至用人单位还愿意雇佣几个农村户口的年轻人去做活儿。 难道是世道变化,城市户口不再金贵了?那肯定不会的!在城里落个根哪有那么容易的,其中的艰难他至今记忆犹新。半年后,媳妇决绝地提出离婚,他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在这个瞬间,他的心里掠过一丝困惑,或许离婚的原因只是当年自己抛弃未婚妻而遭到的报应?不过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还是城里人,户口还在城里。 想到这里,顿时男人觉得心里暖和一阵,他利索地弹落烟灰,将快要燃尽的烟头叼在嘴里。透过玻璃门他向大楼内仔细张望,保安那双铃铛似的大眼睛正在防贼似的瞪着他。保安和农村的朋友根本就是一类人,当初他说自己在百货大楼上班时,朋友们立即投过来艳羡的目光,可是他们得知自己只是在大楼后门口擦皮鞋时,他们眼睛里闪烁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至于保安,他那更是不近人情,男人要进去避冷,保安把他拦在门外,说他衣着邋遢,形象凌乱。即便是他内急的时候,保安也把他指向一公里外的公共厕所。更别提扔个烟头,吐口痰,万一被物业保洁员发现,她们会立即递给他一张罚款单。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觉得城市户口并不是十全十美的,若是在农村,这些杂碎都不算事。 “擦皮鞋什么价格?”一声高亢的询问将男人游离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抬头一瞧,迅速端正腰板,本能答道:“两块,只要两块!” “老朋友也要钱?俺俩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笑嘻嘻的中年男人故意调侃。 “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男人一眼瞥见戴红袖章的保洁大妈在不远处踱来踱去,他有些局促不安,他先是摸摸嘴巴上冰冷的烟头,再取下来,忽然觉得无处可放,索性继续把烟头叼在嘴里。 “俺也是开玩笑的,不用你擦鞋。俺还赶着去买皮草呢!”朋友指着灯光辉煌的大楼里面。 “嗯,嗯……”男人清清嗓子,将挂在喉咙里的痰全部咽回肚子里,“嗯,皮草可不便宜!”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咱农村人不比城里人差,家底都厚实得狠!赶明儿俺要是娶媳妇还邀你去喝喜酒呢!” “娶媳妇儿?”男人站起身,悄悄地把烟头揣进口袋。“娶媳妇儿一定要娶城市户口的!” “啥户口不户口的,这年头有钱最重要!” “有钱?那也要看户口性质,城市户口总是好过农村户口的……” “不和你啰嗦啦,俺进去了?” “欢迎光临!”年轻的导购员拉开玻璃门弯腰鞠躬,殷勤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邻居快步迈进去,一股暖暖的气流袭向瑟瑟发抖的男人。 男人吸着流淌的鼻涕,愤愤不平:“呸,你呀一看就是农村人,穿皮草也不像城里人!” 章节目录 最大的失败 退休之后,无所事事的老所长经常来派出所里与同事们打个照面,叙叙闲话。他目光灼灼地扫过办公室里的一切,心中无限眷恋,像要把曾经的一切深深刻进脑海,统统带走。 这一天,他照例又在辅警小王面前炫耀:“想当年,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公务员啦,那可是稳稳地抱上了‘铁饭碗’,人人羡慕!你呀,可得好好加油,一个堂堂大学生到现在连个‘编制’都没混到手!” 小王点头称是,并没有延续话题,老所长却另起话题,“小王,你谈恋爱没有?” “没有。”小王干巴巴地回他一句,头也没抬。 “我有一个远房表妹,在信访局上班。她比你大十多岁,离异的,带个男孩……” “啊?”一时间,小王错愕不已。 “她的皮肤黑了一点,体重接近400来斤,不过没关系,她有编制!你知道‘编制’是什么概念?人人追求啊!她和你交往,也不算亏了你一个没结过婚的大小伙子!” “我……我……我妈说,下个月让我回老家相亲。” “你父母都是种地的‘泥腿子’,成天到晚只知道埋头扒土坷垃子,他们能认谁?” “我……” “小王,你知道吗,人生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编制!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不上人人艳羡的公务员,就是当不上领导!就是……你懂的。” 小王忽然站起身,平复剧烈起伏的胸口:“老所长,我觉得一个人最大的失败就是永远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 《溪语缠绵》最大的失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最后的礼物 不惑之年的他,在五月的第二个周日和六月的第三个周日总会给父母送去礼物,“七夕节”和六月一日的时候他也会想到相濡以沫的妻子和机灵淘气的孩子。 兄弟姐妹,同事领导,还有许许多多至亲至爱的亲朋好友,他真心关爱他们,他真诚的馈赠礼物,交往彼此。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发生在三年之后,失去语言功能和活动功能的男人整日卧床,只有微微颤动右手释放出生命的些许活力。 亲人隔三差五赶来一次,匆匆离去,朋友们避之不及。最熟悉的面孔就是雇佣而来的护工,乌乌的黑眼圈,蓬蓬的头发高挽成发髻,一套比身材大出许多的工作服。 “她和我非亲非故,本可以不用对我如此悉心照顾,我从没送过礼物给她。”男人心中不忍,尤其是护工给他喂水喂饭,端屎端尿的时候;“她本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护工一次又一次嘘寒问暖,男人心中荡漾一阵阵愧疚的涟漪。 他费力在妻子手心里写写画画,要把家传的金手镯送给护工。终于,妻子理解他的意思,说了一个“好”字。男人大喜过望,颗颗热泪划过眼角。 几天后,妻子戴着手镯出现在病房里,金光闪闪的手镯与妻子白皙透亮的手腕极度匹配。男人觉得恶心,他浅浅合上眼帘,眼角却溢出一阵汹涌。 《溪语缠绵》最后的礼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大福小福 老福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大福精阴刁钻,整日里见便宜就上,恨不得去耗子洞里掏粮食下锅。小儿子小福憨厚朴实,与人打交道,无论是吃亏讨巧,都是一副笑模样,成日里像捡了钱似的喜庆。 老福和老伴前后脚去世不久,他俩积攒一辈子留下的老本、老宅,连带着八亩良田都叫大福争了过去。一贯以来,小幅的性格就是不言不语,不争不抢。平时和村里人打交道,言高语低,米轻面重,小福从不计较;与自己长辈亲人们相处,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但小福言听计从,他的媳妇也是闷葫芦一个,情面软,极好说话,任何事情都是无条件接受。 这次分家产,大福心满意足,若要是小福啥也没分到,传出去的话,好说不好听。此时,大福想到了爹妈留下的鱼塘。 原来,老福生前挖过一条歪歪扭扭的鱼塘,从村中穿行而过,险些要将村子一份为二。春天老福往里面放鱼苗,冬天清淤收获时,只剩几条漏网之鱼。老福望着不少人家门前晾晒的咸鱼干,还有锅灶里飘出的阵阵鲜香,不免暗自好笑:你瞧瞧,这养鱼的没喝上汤,不养鱼的倒先尝了肉! 心知肚阴,老福养鱼并不是为了卖钱,用他的话说,咱挖塘积水方便灌溉庄稼,至于那香喷喷的鱼肉,谁吃不是吃呢? 这个鱼塘不挣钱不说,还得倒贴功夫悉心打理。大福自然不愿意接手,他默默盘算着把鱼塘丢给小福,这也算是爹妈留下的家产。若是自己做的太过分,难免会被说成是“吃独食”的主儿,到时候名声坏透了,自己怎么出去混人混脸? 主意拿定,大福趁着夜色笼罩,把鱼塘里几只小鱼小虾捞个干干净净。天阴儿,大福找来村干部,在他们的见证下,他规规矩矩地和小福立字据,按下血红的手印,双方欣然接受。毕竟是家务事,外人再觉得不妥,也难以插嘴。 小福分得鱼塘之后,和他爹一样,赶紧清淤泥,放鱼苗,摸黑赶早,日子过得忙忙碌碌。大福则用着爹妈留下的积蓄翻修老宅,添置物件,住着敞亮,过得舒舒服服。 半年后,村书记去镇里开会带回一个好消息,说是上面计划修建滁淮高速公路,而他们所在的村子是高速公路必经之地,所以村里有一部分人可能面临拆迁和征地赔偿。 大福一听说拆迁赔偿,可坐不住了,连连去书记家里打探消息。 “书记啊,一亩地赔偿五万吗?” “听说是五万。” “俺的十多亩地都是好地,保管能修路,让他们在俺家地里修路!” 一通又一通解释,大福根本听不进去,弄得村书记好气又好笑。 终于等到征地的消息:小福的鱼塘几乎与高速路线完全贴合,紧挨着鱼塘,还有他的住房和猪圈、鸡舍,都在拆迁范围之内。这下小福可是摊上“大福”了,测算过面积,分给小福四十多万赔偿款。 家里被拆个精光,小福准备去城里安家,顺便再谋个营生。可是他的这笔赔偿款在城里还不够付房款首付。无奈,小福买下城郊两处带院子的民房,一处自己住着,一处给孩子留着。本以为就此可以安定下来,没料想隔段日子,城里的房地产开发商拿下城郊这块底皮。于是,小福面临人生中二次拆迁。小福的两处房子和院子加起来面积足够大,开发商直接分配给他两套商品房。这下子,小福自家居住一套,出租另一套,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大福得知消息,又急又气,终于病倒了。他躺在病床上扯着喉咙嚷嚷:偏心眼的爹妈,活着的时候处处照顾小福,死了做鬼还要帮衬小福! 章节目录 烟袋嘴儿 烈日炙烤,花草打蔫,阵阵知了的聒噪穿插在爷爷的呼噜声之间。 闷热的午后,小孙子满头大汗,他没有睡午觉是习惯,便悄悄溜进爷爷的卧室玩耍。一个不小心,他打碎了爷爷万分珍爱的烟袋嘴儿。大巴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面对吓得一动不动的小孙子,爷爷只能苦笑几声,无处发泄气愤的他打算去隔壁找王大爷下象棋。 奶奶外出归来,发现坐在地上的孙子和散落地上是碎片,“烟袋嘴是你爷爷的命根子,平时我摸一下,他都不肯,这下你闯大祸啦!” 她的惊呼声引来了正在楼上正在午休儿子和媳妇。三个人惴惴不安,他们商量着如何将此事告诉给患有心脏病的老人。 良久,孩子的父亲决定揽下“罪过”。 傍晚,爷爷哼着小曲回到家中。奶奶忙迎上去,一脸讨好,和声和气。 “老头子,你那个烟袋嘴儿叫你儿子……给没注意的时候,打碎了……” 老头叹口气,一把抱过小孙子亲了又亲,“早就知道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接茬。“老婆子,炒两个小菜,我要喝酒!一下午,我连赢他五局,杀他个片甲不留!” 《溪语缠绵》烟袋嘴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两箱水果 最近外贸订单催得紧,服装厂的工人们只得连天加夜赶制这批出口的羽绒服。 人事经理打算把新进的几个员工补充到流水线上,以增快缝纫速度,谁知半道上却被后道组长强行 “截胡”。 “经理啊,咱们后道工作最繁重,人手不够,给我两个人呗,用完就还你?”经理思索片刻,便把两名缝纫工暂时安排在后道帮忙。 一周后,订单顺利交货完毕,老总狠赚一大笔。为表扬在此次工作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后道部门,老总不但口头嘉奖他们,并且他还安排后勤主管给后道的所有员工每人奖励两箱水果。 第二天,后勤部门按花名册上的人员名单将半车水果送到后道组长办公室,由组长分发水果到个人手中。 由于花名册上没有新进员工的名单,所以组长并没有理会他俩。见两人神色不自然,组长涌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 “大家来看呀,这两个缝纫工根本不是后道组的人,他俩没有水果,他俩都不开心啦!大家都过来瞧瞧啊——” 《溪语缠绵》两箱水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一起吃大餐 富丽堂皇的酒店如璀璨的明珠一般闪耀在两个孩子的眼前,进出酒店的光鲜男女俨然成了他俩的羡慕对象。 “将来我们一起吃大餐!” 他俩暗自发誓,长大以后,也要体面地来这里吃一顿大餐。 男孩的梦想是与自己一起吃大餐的女孩拥有爱情,女孩的梦想是与男孩一起吃大餐享受光鲜,他们各自随梦而行。 后来,男孩成为酒店的服务生,女孩如蔓藤一样委身于肥腻的中年男人,成了光鲜人群中的一员。丝丝情愫止于两人眼神的交汇处,他爱,她不爱。 两年后,女孩失去依附,重新回到当初境地。男孩晋升为酒店管理人员。他爱,她拒绝。 最终,女孩辛苦打拼终于实现梦想,她的能力足可以支撑她光鲜地出入酒店。 “我想请你吃大餐?” 男人摇摇头,抱起身后的孩子。 “爸爸,我们一起吃大餐!” 稚嫩的声音把女人拉回现实,瞬息间,女人泪目,历历往事涌上心头。当年,她也是这般年纪:“将来我们一起吃大餐,我们一起……我们……” 《溪语缠绵》一起吃大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黑心 天边飘过一片云彩,地上拂起一阵清风,老人便能预测随之而来的天气;山上的一棵枫树落叶,水里的一块石头生苔,老人也能说出它们的确切位置和特性。晨雾里的清啼,晚霞中的炊烟,都是老人记忆里的曾经和满怀希望的未来。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一辈子也离开过大山。从前是他想离离不开,有父母牵绊;现如今他上了年纪,也有条件去城里和儿女团聚,他反倒因为习惯了这里,根本舍不得离开。 耕田种地,捉鱼采药,老人自劳自吃。生活不易,老伴去世后,他的生活更加艰辛,但他了解儿子闺女的难处,他不愿意进城,他决意留下来活在山山水水的围拢之中。白天总是好打发,晚上睡梦之间小孙子顽皮可爱的模样,总是让他辗转反侧,久久无眠。多少次,窗外一轮银白的月亮将他拉回现实,心里一紧,眼角溢出一行流淌的温暖。他心里阴白,只是从不将那些“阴白”说出口,他知道自己老了,根本适应不了城里的喧嚣和节奏,他也听出了媳妇儿抱怨他没有退休工资的弦外之音。 好在山水养人,冰融雪化之际,河水越发清澈。山上翠绿连片,眼前一切充斥着活力与生机。到了入夏,翠绿的颜色越发浓厚,漫山遍野逐渐膨胀开来。秋天遍地的金黄格外喜庆,冬天的枯败消失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时光就在老人日复一日的劳作中静静远去。 初春以后,来回不少次中药收购铺,老人便能攒下一些灯油火耗。其实,春天的收入不比夏天,夏天时候就属柴胡金贵,这几年柴胡收购价格一年高似一年。显而易见的山脊梁和山屁股上的柴胡少,那里走道有山路,人来人往,不值当去的。只有山沟洼里有许多,不过沟洼地或是山石堆砌,或是淤泥深陷,步履维艰。 准备好干粮,每日踩着露水进山,披着月色归来。半个多月的时间,老人就把晒得干焦的柴胡理得整整齐齐,捆成捆,又秤了斤两,才兴冲冲地赶着一路崎岖前往山外的中药收购铺。 从前的老药贩子病了,听说得了医不好的癌症,现在由他的儿子顶上,是个黑胖的小药贩子,五官平常,但合在一起却是一副阴鸷的模样。 老人坐在屋檐下不动声色,瞧着远处一群人围着小药贩子吵吵嚷嚷。约摸两顿饭功夫,人群渐渐散去。终于轮到自己,老人把在自己的柴胡恭恭敬敬递上,小药贩子双手插兜,视而不见。旁边过秤的人接过,直接仍在磅秤上。 “十七斤半!” “什么?十七斤半?俺早上临来时称过的,整整二十斤一两。”老人极力分辨:“你再称一遍,是不是看错了?” 他向过秤的人解释,又看向小药贩子,两人毫无表情。老人抖动着身体把目光投向周围的其他几个人,并没有任何人理会他。 “十七斤半,二十块钱一斤,三百五十块整!” 抬手接过钱,老人的愤懑之中涌起一丝疑惑。原先老贩子在时,自己从没错过秤,这次是咋了?难不成真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后来几个人都和过秤的人激烈争论起来,老人才断定是小药贩子干了克扣斤两的勾当。他在心里暗骂一句,又立即捂住嘴,转念一想,不免释然:这孩子一定是想多攒钱给老药贩子冶病用的,心是好心,事可不是这样做的,可怜了老药贩子,本本分分生意人摊上绝症。 “年怕中秋月怕半”,从月中到月底仿佛就是一溜烟功夫。下半月比上半月收获的柴胡还要多,除了成捆的柴胡,还有半干的柴胡没及时晾晒,搁在屋里阴干。老人欣喜的不止这些,还有听说儿子和孙子回来探望自己,他忙着宰鸡杀鸭,却扭伤了腰,只得静静躺着。 儿子呆了一阵,帮忙照顾老人,打理药材。老人时不时絮叨着他所知道的一切,连小药贩子和老药贩子他也啰嗦过好几遍。 老人被搀扶着下床走动,“儿子,你晒柴胡咋用湿布条盖着根,能晒透吗?还有,墙上挂着的一捆铁丝哪去了?” “甭问那些,我自有主意。”儿子赶紧将他重新扶回床上躺好。 几天后,孙子兴奋地扑到老人床前,“爷爷,这是卖药材的钱,爸爸说了,您还给我五十块钱买学习辅导书呢!”孩子将两张钞票递到老人面前,又掀起上衣口袋,里面露出一卷零钱。 “两百?”老人心里暗暗咒骂小药贩子,“这次闭着眼睛算,柴胡也不止两百五十块钱啊?天天扣称,小药贩子你可真是黑心!” 一个月后,老人第三次卖柴胡,还是被扣了斤两。他坐默默在屋檐下歇脚,只听得有人传闲话:“你们别看这个小药贩子狡猾黑心,可上次还是被人坑啦!” “值此一家收购药材,原先老药贩子还行,现在小药贩子,唉……只有他坑人,哪有人能坑到他?” “有啊,怎么没有,上次有一个中年男人卖柴胡给他,结果……人家把柴胡的茎上绑上细铁丝藏在柴胡捆子中间,外面一圈正常,都是焦脆的柴胡,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藏着猫腻。还有啊,那些柴胡的根子好像都浸过水,增加了不少重量,当时卖了七百块钱!” “七百?” “这事把小药贩子给气得半死,听说那捆子柴胡除干落净只有二十三斤!” “谁叫他天天黑心,他活该!” 几个人开怀大笑,只有老人脸色大变,一会儿功夫上气不接下气,“兔崽子,柴胡你卖七百块,给孙子五十块,只给俺二百块,你独吞四百五?你个没良心的东西!黑呀,药贩子黑心,你更黑心!” 章节目录 买鞋 儿子和媳妇都在工地做小工,一年到头,他俩的脚上总是套着黄绿色的解放鞋。 婆婆生日时,夫妻俩交给婆婆一千块钱,说留着让婆婆买些衣服和吃食。 婆婆说,“一千块钱给自己买鞋。” 儿子当即不允,“一千块钱的鞋太贵!” 婆婆白了儿子一眼,“俺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背后,媳妇也常常抱怨,“老太太买一千块钱的鞋,干啥子哦?纯属糟蹋!” 不久,夫妻俩收到两双高档运动跑鞋,一千一双。 “买这样好鞋干啥?” “你俩人手一双,俺不偏心!儿子,你平时抠自己就算了,你媳妇在你面前说道多少次,你就是不肯掏钱给她买跑鞋!再说了,你媳妇穿上这双鞋,她配!” 《溪语缠绵》买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誓言 男人强悍,时时发号施令,女人懦弱,处处唯命是从。男人爱女人一分不足,女人爱男人十分有余,爱情与婚姻或并无直接关联。 婚礼上,男人告诉女人:你要一辈子照顾我,无怨无悔! 女人当即接受,甘心情愿。女方家人羞于颜面,愤而离席,男方家人趾高气昂,沾沾自喜。 婚后不久,两人外出时,路遇飞驰的小轿车,男人不幸失去双腿。 男人被安排住进女人工作的康复养老中心,女人很快走进二次婚姻。 “你曾经发誓,会一辈子照顾我?” “是的,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工,我当然会尽心尽力照顾好这里的每一位病患! 《溪语缠绵》誓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接我回家 与丈夫意见不合,她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回到娘家。 熟悉的乡下小院,父亲和母亲打得不可开交。见到女儿和外孙,两人立即收起愤怒,满脸喜悦,双双奔进厨房忙活开来。 “爸,你脸上怎么被挠破了?” “没有,那是我不小心摔的。”父亲立即背过脸去,麻利地淘米洗菜。 “妈,你曾经想过离婚吗?” “傻孩子,妈妈不是为了你吗?再说了,你爸他人不错。”热锅倒油,母亲开始炒菜,浓浓的烟火味飘出了厨房之外。 她掏出手机,“喂,你快来接我回家!” 《溪语缠绵》接我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鞋匠 男孩的父亲是个走道一瘸一拐的鞋匠,鞋摊就摆在人来人往的街口。 因为身体和职业的原因,男孩时常遭到个别同学的嘲笑,为躲避尴尬,男孩总是远远绕开父亲的鞋摊,故意穿行好几个路口赶回家。 两菜一汤是每日家里中餐的搭配,自从鞋匠生病后,中餐便只有一盘咸菜草草对付。 “妈,为什么不做两菜一汤?” “这个家都是你爸一直扛着,现在他病了,不挣钱了……只有等他病好了,咱家才能有两菜一汤。” 饭后,男孩在街口徘徊很久,他在心默默祈祷父亲早日康复。 又是一个晴朗的午后,鞋匠坐在鞋摊前忙忙碌碌。 “爸!我去学校了!” 鞋匠忽然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溪语缠绵》鞋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牙医的咒骂 这段时间,老黄被牙疼折磨得头昏脑胀,寝食难安,他打算拔掉老牙换上新牙。趁着去镇上赶集的当空,老黄去了小诊所,牙医告诉他,必须吃药彻底消炎以后才可以换上新牙。老黄揣着几盒消炎药回到家,早早晚晚对着墙上的挂钟准时准点吃药,他谨遵牙医的嘱咐,一丝不敢懈怠。 几天后,炎症消除,牙齿不再疼痛,高高鼓起的腮帮子也恢复正常。 老黄起个大早收拾完毕去找牙医,却在村口被朋友老刘给叫进屋里。随口几句家常话,老刘同样抱怨自己最近牙疼的厉害。几口嫩豆腐,几勺鸡蛋羹,半碗稀饭下肚,老刘也换了身干净衣服和老黄一道去往小诊所。 牙医给老刘仔细瞧过之后,也建议老刘先吃药消除炎症,然后换上新牙齿。这时,正准备拔牙的老黄忽然接到家人电话,说找他有急事。老黄打算先回家处理家事,阴天一早一准赶过来拔牙。 牙医有些不悦,但还是勉强点点头,他收起消过毒的手术器具,目光停留在两人背影的消失之处,再收回时,瞥见妻子一如平常埋头在手机上刷刷点点。 “天天看手机,你也不怕眼瞎!”对着这个整日里只知道抱着手机刷视频的妻子,牙医的好脾气早已消失殆尽。 “你少诅咒我!”妻子头也不抬,依然故我。 牙医想了想,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说了也是白费口舌,清汤寡水的日子,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一天一夜很快过去,牙医早早在诊所里等待老黄的到来,可是从早上到晚上也没有等来老黄的影子。 牙医越想越暴躁,冲着妻子叫嚷:“再看手机,你一定眼瞎!” “约定好的事情,人家不来,关我什么事?” “他不来,他一定是死了!” “你诅咒人家死了?我告诉你,以后少诅咒别人,小心一语成谶!” 牙医也觉得言语不合适,索性把一肚子气缓缓咽进肚子里,没再作声。 不久,老刘哭哭啼啼地来到小诊所,“老黄和你说好了来拔牙的,可惜……他婆娘去城里闺女那里啦,当天晚上他吃了一大碗排骨面,又看了好一会电视,然后睡觉,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人不在了。好好的大活人,竟然一觉谁死了。” 心中一惊,牙医转脸看了看妻子,他努力调整气息,和颜悦色说到:“为了健康,你以后你少看手机,看久了,对眼睛很不好的。” 章节目录 幸运儿 “伙计,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 “为什么?” “这次突发意外,我被及时送到医院救冶,上帝啊,我才保住了性命!” “哦,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就在医院大门口,我被一辆失控的小轿车撞进绿化带,当时我已经昏迷不醒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我根本不知道……幸亏是医院门口!上帝啊,我真是一个幸运儿!” 《溪语缠绵》幸运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义工 把孩子送到学校,女人又紧赶慢赶去往单位,才刚要打卡,女人的包里传出清脆的电话铃声。“亲爱的,早起拖地,我可是忙坏了,感觉真是辛苦,不过三亚真是好地方,我打算继续在这里再做两个月的义工。” 女人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好吧,你现在‘裸辞’去做义工,我只当你旅游去了。”女人叹口气,“家里交给我,你放心吧。” “家里就拜托你了。” 中午,女人从医院接回生病的婆婆,又赶紧系上围裙在厨房里一通忙活。才端起饭碗,又是男人一通电话:“亲爱的,这里的饭可是难吃,我真是硬着头皮才咽下去的,差点就吐了……” 女人把手机搁在一边,划拉着米饭大口吞下。时钟重重响了一下,来不及收拾碗筷,女人迅速解下围裙,拢了拢头发,轻轻带上房门。 下午要准备会议发言材料,还有一份三十多页的ppt。想到这里,女人感觉头昏脑涨伴,这种症状伴随着女人一下午,直到晚上忙完老人孩子,女人躺下休息时,她才稍稍感觉舒服一些。 闭上眼睛,困意袭来,女人微微打鼾。 深夜,女人忽然被急促的声音吵醒。 “亲爱的,我有急事,给我转两千块钱!” “发生什么事?” “买装备!不买装备怎么打得过人家?这款游戏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溪语缠绵》义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土豆炖鸡 “老嫂子,听说老哥哥昨晚烧了半锅土豆炖鸡,可俺去你家借爬犁的时候,咋看见桌上只有几个鸡骨头呢?难不成你家的鸡和俺们家的都不一样?” “俺家儿子牙口好,吃鸡不用吐骨头;老头儿吃得少,他是想省给俺娘俩吃。” “你呢,你也不吃吗?” “俺现在眼睛越来越不好使,根本看不清哪是土豆哪是鸡。其实土豆炖鸡这个菜儿,你也知道的,有时候土豆烂透了,那鸡肉还有有咬劲。俺故意用了一长一短的筷子,把筷口叉开:碰上软的,不用问,都是土豆,随便吃;要是一硬一软,那就拣软的,软的是土豆;要是碰到都是硬的,俺就重新再扎一筷子。” “你只拣土豆吃,你儿子知道吗?” “管他知道不知道,只要俺自己知道就行。” 《溪语缠绵》土豆炖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槐花 粉如羞面,白如云裁,串串坠挂,高低错落,片片椭圆小巧碧叶为底,一树匀称而别致,悠悠而立。乍然风起,花香越发浓郁,闻之心清神怡。 然而那时候,她并不喜欢槐花,可能是因为山南村北到处都是,抬眼可观,不寻自来;或是素雅小炒槐花韭菜,口感过于寡淡。 如今,槐树难得一见,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和似曾相识的甜蜜感受,早已遥遥远去。 究竟是槐花让她想起魂牵梦绕的从前,还是无忧无虑的旧时光里,始终弥散着缕缕槐花香?还有脑海中挥之不去有关于他的一切…… 离开校园,走进社会,当年的意气风发似乎被时间悄悄抽离,思想里一切炽烈的触手也慢慢蜷缩进平淡生活里的边边角角,他无所适从。 躲避风浪带来的惊险与慌张,暂时的惬意与安稳,他自我麻痹般的视作常态,沉溺其中不愿自拔,他甚至寄希望于这种状态可以持续而绵长。 夕阳用最后一丝力量染红了天边,微波粼粼的河水留下了东风来时的足迹和奔赴的方向。渔舟晚归,柳梢曼舞,幕色缓缓地将白天与夜晚分割成互不相扰的彼此。 河堤岸,夸夸其谈的落魄青年用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维系着他名正言顺地啃老,他甚至用生活的残酷来弱化自己无业的不值一提,还连带他自暴自弃的任性放逐。 曾经,他也是阴媚如光的少年,而今,他只能在《王者荣耀》里大展拳脚。父母的殚精竭虑在他心里不值一提。 她冲他吼过唯一的一次:读书的动机和意义有千千万万,但这绝不是在无理狡辩时用以拓展思维方式和积累词汇量,以此阻止一切使自己发生难堪的可能。 他淡淡一句:一百万的彩礼,你把自己卖了! 她转过脸,泪水涟涟,将所有的一切甩在身后,却始终没有告诉他:父亲遭遇车祸,生命垂危。 又是一年槐花飘香,空气中却弥散着苦涩的味道。 “妈妈,那是什么花?” “是槐花。” “槐花很甜吗?” “槐花……不甜……” 女人的眼睛变得湿润,她扬起脸,一阵清风,满树落雪。 章节目录 下班之后 晚上七点是服装厂下班点,车间里面还有不少加班的同事。小丽嚷嚷着要去步行街买衣服,要丈夫小王陪着自己一起去。 小王本打算不去,加加班,多挣一点是一点,离乡背井也只是想多挣点钱,只是他拗不过小丽的生拉硬拽,只得硬着头皮勉强答应。 几个整烫衣架扔在楼梯口,小王连连叹气:“现在机器可以代替人工熨烫衣服,那以后还要人干什么?” “干一天算一天,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小丽平时就是傻傻乎乎,她似乎永远没有烦恼。 厂门口几个拖着行李的男孩搭上一辆出租车,不知去往何处。 “这么晚了,你猜他们去哪儿?”小丽忽然冒出一句。 “我猜他们回老家!” “你以为他们和你一样,白天黑天只知道想家?他们去别的厂!” “明天去也可以啊?” “已经办好辞职手续,还怎么住宿舍?” “想想也是。” 两人边走边聊,路过旧书摊,小王竟然挪不动半步,拿起一本《读者》,他看得津津有味。小丽四处张望,发现一个烧烤摊,便寻味而去。 小王站着读完半本《读者》,小丽的烧烤也只剩几根。 “你这么这样?”小王压低声音,在外面大呼小叫是小王做不来的。 “我怎么了?”小丽可不同于小王,她可是天生大嗓门。 小王默不作声,恋恋不舍地离开旧书摊。 “还买衣服不?” “我已经在网上买过啦,过几天就到。” “你买过……你晚上还出来干什么?下班之后,咱们也可以加班多挣几十块钱。” “就知道钱钱钱,我现在看见你就烦!” “你知道我多想买几本旧书,晚上回宿舍翻翻看,再累也不觉得累……可我还是没舍得花钱。”小王的喉咙开始发颤。 “算了,算了,早要是这般努力,你早考上大学了!” “我读书的时候,家里困难……” “别人只知道你是小学文化,谁会问你为什么只有小学毕业证?” “哎呀,我们还是回去吧——”小王感到一阵疲乏,白天坐了一天,晚上只想回宿舍躺着,哪也不去。 “我买两杯奶茶去!” “我不喝,你自己喝就好了!”他倒也不是拒绝奶茶,只是价钱高,喝了觉得可惜。又觉得哑然失笑:让小丽不花钱,那就是白日做梦。 不出所料,小丽兴奋得捧回两杯奶茶。 “现在国家开放‘三胎’政策,以后我们要是有三个宝宝,那该多好!” “啊?”小王放下奶茶,“为什么要三个孩子?” “因为我要是把三个孩子带大,最少需要十年时间,我呢,十年都不用上班啦!”小丽低下头,瞅着眼前的地面,略含伤感:“其实,我根本不想出来打工,以前的时候,我以为结了婚就可以不用离乡背井,现在我以为生了孩子就可以相夫教子,再也不用出来……” 小丽顿了顿,“也许我明年就不用出来,也许我会出来一辈子。” 小王看看天,许久没动。 “小丽,明天晚上我俩还是留在车间加班吧。” 章节目录 穿凉鞋的商贩 年后,“倒春寒”严重,虽是正月见底,气温仍然持续走低。 一个飘雪的上午,办公室来了一位中年女商贩。蓬乱的头发又油又腻,显然是许久没洗过,一身破旧的衣服也是穿过不短时间,到处灰蒙蒙的,尤其是衣服前襟、袖口和膝盖处已经磨得发亮。她略显局促,我招呼她坐定,这才发现她脚上穿着带洞的凉拖鞋。这个恶劣的天气,穿着棉鞋都觉得脚上没有温度,穿着凉鞋,不冻出毛病才怪。 我略感震惊,但欲言又止,生活经验告诉我:事可多做,话要少说。 女商贩左一句右一句断断续续诉说不停,我弄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在打电话请示相关领导,并在领导的授意下,我也办妥了她的事情。 她表达感谢之后,起身打算离开办公室,我还是没忍住对她劝告:“大姐,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了好身体,才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指着她脚上的凉拖鞋,我继续:“这么冷的天气,你穿着凉鞋外出,脚上受风受寒会增加退变速度,老了以后变成‘老寒腿’,人会遭罪的。” 这话如钥匙一般打开她的话匣子,引出她艰难的生活状况—— 原来,父母早逝,她沦落成孤儿,颠沛流离,她的丈夫是独生子。几年前,她的丈夫生病未及时冶疗导致现在瘫痪在床。为了预防褥疮,每隔两三个小时她就要给丈夫翻身;公婆年老,时常生病住院,也指靠她一个人照顾;她的孩子读小学,每天需要接送;女人自己还在抽空的时候,摆地摊卖个小商品补贴家用。 家里有政府补贴兜底,女人也不分昼夜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家庭经济还是入不敷出,日子捉襟见肘。女人苦苦支撑,只为不让全家人陷进更深的困境之中。 一瞬间,我理解她的不修边幅,我感到羞愧,甚至对她开始刮目相看,“大姐,您是女强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皴破皮的脸色由青发红,也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俺要去医院办出院手续,今天俺婆婆要出院。” 说完,她跨上电瓶车,“嗖”的冲上马路,消失在风雪交加的路口。 将心比心,如果身份互换,我面临她的难题,每天做着她所做的一切,我肯定比她不如,我可能会比她窘迫十倍,甚至我会因为现实的压力积累而不堪重负,让生活失去正常秩序而变得一塌糊涂。 人与人之间有太多的不同,但是,我深知谁有香粉不知涂在脸上?谁会拒绝接受体面和尊严? 眼下,女商贩真是不容易,或许将来,她的孩子大了,她会生活幸福,健康到老,也未可知。 …… 解释不清的原因,虽然这个女商贩与我素不相识,她的多舛命运也并不是由我造成,可是我的脑海里总是飘浮着对她的一丝歉意和愧疚,总也挥之不去。或许光阴流水,匆匆前行,一切都会在时间车轮的碾压下化为尘埃,逐渐消散,最终无处寻觅。 章节目录 铁匠 剪子娘正在生产的时候,她的男人还窝在集上的铁匠铺里叮叮当当打剪子。报喜的人赶到,男人一脸茫然:“还没到饭点,喊俺回去干啥?” 大家一阵嬉闹,连拖带拽把他送到家。产婆讨喜似的把襁褓中的婴儿抱到男人面前,“这女娃多白净,像他娘一样俊俏!” 男人拉下脸,看也不看一眼,“女娃有啥用,围着锅灶转的赔钱货!” “还没给娃子取名呢?”产婆故意提高音量,顺势把孩子塞到男人怀里。 谁知男人一脸嫌弃,冲着卧房,“剪子,就叫剪子!” “你咋不叫刀子、锤子?”卧房里传出女人虚弱的声音,随之开始嘤嘤抽泣。 众人见状,纷纷散去。 剪子娘刚出月子不久,便是几天阴沉的日子,而后,天空像裂开缝隙,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洪水随后而来,淹没了成熟的庄稼。眼见水势愈发凶猛,不少村民便们陆陆续续搬离此地,暂时躲避到高处。 一日清晨,村长家的门险些被砸烂:“剪子娘和剪子都叫洪水冲走了……” 猩红的眼睛,满头满脸都锅灶灰,看样子,男人像是受了极度惊吓。 村长迅速安排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分成两组,一组顺水流而下,另一沿着河堤岸向周围打听,结果都是毫无发现。 男人发疯一样,满山满洼地乱跑,嘴里呼喊着剪子娘的名字,直到精疲力竭,也没有发现娘俩的影子。 一年以后,男人又娶新娘。不久,新女人生产,男人还是守在铁匠铺里,众人寻他,他索性把门一关,死活不开。直到报喜的人赶来告诉他得了男娃,他才开门一奔子冲到卧房,抱着男娃可劲的啃脸蛋。 满月酒办得热热闹闹,铁匠兴许是喝高了,又唱又跳,又说又闹,待众人酒罢离席,他还是在新女人耳边咕咕哝哝,没人知道他和新女人说过什么。 卧房里,亮了整整一夜功夫的灯光终于熄灭,铁匠照常赶去集上的铺子,新女人却偷偷带着男娃回了娘家。 第二天,几个身着制服,戴着大檐帽的男人来到铁匠家,当着铁匠的面上从锅灶边挖出了一大一小两具骨架。 铁匠忽然捶胸顿足:“该死的婆娘,女娃留着啥用,俺要弄死她,你偏要阻拦!” 不一会儿,男人被塞进警车:“该死的婆娘,生了男娃,你也和俺两条心,你也是个该死的白眼狼!” “他和他爹一样的,没有错种!”只见一个身材消瘦,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站在警车旁边:“俺那三个外孙女,刚出生就不给活头,俺闺女也一起去了……他和他爹一样的,都是坏种!” 老人掩面抽泣:“老年间,没人收拾你,现在到了新社会,让国家冶服你!” 章节目录 吹空调 这鬼天气,冻死个人,张三你吹空调吗?哎呀,俺倒是想吹着那神器儿暖和暖和,您看我这收入能付的起电费吗? 真闹心!李四,天气这么冷,你吹空调吗??天天吹那玩意儿,吹得我眼干口干,感觉家里这个进口的加湿器也不咋好使,真烦恼! 《溪语缠绵》吹空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满堂红 人到中年,兄弟俩双双下岗。没有文凭,也没有手艺,两人一合计准备开个火锅店。兜兜家底,两人凑出十万块钱,火锅店顺利开张,红红火火的生意也对得起火锅店的名字:满堂红。 哥哥负责后厨菜品采购,弟弟负责前厅经营管理,一切有条不紊。 半年后,哥哥和店里的女服务员发生暧昧情愫,嫂子果断选择走出婚姻围城,还争取到正在读高中的闺女的抚养权。哥哥一边难过,一边紧锣密鼓筹备自己和女服务员的婚礼。婚礼取消源于八万块钱,准确来说,其实是服务员带着哥哥准备给她的八万块钱彩礼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失去爱情和婚姻的哥哥,在夜幕遮掩下去往一间又一间粉色的足浴室里,寻找他心中渴求的爱情也好,激情也罢。 平静的生活持续三个月后,弟弟恋上了前厅的大厅经理: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女子,有姿色,有身材,但也有丈夫和孩子。经理毅然选择净身出户,弟弟却舍不得一家妻儿老小。晃晃悠悠的三年功夫,弟弟还是没有娶她的意思,经理绝望至极,一个人去了东莞。 2020年疫情期间,火锅店无法维持,关门大吉。至于是什么原因所致,店里的会计说是房东忽然抬高租金,提出一个他们高攀不起的价格。兄弟俩只得换个地方另起炉灶,还是干着老本行。 2021年新的火锅店取代满堂红隆重开业,取名为红满堂,从前的经理摇身一变成为老总。不到一年光景,红满堂的招牌被无情的摘下,这里瞬间成为产后修复中心。经理再一次离开此地,这次没人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 满堂红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日日迎来送往。 又是一年春节将近,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新年的喜庆气氛中,似乎只有哥哥是例外,时而百无聊赖,时而他也会长吁短叹。。 除夕夜,哥哥孤身一人走在热闹的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耳边鞭炮声声,身后烟花绚烂,昏黄的路灯下,他和自己细长影子缓缓移动。直到路过产后修复中心,他才停下脚步,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开始擦拭眼角,一阵哆哆嗦嗦。良久才回复平静,他喃喃自语:人啊,这辈子啥都能信,就是不能相信爱情。 章节目录 不生孩子,就是好儿子 老人家住在固镇往北的某个乡镇,现在有七十多岁,平日里指靠着三十亩土地自劳自吃。 两个儿子曾经是老人的骄傲,因为传宗接代有望,可如今两个儿子却让老人苦不堪言。大儿子婚后就和妻子一道外出务工,把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丢给老人,平日里不闻不问,仿佛像从没生过孩子一般。夫妻俩在外地虽说挣钱不错,但是花钱更厉害,十足的日光、月光、年光,到年底还要老人垫付车费钱才能顺利回到老家“阖家团圆”;有样学样,小儿子依着哥哥为榜样,也把自己的两个男娃交给老人,分文不付。到了年底,老人同样也得“报销”小儿子和小媳妇的车旅费用。 老人精神矍铄,中午也爱喝两口,用他的话说,喝了小酒微微躺一会儿,那腰酸腿疼的难受劲便可舒缓不少,犹如自我麻醉,即便是孩子们再嚎啕哇啦也听不见声,清净的时候,也就不那么烦神和糟心。 生活没有最糟心,只有更糟心。大儿子毫无征兆的和大媳妇火速离婚,年头和年尾再添两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子。之后,夫妻俩离开固镇去了繁华的上海。三年时间里,老人给夫妻倆买过三次往返固镇与上海之间的春运火车票。 力不从心,其实已经不能形容老人现在的状态了,三十亩的庄稼地,随便种种,随便收收,老人累,老伴也累,吃喝拉撒睡,一切都不重要,以至于孩子吃饭喝水,吃喝也行,不吃不喝也无所谓,孩子们洗头洗脚,洗澡换衣,洗也可以,不洗也随便吧,就当小牲口、小崽子似的养活,也就那么回事,过得去就行。 老人去学校接孩子们,看着孩子们爬上三轮车,老人本能地扭动车钥匙。孩子们有嚷嚷着吃糖葫芦,不买就是一顿抹鼻涕哭眼泪。六只糖葫芦递到孩子们手里,一路呜哩哇啦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这才发现车厢里只有五个孩子。问了问,最大的孩子舔着细长的竹签子,“你买糖葫芦的时候,他就下车了!” 调转车头立即赶去学校,接回孩子已经很晚了。本想喝点稀饭直接睡到算了,老伴却焦急地告诉他最小的孩子发起高烧,老两口半刻不敢不停顿奔去医院。吊完点滴,已经接近凌晨,老两口疲倦至极,好容易才把最小的孩子哄睡着。家里的孩子们早已经东倒西歪,睡到一片,甚至连衣带鞋拱进窝。 顾不得许多,生活也就这样。 “孩子大了就好了,孩子大了也就好了。” 这话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就听过,也许眼前的孩子们大了生活就会好的,谁知道呢?人生是不是编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梦幻来安慰自己?也许是,也许不是,老人也无法确定。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老人从梦境拉回现实,“爸爸,我要离婚,这个女人还不如前一个女人!这次离定了!……” 老人宝被搁在离床边远远的地方,听筒里的声音一句也听不清楚。不知多久过去,老人昏昏睡去又缓缓醒来,他对着闹哄哄的手机,咬咬牙,轻呼一口气:“我说儿子,结婚离婚不要紧,只是不要再生孩子,你就是我的好儿子!哈哈哈!” 。 章节目录 父与子 年轻的父亲毅然选择从国企辞职,成日里衣不解带地照顾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孩子,从吃喝拉撒睡到十多年如一日的持续康复冶疗,孩子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状态。 多年过去,每每回首过去,往事犹如电影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父亲的眼前。 “那时,上午我带着孩子去百里之外的医院进行肢体康复训练,下午我找老中医给孩子继续针灸按摩冶疗,晚上还得给孩子熏蒸泡澡。哪怕孩子的病情有一点点恢复迹象,我都觉得我的付出是值得的。” 老人擦拭眼角的泪水,摩挲手机良久。 “后来,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添上我们老两口一辈子的全部积蓄,给他在上海买了房子。我们把亲朋好友借了个遍,给他买了车。再后来,老伴病了,没钱看病,她说‘钱留着还债’……呜呜……她没向医院交过一分钱,就……” …… 父亲终于鼓起勇气,拨打几遍手机之后终于接通电话:“孩子,爸爸想你了,啥时候从上海回来看看?” “哎呀,不是告诉你我忙吗?” “好多次打电话你不接,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在忙。这段时间我腰疼得厉害,咋也不好,想去上海的医院找大夫瞧瞧……”父亲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诉求,生怕惹得儿子不开心忽然间就挂断电话。。 “我天天忙死了,不说了,挂了!”说完,男孩一脚油门,汽车风驰电掣一般疾驰向夜夜逍遥娱乐会所。 《溪语缠绵》父与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厉害的老王 一日,乡下的老王去邻居家串门。 “我年轻的时候是电影放映员,现在退休了,每月能有三千多块钱的退休金。”老王转眼瞧见地上一堆旧报纸,“哎,你家这些旧报纸不用了吧,不如借我看看?” “拿去看吧,我都看过了。”邻居只顾敷衍答话,连头也没抬。 这时,邻居婆娘正提着一大包旧衣服和旧拖鞋说要投进门前的旧衣服回收箱,却被老王猛地拦住:“这些衣服鞋子好好的,扔了多可惜,给我穿肯定合适!” 邻居婆娘顺手递过来两个大包袱,老王一把抱在怀里:“那个时候,我们在单位上班,时不时还发工作服呢!你们都是普通农民,你们可没有这个待遇。” 邻居婆娘没接这话茬,端起半碗剩排骨走向垃圾桶:“这碗排骨三天还没吃完,扔了算了。” “别,别,别扔,这还能吃啊!”老王一把夺过,“三天了,排骨不能吃了,我拿回家喂狗,狗吃了没关系。” 婆娘点点头,此时如果强行要回半碗排骨也是不合适。 “我年轻的时候在体制内上班,是‘吃皇粮’的主儿。我们单位有食堂,食堂里顿顿都有好吃的,排骨在食堂里都没人吃,为什么?因为天天吃,顿顿吃,吃腻了!” 邻居摇摇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说老邻居,你家小孙子的学步车要是不用,你也给我预留着。” “俺家的学步车是上个月才买的,咋就给你啦?” “老邻居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住隔壁多少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能不清楚吗?我这是问你要东西吗?”老王微微正色:“我是说,你们家孙子大了,他不再用学步车了,到时候你送给我,不也是一份重重的人情吗?” 邻居无奈,“到时候再说吧”。 再无话题可聊,老王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他大模大样跨出门槛,还不忘回头:“我的儿子和媳妇都在大城市上班,个顶个的会挣钱,他们都是有钱人!他比你儿子强多了!” 晚上,半盘排骨热了热被端上餐桌,老王狼吞虎咽干了三大碗米饭。饭后,他靠在满是补丁的沙发上打开大前年的旧报纸,翘起二郎腿。盯着自己脚上新换上的旧拖鞋,他的神情三分悠闲自在,七分沾沾自喜。 “旧报纸可以当历史书来看,再说了,咱们还也可以拿着旧报纸卖钱啊!老伴,你说是不是?” “我说老王,你说他家那个学步车什么时候能弄到咱家来,我可听说咱儿媳妇已经怀孕啦!” “放心吧,他的学步车就是为我家孙子买的!” “呀,儿子来电话了。”老伴接听电话,一通寒暄之后,脸上浮现朵朵红晕:“傻儿子,这你担心什么,你爸让你放心,他家的学步车就是专门为我家孙子准备的!” “咱家老爸果真厉害!”。 章节目录 吃锅巴 奶奶嚼着大灶锅巴,一旁的孙子可馋坏了。 “奶奶,我换乳牙了,可是我想吃锅巴。” “没关系,可以把锅巴包在几层纱布里,用锤子锤碎了,锤得像粉面一样儿,再用一个小勺子舀进嘴巴里。” 孙子大口嚼着袋装锅巴,香脆扑鼻。 “大孙子,看你吃锅巴,我也想吃锅巴了。” “你没牙啦,咋吃?” “没关系,可以把锅巴包在几层纱布里,用锤子锤碎了,锤得像粉面一样儿,再用一个小勺子舀进嘴巴里。” “你吃个‘锤子’!”。 “大孙子,我吃锅巴呀,锤子咋吃?” 《溪语缠绵》吃锅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先进个人 年底,老总决定把“先进个人”奖项颁发给单位里站岗二十多年的保安,附带奖金一千元。 老总原意是打算把这个奖送给自己的秘书,可秘书一脸不乐意,主要是嫌奖金少,根本不在乎;其次,保安在单位工作二十多年却没加过一次工资。 “单位里面工作二十多年的老员工比比皆是,你咋不给他们加工资呢?” “我要是给那帮孙子们加工资,哪还有钱来养活你?”说完,他在秘书粉粉的腮帮子上重重咬上一口。 年终聚会时,老总给获奖员工们颁奖,可轮到保安时,可能是太过激动,保安上台领奖时忽然摔倒,当场摔掉一颗门牙。 大家措乱不已,只有保安淡定地摆摆手,他迅速捡起门牙揣进裤兜,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厚厚的稿纸,自己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开始发表获奖感言。多少次,他的唾沫和着鲜血一并大口咽下,却也坚持把稿纸全部念完。 不久,保安去医院镶牙,花销五千块。 “奖金一千,镶牙五千,早知道还不如不拿那个破奖!”。 “你懂什么?这个奖是钱可以买来的吗?再说了,要是年年能得奖,我愿意年年都掉牙!” 《溪语缠绵》先进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指天发誓 张三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平时冷了不行,热了不行,多了抱怨,少了也会抱怨,性格极其矫情,难以相处。 后来,张三的工作遇到难题,紧接着家庭遭遇变故,重压之下,张三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多方求医无果,张三每日痛苦不堪。 张三指天发誓:只要能让我的抑郁症康复,我天天住猪圈都可以!通过药物和心理双重冶疗,两个月后,张三渐渐康复。 “哎呀,我说婆娘,今天中午你炒两个菜不够我吃的,你就不知道多炒几个菜?”。 “哎呀,我说婆娘,今天晚上你炒三个菜,我吃不完,你就不知道少炒几个菜?” 《溪语缠绵》指天发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扔鸡蛋 年后的草鸡蛋价格涨到了一块三一个,比年前高出四毛钱的单价。 老人没舍得吃,也没舍得卖,只留下三十个让母鸡孵蛋用,其余的她腌在坛子里用红泥封口,打算送给城里的儿子一家。 几个月后儿子回乡,老人把一坛子腌鸡蛋塞进轿车后备箱里。 “妈,我下午还去机场接老总的女儿,那味儿能闻吗?就知道给我添乱!”说完他要搬下粘上泥土的坛子。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咸鸡蛋了,这个鸡蛋腌得也正是时候,现在吃着不咸,再等等就咸口了。”老人再次搬起坛子稳稳地塞回去。 轿车驶出乡间小道来到人烟稀少的拐弯路口,男人下车打开后备箱,照例还是把整个坛子扔进路边的草沟。听见“哐啷”的清脆声音传来,男人才放心继续赶路。 顺利接回老总女儿,大家齐聚在酒店的餐桌上。 老总招呼大家吃喝,酒酣耳热之际,老总缓缓道出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我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读书的那会儿,只能带咸豆子去学校。午饭的时候,我要是看见别人带来的咸鸡蛋,蛋黄流油的那种,别提多香了。”老总啜口茶,“现在很少能吃上正宗的那味道。” 话锋一转,“我今天特意点了一盘,绝对正宗的!”接着,老总指着一碟服务人员刚刚端上来的咸鸡蛋,“这个好,大家一起尝尝。” 大家像得了命令一般,眼手并用,瞬间菜盘见底。 男人哆嗦一下,又立刻缓过神,手中的筷子直直伸向盘底最后一点金黄流油的咸鸡蛋,连壳放进嘴里:“老总,鸡蛋真香!我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而后,男人借故走出包厢,开始拨打电话。。 “妈,鸡蛋好吃,不咸不淡……” 《溪语缠绵》扔鸡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牛皮糖 小时候,他最馋牛皮糖,方方的一块香甜可口又弹性十足,可惜唯一的收入压岁钱也被妈妈 “保管着”,他有心吃而无钱买。中年时,一家老小七张嘴指着他的微薄收入来活口,实在挤不出多余的闲钱买几块牛皮糖过过瘾,多少次他路过零食店门口,想想还是算了。 终于孩子们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他拄着拐杖一路磕磕碰碰买回来一大包牛皮糖,轻轻搁在嘴里,还是儿时那个味道。 。忽然间,老人的眼眶涌出颗颗热泪——我咬不动了。 《溪语缠绵》牛皮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抄经 如常一般,他还是信誓旦旦:我从今天开始抄写经书,将来要成为一名虔诚的佛教徒。我立志用佛教的戒、定、慧来洗涤我灵魂中的污秽,净化身心,开悟自我。 早上吃得太饱,坐下来会不会不利于健康,散会儿步吧。 午休后,他漫不经心来到书房:我穿着浅色衣服,抄经会不会弄脏衣服? 晚上,他终于打开《手抄本》:字迹太小了,我根本看不清。 这支笔芯0.5mm太细,那支笔芯0.7mm太粗,不好使。 今天腰酸腿疼,哎呀,浑身难受,太困了,不如睡会儿吧。 从明天起,从抄写《金刚经》开始,我要虔心向佛!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叶……,后面是什么来着? 一叶……一叶……叶……叶什么,我再想想。 天黑了,夜晚了,夜……夜……。 呼……呼呼……呼呼呼…… 《溪语缠绵》抄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不该生出来 我这辈子算是毁在父母手里了! 啊? 别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读书的材料,父母会让他们学个技术,将来做个职业“蓝领”,而我的父母却另辟蹊径,他们把我送到国外读书,说换个全新的学习环境。我现在中文不通,外文不会,活脱脱的半吊子。 哎! 再说了,别人家的父母会给孩子买房,而我的父母给我一百万要我自己买房,他们阴阴知道我最爱《王者荣耀》……所以,一百万被我充值手机游戏了,房没了。 呵! 还有,人家父母都是亲自带孙子,我的父母偏偏要给我请保姆。请保姆也就算了,他们偏偏要请年轻漂亮的大学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媳妇离婚带走了孩子,保姆不辞而别。 哈! 现在的我颓废落魄,一事无成,活成别人眼中的反面教材……一切都是父母的错误! 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父母当初就不该把我生出来! 《溪语缠绵》不该生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不动老本 月底,张三拿到工资单:基本工资2000,绩效500,满勤500,伙食补助1000,通讯补助150元,共计4150元。 晚上,妻子递给张三一张手写的家庭开支记录。本月:房贷1800,车贷700,伙食费1000,水、电、煤气费300,电话费50,其他开销300,共计4150元。 “这个月刚刚好,不用动老本!”。 “你忘记啦,我已经怀孕了,明天要去医院产检!” 《溪语缠绵》不动老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百日之后 张三和李四是隔壁邻居,两人都在庄稼地里辛苦扒拉一辈子。年老之后,身子骨日渐衰退,他们都失去劳动能力,只能选择和孩子住在一起,以方便照顾。 唯一不同之处是张三把毕生积蓄一股脑儿交由儿子媳妇保管,而李四选择将自己的 “棺材本”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每月按时给儿子媳妇支付生活费用。百日之后,张三的媳妇开始抱怨:只见出钱,不见进钱,老不死的东西,天天吃我的,喝我的,死了也罢! !李四的媳妇成日里笑笑呵呵:现在每月能多出来六百块的收入,真希望公公婆婆长命百岁! 《溪语缠绵》百日之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他 他从没办过大席,可他吃过大餐,那是参加乡长儿子的婚礼,娶的是县长的独生女儿。乡长不收份子钱,热热闹闹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他从没买过烧酒,可他喝过从贵州当地运来此地的茅台,是村里首富的老母亲去世,103岁的喜丧,吹吹打打地吹拉班子摆高台唱大戏。坟头祭祀的几瓶茅台被他偷回家喝个精光,空酒瓶灌过三次水,摇摇晃晃下肚,直到没有一丁点酒香味,他才舍得扔了瓶子。 他没有媳妇,却爬上邻居女人的炕沿,事后他有些得意:女人的滋味不过如此。 一辈子也没人和他没赌过,若是赌了,他准赢:有地震啊!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易经》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加上高中时地理知识:经度、纬度、纵波、横波与大陆板块。他说了,没人信。果不其然,几天后地震在他的老屋墙壁撕开几道裂八缝,猫跑狗跳,穿墙而过。 你个穷鬼老光棍,无儿无女的绝户,你千算万算,咋就算不出有人替你上大学!哈哈—— 他瞬间冷脸,如坠冰窖:他不止一次反抗过,甚至在十年后的村民大会上他还在讨要说法,结果他差点被对方踩成肉泥!大门大户的人家惹不起…… 夜不能寐,辗转难眠,他点燃了父母留下的三间老屋。 白墙黛瓦,宽阔敞亮,两件崭新的瓦房由镇政府出资建设,家具家电一应俱全。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振作自己,好好活着。 不久前,城里的医院免费为孤寡老人检查身体,大概这几天就能收到检查结果。 他早早赶去村委会,村长一脸凝重: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儿? 他完全不在意:没有,就是时常咳嗽,没有力气,不想吃饭,我估摸着人老了都这样。 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 心里一惊,他迅速翻开体检报告单——肺癌晚期。 《溪语缠绵》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无题》之六 女孩又一次向男孩抱怨:结婚以后,房贷车贷怎么办? 房贷车贷让爸妈还啊!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挣钱,勤俭节约,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花!另外,我会和亲戚朋友断绝来往,绝对不出份子钱! 女孩嘟起嘴:那我们没有存款怎么办? 你放心,爸妈是我们的后援团,他俩的退休金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 女孩还是感到忧虑:有了孩子怎么办? 有了孩子交给爸妈,反正他们也退休了,说不定他们还乐在其中! 可是,他们的退休金够我们五口人调配吗? 估计是不够,那咱们可以不要孩子! 女孩摇摇头:不要孩子,我们老了怎么办? 有了孩子,孩子要求我们买房买车,还房贷车贷,要花我们的退休金,还要我们养活孙子,我俩的退休金够一大家子人调配的吗? 女孩沉默不语。。 男孩想了想:父母为子女付出是天经地义,不过,我要是做了父亲,我一定要早早锻炼孩子的独立生存能力,万事靠他自己!毕竟,依赖父母的孩子是最没出息的! 《溪语缠绵》《无题》之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爱或不爱 小伙住在僻静的深山,姑娘住在热闹的山外,他有情,她无意。眼见两人结合无望,父母赶紧替他张罗着别家姑娘。 无一例外,孤零零的老屋吸引不了任何姑娘的目光,曲折的山路也挡不住她们匆匆离开的步伐。 不久,富商看中这片土地,他用一百万买下他们的所有,老房老院,老树老井,猫狗鸡鸭,小东小西。 一个多月后,小伙子顺顺利利成为新郎。有人说,新娘嫌弃新郎,因为他不止一次瞧见过新娘当着新郎的面,把他送来玫瑰花扔进堆满猪屎牛尿的粪坑里;也有人说,新娘爱着新郎,因为一个月前新娘闯进新郎家里死活赖着不走,她甚至抱着新郎又亲又啃,恨不得把他生吞进肚里才放心! !爱或不爱,谁知道呢? 《溪语缠绵》爱或不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人间福气 女人婚后家境富裕,自己也能当家理事。最让她引以为傲的是:她有三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并且各个都嫁了好女婿,觅得好归宿。 女人的一个邻居是个 “讨喜”的人,嘴巴极为灵巧,每次都在女人面前夸赞她旺夫,享福,坐拥三个女儿,享不尽的人间福气。 女人亦喜不自禁。彼此之间,你来我往,一说一乐的事情。。女人的另一个邻居是个客观冷静的人,不卑不亢:她有三个女儿便是享不尽的人间福气,可是她的母亲有四个女儿,我看她的老母亲八十岁的时候还是自劳自吃的呀? 《溪语缠绵》人间福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一家人 公公去世不足一个月,儿子唆使媳妇去找婆婆:“你们一辈子省吃俭用,估计攒下不少钱。依我看,这笔钱还是交给我们保管,现在骗子多,莫叫骗子骗去,实在是……” “只要你们不骗我的钱,就没人来骗我的钱!” “老不死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第二天一早,村口的人看见婆婆带了几件随身衣服,直接搭上去城里的大巴车。 有人说她去上海给人家做保姆的,也有人说她为了找个吃住的地方,找老头嫁了,风言风语,悄悄传开。 ……只是,这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婆婆这个人了。。因为血缘关系,他们成为一家人,因为金钱利益,他们不再是一家人。 《溪语缠绵》一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有房无房 儿子一家在城里有空置的套房,因为无人居住,所以对外出租,月月收租。 母亲住在乡下摇摇欲裂的老屋里:屋顶漏雨、墙体开裂、地基下沉。最近听说乡下老房要拆迁,儿子盘算着等拿到拆迁款,再入手一套新房。 他们家有房吗?没有!如果有房的话,怎会舍得老母亲窝缩在随时要倒塌的危房里面,不要命了吗? ?他们家没房吗?有,谁说没有!刚刚儿子又收到一笔房客的租金转账! 《溪语缠绵》有房无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白眼狼 老人有三个儿子,大儿与小儿自私懒惰,游手好闲,二儿勤劳能干,踏实吃苦。 成年后,二儿自己挣钱辛苦盖了五间新房留着自己娶媳妇成家备用。谁知道新房落成,老人倚老卖老,要求二儿的五间房留三间自住,左右的房间分别让给大儿与小儿。 二儿不允,与老人吵在一处。狡猾贪婪的大儿与小儿也站在老人身边架势助威。 无奈,二儿跪求老人不要横加干涉,老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操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狠狠地抡在二儿的后背上,任周围再三劝阻也是徒劳。 而一旁煽风点火的大儿与小儿却拍手跺脚,直呼:打死这个不孝子!老人越打越愤怒,眼见墙边有一块青石,他扔了棍子抱起青石要砸死二儿。 怕惹了人命,周围人抱住老人,夺了青石。恰在此时,村长也急急忙忙赶过来,老人才偃旗息鼓,讨房事件也就此作罢。 。许多年后,老人弥留之际,他再次叮嘱二儿:你在城里买房了,乡下的房子就给你哥哥、弟弟又能咋滴? 你个吃独食的白眼狼,只顾自己! 《溪语缠绵》白眼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生孩子 老年的曾祖母时常挽着发髻,佝偻着腰,她开口说话时总是直喘粗气:你曾祖父一辈子,除了我还有两房小妾,连男带女她们也生过好几个孩子,可惜那个年代医疗条件不好,孩子们没长成。我和你曾祖父也就养活我身边的四个孩子。 奶奶最钟爱藕色的对襟开衫,她说,藕色的衣服搭配她的小脚绣花鞋,越看越鲜亮。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人们常说“人多力量大”,多子就是多福,俺这一辈子有五个小子,两个闺女,俗话说的好,‘五男二女,七子相逢’,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印象中的母亲身上总是粘着补丁,留着齐耳短发。 “只生一个好。”为积极响应政策的号召,母亲顺利获得光荣证书。 母亲在四十五岁时做了外婆,四十六岁她有了第二个外孙。 自打几年前开始,母亲兴许是年纪大的缘故,喜欢在外孙子面前絮絮叨叨:“现在的生育是政策越来越好,先是开放‘二胎’,接着开放‘三胎’,最近‘全面放开’,好啊,好。” 外孙撇撇嘴,“外婆,我这辈子连婚都不想结了,更别提孩子啦?” “父母留给孩子最大的财富就是——兄弟姐妹。”。 “呵呵!” 《溪语缠绵》生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无题》四则 其一: 儿子带来十多万块钱给去世多年的母亲装修墓地,面对父亲久居的破旧老屋,他视而不见。清明节,老父亲独自一人拄着拐杖来到母亲坟前:儿他娘,要说孩子不孝顺,你看看这墓地时髦的很;要说孩子孝顺,你睁眼看看俺活成了啥样? ——儿子给去世的母亲装修墓地,却把活着的父亲安置于破旧老屋不管不顾。请先去爱着身边的人,现实的人,具体的人,主要的人,与己有关的人,你再去爱其他的人。 其二 当年,为了娶到村里的村花,为了凑齐娶亲的彩礼,他借遍了亲朋好友的腰包,还去银行办理抵押贷款,甚至他还找人借了高利贷! 后来,他在城里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村花步入中年,老态渐显。 为了娶到村里的新一任“村花”,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女孩。 “媳妇,只要你同意离婚,俺净身出户,啥都好说!” ——曾经为了结婚不顾一切,如今为了离婚宁可倾家荡产。 其三: 那时,他是整个新马桥镇最穷的贫困户,上无片瓦,下午寸地。后来,他在城里收破烂发了家。 现在,他要在老家倒塌多年的宅基地上盖别墅,预计花销200万! “你有200万为啥不在城里买房?” “在城里有几个人能认识俺?在老家周边四转的几个乡镇,有谁人不认识俺?” ——一套别墅是他扬眉吐气的资本,也是他用来洗刷曾经因为贫困的而导致自卑与耻辱的工具。在虚荣的海洋里,或遨游,或沉溺,也许虚荣也是一把双刃剑。 其三: 某地风俗,外甥结婚时舅舅要随份大礼。 男孩结婚,他的三个舅舅每人随礼一万,男孩喜笑颜开:妈妈你说,当年外婆要是多生几个舅舅该有多好? 多年后,男孩的四个外甥先后举办结婚仪式。他愁眉苦脸:妈妈,你说他们生那么孩子干什么?疯了吗?? ——自己是外甥,希望舅舅多多益善;自己成为舅舅,却希望外甥寥寥无几。社会“潜规则”让自己获益,那么“潜规则”太好了,它一定要永远存在,一直传承;如果“潜规则”让自己利益损失,那么,自己愤怒之余要喊口号“公平、公正、公开”!当然,这种人的格局如此,非常狭义,……可是,这种人并不是少数。 章节目录 缺点 媳妇,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孝顺:你的公婆,也就是我的父母,他们的所作所为——对也是对,错也是对! 第二点,让你做全职太太有什么不好,让你一定要生男娃传宗接代有什么不对? 第三,如果你以后学着 “温柔贤惠”一点,我可以不对你拳脚相加,我甚至可以考虑和你复婚。 ……。女人微微叹息:你我离婚已经三年了,就在昨天,我已经再次领证。 《溪语缠绵》缺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最后一刻 好久没有回老家看望父母和爷爷奶奶,这些年在城里打拼,男人早把故乡和故乡的亲人抛之脑后,此时,他心中无尽自责;家务劳动需要家庭成员共同分担,而自己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时不时还对妻子破口大骂,男人深吸一口气,我对孩子缺乏耐心的沟通和互动,动不动就是一通大呼小叫;阴年计划要复读十二本书,一个月一本,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一定要细读,簿世宁的《医学通识讲义》深入浅出地分析和探索生命的终极意义……还有泰戈尔的《飞鸟集》: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如果可以,我不再参加公司团建,不会趁机拉着新来的女同事们,给她们频频灌酒和疯狂揩油,我不会跟她们玩暧昧,更不会酒后驾车带她们去宾馆一度春宵。 车祸猛如虎!不,车祸比虎可怕!也许,人只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才意识到健康才是唯一。 一阵昏迷之后,男人的意识渐渐清晰。紧接着疼痛再次袭来,男人大口喘气。 。温馨的病房里,房间门缓缓打开,临终关怀师如约而来。 《溪语缠绵》最后一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找媳妇 张三:找媳妇一定要找漂亮的,丑女人谁要啊?李四:漂亮的媳妇看不住,说到真正过日子,还是要找贤惠的女人。 王五:这个世界上风情的女人最吸引男人。赵六:环肥燕瘦,各有特点,不过太胖和太瘦的女人……俺琢磨着,都不合适。 “开饭啦!”。时钟指针刚挨着数字十二,乡镇敬老院的食堂大门准时打开,这里如往常一样挤满了前来打饭的老人。 《溪语缠绵》找媳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夏目的古董 夏目家新落座的山庄别墅富丽堂皇,其造价和规模在整个石川县都是首屈一指。不过,让夏目引以为豪的并不是别墅的高端和时尚,而是他的长子夏目秀人。秀人的聪慧天资在很小时就被夏目发觉,继而他准备全力挖掘孩子的潜能。 悄悄扭动机关,进入家中储藏室的暗阁里,他从众多的古董中小心翼翼取出曜变天目茶盏,夏目仔细端详一遍又一遍不忍放手。盏中黑釉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大小均匀的斑点花纹,与花纹同时出现的还有五彩的光泽,神奇而梦幻,这是巧夺天工的人为杰作。虽然这些古董都是从邻国掠夺而来,但夏目却一直据为己有。他心里清楚,这些年他取得的所有成就全部依赖于这些古董,包括他的妻子,那是他赠与岳父一幅《红白芙蓉图》所致。想到这里,夏目一阵难过,妻子去世已经半年,他不是不想续弦,况且经常出入他卧室的女人为数不少,她们出身高贵,面容姣好,只是她们总是缺少真心,再优雅的谈吐也掩盖不了她们邪恶的动机,欲念外泄。只有善良的人最了解善良的人,反之亦然。夏目心里清楚她们为了什么,不过自己手中的古董罢了!只是一个妻子要用一个古董来交换,他认为不值。如果一个男人的身边根本不缺女人,自己的孩子根本不缺女性的礼物和呵护,娶妻的意义是什么呢?妻子已然故去,《红白芙蓉图》不能归还,他又是一阵心痛。不再多想,他匆匆打包茶盏,赶往东京。 东京的教授终于同意成为秀人的家庭教师,秀人也在一天天飞速进步。在进入中学的第一天秀人就被校长当众夸赞:夏目秀人同学将来必是国之栋梁,成就不可限量! 最近,夏目兴奋之余也感到隐隐担忧。他时常发现秀人坐在摆满奖杯的多宝阁前,眼睛死死盯着里面一个个奖杯,一动不动。严厉的目光扫过秀人稚气的脸:“1945年8月15,是我们的国耻日,至少我认为是!一个民族可以被毁灭,不能被打败!战败是我们的耻辱,不是我们的错误!有朝一日,我们可以一雪前耻,这是我们的希望,你们的责任!年轻人——” “爸爸,教授先生也是您曾经的老师吗?” 夏目略一思索,瞬间明白了秀人的弦外之意。他立即改换口气温柔到:“爸爸年轻的时候读书不多,没有机会和条件读书。不过,爸爸年轻的时候同样也做着利国利民的事业,在前线打击敌人。” “扩张领土、掠夺物资、杀人放火,也应该成为民族信仰吗?” “住口!”夏目疾言厉色,又赶紧缓和情绪:“那些野史杂记是敌人对我们的造谣污蔑,是弱者对强者产生的心理防御机制。弱者不能完成现实防御,只能巩固思想防御,因为人们对于强者总是怀有天生的嫉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说了,战争中的流血是光荣的,如同靖国神社中供奉的牺牲英烈,他们才是拥有无上荣誉的民族脊梁。” 秀人沉默不语。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当你有了一定的能力,你会帮助别人发展吗?你会的。你会帮亲人、朋友、邻居,你会帮助你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所有人。你会帮助你弟弟夏目次郎,我相信即便他不接受你的帮助,也不会对你实施伤害。当我们已经把核能全面用于生产生活的时候,邻国还处于刀耕火种的奴隶时期。我们好心好意把世界上最先进的思想和科技带给邻国,睦邻友好,实现共荣。他们非但不接受,还扣押士兵,恶意发动战争,无奈之下,我们不得不战。” “这一切是真的吗?” “当然。其实,我和你去世母亲的愿望一样,希望你顺利进入日本最好的东京大学,接受世界上最好的教育,用最先进的科技强国兴邦。” 秀人点点头,飞速奔向教授的房间。 夏目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爱妻,东京大学是我未圆的梦,希望孩子替我圆梦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会理解我的。另外,次郎已经被学校勒令退学,他除了不干正事,其他的都干,我没办法,你想想法子吧?如若不然,长此以往下去,不要怪我做出冷心绝情的事情。”他勉强挤出一滴泪水:“爱妻,为了我们的爱情,我打算不再续娶,我对你始终都是忠贞如一,我对那些女人只有性,没有爱。” 精巧的入殓师可以把支离破碎的身体缝合成浑然一体,夏目觉得自己破碎的梦想得以圆满,这源于秀人的功劳。他被保送京东大学,教授还告诉夏目,秀人要隔离外界,进行定向秘密培养,将来一跃成为领先世界的生化武器专家。 教授的一番话,让夏目瞬间痛苦流涕,不是悲伤,是享受无与伦比的高潮,如同当年他打死邻国的商人,侵犯他们的妻女,抢走他们成箱的古董。然而,一年后,教授的第二个电话,把夏目梦想彻底撕碎:经课题研究组决定,立即开除夏目秀人,因为他们确定此人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 夏目立刻赶往东京,并没有接回秀人,而是把他安排在就近的精神病院。如此一来,永远没人知道秀人是个疯子,他只是在东京大学读书和工作。无论怎样,秀人不能成为他美好生活的破坏者。所以,他不断嘱托院长:“千万别让疯子们出现在大街上,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们给夏目秀人做过详细的检查,发现他的身体是被人多次注射过不知名的病毒所致,这种病毒可能出自于实验室。我想经过积极治疗,秀人恢复基本功能不是不可能……”院长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夏目不耐烦地打断,“算了,一个人如果只是拥有基本功能,……基本功能,那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呵,呵!” 夏目次郎的名字从家族中被去除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夏目以两件明代将军罐为条件,否则,次郎大闹不止,要挟父亲说要炸掉全部古董,继续下去,鱼死网破是迟早预见的结果,夏目别无选择。人生的平静不是自己可以把控的,在夏目的心中潜藏着两个炸弹,一个是隐形的,一个是显性的,夏目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它们的随时爆发。 如果祈祷不能达成祈祷者的心愿,至少可以调和祈祷者的心态。每日祈祷成了夏目的生活必须:我唯一的孩子秀人在东京工作,对,他在秘密研究武器,报效祖国。 一个隆冬飘雪的清晨,乞丐模样的年轻人按响别墅门铃,声称自己就是从精神病院死里逃生的夏目秀人。他几次打算进入别墅,却被拄着拐杖的夏目狠狠拦住。“我的儿子秀人正在研究生化武器,他是世界级专家,世界级!”随后,他命令家仆把乞丐打得皮肉开花,丢进水沟。那天,夏目昏睡一天,三餐未进,醒来时,眼眶肿胀,眼睛通红。后来,乞丐又有几次徘徊在别墅门口,声声呼喊着父亲,直至声音嘶哑,最终也没能进入别墅,只得默默离开,不知踪迹。。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别墅的围墙被炸开,一伙人横冲直闯,激烈的打斗之后,一切恢复平静。夏目摸摸索索赶到储藏室,发现暗阁被打开,古董荡然无存。夏目缓缓挪到电话机旁准备报警。忽然间,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像锋利的巨斧狠狠劈下直冲他的脑门,雷声轰鸣,夏目应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