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冠军侯》 第一章 曹孟德奉诏聚义兵 沛国,谯县。 “伯济,伯济”,一阵急促的呼喝声将贾援从习练枪法中打断,抬头望去,但见一大汉推门而入,嘴里仍不停的说道:“伯济,孟德在陈留应天子诏令,准备发兵讨董了,你我叔侄速速收拾行囊,前去襄助大兄”。 “叔叔稍安勿躁,且坐下喝口水来,细细与我分说”贾援将这名大汉拉扯着坐下,放下手中铁矛,但听得地上一声闷响,铁矛重重的落在地上。 贾援转身取了一壶生水,递到了大汉的手中。 这大汉也不客套,赞了声好力气,便取过水壶一顿牛饮,口中大呼爽快,待将水壶放下,便将此事与贾援说来。 此人口中的大兄姓曹,名操,字孟德,小名阿瞒,同是沛国谯县人,熹平三年举为孝廉,中平元年拜骑都尉,征讨黄巾贼寇,胜后拜济南相。 中平六年,灵帝驾崩,并州牧董卓提兵入京,自此把持朝纲,倒行逆施,弄的天怒人怨,曹操眼见天子年幼,屡遭欺凌,便行刺董之事,然事不可为,便乔装打扮奔逃出洛。 待曹操到了陈留,联系到了好友卫弘,拿出了天子诏书,诏令天下豪杰汇聚,兴兵讨董,以除国贼。 却说这叫元让的大汉,名叫夏侯惇,字元让,与曹氏世代姻亲,故按辈分来论称曹操为大兄。在听到了曹操准备兴兵讨伐国贼的消息后,便急忙来汇聚宗族子弟,准备一同投奔曹操,为国效力。 贾援听了夏侯惇的叙述,心里暗自叹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原来这贾援不是此世之人,乃是后世穿越而来。这贾援后世自军队退伍后,转业安置在了政府的某部门上班,由于一日下班为救一名闯红灯的少年而被飞驰的汽车撞倒,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飘出了体外,不想再次醒来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满月的孩童。 通过暗自观察这周边的环境,贾援确信自己已不在现代,直到父亲病逝,母亲丁氏忧思过度,交代了几句遗言,将贾援托付给了其姐姐便去世后,贾援才明白自己来到了千年前的汉朝。 原来自己的姨母的夫家姓曹,正是那曹操是也。贾援即便是再孤陋寡闻,魏武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来到了汉末乱世。 想到这里贾援也是一阵好笑,没想到自己gc主义的接班人当了这么久还没接班,反倒是跑到了封建时代成了落魄小地主。 话说这贾氏倒也不是无名的人家,祖上乃是有汉以来唯二的冠军侯贾复。这贾复虽出身文士,但两臂有千钧之力,临阵果敢,逢战必先,以勇武著称,是光武中兴的功臣。 然可惜世上罕有三世的富贵,传到贾援父亲这一辈时,早已沦落为了乡间地主,也早就没了南阳的祖业,自祖父起便迁往谯县居住。贾家人丁稀少,到贾援这一辈只剩下他一个独苗。 也可能是穿越者特有的福利,或是冠军侯保佑,这贾援自幼力大,养在曹氏的日子里,靠着一身力气,在族内罕有敌手。 待到长到十岁,姨母丁氏交给他一本泛黄的书籍,言到是祖上冠军侯贾复所留。 贾援翻阅看来,倒是一部习练武艺、沙场称雄的兵书,唤作《刚侯遗录》,想到这故冠军侯贾复沙场无敌的英姿,倒也不难理解缘何留下这样一部书。 这贾援自后世而来,早知这汉末乱世将至,倒也不曾偷懒,仗着自身力大,自此按照祖上遗篇日夜勤练,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及至光和七年黄巾作乱,姨丈曹操官拜骑都尉,往征黄巾,贾援虽年方十四,但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曹操一家自其6岁父母双亡之后,便一直将其养在膝下,吃穿用度,视如己出,未曾有所慢待,贾援心中早就将其看作亲人看待。 虽知大名鼎鼎的魏武帝不是短命之人,却还是忍不住向曹操请战,准备带领家族子弟前往相助。 倒是曹操一番话将他骂了回来:“你贾家累世公候,到了你祖父这一辈家道中落,你父亲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复先祖荣光,然身体欠佳,壮志未筹便已故去,你母亲追随而去将你托付给你姨母,就是想让你能够重振家业。而今你年方十四,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该让我如何对得起你的父祖”,言罢将贾援赶回了家。 及至黄巾乱平,曹操官拜济南相,赴任途中途径谯县,倒是给贾援加了冠,取了表字,唤作伯济,并将丁氏所出的一女曹慧嫁与了贾援。 贾援自成了家,心中对曹操愈发的感激了起来,想到此世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六年,也无甚追求,因来自千年之后的缘故,仿佛与此世格格不入,虽每日勤练武艺,也仅是为了日后乱世之中能够保得性命。 而今成了家,心中便似有了根,想到了日后曹氏被司马氏篡位,想到了日后司马氏内乱导致五胡乱华,汉人十不存一,贾援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了。 此时夏侯惇召集族中子弟,前往陈留相助曹操,正中贾援下怀。贾援当即抱拳行礼,对夏侯惇说道:“叔叔且先行,待侄儿拜别姨母,定随叔叔前往”。 “哈哈哈,好孩子,而今天下板荡,我辈武人世受汉恩,当为天子效力,而今孟德于陈留从天子诏令,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征讨董贼,正是我辈用武之地!”言罢重重的拍了拍贾援的肩膀,大笑出门而去。 贾援随后前往姨母丁氏之处,向丁氏拜别,行至中堂,便听身后有人说道:“姐夫,你是不是要去阿父军中效命,带上我吧,带上我吧。”言罢还努力的挺起胸膛,似是要证明自己并不小,已经能够成为军中男子汉了。 贾援定睛看去,原来是曹操的长子曹昂,此时刚刚十三岁,当下笑道:“你尚未加冠,尚是稚子幼童,且去且去。莫要让阿母担心”。言罢用力的揉了揉曹昂的头,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定不让这小子在宛城挨那一刀。 曹昂试图用力拨开贾援的手,怎奈贾援力大,试了几次未能成功,当即喊道:“姐夫休要小看了人,我日日勤练弓马,定能在战阵上斩将夺旗,扬我曹氏声威。” 贾援也不多言,哈哈一笑,转身自去寻丁氏了。 ........ 行至内宅,贾援倒也不避讳,自有下人前往禀报丁氏,丁氏自屋内走出,面有戚容。言到:“伯济,你要去随孟德从征吗?五年前拦了你一遭,到今日你仍是免不了战阵上走一遭,自我阿姐早亡,你养在我的膝下,而今慧儿也嫁与你为妻,你就好似我的亲子一般,为娘心中甚是难忍。” 言罢丁氏戚容一收,忽又肃然道:“你贾氏祖上马上取了富贵功名,到了你这一辈,已然不复祖先荣华,而今国家有难,正是你复先祖荣耀的时候,也叫这天下人看看,冠军侯的后人有无草包,我儿且去,战阵刀枪无眼,愿我儿完归。” 贾援听罢,也是红了眼睛,当即说道:“母亲且心安,人言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贾氏到今日合该落寞,儿自幼父母具亡,是母亲和丈人拉扯我长大,伯济不才,文不能吟诗作赋,安定天下,唯有一身武力可以依仗,母亲言到战阵上刀枪无眼,儿定当护佑丈人左右,保其周全!” 言罢,贾援也不待丁氏再叙,当即叩首三下,转身离去。 收拾好心情,贾援回到家中,却是寻到妻子曹慧,说了自己要前往陈留从军的事情。 却说这曹慧乃是丁氏之女,为曹操的长女,曹昂的长姐。正史上丁氏本无子嗣,也不知是否是贾援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这一世丁氏却是育有这一女,嫁与贾援为妻。 曹慧听到了丈夫这番言语,也不多言,只是细细收拾行囊,并吩咐仆从将家中自辽西买进的乌骓宝马牵出,并令人抬出了一杆铁矛予以贾援。 这一身行头早在曹操往征黄巾的时候便已置办齐全,今时终是有了用武之地。 待一切收拾妥当,曹慧唤住贾援说道:“伯济今日出征,妾不做小儿女之态,只愿丈夫能够报效国家,平安而还。妾惟憾这两年来未曾为君诞下子嗣,延我贾家香火。”言罢低头不语。 贾援朗声笑道:“我妻颇有英气,此番前往陈留,乃是为了诛除国贼,定能受祖宗护佑,旗开得胜。吾妻勿忧,来日方长。” 这贾援在汉代生活了十八载,幼年时目睹了夏侯惇一怒之下为师当街杀人,周遭人士轰然叫好争相隐匿的事情,且十八年耳濡目染,性格倒不似后世那般,反倒是有了古人习气,虽不曾一言不合仗剑杀人,倒也豪勇慷慨,言罢持矛上马,也不多言,自去寻夏侯惇去了。 及至谯县城门外,已经集合了两百乡勇,这些人世代生活在谯县,家中生活虽多有仰仗夏侯氏、曹氏及丁氏,倒也未曾卖身为奴,乃是正经的良家子,虽不及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六郡有朝廷恩典,能够入羽林为郎,但自小也是操习弓马。 此次曹操奉诏讨逆,这些人争相报名,也未尝没有为国羽翼的想法,此时汉室虽历黄巾之乱,又有董卓祸国,但自高祖以来四百年积威犹在,心向大汉的人属实众多,然此番征战,却也不知道几人能归。 及至中平六年岁末,谯县夏侯惇集结乡勇,整顿完备,往陈留投奔曹操去也。 第二章 宴陈留英雄齐聚首 却说夏侯惇一行人行不数日,已然抵达陈留地界,复行一个时辰,走至曹操军营面前,只见营前竖着一杆大旗,上书忠义二字,又见旗下各汇聚数百人,当真是应者如云,如雨骈集。 见此情景,夏侯惇对身边骑着马的贾援说道:“伯济且看,孟德此次尊诏募兵,天下义士莫不景从,令出不数月,就汇聚了如此多的豪杰,可见董卓已尽失人心,此次讨董必定功成。” “哈哈,元让此言甚是,此番讨董必定功成!”夏侯惇此言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大笑,转身一看,亦是大喜,当下引着贾援便上前见礼。 贾援一见来人亦是欣喜,却见一将背着一杆大弓,兀自立在那里,却不是夏侯渊是谁。原来这夏侯渊早先本想引着千余兵勇,欲与夏侯惇同行,奈何夏侯惇兵甲未曾齐备,这夏侯渊是个性急之人,自先引兵来了陈留。 “伯济,元让,我等且无需赘言,且去中军往见孟德”,言罢也不停留,当下引着二人往那中军大帐而去。 ....... 未到那中军大帐,却见那曹操引着一干人等自出帐前来迎接,贾援定睛望去,相熟的倒有曹氏宗族的兄弟二人,一为曹仁曹子孝,一为曹洪曹子廉,余者皆不相熟,想来必是近日来投靠曹操的义士。 眼见曹操出帐来迎,贾援三人当下快步疾行,隐隐以夏侯惇为先,及至曹操面前,由夏侯惇领着拜倒在地,口呼:“谯县夏侯惇、贾援引乡中义士二百,参见主公。“” 曹操闻得此言当即一笑,将夏侯惇扶起,口中说道:“元让不必多礼,你我兄弟,当以兄弟相称。” 这夏侯惇却肃然到:“军中礼不可废,当定下主从之分,方能同心戮力,共讨国贼。” 曹操也不多言,哈哈一笑,却对夏侯惇此言甚是满意,待转头看向贾援,却是笑容一收,说道:“伯济,前番黄巾贼寇作乱,你欲从军,当时我将你拦下,是因你年龄尚幼,恐有闪失,而今你加冠娶妻,再也不能算作稚子,你来我军中,当与一般军卒无二,念你弓马娴熟,武艺出众,暂且充作我帐前军吏。” 贾援听到此处,心道:“岳父此举倒是甚合我的心意,在帐前效命,更能就近保护主帅安全。”当下说道:“遵命,主公。” ...... 自曹操在陈留立下大营,各方豪杰纷纷来投,贾援来到数日之后,有一个阳平卫国人,姓乐,名进,字文谦,来投曹操。又有一个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也来投曹操。 此二人到来之后均充作帐前军吏。贾援与二人经数日相处倒也融洽,又同是习武之人,不免相互较量武艺。这二人中乐进身材不甚高大,使一柄长刀,挥舞起来倒也是虎虎生风。 却道贾援初与其交战,只一招便使铁矛荡开乐进长刀,又一招直刺乐进前胸,这乐文谦倒也不是好相与之人,奋力将刀身回转,抵住了贾援的突刺。 刹那间二人交手数合,乐进暗暗叫苦,未料到这贾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艺,不仅招式精纯,气力也是极大,每一次兵器相接都感到一股巨力涌来,长刀仿佛要脱手而去。 这李典旁边瞧得仔细,也是暗自吃惊,他李家本是山阳豪强,虽未有诗书传家,但也日夜勤练武艺,其叔父李进更是武艺了得,在山阳郡从无敌手,只是时运不济,因病早逝,故声名不显于郡外。李典从小见叔父习练武艺,便已惊为天人,想到天下武人的巅峰便是自己的叔父了,没想到此次见到贾援身手,竟似不比叔父稍差。 贾援眼见得乐进渐渐不支,便收势住手,口中说道:“文谦兄好武艺,你我二人不分胜负,就此罢手吧。” 这乐进倒也光棍,不以为意,朗声笑道:“伯济太过抬举我了,我乐进在卫国素有勇名,倒是小觑了天下英雄,未想到伯济如此武艺,此番比试是我输了。” 自这日比试之后,曹操军中帐前军吏隐隐以贾援为尊,乐进、李典副之。曹操自陈留发诏天下以来,已汇聚精兵一万五千余人,军中各分大小营帐,以曹氏、夏后氏亲族分而制之,以夏侯惇为军司马,以夏侯渊为长使,以曹仁、曹洪、曹纯等为军侯,各领精兵日日操习,准备进兵会盟。 这贾援作为中军军吏,倒也统领了二百多军卒,加上有乐进李典从旁辅佐,兵卒操练的倒也得心应手。贾援在后世就是部队行伍出身,自有练兵之法,这几日未曾操演别的,而是让军卒分清左右,根据号令行事。 后世练兵之法经过千锤百炼,自有独到之处,旨在训练士卒的服从度。这些兵卒由最开始的混乱到基本能够听从号令行事,倒是另李典、乐进眼前一亮,直呼贾援家学渊源,就连曹操也对这支中军队伍高看了一眼,直言贾援有治军之能,便把他正式升为了帐前军吏统领。 倒是贾援自己知道,这些兵卒目前还只是花架子,在战阵上能有几分战力仍是难说。 如此到了初平元年,关东各路英雄应曹操号召,各自起兵前来会盟,共计一十八路诸侯,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曹操于陈留接应各路诸侯,设宴款待,军营覆压二百余里,一时之间声威大震,士气如虹,就待整军出发,前往讨伐董卓了。 第三章 众诸侯共议举盟主 各路诸侯人马既已集合完毕,便需拿出个章程,弄出个牵头人,选出个盟主,这诸侯们号称有一十八路,实际上只有一十七路,那西凉太守马腾远在西凉,只是派了个使者过来,远远的表了一下对大汉朝的忠心,至于人马倒是一个也无。 众人想到这马腾虽号称伏波将军之后,却屡次对抗朝廷,挑拨边地羌人作乱,对汉庭无甚忠谨之心,只是碍于关东诸侯势大,眼见得董卓招架不住,便来凑一回热闹,站一站队,免得日后被朝廷清算。 曹操出于大局考虑,倒也是接纳了马腾,将其算做了一路诸侯。 贾援知道此时大汉朝庭余威尤在,曹操及各路诸侯的心中虽各有私心,但要说是反了这大汉朝廷,却是谁也不敢的,此时举兵,未尝没有做这大汉宰执,匡扶社稷,留名后世的想法。 贾援虽在古代生活了十八年,改变了许多的生活习气,但是唯一没变的就是现代人的自知之明,想玩阴谋诡计算计天下,贾援自觉不是这块料。他比古人多的仅仅是见识,至于智力,离这个时代的顶尖智者还是差距较大的。 贾援深知历史上为王先驱的蠢货多入牛毛,不过是给人做了嫁衣罢了。每每心下暗自思量:这曹操作为自己的姨丈,又作为自己的岳父,从六岁起便将自己养在府中,又将女儿曹慧嫁与自己为妻,心中早就没了对这位奸雄的偏见,只觉得这是父亲一般的人物。 贾援虽是来自后世,但也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对三国的这段印象,多是来自演义叙述,且记忆驳杂,并没有太细致的印象,也没办法通过这些给曹操太大的帮助。 所以贾援也没什么争霸天下的想法,索性这一世有老天照顾,给了自己一身的力气,武艺绝伦不敢说,但至少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乱世将至,思来想去也只有靠着这一身武力来安身立命了,最不济也不能让那五胡乱华、衣冠南渡的惨剧发生了。 这一日,曹操与诸位诸侯宴饮完毕,自回了中军大帐,随即屏退了左右,单是将贾援叫到了身旁,略带醉意的说道:“伯济,今日诸侯会盟,各路诸侯打算不日进兵洛阳,只是这盟主一事仍未敲定,我曹孟德首倡义兵,倒是想争一争这盟主之位,须知做了这盟主,日后讨董功成,我曹氏必能成为这大汉朝有数的功臣,家族兴旺指日可待啊。” 言罢,却也不看贾援,只是愣愣地望着帐外出神。 贾援一看,便知曹操心中早有定计,只是内心有所不甘,不愿放弃,此时正是需要人开解的时候。 当下贾援劝慰道:“主公,何必纠结于一时之名,今主公首畅义兵,早已汇聚了天下人望,何必纠结于一时之利,而今看这一十八路诸侯,论地位这袁绍乃是祁乡侯,论兵马此次袁绍于渤海起兵三万,实力最是雄厚,且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有前番于大殿上拔剑向董,问剑锋利之事,盟主气象已成,主公不必与其争锋,当以讨董大事为先啊。” 曹操听罢,也是悚然一惊,直言道:“却是不如你这竖子看的明白。” 贾援当即轻笑道:“主公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曹操听罢,抚须笑着说道:“伯济你不但武艺精通,且总有振聋发聩之语,好一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却不知是出自何种典故。” 贾援当下大觉尴尬,这句话出自后世旧唐书,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典故出处,当然此时的贾援不知道这些,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个年代倒是还没有这个典故。 当下贾援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曹操也未深究,自觉已经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笑着对贾援说道:“伯济,此时帐中只有你我二人,倒也不必拘束,你我翁婿相称。” 贾援道:“主公,礼不可废,军中无父子,我即为主公帐前吏,定要恪尽职守,以为表率。” 曹操笑道:“伯济果有乃祖之风,大将之才,是我家的麒麟儿啊。” 贾援心道:“这些年来可没少被这大汉朝的人教什么叫礼不可废,想到幼时带着后世习气,在家中殊为无礼,可没少被丁氏教育。想及此处,贾援如今铁打般的身躯竟又有些屁股痛。” 环境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好好的现代青年如今已经被调教成了封建时代恪守礼义的热血青年,两个时代的烙印在一个人的身上相互纠缠,也不知道到底是造就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曹操接着说道:“伯济,明日你随我去参与诸侯会盟,为我中军护卫,随侍左右吧,也叫你看看如今的这天下英雄。” 贾援当即略带激动的说道:“诺,主公。”心下想道:“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终于要亲身参与一件历史大事件了,也不知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到底是何等风彩。” ...... 第二日一早,贾援便随着曹操来到了诸侯会盟之处,此时各路诸侯均已到齐,河内太守王匡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说道:“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坐上诸公可有计较。” 此时曹操早已想通,这王匡是袁氏的故吏,此时第一个站起来必定是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当下也不犹豫,站起来卖了袁绍一个好,当即朗声说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当日金殿之上仗义直言,拔剑试锋,可谓我辈表率!” 袁绍意外的看了一眼昔日的好友,却没想到他这个会盟人近日却为他张目,虽然心中着实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盟主,口中却连连推辞说道:今日坐上诸公都是我大汉栋梁,我袁绍何德何能,能够居于诸公之上成为盟主。 这座下众人能做到一镇太守,食禄两千石,就没有一个傻子,眼见这王匡头一个出头,曹操又在这边附和,哪还不知这盟主非袁绍莫属,当下也是纷纷劝解起来,定要袁绍坐这盟主之位。 贾援在一旁好笑的看着这三请三辞的戏码,倒也不意外,情知这是必然的流程,果然如此请劝了一阵,这袁绍方才答应坐这盟主之位,当下与众人议定好了日期,准备择日歃血为盟,兵发洛阳。 第四章 共歃血行军汜水关 盟主即已议定,第二日袁绍便召集各路人马,在酸枣进行会盟,当日歃血为盟,共立誓约,有言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贾援立于帐下,却是内心泛起一阵惊异,这堂上衮衮诸公,后日均在洛阳裹足不前,坐视献帝被董卓裹挟到长安,汉家最后一丝尊严丧失殆尽。 然一饮一啄,这些关东诸侯除了那曹操纵兵追击,后日差点得了这天下,余者裹足不前者,倒是均应了今日的盟誓,虽并未无克遗育,但自身却无有善终者。当然,这些后事贾援倒是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在座的众位诸侯最后除了曹操一个个倒是都没有善终的,叫这乱世的洪流给吞了个干干净净。 众诸侯盟誓完毕,便俱都割破了手指,将血混到酒樽中一饮而尽,贾援在帐下看的清楚,这袁本初意气风发,一身甲胄齐全,身佩利剑,与诸位诸侯谈笑自若,英雄了得,倒是没有后世那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样子,也不知后世怎的得了这样的评价。 待得众位诸侯盟誓完毕,正待起行,平地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忠义大旗猎猎作响,袁绍见下首众人面露惊异,恐动摇军心,当即抽出随身佩剑,一剑斩断了身前桌几,厉声道:众位,我等今日盟誓,已是与那董贼不死不休的局面,大家要同心戮力,共诛国贼,现传我号令,大军开拔,内举不避亲,当以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江东孙文台勇烈无双,屡破羌贼,当为先锋!众位如无异议,且即刻成行! 众人见袁绍已经拿定主意,无不应诺,正要成行,忽见这阵风越来越大,但听得大旗一声脆响,净生生的从根部折断,眼见得就要倒了下来,忽见一少年疾行至这大旗之下,双臂绷住大旗,口中大喝一声,双臂使力,身上传来阵阵爆响,竟然生生的又将已经要倾倒的旗杆立了起来。 这刹那间的变化,直教人看的目瞪口呆,众位诸侯眼看着这杆忠义的大旗又一点点的从倾斜到立直,竟然忘记了说话。 这立旗之人自是贾援贾伯济是也,原来这贾援在帐下看得仔细,看到这大旗将要倒时,当即出身将其扶正,一时间倒也没想太多,只是怕军未成行,便折了大旗,伤及士气。而今手捧这杆大旗,却是惊住了众人。贾援也不理众人,将旗杆单手夹着,一脚踢向了断裂的旗杆下半部分,只见那断裂的下半部分断木竟似不堪巨力的撞击,带着大捧的泥土飞了出去。贾援见碍事的断木已经拔出,登时双臂用力,将旗杆狠狠地向地上插去,却见这旗杆如穿腐土,直末下去,竟然登时立住了,只是比前时短了一大截。 这袁绍眼见大旗要倒,心下暗道要遭,却见旗杆被一壮士扶正,不由得心下大喜,一边叫帐下军士固定好大旗,一边问道:帐下勇士何人?看着身形不甚雄壮,竟有如此勇力! 贾援哈哈一笑,拱手抱拳倒也不曾说话,而是看向了曹操,曹操随即回复道:“秉盟主,此是我的中军护卫,贾援贾伯济,是我家大女的夫婿,故刚候贾复后人,盟主过誉了,只是有几分力气罢了,不敢称壮士。”言罢也是望向贾援露出了笑容,这孩子倒是没有堕了我军中志气。 袁绍见曹操如此回复,便知想要招揽贾援基本没可能了,当即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竟是忠良之后,贾公神威我心慕已久,不想今日竟然得见后人,来人,与壮士赐酒,今日如此忠良之后,当饮此杯!” 贾援倒也没客气,举起酒碗当即饮掉,座下诸位诸侯直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齐声叫了声好,众位想到大军此时成行,军旗折而未倒,岂不是天意,当下信心百倍,回营召唤士卒,准备起营开拔。 ...... 却说这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回到军营,命令营内军士收拾妥当,将此事与在平原跟随其前来会盟的同窗好友刘玄德说了,并叹到天下间竟有如此勇士。 此时刘备刘玄德尚未经历半生蹉跎,行事倒是带着几分少年豪气,当下言道:“伯圭何必感叹,我结义兄弟关云长、张翼德均有万夫莫当之勇,往日随我征讨黄巾贼寇,当者披靡,履历战功,定是不比这贾援差了。此番征讨董贼,定能立下功勋。”言语间竟是有不甚服气的意思。 公孙瓒闻言也不以为意,倒是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说道:“我知我弟素有大志,这次征讨国贼,定能有所成就,为兄帐下素有战马,且与我弟一千匹战马,以壮军势。” 刘备闻言大喜,心中也是感激这个师兄的帮助,当下拱手一礼,自取领取马匹,暗道日后若有飞黄腾达之日,定要酬谢公孙瓒今日提携相助之恩。 ...... 且说这董卓闻听了关东诸侯要聚集兵马征讨自己,初时不以为意,他本是沙场宿将,六郡良家子出身,多年来靠着战功走到了今日的地位,信奉的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对关东久疏战阵的兵马倒也不大看的起,自己吞并了并州兵马,加上起家的凉州铁骑,手握天下最精锐的力量,自觉已经无敌天下,没有称王建制已经是自己这个汉世老臣最后的忠谨了。 然而今日探马来报,关东的兵马竟然越聚越多,熙熙攘攘竟然聚集了十八路人马,军营连绵百里,怕不是有数十万之众。这董卓的心中倒是有些慌了,当即点将聚兵,挑选骁将,本想着派勇武无双的吕布出战,但想到这吕布新降,内心到底还是有几分疑虑,便另选麾下勇士华雄,加了个骠骑校尉的军职,又选派胡轸、李肃、赵岑为副将,领五万战兵往泗水关据敌。 第五章 贾伯济领军首出征 孙坚自领了前锋的职责,当下回营点齐兵马,准备前往汜水关,这孙文台沙场征战多年,自然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但他跟董卓曾经共同征讨过羌人,见过董卓用兵,知道此人用兵最是稳当,虽可能无甚大胜,但也稳稳当当,不曾有过大败,此时董卓乃是守势,想来更是难以占到便宜。 中国的历史数千年来大小战争不计其数,能被人记住的经典战役倒是不少,以少胜多用兵如神的故事听得后人热血沸腾,恨不能成为那战场上的主人公,但是仔细想来,那些历史上更多的胜仗,却都是用堂堂正正的之师,兵力武器粮草都占据优势,才取得的胜利,只是情节无甚精彩之处,才不显于世,可见奇兵弄险固然有可能名扬千古,但更大的概率是尸骨无存。 正是明白这个道理,加上探马早就来报,董卓已派人增兵五万,日前已经进驻了汜水关,孙坚当下也不着急进兵奇袭,而是先去后营催促袁术早发粮草,自己在营中召来四人,这第一人是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谋,使一条铁脊蛇矛;第二个,姓黄,名盖,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铁鞭;第三个,姓韩,名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个,姓祖,名茂,字大荣,吴郡富春人也,使双刀,上面这四个都是一直以来跟随孙坚征战的豪杰,武艺精通,也有治军之能。 孙坚让这四人分别集合部曲到校场,亲自登台鼓舞士气,这孙坚自是英雄了得,口中向众军大声历数了董卓的数项大罪,台下众将士听得义愤填膺,被孙坚的语气感染,一时之间士气如虹。 孙坚眼见得士气可用,当即下令犒赏三军,今日饱食一顿,明日三军开拔,准备讨伐董卓。 ...... 却说自袁绍分派诸军陆续前往应敌,济北相鲍信倒是不服这孙坚当了先锋。倒不是嫉妒孙坚能力,而是鲍信眼见此番讨董关东尽起大军数十万,料定必然功成,此时董卓援军新至汜水关,正是立足未稳之际,若是能出一支奇兵前往汜水关,说不定便能抢下头功,立下功勋,日后汉庭论功行赏,定能博得一个侯爵之位。 这关东十八路大军虽然号称诸侯,但实封侯爵的仅有袁绍和孙坚两人。这袁绍家世显赫,又养望半生,时间到了侯爵之位自然就到了他的头上,自不必说。 这孙文台半生征战,又是讨伐羌人叛乱,又是平定各路叛匪,所立功勋极重,当时都未直接因功勋封侯,还是后来朝廷检视功劳,慎之又慎,方才给了个乌程侯的爵位,可见这侯爵多么的宝贵。 高祖有言,非刘姓不得封王,否则天下共击之,在汉代封侯就已经是人臣的极限了,这鲍信在这样的诱惑下,却是无法保持冷静,细细衡量了得失,暗自决定派遣胞弟鲍忠领着三千兵马,打算先孙坚一步前往汜水关,拔得头筹。 就在这鲍信准备派遣鲍忠成行的时候,心中又暗自想到:只有三千兵马不甚保险。这鲍信便想去寻自己的好友曹操,准备拉曹操一起前往接敌,日后拿了头功有曹操分润功劳,孙坚面对两路诸侯,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能吃下这哑巴亏,且曹操是自己的好友,有这样的好事不去寻他,难道还要便宜别的诸侯,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鲍信不历战阵,却是把战场想的太过简单,倒也没想到自己会失败的事情,只是一心觉得诸侯联军势大,这董卓无论如何不能抵挡。 这鲍信也是个行动派,拿定主意后也不犹豫,当即前往曹操大营,直入中军,寻到曹操说道:“孟德,我这里有个天大的功劳,正是要说给兄弟你听啊”言罢神秘的凑到曹操耳边,却是将自己的计划与曹操娓娓道来。 曹操听了这鲍信的计划,有些犹豫,言道:“如今大军初成,已经定立了盟主,各军也都分配完毕了任务,此时我等不尊号令行事,有失妥当”。 这鲍信说道:“孟德何必犹豫,而今你虽奉天子诏令传檄天下人,但没有正式的官身,只是行奋武将军事,此时正是立功之际,怎么能够不奋勇争先,我与你的交情自不必言,乃是托付妻子的感情,你疑我有二心吗”说完倒是越说越怒,觉得曹操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意,当即便要拂袖离席而去。 曹操眼见鲍信发怒,急忙拉住,口中忙说道:“我兄这是何话,操非是不信我兄之言,不明我兄之义,只是觉得要慎重思量,我兄既已言至于此,操定当点选骁将,助我兄一臂之力,只是咱们两家人马不宜过多,自先抄小路前往汜水关,且当派出使者前往乌程侯处,只言我等襄助其人马,好叫两边面上都过得去”。 鲍信闻言也点头称是,倒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孟浪了,曹操如此处置,也不至于得罪孙文台,若是有功,三家共同分润,若是无功,料来也不至于损兵折将。 曹操与鲍信定下了章程,当即开始选派人马,思量是该派夏侯惇还是夏侯渊前往出战。这二人如今都领着数千人马,也是大将之选,领兵出战也无不妥,待目光扫向帐内,却看到了贾援,想到前时这贾援操演中军士卒,训练的进退有据,号令如一,倒是有名将之资,此番前有鲍信之弟鲍忠打头,后有孙文台大军压阵,料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可以让贾援前去历练一番。 当下曹操便命令道:“贾援且点齐夏侯惇账下两千人马,添为主将,李典乐进为副将,随鲍忠三千人马合为五千军士,前往汜水关迎战”。 贾援听到曹操如此安排,耸了耸肩,当即应诺。贾援黄巾之乱时虽未曾随曹操出征,却也在谯县保卫乡里,手上也是见过人血,有过战阵经验,知道人在乱世之中总也是躲不过这一遭,历史的大势可不会随便被一个小人物改变,如果想要实现心中理想保卫家人、抵御胡狗,就需要从小人物成长为大人物。而在这之前,贾援能做的只有依仗自身武艺,凭靠胯下马、掌中枪杀出个地位来。 贾援去夏侯惇军营点齐了两千人马,这夏侯惇自不会亏待子侄,将从谯县带来的两百人为骨干的精锐力量交给了贾援,贾援也不废话,当即拜别夏侯惇,领着人马与鲍忠会合,抄小路往汜水关而去。 而这一去,正是这汉末冠军侯传奇的开始。 第六章 汜水关鲍忠急搦战 贾援引着两千兵马与鲍忠会合,鲍忠热情的招待了贾援,口中说道:“早听说了将军少年英雄,在酸枣盟誓的时候力举义旗,当真是神威盖世啊,只叹我那日在营中整备军械,却是未曾目睹到将军神威”。 贾援倒是谦逊,没有得志骄狂,他虽然武艺出众,平时与夏侯惇等演武也能够取得胜利,但更多的是靠自己天生力大,且在《刚侯遗录》中贾援得了一门呼吸之法,练到精熟之处自有妙用,用这种呼吸之法对敌,更显气力悠长,别人冲杀百米就要力竭,用了此法边对敌之时边能回气,磨也能把人磨死,想来当年贾复战阵冲杀,每次都能创造个人在战场上的奇迹,与此法脱不了干系。 贾援每次与夏侯惇交手,二人都能斗到百余合不分胜负,百合之后夏侯惇便会力气不支,只能认输。但招式精妙贾援却是不及夏侯惇,虽有着一身力气,却总是被夏侯惇用巧劲化解,总有束手束脚,发挥不出来实力的感觉。 贾援也是有自知之明,后世虽然也是退伍士兵,但连一个班的兵力也没指挥过,更何况两千人的大军。外人看来贾援治军有道,训练人马搞得头头是道,令行禁止,但自家的苦自家知道,这些人马看着好看,但若是遇到真正的战场,只怕是一个冲锋就要被人打散了队形,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而贾援得自《刚侯遗录》的治军之术,虽然日夜翻看,但毕竟没有经过实践,贸然成为主将,一时之间也无从入手。这鲍忠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也是一名合格的领军将军。贾援此次拿定主意,行军要以鲍忠为主。 当下贾援拱手抱拳对鲍忠说道:“将军谬赞了,贾援一届小儿,才履军职,只是有这么一身的傻力气,如何行军打仗却是没有经验,此番出征汜水关,还要多多仰仗将军帮助”。 鲍忠见贾援谦逊,也是惊喜,行军之中最怕的就是令出两将,贾援这次用客将的身份带领两千人马,又是曹操的亲信,鲍忠无故也不能夺了贾援兵权,贾援此番表态,倒是正中了鲍忠下怀。 贾援表达了自己要随鲍忠进行学习的态度,鲍忠也不藏私,一路上将兵马如何布置,军力如何搭配,各兵种如何协同,连带扎营,寻找水源,布置探马等各类知识一一演示给贾援,贾援带着乐进、李典共同学习,比对自身书上学来的知识,一时之间有了恍然大悟,融汇贯通的感觉。 二人领着五千人马,一路上贾援执礼甚恭,倒是相处的越发融洽,这鲍忠虽是鲍信胞弟,但也仅比贾援大个七八岁,每每见到贾援少年英雄,心下亦是喜爱。到了这汜水关下时,二人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书说简短,二人经过行军已经抵达了这汜水关下。却看这汜水关,着实是一座雄关,山关两侧,乃是崇山峻岭,一眼望去,竟似望不到山顶,这两侧大山虽险,但到了汜水关这里,山势却沿着山脊陡然降低,直至关脚处,已经变成了平地。这汜水关依仗山势,竟像是与山川融为了一体,平地直起雄关,正好堵死了进入洛阳的通道。 贾援在关下看到了汜水关,心中也是震撼莫名,不曾想到这古代的雄关竟然如此险要,传说关中的函谷关当年六国联军猛攻数月不下,留下了无数的尸体退军,贾援还以为是古人夸张了战争的程度,此时见到了汜水关都是这般模样,遥想那函谷关定是更加不俗。 鲍忠眼见如此雄关,倒也不以为意,他本就没想到汜水关能够一股而下,而是打算在关下搦战,一旦守将出击趁势斩杀敌将,一方面挫敌锐气,一方面若是有合适的战机,没准可以冲入关内。 当下鲍忠拿定主意,便派那嗓门大的军士在关下轮番不停叫骂。 这汜水关上的主将华雄听到关下的叫骂声,虽然内心认为守好关隘才是最重要的,但也知道若是任由关下如此叫骂却无反应,定然损伤士气,大军初战就折了锐气,对后面的防守疏为不利。 华雄也不迟疑,便准备吩咐左右披挂上阵,亲自下关应敌。旁边胡轸和赵岑却是抢先一步,闪身而出,说道:“将军是一军主将,不可轻动,末将看那关下军马不过万人,愿代将军出战,斩了那敌将的狗头”。 华雄当下大喜,吩咐左右道:“与二位将军点齐兵马,下关应敌,稍后吩咐后军烹羊宰牛,待两位将军得胜归来,我再与二位将军共饮”。 胡轸、赵岑二人拜别华雄,当下点兵下关而去。 关下贾援鲍忠二人见军士骂了一阵,忽然听得关上一阵欢呼,只见汜水关城门大开,却是有两名将领领军下关,准备厮杀。 鲍忠见终于有人马杀出,当下大喜,对身边贾援说了句“伯济先在一旁为我掠阵”便着急的挺枪跃马,冲出军阵,口中说道“我乃济北鲍忠鲍叔义,来将通名,我刀下不战无名之辈”,竟要与对面武将斗将,可见鲍忠对自己的武艺倒是颇为自信。 胡轸见鲍忠此番动作,也不犹豫,厉喝一声“我乃武威胡轸胡文才是也”,当下加快马速,向鲍忠冲来。 贾援一旁看着却是有些尴尬,心中暗道:“果然还是适应不了古人这般羞耻的台词,也不知下次有人如此问我,我是不是要说我叫无名之辈啊”,想到这里贾援暗自失笑,却想到此时战阵之上不能走神,且鲍忠正在与人厮杀,当要集中注意力才是。 却说鲍忠胡轸二人一时之间战到了一起,但见两条银枪乱舞,来往之间已是斗了三五合,这胡轸与鲍忠交手了三五合,对鲍忠的武艺内心已经有了计较,知道急切之间拿他不下,于是心生一计,卖了个破绽,假意不敌,拨马望本阵跑去,鲍忠不知是计,纵马去追,却不料这胡轸偷偷取下挂在马侧的弓箭,回身一箭,正中鲍忠左臂,鲍忠手下一软,铁枪掉到了地上,吓得立即调转马头,准备逃回本阵,却不料胡轸马快,眼见得一步步追进,就要起刀将鲍忠斩于马下,鲍忠心下绝望,暗道“我命休矣”,右手放下了缰绳,一时之间只是闭目待死,不做他想。 第七章 贾伯济关下破敌军 这边贾援见鲍忠本是胜势,哪想到转眼间形势逆转,这胡轸使了暗箭,伤了鲍忠。 沙场对敌,本就智计百出,无所不用其极,这胡轸能用手段胜了鲍忠,也是他的本事。不过贾援虽然心里这样想的,嘴上却是不能饶人,眼看鲍忠望本阵而走,这胡轸紧追不舍,贾援立即拿过长矛,吩咐李典、乐进二人压住阵脚,猛地一磕马腹,向着胡轸冲去,口中大喝道:“无胆鼠辈,安敢暗箭伤人,纳命来”。 胡轸虽然听到了贾援的喝声,但眼见就要赶上鲍忠了,斩将杀敌的功劳让他红了眼,胡轸自觉武艺不差,决定先赶上鲍忠将其了账,回头再与来将厮杀,就算不敌应支一二还是可以的,后面再有赵岑接应,想来无虞。 当下胡轸狠抽马股,生生的又提了几分速度。 鲍忠本已闭目待死,绝望间竟听到了贾援的大喝,登时涌出了生的希望,强忍疼痛,奋力用随身佩刀斩断箭杆,竭力御马奔向本阵。 贾援策马疾行,转眼间已经冲到了鲍忠面前,胡轸看想要快速杀掉鲍忠已经没了可能,当下也是恼怒,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贾援身上,双目喷火,奋力举枪向贾援刺来。 贾援看胡轸舍了鲍忠向自己杀来,也不后退,这贾援的马上却是自己动过手脚,原来贾援自操演骑术的时候就发现这汉代的马镫是单边的,打探一番,当时的人竟然不知道双边马镫配马鞍是什么样的东西,当下决定给自己的战马装上双边马镫,但是想到曹操日后身处中原四战之地,本身又不产战马,如果双边马镫大规模流传开了,只怕是要面临更大的骑兵压力,贾援就没有将双边马镫的秘密传播开来,而是自己给战马装上,待到日后曹操有能力能够大规模装备骑兵的时候再将双边马镫大规模的普及。 贾援借着马镫之力,竟似在马上立了起来,人借马势,奋力一矛向胡轸刺去。 胡轸本以为自己向贾援杀来,这贾援肯定要放慢马速防守,没想到贾援竟然违反常规的从马上站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吓得呆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刺过来矛尖,手中武器被动的挥舞防御。 只见贾援的铁矛急速的点在胡轸的枪杆上,枪杆仿佛不受巨力一般,从中弯曲到一个极限后被生生段成两节,随后其势不减,径直刺向胡轸。 这胡轸早吓得呆了,被一矛刺破胸腹,当时就从马上被扯了下来,在矛尖上挂着,被贾援的战马拖行了四五米,随后矛头向下,将胡轸整个人穿透钉在了地上。 这一突一刺之间,缀叙起来看似长久,实际上只发生在刹那之间,两边军士见胡轸方才与贾援兵器相交,就好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从马上扯了下去,被铁矛钉在地上后还没当时死去,哀嚎了数声后声音才渐渐低去,却是失血过多已经死去了。 胡轸这边的军士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看向贾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鲍忠这边跑回本阵,疼的晕了过去,已经被乐进安排前往后军进行休息,其余军士眼见得贾援如此神威,竟一时之间士气如虹,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两相对比之下,胡轸大军阵营竟有不稳之相,一时间左右两侧军士阵型竟有所散乱,倒是中军因还有赵岑压阵,勉强维持了稳定。 贾援一矛了结了胡轸,不急不忙的将铁矛从胡轸的身体里拔出,眼看着对面的大军阵势有所松动,心下暗自感叹,开始不要脸的自吹自擂起来:一将之威,竟至于此! 赵岑见贾援一矛刺死了胡轸,大军气势为之所夺,心里也是震撼莫名,但他作为军队现今的统领,知道不能有所迟疑,如今已是进退两难的局面,往后退且不说要面对主将华雄的责难,就是此时军队转向,也免不了被对面衔尾追杀,到得城下也不知还能剩下几人。即便冲到了城下华雄面对如此多的追军,也不能冒着被打破关城的风险开门放赵岑进门。 赵岑想到此处,也是有了决断,他是沙场宿将,也不犹豫,当下下令进军,全军向敌军阵营冲去,如此虽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但好歹死中求活,未必没有生路。 这边乐进和李典见敌将没有退却,反而指挥军队开始进行攻击,当机立断,知道决胜之机就在此刻,立即组织人马全军出击。 贾援看对面人马涌来,也不惧怕,大喝一声,纵马冲向了敌军,一时之间后军还未跟上,贾援竟然一人冲向了敌人的大军,只看得乐进热血沸腾,对身边的李典说道“而今我才知道一人之勇,竟至于此,贾伯济悍勇无匹,我辈也不能落后于人”当即提前武器紧随贾援冲去。 赵岑看贾援竟一人向大军冲来,心下大怒,想道“你虽然武艺高强,一枪了结了胡轸,但也不能如此托大,竟然一人冲我大军军阵,真当我这些人都是纸人吗”。赵岑也不去寻贾援斗将,安排中军将士设下重重阻拦,自去调兵遣将,料来贾援也不能突破大军到自己的面前。 贾援见中军合拢,将一名武将层层围在中间,知道这就是敌军主将了,立即抖擞精神,向其杀去。一时之间,刀枪剑戟,各般兵器齐齐向贾援砍去。贾援此时也不讲究什么招式,将铁矛当做铁棍,也不进行刺击,抡圆了进行横扫,但见贾援战马周边猛地出现了一圈空地,周围兵卒都被打翻在地,贾援也不停留,提高马速向前冲去,一路上竞像舰船在海中劈开波浪,直直的冲向赵岑。 赵岑对这战场上的变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没想到贾援竟真的能突破中军,眼见得就要杀到自己的面前了,赵岑知道此时后退必然造成溃败,当下拿起长枪,也向贾援杀来。 贾援于阵中左突又冲,也不知自己打翻了多少人,忽然一杆长枪角度刁钻的向自己刺来,此时铁矛尚未回转一时之间无法护遮周身,贾援急撤掉右手,单使左手持矛遮挡其他方向的兵器,右手疾向枪头下的枪杆抓下,竟硬生生的将枪杆抓住,又一使力,将马上骑士拽了下来,此时左手铁矛已经回转,登的一矛,将其刺死马下。 待这骑士一死,敌军的抵抗势头竟然猛地弱了下来,一时之间竟成了溃败的态势,部分军卒丢下武器只是望那汜水关奔去。 第八章 汜水关华雄挽狂澜 华雄在关上看到胡轸被斩,赵岑在乱军之中偷袭不成,也被那敌将所杀,一时之间关下军士阵脚大乱,竟有了溃败的态势。 华雄对赵岑的选择十分理解,也颇为赞赏,只可惜时运不济,遇到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战场猛将。有一些人生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无论你对他安排了多少合理的布置,他就是能用不合理的方式打破常规,改变战场的走向。很无奈,贾援就是这样的人。 华雄眼见关下一片混战,逃跑的士卒快些的已经冲到了关下,华雄的眼中漏出一抹冷色,这等战场上动摇军心之人,死不足惜。然而为了全军的士气着想,却是不能连带着追兵一顿乱射。 华雄当即吩咐李肃带领人马守好关口,另一边吩咐亲兵,让其传令关内骑兵,共计选了五百勇士,华雄亲自带队,准备出关应敌。华雄一边披挂一边想道:“赵岑你还是小看了我华雄,别人不敢关门大开放你进入,我华雄却是不怕,你枉送了性命,且看我为你报仇”。 当下华雄开始布置起来,为防外面的溃兵连带着敌军一同进入关内,华雄先让骑兵从关门内直道后退五百步,准备蓄积马势,待一切准备停当,华雄吩咐李肃向关外溃兵大喊:“且向城墙两侧暂避”,不过至于多少人能够依令行事,倒是不能做计较了。 三通喊罢,华雄立即让军士大开关门,同时号令骑兵冲锋,这西凉铁骑的精锐果真不凡,个个骑术不凡,马队冲锋不显丝毫的散乱,第一波骑士在关门大开的时候刚好冲出关去,一时之间也不管敌军友军,只要堵在关下的人,均被踏做肉泥。 华雄眼见骑兵冲势已起,顿时信心倍增,想到关外都是步卒,在这骑兵冲锋之下定是没有一击之力,此番出击,未必不能扭转战局。 贾援自杀了赵岑,赶着溃兵一路向关上杀去,却忽然看见关门大开,一员大将带着骑兵冲杀而出,一时之间竟然气势如虹,一路上撞得自己这方的军士人仰马翻,竟然不能抵挡。 贾援亲眼见到一名谯县同乡被一刀斩断了头颅,脑袋飞到了天上嘴里兀自惨叫,内心登时泛起一阵怒火,这谯县来的每一个同乡都是自己的最亲近的部属,没想到在这里折了多人。 当下也没了羞耻的感觉,怒吼道:“我乃谯县贾援是也,来者通名,我誓要杀汝”,贾援一磕马腹,策马前行,迎着这队冲锋的骑兵就向前杀去。 乐进、李典在后面瞧见了,却是没有再率人冲锋,而是加紧整顿因冲锋而变得散乱的队形,防止被敌军骑兵一击即溃,这边对主将贾援却是没了办法,没想到贾援平日里看着冷静平和,打起仗来竟像一头疯虎,只知向前冲杀。 华雄见贾援如此叫阵,再定睛一看,这正是斩了胡轸、赵岑的敌军战将,一时之间也是心头火起,华雄对自己的武艺很是自信,吕布没降了董卓之前,他也是西凉军的第一战将,每每冲阵都是第一个的猛将,虽然贾援斩了胡轸、赵岑,华雄也不曾在意,这胡赵二人的武艺在华雄看来,也就是稀松平常,贾援的战绩自己也能做到。 当下华雄也是大喝一声说道:“西凉华雄来也,小儿勿要张狂”,当时持刀便与贾援对上,而他身边带领的骑士也是对自家将军的武艺十分自信,从贾援身边呼啸而过,只是向那步兵军阵冲杀。 这贾援与华雄刚一下交手,便立时觉得华雄武艺甚是了得,竟能接的下自己当胸一矛,非但如此,华雄顺着贾援刀势立刻还了一刀,险险就要斩到了贾援的左臂。 这华雄第一刀占了优势,却是有苦自己知,贾援这种武将偏是他最讨厌的一种力量型武将,这类武将最是不讲道理,任你千般变化,我只一枪当头直刺,挡得下了才有展示后续武艺的机会,挡不下自是一招了账,华雄虽然挡住了贾援的攻击还顺手还了一招,却已经是用出了全身最大的能力,此时胸口竟隐隐有些发闷。 疼痛并未让华雄的攻势稍减,反倒是激发了凶性,一杆长刀舞的越发的凶悍,与贾援招招对攻,你来我往之间,二人交手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这关上的李肃一时之间看直了眼,吕布是他的好友,也是生平仅见的猛将,每次见吕布对敌,李肃只觉得是霸王复生,飞将军再世,便是这等武将,见了华雄的武艺之后也是止不住的直赞好武艺,却不想关东联军一无名小将,竟然与华雄打成平手。 华雄与贾援战到四十合的时候,气力便渐渐有所不支,他初时不知贾援武艺,吃了个闷亏,生生受了一矛,已然受了伤,连翻大战下伤势竟有些严重了起来。 华雄用余光看去,只见自己的骑兵队已经冲破了敌方的军阵,正调转马头,准备再来一阵冲锋,心下倒是安定了一下,与贾援再战五合后奋力的荡开贾援长矛,大声喝道:“兀那敌将,还不看看你的身后”。 贾援也不回头,恨声说道:“没什么看的,左右不过军阵被骑兵冲散,我今日定要斩你项上人头!” 说话间,却又要持矛再战华雄,却不想身后竟有流锋矢破空的声音,贾援耳朵听到了声响,身随心动,一矛拨开了流矢。 华雄见骑兵已经冲了回来,眼见得减员了三分之一,知道不是恋战的时候,当下也不再找贾援厮杀,拨马望汜水关而走,口中却不服输:“今日且饶你一命,来日定取你狗头”。 这边贾援见华雄退却,便待要追,身后却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知道这华雄的骑兵已经折返回来,便不做他想,只是翻身冲入阵中,这队骑兵也不做停留,见到贾援回转,自有敢死武士上前拦截,其余人等自向汜水关奔去。 此番大战下来,贾援虽斩了胡轸、赵岑二将,杀伤汜水关军士无数,但自身步卒经骑兵冲击也是折损二千余人,已经无力再战,两军一阵厮杀,倒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第九章 孙文台终抵雄关前 贾援自战场上撤了下来,自与乐进、李典汇合,进入营中仔细点验人数,发现竟折损了两千五百多的士卒。这鲍忠受伤在后营昏迷,无人约束军卒,等到华雄的骑兵冲锋起来,没能够结成有利的防守阵型,被一顿好杀,这两千五百多的折损,鲍忠的军卒竟占了两千。 从建制上讲,鲍忠军可以说已经被消灭了。贾援看着这等惨状,心下也是吃惊,没想到这骑兵的威力如此巨大,面对乱窜的步卒简直是压倒性的优势。还好乐进李典抓住敌方武将被阵斩的机会,趁势掩杀,也将对面杀了个七零八落,不然此次出兵就是个失败的局面。 此时军中鲍忠受伤不能主事,一切大小事情以贾援为尊,曹操部自谯县来的乡中子弟自不必说,本就是贾援的忠实部属,这鲍总带领的军卒竟也唯贾援命是从,这些人在战场上眼见得贾援的声威,一时之间心驰神往,深以能与贾援同部征战为荣,对贾援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下贾援重整军势,以乐进为军司马,以李典为军主簿,一方面等待孙坚大军前来,一方面撰写战报,送往孙坚处及盟主袁绍处。 这李典允文允武,头脑也甚是聪明,在战报上如实做了汇报后,又用了个春秋笔法,将自身战损一笔带过,着重的写了斩杀敌军两员大将,杀敌无数的事情,与贾援过目后着火漆封好,令人快马加鞭送往孙坚袁绍处。 ...... 无独有偶,这头华雄也是找人写了一份军报,快马送到了董卓处,只不过内容也是有所变通,里面详细的诉说了赵岑、胡轸骄狂,贪功冒进,不听忠言,最后在汜水关下被人斩杀的事情,又说华雄如何如何临危不乱,沉着应对,力挽狂澜,派骑兵一阵冲杀,粉碎了敌人趁机攻打汜水关的阴谋,救援己方溃兵若干,杀敌无算等等。 董卓这头收到了战报,心下也是明了,这胡轸、赵岑贪功冒进倒也未必,但毕竟是在战阵上被人斩杀,损了大军锐气,死了倒也不觉得可惜。 董卓对华雄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知道此人或许有几分小聪明,但在大事上绝不敢欺瞒自己,领军出关重挫敌军想来也是真的,虽然对华雄将责任推脱干静,将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做法有所不满,但董卓这人为人最是务实,此时胡轸、赵岑已死,华雄却还活着,当然是以活人为重,当即吩咐左右说道:“华雄不愧为我西凉勇将,竟然在汜水关取得了大胜,重创了敌军,乱军中虽然折了胡轸、赵岑两位将军,却也瑕不掩瑜,传我号令,赐华雄虎贲中郎将,总领汜水关一切军事,定要将关东诸侯阻在关下。” 董卓说完,顿了一顿,又说道:“胡轸、赵岑二人既已战死,当是为国捐躯,让虎贲中郎将收敛尸首,送回洛阳好生安葬,赐其家人,金五百,绸缎一百匹,以资家用。” 此番汜水关的战报确是不知道从董卓身边的哪个近侍口中传了出来,众人对比这胡赵二人贪功冒进却也得到了董卓厚待,不仅没有公布二人损兵折将的事实,反而替二人遮掩过去,心下也是莫名感慨,都是暗自感叹:“丞相对待我们这些老下属确是极好的,这条命就捐给了丞相又有何难,关东诸侯势大,岂有天子势大,如今天子都被我等握在手中,此战丞相定能取胜。”一时之间董卓方竟是士气大增。 这董卓收到了安排在各路将领家的暗线汇报后,也是自得一笑,心下暗道:“我这次厚待胡轸、赵岑家人,来日就定不会亏待其余有功之臣,尔等敢不效命。”想到此处董卓哈哈大笑,却把随侍一旁的李儒弄了个莫名其妙。 ...... 这孙文台领着大军出发,先是收到了曹操的来信,分说这鲍忠和贾援先行进兵的事情,心下已然大怒,面上却是不漏声色,知道此时二人必然已经领军进兵,木已成舟,只能吃下了这个闷亏。 孙坚知道气恼于事无补,当下也不多想,只是继续进军,等到打破了汜水关,这功劳却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不两日亦是抵达了汜水关下,此时孙坚也收到了贾援的战报,对这个能在战阵上斩杀敌将的猛将倒也收了几分小视之心,虽心里仍不待见,但见贾援仪表堂堂,执理甚恭,一时之间也不好发作,便淡淡的对贾援说道:“伯济当真是少年英雄,当日你在酸枣力扶大旗,我就知你定然不凡,此次立下如此功勋,你岳父只怕又要得意一番了。” 孙坚也不曾口出恶言,认下了贾援的功劳,安排程普带贾援到后军安置,自己安排祖茂、韩当、黄盖三人整顿器械,也不在关下叫骂,倒是打算直接猛攻汜水关。 贾援早就看出了孙坚的不喜,想到此番与鲍忠前来汜水关,确有抢功之嫌,当下赧然,说道:“文台公高义,贾援惭愧。这汜水关守将华雄颇有勇力,骑兵很是凶猛,文台公当要小心一二。”言罢转身随程普望后军而去。 孙坚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江东猛虎有岂是虚名。不过贾援这番话却惹恼了祖茂,拔出佩刀大声说道:“这关上众人都是土鸡瓦狗,定能一鼓而下,众将士且不管他华雄华狗,挨了老子一刀,照样去见阎王。”当下四周士卒震天的欢呼起来,祖茂却不看四周,只轻蔑的向贾援看去。 贾援见状虽然心下有气,却也未曾发作,只是闭口不言,直向后军行去。 孙坚倒是哈哈大笑,口中说道:“竖子休要胡言。”也不知是说与谁听的。 待云梯箭楼准备停当,孙坚一身令下,只听大军发一声喊,如潮水般冲向了汜水关,竟连试探性的攻击也没有,直接蚁附攻城。这边李肃自叫自家兵卒放箭抵挡,战争在第一时间竟然朝着白热化发展起来。 第十章 猛华雄关下破孙坚 孙坚本部人马士气如虹,在各自什长的带领下,如同潮水一般向汜水关冲去。沉重的箭楼也在一旁搭建好了,堪堪比这汜水关高上一点,从上方抛射羽箭,一时之间把李肃的攻势压了下去,关下冲锋的兵卒觉得头上攻势减缓,立时抛弃了大盾,轻身疾行,转眼间竟然冲到了关下。 孙坚在后方看的得意非凡,哈哈大笑,取过一旁击鼓士卒的鼓槌,亲自击鼓,鼓槌挥舞之间,大鼓的声音越发的响亮。原来这孙坚这些日子虽然当了先锋,却没有着急成行,就是去准备这些箭楼了,此时居高临下,一举压制了关上守军,眼见汜水关这等雄关就要一鼓而下,内心再也压抑不住激动,觉得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李肃在关上倒是颇有大将之风,眼见得最先的敌军就要冲上城楼,也是不慌不忙,命令身边士卒抬上来数十口早已加热到沸腾的大瓮,口中大笑道:“众将士,让这关东贼寇尝尝爷爷们的金水”。 关上华雄军齐声大笑,将大瓮固定在特制的机械上,这边有又军卒举着大盾护着上方射来的箭矢,待这边李肃一声令下,立即将大瓮翻转过来,只见一道道金黄的汁液倾斜而下,烫的云梯上孙坚的军卒哇哇大叫,忍耐不住,掉下了云梯。 城墙下的军士更惨,本就张着嘴大叫着冲杀,发泄恐惧,这一阵金汤下来,有的径直顺着口鼻灌了进去,一时之间个中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话说这金汁用来守城,最是阴毒,浇到了伤口上,能引起多种并发症,让人在痛苦中死去。 现代战争也不止一次的证明,生化武器是除了核武器之外最有杀伤力的武器。这金汁作为古典的生化武器,也没给自己的生化家族丢人,在战阵上用了出来,竟然收到了奇效,孙坚军的攻势为之一阻。 孙坚在后面看着,也是发了狠,今日定要攻破汜水关,当下严令军队可进不可退,又叫人加紧往箭楼上运输羽箭,一定要趁着势头攻占关头。 两军一时之间呈现胶着状态。然而久守必失,李肃准备的金汁已经消耗殆尽,虽然阻止了一阵孙坚军的攻势,但力有穷尽,但关上士兵都被箭楼的羽箭覆盖牵制,无法阻止太有效的防御,在顶过了一阵生化武器的袭击后,孙坚军又有了打上城墙的趋势。 李肃却仍是不见慌张,有条不紊的组织士卒守关。却说这么半天的时间,一直是李肃在关上主持战斗,却不见华雄的身影,原来这华雄却是又躲在关门后准备用骑兵进行突击。 只见这华雄此次选出的骑士更少,只有二百有余,但个个身高力大,雄壮威武,一见就是一等一的猛士。此时这些人一半人手持一个火把,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油罐,另一半的人身披重甲,胯下战马也是高大异常,手持长枪,将拿着火把的人保护在身后,准备第一波冲锋出去。 华雄这边在关下准备停当,给了李肃一个信号,李肃当即身先士卒,也不畏伤亡,起身命令士卒一个劲的向关下放见,只把城门前射出一片白地。 李肃急忙又给了华雄信号,华雄当下带领前军披甲的骑士出击,待到城门大开时已经将马势积蓄到极致,出得关门当真是气势十足。 这孙坚带来的士卒虽然悍勇,但多是南方健儿,多数未曾见过北地骑兵威力,一时之间也是抵挡不住,竟然被冲的直往后退。 到这里却是不得不说,中国自有了历史记载以来,除了朱元璋是以南伐北取得了天下之外,未曾再有一个能够以南伐北,全都是北方天子全据天下,取得最终的胜利。这里面北方的骑兵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在古代的战争中,骑兵就好像现在的核弹,永远都是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只要出动就是寸草不留。 这边华雄仗着战马优势,也是得势不饶人,在孙坚阵中一阵冲杀,就像入了无人之境。 没一会儿功夫,这华雄带着一百披甲勇士保护着火把火油冲到了箭楼附近,呼喝一声,马上骑士奋力扔出了油罐,之间油罐在箭楼附近炸裂,油脂四溢,随后而来的火把直接引发了剧烈的燃烧,大火趁着顺风回卷到孙坚本阵,竟有越少越烈的趋势。 这华雄看到已然功成,大笑一声说道:“我乃西凉华雄是也,尔等土鸡瓦狗,妄抗天兵,日后必成芥粉矣”,说完却不深入,调转马头,直望汜水关而去。 关下孙坚士卒没了箭楼的支撑,被关上羽箭攒射,一时之间抵敌不住,竟然被打的抬不起头来,直到有了第一个向后逃窜的人,带起了连锁的反应,大量的士卒开始后撤,无论军官怎样约束也约束不住。 孙坚气的一锤将鼓擂破,对逃下来了将士却也不苛责,眼见得祖茂身上插着一根羽箭,被军卒搀着狼狈的逃了回来,孙坚急忙上前,亲自查验了祖茂伤口,见没有大碍,放下了心,同时狠声说道:“悔不听贾伯济之言,小视了这华雄,才有了今日之败。但对失败我不痛心,只是今日大荣中箭,险些损了我一员大将,又折了如此多的将士,真是痛煞我也”。 祖茂听了孙坚如此言语,心中大为感动,只觉得哪怕是为孙坚立刻战死也不可惜,祖茂也不顾身上疼痛,当即翻身下拜:“末将当为主公效死矣”。 周遭士卒见此情景,也是心下动人动容,低落的士气竟然有了回转。 ...... 贾援在后军听到前方杀声震天,料定定是一场大战,但又想到自己此时身为客军,没办法上前参战,又是一阵郁闷,也不知贾援这般好战的因子又是随了谁。 贾援无法前去参战,只能发泄一般的在营中演练武艺,只是越是挥舞手中长矛越是觉得不对劲,彼时未上战场时觉得长矛是一种好兵器,只是刚在泗水关下交手,却觉得战场上长矛突刺有余,劈砍却又不足。 贾援正在思量之间,忽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伯济,回头看去,却是鲍忠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正向自己走来。 第十一章 鲍叔义赠宝贾伯济 贾援看到鲍忠已经没了大碍,只是手臂上缠了一圈布袋,心下大喜,快步走到鲍忠面前,给了鲍忠一个大大的拥抱。 鲍忠对贾援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但心中也是感动,等贾援松开了他的手臂,鲍忠惭愧的说道:“没想到这一次差点就被人一枪戳死了,要不是有伯济相救,只怕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鲍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之间,不谈这些,只不过我们这一次进兵,没能够取得实质性的突破,倒是有些遗憾。”贾援劝慰了鲍忠一句,自己对此次作战取得结果也是不太满意。 鲍忠苦笑一声,说道:“伯济过谦了,你说的对,你我过命的兄弟,我也不多说废话,日后但有差遣,我鲍忠必定生死相报。” 贾援心下也是温暖,这鲍忠是个知恩的人,倒不枉贾援救了他一遭。 贾援见鲍忠如此言语,也不再多说,将话题转到了一边,对鲍忠说道:“兄长,我今日与敌军对战,使用这长矛却总觉得有所不便,斗将时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在战场上冲杀的时候却多有不便,劈砍时只能以矛代棍,不知道兄长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鲍忠见贾援如此言语,心下也是开始琢磨了起来,一般人自然是不会遇到这样的困扰,寻常之人在乱军之中哪还有功夫寻思武器趁手不趁手,只怕一波冲锋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哪有功夫再顺势劈砍,只怕是都卯足了劲向前冲锋突刺。 不过这贾援到底是不同的,鲍忠也算是久经战阵,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像贾援这样的猛将,一个人好似千军万马,竟能压倒大军的气势,在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真叫人心驰神往。 鲍忠想了一阵,对贾援说道:“不知伯济有没有听过一门兵器,唤做三尖两刃刀,这刀前端形式枪尖,刃部似刀刃方便劈砍,倒是很符合你说的要求啊。” 贾援哪里没听过这三尖两刃刀的大名,后世灌江口二郎神所用的兵刃,早就已经耳熟能详。贾援仔细想了想这三尖两刃刀到的形状,越想越觉得很是适合自己,当下按耐不住,却是想寻一把来练习一下,看看效果,只是这等奇门兵器军中却不常装备,一时之间倒也找不见。 鲍忠看到贾援性急的要求找寻兵器,却是一把拉住了贾援,笑着说道:“伯济,你道我又是如何知晓这门兵器的吗?”,鲍忠也不继续说下去,只是望着贾援得意的哈哈大笑。 贾援看鲍忠如此作态,哪还不知道鲍忠手中正有此种兵刃,当下也不着急了,对鲍忠说道:“还望兄长赐宝啊。” 鲍忠也不再掉贾援胃口,当即吩咐亲兵将自己营帐中的铁箱抬来,将铁箱打开,里面放的正是这三尖两刃刀。 鲍忠单手抚摸着这节兵器,眼中带着不舍,对贾援说道:“伯济,这门兵器用的人不多,我这兵器是我学艺时我的老师为我铸造的,用了济北国大山中的天降陨铁,锋利坚固异常,本想着我来日战场能够靠这兵刃纵横沙场,哪料到我学艺不精,倒是使不得这般兵器,决定胜负的永远不是兵器,终究还是人啊。” 贾援听了鲍忠如此说辞,却是深以为然,再好的宝马良弓,要是自身武艺不精,也只能是敌人精良装备的搬运工而已。 贾援取了兵器,刷了了枪花,顿时大喜,没想到这兵器倒是十分顺手,约重八十斤,在手中舞来轻重得当,倒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想到这里,贾援暗自寻思道:“我这兄长这次倒是为我做了一回搬运工了。” 鲍忠这边看贾援挥舞着兵器甚是顺畅,内心也是感慨,刚刚他却是说了慌,这武器的确是他的老师传给他的,只不过却是他死皮赖脸要过来的。当时鲍家无意中救了一高人的姓名,这高人便留在了鲍家教导年轻子弟武艺,这鲍忠也在其中,虽然没什么天赋,但好在心思淳朴,练习的勤勤恳恳。 这高人在鲍家待了数年,却是觉得已经报完了鲍家的救命之恩,便打算离去,临走耐不住鲍忠的软磨硬泡,将自己的随身兵刃留了下来,便是这三尖两刃刀了。 鲍忠彼时心气甚高,一心觉得自己能够传承高人衣钵,用好这兵刃,此时鲍忠仍然记得师父临走时对他说的话:“痴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兵刃你却是使不了的,不过终有一日会得遇英雄,便暂且放在你这里吧。”日后的发展也应了高人的话,这兵刃鲍忠在马上挥舞都嫌费力,更不要说用他来接敌了,只是终究是幼年时的梦想,鲍忠倒是一直将这三尖两刃刀留在了身边。 这些往事鲍忠倒是没向贾援提起,只是觉得贾援如此武艺,用这三尖两刃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正是宝剑配英雄,红粉配佳人,料来老师所说的英雄就是这般人物了。 贾援自得了三尖两刃刀,爱不释手,日日演练不停,孙坚前军兵败的消息传来,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表示知道了,孙坚又没有向后军求援,贾援此时投入到操演武艺中,对战事也没前日那般上心了,只是一心提升武艺,揣摩兵刃,孙坚自去日日攻打关城不提。 贾援通过近日来与华雄的战斗,对自身武艺也有了认识,虽不至于天下无敌,但称雄世间也是有资本的。不过要是想与吕布对敌,应该还差上不少。 想到此处,贾援更是想迫切的提高自己的武艺,摸索之间,倒也有了心得。以前贾援只是一味的刚猛,一味地以力压人,对劲力的变化倒是缺少研究。此次贾援练起了三尖两刃刀,对兵刃之道倒是有了更深的体会,《刚侯遗录》中提到过兵器之道,万般变化,存乎一心,刚柔之力,一以贯之,贾援当时不太理解,但经过这些日子的归纳练习,倒也有了体会,刚柔之力,不就是后世的太极嘛。 第十二章 贾伯济星夜救孙坚 贾援自后世而来,虽然在古代十八年的生活已经给他快改造完毕了,但是一个人在现代所留下的时代烙印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去除的,贾援多的是古人所没有的见识。 两千多年的时代精华,就是贾援现在最大的优势所在。太极这个武学理论是一代宗师张三丰所提出的,最早可见的文献出自《庄子》。用在武学上,却是阐述刚柔并济的道理。贾援悟透了此节,却是心中有了前进的方向。 从前贾援的武艺高则高矣,却是缺少变化,只是一味的刚猛,缺少力的变化,所以每次与夏侯惇对敌,总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此番悟透了太极的变化,贾援的武艺倒是更上了一层楼。要说这兵器上的招数,万变不离其宗,只是套路组合上有所不同,不然你看那马腾不显勇名,他儿子马超倒是天下有名的猛将,说到底还是要看用招数的人是谁,所以贾援拿了这三尖两刃刀,倒是很快就上了手。 这孙坚日日苦攻汜水关,贾援就在这后军苦练武艺,有了理论的指引,进境更显神速,从前使矛的时候舞起来虎虎生风,一看就是爆裂异常,而今用起了三尖两刃刀,贾援却爆裂中夹着阴柔,舞起来举重若轻,竟比前日更有几分威力。 ...... 这边孙坚每日里只是苦攻关隘,但失了箭楼优势,急切间也不能成功。每日里见士卒损伤日重,内里虽十分痛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用人海战术苦挨。 这一日,又有营中的督粮官前来汇报,说道营中粮草已经要消耗殆尽了,后续军粮却没有运送来。原来这孙坚此次出征,只带了为数不多的军粮,这些天人吃马嚼,已经见了底,本已派了人前往袁术处催粮,却不知何故,这袁术一直未曾发来粮草。 孙坚自知若无粮草,久战必失,这日白日里加紧催促人手攻打汜水关,怎奈这李肃华雄应对得当,关上箭石又好像不要命一样砸了下来,却是寸步不得进。 第二日军中开伙造饭,眼尖的军士早就发现了碗中的吃食不对劲,比昨日竟然少了不少,这多日来苦攻不下的怨气和今日克扣伙食的不满一遭爆发出来,竟有人鼓噪起来,一时之间大军骚动,竟然有不稳的迹象。 孙坚听到帐外士卒鼓噪,沉着脸走出了军帐,一声爆喝,众人当即停下了言语,这孙坚在军中素来有威望,众人见他发了怒,一时之间不敢多言,只是看这孙坚,盼着他给个解释。 孙坚沉声说道:“众将士,军中不曾缺粮,只是后续粮草还未押解到营中,我早就派人前往袁术处催促了,后日一早军粮定能运到。而今我们是为了解救天子作战,光宗耀祖的机会就在眼前,大家不要先起了内乱。” 众军见孙坚如此说辞,也是不言,只是士气低沉,一时间无心作战。孙坚见军心如此,也是无奈,当即下令今日严守城寨,不再出兵攻打关隘。 ...... 这李肃华雄在关上坐镇,早有眼尖的军士注意到了孙坚军营中的骚乱,加上今日孙坚一反常态未来进攻,当下断定孙坚军必定是出了什么乱子。 李肃当即向华雄献计,说道:“将军,你我今日何不引军出关,夜袭孙坚,将军为前部,去冲击孙坚营寨,我引一军,从两侧山间小路偷偷下关,从后方偷袭,前后夹击,定能大破敌军。” 华雄听后大喜,觉得此计甚妙,当下吩咐左右军士前去准备,约定今夜子时夜袭孙坚。 ...... 这华雄安排妥当,等到子时,早已下来汜水关,准备突袭孙坚。这老天也是作美,月明风清,照着大地一片银白,给华雄的骑兵突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待华雄发一声喊,所辖骑兵猛地向孙坚营寨突袭而去,李肃在后军埋伏,听得前军鼓噪,也是率领人马向孙坚军营冲去,也不去那营寨杀伤人命,倒是四处放火,制造混乱,一时之间孙坚军营火光大震,军卒从睡梦中醒来,慌不择路,开始自相践踏起来。 孙坚眼见营中火起,急忙披挂上马,知道乱军之中事不可为,也不约束士卒,当下准备突围而去。 华雄倒是眼尖,此时营中四处火起,他眼看着一员大将披挂齐整,头戴赤帻,料来定是敌军重要的主将,当下舍了身旁众人,直望着孙坚而来。 孙坚也不怯战,举刀来战华雄,战了三五回合,却是心下焦急,此时在此恋战,一旦大军合围,怕是再也走不脱了,正犹豫见,旁边忽然冲出一将,状若疯虎,双刀舞的好似车轮,也不遮护周身,只是一个劲的向华雄砍去,口中大喊道:“主公快走,我来拖住这狗贼。” 孙坚定睛一看,却是那祖茂不顾性命,飞马来救。孙坚知道此时不是墨迹的时候,只深深地看了祖茂一眼,说道:“汝妻子吾养之。”转身拨马望小路疾驰而去。 祖茂虽然拼了性命与华雄接战,怎奈武艺相差太过巨大,坚持了不到十个回合,被华雄一刀斩掉头颅。华雄也不去看祖茂,当下急忙引兵去追孙坚,心道此次定是抓了条大鱼。 孙坚一路纵马疾行,怎奈这战马前番闯出军营的时候,被珊木挂伤了左腹,此时越跑越慢,气力逐渐不支,眼看着华雄带领身后追兵就要赶到,却也没了办法。 这孙坚耳听得华雄在身后喊道:“那头戴赤帻的就是敌方大将,大家与我将他拿下。”孙坚听得华雄如此喊叫,却是立时将赤帻丢下,却不料此举让自己更加显眼。 孙坚只望着另一条小路狂奔,又听得华雄在后面高喊:“前面那披甲无盔者就是敌方大将,大家与我将他拿下。”此时孙坚彻底的绝望了,他好歹也是纵横天下的豪杰,当下也不再奔跑,调转马头,却是要与华雄决一死战。 就在此时,孙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只道是自己要被两面夹击了,却不料身后骑士大喊道:“文台公勿忧,贾援来也。”孙坚登的大喜,细细看来,不是贾援是谁。 第十三章 猛将军绝境显英豪 原来贾援今日在后军本在熟睡,忽然听到外面杀声四起,火光四起,心道一声不好,怕是敌军正趁着夜色前来劫营了。贾援急忙穿戴上铠甲,提着三尖刀奔出营帐,先寻了自己乌骓宝马,提刀便与四处放火的贼人厮杀到了一起。 这贾援乱军之中更是如鱼得水,只要不被大军围剿,这混乱的环境倒是更能发挥他的武艺。 由于是深夜火起,各营的将官都在睡梦之中,等到披挂整齐,这大营中也乱做了一团,处在了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境地。 贾援在乱军中左突右冲,眼瞅着就杀到了营外,马上便要摆脱了大军,忽见一队军士在围杀一人,打眼看去,竟然是乐进,这乐进也是倒霉,骑着马被一群步卒围在了中间,马速没有起来,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可这仅有的一点优势却被敌军用人数抹平了,倒像是个活靶子被活活的围攻,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贾援见此情景,当下抖擞精神,立即杀了过去,敌军一个领头模样的伍长不由得气急败坏,眼见就要杀了这敌军将官,回头割了脑袋未必不能换了锦绣前程,哪料到半路上生了变故,当即恨得牙根痒痒,见贾援只是一人前来,却是分了二十名军士前往应敌,料来定能杀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子。 哪知接下来的变化看呆了这伍长,贾援好似砍瓜切菜一般,手中三尖刀挥舞起来,前往应敌的兵卒登时筋折骨断,一个个惨叫连天,不到眨眼的功夫竟然都见了阎王。 这伍长在这边看的双腿战战,一时间抖的不行,口中只是无意识的喊道:“给我上,给我上,杀了这厮”。 这些兵卒倒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升起了勇气,一个劲的大喊大叫,拿着兵刃就像贾援冲来,贾援也不客气,一刀一个都了结了性命。 待解决了这些人,贾援猛地一提马速,刀刃刺出,一击就将早就吓傻的伍长挂在刃尖上,用力一甩,却是横着飞了出去,眼见得也不活了。 这乐进看到贾援将自己救了出来,拼着厮杀的心思一松,感觉身上的伤口一同发作,疼的一声闷哼,险些跌下了马去,贾援见乐进似要支撑不住,赶忙将他扶住,这乐进也是硬汉,借着贾援一扶竟又立了起来,对贾援说道:“伯济,李典已经收拢了百余士卒,就在左侧山坳里等候,我此番前来却是鲍将军失陷在军中,本想着护着他冲出去,没想到一路上遇到敌军越来越多,我们两个倒是走散了。” 贾援当即说道:“文谦勿忧,你且先去寻李典将军,鲍将军自有我去寻找”乐进知晓贾援武艺,也不多说,当下抱拳一礼,只是拨马去寻李典了。 贾援当下也不停留,竟然又翻身杀到了乱声一片的军营,照着乐进指点的方向,就要来寻鲍忠。一路上贾援见到己方军卒陷入危机的,一个个都给救了出来,转眼间竟然收拢了五六十人的溃军,一时之间在局部形成了反击的态势。 又向前冲了百米,救了一个披甲什长,贾援随口一问鲍忠下落,本没觉得能有回应,没想到这人倒还真的见过鲍忠,言到鲍将军在前方被人围住了,他是被派出寻找救兵的,哪料到这整个大营都乱成一团,哪里找的到什么救兵。 贾援听到鲍忠消息,也是大喜,暗道:“我这鲍老兄倒是好运,这样都能遇到我贾伯济,也是命不该绝”,当下按照什长指引的方向冲杀了过去,不一会就看到了鲍忠带着三四十号人在与人厮杀,周遭早就伏了一地的尸体,贾援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怕只能给鲍忠收尸了。 有了贾援这只生力军,鲍忠形势倒也转危为安,奋力杀敌下却是将围攻他的敌军杀了个干净,待敌军被消灭,鲍忠才有功夫跟贾援说道:“伯济倒是又救了我一次”。 贾援只是哈哈大笑,便领着这波溃军往大营外杀去。贾援也是知晓大局已经无法挽回,能救几个是几个,只一路上保着鲍忠,却是顺利的杀到了大营外。 望着身后的火光冲天,贾援只叹了口气,想道:“这战场上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这华雄按我前世记忆,只是个出场不到一章就被关羽斩了的倒霉蛋,本想着虽然有几番武艺,但也不是什么名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屡屡出奇计,把我们这些人打了个七零八落,此战我定要自省,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 贾援与鲍忠带着百十号溃兵,找到了乐进先前说的山坳,顺利的和李典、乐进进行了会合,待到点验人数,却是已经不及五百,贾援看的心痛,这从谯县跟着自己兄弟已经不足五十之数了,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点都马虎不得。 贾援自在山中修整,准备带领这些人马回曹操大营交差,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马嘶声,望眼看去,竟然有一队马队追着一人疾行。 贾援待离得近了看去,那前方的大将竟然是孙文台,这孙坚眼见着马越跑越慢,竟然也不在跑了,调转马头,却是打算与那队追兵决一死战,贾援这头看的仔细,心中佩服不已,暗道:“这江东猛虎果然名不虚传,勇烈异常”。 当下也不犹豫,领着李典带着兵卒就杀了出来,口中大声说道:“文台公勿忧,贾援来也”。 ...... 孙坚回头看了这只生力军,亦是大喜,说道:“今日还道死矣,却不想被将军所救,你我何不斩了这华雄,为大军报仇”。 贾援也不含糊,听得来将乃是华雄,当下便要与孙坚杀回去,哪料这边华雄眼看着孙坚被援军救了,便命身边骑士不再追击了,原来华雄倒是看到了孙坚身边的贾援(别问咋看清的,问就是月亮贼亮),想到上次与贾援交手吃了闷亏,此时那逃窜的大将就站在身边,二人都是武艺不俗,恐有闪失,又想到今日劫营成功,已经达到了目的,便不再追击。走时倒是输人不输阵,大喝道:“尔等鼠辈,竟然设下伏兵,我偏不中了你等的奸计,有胆的就来追我”。 贾援见华雄已经退走,还待要追,却见孙坚的马却是一时泄了气,哀鸣一声倒地不起了,眼见孙坚人困马乏,贾援也不多生事端,只是领着残兵,护着孙坚往见袁绍去了。 第十四章 袁本初兵临汜水关 这孙坚被贾援救了下来,一时之间倒有些赧然,想到之前将贾援丢在后营,不管不问,觉得自己做的颇不地道。一时之间只是连连的对贾援说道:“惭愧惭愧”。 贾援倒是不在意,抱拳对孙坚说道:“文台公,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不必介怀,此番兵败,我打算回军大营,去向我父亲领罪文台公何不同行。” 孙坚说道:“我此番兵败,实在是没有面目去见袁盟主,我打算待来日天明,收拢溃兵,整顿士卒,便不与伯济同行了,袁盟主那里还要伯济代为禀报。” 贾援知晓孙坚兵败,心情不佳,也不与他多做叨扰,给孙坚留下了一百兵卒,自己跟着鲍忠、李典、乐进望着袁绍大营而去。 ...... 这边袁绍带着诸侯联军却是缓缓而行,之前里听得贾援来报,在汜水关下斩了董卓两员大将,袁绍将战报分与众诸侯观看,一时间群情振奋,均是纷纷请战,好像董卓的头颅就伸在面前等着去砍。 曹操看了贾援军报,内心也是激动,倒像是自己孩子取得巨大成就,犹有荣光的家长一样。 哪料到这一日贾援却是又领着三四百的士卒直奔着袁绍本阵前来,看这对士卒的样子,浑身上下尽是血迹,衣甲残破,被烟熏得漆黑,倒是士气比较高昂,脸上不见沮丧的神色。 这边贾援和鲍忠倒是直入袁绍大帐,收到消息的众位诸侯在帐内已经等候多时,当下鲍忠就将这些时日的前因后果与众人娓娓道来。 鲍忠好歹也是济北名门,一番讲述下来,倒也是条理清晰,待到众人听到孙坚因缺粮导致大军骚动,被华雄抓到战机趁夜击破后,全都大惊失色。 这在座的诸侯,少有在战阵上立过功勋的,之前孙坚被任命为先锋,大家本想着这波稳了,没想到孙坚竟然被华雄击败了,一时之间心神大震,都有些失态。 袁绍却是狠狠的瞪了袁术一眼,他知晓这个弟弟怕是存了吞并孙坚的主意,这次孙坚舍了长沙老巢,尽起大军讨董,却是没了归路,如今损兵折将,实力大减,怕是要被盘踞南阳的弟弟袁术一口吃掉了。 这袁绍没想到袁术如此不顾大局,导致大军前锋失利,但袁术好歹是他袁绍亲自任命的,此时责罚了袁术,只怕自己也颜面有损。 当下袁绍说道:“二位将军请起,此次失利非战之罪也,贾伯济阵斩敌将,又相救孙文台于末路,有功而无过,二位将军稍歇,只是不想孙文台竟然兵败汜水关,如之奈何?” 贾援听了袁绍如此说辞,心下送了一口气,这鲍忠自去寻兄长鲍信,贾援面有愧色的走到曹操身边,却是不敢抬头看曹操的脸色。 曹操却是洒然一下,拍了拍贾援的肩膀,低声说道:“伯济且先立在我的身后,此次征战你做的很好,只是欠缺几分经验,勿要介怀。” 贾援听曹操如此说,也是心头一松,当即在曹操身后站定,再不复言。当下袁绍命令大军加速行军,不一日也到了汜水关前。 ...... 袁绍这边召开军议向诸侯问计,怎料众人全都闭口不言,一时之间只是大眼瞪小眼。袁绍环顾左右,却见公孙瓒背后立着三人,容貌异常,都在那里冷笑,当下大怒,历声道:“却不知公孙太守背后何人,为何发笑。” 公孙瓒也是不怕袁绍,心想你袁本初无能对敌,到把气撒到老子头上,当下也是梗着脖子回复道:“这是我弟刘备刘玄德,另二人乃我弟义兄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好教众位知晓,我弟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汉室苗裔,前番在幽州屡破黄巾,乃是一等一得豪杰。” 此时汉室宗亲的名号也是好用,袁绍不好发作,冷哼一声,说道:“快与汉室苗裔赐座,我袁绍不是敬佩你讨伐黄巾的功劳,敬的是你乃大汉皇室之胄。” 这边刘备却是听得内心不是滋味,他此生最是骄傲的就是讨平黄巾贼寇,没想到在袁绍这里一文不值,但刘备却是忍住了,拱手一礼,说道:“备与兄弟只是见诸位困在关下,一时心急故而发声,却是未有他意。”说完刘备坐在了下首,内心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出人头地。 贾援仍跟在曹操身边,看刘备如此坐定,暗道刘备好定力,此次刘备虽然面上受了袁绍折辱,但内里可占了大便宜,一时之间体会不出来,但后日刘备却是能靠着这一坐有了争霸天下的基础。 这中山靖王刘胜乃是前汉武帝的兄弟,一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在他那个刻薄寡恩的兄弟压迫下,一生都沉醉在声色犬马之中。但是此人从另一方面来说绝对是老刘家的大功臣。刘胜一生有记载的子女上百人,为刘氏江山的枝开叶散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刘备说是中山靖王之后,但中间隔了上百年,实际情况早就不可考证了,如今在这诸侯联军的大帐上,袁绍承认了刘备是汉室苗裔,那他就只能是汉室苗裔了,不然岂不是这坐上诸公识人不明。 刘备今后靠着这汉室正统的身份行事,当真是要大占便宜了。 贾援眼见得坐上诸公相顾无言,却没有个好的办法,正焦急间,就见帐外有军士奔入前来禀报,说道:“那华雄用长杆挑着赤帻,直说是孙太守的,大声谩骂,口出秽言,就在我军帐前搦战。” 这下硬着头皮也要上了,袁绍历声道:“而今我关东十余万大军,竟没有一个勇士吗,谁敢出门迎战。” 贾援刚要挺身而出,却不料袁绍此话倒是激起了帐内众将士的雄心,当下袁术背后闪出了一员武将,大声说道:“末将俞涉愿斩华雄人头,献于帐下。” 贾援认真看去,这俞涉身形修长,一身披挂整齐,站在帐下虎虎生威,倒也有几分大将的样子,也不知本事如何,正想着的时候,这俞涉早已提枪上马,在众军的欢呼鼓噪声中出营战那华雄去了。 第十五章 临战阵华雄逞凶威 这俞涉提了枪去战华雄,心头满是火热。暗自沉思道:“我俞涉身为袁氏部曲,世代都受了袁氏的大恩,而今袁绍犯了难,我虽是袁术部将,但也要帮上一帮,哪怕是敌不过,这条命也算回报给了袁氏,不枉我世上走一遭”。 这俞涉此番出战,已经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胜了自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输了左右不过一条性命。 想通了的俞涉丝毫没有心理负担,从中军大帐骑马一路飞奔,四周诸军都在鼓噪欢呼,一时之间俞涉倒有了明星般的待遇。 华雄这边只见这袁绍大营一时之间鼓点连天,寨门大开,四周涌出许多士卒,簇拥着一员战将从营中出来,华雄不屑的一笑,觉得这俞涉好会哗众取宠。 华雄武力出众,在西凉军中任职多年,从来都是第一勇士,这辈子战场斗将除了那变态一样的吕布从来没服过谁。 那一日虽然在汜水关被贾援击败,华雄却很是不服气,认为贾援只是占了他事先轻敌的便宜,正经的捉对厮杀,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此时见俞涉前来挑战,华雄当下也不轻敌,两边又是一套流程化的对答,互通了姓名,开始厮杀了起来。 这华雄刚与俞涉兵器相接,试了试俞涉的水平,心下大定,暗道这也是个脓包,倒是出场风光华丽,可惜不顶什么用。 华雄见这俞涉武艺低微,当即抢攻起来,一时间一杆大刀舞的是虎虎生风,俞涉哪见过如此阵仗,被这华雄几刀砍下来,登时晕头转向,虎口一阵发麻,连长枪都握不住了。 华雄眼见这俞涉已经抵挡不住,当下一使力,使力打开俞涉的长枪,奋起一刀下去,只见这俞涉的脑袋当时就搬了家,脖颈中的鲜血喷涌而出,场面血腥无比。 诸侯联军这边看到俞涉不到三合就被华雄斩了,刚刚响起的欢呼声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时之间寂静无比,胆小的士卒眼睛都在发直,只一个劲儿的吞咽唾液。 华雄这边士兵倒是震天的欢呼起来,这华雄只是在马上一个劲儿的大笑,心中想道:“这关东联军我道有多厉害,不过是土鸡瓦狗,此番冒险下关挑战倒是走了步妙棋”。 这边华雄自是继续搦战,关东联军这边早有机灵的士卒跑回了中军大帐,向众位诸侯报告了俞涉被那华雄一刀砍了。 袁绍听了军士来报,心下大骂了一声废物,众诸侯见华雄神勇,前面败了孙文台,这边又斩了俞涉,料来若是派自己帐下的武将出马,只怕又是白送人头,当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人发话。 贾援这头看了,倒是立马就要挺身而出,却又被人抢了先,原来是冀州刺史韩馥出来说话,这韩馥也是袁氏故吏,早年为官都是靠袁隗提携,这边看到袁绍无人可用,当即发言道:“我帐下有上将潘凤,定能斩了这华雄”。 众人看韩馥如此说辞,好奇不已,这潘凤竟然被一州方伯称为上将,只怕是武艺不俗,只见这韩馥左右闪出一个大汉,长得甚是雄壮,手提一杆大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当时众人心下大定,暗自想到这潘凤只怕是个有本事的。 众诸侯自在这边坐定,只等着前军报捷。 这潘凤出了大帐,直奔前军而去。不一会,在座的诸侯只听得前方杀声震天,战鼓越敲越是有力,士卒的鼓噪声一阵高过一阵,只怕这一次稳了,当下席间气氛越来越轻松,刘岱和张扬都开始说笑起来。 哪料过不一会儿,这鼓声和士卒的欢呼声竟然齐齐的又止住了,只见一军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磕磕巴巴的说道:“潘将军与那华雄战不五合,又被斩了!” 大帐之内当下一片死寂,袁绍呆立片刻,倒是说了句名言:“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贾援这边听得好笑,这袁绍的大将永远都是走在路上,不是这事不在,就是那事不在。 贾援这次也不迟疑,立即挺身而出,说道:“小将愿往斩华雄人头,献于帐下”,哪料到这次虽然出列的快,竟然又有一人和他同时出声,贾援看去,只见这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不是那关二爷又是谁来。 贾援自来了这汉朝,历史名人也见了一大堆了,就是那文皇帝曹丕也被他弹过小jj,见了这关羽也没什么崇拜的,关羽此时也是人,挨上贾援三刀也一样要死。 众人见贾援出列,也是想起了这位少年英雄,酸枣会盟力扶大旗,汜水关阵斩胡珍、赵岑,也与华雄交过手,想必定能敌的过华雄。 袁绍看了一眼关羽,见这关羽仪表堂堂,很是威风,便客气的对关羽说道:“这位将军稍歇,非是我等不信你的本事,只是这华雄武艺高强,万一输了恐伤了士气,便先让这贾伯济前去应敌吧”。 这边关羽却是无法多说,这盟主袁绍如此人物,都这般客气的跟你说话,这个时候关羽要是再废话,就是给脸不要脸了。这边刘备急忙拉住关羽,让他先退到一般,张飞倒是在一旁不甚服气,嘴里嘟囔的说道:“这贾伯济黄口小儿,有甚的本事,我却要瞧瞧”。 关羽站在一旁倒是没有说话,只是面上的神色更加的冷峻,用表情表达了对张飞的支持,就差说出那句俺也一样了。 贾援见袁绍已经允了自己出战,也不去看关羽,只是兴奋的便要提刀出战。曹操一把拉住了他,神色复杂的说道:“伯济,待我为你酾热美酒一杯,饮了再去对敌”。 贾援知晓曹操的担心,只是洒然一笑,也没学那演义中关羽的样子,拿起一旁的冷酒一饮而尽,说道:“主公且宽心,热酒回来再饮不迟”。 当下贾援也不停留,持刀上马而去,这边刘关张三人却是与公孙瓒说了一声,向袁绍遥遥一拜,也是转身出了营帐,却是要看贾援到底如何应对这华雄。 第十六章 贾伯济扬刀斩华雄 这边贾援出了大帐,一应收拾停当,见身后跟出了三位英雄,见是刘备,也不以为意,拱手抱拳问道:“玄德公,援这里却要问这帐上与我共同出言的豪杰与那身边的大汉是谁了。” 此番贾援却是明知故问了,倒是想找个机会认识下这大名鼎鼎的关羽、张飞。 刘备答道:“此二人皆是我的义兄弟,一名张飞,字翼德。世居涿郡,一名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贾援边打马而行,边说道:“我看二位将军威武雄壮,当年也常听我父说道将军击破黄巾的英姿,真听得援心驰神往,佩服不已呀。” 这边刘关张三人见贾援如此说辞,心下倒是没了对贾援的偏见,想道:“这小儿倒是识得真英雄”。 这边张飞看了看贾援,说道:“贾将军倒是有识人之明,一会儿你与那华雄对敌,倘若抵挡不住,只往我们这本阵而走,我张翼德定救你性命。” 贾援见张飞如此说辞,心道:“这张飞倒是个真性情。” 但贾援这人自后世而来,平日里虽然谦虚有礼,可骨子里着实有着一股傲气,此时如何肯被人看低,当下朗声说道:“却要叫将军瞧瞧我的手段。” 行不片刻,已经出了寨门,这边贾援瞧见潘凤的尸体已经被士卒收拢了回来,可惜头颅却不知所踪,想来是被那华雄拿去准备换做军功了。 这边士卒看营内又出来几员大将,倒是没有刚刚那般热情了,连损了两员大将,对大军的士气还是有了一定的影响。 贾援看了看仍在那耀武扬威的华雄,也不废话,当即跃马而出,说道:“沛国贾援贾伯济在此,华雄还不乖乖受首!” 这边华雄看了看来将,也是眼前一亮,可算来了个有份量的高手,此次定要报上次受伤的仇。 这边华雄也是飞马而出,口中喝道:“贾援小儿,莫要胡吹大气,看我华雄取你狗头。” 贾援此次来战华雄,却是聚集了全身的精力,定要斩了这华雄,这华雄武艺十分了得,贾援想到前世关羽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几招就斩了他,到了自己这里要是拿不下,那还有什么脸面乱世称雄,与天下豪杰对敌,贾援内心里可是想要与那吕布过过手的。 这边贾援与华雄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已经兵器相接,交上了手。 华雄上次吃了个闷亏,此次看贾援换了一门兵刃,但刃尖仍是枪状,眼见贾援又是当胸一刺,华雄立即奋起勇力,想要挡住贾援枪势,心道:“贾伯济真是小看了我,我华雄怎能在同一个招数下吃两吃亏。”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确让华雄郁闷的吐血,这贾援一刀刺来,看似威猛无匹,真等交上了手,整个刃尖却仿佛虚不受力,软绵绵的就像一团水,这华雄使尽全力的一刀,竟然好像斩到了空气,一时间抡空的感觉险些又让他受了内伤。 这边关羽、张飞二人看到贾援这惊艳的一枪,忍不住齐声叫了声好。原来这贾援经过多日揣摩,却是渐渐领悟了这太极力量的变化之道,融入了自己的武艺之中,此时与人对敌,刚柔并济,本就出众的武艺又多了十分变化,三尖刀挥舞起来更是了得,真真的可以说是武艺大进。 只听关羽对刘张二人说道:“这贾伯济武艺当真高强,没想到已经领悟了虚实之道这等至高的武道境界啊。”然而关羽虽认可了贾援武艺,却并不认为自己不如贾援。 这关羽也有着自己独到的绝招,一杆青龙偃月刀上的技艺全都凝聚在头三刀上,关羽自认为自己的这头三刀世上少有人能够抵挡,一般武将对敌如果熬不过头三刀,只有当时了帐的命。这也是华雄武艺高强却不过三合就被关羽斩杀的原因,而后世名不见经传的黄巾渠帅管亥却能与关羽大战三十多回合不分胜负。 华雄与贾援战在了一起,只见这两杆兵器上下翻飞,每每有出其不意的招数,看得双方军士目瞪口呆,心中只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妙到绝伦的刀法,一时之间两边鼓声又震天的响了起来。 这头华雄却是越打越难受,这贾援不过短短时日,武艺竟然进步如此迅速,三尖刀刺来,时而刚猛凌厉,时而阴柔诡诈,从刃尖山传来的力道不知怎的,竟有种阴阳和谐的感觉,直打的华雄抓狂。 这边二人战了三十余合,华雄却是气力逐渐不支起来,刀法渐渐散乱,与贾援对敌这三十合,却好像与旁人大战上百合一样,体力消耗十分巨大。 这华雄也是沙场宿将,知道再拖下去只能是慢性自杀,当下心一横,却是要与贾援一招定胜负,只见华雄卖了个破绽,引贾援来攻,手上长刀却是从旁边的空当猛地砍来,口中喝道:“老子看你死不死。” 这一刀凝聚了华雄毕生武艺的巅峰,一时间占据优势的贾援便陷入了险地。 这边张飞看了华雄的这一刀,忍不住说道:“当真是好刀法,此番观战真的是不虚此行,这华雄要是不死,凭借今日的这一刀定然能够武艺再上一层楼。” 这边贾援见华雄一刀砍来,毫不慌张,却也是使出了《刚侯遗录》中的绝技,只见这贾援已经刺出的三尖刀却是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回转了过来,堪堪点在了华雄的刀背。 这华雄只觉得长刀先是被一股柔劲带的偏了,再又涌来一股巨力,还待要握住刀柄,怎奈力气消耗巨大,长刀竟然脱手而出飞了出去,华雄心下绝望,暗道:“此番死矣。” 贾援见华雄武器已经脱手,心中大喜,奋力扬起三尖刀,只见这刀势若奔雷,只一刀就将华雄砍成两段。 这边关东联军见贾援斩了华雄,齐声欢呼起来,一时间鼓声大作,欢声不停,早有那腿快的军士飞奔进了袁绍大帐,说道:“秉盟主,那华雄被贾将军一刀砍啦!” 第十七章 董仲颖兴兵虎牢关 贾援即斩了华雄,这边众诸侯都是大喜,待到贾援回营,曹操早就拿出了已经热好的美酒,递与了贾援,贾援将华雄头颅掷于帐下,拿过曹操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无所谓是否残忍,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吃了他,早晚就要被他吞没。贾援在这汉朝已经生活了十八年,行为准则早就适应了这个时代,这坐上诸人自是欢欣愉悦,庆祝胜利不提。 ...... 这边汜水关上,李肃早就接到了士卒的消息,知晓了华雄已经被贾援所杀,一时之间没了计较,只是命了军卒苦守关隘,龟缩不出,另一边将华雄身死的消息快马送去洛阳,让董卓定夺。 董卓次日就收到了战报,听到华雄被人阵斩了,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华雄的本事董卓是知晓的,没想到如此骁将却在斗将中被人斩杀,真是应了那句将军难免阵上亡。 董卓一时之间也没了计较,这关东诸侯势大,汜水关岌岌可危,一旦被打破关门,便可以长驱直入,直奔洛阳而来,当下董卓急忙差人前去将李儒叫来,一同商量退敌之计。 这李儒却是董卓的谋主,早年间游学京畿,因出身凉州边鄙之地,每每被人瞧不起,这李儒饱受了世间冷暖,倒是有了一番愤世嫉俗的心理,自投靠董卓以来,行事肆无忌惮,一杯毒酒鸩杀了少帝。 要知道在封建帝王的时代,哪怕是亡国之君,也是少有人敢下手戕害的,更不要说少帝死的时候这大汉帝国虽然虚弱,但仍金玉其外,在外人看来虽不是如日中天,但仍是强悍的帝国。 这李儒下手杀了少帝,董卓对他更加的引为心腹,无他,两人都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这边李儒应了董卓的召唤,到了议事堂,行礼见过了董卓。 董卓将华雄被杀,汜水关岌岌可危的情况跟李儒说了,李儒的眉头当即皱在了一起,没想到局势崩坏到了这般地步。 这李儒沉思一阵,当即面色一狠,阴声说道:“丞相,如今关东诸侯势大,敌我双方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而今袁绍在外为盟主,他的叔父袁隗却在朝为太傅,就怕二人里应外合....”说道这里,李儒却是没有明说,只是比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董卓这边却又犹豫起来,这袁隗出身袁氏,向上追溯到祖父,历代都是三公,位极人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毫不夸张,若是将他杀掉,真的是要自绝于天下。 李儒这边看出了董卓的犹豫,又劝道:“丞相何必犹豫,可是担心杀了这袁隗,引起士人反弹?”,李儒顿了顿说道:“丞相,即便不杀这袁太傅,我们难道就能得到天下的人望吗,还望丞相三思啊”。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顿时醒悟,暗自想道:“自己如今被天下群起而攻之,早就没了人望,又何苦在乎这些,我董仲颖自弱冠之年便在这战阵上厮杀,一步一步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不是靠着人望,是我拳头大,不服我的都被我打服了!” 董卓想通了此处关节,也不犹豫,立即命人传命吕布,带领本部五百人马,包围太傅府邸,围杀袁隗。 这里董卓倒是耍了个小心思,让这吕布去动手杀了袁隗。只要吕布今日动了手,那便是不容于关东诸侯,日后若想保命,便只有依靠他董卓。 李儒看董卓下定决心,立即行动,十分果决,心下也是想道:“丞相近日来虽干了许多的荒唐事情,但雄心仍在,只要下定决心,未必就不能击退联军”。 当下李儒又向董卓说道:“丞相,而今之际我们不能只困守汜水关,丞相当遣大将兵出虎牢关,与汜水关互为犄角,以攻代守,让那诸侯联军首尾不能相顾,这诸侯联军看似势大,但号令不一,只要破得几路诸侯,定叫他人心不齐,到时候我等趁势掩杀,定能完胜”。 这边董卓听了李儒的计策,心下大喜,觉得此计可行。便开始思索此行该派哪员大将。 但董卓思来想去,却是觉得派谁去都不甚放心,如此紧要之处,关乎其身家性命,交给谁都觉得不妥。董卓不由得心一横,对李儒说道:“君所言甚是,此战关乎汉室社稷,若是让那帮乱臣贼子入了洛阳,怕是要惊扰圣驾,我董卓身为汉室忠臣,此番定要亲提大军,讨平叛逆。” 李儒这边倒是对董卓更加欣赏了,暗道:“我这主公什么时候都以大义行事,深得厚黑之道”。 董卓即已决定,便立即传讯左右,命令尽起凉州军、并州军及司隶各营校尉,共计大军二十万,一路由李傕、郭汜引兵五万,把住汜水关,合李肃一部,只许守,不许战,一路董卓自提大军十五万,点齐将校人马,便奔着虎牢关而去。 ...... 这边董卓大军望汜水关而来,袁绍早就收到了探马来报,同时也收到了噩耗,自己的叔叔太傅袁隗被董卓无端杀害了。 这边袁绍在大帐内收到了消息,各路诸侯正在议事,当下袁绍喷出一口鲜血,拔剑怒吼道:“国贼董卓,吾誓要杀汝”,旁边诸侯见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劝慰不已。 这边袁绍听着众人的劝慰,内心却不是那么悲伤了,反倒是莫名的涌起阵阵的兴奋,暗自想道:“而今袁氏的主事人死了,现今袁氏有能力的只剩下了我和袁术二人,这袁术哪有我袁绍这般能力,日后我定是这袁氏之主啊,这偌大的袁氏,倘若......。” 想到这里袁绍却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是内心中的种子却已经种下了,只待开花的那一天。 ...... 众位诸侯在座上议定,这虎牢关和汜水关同样重要,孙坚此时已经收拢残部完毕,麾下倒是又有了几千士卒,便与几路诸侯留下同攻汜水关,这边袁绍带着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曹操等人前往虎牢关,打出为太傅报仇、诛除国贼的旗号,一时间虎牢关大军云集,战事一触即发。 第十八章 吕奉先大破王公节 孙坚自收拢了溃兵,又与数路诸侯猛攻汜水关,准备一雪前耻暂且不提。这边袁绍自领着大军来虎牢关寻董卓决战。 董卓这边十五万大军屯扎虎牢关,一时之间把虎牢关塞了个满满当当,又听得袁绍领着关东诸侯前来,董卓便吩咐吕布先领一军下了虎牢关,只在关前屯驻,一应吃穿用度,全有关上支出,只教吕布安心收拾营寨,定要抵住诸侯联军。 ...... 关东诸侯各自领了袁绍的号令,都回营起兵准备前往虎牢关。 这边贾援自汜水关斩了胡轸、赵岑,后又将让众位诸侯无可奈何的华雄击杀,早就已经闻名于诸侯。曹操见贾援如此出息,心里也是极其高兴的。这日起兵,单就把贾援叫到了一旁说道:“伯济,未曾想昔日小儿竟然成长为天下有名的勇士啊,前番你在汜水关损了许多军士,此次出征我便给你补齐差额,合上千人,你在军中领个折冲校尉,就在我帐下听用吧。” 这边贾援听了曹操如此说,内心也是大喜,自己这连日来的征战,可算是让曹操不再将自己当成黄口小儿了,如今单领一军,却是可以正式算作曹操麾下的将领了。 各路诸侯收拾停当,便都起营前行,河内太守王匡作为地头蛇,一应物资齐全,早早就引兵到了虎牢关下,却见这虎牢关早就被打造的铁桶一般,关下营寨早就安排妥当,遥遥望去,营内立着一杆大旗,上书一“吕”字。 吕布这边在营中早早看到了王匡引军前来,立即点起三千马骑步卒,一阵鼓响,出了大营,却是吕布看这王匡立足未稳,便想着趁势出击,击破王匡。 王匡看得吕布出马,急问左右将校,谁敢出战,这边早有河内名将方悦闪出阵来,对王匡说道:“主公勿忧,悦定能斩那敌将首级,献在主公帐下。” 王匡听了大喜,这方悦他也是知晓的,是河内郡有名的大将,朝廷征发三河骑士讨伐凉州羌人,这方悦一直在段颎帐下听命,屡次击破敌军,在战场上也是威武无敌,斩获良多。 如此拥有边地作战经验的将领,闻名河内郡,此番出战,倒是胜率不小。 王匡准了方悦请战的要求,拨付三千士卒与了方悦,方悦领命而出,打马直奔吕布而去。 吕布见那诸侯联军遣了一员武将前来,当即精神抖擞,催动这赤兔马也是直取方悦,只见这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当真是威风凛凛,方悦这头见了也是暗道一声好威风。 二人刚一照面方悦便大喝道:“河内方悦在此,还不纳命来。” 这边吕布也不示弱,大吼道:“鼠辈胡吹大气,好叫你记得取你狗命的是九原吕布吕奉先。”言罢便奋起大戟往战方悦。 只见这吕布的大戟刚与方悦的长枪相接,便使了个巧劲,险些将方悦长枪挑飞,方悦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吕布武艺如此高强,当下更是集中精神认真与吕布对敌。 然而这方悦却哪里是吕布对手,吕布与他交手四五合,早就摸清了他的武功路数,当即将大戟横在身侧,引方悦来攻空当,这边瞧见了方悦门户已开,当即当胸一戟刺出,这方悦此时招式已老,想要变招却早已来不及了,直直的被吕布刺穿了胸膛,当下惨叫一声,摔下马来,眼见得不活了。 这方悦虽然也是大将之才,但也要看跟谁相比,可怜的一出场连表字都还没报出来,就被吕布了结了,要说为何没来的及报上表字,只能说此等龙套实在不需要。(o(╯□╰)o) 这吕布即杀了方悦,当即下定主意乘胜追击,这边跟随吕布出寨而来的数千兵马,俱都是吕布并州时一起跟随的老兄弟,骑卒由那张辽张文远统领,步卒由高顺高伯平统领,此二人皆是大将之选,这边见吕布拨马望王匡军阵冲去,当下各自带领部属顺势掩杀。 这王匡麾下士卒此时立足未稳,领兵之人方悦又被吕布杀了,更是疏无战心,眼见得吕布骑兵冲来,连着大地都好像在震动,哪里还有勇气抵抗,一时之间俱都是回头便跑,哪里还顾得结阵应敌。 此时军队已经溃散,大家只恨得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跑的快的自然不必说,跑不快的也不必害怕,只要比最慢的快些就不会被赶上,一时间逃跑的大军竟然冲乱了王匡本阵,这边张辽见了,心下大喜,立即号令大军不去冲杀溃兵,只是衔尾追赶,赶着溃兵将王匡军阵越冲越乱,一时之间万余军队竟一齐骚乱了起来,王匡无论如何约束也是不顶用,当即恨声说道:“方悦误我!”随即转身拨马而走,只带了身边近卫,却是王匡自己要先溜了。 这边溃兵见主将都跑了,更是混乱,彻底的被打的失去了建制,只是四处逃散,这边张辽高顺只一个劲的杀敌,跟着吕布在大军中往来冲突,斩获颇丰。 吕布见王匡逃窜,身边自有数十甲士相护,料定必是大鱼,当即催动赤兔马,一个劲的向王匡冲来,王匡见那几下了结了方悦的大将向自己冲来,慌得急忙奔逃,然而赤兔马快,眼见就要追上了,王匡心下绝望,料想此番必要死于此地了。 然绝境里却犹有生路,这边吕布追的急了,早就脱离了大军,忽见王匡逃跑的方向涌来一阵烟尘,定睛看去,却是一队骑兵,举着乔、袁两面大旗,吕布想来定是那其余的诸侯援兵已至,当下也不追赶王匡,拨马回冲,号令高顺张辽速战速决,一时间王匡溃兵倒了血霉,被一通好杀,损伤无数。 ...... 吕布这边带着步骑回了大寨,自遣人向关上董卓报捷,董卓当即大喜,着人搬来无数酒肉,犒劳吕布大军,吕布这边安排妥当营防,当即大宴诸将,一时间志得意满,只道天下英雄尽是浮云,不过土鸡瓦狗尔。 第十九章 虎牢关温侯再斩将 吕布破了王匡,杀的王匡几近全军覆没。这王匡被乔瑁、袁遗救了回来,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这边后面的诸侯赶上,共同议事的时候,王匡只是言说这吕布神勇无敌,不能力敌。 袁绍见王匡如此不堪,心下恼怒不已,但碍于王匡也是袁氏故吏,此次会盟对他袁绍也是十分支持,却不能太过苛责。 这边袁绍也不理王匡,只是宽慰众人道:“我有上将颜良、文丑,只是此番不在此处,不然定能抵住这吕布。奋武将军麾下贾伯济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也能胜了这吕布,我等大军人才济济,何必怕了这吕布。” 袁绍当即发令,让这诸侯大军中八部人马明日出动,直奔虎牢关下,定要与这吕布争雄。 ...... 一夜无话,到得天明,各路人民俱都收拾整齐,一齐披挂上阵。有武艺的战将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今日大展才华,但凡习武的,个个心高气傲,你说他英勇无敌,我偏是不信,不伸手做过一场,偏就是不服,前番风光都让贾伯济抢了去,此次定要显出自己的本事。 这面吕布早就看到这诸侯大军齐动,一字排开,竟有无边无际的感觉。 吕布见此情形也是不慌,自领人马披挂整齐出寨接战,心头也是火热,想到我吕布扬名天下定然就在今日了! 要说古人在世一场,但凡有追求的,无非就是名利二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这是文臣的极致,马上功名,驰骋天下,这是武人的梦想。而今这大汉朝的精锐力量全都集结在这虎牢关下,却是要上演一场天下瞩目的大战了。 吕布自出了营寨,策马疾行,直到关东诸侯阵前叫阵。这边诸侯联军见了,自有勇士率先出阵,却是要会一会这吕布。 贾援自然也跟着曹操来到了这虎牢关下,他自后世而来,只要是知晓这三国的,哪里不知道吕布的大名。贾援对吕布早就闻名已久,此时倒不着急出阵,却是要在一旁见见这吕布武艺究竟如何了得,能够流芳百世,一提古之勇将,不是项王便是这吕布。 这边见了吕布,早有一将自上党太守张扬阵中冲出,一边飞马而去,一边在马上大喝:“上党穆顺在此,吕布小儿还不乖乖授首”。 吕布这头见了穆顺前来,只看他马上持枪,却是漏洞百出,浑身都是破绽,心下惊疑不定,暗道:“这人即知我名,拍马来战,想来手下有几分本事,怕不是诱敌之策,只引我上当。” 吕布当下也不言语,只是出戟十分谨慎,七分攻势带了三分守势,只待这穆顺变招,吕布好及时反映,哪料到这边吕布的大戟都要刺到这穆顺的胸膛,这穆顺还是毫无反映,吕布只能略带疑惑的一戟刺穿穆顺胸膛,收下了穆顺的人头。 待杀了穆顺,吕布也是暗自好笑,没想到今日过于小心,倒是差点被这穆顺唬住,还道他是故意卖出破绽,哪料到此人是真的菜。 关东诸军见吕布一戟就斩了穆顺,一时之间全都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吕布果然勇武异常,竟然如此厉害。 曹操倒是转身看了身边贾援,凝重的说道:“伯济,这吕布武艺竟如此了得,你可抵挡的住”。 贾援听得曹操询问,却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主公,这穆顺武艺低微,吕布倒是没显出本事,还待要观察一番。” 曹操听了贾援如此说法,倒是心下稍有安定,暗道:“非是吕布太过强大,只是这穆顺实力不济,偏要逞强,反倒送了性命。” 这边吕布杀了穆顺,也不回营稍歇,又是在联军阵前挑战,倒是恼了联军中又一名壮士。 这人当即从北海太守孔融身后闪出,只提了两杆大锤,看起来沉重异常,向孔融请了命,上了宝马便要往战吕布。 贾援见了这名壮士,眼前一亮,对曹操说道:“主公,此人武器观之甚是沉重,想来手上定有惊人的业艺,我且与此人压阵,会一会这吕布。” 曹操却是知道贾援手上功夫,也觉得是此生仅见的猛士,幼年加冠时便力能扛鼎,这吕布虽然也是猛将,贾援却未必就比他差了,且又是与这武安国压阵,当下也不阻拦,只是说道:“伯济且小心”。 这边贾援策马出阵,只在阵前停住,却是看着这壮士往战吕布。 这人一上来便大声喝道:“北海武安国来也,吕布莫要嚣张”这武安国话也不多,报了姓名便打马上前,手里大锤当头锤下,当真是势若雷霆。 吕布看了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使大戟当住,这武安国得势不饶人另一只手毫不停歇,又是当头一锤,吕布一时间也无法应对,只能再次保持守势,又是防了武安国一招,哪知这武安国还不变招,竟又是一锤下来,只把吕布打的郁闷不已。 这边吕布连挡三锤,被震得手心发麻,心下大怒,手中奋起大戟,将武安国的大锤挡开,手中武器也是一改刚猛路数,开始与武安国缠斗起来,也不与这武安国硬碰硬,只是与其周旋。 华夏历史上使锤出名的都是猛人,最猛的当数李元霸,锤人从来不出三招,一方面是李元霸自身武艺绝伦,另一方面却是这锤法当真不耐久战。 这武安国三锤没有拿下吕布,心中暗道要遭,他的武艺倒是与关羽类似,也是靠这当头三下,少有人能够抵挡,只是这武安国三下后的武艺差了关羽远矣,三锤没能拿下吕布,这沉重的武器立时失了优势,反而会加速消耗力气,成为负担。武安国一时之间失了计较,只是挥舞武器苦挨吕布的进攻。 吕布也是经验丰富,与这武安国对攻十余回合,只把他的力气消耗了个干净,登时化缠为攻,使个巧劲挑飞了武安国的左手大锤,这边大戟猛地一转,直取武安国面门,武安国无法,只能将右手锤举起抵挡,又被这吕布挑飞,两只手都失了武器,武安国心下苦笑:“却是要死在这吕布手中了。” 第二十章 贾伯济大战吕奉先 却说武安国被吕布挑飞了双锤,只是闭目待死,这边早看呆了一众人等。 本来这武安国雷霆万钧的三锤下去,已是妙到了巅峰,这边关东联军士卒早就震天的欢呼起来,哪想武安国如此凌厉的三锤,竟然还是被吕布化解了,非但如此,这吕布反而厮杀一阵,倒是将武安国的大锤挑落,眼见得就要取了武安国性命。 吕布大戟就要刺到武安国的脖颈,忽然斜过里伸出一杆三尖刀,直直的点在了吕布大戟上,吕布早就看到了贾援拍马来救武安国,但也不放在心上,自觉武艺高强,待杀了武安国再取贾援毫不费力。 哪料到这贾援看似不甚雄壮,这手下竟有千斤之力,吕布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大戟上涌来,一时不查,大戟好悬飞了出去。 当下吕布心下大惊,同时也涌起了一腔怒火,暗道:“我吕布好悬丢了个大人。” 当即也不管这武安国怎样,奋起大戟,喝了一声:“无耻偷袭之人,报上名来,我吕布定斩汝头。” 贾援这边转头让武安国回转本阵,武安国逃得一难,心下十分感激贾援相救,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只是对贾援拱手一礼,拍马回转本阵,此番他往战吕布,虽然没有胜出,但阵前众位都见了他武艺,内心佩服不已,早有士卒前往接应,将其安置在后军不提。 贾援见武安国回转,便不再看他,此次相救武安国,贾援也是见了这武安国好武艺,一时间惺惺相惜,顺手为之,结了个善缘。 这边见吕布发问,贾援也不气恼,坐在马上朗声说道:“我乃沛国谯县人,贾援贾伯济是也,温侯不必口出恶言,咱们手底下见真招吧。” 吕布这边听了,却是想起了这贾援是谁,原来是那诸侯联军连杀了胡轸、赵岑、华雄的猛将,这胡轸、赵岑自不必提,本就是个计量单位的武艺,平日说起来都是奉先能打几个胡轸,文远能杀几个赵岑,但这华雄却不一样。 华雄的武艺吕布是真真切切的见过的,虽然不及自己,但也是一员难得的武将,一杆大刀使得是威猛绝伦,鲜有敌手,没想到却被贾援所杀,料来这贾援武艺定然不差。 这吕布之所以能成为第一武将,一方面是他武艺着实了得,另一方面却是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每每对敌,无论武艺高低,吕布从不松懈,但这次倒是小看了贾援,想来却是此番连败敌军,内心有了自大的心理。 吕布当下开始自醒,同时内心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待这贾援纵马来战,吕布也是抖擞精神,与贾援接战起来。 贾援刚与吕布兵器相接,倒是内心一沉,这吕布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吕布这大戟上一时间竟传来三股力道,一刚二柔,用柔劲将贾援冲势化解,一股刚劲却是转守为攻,直取贾援面门。 贾援见这吕布了得,却也是不慌,如此对手当真是生平仅见,压力也是动力,贾援将自《刚侯遗录》中学得的兵器之法施展开来,各类使力运力的法门用于自身,与吕布大战了起来,一时间对祖上传下的技艺竟又有了几分深刻的体悟,果然实践才是最好的老师。 吕布和贾援大战起来,旁边双方人马看得也是心惊,张辽这边暗自想道:“却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本以为奉先的武艺已经是天下无敌,没想到这边竟然还有人能够与他对敌。” 曹操看了贾援与吕布战在一处,转眼间战了三十余合,唯恐贾援有失,却是忍不住问了身边的夏侯惇说道:“元让,伯济与这吕布对敌,不知可有胜算。” 夏侯惇目不转睛的看这贾援与吕布大战,听得曹操发问,便凝重的说道:“若论武艺,伯济与这吕布相差无几,二人沙场拼杀,却是各凭手段,胜负尤未可知啊。” 这吕布和贾援转眼间已经大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心下对贾援的武艺也是暗自佩服,但他知道久战必失,此时二人已经僵持了五十回合,这贾援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越战越勇,吕布便知道要想个招数,方能胜了这贾援。 这边吕布心下拿定了主意,手上丝毫不慢,对贾援卖了了破绽,佯作气力不支,拨马望本阵而走,这贾援哪里肯放过,自是拍马跟去,不过贾援在后世早知吕布大名,而今与吕布交手,这吕布未现败迹,反而隐隐有所压制,突然的败退也让贾援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吕布这边回马之时,早早的就将马上宝弓拿在了手里,听得贾援渐渐马近,回首就是一箭,直取贾援面门。 贾援心里早就防着吕布暗箭,瞅见吕布取弓,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立即利用马蹬的便利,整个人藏身马腹,待吕布弓响,忽而起身,却是躲过了吕布这突然的一箭。 二人这几下交手,当真是快若闪电,这边刚以为吕布要射杀了贾援,却又被贾援神乎其技的骑术躲过,一时之间观战众人都被二人的本事折服。 吕布这边见暗箭没有功成,立时又是奋起大戟,与贾援交战,二人又战了三十余合,仍是不分胜负,两边人马却是看得私下焦急,生恐二人有失。 曹操这头确是当机立断,也等不及了,命令夏侯惇鼓噪进军,一时间大军尽出,直望着吕布本阵杀来,这边张辽、高顺见了,也不犹豫,一同进军,两边的斗将倒是变成大混战。 贾援和吕布见双方大军一齐进军,也是心有默契,兵器相接后齐齐住手,俱都退回了军阵。 一时之间战场上的主角变成了各自麾下的士卒,关东诸侯联军这里胜在人多,吕布的兵马胜在精锐,两方一通好杀,由天明杀到日落,一齐鸣金收兵了。 回营盘点损失,倒是又各自损失了数千人马。联军这边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吕布,曹操等诸侯当即禀明了袁绍,袁绍命令明日各路诸侯都起大军,俱都前往虎牢关,竟是想毕全功于一役。 第二十一章 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翌日,袁绍合众诸侯联军共计十余万人,进驻虎牢关大营,一时之间军营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俗话说的好,人一过万无边无际,这诸侯大军连着董卓的十五万大军全都堆在这虎牢关,人吃马嚼,每日都要吃掉一个郡国数月的赋税,袁绍和董卓都明白相持不起,却是打算在这虎牢关下进行决战。 董卓也是果决,当即下令吕布出战,引三万并州铁骑出阵,伺机与众诸侯决战。 这边袁绍也不示弱,引着联军在虎牢关前挡住这吕布,这边吕布见了,又是打马而出,仍是要与这联军斗上一回,前番与贾援战成平手,吕布甚是不服,前面应对武安国的大锤,吕布消耗了不少气力,再战贾援时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然而此次吕布却没料到,曹操此次却不在出战的诸侯之列,因昨日一阵厮杀,折了好些人马,袁绍倒是令曹操在后军修整,贾援也是随曹操一同,没有跟着大军出阵。 吕布自在诸侯阵前叫骂,却不见这贾援出阵,内心虽然有些遗憾,但同时又是一阵心安,这贾援不在,料来这关东诸侯定是没有能与自己匹敌的人,毕竟像贾援和我吕布这等豪勇之士天下间怎么会有许多。 这联军之中倒是不少人都已经见过了吕布,也早就知晓他这武艺绝伦,天下少有,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有胆量出阵,毕竟一个人有志气争雄是好事,但有志气不代表头铁,谁也不是那铁头娃,被砍几刀仍然不掉脑袋。 这大军的沉默却是恼了一路铁头娃,哦不是一路诸侯,正是这右北平太守公孙瓒。这公孙瓒是贵族子弟,辽西公孙氏也是响当当的大族,传承甚至可以上至春秋时期。 但因公孙瓒的母亲出身低微,他刚入仕时只能任书佐。不过这公孙瓒却是长得仪表堂堂,被太守招做了女婿,从此平步青云。这公孙瓒手底下也是有真本事的,每每与胡人作战,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下手毫不留情,一步一步因功走到了今日的地位,倒是十八路诸侯中少有的知兵之人。 这公孙瓒见吕布嚣张,当下也不自持身份,打马而出,却是要往战吕布,倒也不是不自量力,要说武艺,他也是弓马娴熟,后世与袁绍相争于冀州,和文丑也是交过手的,撑了十几个回合都未曾战败。 但公孙瓒虽然武艺高强,却也是要看跟谁作比较,与天下名将吕布吕奉先相比,却是差了许多,这二人打马相交,公孙瓒就心下暗道要遭。 这不与吕布交手还不知道,真交上了手,便知道了他的难缠,一杆大戟使的是出神入化,戟刃砍来,看似绵软无力,待到近前却有雷霆万钧,看似刚猛无俦,却又是一记虚招,直打的公孙瓒叫苦不迭。 战不五合,公孙瓒却再也抵挡不住,奋力打开吕布大戟,打马便向本阵而逃,这吕布哪里肯放过,这边催动赤兔马,却是渐渐的就要赶上公孙瓒了。 这边眼瞅着吕布的大戟就要砍到了,平地里闪出来一员大将,长得是豹头环眼,一脸浓密的胡须好似钢针一样,怒目圆睁,一矛抵住吕布大戟,口中喝骂道:“兀那三姓家奴,燕人张翼德在此,还不下马受死。” 吕布听了也是大怒,这张飞的嘴也忒损了,俗话说骂人不揭短,这张飞却盯着吕布最为羞耻的事情,好似将吕布的脸皮在天下众人的面前给生生的揭开了,吕布哪里能忍,也不再去追那公孙瓒,只望着张飞一戟戳来,却是想要当场了结了这燕人。 但张飞武艺着实了得,哪是吕布能够一招拿下的,当下张飞也是沉着应对,与这吕布大战了起来。 这张飞使一杆丈八蛇矛,俗话说的好,这矛长丈八便为槊,张飞将这大槊使的当真是暴烈无双,完全就是硬碰硬的打法,一般人如此对敌,早就气力不支,偏这张飞也是天赋异禀,一身的力气无穷无尽,一时间二人倒是将遇良才,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交战了五六十合,张飞倒是渐渐的显露出了疲态,人毕竟不是机器,没办法永远保持体力的高昂,一时间张飞的招式开始有所散乱了起来。 这边关羽见了,是知晓张飞可能抵挡不住了,心下暗叹:“这吕布武艺果然了得,也不知那贾伯济是如何与他大战上百回合的,此二人真乃天下虎狼之将”。 关羽见张飞可能有危机,也不再矜持于面皮,抬起青龙偃月刀,暗自运劲,倒是开口提醒了吕布一声,喝道:“吕布小儿,看我关云长的大刀”。当下拍马蓄势,当头一刀就向吕布斩来。 吕布这边见关羽刀势凶猛,也是骇了一跳,但吕布这人越是绝境越是激发了他的凶性,一杆大戟舞的更是密不透风,将这关羽和张飞的攻击全都挡了下来,当真是神勇无敌。 袁绍在这头高台见了,也是暗自吃惊,心道:“我还说这关东联军,属这贾伯济武艺最高,却不料这刘备的两个义弟竟也是万人敌,什么时候这无双武将这么多了。” 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战不倒吕布,这边刘备见两位兄弟奋勇对敌,自己也涌出一腔热血来,想道:“我等当日盟誓,定要同生共死,而今我兄弟在此杀敌,我怎能一旁闲看”,当下也是一拍座下黄鬃马,刺斜里杀出,直取吕布。 这吕布再能打也是个人,如何能够抵住三人围攻,抵挡了几招,料定刘备武艺最低,奋起大戟,只是抢攻刘备,关张二人急忙帮刘备遮护,吕布瞧准空挡,急忙拨马便回,却是要逃回本阵。 这边袁绍见杀退了吕布,大军士卒一起鼓噪,竟然士气如虹,当即拔出佩剑,厉声喝道:“左右传我军令,大丈夫惟愿临阵斗死,而今董贼新败,建功立业就在此时,众军与我冲锋。” 刘关张三人这边传令兵传来将令,立即带领公孙瓒赠的千余骑军,直望着吕布大军冲去,这头吕布军卒见吕布新败,一时间兵无战心,眼看这关东诸侯十几万大军一同冲阵,恐惧不已,竟呈现出了溃逃的态势。 第二十二章 董仲颖火焚洛阳城 吕布即败,当下拨马直望虎牢关而走,这边关东诸侯大军一齐涌来,与董卓军厮杀在一起。 但由于吕布新败,真真的是兵无战心,厮杀一阵,众将士直向虎牢关溃逃,董卓关上见了心下大急,这溃兵眼看着就要裹挟着诸侯大军涌入关内了,若是放他们进了关,难保不会被抢了虎牢关,到时候一切成空,想到这里,董卓不再犹豫,立即命令关上士卒放箭落石。 这虎牢关也是天下雄关,并排站着堪堪放下两千士卒,放眼望去,齐齐站着数排弓手,怕不是快有数千之众,董卓一声令下,这些弓手交替放箭,一时间真的是箭矢如雨,密密麻麻的向关下军士射来。 这边刘关张三人冲的快了,眼见得关上箭石飞下,当下挥舞兵器,遮护周身,一时不得进,倒是开始且战且退,旁边士卒却是没有那么好的武艺,羽箭覆盖之下,死伤惨重,一时间虎牢关下连着联军士卒和董卓士卒被杀伤无数。 袁绍远远看了,心下也是佩服董卓的狠辣,但此时战机已现,万万不能够有丝毫的松懈,当即下令中军击鼓,倒是要不计伤亡,直冲虎牢关。 一时之间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向了虎牢关,关上胆小的士卒见了不由得双腿战战,好悬尿了裤子。 这董卓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少时亦有勇名,当时西凉羌人造反,跨州联郡,从凉州到三辅及至司隶,浩浩荡荡十余万人马俱是骑军的大场面董卓也都见过,此时袁绍号令联军的决死冲锋却是未能使董卓动容,当下调兵遣将,听得吕布已经入了关,立即下令封锁关门,将准备齐全的一应物资全部抬到关上,死死的挡住了联军的进攻。 两军一阵厮杀,当真是昏天地暗,从日出杀到了日落,各自死伤惨重,没得奈何,袁绍只得收兵回营。 ...... 董卓这边见袁绍收了兵,却是下了关,又找李儒商议对策,将自己的忧虑与李儒说了。 两边坐定,董卓说道:“却没料到此番关东诸侯竟汇聚了如此多的猛士,如今我军紧守关隘,吕布又添败绩,士气低垂,现在还能堪堪抵挡,但久守必失,我在此处徒耗力气,到时候即便是打退了联军,只怕自身也损失惨重了,没有绝对的力量,那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只怕就要起兵断我后路了,还望先生教我。”言罢,董卓倒是深深一礼,向李儒拜了下去。 李儒慌的急忙将董卓扶起,心下感慨道:“丞相从前还是河东太守的时候,还能谨守己身,对我也是言听计从,待到入了洛阳,倒是内心志得意满,屡屡行那出格之事,但对我李儒仍是礼敬有加,虽少有问计,但我内心还是感念的,如今正是他危急存亡的时刻,我定要为他想出一条出路来。” 李儒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开动脑筋冥思苦想,董卓这边也不打扰,这李儒是他生平仅见的智者,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少不了李儒的出谋划策,故而对他也是信任有加,董卓立在一旁,侧耳做倾听状。 李儒这边内心思来想去,倒是叫他想出了一条计策,只是此计若是使来,要舍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当下面露犹豫之色。 董卓见了李儒神色,便知李儒心有定计,当即说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我董卓时至今日,倒也没什么舍弃不了的,还望先生赐教。” 这李儒见董卓如此言语,也是不再犹豫,当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与董卓说来,董卓听后内心一狠,正所谓无毒不丈夫,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儒此计如果操纵的好了,不仅能解今日之围,没准还能另那关东诸侯各自离心,分崩离析也说不定。 既已议定,董卓也不犹豫,当即下令西凉各军准备停当,留得一万人马紧守虎牢关,关上布满旌旗,故布疑阵,自带着十万大军奔洛阳而去。 待到了洛阳,董卓尽起大军,遍行捉拿洛阳富户,将这洛阳的有钱人杀了了帐,并与军士约定三七分账,一时间士卒直似红了眼睛,口中震天的喊道:“丞相英明,敢不效死力。” 这一干大军如蝗虫般的冲入了洛阳,要不是董卓有严令不得屠戮平民,只怕都要演变成了屠城,即便如此,洛阳这座百年古都也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难,更有甚者,竟去掘了帝王陵寝,盗窃金银。 此番骚乱持续了整整两天,董卓方才下令停止,待到此时,又命人焚烧洛阳宫廷官寺,可怜长乐宫廷,俱成焦土。董卓这边安排停当,却是暗命死士留下了最后的暗手。 直到见到董卓拿出了那样宝物安排死士行事,李儒心悦诚服,暗道:“丞相如此舍得,定能成就大事,此番退守长安,有崤函之险,只要据关而守,未必不能反扑关东。” 董卓将一切安排停当,立即带着皇帝起行,这边遣士卒押送百姓,却是准备西行长安,用洛阳人口填补关中的空虚。这边早有大臣反对,却不顶什么用,惹得董卓烦了,自是一刀砍了了事,正所谓天道好轮回,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光武帝旺于东都洛阳,亦传一十二帝,而今董卓带着皇帝西行,正是一个轮回,却不知是这汉家的终结还是中兴。 ...... 这边诸侯大军被董卓疑兵唬住,休整了两日,早有细作顺着小路绕过关隘,前往袁绍大营,汇报董卓弃了洛阳,直往长安而去的消息。 这边袁绍听了大怒,暗道:“竟被这董卓哄骗了。”当下点起大军,又派人飞马传讯汜水关,督促孙坚即刻进兵,这边选派人马,即刻攻打虎牢关。 这虎牢关上的守军也收到了董卓带着人脱离洛阳,准备前往长安的消息,内心甚是绝望,但在主将李蒙的约束下,却仍是抵抗甚是激烈,袁绍急切之间竟然不能打破关门。 孙坚这边确是捡了个大便宜,原来这汜水关守将李肃手下多是郡国兵,董卓处于优势时还能卖卖力,此番董卓丢下大军跑去了长安,军心早就乱了,在校尉的带领鼓动下反了李肃,李肃慌忙带领本部人马杀出重围,投弘农而去,余下守军却是把汜水关献给了孙坚,这孙坚取了雄关,一路长驱直入,竟然先袁绍一步兵进洛阳。 第二十三章 孙文台得宝建章殿 孙坚兴奋的在官道上纵马疾行,此次汜水关不战而破,他孙坚占的便宜最大,关内剩余的马匹足足的让他装备出了三千骑军。 此前孙坚兵败汜水关,大部分都是因为这袁术克扣粮草所致,这孙坚也不是好相与的,收拢完溃兵便带着人直入袁术大军,怒声质问袁术道:“且叫袁公知晓,我与那董卓本来素无仇隙,前些年还一同征讨过羌人,在太尉张温帐下听命,也算有袍泽之情。现在我带着荆南子弟舍家撇业,亲冒矢石,说大了是为了讨伐国贼,报效国家,说小了现在何尝不是给你叔父袁太傅报仇!但将军却听谗言,不发粮草,致坚败绩,将军何安?” 这里孙坚倒是耍了个小聪明,眼见得联军势大,董卓抵挡不了,这袁家袁绍虽为盟主,却不是袁家嫡流,家主袁太傅又被董卓所杀,眼见得功成就要飞黄腾达,这嫡出的袁术日后必然成为袁家新的主事人,孙坚也是不敢太过得罪袁术,话里话外留了十分余地。 这袁术也是个人精,听得孙坚如此言语,马上反应了过来,当即缓声说道:“术惶恐,竟被小人所蒙蔽,没能及时与将军粮草,左右来人,与我将那小人黄华推出去斩了,拿来头颅与孙将军赔罪。” 这黄华却是倒了血霉,只因做幕僚时言语之间恶了袁术,此时被袁术寻个由头,连辩解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取了脑袋。 孙坚这边拿了交代,提了脑袋与自己军中士卒分说,低昂的士气倒是有了回升,这袁术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别的心理,此后粮草供应都以孙坚为主。 孙坚稳住了阵脚,逐渐显现出了自己的军事才华,直把那汜水关李肃打的苦不堪言,关下其余诸侯见这孙坚才能,也放心的将军队交于孙坚调度,一时间孙坚号令如一,气势如虹,军心大震。 这汜水关上的守军内讧有一半倒是被他打出来的,实在是孙坚凶猛,众人不想与其为敌,想着消灭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变成朋友,当即献上了汜水关。 ...... 却说孙坚一路纵马疾行,不日竟遥遥的望见了洛阳城,心中暗喜:“这天下诸侯都吃了我孙文台的屁股灰了,此次头功必然是我的。” 待到接近了洛阳,却又不得不目瞪口呆,暗自心惊,心道:“真是小觑了这董仲颖,这个人胆子真的太大了,竟然一把火把洛阳烧掉了。” 孙坚一路到了洛阳,路上一个百姓都没看到,十室九空达不到,却是因为已经变得十室十空了。这董卓不仅把洛阳烧了,连带着还把洛阳给搬空了,此时偌大的洛阳城里,除了孙坚的士卒竟然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孙坚看着眼前的废墟和荒凉,忽的想起了什么,带着人奔向了长乐宫方向,果不其然,也是俱成焦土。 一时间孙坚倒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下了马,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废墟,内心也不如何的伤心,只是感觉非常的疲惫,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下来。未到洛阳时的喜悦和眼见得洛阳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场上挨上几刀,只要不死就会奋勇向前的江东猛虎孙文台,此时此刻无比的软弱,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呆立在长乐宫废墟前的孙坚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好像想通了些什么,也不再沮丧,吩咐左右士卒四处灭火,掩埋被盗掘的陵墓,收拢无人收敛的尸首。 经过了一天的努力,洛阳城内的大火基本都被扑灭了,孙坚便命士卒在洛阳城内扎营。 此时扎营倒是选在了长乐宫建章殿基上。这建章殿地基十分庞大,且此处是洛阳城的至高点,倒是方便观察左近,孙坚屯兵此处,很有几分眼光。 就在孙坚即将入睡的时候,忽然有军士前来禀报,说是这建章殿旁有一口水井,井中有宝光闪现。 孙坚听了倒是起了好奇之心,随那军士前往水井处查看,果然这水井冒出莹莹绿光,要是这孙坚也和贾援一起来自后世的话,便会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磷的东西,但此时看这水井,只觉得是天降神异。 孙坚见此奇景,也是起了好奇之心,立即命军士下井打捞,不一会竟然捞上了一具妇人的尸体,看其颈上悬着一个布袋,待到打开这个布袋,却是看呆了身边的一众人等。 你道那布袋里装的是何种宝物,原来是一方玉玺,通体由一整块玉璧雕刻而成,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用黄金镶刻。待翻看阴文,只见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正是这传国玉玺。 高祖从秦手中夺过此宝,以此为传国重器,西汉末年,外戚王莽篡权,孺子刘婴年幼,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王莽遣其堂弟王舜来索,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黄金补之,后来这玉玺又辗转到了光武帝手中,传承至今,前番听说北宫兵乱,玉玺已经遗失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井中。 看到这玉玺,孙坚真的是口干舌燥,一时竟然蒙住了,嘴里无意识的询问身边的程普如何是好。 这程普却未被宝物所迷,当即大着胆子说道:“主公,而今汉室倾颓,董卓行那废立之事,此时汉帝年幼,连这祖宗基业都丢了,而今被裹挟着去了长安,可见汉室虚弱,而今天赐主公重宝,正应了那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啊主公,今汉失其鹿,合该主公登九五之位!”言罢,程普紧张的看向了孙坚。 孙坚耳听得程普如此说,心下当即大怒,自诩为汉室忠臣的他怎能容此狂妄之言,当即便要拔刀砍向程普,但孙坚忽然又想到了今日站在长乐宫庭,看着那满地的焦土时的心情,内心暗道:“是啊,这大汉朝再也不是我认识的大汉了,前番恢弘的宫室早就付之一炬,连皇帝都被人劫走了,如今我得了此宝,岂不是天意让我登此大位”。 人的野心一旦没了压制,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亲眼目睹了汉室一遭威严丧尽,孙坚的心竟好像活泛了起来,百般念头闪过心间,斥责程普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德谋此言大善,合该如此,你下去吩咐左右军士,收拾行囊,我们引兵自回江东,徐图后事。” 程普当即大喜,下去吩咐左右谨守规矩,勿要泄露机密,此时围在井边的军士近百,急切之间却是无法灭口。 然而程普和孙坚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人群中一名军士脸上漏出了诡异的笑容,火光照映下,看那长相不是董卓的死士又是谁。 第二十四章 董仲颖遗玺间诸侯 这边袁绍猛攻虎牢关,却被李蒙所阻,这李蒙也是死脑筋,自觉受了董卓大恩,一定要以死相报。 这李蒙也不觉得自己被董卓抛弃,反而觉得这是董卓对自己的信任,自接了这虎牢关守将的职责,每日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哪怕是这诸侯联军攻势如同潮水,这李蒙也是岿然不动。 如此拖延了数日,把袁绍气的咬牙切齿,待这日攻破了虎牢关,却未着急进兵,只是满城的搜索这李蒙踪迹,倒要好好的抓住泄愤一下。 没料到这边早有亲兵来报,言到有俘虏报称这李蒙在那城破之时就已经自尽身亡了。 听得此消息,袁绍的怒火倒是已经消了,有点意兴阑珊起来,毕竟无所谓跟一个死人置气,倒是这李蒙死了,袁绍却想起了他的好,暗自跟左右说道:“可惜如此勇士却不能为我所用,疏为可叹,当真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袁绍即破了虎牢关,未曾下令众军修整,倒令大军开拔,向着洛阳而去了。 赶至天黑,到了这洛阳城,此时众诸侯也早就知晓了董卓火焚洛阳,劫了汉帝往长安去了的消息。 ...... 袁绍也不着急进兵,就在这洛阳驻扎了下来,吩咐众军整顿一夜,再做计议。这边刚刚扎下军营,却有左右来报,言帐外有一人自称袁绍乡人,有机密事情禀报,此时袁绍身处大军,倒也不怕这人有何不轨举动,当即着人将此人带了上来。 哪料到这人开口却爆出了一桩大秘密,直说这孙坚得了传国玉玺,竟起了不轨之心,打算私自潜匿下来返回乡里,自己心向汉室,不忍看这汉家神器流落宵小之手,故而前来禀报云云。 袁绍听了此番话,却是被惊了个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孙文台竟有如此好运,为何此等宝物没有落到他袁绍手中。 想到此处,袁绍耸然一惊,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当下袁绍压下万般思绪,却是转身质问这人,诈道:“尔是何人,竟敢来离间我诸侯情感,是了,料来你定是那董贼派来的奸细,还不从实招来”,言罢,袁绍拔出随身佩剑,抵在此人脖颈,却是看此人如何分说。 哪料此人竟没有丝毫慌张,肃容道:“我本一届微末小人,却也常怀心思报效国家,袁公若是不信,小人也没丝毫办法,但求问心无愧”言罢向袁绍扣了个首。 这袁绍正疑惑间,此人却突然暴起,直直的撞向了袁绍的剑锋,口中说道:“小人只有以死来证明了”。 袁绍慌忙将剑拔出,口中说道:“不想却误伤义士”,急忙查看此人的状态,哪只此人死志极坚,剑刃入肉极深,眼见得就不活了。 袁绍此时内心却是乱了章法,此人一死,刚刚好不容易压下的万般想法又涌了出来,那可是传国玉玺啊,若是我袁氏得之,岂不是可得刘氏之天下,是了,这刘氏四百年前也是乡间小吏,一时风云际遇,成了这天下至尊,这刘氏坐的了天下,我袁绍为何做不得? ...... 第二日,袁绍怀着万般思绪召众诸侯宴饮,特地差人将孙坚唤来,却是要为他这第一个入洛阳的诸侯庆功。 这边酒过三巡,曹操倒是先站起了身,对众诸侯说道:“诸公且听我曹操一言,而今董贼劫天子西行,惧我诸侯联军之心已显,我们正是应该乘胜追击,赶上这董卓,一战鼎定乾坤,迎天子回京啊。”言罢,期待的看着座上诸侯。 此时座上诸公却都起了别样的心思,这大汉最后的一丝遮羞布被洛阳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此时众人将自己手中的兵马看的很重,却是不肯轻言兵事了。你让他们扯旗造反,这些人此时是万万不敢的,但要说为汉室不顾一切的尽忠,心思毕竟淡了几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乱世将至了,如此波澜壮阔的大争之世,有兵才是王。曹操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他就是不甘心。 贾援一旁看得却是很明白,自己这个岳父大人虽然后世传的十分不堪,都说他毁了汉室的江山。但曹操终其一生都是汉室臣子,未行那悖逆之事,若是没了他,这天下真的是不知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要说忠心,贾援敢说曹操对汉帝绝对是忠心的,但人都是会变的,当你成为一大堆人的希望的时候,很多时候事情不是你说不做就能够不做的。 曹操见座上众人全都推脱,直说兵马不堪久战,当即大怒,一时激愤的说道:“竖子不足与谋。”言罢带着贾援走出宴席,竟是回营点齐兵马,打算自行追击那董卓去了。 袁绍见曹操激愤离席,也没有劝说,这曹操要是败了自然不必说,胜了能够迎回汉帝也是一桩好事,毕竟他袁本初才是这联军盟主。 孙坚在座上看曹操离席而去,竟也借此作伐,站起身来,说道:“此番孟德前往征讨董卓,定能克定乾坤,我孙坚连日征战,士卒十不存一,均已疲敝不堪,如今已为汉室尽忠至此,只想带着士卒回归乡里”,言罢却是站起了身向袁绍请辞。 袁绍听得孙坚如此说,昨晚那军士的言语闪过心头,当即大怒,这孙文台是想把我当傻子耍吗。 袁绍也不避讳,当下腾地站起了身,怒声道:“却不想孙文台竟是无耻小人,我看你回乡是假,盗那传国玉玺是真。我等兴兵讨董,是为了大汉天下,你得了玉玺,当交由盟主保管,待日后诛除国贼,再还于朝廷,孙文台,你莫要自误!” 此言一出,当真是震惊四座。 众人向那孙坚看去,只见其脸上神色变换不断,竟好像被道破了心事一般,众人当即心起疑虑,暗道:“这孙坚难道真的得了这重宝?” 这边孙坚急忙收摄心神,倒是脸色一变,当下怒声道:“袁本初何故辱我,竟以莫须有的事来问我,我只问你可有人证,若是没有,定不与你干休。”言罢,孙坚抽出随身佩剑,竟要与袁绍火并。 袁绍背后早闪出两员大将,正是那颜良文丑,也是拿出兵器,怒目直视孙坚,孙坚这边程普黄盖韩当也是抽出兵器,与其对峙,两方人员倒是眼看着就要开战了。 这突然之间的变故,一时看呆了众人,这边韩馥却是回过神来,他为冀州牧,身份尊贵,急忙将两边人拉开,说道:“文台,非是我等不信你,料来本初也不会突然口出此言,你待怎么说。” 孙坚看众人都向他看来,也知此事不能善了,当下一狠心,将剑掷在地上说道:“吾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异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 此时人最重誓言,眼见孙坚如此言说,众人也无可奈何,袁绍也是放下了武器,心知在这众人面前实是无法逼迫太甚,袁绍也是拿得起放的下,当即冷冷的说道:“但愿文台所言非虚”。却是不在此追索玉玺,心下暗自决定要将此时透漏给荆州牧刘表,这刘表为汉室宗亲,定不能看着祖宗神器流落孙坚手中。 孙坚也不多言,只对座上诸人拱了拱手,自引兵归乡而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说不话来,只是各人心中的想法又多了起来,有道是人心难测,原本一齐伐董的联军内心已是起了嫌隙。 第二十五章 曹孟德兵败荥阳城 却说曹操在诸侯大宴上义愤而去,带着贾援走出去一阵后,倒是自己冷静了下来,对贾援说道:“却叫你这小儿见笑了,为父也不是不清楚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事已至此,只要再努力一下,未必不能迎回汉帝,只要皇帝聪慧,能够励精图治,这大汉的江山还有的救啊。” 说到最后,曹操的眼眶竟然也有些红了。曹操是乱世之奸雄不假,但他同样也是治世之能臣,若是汉室江山稳固,这曹操未必不能坐上一任三公,为大汉呕心沥血。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享受着汉帝国的带来的荣耀,同样每个人也都对汉帝国有着一份责任,大家都不忍看着他轰然倒塌,或多或少都在用各种形式在拯救着他。 贾援自虎牢关前一战,近些日子倒是都随在曹操身边,如今他也是天下闻名的猛士了,曹操每每与诸侯见面,都带着贾援,待别人问起,就是一套此乃刚候贾复后人,武艺如何如何了得云云,待到别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几句久仰久仰,曹操就好像被挠到了痒处,得意不已,看的贾援一阵好笑,但内心也很温馨,没想到这个奸雄曹操私下里也是个如此可爱的人。 此时贾援听到了曹操的感慨,却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知道曹操日后成了汉帝国最有力的掘墓人之一,可以说这大汉帝国还是被老曹家弄得咽了最后一口气。但曹操此时对大汉朝的感情却是不能作伪的,只能说造化弄人。 贾援想了想却是说道:“父亲,你一片赤胆忠心,为这大汉朝拼搏一把,又有什么可笑的,而今座上诸公不说,但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想来父亲今日的所作所为定能为人所铭记。” 听了贾援这话,曹操倒好像是有所慰藉,当下也不再言语,而是与贾援策马疾行,到了军营的屯驻地,一连串的军令下去,以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为先锋,以曹仁为左军,以曹洪为右军,以贾援为中军内卫统领,以乐进、李典为后军殿后,尽起大军一万余人,直望荥阳而走,追击董卓去了。(作者君在这里查看地图,荥阳在洛阳的东边,真是不知道演义为啥要写追到了荥阳,不过此处就以演义为主了,考究君勿怪) ...... 曹操一路上催促军士疾行,又有神行将军夏侯渊为先锋,一阵疾行,还真就叫曹操赶上了董卓人马,两边列开军阵,却是准备接战。 只见这董卓军阵中飞马而出一员大将,曹操定睛一看,不是那吕布又是谁,当即大声喝骂道:“尔等鼠辈,皆食汉禄,而今天子蒙难,不思报国,竟然反身从贼,真的是不为人子。” 吕布这边听了,哪里肯干休,这曹操的言语还真的让他有几分愧疚,但而今敌我两分,本就成王败寇,便不做赘言,这吕布只是拍马而出,引着骑兵直望曹操军阵冲来。 曹操这边也是毫不示弱,这夏侯惇也是大将之选,只是一直在曹操营中约束人马,守卫营盘,倒是没有参与汜水关和虎牢关的大战。 但这夏侯惇对自己的武艺也是十分自信,虽然听过吕布勇武,却也是不惧,当下拍马而出,往战吕布。 二人眨眼间就已经交上了手,夏侯惇暗道:“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吕布武艺果然了得”,二人你来我往,长枪大戟上下翻飞,各显本事,一顿好杀。 待接战了八九合,曹操这边突然听到一阵鼓响,左侧山上竟然冲下了一路骑兵,看那大旗上写着个大大的李字,却是董卓麾下骁将李催,这李催深谙骑兵之道,此时带领骑兵冲阵,竟有雷霆万钧之势,曹操看了慌忙叫曹仁前往应敌。 这边曹仁刚刚接住李催,又听得右边的山上一阵鼓响,又是一队骑兵冲下,看那旗帜却是董卓麾下又一骁将郭汜,曹操这边又急令右侧曹洪接住,又派夏侯渊接应,但李郭二人以骑兵之势强冲而下,曹操军阵却是被冲的一阵散乱,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 夏侯惇见左右两翼军阵不稳,一时间心神大乱,他武艺本就不敌吕布,此时又分心他顾,竟彻底的抵敌不住,夏侯惇也不恋战,当即奋力打开吕布兵器,策马望本阵而走,这边夏侯惇败走,吕布当即命令人马进行掩杀,一时间三路合围,只给曹操军留了一条生路,这些士卒当即兵无战心,开始溃逃起来。 这边贾援看的暗自焦急,却是没有丝毫办法,他是中护军,保护曹操才是他的职责,况且如此骑军冲锋之下,个人的勇武显得是如此的无力,他贾援冲进去能杀掉一百人,却不能杀掉一千人,于战场的大局什么也改变不了。 眼见败局已定,贾援这边护着曹操却是望后而退,曹操心里沮丧不已,知道此番失利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迎回汉帝的可能。 这边贾援带着中军一百名骑士,护着曹操直望外冲,也不去想着与人厮杀,只是一路奔逃,倒是顺利的冲出了重围。 这边走了数个时辰,见追兵不在追击,贾援方才下马,曹操也是从马上下来稍歇,看看了军中将士,除了中军骑士,步卒竟然十不存一,一时间心中又是一阵悲苦,也不知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怎么样了。 贾援这边倒是丝毫不担心,这些人在后世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料来此战定不会送了性命。这边贾援见曹操下马,也是吩咐左右四处查探,就地警戒,一边又命人埋锅造饭,准备就地修整一番。 曹操见贾援安排妥当,也是放下心来,他本就生性洒脱,此时倒是收下了悲伤,开始开起了玩笑。曹操四处看了一番,对贾援笑着说道:“伯济啊,你可知这为将者当知晓天文地理,你看这四周地势,正适合埋伏兵卒,若是为父用兵,定要在此伏下一只伏兵,待彼军疲惫,一涌而出,定能完胜”说完曹操大笑不已,却是对自己的计策颇为得意。 哪料到曹操这边话音刚落,就是一阵鼓响,四周影影绰绰,竟似有无数伏兵在此,直向曹军人马冲来。 贾援见了苦笑不已,暗道:“我的岳父大人啊,你可真是个乌鸦嘴。” 第二十六章 贾伯济单骑冲敌阵 这边曹操话音刚落,四周伏兵尽出,只骇的曹军士卒肝胆俱裂,真是没想到赶出虎口,又入狼窝,一时间人马四散,却是如何都约束不住了。 人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候还能提着一口气,咬牙坚持,一旦气泄了,那就真的是再也提不起来了。 贾援也是无奈,他也是人,并不是神,曹操讨董兵败的事情后世史书也只是一笔带过,哪里描述的如此详细,各中凶险他也没有预料到,眼见士卒四散,贾援也不做约束了,只是回头焦急的扶曹操上马,口中呼道:“主公速速上马疾行,速速疾行!” 这边曹操也是慌了神,看那神色颇为懊恼,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乌鸦嘴还是为了连番被董卓算计损兵折将。 曹操听得杀声渐近,也是急忙上马,这边贾援紧紧跟随,护着曹操就向外冲杀而去。 一行十余名骑士,策马疾行,贾援率先冲锋,在敌方大军中当真是势如破竹,挨在身边的敌军碰着便非死即伤。 此时作战也是发挥出了三尖两刃刀的优势来了,但见一杆三尖刀刺、挑、栏、架、劈、砍无所不能,在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待到身边人多时,贾援只是一招横扫千军,连着三招下来,周围人马都为之一空。 有了贾援带领,曹操一行人盏茶的时间竟冲出了军阵,这个时候曹操才有功夫环顾四周,十余名随着冲杀出来的骑士眼看着就折了七人。 此时曹操人马算上自己就剩了八人,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曹操也知道此时不是歇息的时候,认明了方向,便向着河内而去,这一夜未眠,堪堪赶到天明,俱是人困马乏,眼见着还有四十里就要到了河内郡。 曹操料来这追兵已经追不上了,便驻马稍歇。此时人与马都经过了一夜的奔波,实在是累的不行。 贾援倒是还好,这御马之术他倒是很有心得,此时纵马疾行一夜,体力消耗并不十分巨大。 这一行人到是显得有些沮丧,但是曹操依旧乐观,笑着对贾援说道:“伯济啊,你看我曹孟德落得如此田地,却仍是保得了一条性命,岂不是得上天眷顾,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曹操日后定能有大成就!” 这里边倒是没人比贾援更清楚曹操日后的成就了,当下也是说道:“主公此言甚是,主公为大汉江山计,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此行定能够被天下有志之人看在眼里,到时候只要主公高举义旗,各路人马定是如雨骈集,聚在主公麾下。” 曹操听了贾援如此言语,倒是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甚为得意的笑道:“伯济,你这到是过誉了啊!” 贾援听了曹操如此说,心下倒是撇了撇嘴,暗道:“果然,奸雄的基本条件就是口不对心,我这岳父大人倒是深得此道啊。” 曹操倒也没想到,这贾援看着严肃,不苟言笑,一派英武少年的风格,私底下竟有如此多的腹诽,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可能每一个精神小伙的背后都有一颗闷骚的心吧。 这边曹操和贾援谈笑自若,倒是稍微舒缓了余下众人的心情,士气有了提升,不似刚刚那般沮丧。 众人正谈笑间,两侧山间忽然又窜出了一队伏兵,影影错错,怕是有七八百众,当头一员大将,长须面白,身披一套重铠,一手提着一杆大刀,口中喝道:“尔等入中吾计也”当下引弓搭箭,正中曹操肩膀。 只听曹操啊的一声惨叫,登时摔下马来。 贾援旁边看的瞋目裂眦,心里万般懊悔,真的没有想到一时不查,竟使曹操中了一箭,生死不明。 这边这员战将一箭射倒了曹操,他身后的士卒也不落后,引弓射来,一时间箭矢如雨。 贾援这边却是红了眼,他真的想不到若是曹操有个好歹,回到家中姨母丁氏会作何感想,想到自己出征时的豪言壮志,真的是无地自容,连翻兵败不说,曹操现在也是生死不明,有再高的武艺又有何用? 当下贾援奋力挥舞兵器,这如雨的箭矢竟然被一一拨开,贾援这边抵挡箭矢,那边早有武士弃了战马,当做屏障,将曹操护了起来,反身检查曹操状况,登时大喜,说道:“秉将军,主公还活着,只是射中了左臂,一时痛的闭过了气。” 贾援听得这骑士如此言说,也是大喜,但看到对面伏兵尽出,眼瞅着就要冲到近前,也是内心一沉,暗自下了决定,贾援当即怒吼道:“天下可以无我贾伯济,却不能无曹孟德,尔等带着主公前行,我自挡住伏兵!” 贾援说完,当即挺枪跃马,反向着伏兵冲去。 这边曹操从剧痛中清醒了过来,见身边只剩了三名武士,又回头看去,贾援一个人向着大军冲去,一时间百味陈杂,只道贾援凶多吉少了,怒吼一声:“痛煞我也”登时喷出一口鲜血。 左右见了,急忙将曹操拉上了侥幸存活的一匹战马,另两人双人一骑,直望弘农奔逃。 这边贾援见曹操策马脱逃,内心倒是一喜,暗道:“我贾伯济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今赤条条的来,却要赤条条的去了,这辈子斩过强盗,杀过乱党,也见识了这天下诸侯,也是不枉了”,当下狂笑着冲向了敌阵。 纵马疾行间,贾援头脑一片空白,来到大汉的一十八载的记忆在脑海中轮番闪现,有此身父母的殷殷期盼,有曹操夫妇的谆谆教导,有与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习练武艺的汗水,一幅幅画面飞逝而去,最后竟定格在了一张笑颜如花的脸庞,对自己说夫君珍重。 曹慧啊,真是个好女子...... 转眼间,贾援已经冲到了敌方阵前,这一阵阵的箭雨倒是因此听了下来,贾援虽然身手了得,但还是中了两箭,索幸都射在了胸前的铠甲夹缝,入肉不深,贾援使马上短刀断掉箭杆,直向这敌阵冲杀。 这边敌军先前放暗箭的大将见贾援如此英豪,佩服不已,忍不住开口问道“来将何人,我乃荥阳太守徐荣,尔何不早降,吾定饶汝性命。” 这边贾援也不答话,直入大军片刻,便挑翻了数名徐荣士卒,徐荣见劝降无效,登时下令众人围杀贾援,一时间贾援情势万般危机。 第二十七章 猛将军千众刺敌酋 贾援一人一马,在徐荣阵中往来冲突,竟然好似千军万马,看得徐荣暗自心惊,虽明知贾援武艺了得,却没料到竟然到了如此变态的地步。然而这徐荣也是沙场宿将,心中笃定,这一人之勇万万敌不过千军万马,当下安定的调遣士卒,一力围杀贾援。 此时贾援身上除了箭伤,倒是又添了两处刀伤,索幸刀口入肉不深,疼痛倒是激发了贾援的凶性,一杆兵器舞的更是虎虎生风。 这三尖两刃刀倒是一门奇门兵器,源于大剑,虽然名字叫做三尖两刃刀,可实际上却是长柄的大剑,用此长柄兵器,极大的增强了兵刃的劈砍能力,这刀刃部做的尖直细长,刀锋双刃处又是三叉状,虽名为刀,实际上又可唤做三尖两刃枪了。 此时贾援奋力催动兵器,招法越发的凶狠,忽而用那枪术突刺,忽而换为刀法劈砍,变化莫测,不片刻竟把徐荣军中冲上来围杀的八九名骑士一一挑下马来。 这边贾援一力前冲,用着《刚侯遗录》中的呼吸秘法,丝毫不见疲态,但他也知道,此时被徐荣大军围困,久战必失。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贾援在人群中早看到了徐荣方向,这徐荣一身装束甚有威仪,甲胄齐全,在大军中很是显眼。 但徐荣既然敢在军中穿的如此显眼又与贾援搭话自有他的道理,只见他这身边此时已经围了一圈的持盾武士,四周合围,将徐荣紧紧的护卫在中间。 贾援心中已有定计,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当即气运丹田,手中兵器不停,拨开刺向己身的兵刃,怒吼道:“徐荣可敢阵前一战。” 这徐荣也不答话,在他看来,身处大军之间,明明占尽了优势,却要临阵斗将,给人反扑之机,疏为不智。此时徐荣也没有追杀曹操的想法,倒是觉得取了贾援的性命更为重要,看到如此勇武之士就要死在自己的谋算下,让徐荣充满了成就感。 这边随着贾援一声爆喝,徐荣大军攻势倒是稍有停歇,直到徐荣并未答话,将令传来继续围杀贾援,攻势便又要开始猛烈了起来。 这边贾援见攻势稍缓,登时眼前一亮,当即一磕马腹,抓住了空当,不管不顾的直向徐荣冲去,一路上自有悍不畏死的勇士前来阻挡,这贾援座下乌骓马唏溜溜的一阵暴嘶,竟然速度又提了几分。 此时人借马势,马仗人威,徐荣大军虽众竟不能抵挡。 眼见得贾援所过之处,这兵卒就好像被巨力撞击不堪重负一般,齐刷刷的上下翻飞起来。 徐荣这边看得也是心惊不已,未料到这贾援竟然如此勇猛,只是看了看身边的盾墙,徐荣立时心安许多,只是有些恼羞成怒,这边加紧催促士卒,齐齐涌向贾援。 贾援一朝爆发,却也不是没有代价,此时却是用上了《刚侯遗录》中的另一门秘法,这法门倒好似贾援后世看过的小说中的天魔解体大法,短时间内极大的增强战力,只是过后却会陷入好长时间的虚弱,贾援也知道此时用出这招来,即便是杀了徐荣,一旦自己陷入虚弱也很难逃出重围,但如果不用,一旦气力耗尽,一样也是个死。 《刚侯遗录》中的呼吸法门虽然极耐久战,但这又不是修仙之术,顶多是能多多开发人体潜力,但要是突破人体极限成为不知疲倦的永动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此时斩杀徐荣是贾援唯一的生机。 贾援见周遭又是涌来一圈士卒,也不惊慌,一咬牙再次运起秘法,本就无敌的气力再次暴涨,以刀做枪,竟然一枪将前方的一名挡路骑兵连人带马挑飞了出去。 一路突,眼见就要冲到徐荣阵前,此时贾援只觉得喉咙发甜,心口发闷,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贾援心下一沉,知道是要到极限了,料来此番要死在此处了,思及至此,贾援心下一狠,死也要斩了这徐荣。 贾援猛地一磕马腹,这乌骓马也好似通灵一般,狂奔起来,一路上撞开了挡路的步卒,四蹄奋力,只见这乌骓马载着贾援竟然腾空而起,一下子飞跃过了徐荣身边的盾墙。 这边徐荣本来见贾援要一枪挑飞了一名骑士,惊骇不已,后又见贾援吐血,心下大喜,暗道这人此番必定是油尽灯枯了,哪料到这贾援竟然飞马而起,竟然越过了自己身侧持盾之士! 此时徐荣只觉得头顶一阵黑影,竟似要把阳光都遮住了。 徐荣也是沙场经验丰富,虽震惊贾援勇力,但仍不慌张,一杆兵器猛地架在头顶,使了一招霸王扛鼎式,竟要硬接贾援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贾援此时越过大盾,直取徐荣,人借马势,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使出了一招简单的力劈华山,只见这刀势若雷霆,直直的劈了下去。 这徐荣兵器就好似被高速切割了一般,登的断为了两截,三尖两刃刀余势不减,带着诡异的破空声持续下划,好似切豆腐一样,竟然又将徐荣斩成了两截。 这转眼间的变化一下子看呆了众人,前一刻还在大军保护之下发号施令的徐荣,此时竟然爆成一团血雾,眼见得不活了。 贾援斩了徐荣,乌骓马刚一落地,却是四蹄一软,翻倒在地,这乌骓马一夜奔跑厮杀,此时奋力一跃,真的是已经耗尽了平生力气,此时再也站不起来了。 贾援在乌骓倒地的一刻,倒是翻身下马,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见徐荣已死,当即放声大笑,只是不时的又咳出几缕鲜血。 徐荣军士见了徐荣已死,一时间竟没人再敢上前围杀贾援,这贾援只是拄着兵器,好似摇摇欲坠,竟吓住了徐荣大军。 倒是一名身受徐荣大恩的军司马此时发了话,只见此人略带颤音的说道:“众将士,此人只有一人且身受重伤,我们一拥而上,定能取了他性命,为太守报仇啊。” 这人一番言语到好像惊醒了众人,一时间士卒鼓噪,又要冲了上来,贾援看着人群,只道此番定然死矣。 正绝望间,忽然听到外围一声爆喝,由远及近,喊道:“伯济勿忧,我鲍忠来也。” 第二十八章 曹孟德回马洛阳城 贾援本已闭目待死,忽然又听到了鲍忠的声音,只觉得欢喜莫名,此时此刻,这鲍忠老兄真的是显得异常可爱。若说前番与鲍忠相交,贾援尚且带着几分功利之心,虽未曾瞧不起鲍忠,但对这个自己印象中貌似刚出场就死了的龙套人物却有几分不甚在意。但此时鲍忠在绝境中拍马来救,真的是让贾援感动的不行。 贾援当下奋起余力,只与众军士步战,此时他虽然受了伤,但是内心斗志重燃,不与众人用刚猛之力接战,只用先前领悟的柔劲对敌,一时间四两拨千斤,等闲士卒却是再近不得身。 这边鲍忠倒是带了一千骑卒而来,他本人马快,远远看见贾援情势危急,立时大喝一声,挺枪跃马而来。这鲍忠武艺本对比普通士卒来说当真不差,冲入阵中登时挑翻了两人,随后其身后骑兵也至,与鲍忠一其冲杀,倒是将徐荣残部杀的人仰马翻。 这徐荣伏兵本就不多,不过贾援之前估计的少了,实际上要有千人之众,但此前被贾援单人一阵冲杀,已是损了百余名士卒,主将徐荣又被贾援所杀,早就没了士气,这时候鲍忠的人马真就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把这些人打的心下绝望,到死都没搞明白好好的一场伏击,明明安排的妥妥当当,最后怎么就全军覆没了。 贾援被鲍忠救了下来,心里的一口气登时泄了,再也支撑不住,倒是痛快的晕了过去。 鲍忠指挥人马掩杀溃兵,这边把晕倒的贾援扶上马,仔细查验伤口,见无大碍,鲍忠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调转马头,望回而走。 这边后军却是闪出一个人影,不是那曹操是谁。 曹操也不顾身上的箭伤,焦急的询问鲍忠道:“叔义。我家伯济如何了?” 鲍忠当下抱拳说道:“孟德兄且宽心,我看伯济只是气力不济,失血过多晕倒了,身上刀伤箭上并未中要害,定无大碍。” 曹操听鲍忠如此说倒是松了一口气,对鲍忠说道:“此番我曹孟德兵败,能逃得性命,都要感谢你们鲍家兄弟啊,日后我曹孟德必有所报”言罢,曹操不顾箭伤,深深的对鲍忠做了一揖。 鲍忠见曹操行此大礼,也是慌了手脚,急忙将曹操扶起。说道“孟德公何必如此,我兄与你是生死兄弟,我在汜水关前被贼人暗害,多亏得伯济相救,才保全了性命,那日我兄长见孟德公仗义执言,孤身讨董,心里佩服不已,只是内心顾虑甚多,却没有孟德公洒脱了”。 说到这里,鲍忠顿了顿,面有惭色,接着说道:“我兄长回了大营,越想越是惭愧,便令我领了一千骑军,前往追赶孟德公,以壮军威,没想到却晚了一步。” 曹操此时却是直感造化弄人,即怨自己孤军深入,不明敌情导致全军覆没,又想到此战折损士卒无数,实在是没得面目往见乡邻。 ...... 鲍忠救了曹操,改了方向,军队回转荥阳并不停留,而是奔着洛阳大营而去,这路上曹操倒是遇到了一桩喜事,却是这后军的乐进、李典引着四百溃卒,堪堪在路上赶上,言说大军被吕布骑兵冲散,他二人只能尽力收拢人马,一路且战且退,倒是在路上偶遇了曹操。 又说曾听军中收拢的溃卒说,道是曹仁、曹洪兄弟,夏侯渊、夏侯惇兄弟本也被冲散,但毕竟身负武艺,冲出了重围,也聚集了七八百的溃兵,听到曹操中军被冲散,曹操本人只引着十几号人马奔走,当时就急红了眼,将士卒分散,去寻曹操下落去了。 曹操听到此四人俱都无碍,也是惊喜不已,直道真是得上天的眷顾,此番骨干俱在,未必不能重整旗鼓,再战天下,当下曹操收拾好了心情,安排哨骑找寻四人通报消息,便随着鲍忠往洛阳而去。 ...... 等到了洛阳,已是第二日的天明了,此时众诸侯也接到了曹操兵败的消息,都出得大帐前来问候,此时倒也没人来落井下石,嘲讽曹操,这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未曾出兵,但内心对敢于仗义出兵的曹操也是十分佩服的,当下袁绍亲自出营,为曹操牵马,领到中军设宴款待。 曹操自于座上饮酒,见众人谈笑间只言董卓无义,劫掠天子,但有何应对却是半点也无,曹操越听越是心寒,暗道:“这大汉的天下却是怎么了,我曹孟德不惜伪造诏书,矫诏天下,只与众人说是天子心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促成了联盟,没想到一到了洛阳大家的心却都变了。” 当下曹操腾的立起,举杯邀向众人,说道:“座上诸公且听我一言,我最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本初公引众位临孟津,公路兄引一军出南阳,再差人出三辅,断董卓后路,如此三面合围,拒险关而守,日久贼寇必然内自生乱,讨贼大业必然功成,然而诸公今日于洛阳引十数万大军,却瞻前顾后,踟蹰不前,真是羞煞人也。” 曹操说完了也不看众人反映,只对袁绍说箭创难愈,不胜酒力,转身潇洒的回营去了。 众诸侯一时间面面相觑,此时众人多少还要些面皮,面上是带了几分愧色,张扬倒是站起来说道:“孟德此番定是新败,内心不甚爽利,酒后戏言尔,诸位也无需放在心上,咱们继续饮宴。” 听得此言,众人直说必是如此,名义上的宴会主角曹操离席了,倒也不影响座上诸公的雅兴,一时间觥筹交触,好不快活。 ...... 曹操这边出了大帐,对联军的前途越来越不看好,心里有了几分去意,这边正沉思间,却见那名之前护着自己从包围中逃脱的骑士李潇快步疾行而来,口中说道:“主公大喜啊,两位夏侯将军和两位曹将军已经归营了,贾将军也已经清醒了过来,此时众人正在营中絮话哩。” 曹操听得哈哈大笑,对今日宴饮中的不快登时淡了,意气风发的说道:“李潇传我将令,都来我大帐议事”言罢快步疾行,直望大营而去,倒是比这传令兵跑的走的还快。 第二十九章 升军帐众议归乡里 贾援自昏迷中醒来,一时间头疼欲裂,浑身上下真的是无一处不痛,双目一阵阵的发黑,意识险些又要有些模糊了,贾援心下苦笑不已,他知道这是强运法门到了极致的现象,也就是贾援天赋异禀,身体大异于常人,本就有着霸王之力,不然光是这几次连续强行运气,只怕没杀得了敌人,自己先被反噬而死了。 贾援在榻上呆坐了一会儿,倒是觉得症状有所缓解了,昏迷前的种种画面传来,想起来自己是被鲍忠所救,一时间百感交集,真是没料到竟是被这位老兄救了一命。 有道是一饮一啄,皆有天定,若是贾援当日在汜水关没有救下鲍忠,也许这次真的要死在这乱军之中了,换了一个人来,可没有人像鲍忠一样会如此上心了去救贾援,以当时的形势真的是晚了一秒贾援都活不了了。 这边贾援暗自沉思间,早有军士进了营帐,见贾援已经清醒过来,登时大喜,贾援一看,正是那随自己一同杀出的骑卒李潇,心下也是开心不已,如此惨烈的战场,一同战斗下来能活着的可不就是生死兄弟? 这边李潇激动的说话都不甚利索了,大声说道:“将军你可算是清醒了,要不是夏侯将军刚刚过来查看过你的情况,直说只是气力消耗巨大,一时间脱力昏迷了,我们还以为将军你醒不过来了。” 这李潇说完了,倒是觉得自己所言不妥,惭愧的说道:“瞧小人这张嘴,怎能说将军不行了呢。”言罢倒是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他是见过贾援单人独向千军的勇气的,武艺高强的人有许多,千百年来,比贾援厉害的人未必没有,但武艺高强又有舍生取义,不畏生死的勇气的人,着实不多,这李潇早对贾援佩服的不行了。 贾援见李潇如此,慌忙要阻止他,只是身体一用力,又是一阵剧痛,再次倒坐在床上,只能无奈的说道:“你我已是生死兄弟,不必如此!” 李潇慌忙又将贾援扶起,道了句将军赎罪,转身跑出了贾援军帐,转眼间又带了一圈人走了进来,贾援这边看了,可不就是夏侯渊、夏侯惇两兄弟,在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曹仁、曹洪兄弟。 贾援见众人没事,也是内心欣喜,口中说道:“列位叔父俱都无恙,伯济这颗提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夏侯惇倒是没有接贾援的话,与周遭众人对视一番,四人竟齐刷刷的拱手抱拳,向贾援行了一礼,夏侯惇口中说道:“伯济,你单骑出战,救护孟德的事情我们都听李潇说了,你那日之举,不仅是全了主从之义,同时也是挽救了这曹氏和夏侯氏的未来,我等理当拜谢。” 这帐下众人,都以曹操为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曹操家世比起袁绍来自然是多有不如,但比起其他人来却是高高在上的,他祖父曹腾好歹是中常侍,位比两千石,父亲也是做过太尉,位列三公之首。 曹操作为曹氏嫡流,又与夏后氏亲厚,本身能力又十分出众,自然是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说的露骨点,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杰,从黄巾之乱到现在也快过去了七八年了,这个天下日后如何大家的内心也是有了个模糊的概念,如此大争之世,曹操正是维系这一团体的枢纽所在,日后众人家族延续,个人荣辱也早就和曹操密不可分,贾援救了曹操,也正是延续许多人的希望。 这满大帐的人说白了都是亲戚,倒也没什么拘束的,夏侯惇给贾援肃然行了个礼后,倒是恢复了本性,快步走到贾援面前,一把拍住了肩膀,说道:“伯济,既然醒了,就不要在榻上久坐,我可是见过你和那吕布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到了我这里却是被那奸贼使了计策,十几合就败下阵来,你叔父我甚是不服,你赶快起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夏侯惇如此无耻的话说出口来,令贾援哭笑不得,暗道果然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夏侯惇。 贾援这身体果真是神异,先前他昏迷时并未发挥功效,而今他醒来了却是能自己感觉的到身体正在逐渐的修复,转眼间的功夫身上也渐渐的有了力气,听得夏侯惇此言,手一使力,竟真的从榻上站了起来,贾援口中倒是笑道:“叔父,何不取我兵器来。” 众人见贾援恢复的如此之快,也是惊奇不已,一边派李潇去袁绍大营给曹操报信,一边自在帐中叙话不提。 ...... 曹操这边得了消息,倒是快步赶回了自家大营,说是大营,这士卒倒是仅有千余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不高的样子。 曹操看了也只是摇头不已,却没有多说,这边李潇也跑去大帐将众人唤来,大家在中军坐定。 曹操在主座上看去,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贾援、李典、乐进都在帐前,内心欣慰不已,自觉有了这些人才,日后定能东山再起。 曹操见众人坐定,却是忽然站起,朝众人深深地一礼,说道:“都是操无能,累的诸君遭难,大军倾颓,给诸位陪个不是。” 帐下众人慌忙起身,也是还了一礼,夏侯惇带头说道:“主公何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进军都是为了诛杀国贼,哪怕战死,也是为国捐躯,主公何罪之有。” 众人见夏侯惇一双虎目扫来,也是急忙称是,一副俺也一样的样子。 曹操见众人如此,心下也是宽慰,随即正色道:“今日大军新败,兵无战心也是不争的事实,我此番前去与众位诸侯相见,人人都是起了异心,推托半天也不见有人言兵事,这联军已经名存实亡了。”说道这里,曹操顿了顿,面有悲色。 随即又说道:“而今我军兵少,却是无法再战了,丹阳武卒天下闻名,我欲往丹阳募兵,徐图后事,大家以为如何。” 这边众人自无不可,皆以曹操为主。 这边曹操却是又说道:“此次前往丹阳,伯济便不必去了,你带三百人回谯县养伤,征召我乡中勇士,能找来多少人就看你的本事,事成后许你独领此一军。” 贾援听罢,也绝了随曹操去扬州的想法,此次出征洛阳,延绵日久,已有多日未曾归家了,此番曹操令其回家,也是知道贾援是真正的自己人,有他回去,倒也能安抚家宅,好教家中众人放心。 贾援这边领了命,倒是收拾了行囊,点起军士准备归乡了,顺着大营遥遥看向洛阳,大城的轮廓清晰可见,贾援看得有些呆了,他知道曹操这一走,乱世是真正的就要开始了,这生活了十八年的大汉朝,从此就真的不再是时代的主角了,一时间贾援意兴阑珊,自向豫州沛国而去。 第一章 贾伯济还军抵谯县 贾援在洛阳领了曹操将令,收拾停当,自经陈留郡,取道济阴回到了沛国。 曹操带着其余人马经颍川过汝南往丹阳而去。贾援曾听得曹操言说,丹阳太守周昕与他曾是至交好友,对大汉朝廷忠心耿耿,想来定不会为难他,待募得精兵,曹操再经徐州取道返回谯县,徐图后事。 贾援这边自无不妥,领了人马一路前行,十几日却是到了沛国地界。这一路上贾援一身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倒是令他内心松了一口气,要是带着一身的伤回了谯县,指不定丁氏又要如何担心。 好在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山贼过来劫掠,贾援这三百人都是骑兵,铠甲完备,一看就不是好惹得。 要说如今的世道,大股的黄巾贼寇早就被剿灭多年了,但是小股的流寇山贼仍然是多不胜数。 这黄巾起义于后世来说那是农民阶级反抗残暴的封建统治者的迫害,开展的正义的农民起义运动,但就贾援看来,或许刚开始的黄巾军确实不乏些想要拯救天下苍生的伟人,但这一部分早就在多年前被朝廷剿灭的干干净净了。现在活动着的一部分早就已经改变了初衷,要么变成野人躲在大山里忍饥挨饿,要么变成了山贼流寇,成了彻彻底底的强盗。 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贾援一朝成了如今社会的封建统治阶级,看问题的角度有了不同,倒是对以前学过的历史书有了更深刻的见解。在他看来历史的发展果然都是有必然性的,什么历史时期产生什么样的制度起码是符合天下绝大部分人的利益的。 在这生产力如此落后的封建社会,世族门阀固然占据了天下九成的生产资料,但他们做出的贡献也是不小的。不过贾援也明白,人心有善恶,不能指望人人都是道德君子,但只要把握好士族和寒门之间的平衡,未尝不能治理好天下。 想到这里,贾援倒是暗自嗤笑了一声,自己一个小小的乡间地主,倒是想的太多了,都扯到天下大事上了。不过他也知道,随着曹操的势力膨胀,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倒是需要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 贾援到了沛国地界,一路疾行,不做停留,终于是在午后赶到了谯县。 站在这谯县的城门口,贾援却是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了,细细算来,从跟着夏侯惇离开谯县起兵,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也不知家中是否安好。 然而归来的游子哪有不想家的道理,贾援这边犹豫了一会,却是打马前行,直入了这谯县城门,城门的守卫早早的就见了贾援一行人,也认出了这是曹府的人马,倒不自找没趣,直接放贾援入了城。 不一会,贾援就到了曹府,这边丁氏早就收到了消息,大开了中门迎接贾援。 贾援远远的看到了丁氏,急忙翻身下马,前来拜见,待走到了丁氏面前,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一开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丁氏,渐渐的红了眼,贾援翻身拜倒,口中说道:“叫母亲担心了,孩儿拜见母亲。” 丁氏也是心下激动,只一个劲地要把贾援扶起来,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慧儿,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你夫君,怎的你夫君真的回来了,却不见你上前了。” 贾援顺着丁氏的目光向后看去,看到了早就羞红了脸庞的曹慧。 在贾援眼里曹慧当真是可爱异常,虽然被丁氏说的十分不好意思,仍然努力的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脸孔,对贾援说道:“妾身伺候夫君解甲。” 早就冷清了多日的曹家又再次热闹了起来,后厨在就按照丁氏的吩咐磨刀霍霍,倒是准备烹羊宰牛,好好的为贾援接风洗尘。 ...... 宴饮完毕,这边曹家最不安分的小伙子曹昂待贾援解了甲用过了饭,也不让姐姐姐夫絮话,走到了内宅便一个劲儿的缠着贾援,让他讲述战场的事情。 贾援看了这个毛头小伙子一眼,暗自苦笑,这孩子不知兵事艰难,而今他父亲损兵折将,九死一生,在他这里也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贾援觉得有必要严肃的教育一下曹昂,好教他知晓战场的惨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思来想起,倒是猛的解开了衣衫。 这边曹慧见贾援如此,轻呸了一口,暗道丈夫好不知羞,待目光看去,却是变了颜色,只见这贾援的胸腹之间遍是伤痕,有刀伤、箭伤,交错之下,竟显得有些狰狞。贾援虽然天赋异禀,受了伤痊愈速度极快,但这疤痕却是怎么也去不掉。 贾援见妻子神色,也是歉然一笑,却是对曹昂肃然说道:“小子,且叫你知晓,你姐夫而今也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你父亲首倡大义,孤身追董,也是九死一生,兵事,当真是不能儿戏,日后你若领兵,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要以为战场是小孩子家的玩笑,你身为曹家长子,日后定要继承父亲衣钵,万事定要严谨!” 曹昂见了贾援身上的伤痕,也是震惊不已,看那伤痕,有几处险险的就在心口附近,他只觉得自己的姐夫是天下间最勇猛的武士,没想到如此高手在战阵上走了一遭,竟然险死还生,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对贾援抱拳一礼,说道:“是曹昂孟浪了。” 贾援也不打击曹昂的积极性,倒是语气缓和的说道:“小子,你过两日便来我军中听用吧,父亲令我回乡整顿兵马,你便在我帐下当个小兵,也叫我好好的教你一番,如今天下鼎沸,男儿少不了战阵上走一遭,你确是要早早体验一番。” 说道这里话题倒是有些沉重了,贾援也不多言,看了看曹昂还在沉思自己的话,也不理他,哈哈一笑,打横的将曹慧抱了起来,准备回家去了。 曹慧这边又羞红了脸,她本是一极刚强的女子,也不知怎的,遇到了贾援却总是强硬不起来,此番被他抱起,一路上被下人撞见了,真真的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挣扎了一番无甚作用,曹慧倒是闭上了双眼,随他去了,心中暗自想道:“是伯济力大,我也无力挣脱,真是无可奈何。” 第二章 坐明堂夫妻絮闲话 秋日的谯县仍是十分炎热。沛国作为高祖皇帝起家的地方,一直以来也都是大汉国十分繁华的地方,不过贾援倒是认为沛国的财力精华集中在丰县、沛县,但是在人力精华却是都在这谯县。 不过这些日子贾援倒是没有着急出门募兵,而是好好的在家与丁氏说了战阵上的遭遇,每每说道惊险处,丁氏自是暗自心惊,明知曹操无事,仍是担心不已。 贾援与丁氏寒暄数日,便与曹慧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要说贾援幼年时倒是一直养在曹操府中,待后来与曹慧成了亲,便不方便在曹府中居住了。贾援先祖好歹也是光武帝的功臣,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没出现之前,倒是以云台二十八将最为出名,贾复名列第三,自然是功勋卓著,虽然如今贾家破败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谯县自有一处宅院。 贾援自战场上归来,多经兵事,倒是对用兵之道有了自己的一番见解,此次归家,便又捧起了《刚侯遗录》仔细研读,越读越是有所感悟,对自己这个祖先贾复也是佩服不已。 这《刚侯遗录》包罗万象,对战场的武学、兵学、阵学等等都有涉猎,贾援用着后世超前的眼光来看,这本书里的许多观点都是十分独到的。 看着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午时,这秋后的老虎越发的厉害,让人燥热不堪,这边曹慧却是来到了贾援的书房,唤他前去用膳,见贾援还是不为所动,曹慧便小声嗔道:“也不知夫君哪里学来的规矩,弄个劳什子午饭,跟妾身讲了却又不来,好没道理。” 贾援这厢听了曹慧的抱怨,连忙认错,放下了书籍,随着曹慧来到了厅堂。 这贾援饭量当真可怖,自幼时发育以来每日都要吃旁人三人的饭量,要不是曹氏家底殷实,一般的小富之家可养不起这个饭桶。 不过贾援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自己这一身的力气,又不见长胖,为了尊重一下能量守恒定律,能吃一点是必然的。 贾援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菜,又惹得曹慧嗔怪,言道:“夫君在母亲处便不敢如此无礼,回了家倒好像变了个人。” 贾援看了看曹慧,拧了一把曹慧吹弹可破的俏脸,登时曹慧的脸上就飞上了两朵红云,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贾援也不在意,说道:“夫人,我在母亲面前自然是守礼知义的好孩子,但在夫人这里当是你曹慧的夫婿,自然不必掩饰天性。” 曹慧显然是对贾援的无耻深有体会,笑骂道:“你这个惫懒的小子。” 待贾援吃完了,曹慧吩咐下人收拾好了桌子,曹慧眼珠一转泛起几分坏笑,说道:“夫君此次归来,父亲却是要夫君在谯县募兵,这些日子也不见夫君行动,不知道夫君有何打算,可有妾身能帮的上忙的。”说完了曹慧的脸上倒是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贾援这边看了便猜到了曹慧要干嘛,当下便开始想起了措辞,曹慧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贾援实在是太了解曹慧了。 要说贾援虽然从小在曹氏宗族里养着,又有一身勇力,但这公认的孩子王可不是他贾援,没错,这孩子王正是这曹慧,用更加现代的话来说,曹慧从小就是个熊孩子,也就是嫁给了贾援开始变得收敛了许多。 当下贾援沉吟了一番,偷偷的抬眼看了看曹慧神色,眼见得越来越严肃,贾援赶忙说道:“夫人,你想去军中是万万不行的,不如让曹昂这小子代姐出征?” 贾援却是知道,曹慧这丫头不爱红妆爱武装,幼时最大的爱好倒是当个沙场将军,成年后便不再提了,但这个梦想倒是从来没有放弃。 曹慧听罢,嘴巴一扁,有些气呼呼的,又有些沮丧的说道:“夫君好生无趣,妾只是戏言尔,夫君倒是一下就才出了妾身所想。”说道最后,曹慧倒是又有些甜蜜,脸上又带了笑容。 贾援见了曹慧笑了起来,也是不由得笑了笑,外人若是见得曹慧如此表情,只怕是要惊掉了下巴,谁也不会想到一向严肃的曹慧大姐头竟也有如此小儿女之态。 贾援说道:“便让曹昂这小子随我到军中一行吧,而今他年少,却是不知战阵凶险,以这样的心态上了战场,真的不是个好事”说道最后贾援却又严肃了起来。他恰恰是知道曹昂是在宛城阵亡的,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曹昂重蹈了覆辙。 曹慧见丈夫肃容,当即站起了身,却是将贾援紧紧的抱住,说道:“夫君,妾身这些日子也是担惊受怕的,总是会梦到你跟父亲遭遇了不测,每每夜半醒来都泪流不止,夫君只道妾身刚强,却不知妾身也只在外人面前刚强,这次见夫君平安归来,妾身也不知道内心有多欢喜。” 贾援听得曹慧诉说,没有言语,只是将曹慧抱的更紧了些。 缓缓的又听曹慧说道:“妾身自在这谯县打探消息,也看出了如今天下将乱,我一届女儿身,都能看得明白,只怕天下有识之士都能看得出来,现在夫君将曹昂这小子带去军中历练,也是为了他日后着想,妾不做多言,只愿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安。” 贾援听得曹慧此言,心下戚戚。曹丕和曹植他此时已经见过了,这曹植曹丕如今年纪尚幼,一副粉妆玉琢的样子,着实可爱的紧,二人目前倒是兄友弟恭,一同调皮捣蛋,做了不少坏事,也算是接过了姐姐曹慧的衣钵。 但谁又能想到,日后二人竟然骨肉相残,留下了曹子建七步成诗逃脱兄长追杀的典故。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曹昂早亡。若是曹昂不死,等到了曹丕二人该有想法的年纪时,曹昂的势力只怕已经达到了让这些年幼的弟弟不敢起任何心思的地步了。 贾援听了曹慧的心愿,也是暗自下定决心:曹昂小子,看来为了家庭和睦下去,我也要狠狠地操练你了,只有你优秀到让人望尘莫及,才能真正的化解一切隐患! 第三章 贾伯济深夜寻故人 时即已至秋,谯县的田地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在这属于贾氏一族的产业上,聚集了五六百的农人,辛苦的在田间劳作着。 不过这些人的脸上倒是没有因日日劳作产生的愁苦,反倒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些人怎么能不高兴,贾家的大傻瓜将田税定成了五成,今年努力的耕种,却是个大好的丰收之年,这个时候付出的是汗水,收获的可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这大汉朝自灵帝开始,就动荡不堪,这给大户人家种地还能有口吃食,虽然无有余财,但是胜在稳定,旱涝保收,但其余的自耕农、小地主经过这么几年连续的闹腾,早就破产了,一部分跟着张角造了反,剩下的实在是勇气欠佳的又都被大户人家弄成了隐匿的消失人口。 贾家虽然现在也没落了,但好歹祖上阔过,在这谯县也是薄有田产的,自然也是趁着这大乱收拢了很多的流民。 贾援当然是知道乱世中粮草的重要性,趁机推出了抽五成佣金的耕种模式,大大的提高了自家佃户的工作热情。他倒也不是周扒皮,但抽这五成税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抽五成他是人们口中的大傻瓜,是部分士人口中的仁人义士,但要是想要再少,只怕就会成为其他地主老财口中的妖魔鬼怪了。 就这样,贾援顶着自认为的美名开始了闷声发大财的路子,毕竟如今豫州被黄巾军祸害的实在是不浅,能有口饭吃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像贾援这样不仅提供粮食土地还不将你种的粮食都拿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些人想到种出来的一半的收获都是自己的,简直乐得合不拢嘴,贾援虽然抽成变少了,但收获的粮食着实变多了。 再加上黄巾军主要是肆虐颍川、陈国一带,沛国受的影响没有那么大,经过了数年的努力,而今谯县倒是有些恢复了生产,欣欣向荣的景象。 曹氏、丁氏、夏侯氏加上贾家,简直就占了谯县一大半的土地人口,而今其他人也都学着贾援的办法,这谯县的百姓倒是颇有些安居乐业的感觉,也大多感念四家恩德,故而前番夏侯惇募兵大家也都是踊跃报名。 这一日曹慧点验家中仓库,也是喜气洋洋,对贾援说道:“夫君,前些年你要将租子改了,妾身还道你练武练得傻了,没想到咱们家的收成反而越来越高了,有了这些粮食,不知能养活多少人哩。”言罢,曹慧倒是面露憧憬的神色,想到了来年开春又能招来更多的佃户种田了。 这个年景,真的是手里有粮有人才能心中不慌。 待将田间的收成入了库,曹慧转头又问道:“夫君,你归家也有十余日了,每日除了去向母亲请安,就是在家读书,士卒也都交于了李潇司马打理,这些日子也不见你去募兵,父亲回来了你作何交代啊?,前日妾身询问你还说要让曹昂小子去军中效力,而今你这大军都还是个空壳哩。” 贾援却是哈哈一笑,说道:“此事不急,而今粮食已经入了库,你夫君我也有了底气,且看我如何给父亲募得一支精兵。” 言罢,贾援也不多说,用手狠狠的拧了曹慧的鼻子一下,倒是疼的曹慧一声惊呼,在曹慧反应过来之前,贾援早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骑着乌骓马向外奔去,曹慧阻拦不及,气的一跺脚,想了想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贾援调笑了一番曹慧,便开始做起了正事,正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贾援自曹操安排其归乡募兵之时,内心便已经有了定计,此时秋收将毕,倒是要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一边差人与丁氏及曹慧做了交代,一边贾援自出了谯县城门,领了十余名骑士,俱都披挂齐全,一人双骑,沿着官道一路疾驰,却是向着汝南郡的方向而去。 堪堪快到了天黑,走到了陈国、汝南、沛国的交界处,不过倒也还是谯县的地界,看快到了目的地,贾援下令放慢了马速,沿着一段山路走进了一片林子,复行百余步,林中闪出了好大一片庄园。 这贾援好似与这庄园的主人甚是相熟,一路熟门熟路的走到近前,敲开了这庄园的大门,门后早有仆人闪出,这仆人持着一杆长枪,往身后看去,又有数名同样打扮的仆从,看这样子倒像是士卒多过仆人多些。 这些人见贾援一行人高头大马,身怀利刃,登时警惕起来,其中一人的腰刀拔出了一半,倒好似要一言不合就拔刀开干一样。 待到火光映照过去,这领头的一人看清了贾援的模样,登时吃了一惊,再仔细看去,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不确定的问道:“可是贾二爷当面?” 贾援骑在马上哈哈大笑,对这人说道:“许耀你倒是还认得我,我大哥可是在家,还不快快前去禀报,就说我贾援贾伯济前来寻他了。” 这边叫做许耀的男子急忙叫众人收了兵器,前往后宅禀报,贾援这边自有人引着往中堂而去,马匹也有人牵去喂食草料。 待等了一会儿,门外闪过了一个黑影,一条大汉推门而入,待细看这人,长得真是膀大腰圆,腰宽十围,看着就知道极不好惹,面容甚是雄毅,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丑的一比。 这大汉一进门便大声喝道:“我那伯济贤弟何在?” 贾援这边瞧得清楚,见了来人,也是大喜,立时起身说道:“大哥,当年城下一别,我们倒是有多年未见了。”言罢二人便抱在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却说这来人姓许名褚字仲康,也是在这谯县里一等一的武士。当年贾援少年任侠,自从学了武艺,内心便不甚安分,待夏侯惇犯了命案,离了家乡,曹操又宦游他处,他也没了管束,趁着丁氏不注意,便拿起了长剑行走江湖去了。 哪料到贾援头一次当侠客,实在是经验不足,没等走出谯县地界,食物饮水都消耗殆尽了,又无颜灰溜溜的返回家中,也知道丁氏只怕在气头上,回家怕又是一顿胖揍,便也是在黑夜中投到了这许褚的庄上,每每回忆这段经历,贾援也是好笑不已,也不知两世加起来快四十岁的老大叔了,竟然也会有离家出走当侠客的举动,只能说每一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不老的武侠梦吧。 第四章 许仲康杯酒全恩义 这贾援年幼时任侠好义,当时夜间误入了许褚庄园。那个时候这天下纷乱,盗匪四起,贾援深夜而来又身负利刃,倒是造成了好大的误会,这许褚见了贾援登时拔刀相向,二人很是一番龙争虎斗,斗了半天竟然不分胜负。 许褚自幼力大无穷,在许氏宗族内名声极大,他为人又憨直好战,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虽然无甚坏心,但也没什么朋友。 可能但凡是有能力的人的内心都是孤独的,许褚自负勇力,习惯了用刀枪说话,也不在意这些,所以虽然甚有威仪,当时却无人亲近。 然而这突然间冒出的毛头小子,看着年岁不大,但一身武艺竟然如此了得,许褚自忖在贾援这个年纪可没有这般武艺,当下也是罢手,两边互通了姓名,贾援又道明了来由,双方才知道都是误会了。 贾援当时也是欣喜,没想到出了门还没走出谯县,竟然遇到了如此英雄,这许褚的大名贾援还是知道的,日后鼎鼎大名的虎侯裸衣斗马超,这个故事当时可是听得贾援好生崇拜,没想到一朝穿越,竟然遇到了故事里的主角。 一来二去,贾援有心结交,许褚有心切磋,二人竟然不打不相识,反倒烧了香、结了拜,成了义兄弟。 要说这世间万物,真的是缘法奇妙,这许褚与旁人半天闷不出一句话来,偏偏遇了贾援喋喋不休,二人当年寒暄了好一阵子,贾援方才拜别许褚,准备回转谯县,这边许褚也是不舍,竟一路把贾援送回了谯县城下,方才回转。 贾援自那次不告而别后,被丁氏好一顿修理,勒令其在家专心读书习武,坚决不许出门,故而与许褚一别倒是有几年未见了。 许褚这厢见了贾援,立时遣人烹制菜肴,把美酒端了上来,倒是要与贾援痛饮一番,许褚安排停当,转身对贾援说道:“你这小子当年只言说年纪尚幼,不能饮酒,也不知是哪门子道理,而今你这业已成年,你我兄弟定要不醉不归。” 贾援见许褚将美酒抬出,心下暗自感动,而今世道纷乱,吃饭的粮食尚且不够,更何况用粮食去酿酒,许褚这酒只怕是珍藏多年的库存了。 贾援也不矫情,一拍酒翁,说道:“今日便与大哥不醉不归!”一时间二人觥筹交触,好不快活。 许褚这边向贾援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也不知是不是他酒后吹牛皮,这许褚直称自己神勇无敌,说道:“当日贼寇劫掠乡里,我带领乡邻奋勇杀敌,后来因为少粮无奈与贼寇做了交易请和,用耕牛去换粮食,这牛到了贼人那里,仿佛知道自己不该身处贼窝一样,竟然反往着我这里跑。” 讲到这里许褚又干了一大碗酒,接着跟贾援讲道:“你哥哥我当时就怒了,这牛要是到不了贼人手里,我许褚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当下我就奋起神力,直把那耕牛倒着拽了回去,你待怎的,这帮怂货竟然吓得不敢要牛了,直说将军神威,绕我一命。”讲到这里,许褚当真是得意非凡,眉头都好像要飞了起来一样。 贾援这边看了,暗自腹诽:“谁说我这哥哥话不多,只知道蛮干,这说起自己的事迹来也是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嘛。” 贾援这厢坐定,也不能总看着许褚一个人在自我发挥,登时截住许褚话头,说道:“哥哥神威,小弟不及啊。” 许褚见了还待再说,贾援却是接着说道:“好叫哥哥知晓,兄弟我如今也是天下闻名的猛将了,想来若是哥哥出山,定然比小弟厉害百倍。”贾援虽如此说,但在许褚面前的那得意劲儿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许褚忙问贾援状况,贾援当即就把这次跟着曹操出征,在洛阳边上大大小小的战事都与许褚说了。不过讲到最后,贾援倒是有些惭愧,惆怅的对许褚说道:“小弟虽然有一身勇力,但在战场上却什么也改变不了,真是有些无力,一人之勇,难负天下啊。”贾援说罢,却是话锋一转,接着对许褚说道:“而今天下纷乱,正是需要哥哥这样的勇士匡扶天下,你我兄弟二人何不一同在我父亲帐下效力,也不枉白来这世上一遭。” 许褚听了贾援的讲述,也是暗自为自己的兄弟喝了声彩,没想到昔日小儿却是成长为了天下间有数的猛士,不过面对着贾援的招揽,许褚却是有些犹豫了,踯躅着说道:“伯济,非是大哥不愿意助你,只是此番若是随你去了,倒是要认你父亲当做主公,我的性情你也知道,若是跟定一人,那是万万不会改变的,你大哥我身负宗族,却是不能孟浪行事,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贾援也知晓许褚不会这么简单就同意下来,当下又是劝道:“哥哥也不必踯躅,何不随小弟往谯县一行,此番我父亲命我回乡募兵,却是需要兄长支持一下,待得我父亲从扬州回转,哥哥何不相见一番,再做决定。” 许褚当即笑道:“伯济,募兵之事易尔,我族人都是悍勇之士,咱们又同是乡党,今伯济相求,我也不能推辞,明日我便将此事与族人分说,若是有愿意随你去的,自便去了。”说道这许褚顿了顿,笑着说道:“至于我嘛,先前听伯济你直说自己英勇,在天下诸侯面前露了个脸,哥哥我听了甚是不服,明日你我兄弟做过一场,你若是胜了我掌中刀,便随你走那一遭又如何。” 贾援听得许褚如此说,心下大喜,便知道许褚心里已经应下了这件事,想来凭曹操的人格魅力,许褚这个保镖头子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至于募兵之事,许褚也是给了贾援极大的帮助,这许褚的族人盘踞乡里,加上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小族,互相守望,怕不是要有数千之众,且许诸保境安民,威望甚高,他开了口想来这募兵之事易如反掌。 一时间贾援与许褚宾主尽欢,直喝的头昏脑涨,酩酊大醉方才回房歇息。 第五章 贾将军大战虎痴侯 待到第二日清晨,贾援倒是准点就起了床。他这人自练了武,行事极为规律,身体基本已经形成了记忆,即便是昨夜与许褚饮酒一夜,也未曾影响到他。 待唤了许耀过来,听得许褚仍然卧床不起,贾援暗自自吹自擂道:“我这身体果然是挂比,被刀砍箭射只要不伤及要害,都能安然无恙,就连喝酒也这般生猛。” 贾援自来到了许褚庄园,倒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这许耀也是许褚家仆,一身武艺也甚是了得,贾援见了好手就是手痒,一时间倒要拉着许耀前往演武场比试一番。 许耀这边叫苦不迭,想他当年就不是贾援对手,而今贾援已经长大成人,只怕功夫更加可怕,与他比试岂不是自讨没趣。但没得奈何,许耀架不住贾援的拉扯,倒是一路跟着到了演武场。 这许褚的家中一看就是小有家资,庄园隐在山林之间,依仗山势修建,背靠着大山,三面多碉堡箭楼,院墙修的极为高大,水源自山上缓缓流下,一看就就是极不好惹的硬骨头。 这种农庄一看就是粮草居多,无甚金银财宝,在黄巾之乱时也没人自讨没趣,前来征伐,都去抢那金银细软居多的城镇去了,故而这许氏庄园这么些年也不见破败,反而经过不断的加固,更显森严。 这边行不片刻,贾援和许耀已经到了演武场。四周看这场地,一眼便能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个知晓兵事的,一应武器俱全,手柄处被磨得光滑透亮,刃锋闪着道道寒光,打理保养的十分到位。 到了这里,许耀也不推脱,自去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长剑,准备与贾援对敌,这许耀所练的武艺倒不是沙场上的技艺,反而偏向于技击之道,一柄长剑使来,诡异莫测,倒是以技法取胜的路子。 贾援的武艺自然是比许耀要高强,但他却少有接触这种阴柔诡诈的路子,这次倒是想拿许耀练练手。这边贾援也不占许耀的便宜,也去剑架上取了一柄长剑,准备与许耀对敌。 这剑是百兵之首,贾援自小就下过一番苦功,只是战阵上以长兵器为尊,倒是用不到这剑法。 二人分边站定,许耀呼喝一声,道了声得罪,却是开始抢攻上来,贾援这边叫声来的好,便与许耀厮杀在了一起。 这许耀自觉浸淫剑术十数年,也不怯场,剑锋挥舞开来,竟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只觉得眼前都是剑影,一般人只怕是看都要看的呆了,但贾援的手眼都已经练得与身体协调如一,一瞬间便看破了许耀的破绽,一剑刺去,这许耀只觉得剑势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只得回身防守。 二人辗转腾挪间,已然交手了七八回合,却并无一次兵器相交,奇怪的是这许耀早就已经是满身大汗,不能自持,只觉得就要脱力了。 这边贾援再次变招,许耀却是再也跟不上贾援的变化,叮的一声脆响,手中利剑被贾援磕飞了出去,输了较量。 许耀这边报了拳,边摇头边说道:“二爷的剑术进步的真是巨大,以前与家主比试多半是蛮力的比拼,而今竟然又多了许多技巧的变化,许耀实在是不能及啊。” 这边许耀话音刚落,旁边又传来了一阵粗豪的笑声,却是许褚在边上早看了二人比试,待结束了方才说道:“伯济你这一手剑术倒是真的进步巨大,不过你大哥我这些年也不是在家中白过的,且让你看看哥哥武艺。” 言罢,许褚自在兵器架上取了自己的宝刀,又选了一杆长枪,看也没看,只用脚尖一踢,这重达七十斤的大枪腾地飞了起来,直望这贾援射去,贾援哈哈一笑,使了个巧劲,泄了枪上力道,稳稳的把枪拿在了手中。 二人也不多做废话,拿起武器登时战在了一起,许耀站在一旁倒像是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只是退到了一边,观看这场大战。 这许褚果然是绝世猛将,刀法大开大合,将刚猛的路子走到了极致,像他这样高手,哪怕是简单的力劈华山,也能用出绝技的感觉,只叫人有无从抵御的感觉。 二人此番倒是步战,贾援使了这长枪倒也顺手,见许褚来势凶猛,也不畏惧,当下一枪点出,直直的撞在许褚的大刀刃部,不仅化解了劈势,又带偏了许褚的武器。 许褚这边见了贾援招数,轻轻的咦了一声,暗道:“我这兄弟武艺进步好快。” 贾援以前与许褚对敌,都是一味的一力降十会,二人谁也不服谁,一味硬碰硬,这次贾援倒是使了巧劲。 不过这许褚的刀哪是这么好接的,后世许褚一人一马,持刀连斩袁绍十余名战将,可不是简单的巧劲就能带飞的,贾援枪法自有奥妙,一枪点来,许褚只觉得刀刃上传来了三重力道,一浪高过一浪,这才被带偏了大刀。 当下许褚抖擞精神,复又向贾援杀来。 贾援也知许褚武艺,上来便不留手,直接一式青龙探爪,这枪势忽刚忽柔,后面藏了无数的杀招,就看这对敌的人如何应对。 这边许褚嘿嘿一笑,使了一式夜战八方,长刀挥舞间,封住了大枪的去路。开始的时候许褚还不太适应贾援的枪法路数,这个小兄弟数年未见倒是改了路数,但许褚毕竟是天下间少有的武士,虽然一开始不适应这大枪的变化,但打了一阵却是稳住了阵脚,二人有攻有守起来。 贾援一身武艺施展开来,力大枪疾,一时间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二人使得也都是重兵器,挥舞开来却又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凶悍异常,倒是让观战的许耀看了个如痴如醉。 二人打了百余合,许褚却是渐渐不支了,这贾援有着祖宗开的外挂,回气极快,二人往来之间,许褚倒是渐渐的有些气力不足。 但许褚这人日后被称为虎侯,自然是有原因的,有道是虎死威尤在,这许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铁憨憨,也不知道认输,眼见得就要到了极限,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猛地将大刀斩下,威势绝伦,贾援一时间竟有不能力敌的感觉,只得使了大枪用了一招守势,但听得崩的一声,大枪竟然与这长刀撞在了一起,齐齐的碎裂开来。 第六章 起惊变黄巾掠谯县 贾援与许褚兵器相交,一时间两杆兵器都受不了二人巨力撞击,齐齐的碎裂开来。贾援这边噔噔噔的后退了三步,卸去了许褚力道,除了面色有些潮红,倒也无甚大碍。 许褚这边却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只觉得脑袋阵阵发蒙,不过他倒是来不及思考此战的胜负,一心都被自己刚刚妙到巅峰的一刀摄住了。 要不怎么说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许褚在这家中左近,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了,没人能在他的手中走过十招,自然也谈不上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了。而今贾援的出现,当真是逼出了他所有的潜力,用尽全身的能力砍出了这绝妙的一刀。 贾援见许褚坐在地上,也不答话,双臂虽脱力般的肌肉颤抖着,但看其神色也无甚大碍,便也没去打扰许褚沉思。 这许褚真的是不愧虎侯之名,这种武将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了,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典范,对许褚的武艺,贾援也是佩服的很,在他看来,当是要比夏侯惇高上半筹。 不过盏茶的功夫,许褚自觉双臂没有刚开始那般酸痛,倒是一拍地面,哈哈大笑的站了起来,看向贾援说道:“兄弟,你看大哥这心得的一刀如何?” 言罢,许褚又从左近拿了一柄教轻的砍刀,聚气凝神,再次挥出了一刀。 贾援这边见了,吃惊不小,许褚这一刀看似朴实无华,实际上却是大巧不工,一刀斩下,势如泰山压顶,乃是一等一的好刀法,这许褚一番交战,却是使自己的武艺更上了一层楼。 怕是也只有许褚这般心思纯净,能够专心武学多年的人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今日许褚斩出的这绝妙一刀,说是一朝顿悟,倒不说是他厚积薄发,多年积累化作果实。 这边许褚斗的脱力之时,却是无法再战下去,这许耀也是极有眼色,早就安排了旁人给二人置下了酒食,二人倒都是一时无双的大胃王,开动之下竟吃了旁人足足十人份的饭量。 吃到最后,不免相视一笑,都是暗自忖道:“我这兄弟当真是没白交,倒好像亲兄弟一般,饭量都是一般无二。” ...... 就这日早上之后,许褚自派了亲随通知族人乡邻,言说贾援募兵之事,此时吃不饱肚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这许褚虽然连结乡里,保境安民,但毕竟只是保卫安全,又不能供给饭食,而今贾援募兵,又有许褚作保,这许褚在这片地界威信十足,想来也不是当那送死的炮灰,一时间倒是应征之人众多。 贾援也没为这事情操心,他对许褚的性情十分了解,只要是答应了的事情,必然会全力办妥。贾援早就吩咐给了一起前来的亲随操办募兵事宜,自己每日便与许褚在演武场捉对厮杀。 这二人都是武痴的性格,一时得了对手,哪里肯轻易放过,这许褚府上的演武场倒是遭了秧,被二人打的凌乱不堪。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贾援已经招募了两千精兵。这两千人可不是没见过血的新兵,都是随着许褚杀过贼人的乡勇。 许褚见了如此多的人应募,也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对贾援说道:“二弟,而今哥哥我可是将族中大半的力量都托付给你了,你可得要好好对待这些勇士。” 贾援这边听了,也是感念许褚的恩义。而今生逢乱世,有人才是王道,这许褚将如此多的族人邻里与了贾援,倒是对他信任的紧。 一方面许褚也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一方面许褚与贾援兄弟情深,也知贾援为人,想来定不会亏带了这些子弟兵。同时,许褚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已经倾向于了事曹操为主,只是没有当面一见,却是无法真正放心的托付性命。 这曹操而今在谯县也是好大的名声,又同是谯县乡邻,许褚内心天然的便偏向了曹操。 贾援听了许褚言语,也不轻易许诺,却是抱拳对许褚说道:“大哥,而今这一部人马俱是你的乡邻,日后却是要你亲自统帅,待你随我见了父亲,你我二人都在父亲麾下效力,这只人马小弟必然会还于大哥。” 许褚听了贾援言语,也不反驳,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贾援待募兵结束,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返归谯县县城,许褚也是吩咐许耀,披挂整齐,第二日,二人点将聚兵,便准备开拔回谯县去了。 这边出发前,许褚倒是在点将台说了话:“列位都为我乡邻族人,而今随贾将军征战沙场,虽然不能保证完身而还,但贾将军定然会将诸位当做生日兄弟,尔等定要尊其将令,否则休怪我许褚无情。” 这许褚果真是够意思,临行前又为贾援站了个台。其实这台下众人哪里不晓得厉害,早就听说了这个贾援是比许褚还要猛的勇士,这些人早就惊为天人了,哪里会有那不尊号令的事情。 当下二人点兵完毕,便准备开拔出发了,这边却飞马而来一名骑士,但见他神色匆匆满面疲惫,似是奔波了许久,这人到得军前,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个劲的焦急大喊:“我有紧要军情禀报,哪位是奋武将军麾下贾援贾校尉!” 贾援这厢急忙接住这名骑士,吩咐各伍长稳定士卒,暂缓开拔,这边同许褚带他入了军帐,询问他前来的事由。 这人急忙道出身份,却是这谯县县令李必的从人。急切间,这人气喘吁吁的说道:“贾校尉,却是要救我家大人一救,这早先有人来报,说那汝南郡的黄巾贼下了山,开始劫掠豫州啦,而今这先头部队已经过了新阳,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谯县境内了,我家大人手中无兵,却是要仰仗贾校尉了。” 这人顿了顿,却是直接跪了下去,接着说道:“前番奋武将军曾与我家大人书信,言说贾校尉英勇无敌,定能保境安民,我家大人便许了大人募兵之权,而今贼寇来犯,定要仰仗将军击退来敌,保卫谯县安宁了。” 这边贾援急忙将此人扶起,心下暗道:“父亲大人想的甚是周到,我还道这地方官府早已不管世事,竟然也不来寻我等大族蓄养私兵的麻烦,没想到其中的关节早就被打通了。” 贾援与许褚对视一眼,俱都笑了起来,二人也并不畏战,而今这黄巾贼寇来犯,定要好好做过一场。 这前来的信使倒是被笑了个莫名其妙,这二人听得大军来犯,也不如何发愁,倒是显得甚是欣喜,这是作何道理,一时间真的摸不到头脑,不过内心即将对敌的紧张感倒是随着这阵笑声悄悄的不见了。 第七章 贾伯济定计破敌军 这厢贾援和许褚接了县令亲随来报,当即便准备拔营启程,但转念一想,贾援确是停止了动作,对许褚说道:“哥哥,而今谯县有我精兵三百,再加上我等家中护卫,想必拉起一只三千人的队伍不成问题,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二人不必着急成行,先派出探马探明敌情可好。” 许褚一拍脑门,大声的说道:“兄弟,这样的事情你何须问我,你哥哥我阵上杀敌还可,对这运筹帷幄的事情却不甚精通,伯济你自行决定便可。” 贾援见许褚也无意见,便令这县令亲随执自己的手书前往谯县,一封交于县令说明情况,一封交于丁氏,让她帮助协调成军事宜,而今在这谯县,各家却是都以丁氏为主。 贾援细细想来,现在曹纯、曹休二人都在曹氏宗族内,他二人的武艺韬略贾援也是见过的,想来定能组织起来一只敢战的队伍。 这厢安排完毕,贾援立即遣出斥候,四处探听敌军动向,再做近一步的打算。 ...... 堪堪过了一日,便有探马飞马来报,说这黄巾贼寇过了新阳后便停下了脚步,分为两部,一部前往劫掠陈国,以何仪、何曼、黄邵为统领,将兵五万,一部以刘辟、龚都为统领,将兵三万,奔着沛国而来。 这两部黄巾,分兵而进,浩浩荡荡,声势极为巨大,而今刘辟、龚都部以龚都为先锋,领着一万人先行进军,刘辟在后方搜刮劫掠城镇。算算行程,龚都只怕已经过了思善城。 这思善城是思善侯的封国,而今却也破败了,自光和七年黄巾之乱后,就几经劫掠,不复当年的繁华。这第一代思善侯柴文进也是与光武皇帝颇有渊源,要不是他不顾性命将刘秀收留在家,只怕刘秀早就被王莽杀害了,刘秀感念柴文进的恩德,将他封在了思善。经过多年的发展,也是这汝南郡数一数二的好去处。 龚都大军待过了这思善,只怕就要进抵城父城,眼瞅着过了涡水便要到了谯县地界了。 贾援倒是没有被这上万的敌军吓住,这黄巾军说是三万,但只怕被裹挟的男女老幼绝不在少数,可战之兵能有一半便不错了。 这何仪、何曼、黄邵部暂不必说,刘辟、龚都一部从新阳进军,一路向着沛国而来,谯县首当其冲的。贾援这边听了探马汇报正在思考退敌之策,这厢许褚却是命人将这周边的舆图给贾援拿了上来。 贾援细细的看了许褚拿来的舆图,看着怔怔的发呆,忽然一个去处进入了贾援的眼中,想到当年夏侯惇倒是带自己来过此处行猎。 “夏侯惇、夏侯惇。”贾援内心暗念了两遍叔父的名字,忽然眼前一亮,一条计策计上心来,暗自喜道:“有了。” 贾援倒是想到了后事听到的三国故事有关于这夏侯叔父的经历,他早年随着曹操征战南北,但是自从新野兵败后,便少有出征了,都是被曹操作为宗室大将镇守京都。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新野的兵败,而在新野打败了夏侯惇的,正是那初出茅庐便火烧博望、新野的诸葛亮。 这诸葛亮一生极善纵火,是大汉朝一等一的纵火达人,每每能够以少胜多,都是靠着纵火来达成的,贾援虽然没有诸葛亮这么聪明的脑袋,但好歹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此时便想起了火攻。 当下贾援便转身对许褚说道:“不知道大哥可知刚过了城父城渡过涡水有好大的一片荒坡野林,而今正直秋季,草木干燥枯黄,我等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想来这贼人定不能抵挡。” 许褚听完后倒是对贾援竖起了大拇指,对其说道:“伯济,没想到你这脑袋当真不赖,竟然能想出这等计策,不像大哥只知道一味冲杀。” 贾援这边也好不得意,暗道:“诸葛丞相,今日我就无耻一回借下你的计策了。” ...... 贾援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便立即实行开来,将两千的军势分成了三波人马,贾援坐镇中军,自领了五百人马,其中两百的精锐骑军,许褚领了五百人马,充作接敌的先锋,另外一千人则由许褚的兄长许定统领,却是埋伏各处,准备那引火事宜。 这厢准备停当,又过了半日,方才有探马来报,说是龚都的先锋军刚刚渡过涡水,正向着谯县杀来。 许褚这边领着五百人马,便在这路上站定,拦住了龚都。 龚都领着大军前行好不得意,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带着万众齐出的。这边正陶醉见,却有探马来报:“将军,前面大路上有一员敌将挡住了去路,只在阵前叫阵,看那人马,有五六百之众,还望将军定夺。” 这龚都先前听说有人拦住了路口,心头一紧,想道:“这人见我大军却不闪避,还敢把住路口,定然所恃甚重,我得小心行事啊。”哪料这军士后面又说敌军只有五六百人,龚都又是心头一松,暗道:“这人怕不是个疯子,五六百人就敢挡我上万人的大军,真是活够了,且让我会一会他。” 这龚都当即跃马而行,赶到军前,看那许褚膀大腰圆,长的不类常人,心下倒有些怯了,但此时上万的属下看着,龚都也没漏了怯,指着自己大旗大声喝道:“来者何人,可认得我龚都大旗,我看你长的英武非凡,也是一条好汉,何不早降,我定能给你个副将坐坐。” 许褚这厢听罢,哈哈大笑,却是对龚都喊道:“兀那贼将,要想让我投降,需得胜过我手中大刀,不知你可敢一战。” 龚都回头看了看身后将士,倒是人人面露期待的神色,这龚都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在黄巾军中也是响当当的大头领,真好汉,此时虽见许褚雄壮,但也鼓起了勇气,挺枪跃马而出,来战许褚,临行前吩咐左右亲近之人,悄声说道:“尔等若见我不支,便一起鼓噪进军,休要犹豫。” 这边许褚见龚都出阵,也是飞马而出,二人登时战在了一起,这旁人看得二人比斗,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龚都一杆大枪上下翻飞,许褚的大刀左冲右挡,二人刀枪想交,转眼间便焦灼起来。 第八章 许仲康临阵斩敌酋 龚都这边来斗许褚,倒是觉得遇到了一个好的对手,只是兵刃相交之间,隐隐觉得这大汉气力不如自己,龚都当即想道:“没想到这人倒是个银样蜡枪头,看着雄壮,实际上不顶什么用。”当下龚都抖擞精神,招招抢攻,誓要把许褚刺于马下。 许褚这边打的好不难受,想到贾援的布置,让他许败不许胜,可真是把他为难的够呛,生怕使大了力让这龚都瞧出了破绽,一番交手下来,许褚打的别扭至极。 暗暗算了算时间,又觉得已经交手了十余招,实在是演不下去了,许褚卖了个破绽,佯作不敌,拨马便向本阵而走,这边军阵中两侧士卒早闪出一条通道,让许褚打马而入,随后发了一声喊,齐齐的向后跑去,看那速度,倒真像是老娘生了四条腿,短时间内都快赶得上许褚身边骑士的战马了。 这边龚都正斗得热血沸腾,自觉的只怕是再有几招就要拿下许褚了,却见这家伙连个招呼都不打,直直的就败退而去,哪里又肯干休,当即吩咐左右说道:“快给我追!” 这些黄巾军又是些什么人,你让他们打逆风战,就地坚守那是万万不行的,但你要是让他们衔尾追杀,打打顺风战,那是一个比一个在行。 这边得了龚都将令,左右士卒急忙随着龚都向前追去。 这两路人马,一个跑一个追,许褚人少,灵活多变,龚都人马追了大半天还没摸到影子。 渐渐的,随着跑动距离的逐渐加长,这龚都的人马立时便显出了层次,这体力好、身体壮的方能跟的上,这体力差些的、不耐长跑的都落在了后面,队伍逐渐成了个长条形。 这边却有小心的黄巾小渠帅拉住了龚都的马头说道:“大帅,我看这大汉只是打马便跑,也不与咱们交手,而今儿郎们都追得筋疲力尽,只怕前方有诈啊,莫不是诱敌深入,埋伏我等。” 龚都听得这渠帅言语,也是悚然一惊,急待观察左右,忽然听得一声鼓响,这边林中闪出一彪人马,正是贾援带领的五百人。 这贾援见了龚都,也不进攻,倒是立马大喊道:“兀那贼将,你已经中了我的埋伏,还不下马受降。” 龚都本听得鼓声,一阵慌张,又听了贾援言语,还道自己真的中了伏,待到仔细看去,见这贾援身边只有数百军士,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士卒,尚有数千之中,登时心下大定,笑着对身边的渠帅说道:“此等伏兵,又能奈我何?” 言罢,龚都也不理这渠帅,挺枪跃马带着人又向贾援冲去,贾援这边带着人往龚都阵中冲去,但并不深入,而是一触即退,又引着龚都继续深入。 待又行了两里,这龚都早就冲到了一处山脚下。但见这山川两侧,杂草丛生,两侧都有大山,只有山脚下一条不甚宽的小路能够通过,路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 龚都追到了此处,又有些生疑,正待回转间,忽然听到两侧又响起阵阵鼓声,四周山上人影绰绰,一个个火把淋着火油扔了下来,登时火起。 这边许定见山谷已经起了浓烟,也不迟疑,立即令自己手中的军士四处点火,一时间燃起大片草木。 这龚都眼见的火起,立时醒悟,此番中计矣,慌忙的打马而回,这手下的许多士卒却也顾不得了,只想着自己快些逃命。 这厢贾援早就已经和许褚合并一处,整顿好人马,准备前往追击敌军。 这时许褚倒是站出来主动请缨,说道:“兄弟,且让我把这贼将斩了,前番与他对敌,倒是受了好大的一番鸟气。” 贾援这边听得哈哈大笑,也不去阻拦,自带着骑士出击。 许褚这边领了人马,一阵追击,见得了龚都身影,登时大喝道:“兀那贼人,拿命来!” 龚都本已慌不择路,这边见许褚追来,也是心头火起:“这厮竟然还来撩拨于我。” 当下龚都也不再逃跑,提起长枪直取许褚。 许褚这边奋起长刀,两马相交之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这龚都便好似被巨力轰砸了一般,整个人飞出了马去,被斩成了两截,他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这许褚变得这般生猛,跟刚才与自己交手的时候简直不是一个人。 许褚斩了龚都,也是念头通达了起来,当下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众军与我一同向前杀敌。” ...... 这边龚都军士眼见四周火起,真有整天蔽日之势,只觉得四周都是火墙,当时便乱作一团,军心一朝散尽,大家也不想着如何对敌,只是一心逃窜起来。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这要是对阵起来一刀一个的砍下去,只怕是一天都砍不完,但是这种溃逃就不一样了,人员争相踩踏,互相残杀,损失尤为惨重。 这只军队又失了统帅,无人约束,溃逃之势一起,真是无法挽回,贾援领着人马也不逼迫过甚,只是衔尾而行,一时间五百人赶着万人前行,当真是一道奇景。 如此追赶了半日,这些溃军便逃到了涡水之畔,此时也只剩下三千之众,一个个全都筋疲力尽,面目惨白,余下众人都折在这一路的逃亡中了。 贾援这边汇合了许褚、许定人马,一路追来,在这大河边上堵住了这些人,此时前有大河,后有贾援部众,这些黄巾余孽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这些人也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一个个将手中的兵器扔下,在有第一个人跪倒之后成片的人都跪了下来,口中齐呼:“我等愿降,求将军恩德,饶我等一命!” 贾援这边见了,倒是面露难色,此时刘辟大军尚未到来,他实在是没有余力再看管这些降卒,但若是杀掉了事,又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贾援当即对许褚言说了困难,这厢许褚沉思一阵,倒是对贾援说道:“伯济,这些人还是先押回谯县看管罢了,你让我老许战场上杀敌,哪怕再多也不会皱下眉头,只是对这乞降之人实在下不去手。” 贾援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便从了许褚之言,暂时将这些人看管起来,一行人押着俘虏奔着谯县而去。 第九章 众心齐全力保谯县 贾援和许褚压着俘虏,一日疾行,终于抵达了谯县。而今的谯县城外早就已经开始了戒严,好在城外的田间已经大部分都完成了秋收,不然损失尤为巨大。 贾援先前早就派遣了探马言说自己设埋伏全歼了黄巾先锋的事情,是以一路带着人马安全的走到了谯县城下,倒没有遭受楼上箭矢。 这边贾援到了城下,叫身边嗓门大的军士对着城上大吼,言说自己回来将要入城,这城头上的将士倒是不敢轻易相信,推说城门已被县令李必封锁,想要进城需要乘坐吊篮上来。 两边正无奈间,城头上却是闪出一个身影,瞅见了贾援身影,仔细的看了看,当即大喜的对身旁军官模样的人说道:“这确是我姐夫贾援,李将军开门放行吧。” 这城门的上的军官倒像是个副将,当即诺了一声,也不多做确认,直接将门打开了,他倒不是莽撞,而是对这城门的守将十分信任。 这边贾援见开了城门,也不停留,直接和许褚催马入城,待到了城上贾援方才看清,这城门将不是那曹昂又是谁。 曹昂有趣的看着贾援惊讶的表情,得意的说道:“姐夫,你没想到吧,娘听说黄巾来犯,姐夫在外应敌,这厢在家中早就集合族人,准备抵抗黄巾侵略的事宜,仓促间我们四家合计出了一千多的兵丁,加上姐夫带回的三百精锐和李大人聚集的乡勇,合计也有三千人了。” 说道这里,曹昂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头上束发,对贾援说道:“姐夫你看,娘前些天让家中族老给我加了冠,而今我也算是大人了,表字子修,好叫姐夫知晓,区区不才现在添为城门尉。” 贾援这边倒是有些感慨,没想到一直说着要带曹昂前往军中效力,还没等开始动作,这小子倒是自己办妥了一切,都混上城门尉的职位了。 旁边那姓李的校尉见了贾援与曹昂絮话,也是终于确认了眼前之人就是前日飞马报捷的主角,贾援贾伯济了,当即这李校尉翻身拜倒,说道:“前番探马来报,说将军凭借千人大破敌军万人,通本还不信,而今看将军入城,押送了如此多的俘虏,想来定是真的,通窃以为古来名将莫不过如此,将军且受我一拜。” 贾援这厢慌忙将这叫李通的校尉扶起,眼神却看向了曹昂,曹昂也是知机,当即说道:“姐夫,这是县令大人汇聚的乡勇,姓李名通,字文达,李县令见其颇有勇力,提拔为副将,帮助我在此守城。” 贾援顺着曹昂的话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将军真是谬赞了,此番大胜,多有仰仗我大哥许褚,我这大哥有万夫不当之勇,斩将杀敌无人可当,正是他一刀杀了敌军主将,我才能毕全功于一役。” 四人互通了姓名,都开始聊了起来,这曹昂早就听说过贾援有一个结义兄弟,只是一直无缘见面,此番相见,得知许褚竟是连贾援都称赞的猛士,登时敬佩不已,热切的与许褚交谈起来。 曹昂可是知道的,自己这个姐夫看着随和有礼,但内心实在是骄傲的很,曹昂还真没见过他真心的称赞过几人,想来这许褚定是无双猛士。 贾援这边倒是和李通聊上了天,言语中得知这李通本是江夏平春人,因少年游侠得罪了人,不得已逃难到豫州沛国,没想到此番恰逢其会,倒是应了李县令的征召,成了城门守将。 贾援与他一番攀谈,见这人说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思路明朗,且擅长顺着别人说话,拍马屁于无形之间,真是正奇相合,想来日后定能有一番成就。如此贾援也起了结交之心,二人一个吹一个捧,聊的也好不愉快。 这边四人正攀谈间,又有一波人马走上了城楼,贾援回头看去,正是这县令李必。当下四人一一向李必见礼。 这李必也不拿大,急忙还了一礼,对贾援说道:“校尉当真神勇,孟德兄果不欺我,此番要不是将军剿灭敌军先锋,只怕我谯县危矣。” 言罢,这李县令又是一礼,随后略带忧郁的说道:“不过我刚接到探马来报,这刘辟接到了龚都战败的消息,正在一路疾行而来,此时只怕已经度过涡水了,不知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面对着李县令期待的眼神,贾援却是苦笑起来,抱拳对李必说道:“大人,我前番的胜利,多是敌军轻敌冒进,且不识地理所致,现在刘辟已经有所警惕,只怕不能再出奇计了,能做的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县令听完也是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晓,想要像贾援一般,能够千众破万众,当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俱在,缺一不可的。 想到这里李县令也不纠结,对贾援说道:“今日将军神威,我等县中乡人俱都知晓,我欲拜将军为主将,主持讨贼事宜,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贾援此次倒没有推辞,当即应诺了下来,此时他手中合计县中兵马,共计四五千众,虽然兵马不多,但这谯县城墙甚是高大,守起城来倒是够用了。 不过还有一些事情,贾援想了一想,却是不得不对李必说道:“李大人,我先前破敌甚众,俘虏了三千敌军,这些人已经疏无斗志了,但又不能放了回去,还要大人拿个主意,看看如何处置。” 李必倒是哈哈一笑,说道:“此是便包在我的身上了,论行军打仗、斩将夺旗我不是将军的对手,但要说教化民众却是我的本行。”当下李必却是将这难办的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贾援了却了一桩心头事,也是轻松起来,当下与这李县令寒暄了一阵,待李县令得了贾援必定保得谯县不失的保证后自是满意的走了。 贾援这边见李必离去,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对曹昂说道:“子修,与我点将聚兵,令各门守将都到这处城门集合,我等且商议对敌之策!” 第十章 众议事共谋破敌策 贾援吩咐曹昂聚集各门主将前来议事,曹昂这小子也是积极,当下噔噔噔的跑下城楼,骑了快马,倒是打算自己前去通知。 贾援见了曹昂样子,暗自摇头,忖道:“这小子虽然加了冠,但还是十分不稳当,但愿通过这次战争能让他有所成长吧。” 贾援虽然跟县令李必说的轻松,实际上内心却还是觉得此战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会获胜。接下来的战斗是最为残酷的攻城战,对两边士卒的战斗意志有着更高的要求,好在贾援也是参与过汜水关、虎牢关大战的人,倒也不如何紧张。 过了片刻,贾援就等到了其他的城门守将。定睛一看,还都是熟人,进来的正是那曹休和曹纯和夏侯家的夏侯杰。 这曹休表字文烈,小时候与贾援一同在宗族内长大,他祖父到吴郡当了太守,曹休便跟着去了吴郡,后面他祖父病亡,倒是一直留在了吴郡。听说曹操起兵讨董,曹休便一路北上,准备跟随左右,没想到没赶上曹操,倒是留着了这谯县。 曹纯这个人表字子和,是曹仁的弟弟,也算是曹操的族弟了,不过年纪也就比贾援大了两岁,从小跟贾援一起长大,这个人家里十分有钱,又敬佩贾援武艺,倒是成了贾援幼年时的头号跟班。前些年去了洛阳补了个黄门郎,等十常侍与大将军何进火拼之后,这家伙便辞了官,前些日子本想跟曹操前去讨董,没想到生了病,却是没有赶上。 至于这夏侯杰贾援跟他的交集不多,这人比贾援大了十岁有余,从小便无甚交集。夏侯家的人贾援除了从小跟夏侯惇、夏侯渊短时间学过武艺,其他人倒是不太熟识。 贾援看了一圈,倒是也知道这李必为何将一切都交于他来处置了,这城内兵马都是各族私军,能挑出来担当大任的也都是大族精英子弟,他李必若不如此,只怕也指挥不动谁。 当下这三人见了贾援,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此时贾援是这城中军队的主将,此三人都是知兵的人,也都知晓礼不可废的道理。 贾援回了一礼,说道:“列位都是我宗族中人,我也不多做客套,此次叫列位前来,便是要分派人马,商议对策,守卫谯县。” 曹昂的性格比较脱跳,当即开口说道:“姐夫,这贼寇的先锋军一万多人,不也都被使了计策灭掉了,现在我们也无甚主意,只听姐夫吩咐便是,姐夫再出得两次这样的计策,那贼寇不是就被灭光了。” 曹纯和曹休对视一眼,对曹昂说道:“子修休要胡言,前面你求了大夫人暂代了这城门守将,大小事宜还是要以李通校尉为主,现在伯济已经回来了,你还是少说多看,增长历练才是。” 贾援这才恍然大悟,倒是被这小子哄骗了,还道他不知凭什么本事得了县令的青睐,当了这成城门守将,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下狠狠的瞪了曹昂一眼,把曹昂吓的当即不敢多说话了。 此时曹纯接口说道:“前番将军使了计策,破了这黄巾军的先锋,现在只怕敌军已经有所警惕,再想故计重施,只怕没这么容易,此时不若紧闭四门,坚守不出,待见了敌军情况,再做定计。” 曹休听了曹纯言语,也是点头称是,这守城不比其他,若是一味弄险,中间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丢了城池。 这夏侯杰无甚主见,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贾援等候将令,这种武将倒也有好处,你交给了他事情便会一丝不苟的执行,是极好的将才。 李通目前在这个圈子是个新人,他为人圆滑,在这样的事情上也不发表看法,只是跟着附和点头。 贾援原意也是固守等候战机,当下见众位意见一致,便就此定计。 许褚作为客将,此时也不算正是加入曹操麾下,大家见了礼,贾援倒也没有安排他去别的城门协助,而是与李通曹昂一道,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此时城内满打满算共计军卒五千人,贾援将每个城门补足了一千之数,留下一千人作为预备队,一旦其余各门出现危机,便由预备队补齐。 城内一干人等都在尽力准备守城物资,就连那县令李必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动员了三千黄巾降卒,帮助准备物资。让这些人协助守城贾援是不敢的,但用来准备箭矢檑木等物资倒是并无大碍。 ...... 与此同时,刘辟的大军一路疾行,此时已经从城父渡河,刘辟挽着马缰,听着在大火中侥幸活下来的一名军士汇报着龚都此战的情况,待听得龚都被许褚诱敌深入,只一刀就被斩成两截的惨状,刘辟的眼睛登时就红了。 这龚都是刘辟的好友,也是他的铁杆支持者,二人在黄巾军中由不知名的小人物,一路混到了如今的渠帅之位,麾下统领着数万的兵马,可以说历经了艰辛。 刘辟想起了当年皇甫嵩火烧长社,黄巾大军陷入了混乱,就连主帅彭脱都在乱军中被人斩杀。混乱中,是龚都将重伤的自己的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并将唯一的战马给了他,而自己却靠着一双赤脚,一路从颍川走到了汝南。 思及至此,刘辟不由得泪流满面,仰天痛呼道:“我的兄弟啊,真是痛煞我也。” 言罢,刘辟的眼前一黑,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身边早有小渠帅上前扶住刘辟,让他没有摔下马来。 刘辟冷静了一下心神,一下子推开了身边众人,拔出了身边的配剑说道:“我刘辟自当了这黄巾渠帅以来,一心一意为大贤良师的大业尽忠,而今志同道合的兄弟又少了一名,尔等可愿随我踏平谯县,为龚将军报仇!” 身边众人见刘辟神情,也是噤若寒蝉,一时间齐声附和,均说誓要踏平谯县,为龚将军报仇。 刘辟看着底下群情激愤,也是大为满意,忽的又转身拔剑将那报信的军士杀死,怒吼道:“此战许进不许退,许胜不许败,若有言退者,便如此人。” 第十一章 先锋军进抵谯县城 秋日的谯县。 清晨的气温并不高,倒是有些萧瑟清冷的感觉。从谯县城头看向远方大地,一片枯黄肃杀的景象,给这气氛又多添了几分紧张。 贾援此时站在城楼上,倒是在进行着早上的练功。呼吸着清晨的第一口新鲜空气,贾援的动作十分缓慢,却又诡异的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 看贾援脸上的汗水便知道这一套缓慢的动作做起来有多么的困难,贾援身侧的曹昂看着贾援练功,却是发现他的身上皮肤忽而凹陷进去,忽而鼓起突出,好像有东西在身体里游走一样。 贾援练得自然是《刚侯遗录》上的呼吸之法,这法门倒是没有武侠小说中那种神奇的功效,但是强身健体,凝力对敌还是有所奇效的,贾援在十八九岁的年纪,就能成长为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猛人,一方面是他自身的天赋着实惊人,另一方面却是大都靠着贾复的这卷奇书。 贾援此时对古人着实佩服的紧,以前他是不信中华传统武术的,只觉得是花架子,但自己一朝亲身体会,才知道有多么大的谬误,千载的传承有许多实在是已经流失在历史洪流当中了。 就像贾援的先祖贾复,一介书生出身,竟然能和岑彭马武这种绝世悍将并称于世,他的功夫必然有独到之处,贾援穿成了他的嫡出后人,也算是幸运的很。 嘎嘣,嘎嘣...... 贾援周身的骨节极有韵律的一阵爆响,汗水从周身毛孔排出,密密麻麻的挂了一身,在这清冷的深秋竟然蒸腾出一片白雾。 贾援一声爆喝,就此收功,只一股白气从口中喷出,竟然好像箭矢一般。 曹昂这边看的喷喷称奇,对贾援说道:“姐夫,我还记得幼时你给我讲的江湖故事,说这吐气成箭是每个高手的象征,看来姐夫你定是故事中武林神话一般的人物了。” 贾援这边听了,暗自好笑,没想到随口对曹昂胡诌的武侠小说竟然让他记了这么久,倒是有心解释,只是贾援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也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会有这吐气成箭的现象,只是每次练完了功夫,一口浊气吐出,自然就会产生这样的现象。 贾援摇了摇头,也不跟曹昂解释,转身问左右军士,是否有那刘辟大军的消息。 这厢军士正待回答,旁边早有一人飞速的冲上城楼,气喘吁吁的说道:“禀告将军,探马已经发现了黄巾贼寇的消息,此时离谯县已经不足二十里了!” ...... 贾援靠着城墙,用一块绸布轻轻的擦拭着自己三尖两刃刀的锋刃,将刃槽中的污迹仔细的清理了一番,细柔的动作倒像是抚摸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许褚就站在一旁,眼睛却是盯着远方,仔细搜寻着敌军的身影。初时见了贾援这杆三尖刀,许褚倒是惊奇了一番,从贾援那里要来耍了一番,直道是柄好兵器,也不知道鲍忠这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用的兵器当真不凡,不过此时都便宜贾援了。 过得一会,曹昂却是先看到了远方尘土飞扬,慌忙转身对贾援说道:“姐夫,敌军好像已经到了!” 贾援也是淡定,回复道:“子修,而今我等身居大城,不必惊慌,你养气的功夫可得好好练练。” 曹昂摸了摸脑袋,暗道:“姐夫也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如此的老气横秋。”还待要说些什么,但看到了一旁的许褚一言不发,毫不在意敌军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也不再说话。 此时贾援已经擦拭完毕了武器,也站起身来,看向远方渐渐逼近的人马,待瞧得仔细了,发现大概有一千骑军一千步卒,想来是那刘辟的先锋部队了。 贾援看了一阵,忽的转身说道:“大哥,小弟,可敢与我杀敌?” 这边许褚一言不发,倒是直接提起了自己的大刀,用行动表达了支持。 曹昂这边先是一愣,听着贾援亲切的称呼,看着贾援淡定的面孔,一股热血直冲到头顶,心中狂呼道:“这才是沙场猛士!” “将军但有差遣,子修敢不从乎?” 贾援听罢哈哈大笑,命令道:“”李通校尉在城门观战,务必谨守城门,左右与我点齐一百勇士,俱乘大马,随我出城杀敌!” 贾援此时也不是莽撞,而是窥得了一丝战机,这刘辟前军袭来,定是一路奔波,此时未立营寨,正是立足未稳之际,若是出战得胜,定能大挫敌军士气。 下了城楼,贾援跨上战马,手提三尖刀,城门缓缓的开启。 “兄弟们,这些黄巾贼寇都是些乌合之众,待我破了这些贼人,给兄弟们下酒!” ...... 担任黄巾先锋主将的,是刘辟麾下的一员骁将,名叫于锐,此人使一杆大刀,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颇受刘辟的信任,此时于锐领着先锋人马,甚是得意,他内心里对于龚都的死却是有些高兴,暗自想道:“这龚都死了,我若是能第一个打下谯县,替他报了仇,未必不能取代龚都的位置,坐上一方大渠帅。” 想道得意处,这于锐登时笑出了声,可惜身边军士倒没个知情识趣的,未有人捧哏发问将军为何发笑。 于锐带着人马一路疾行,眼见得就要到了谯县城下,这头却见了谯县城门大开,堪堪闪出百余名骑士,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自己冲来。 于锐先是骇了一跳,又是一喜,想到这不是给我送首功来了嘛。 这厢于锐令全军驻马,刚待发问,却见这队人马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纵马冲入了阵中,当下于锐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为首的一员大将,胯下乌骓宝马,手中一杆奇门大枪,势若入海蛟龙,转眼间挑飞了七八名骑士,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这人身后又是一员猛将,长相十分凶恶,使一杆大刀,如同下山猛虎,长刀飞舞间,定要斩下一颗人头,这二人身后的骑士,也是如同狼入羊群,只把于锐人马杀的哭爹喊娘,这上千的人马,竟然挡不住一阵冲锋。 这边于锐看了险些气炸了肺,当下厉声怒吼道:“休要慌乱,左右与我围上,敌军不过百人,围上去!” 第十二章 贾伯济再斩黄巾贼 这厢于锐见贾援许褚一路势如破竹,也不再犹豫,叫众人上前围上,自己也催马前行,直取贾援。 先锋大旗紧紧跟着于锐,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贾援正杀的兴起,左右更无一合之将,一杆三尖刀或刺或劈,疯狂的吞噬着敌军的性命。 这边正战的酣时,听得耳边有人呼喝,便见一人舞着大刀向自己冲来,身后跟着一杆大旗,这员来将身后的骑士都跟着这杆大旗向贾援冲来,贾援马上明白,这便是敌军主将了。 眼见得这员战将就要冲到贾援身边了,贾援也不退避,哈哈一笑,顺手刺死一名偷袭的步卒,猛地一磕马腹,气沉丹田,一声怒吼直向于锐冲来。 贾援坐下乌骓宝马一声暴嘶,也是将速度提到了极致,这边于锐刚要搭话,便被贾援一声怒喝给打断了,待要指挥身后人上前拦住,却不料贾援马快,早就赶到了近前,直直的尖刃刺来,于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刺死在马上。 这一刺刺死了于锐,余势不减,变刺为劈,三尖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锋芒,登时又将这先锋大旗斩断。 于锐周围的士兵一时间倒有些蒙了,虽然见得贾援在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但没有亲身经历便不会体会到贾援斩将夺旗给人造成的心灵震撼,正愣神间,贾援一计横扫千军,又打翻一片敌军。 曹昂远远的见了贾援单人独骑冲向了敌军战阵,还在暗自焦急,暗道姐夫怎的如此莽撞,但转眼间的变化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敌军主将连一合都没挡住便被刺死当场,就连帅旗都被一并斩断,直看的曹昂热血沸腾,初上战阵的紧张都消失了,奋起长枪刺死两名敌军,大声呼喝左右进军。 这曹昂平时每个正形,但关键时刻当真不含糊,没丢了他老子的人,这身边众人见了,也是热血上涌,一时间士气大震,只一个劲的奔着前方杀去。 城上瞧的仔细,这李通见了贾援如此英勇,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把抢过了击鼓士卒的鼓锤,猛烈地开始敲起了大鼓。 许褚这边也是趁机大喝道:“敌将已死,众军随我杀敌!” 许褚这人可不是嘴炮党,乃是实实在在的行动派,登时奋起长刀,纵马疾驰,只使那丹田凝聚一口气,马蹄疾驰之间,瞅着黄巾骑军便只一刀,奔驰百步,竟然没人能让他出得第二刀,一时间斩杀数十人。 这黄巾军见主将大旗已到,己方又被砍瓜切菜一般杀的七零八落,顿时慌得不行,这些人已经不是早期跟随张角起事的那批精锐了,而今以欺软怕硬之徒居多,一见情势不妙,再也维持不住斗志,登时便四散而逃。 贾援这边将身侧左近的贼寇杀死,喝住了还待要追的许褚,又一把拦住了嗷嗷叫的曹昂,对曹昂说道:“不想子修竟然勇气过人,没给父亲丢人!”转身又对许褚说道:“大哥,穷寇莫追,我们且回城上痛饮一番。” 曹昂这边听了贾援说辞,也不再向前冲去,气力一泄,只觉得长枪无比沉重,险些从手中掉了下来,又见许褚提着大刀与贾援谈笑自若,毫不费力的样子,曹昂暗自叹道:“这种怪物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我这一回见了俩,能跟着这等人物战阵上走一遭,当真是幸事。” ...... 百人出击,只损了十余人,击溃敌军两千大军,贾援无疑又创造了一个奇迹,那些跟着他在谯县外围设伏的许褚乡人更是敬服,只觉得卫霍之流也不过如此,此时跟着贾援作战哪怕是让他们自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了。 这场胜利,对城中士卒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大家都是想着敌人一共就两三万人,只要贾援再带着人这样杀上几次,还能剩下几人,若是想打破谯县,只怕加上去了陈国的那支黄巾都不行。 原本因为敌军人数庞大而低沉的士气,一时间高涨起来。 消息传到谯县,整个县城的人都欢声雷动,要知道这谯县一旦破了,以黄巾贼寇的行径,只怕这满县百姓都要遭殃。 城门关闭,贾援又是登上了城楼,这时李通早就差人准备了好酒,倒在了大碗之中,贾援见了也不客套,给曹昂递了一碗,此番曹昂面对敌军没有退缩,而是奋勇向前的表现让贾援正视起来,也不再将他当成一个孩子看待,对他态度自有不同。 曹昂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只觉得热血沸腾,暗自觉得自己这姐夫好像有着魔力一般,平日尚不觉得,到了战场上,便好像只要看到他就会有无穷的勇气,甘愿随他赴死一般。 这倒是曹昂的错觉了,贾援接连的胜利让他从内心中便先入为主有了个贾援不可战胜的印象,又亲眼见了贾援冲阵的勇武,对贾援有了种模糊的崇拜的心理,不然贾援若是有如此魔力,在荥阳何至于被追的到处逃窜。 不过人都是在成长的,贾援未来未必便不能如那霍骠骑一样,只要站在大军眼前,就是战无不胜。 贾援见曹昂饮了一大碗酒,脸上登时通红,乐的哈哈大笑,也不理曹昂,转身却是搬起了酒坛,一把抛给了许褚,许褚接了过来,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喝完了将酒坛一摔,大声吼道:“快哉快哉!” 贾援又拿起酒碗饮了一大口,便将酒碗递给了身侧随其出击的士卒,这些士卒呼喝一番,将酒满上传递起来。 贾援这边站在城上,看着远方逃走的士卒,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内心又是有着几分忧虑。 只有真正的为将者才能体会到这种心情,他的每一次决定都会影响到整个谯县人的性命,此时丁氏、曹慧都在城中,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自己那二吊子历史知识贾援实在是不敢相信,此时这些人在史书的命运左右不过是一句年十月,贼掠沛国,破谯县,杀伤甚众,再多的绝不会再有了。 今日破敌,贾援天时地利人和俱在,以逸待劳,取得了胜利,但其中又有许多的运气成分,人不可一辈子都有好运气的,刘辟接下来的进攻必然更加的猛烈,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了。 第十三章 黄巾军喋血谯县城 快到正午时分,刘辟领着大军已经到了谯县城下。 此时贾援站在城楼下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营帐连绵不绝,怕是要有数里。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贾援早在洛阳就领会了到了人海战术的可怕,己方要是没有足够多的人数,怕是连挥刀的勇气都要没有了。 此时的刘辟可以说是暴跳如雷,前面折损了最好的兄弟龚都,现在前锋官于锐又损兵折将,身首异处,这些年他刘辟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 刘辟虽然暴怒,但是内心的冷静没有丢失,当下领着人马跑到了城门下,却是前来劝降的,无非就是威胁加利诱,当然刘辟心里也想好了,若是这守将当真投降,哪怕是做一回无义小人也要取了他的性命。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贾援自然是一口回绝了刘辟。 到得下午时分,就听得黄巾军的阵营中传来隆隆的鼓声,激昂的战鼓越敲越快,刘辟这边在城下拔出了佩刀,冲着谯县城头大喊道:“进攻,进攻,拿下谯县,先入城者可任渠帅,赏黄金千两!” 这边黄巾贼寇听了刘辟的许诺,激动地嗷嗷叫,如同蝗虫一般,疯狂的扑向了城墙,口中仍叫嚣着血洗谯县。 贾援这边临到战时,也抛去了其他的想法,面沉似水,举起了手,这边李通早就安排好了弓箭手,分三排站定,待到敌军冲到了距离城墙不到十步的时候,看着贾援的手猛然下落,李通毫不犹豫,指挥弓箭手放箭。 冲在最前面的黄巾贼,被顺势而下的强弓穿透了身体,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后面的人流涌上,一击毙命的还好些,尚存一息的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踩成了肉饼。 这边黄巾贼寇也不去看那已经被箭射死的同僚,此时他们一心都被刘辟的许诺蛊惑,只想第一个冲上城墙,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虽然战场上的惨叫不断,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士气。 弓箭手几乎不停,箭矢如雨一般落下,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每时每刻都有人命消失在这战场之上。 羽箭即使再密集,也终有覆盖不到的地方,随着黄巾军的第一架云梯搭在了谯县的城墙之上,更多的云梯搭了上来,一场残酷的肉搏战即将展开。 贾援倒是没有料到黄巾军此番竟然如此的悍不畏死,内心虽然担忧其余三门的情况,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只能选择相信其余三人了。 看到已经有人爬上了城墙,贾援面色一凝,吩咐李通倾倒火油和滚木礌石,阻挡黄巾军的攻势,同时又命城上步卒准备白刃接战。 刘辟在城下看着,也心疼士卒的损耗,但眼见得已经有人冲上了城墙,知道此时定要一鼓作气,否则气势一泄,只怕就要功亏一篑,当下刘辟拔出佩刀,命令左右大小头领亲自压阵,指挥士卒冲锋,许进不许退,定要毕全功于一役。 此时城墙上的防守压力巨大,一批黄巾军被打退了,马上就有下一批的补充了上来,城头上的士兵还没喘口气,第二批的黄巾贼就冲了上来,一浪高过一浪,就如同潮水一般。 此时贾援所守的城门已经开始与黄巾军短兵相接了,曹昂、李通、许褚三人各领着五十步卒,分片在城墙上与人厮杀,此时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许褚更是悍勇,奋起勇力一刀劈死云梯上冒头的黄巾贼,气沉丹田,双臂暴起千钧之力,竟然将一云梯的人又给推了下去,直砸的下方众人筋折骨断。 然而一人的勇力终究无法改变大局,随着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冲上了城墙,就连贾援也加入了对敌的战斗中。随着主将的加入,也意味着战局进入了白热化。 曹昂此时模样十分凄惨,身上被敌军划开了数道伤口,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他好像毫无触觉一般,犹自举着长刀对敌,最后连长刀都卷了刃,又拔出了身侧佩剑,酣战不休,若不是贾援在旁边看护,曹昂这种不闪不避的打法只怕早就没了性命,最后就连贾援也是暗自赞叹:“子修武艺不甚高强,但这勇气当真可嘉。” 李通这厢也是打的破了相,脸上被贼人用刀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卷开来,隐隐可见白骨,但这厮即便疼的脸都抽搐了,仍然枪法不乱,将身旁贼寇一一挑翻在地。 如此厮杀之下,城上众人的韧性极佳,顶了一整天的时间,愣是保住了城墙不失,刘辟在城下看的无可奈何,只得鸣金收兵了。 随着黄巾贼的退去,城上众人泛起阵阵欢呼,这一整天的时间,谯县就好像一个吞噬人命的黑洞,这刘辟也不打算与人活路,没有遵循围三缺一的定律,而是四面蚁附而上,短短的一天时间,谯县城内战损了两千多人,夏侯杰镇守的城门险些全军覆没,要不是预备队即使赶上,只怕就要被打破城门了。 贾援相信黄巾军的损失只会比自己这边更大,但是架不住人家实在是人多,经得起损耗,自己这边每一个人都是极其宝贵的,少了一个都要影响战局。 此时的城下遍地都是死尸,在城上,李通终于是疼的昏了过去,被贾援抬下了城楼,医师见了李通脸上绽开的皮肉直言救不了,倒是贾援死马当作活马医,唤了个大胆的妇人将李通脸上的伤口缝住,又令医师开了药剂,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曹昂也被贾援送回了曹府,他的腿上中了一枪,此时已经站立不住,战场已经超出了贾援的掌控,曹昂此时受了伤还好,若是死在了这里,他实在是无颜面去见曹操,当下也不顾曹昂的反对,将他送去了丁氏那里养伤。 一切安排妥当,贾援又上了城楼,整顿城防,此时许褚也站在这城楼上望着远方出神,贾援却是有些惭愧的说道:“此番叫大哥前来谯县,怕是要害了大哥了。” 许褚也不搭话,重重的拍了拍贾援的肩膀,指了指远方黄巾贼的营盘,比了个抹脖的手势,贾援见了心头一暖,顿生豪气,也不与许褚复言,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定要守住这谯县! 第十四章 贤曹慧城头助夫君 艳阳高照,此时正是秋日里游玩的好日子,可是看这谯县,却仿佛鬼蜮一般,整座城市仿佛被鲜血浸泡了,到处都是血迹,城墙上都好像被鲜血涂了一遍,从夜里看来定是一座修罗场。 自从那日黄巾军猛攻谯县未果之后,双方都损失惨重,刘辟修整了两日,又组织起了大军攻城,这一次黄巾军有了经验,也不硬挨贾援羽箭,而是在城下安排了弓箭手进行抛射压制,虽然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好在也能够压制一阵城上弓手,为黄巾军攻城创造了更多的便利。 这一举动让贾援的防守压力变得更大了,随着冲上城头的黄巾军越来越多,贾援手中的士卒死伤也越来越多,守城战,无疑就是一个拿人命来填的坑,比的就是谁先承受不住。 夏侯杰已经在昨日的防守中战死了,现今接替他的是李通。这李通也是命大,他脸上的伤口看起来着实可怕,但实际上只是皮肉伤,医者对这么大豁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那日只是言说这李通没得救了。 贾援虽然后世不是专业的医生,但好歹也是行伍出身,战场急救也知道一点点,误打误撞的将李通的伤口缝合了起来,后面每日差人用煮沸的麻布进行清洗,竟然真的将李通救了过来。 李通伤好了之后,贾援立即又将李通叫了回来,这夏侯杰战死当场,城门险些破了,要不是士卒用命,加上许定拼死夺门,这谯县只怕在那一日便要被打破了,李通这人四平八稳,为人虽然玲珑,但用兵极为谨慎,所部甚是坚韧,故而贾援也是十分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 而今谯县虽然苦苦支撑,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城破只怕就要在这几日了。 此时县令李必也是拼了老命了,一个劲的动员起了谯县乡勇,就连前些日子贾援带回来的黄巾降卒也被打散送去了城头,若不是有这些人的补充,贾援也撑不到这一天。 站在城头,贾援看着刘辟的大营骚动,心下一沉,只怕这敌军又要开始今日的攻城了。此时回望左右,这偌大的谯县城楼上只站了数百士卒,不是贾援不想要更多的人,而是此时实在是拙荆见肘,无人可用了。 正忧虑间,又听到城楼拐角阶梯处一片声响,贾援刚要呵斥,就见丁氏竟然亲自带着人走上了城楼,慌得贾援急忙跪下拜见,口中说道:“母亲怎么亲自来了,而今这城楼十分危险,那黄巾贼马上就又要进攻了,母亲若有吩咐,差人告知援即可,何必亲自来这险地!” 丁氏看了看贾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缓了缓说道:“伯济,娘虽然久在府中,但却并不代表就是聋子、瞎子了,你们这些好儿郎保卫谯县,如今只怕已经死伤惨重了,覆巢之下,我们这些人又怎么逃得过!” 丁氏说道这里,又向城楼上众人看去,说道:“都是忠义之士,娘也不忍心让这些人送了性命,自己却在家中乞活,现在我将府中所有的能用之人都给伯济你送来,一同保卫谯县吧!” 贾援听了丁氏言语,慌忙向他身后看去,只见那拿着钢枪眨着眼冲自己坏笑的人不是曹昂又是谁。 而站在曹昂身边的人,又让贾援大吃一惊,这披挂整齐,甲胄齐身的人不是自己妻子曹慧又是谁来。 贾援看着妻子眼中的坚定,本已经到了嘴边的呵斥竟然说不出来了,以他对曹慧的了解,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当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当下心下一叹:“昔日小儿女终是成了女将军啦!” 在他们身后的一干人等,都是曹氏府上的下人家丁,此时俱都披挂整齐,手持利刃,虽然有些人浑身战栗,但是仍然没有退缩,用行动向贾援说着守城的决心。 看着这些人,贾援也没有出口拒绝,用眼看了一圈,沉默一阵,贾援却是看着曹慧说道:“同生共死!” 曹氏众人听得贾援话语,也是跟着附和着说道:“同生共死!” 这些人当下被留在了城头,参与守城,丁氏还待要在城上驻足,却被贾援差人送回了府中,同时对身侧许褚说道:“大哥,此战若有不测,还望大哥能带我母亲杀出去,还有我岳父的几个幼子,也拜托给大哥了!” 许褚却是回道:“兄弟且宽心,而今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无以为继,那黄巾贼想必也是苦苦支撑,就看谁能熬得过谁!” 贾援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此时身系万众之心,却是要考虑好每一个方面,这乱军中逃脱出去贾援还是有这个信心的,但若是想要带更多的人,却是要许褚从旁协助了。 曹慧这边听得真切,也是开口说道:“将军好没道理,来时娘就说过,我等皆是曹氏子弟,定不能辱了祖先威名,将军也说了同生共死,末将定当追随!” 贾援看着城上众人的目光,好生惭愧,这几日的血战让自己生出了如此多的忧虑,却是不复往日的豪气,此时听了曹慧和许褚的话语,贾援也好似想开了一般,汜水关前敢单骑冲敌阵的贾伯济好似又回来了。 贾援看向曹慧的目光更显温柔,暗道:“夫妻战场杀敌,未必不是一桩美事!” 该来的终究会来,刘辟这厢已经准备停当,再次鼓动士卒向谯县杀来,贾援这边亲自持弓射击,他本就力大,使的是六石强弓,虽然自身的箭法不佳,但胜在力大,每每一箭射出,在人堆里都像穿葫芦一样将两人钉在一起。 曹慧这头见了丈夫神威,也不示弱,她手底下也是有真本事的,不然如何能压服一种人等成为熊孩子之王。曹慧虽然没有贾援力度,但胜在精准,一箭射出,必取人性命。 许褚旁边看的真切,暗自喝了声彩,这夫妻二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然而这黄巾军的人数实在众多,渐渐的又有云梯搭上了城墙,此时城中的滚石檑木基本都消耗殆尽了,就连拆卸民房得到的材料也都所剩无几,贾援知道,今日残酷的白刃战又要开始了! 第十五章 荀文若孤身投孟德 却说曹操自扬州募得了精兵数千,与刺史陈温、太守周昕叨扰了数日便急匆匆的启行返乡了,此时的曹操一心想着带着这些人返回沛国。 虽然带兵重返河内的心思仍然存在,但是却淡了不少,只想先回谯县再做计较,要说曹操内心究竟作何想法,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乱世无兵便如那待宰的羔羊,只有手中有了士卒才能心安。 野心都是一步一步养成的,曹操此时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具体如何实施还都是一团乱麻,他本人匡扶汉室的想法仍然未变,但隐隐也知道靠着诸侯会盟除去董卓已经救不了汉室了。 今天杀了董卓,明天未必没有袁卓,即便没有袁卓,也会有公孙卓,李卓甚至刘卓,曹操已经知道若想匡扶汉室必然是要改变方法了。 但曹操本人虽然也是一身智计,不过多长于谋一役,这等谋天下的事情,曹操还是欠缺不少,一时之间也没有定计,便打算先回谯县,打出旗帜招募智谋之士为羽翼,再做计较。 曹操做了定计,便一路疾行,用极快的速度穿过了徐州,堪堪走到了沛国龙亢,这一日便在这龙亢扎下大营,待歇息一番便往归谯县。 这龙亢城分属沛国二十一县之一,在沛国也是一座大邑,且龙亢比邻河水,多有水路便利,在沛国也属于富庶的地界。 曹操刚刚立下营寨,正待要吩咐左右商量军政时,忽然帐外有一军士来报,言说有一名文士在大营前谒见,自称姓荀,表字文若。 曹操这边听了,内心惊喜莫名,暗道:“莫不是我想的那位,若真是他,此番来我军中定有计较,不可怠慢了才是。” 曹操急忙叫士卒将那文士引了过来,但见这人一身儒衫,风度翩翩,缓步走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颍川荀彧荀文若见过奋武将军。” 曹操这厢听了荀彧介绍,也是终于确定了这人何颙口中的王佐之才,当下大为惊喜,急忙将荀彧扶起,说道:“不想是荀先生当面,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荀彧微微一笑,对曹操恳切的说道:“彧前番在颍川,又起黄巾贼寇,本欲应韩冀州之邀,前往冀州避祸,又听闻乡人言说曹将军已于扬州归返,彧对将军在洛阳讨董一事深感敬服,今日特来拜见,正是欲与将军一会,堪堪在龙亢遇到将军了。” 曹操这边听了,内心大喜,聪明人办事从来不把话说透,这荀彧又不是吃饱了没事撑的,绕了个大圈不远千里来见他,此时必是已经有了投效之义。 曹操这厢也对荀彧一礼,说道:“先生当真谬赞了,操只是为汉室尽忠而已,行的是人臣本分,当不得先生大礼,只是操而今麾下兵马不过万人,粮草不过旬日,要想再归河内讨贼,只怕是千难万难,但去往何处操而今实在是迷茫,还望先生教我。” 荀彧听得曹操如此言说,却也不搭话,而是问曹操说道:“将军,不知而今你是何志向,对这天下又有何种看法?” 曹操听得荀彧如此说,当即也认真起来,思考今后的道路和这天下的走势。君择臣,臣亦择君,像荀彧这种张良萧何一般的人物,虽然内心里看好了曹操,但是确也是要见一见曹操的才学,才好放心的托付身家性命。 曹操沉吟片刻,却是说道:“而今天下纷乱,已经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势了,我大汉江山已经是到了危急存亡之刻。我幼时的志向是能当上一个县长,教化一方,保境安民,待学了诗书知了礼义,我便觉得应该坐上一任太守,为天子牧民,在青史留名,青年的时候,我却是醉心武事,打算当了大汉的征西将军,扬威异域!”说到这里,曹操的脸上倒是有了淡淡的笑容,似是在追忆自己当年的时光。 但随后,曹操的笑容却消失了,沉重的接着说道:“现如今大汉纷乱,我的志向却是又变了。未见到文若之前,我尚且想不明白自己的志向,见了文若这等王佐之才来投,我却是明白了自己的志向,我曹孟德当坐着大汉宰执,匡扶社稷,保我大汉江山!此时却是要文若助我一臂之力!”言罢,曹操深深的对荀彧拜了下去。 荀彧仔细听着曹操的诉说,紧紧的盯着曹操脸上的神情,见曹操言说要匡扶社稷,宰执天下,荀彧终于是放下了内心最后的一点顾虑,只要这天下还是姓刘的,那么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见曹操拜了下去,荀彧却是坦然的受了这一拜,随即便将曹操扶起,却是用大礼还了一礼,起身对曹操说道:“彧却是要助曹公一臂之力,保我大汉江山!彧拜见主公!” 曹操见荀彧口呼主公,亦是大喜,直呼:“吾得文若,便如高祖得到了萧何张良一般,定能光复我大汉社稷!” ...... 曹操这边得了荀彧认主,内心大喜,当即吩咐左右召夏侯渊、夏侯惇、曹仁、曹洪、乐进、李典等一众人等上前见礼,这厢正是宾主尽欢,准备宴饮之际,忽然听到帐外一声急报:“秉将军,有那谯县乡人,顺着涡水漂流而下到了龙亢,听说将军在此驻扎,便向我等通报了消息,说是那汝南黄巾贼寇大军兵犯谯县,此时已经围城数日啦,那黄巾贼铺天盖地,怕不是得有数万人!” 曹操听得此消息,一时间心乱如麻,手中的酒杯都打翻在地,但虽然内心急迫,曹操却仍是稳住了心神,暗道:“此番伯济被我留在了谯县,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勇武非凡,带兵亦是不俗,此时龙亢未显贼踪,料来定是谯县未失!” 当下曹操心下定计,着令夏侯惇引三千人马飞速驰援谯县,自己引四千人马压阵,定要赶上救援谯县。 荀彧在边上看得仔细,见曹操听闻老家被抄,仍是不慌不忙,安排妥当,心底对曹操又高看了一番,暗道:“此番我舍了韩馥,选择了未成气候的主公,今日见他行事沉着冷静,倒是个做大事的人!” 第十六章 夏侯惇飞马援谯县 沛国,谯县。 此时的谯县城墙一片厮杀声,刘辟在城下发了疯一般的催促着黄巾军进军,此时他若是攻不下谯县,实在是没有余力再组织一次进攻了。 最初的时候只是想着为好兄弟龚都报仇,想来凭着自己手中的两万大军,打破一个小小的县城当是手到擒来,没想到最终却损兵折将,几近崩溃。 贾援一干人等守城守的难熬,刘辟在城下又何尝不是度日如年。 黄巾军本就是乌合之众,平日里他带着大家劫掠州县,历来都是收获满满,死伤甚少,故而在军中刘辟素来有威望,毕竟能带着大家生存下去的头领才是一个好的头领。 但此时刘辟在这谯县算上龚都的人马,已经折了将近两万的士卒,可谓是伤筋动骨了。地下的士卒多有怨言刘辟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他许下了城破之日准许大家劫掠三日的誓言,只怕此时大军已经不战自溃了。 但即便如此,刘辟也知道此时已经是到了不得不退的地步了,今日若攻不下谯县,他便打算退回汝南。 刘辟看得还算明白,靠着剩余的一万多人,沿途再劫掠几个县城,补充一下损耗,他还是黄巾军中鼎鼎大名的刘渠帅,若是继续在这谯县苦挨,只怕他不久后就会变成黄巾小贼头,甚至黄巾小头目也不是没可能。 但若是如此放弃,刘辟着实是不甘心,就像一个赌徒就快输光了一身的身家,眼看着你叫他放弃,着实是困难的很,故而刘辟打算最后搏一搏。 今日的攻势格外的猛烈,刘辟嘴里不要钱的许愿,忽悠的一干人等热血沸腾,为攻占这谯县做着动员。 此时的谯县城墙上的众人何尝不是也憋着最后一口气,丁氏上了贾援城楼,将曹慧、曹昂交到了贾援手中,也是一个母亲的一点小小的私心,她是了解贾援的,知道在这谯县众人中,一旦城破,有决心和有能力保护二人的,只有贾援了。 其他三个城门丁氏也是派了人手前往支援,此时在谯县城中偌大个曹府都快空了。 ...... 城头上第一波黄巾已经顺着云梯上了城楼,此时双方经过多日的交战,也早就杀红了眼,若说最一开始还是有畏惧的感觉,那么此时也只是剩下了人类最初的本能兽性。 不是说人类就没有兽性,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文明的发展,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但是战争就是唤醒这种兽性的催化剂,在战争中人会逐渐的觉醒这种兽性,直到彻底的将他唤醒,从而进行疯狂的杀戮。 此时贾援算上曹府家丁也不过七百人,虽然前期在局部能够形成人数优势,但是随着冲上来的黄巾贼寇越来越多,这种优势很快就会不复存在。 曹慧这时候也手持一柄与她的身形不甚相符的宝剑,一剑砍翻了一名刚刚爬上来立足未稳的黄巾军,这剑锋利无匹,只一剑就将这人身上的皮甲斩破,又将胸腔挑开,顿时鲜血四溢。 贾援这边刚斩了一名甚是凶悍的贼人,回头见了一人冲上城楼向曹慧砍来,心下大急,刚要援护,便见曹慧一剑干净利落的了解了敌人,登时一愣,待仔细看去,这把剑不是岳丈大人的爱剑倚天嘛。 曹操一共两把十分喜爱的宝剑,一把倚天,一把青釭,这青釭剑就是当年被贾援偷偷带走闯荡江湖的那一把,倚天曹操那时候从不离身,贾援倒是没有机会上手,没想到这次被曹慧带了出来。 贾援再不敢远离曹慧,只在她身边站定,此时城头上已经演变成了混战,大家都被冲散了阵型,各自为战。 贾援使三尖刀,曹慧使倚天剑,二人一长一短,配合竟然也默契非凡,一时间等闲之人都近不得身,在这战场上好不威风。 刘辟在城下看得城上态势仍然焦灼,内心燥的不行,本来前日将一门的主将击杀,都已经要夺门而入了,哪想到又被人悍不畏死的夺了回来,此时那面城门也不知换了哪一员将领,防守的甚是严密,一时间也突入不进,其余二门战将也是智勇双全,勇力非凡,便连亲自督战的这面投入最重的城墙也是屡屡受挫,当真是郁闷。 刘辟只得继续督促出战,心头却逐渐的开始动摇起来,暗自觉得想要拿下谯县已经不可能了。 此时在他身边留定的三千人马俱是他亲信中的亲信,那些各怀心思的渠帅都被他用各种理由驱赶上了城墙作战,此时刘辟对人马的掌控力度还是有的,在内心动摇之后,刘辟便暗语左右,打算徐徐撤出谯县,以这三千人为骨干,再吸收攻城败兵,他刘辟又能拉出一只凝聚力更强的队伍了。 就在刘辟准备撤出之际,忽然听得身后一阵鼓响,却见营后有一彪人马杀来,看那浓烟滚滚,只怕不下数千人,当先一杆大旗,上书夏侯二字,刘辟远远见了,暗道不好,此时攻城撒下去了大半人马,他的身边只有三千军势,一旦被来人突入,只怕大军就要面临倾覆的危险了。 刘辟此时也无法深究这是哪里来的人马,只是慌忙的让人抵住来军,又派传令兵通知各营人马放弃谯县,迅速回援以作计较。 贾援这边正杀的焦灼,忽然听到了远方鼓声隆隆,这刘辟的大营后方竟然杀出了一部人马,直冲刘辟中军,贾援当即大喜,对左右喝道:“众位,我们的援军到了,与我宰了这帮贼寇,斩杀刘辟!” 众人听得贾援喝声,也是心头一震,本已要消耗殆尽的气力竟然凭空又多了几分,许褚更是狂笑,奋起长刀,将自己身侧贼寇一一打翻。 此消彼长之下,黄巾军士气大衰,此时大营后路被断,底下的人马也不再往城墙上涌,而是在黄巾头目的命令下回撤,准备驰援本阵。 在城墙上的敌军失了补充,没过多久便被贾援绞杀殆尽。待最后一名黄巾军被砍翻,城墙上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大家都在发泄着,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 贾援却是仍然没有放松,此时在城头立定,看得仔细,那在刘辟营中左冲右突的不是夏侯惇又是谁?贾援看着从城头撤下向着本阵驰援的黄巾军,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许褚说道:“大哥,我等何不去讨了那刘辟狗头?” 许褚听罢一愣,却是笑道:“当与二弟同往!” 第十七章 曹孟德荒山斩刘辟 在夏侯惇冲入刘辟大营之后,刘辟的中军登时便混乱起来,有心算无心之下,夏侯惇一路横冲直撞,杀的刘辟士卒人仰马翻。 刘辟这边派去拦截的人马完全不是夏侯惇的对手,这刘辟军中有一员名叫周奇的头领,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向刘辟请了令,拍马直取夏侯惇。 这周奇善使一杆开山大斧,好似杀神一般,在黄巾军中无人能够挡住三斧,颇受刘辟的看中,此时向夏侯惇杀来也是颇有威势,当头一斧直直的砸向了夏侯惇。 这夏侯惇也不是好相与的主,比起吕布这种纵横天下的武士固然稍有不如,但对付向周奇这种无名小卒,却是手到擒来。 待这大斧堪堪要砍中夏侯惇之时,夏侯惇眼明手快,使长枪拨开了斧刃,轻舒猿臂,一下拽住了周奇斧柄,再一用力,这周奇便被夏侯惇拽下了马来,这边长枪回转,一击刺中周奇咽喉。 周奇痛苦的还要再说些什么,只是一张嘴鲜血便止不住的涌出,唔唔两声,再无声息,眼见得不活了。 刘辟见周奇一招就被砍了,也是慌乱,急令左右出击,将夏侯惇缠住,一时间人潮涌动,夏侯惇冲势被堪堪抵住。 刘辟刚松了口气,不料身后的城墙上又是一阵鼓响,却见那苦苦攻打都未曾打下的谯县城门,竟然打开了口子,里面闪出一队骑士,约莫三百余众,直向自己本阵冲来。 此时从攻城退下的士卒没料到城内竟然还有余力反攻,猝不及防之下被杀的大败,虽然人数数倍于敌,但是兵无战心,大家只想着逃命,一时间兵败如山倒,贾援驱着黄巾溃兵,一路长驱直入,冲向了刘辟中军。 刘辟此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彻底的绝望了,知道其余三面攻城的人员此时即便已经汇聚到大军中也无济于事,本就因为死伤惨重而低垂的士气,再也救不回来了。 刘辟也不做无谓挣扎,知道在此硬耗只有死路一条,当即命令突围,带着自己的亲信本部人马,也不管溃兵,直直的望着夏侯惇部冲去,当真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夏侯惇部人少,虽然精锐但仍是拦不住这么多人一起逃窜,登时便被刘辟突破了包围,溃逃而去。 夏侯惇想追也无可奈何,四面都是战场,急切间无法冲出,只得专心对敌。 贾援和许褚领着人马冲杀而出,也没料到这刘辟都不接战,转身便领着人突围出去了,无奈人少,追之不及,此时刘辟大军仍有不少残余,当下只得冲击军阵,分割战场,帮助夏侯惇部绞杀残敌。 ...... 却说这刘辟新败,惶惶如丧家之犬,冲出了包围,便直望汝南而去,却是要奔回自己的老巢,徐图后事。 跑了一阵子,刘辟见无追兵,方才放慢马速,歇了一下,回头看去,这跟着自己身后的可战之兵一路上厮杀加上掉队的怕不要有半数已经没了,剩下的也都是无精打采,甚是狼狈。 刘辟至今当真是被打蒙了,他着实没想到自己早上还是统帅万军的渠帅,到了午后就要变成了丧家之犬,真是造化弄人。 此时众人都是人困马乏,刘辟不得不出声鼓舞士气,说道:“兄弟们,都不必丧气,我等今日回军汝南,我刘辟定然不会亏待了列为兄弟,到时候便把这大寨中多年的积蓄与众位分了,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 刘辟说完,这些人倒是打起了些精神,毕竟这些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的就是财富,此时刘辟答应分金,倒是又有了前进的动力。 刘辟用财富吊着这些人,歇息一阵,又领着人向前走去,待到堪堪黄昏之际,又是走的人困马乏,刘辟见众人疲惫,只得再次下令在山脚下歇息。 此时刘辟一行人已经离谯县很远了,一直没有追兵前来,渐渐的放松了警惕,刘辟也是下了战马,坐在地上歇息。正疲惫间,忽然两侧山间又是一阵鼓响,直骇的刘辟肝胆俱裂,正暗自惊疑,只见两侧山中闪出无数人马,杀声震天,向着刘辟本部杀来。 此时这些人俱都坐下歇息,一股气力已泄,突然遭遇袭击,急切间竟然使不出力来,被冲上来的士卒斩杀。刘辟这边慌忙上马,也不打算管这些士卒了,当下就要拍马而逃。 未料到就在他刚刚上了马之后,早有一员战将瞅见了刘辟,但见这刘辟身骑高头大马,身上甲胄齐全,比周遭士卒大不一样,料来定是主将。 这人立即大喝一声道:“兀那贼子,杀你的是你家爷爷曹洪曹子廉!” 喝罢这曹洪当即纵马疾驰,直取刘辟,此时刘辟身侧众人慌乱不堪,一时间也没人去阻挡曹洪,眼瞅着曹洪飞马而至,一刀直直的劈向刘辟。 刘辟刚刚上马,见曹洪大刀劈来,举枪想要抵挡,怎奈一日赶路疲惫,动作竟然慢了半拍,这曹洪刀快,只一刀就将刘辟斩成了两截。 山坡上曹操和荀彧骑着战马,驻足观看底下战场,曹操叹服的对荀彧说道:“还是文若技高一筹啊,操本想直直截住黄巾溃军,却没想道这些人有可能狗急跳墙,给我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此时文若设计让这些人歇息下来,正应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此番一举功成,都是文若的功劳!” 荀彧却是抚须笑道:“主公谬赞了,这些黄巾军都是乌合之众,此时又是新败之军,不足挂齿,主公若想要匡扶天下,还是要强健根本,与诸侯争雄!” 曹操对荀彧的话深以为然,当下点头称是,对荀彧说道:“待回转谯县,却是要与先生好好探讨一番。” 荀彧哈哈一笑说道:“敢不从命。” 这厢曹洪斩了刘辟,便可以宣告这只黄巾军的正式失败了,乐进、李典、夏侯渊、曹仁一齐冲阵,直杀的这些人哭爹喊娘,跪地乞降,至此,入侵沛国的刘辟龚都部黄巾军均被歼灭殆尽。 第十八章 袁本初图谋立天子 初平这个本是寄予了大汉朝美好愿景的年号,并没有给这个风雨飘摇的朝廷带来任何的好运,整个初平元年都在战乱当中渡过了。 从年初闹的沸沸扬扬的诸侯讨董,再到董卓迁都长安暂避锋芒,闹腾了几个月,联军在洛阳裹足不前。 久必生乱,这些人在洛阳待的久了,生出了许多的嫌隙。这兖州刺史刘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一口回绝了刘岱。 刘岱好歹是汉室宗亲,堂堂兖州刺史,按理说还是这乔瑁的上司,此番被乔瑁拒绝,当真是毫无脸面,心里一横,当即点起兵马,领人冲进了乔瑁大营,一刀砍了乔瑁。 刘岱干下了这桩大事,也不多与袁绍分说,带着自己一干兖州人马回了兖州,并任命了自己的亲信王肱当了东郡太守,一副老子不陪你们玩了的样子。 刘岱这对内捅的一刀,彻底的打散了这个看似强大的联盟,此时曹操、孙坚、刘岱都引兵归乡,乔瑁也被刘岱杀了,剩下的诸侯也是各怀异心,大家倒也默契,各自找了理由领着军队回到了属地,至此这乱世的序幕方才能算是真正的拉开了序幕。 ...... 时间在纷乱中来到了初平二年,此时的沛国一片春意盎然,谯县的农人都忙着在田间播种,虽然而今的世道战乱不休,但看着田间的种子被播种下去,好在还让人有个希望。毕竟能在这乱世中有口吃食,已经是很多人最大的愿望了。 要说这个时候在沛国最出名的人是谁,那必然是奋武将军曹操了。 此时前些日子黄巾军下汝南进犯沛国,着实是让沛国的百姓担惊受怕了一阵,但没想到的是,浩浩荡荡的三万贼寇,刚到了谯县就被奋武将军部将贾援击溃了先锋,又经过一阵守城,连那剩余的贼寇也折戟沉沙,把命留在了谯县。 听说最后还是奋武将军亲自带人堵住了逃窜的贼寇首领,将这贼头枭首示众,而今在谯县城外的那座京观最上面的那个不是刘辟又是谁。 至此这曹操的大名真的是在沛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黄巾贼下山祸害百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用句老话说便是:沛国人民苦黄巾久矣。 奋武将军所部破了黄巾,人人都是感念曹操活命大恩,在曹操再次募兵的时候,这沛国乡人倒是踊跃报名,转眼间又叫曹操拉起了两万人的队伍。 此时贾援真的是不得不感叹曹操的手腕了,连带着对旁边一脸笑眯眯出主意的荀彧荀先生也是敬佩有加,这两个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完全掌控了沛国的舆论,将曹操打造成了救世主一般。 如此便也罢了,曹操又给自己的好女婿上了一课,什么叫做人格魅力,纳头便拜。 在曹操斩了刘辟回军谯县之后,贾援便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向曹操做了汇报,听到贾援带着两千人便设计破了龚都上万大军的事迹,不仅曹操感叹了一句我家的麒麟儿,就连那不生不语却总是智珠在握的荀彧先生也是叫了声好,直言贾援有名将之资,倒是把照搬诸葛先生战绩的贾援说的好不尴尬,不过好在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倒也没被瞧出破绽。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贾援将自己的结义大哥许褚引荐给了曹操,也许人跟人真的是有相性相吸这一说,也不知曹操将许褚叫到一边灌了什么迷魂汤,贾援这个甚是骄傲谁也不服的大哥当即便对曹操口呼主公,纳头便拜,直把一旁的贾援看直了眼。 就连贾援发现的颇有带兵之能的李通,也是加入了曹操麾下,按曹老板私下对贾援说的话就是:“李通李文达这个人颇有才干,若是给一个平台,未必不能做上一郡太守之位。”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郡守之才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人才了,东汉一百多个郡国,也就是有一百多名郡守,在鼎盛时期的五千万人口中,能有郡守之才属实难得。 贾援也是暗自感叹,曹操能成功真的有他的独到之处,都说刘备能得人,贾援倒未亲眼所见,但在贾援看来,曹操未必就比刘备差了,这许褚李通现今可是对曹操极为推崇的,当真是得遇明主,恨不得以命相报。 ...... 曹操即回师谯县,又开始募集精兵,此时靠着他在沛国偌大的名声,引得豪杰争相投效,短短时间便恢复了实力,弥补了贾援的战损不说,实力倒是更上了一层楼,至此曹操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曹操此时也不做他想,而是按照荀彧给出的战略专心经略沛国,以谯县为中心,辐射自己的影响力,专心训练操演士卒,短时间内倒是成为了沛国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这一日曹操召集荀彧前来议事,却是遇到了一桩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得不与荀彧商议一番。 待两边坐定,曹操也未向荀彧隐瞒,拿出了袁绍的书信与荀彧观看。 荀彧这边瞧得仔细,待看完了内容,不由得内心一叹,暗道:“前番韩馥来信让我族人去冀州避难,韩馥为袁氏故吏,我便知道是这袁绍想要招揽我,借我荀氏声名了。只是看那袁绍在洛阳行事,着实不是人臣所为,我实在是有些失望,便未成行,这时看来果不其然,袁绍竟然想要迎立刘虞为天子,当真不为人子!” 荀彧思考一阵,肃然的对曹操说道:“主公可是想从了袁绍之言,立刘虞为天子吗?”言罢,荀彧紧紧的盯着曹操脸上表情。 曹操倒是苦笑一声,说道:“文若,我非是想要迎立刘虞为天子,只是此时我只是区区奋武将军,连在这谯县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正是需要仰仗袁绍的时候,只怕蓦然拒绝会恶了袁绍。” 荀彧听得曹操话语,心头一松,暗道:“孟德公果不似袁绍这等乱臣贼子。” 当即荀彧展颜笑道:“主公勿忧,袁绍这边也不是没有办法,现而今主公所虑者,无非是无大义之名,无养战之地,此事正应在这黄巾贼寇上,主公且听我与你细细道来。” 第十九章 荀文若定计谋兖豫 你道荀彧究竟有何计策? 只见这荀彧不慌不忙,拿起身侧水杯饮了一口清水,接着说道:“主公此时是困龙之势,空有抱负却无处施展,主公麾下人才济济,有贾援贾伯济、许褚许仲康这般岑鹏马武一般的人物,又有夏侯氏、曹氏骁将为羽翼,大军训练有素,士卒精锐,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说道这里,曹操却是将荀彧打断了,笑着说道:“我麾下不只有岑彭、马武这般人物,还有像先生这般萧何、张良一样的智谋之士,这才是我立身的基础啊。” 荀彧听得曹操夸赞,道了一声谬赞了,接着对曹操说道:“主公此时想要破局,关键便在这黄巾军上了。自张角身死,这黄巾军大都成不了气候,但在这山野之间,仍藏有无数人马,彼时挨过冬季,定要下山劫掠一番,沛国身处豫州毗邻兖州,这兖州、豫州如今是黄巾贼闹得最厉害的地方,主公只要静待天时,操演人马,择机而出,定能扫荡兖州,取一块立身之地。届时主公以沛国为根本,北略兖州,徐徐图之,以兖豫二州为根本之地,妥善经营,未必不能匡扶宇内,达济天下。” 曹操听了荀彧规划,激动莫名,对荀彧说道:“文若果然是吾之子房,只需按照文若之言,我等拥二州之地,积蓄实力,定能澄清宇内,重振大汉声威!” 荀彧趁热打铁的说道:“主公即无不臣之心,又何须理会袁绍,这刘虞刘伯安汉室名臣,又是宽厚长者,如何瞧不出袁绍狼子野心。我等休书一封与袁本初,陈说厉害,不与其正面冲突,料来袁绍也不会逼迫过甚。” 曹操听后大喜,此时刘虞为幽州牧,论实力确是比袁绍都要强些,想来他也不会被袁绍胁迫,做出谋逆之事。毕竟长安天子尚在,这些宗室的利益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维护汉室法统。 曹操听了荀彧建议,也不再纠结,这些关节他不是想不到,只是就像贾援所说,当局者迷罢了。 当即曹操便着人回了袁绍一封书信,言道:“董卓之罪,暴于四海,吾等合大众、兴义兵而远近莫不响应,此以义动故也。今幼主微弱,制于奸臣,未有昌邑亡国之衅,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诸君北面,我自西向。” ...... 却说这袁绍接了曹操书信,看后也不如和愤怒,对身侧许攸说道:“孟德还是这般脾气,我料来他也不会同意,本想拉着他这首倡大义的壮壮声威,也好让那刘伯安知晓厉害,没想到却未能如我所愿啊。” 说到这里,袁绍摇了摇头也不多想,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本就只是与韩馥试上一试,到时候便可以奉天子以讨不臣了,但这刘伯安也是个不识抬举的,胆子小的很,到现在也不敢答应,只怕这事算是失败了。” 许攸冷笑一声说道:“主公,这刘伯安非是胆小,倒是精明的很呢,此时他是幽州牧,若是应了主公之邀,一朝名声丧尽,又会失了幽州根本,怕是会成为主公手中的玩物了,此时他只需坐守幽州,便可笑看天下风云,毕竟这天下刘姓宗亲跨州连郡,为数州州牧,只要他刘虞不做忤逆之事,谁也奈何不得他。” 许攸这话说的疏无敬意,这人胆大包天,早在中平元年便敢与时任的冀州刺史王芬意图废立灵帝,可以说没有伊尹霍光的才能,倒是有伊尹霍光的心。 许攸说完了刘虞,又对袁绍说起了曹操:“主公,此时孟德虽然未同意迎立刘虞,但看他信中所言,倒也对主公并无不敬之义,此时彼在豫州,连结兖州,此二州黄巾为祸甚烈,曹操也翻不起浪来,此时正合远交近攻之意,可以交好”,说道这,许攸话锋一转,眼露精光道:“主公此时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董卓之流,反而是这韩冀州啊!” 袁绍听了许攸之言,眼中亦是闪过精光,口中说道:“子远之言我亦知晓,只是这韩馥与我多有帮助,又是我袁氏故吏,平白谋人基业,非是大丈夫所为。” 许攸与袁绍少年时便是好友,如何看不出袁绍已经心动了,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借口而已,暗自撇了撇嘴,却仍是说道:“主公勿忧,攸这里有一谋,某观那右北平太守公孙瓒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主公可差人与他书信一封,只说共起大军图谋冀州,到时共分其地,这边主公便以协助韩馥为由,软禁韩馥,再与公孙瓒对敌,彼时大义俱在,主公可一战而定矣。” 袁绍听了许攸之言,哈哈大笑说道:“子远真是我的谋主矣,到时拿了冀州,定不会亏待了子远。” ...... 此时曹操袁绍这等后世搅动天下的风云人物各自绸缪,都是找到了自身的出路,并将实施下去,日后定有一番龙争虎斗自不必说。 倒是这贾援在谯县孟春之际,遇到了一桩喜事。 要说是何等喜事,却是这曹操大女曹慧有了身孕。 贾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杆大锤打蒙了一般,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我终于有后了!”要说这贾援连带着后世的时光,怕不是也是个中老年人了,却从来没有体会过当父亲的感觉,此时曹慧的怀孕,真是让他喜出望外,得知消息后喜得抱着曹慧连连转圈,连边上丁氏的喝骂他注意仪态都顾不得了。 至此,贾援也算是跟这个时代彻底的交融了起来,看着曹慧此时并不明显的小腹,贾援的内心剧烈的翻腾着,随着诸侯讨董的失败,曹操终于还是要走上乱世奸雄的道路了,一系列的经历已经告诉贾援,想要活下去,只有跟着曹操定鼎天下才是出路,想要让自己还在腹中的孩子享受万丈荣光,只有靠自己的胯下马掌中枪去搏,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让自己的家人安定喜乐。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为自己的孩子能够不在乱世中挣扎,贾援就要走上一生征战的道路了,他自是觉得这是历史赋予他这个没有大能耐的穿越者的责任,同时这也是父亲的责任。 第二十章 袁本初无义取韩馥 刘虞最后到底是没有答应袁绍和韩馥的鼓动而自立为帝,无论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但终究是没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好歹也仍算是保留了汉室最后的一丝颜面,至此关东诸侯也不再言废立之事,仍尊长安天子,只是听调不听宣罢了,那些有远见野心的俱都积蓄实力,静候天时。 这袁绍此时领着渤海太守,却未回到自己的驻地,而是依旧屯兵河内,联盟虽然实际上已经解散了,但袁绍仍可称盟主,这个时候恋栈河内未归,谁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自那日许攸向袁绍进言之后,袁绍也是起了心思。高祖皇帝以关中为基业定鼎天下,那光武皇帝便是以河北为基业逐鹿中原的。此时关中残破,洛阳俱成焦土,唯独河北之地未遭到大的破坏,而河北精华都在冀州,若是取了冀州并以此为基业,四面兼并幽州、并州、青州,如此四州在手,便相当于握住了天下六成的力量,到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袁绍便不敢往下想了,但心头的火热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这些时日袁绍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议事的时候提起冀州牧韩馥如何如何,又或有言我若如彼又当如何如何。这袁绍身边的谋士各个都是人精,如何看不出来袁绍的心思。 这一日便有袁绍心腹谋士逢纪向袁绍进言道:“主公海内英豪,名声冠绝天下,此时屯兵河内,未有尺寸之地,粮草器械都受冀州牧节制,大丈夫纵横天地之间,当手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何必受制于人,这冀州钱粮丰广,韩馥暗弱,正是上天给主公的机会,主公何不取之?” 袁绍听了逢纪进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不想元图是第一个向我进言的人啊,我如何不知冀州钱粮丰广,只是苦无良策,不知元图有何策教我?” 逢纪看着袁绍表情,心下奇怪,但仍继续说道:“主公当暗结公孙瓒,明交韩馥,遣一智谋之士向韩馥陈说厉害,我等以襄助为名反客为主,冀州可图矣。” 袁绍听罢逢纪计策,哈哈大笑说道:“不想英雄所见略同,元图知我心意啊,不瞒元图,我早使人送信与公孙瓒了,此人与我约定七月举事,此番我故意不说,却是我麾下门生故吏繁多,不知良莠,正是要借此事观选能真正助我袁绍大业的智谋之士。” 说道这里,袁绍顿了一顿,肃容道:“还望元图不要怪我,非是我袁绍无容人之量,无识人之能,只是大业未成,当有志同道合且一心为我之人出谋划策,故而出此下策,还望元图恕罪!”言罢,袁绍对这逢纪深深一礼,拜倒下去。 逢纪这边急忙将袁绍扶起,说道:“主公何出此言,元图定当肝脑涂地,为主公大业谋划!” 这逢纪被袁绍一拜弄的心头一颤,袁绍是何意他也已知晓,此时汉失其鹿,天下有志之士怕是要分而食之了,袁绍如此作为,心中只怕有了想法,这是在选用真正的英才啊。 不过逢纪倒也没有对大汉愚忠的想法,如此大势之下,正是群雄并起,逢纪对自己的智谋也是有自信的,一心为袁绍谋划,暗自想道:“日后若真有那一日,我逢纪又如何做不得张良陈平一般的人物呢。” 逢纪当下沉下心思,对袁绍说道:“纪受主公大恩,至今未有尺寸之功,我与韩馥麾下谋士荀谌、辛评俱是好友,当为主公做一趟说客,只待公孙瓒起兵,定然叫主公全取冀州!” 袁绍听罢大喜,对逢纪愈加礼重,与许攸一般引为心腹谋士。 ...... 初平二年七月。 公孙瓒早些时候接了袁绍书信,心下大喜,当即便下定决心要与袁绍共谋冀州。 公孙瓒在北地素有名气,虽然刘虞是幽州牧,但这幽州一半以上的郡国都是听从公孙瓒的调遣,且公孙瓒又遣了麾下大将田楷攻略青州,大破黄巾,此时青州数郡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要说此时北地最大的诸侯倒数他公孙瓒莫属。 公孙瓒这人为人大气,对待敌人狠辣,对待朋友仗义,很受部下的爱戴,此番攻略青州,便表了刘备为平原相,田楷能快速的击破黄巾,刘备出力甚多。 这次公孙瓒应了袁绍之邀,提三万幽州人马大军压境,韩馥当时便慌的不行,急招左右议事。这边左右便闪出一员谋士,对韩馥说道:“主公勿忧,公孙瓒兴不义之师,便已经失了天下人望,主公只要召集冀州义士,共同抵御,挫其锋芒,定能抵住公孙瓒。我观如今冀州人马,当属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最为雄壮,主公可召其前来,共谋州事。” 韩馥听罢大喜,这进言之人乃是荀谌,去年颍川又起黄巾,韩馥便听了袁绍之言,修书一封,将这些颍川士人召到冀州。这荀谌颍川名门,韩馥也是十分尊重,自他来了便引为心腹,每每商议大事都要听从一下荀谌意见。 韩馥听得荀谌此言,也觉得十分妥当,此时袁绍兵马雄壮,韩馥虽然与其亲厚,但毕竟也是一州之主,若说是将这份基业让出,韩馥也是不愿的,但袁绍空有兵马,粮草却一直受韩馥节制,故而韩馥对袁绍也没有太大的警惕之心,只要把住袁绍粮草,料想袁绍也翻不了天。 正待吩咐左右修书一封予以袁绍,韩馥的长史耿武却走了出来,说道:“袁绍此时一应粮草仰仗我等,只需差遣其前往应对公孙瓒即可,主公万万不可将其召至身侧,以州事相托,否则必是引狼入室啊,主公千万不要自误。”言罢便以头抢地,劝谏起来。 韩馥听耿武此言,脸色便有些变了,这耿武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昏聩无能,良好的修养让他不好反驳,只是脸色铁青。 辛评见了韩馥神色,立即站了出来说道:“袁本初四世三公,海内名臣,主公要召他抵御公孙瓒,定然要礼遇有加,怎可当一般爪牙武夫对待,长史此言有失妥当!” 耿武还待再言,韩馥却拂袖说道:“我意已决,本初与我兄弟也,定无反复,长史无需多言,左右与我修书一封,便请本初前来吧。” 第二十一章 黄巾贼兵锋乱兖州 韩馥刚愎自用,不纳忠言,执意请了袁绍前来冀州。袁绍这人来了冀州,立时领兵入内,在辛评、荀谌里应外合之下,顺利的拿下了冀州。 辛评、荀谌二人受了逢纪挑拨,内心里也着实认为韩馥这人盛世为一大臣尚可,但乱世中为一霸主实在是勉强,为家族计,只得叛了这韩馥。荀谌倒是很是愧疚,在得了不杀韩馥的保证后方才做了内应。 直到袁绍真的带兵入了城,韩馥才悔之晚矣,但也无济于事,本想着逃亡陈留太守张邈处请求庇护,却不料被逢纪领人捉住,带到了袁绍面前。 袁绍夺权之后,便以心腹许攸、逢纪分制左右,又以河北名士田丰、沮授为军师,有效的分化了韩馥与冀州众人的联系,加上袁本初四世三公,人望所在,很快便掌握了冀州大权,至此一路传檄冀州各郡国,均是望风而降,中间虽有耿武、关纯等人忠心仕主,领人作乱,但在大局面前已是无济于事,很快便被颜良带人剿灭。 袁绍倒也没有杀掉韩馥,见了韩馥的时候也有些愧疚,只让人好生养在府中,哪料这韩馥自被夺了权,终日里惶惶不安,疑神疑鬼,径自在家中吞金自尽了。至此,这乱世中颇有分量的一路诸侯便被碾成了碎沫,也开启了诸侯争霸的序幕。 ...... 袁绍全得冀州,占据了天下精华之所在,公孙瓒无寸土之得,自是勃然大怒,二人自预备引兵交锋暂且不提。 却说这兖州就在此时也出了一桩大事。自袁绍得了冀州,为应对公孙瓒的进攻,便着力清扫黑山黄巾贼寇,稳固后方,这黄巾贼寇有统领于毒、白绕、眭固等苦不堪言,便弃了黑山贼的大统领张燕,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出魏郡,入东郡,暂避袁绍锋芒,打算祸害没有强力诸侯的兖州去了。 这黄巾贼一朝起势,当真是浩浩荡荡,十馀万人就食于野,只要是能够走路拿起兵器的,不分男女老幼,俱都发放兵器,就好似蝗虫过境一般,将路上的一切都碾成了芥粉。 东郡太守王肱当真是一介草包,常说的手无缚鸡之力却清谈误国说的就是他,这人一生只有一个优点,就是喜好交朋友,与刘岱更是相得,故而刘岱杀了乔瑁,便用了自己的心腹之人王肱做了东郡太守。 此时的王肱听到了黄巾来犯,浩浩荡荡十几万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这东郡的郡兵大都被乔瑁带去了会盟,刘岱杀了乔瑁,早就把这些军卒收归己用,此时王肱一无将领,二无士卒,三是自己的头也不是铁做的,想了又想竟然放弃了抵抗,做了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这厮竟然舍弃了官府,逃跑了...... 王肱这一跑,当真是苦了东郡百姓,乐了黑山黄巾,这黑山军攻略东郡,竟然站住了脚跟,一时间声势浩大,竟有了反攻冀州的形式。 此时便连袁绍也措施不及,没想到有汉四百年,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弃城而走的太守,当真是奇葩,袁绍这边自是痛骂王肱不已,但也无法挽回局势,此时又要面对公孙瓒的压力,着实抽不开身,真叫人束手无策。 此时又是心腹许攸解了袁绍困惑,在议事时对袁绍说道:“主公可还记得沛国曹孟德吗,这人如今在沛国操演兵马,经略地方,听说已经控制了沛国大部,真是有尾大不掉一展英姿之势,主公何不表其为东郡太守,让其领兵平叛,如此即可防止曹操经略豫州,又可将其陷入兖州泥潭,何乐而不为呢?” 袁绍听了许攸计策,当即大喜,此时沮授、田丰都是新归附之人,袁绍虽说礼重,但仍未托付心腹,故而此时只问计于许攸。当即便上表天子表曹操为东郡太守,但袁绍却是没有考虑到这兖州即是危机,但若是曹操操纵的好,未必不是机遇。 ...... 时已至初平二年九月,贾援这几个月除了在军中操演士卒,其余的时间都在家中陪伴曹慧,看着妻子的肚子一点一点的鼓胀起来,贾援的心中充满了幸福。 此时的曹操兵强马壮,将士用命,那料事如神的荀先生又不知往哪里写了一封书信,将他的侄子荀攸也唤来了曹操手下做事。 这荀攸表字公达,虽然是荀彧的侄子,但是年纪倒是比荀彧还大。这个人贾援有些印象,后世看过的三国典故中貌似在官渡之战时荀攸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按照荀彧的话说,自己擅长的是统筹调度,经略后方,战场上的用兵弄计,还是荀攸比较擅长。荀彧的本事贾援是见过的,按地位来说,这就是曹操的诸葛亮啊,也许贾援对历史上的荀彧并不了解,但他会换位思考,能在曹操这样的强大诸侯幕后当大总管的角色,怎么会是普通人。此时就连这样的人都称赞荀攸能力,想来定是能人异士。 就在贾援在家中与曹慧闲话之时,忽有一军士来报,言说曹操有紧要军情,要请贾援前往议事。 贾援看了身旁的曹慧一眼,曹慧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看向了贾援,夫妻二人都知道,太平了半年多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曹慧没等贾援开口,屈身一福说道:“妾身而今有了贾家后人,夫君且宽心,不必挂念家中。想来此次又要随父亲出征了,还望夫君战阵得胜,早日归家。” 贾援看着曹慧,还待要说些什么,只是开了口却又讷讷无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曹慧,仿佛要把她的样子紧紧的记在脑海中。 贾援起身摸了摸曹慧的鬓间秀发,忽而拔剑斩下了一缕青丝,放入怀中,转身随士卒前往议事厅了。 待到得厅上,贾援便见两位荀先生分坐左右,神情肃穆,也不言语,贾援自入席而坐,却是坐在了夏侯惇的下首。 过得片刻,曹操麾下有名有姓的文臣武将都带了这里,曹操也不多做客套,朗声说道:“而今天子来诏,予我东郡太守之职,征讨黑山黄巾,众将士今日各据兵马,明日与我出征!” 待曹操说完,台下轰然应诺,竟是士气如虹。 第一章曹孟德兵临濮水河 曹操于谯县誓师起兵,以荀彧为行军司马,以荀攸为军师祭酒,以夏侯惇、夏侯渊、贾援、李典、乐进、李通、曹洪等为各军统领,起精兵两万前往东郡讨贼。 至于曹纯、曹休、曹仁并未随军往征,而是带着剩余的近万士卒分制沛国各县。曹操到底是不舍得放弃沛国基业,如今这沛国在豫州因为有曹操这等强力军阀的保护也算是一等一的安定之所了,百姓不说安居乐业,但也不用担心哪一日被莫名奇妙的砍了脑袋。 同时,刘辟龚都这一伙贼寇虽然已经被消灭了,但尚有何仪、何曼、黄邵所部黄巾盘踞汝南,急切间也清缴不净。现而今的沛国便形成了曹操提供军事保护,地方官员提供粮秣的政治体制,双方各取所需,但从另一种角度来看,曹操也算是支配了沛国。 此时这沛国便被当作了大本营来经营,留下的都算是曹操宗族子弟。曹操的力量此时来看尚且不足,但若是好好积蓄实力,以沛国为支点,未尝不能有一日全据豫州。 沛国的事情暂且不提,却说曹操一路前行,经陈国而至陈留,一路疾行,度过了济水,已经抵达了蒲城。 这一日在蒲城安营,曹操便召集各军前来议事,往前再过了濮水便要到了东郡了,黄巾军近在眼前,此番却是要拿定一个对敌的章程,黄巾军即便是再乌合之众,也有十余万人,却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次贾援凭借着在谯县的优异表现,着实是让曹操刮目相看,许了贾援独领一军之权,虽然只有三千之众,但此时曹操一共只有两万兵马,除了自己的中军,也就只有夏侯惇能和贾援比一比。 贾援领了将令,便将军队交于司马节制,自向曹操中军行去。此时贾援军中司马便是曹昂是也。曹操刚归谯县的时候,曹昂的样子着实惨烈,本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站在曹操英武倔强的样子,还是让曹操这个老父亲认可了曹昂的成绩,此次出征,又把曹昂扔到了贾援军中,任了行军司马。 曹昂虽然年轻,但此时还是颇为稳重的,旁边又有二人辅助,一为李潇,也是在荥阳拼死救护了曹操的人,一为张爽,这张爽表字孟卓,谯县良家子出身,却是在谯县守城时替曹昂挡过一刀,颇受曹昂信任,此二人都很有能力,又得士卒信重,管理军队也是井井有条。 要说曹操此时对贾援的信任还是很高的,荥阳的那一句天下可无援,不可无公加分甚多,毕竟贾援面对必死之局能够舍弃自己的生命来交换曹操的生命,已经不能够再要求更多了。在加上贾援自小在曹操家中长大,又娶了曹慧,除了不姓曹,当真便跟儿子一样。 行不片刻,已经到了曹操中军,只见这帐外站着一员虎将,冷着一张脸,侍立在曹操大帐外,待见到了贾援前来,猛地笑了起来,口中说道:“二弟,你来了啊,快快入帐,可就差你了!。” 这大汉不是许褚是谁。曹操将许褚收入身边,甚为信重,隐隐依仗为心腹,倒是接了贾援中护军的职责,成了曹操的保镖头子。 贾援急忙与许褚进帐,暗道:“这些人倒是积极的很,来的这般迅速。” 入得大帐,曹操瞪了贾援一眼,倒也未多言,贾援只得安静落座,做恭听状,如此恭谨才堪堪让曹操但过了他。 众人均已落座,倒是军师祭酒荀攸先开始说了话:“众位将军,前方探马来报,此时东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太守王肱不敢去见刘岱,跑到了上党避祸去了,而今东郡里只有东阿未失,尚在官军手中,其余各处全部都是黄巾贼寇,而今毗连魏郡,已有起势之象了。” 贾援听了荀攸叙述,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东郡竟然糜烂至此,这刘岱也不知是看黄巾势大还是忙着争权夺利,也不曾出兵东郡,此时的东郡倒好像成了三不管的地界,遍地强盗。 荀攸说完,帐下众人议论纷纷,但看荀攸似又有话说,便均齐齐的又向他看去。 荀攸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列位倒也不必担忧,我观这黄巾军此时也是乌合之众,彼若能连接一处,寻求决战,那我军却是要暂避锋芒,但于毒、白绕、眭固三人并不齐心,本身在袁绍的压力下暂时联合,此时既已起势,又有了分离之象。” 言罢,荀攸指着行军的地图说道:“如今白饶屯驻濮阳,于毒在魏郡,眭固屯东武阳,三人势力分明,我等只要分而制之,逐个击破便可。” 此时曹操接过荀攸话头说道:“我们明日便渡过濮水,进抵白马城,濮阳毗邻大河,易守难攻,须得使个计策,不能让这白饶坚守城池,诱使他出城与我主力决战,才能取得此战胜利啊。” 荀攸听了曹操此言,眼珠一转,说道:“主公,而今我军兵少,黄巾军势大,我等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定能破了这黄巾贼。” 曹操听罢荀攸计划,哈哈大笑,拉着荀攸的手说道:“公达真是我的智囊啊,此战若能克定濮阳,公达功莫大焉!。” 这边荀攸只是口称不敢。贾援见此,暗自撇了撇嘴,腹诽道:“这当军师的果然都不一般,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把事情搞定了,一肚子的坏水啊。” ...... 黄巾军这边也早就收到了曹操被委任为东郡太守,领兵来犯的消息,白饶探马来报说是看那大营,怕不是又两三万之众。白饶听了汇报,也不如何担忧,此时他手下可战之兵五万,在东郡着实是一股大势力,哪怕官军精锐,只要他固守城池,想来也可保无恙。 然而接下来的一条消息却让白饶摸不到头脑,这新任的东郡太守曹操竟然分兵一万,走济阴往东武阳去了,难道竟是要双线出击,逐个击破?也太看不起我们黑山黄巾了吧! 第二章 大战起列阵横野渡 白马。白马城自秦时便已经设下,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 这里是扼制大河的要道,若想渡过大河,必然要经过白马。 此时贾援作为曹操的先锋,已经引着人马进抵了白马城。此时的白马经过多年的战乱城池已经残破不堪了,白饶也未派遣人马前来驻守,贾援兵不血刃入了城。 而今的白马城城墙因为年久失修,都已经塌下了一截,虽然失去了军事上的防守意义,但是作为军队暂时驻扎之所也是够用了。 自那日荀攸定下了计策,曹操便分兵一半,以夏侯渊为主将,以荀彧为军师祭酒,又辅以乐进、李典、李通为副将,点齐一万人马望济阴而去。 此时曹操亲率一万大军,进抵白马,准备与白饶对敌,无疑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但想到了最后的收益,曹操也是下定决心弄险,毕竟富贵险中求。 曹操距濮阳不过四十里。 白饶也收到了曹操进抵白马的消息。听闻了曹操仅有一万人马,白饶内心先是大喜,继而又是恼怒,暗道:“这曹操竟然如此托大,一万人便敢与我五万大军对敌,我若是怕了他,岂不是让他人耻笑!” 白饶先是小心的又派出探马,打探夏侯渊部的动向,待得知其人马已经抵达了寿张,前锋部队已和眭固交上了手,彼时双方相持于谷城,白饶便彻底放下了心,当下点齐兵马,领着大军杀向白马,便欲与曹操伺机决战。 就在贾援进抵白马的第四日,白饶探马来报夏侯渊所部已经与眭固大战成胶着之势,白饶就抛弃了一切的小心,开始列阵准备全取曹军。 白马残破,曹操无城池之险,白饶也不担心有攻城之艰难。 曹操军此时表现出了不一样的镇静,好似四倍于己的敌人不存在一般,竟然打算与白饶硬碰硬。 从四更天起,双方便有了完全准备好的军队开始列阵了。贾援为先锋背靠白马渡口,身后便是大河,随着曹操军曹洪部、夏侯惇部进抵,贾援已经站稳了脚跟。 等到清晨朝阳升起之际,双方便已经是刀枪林立,明晃晃的铠甲刀刃直耀人眼。此时双方分列于野,曹操军作为朝廷官军,尚红色,自是一片的火红的海洋,白饶军都是黑山黄巾,俱裹着黄色麻布,远远看去亦是一片土黄。 人此时列在军阵中,却是感觉不到人数上的差距,如此多的人挤在白马一片,黑压压的都是人头,除非在天空俯视,是没办法感觉到曹操军少而白饶军多的。如此情形,倒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曹操军士卒的紧张。 胆大的人自然是摩拳擦掌,准备建功立业,胆小的此时只怕已经双腿战战,不能自已了。 要说此时列阵对敌,固然有着一部分荀攸计策布置的缘故,但贾援内心却没有丝毫惧怕。 荀攸的布置中最重要的一环还是在于夏侯渊,至于曹操本部,只须全力拖延白饶人马便可。不过问题的关键也在于这个拖延,若是曹操本部一触即溃,所有的后手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贾援虽知已方兵少,但信心还是很大的,行军打仗又不是谁的人多谁就能赢,不然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争端了,否则有了矛盾拉出双方人马数一数那边人多岂不是问题都能解决了。 旌旗在风中微微轻扬,白马渡边上的河水奔流而过,随着两边列阵完毕,自是一阵鼓响,在双方阵前的军士裂开了一道口子,却是双方主帅准备阵前答话。 曹操身侧带着许褚、贾援,白饶身边领着大小渠帅,各自分列阵前,白饶先行一步,打马而出说道:“尔便是新任的东郡太守曹操了吗,而今我大军数倍于你,你何必妄抗义军,若是早降,定饶你不死!” 曹操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尔等贼寇,不识天时,竟然抵抗王师,又出此大言,我曹孟德岂能容你!” 两边一通骂战,又自返回阵中,便准备开始真正的对敌了。此时双方军阵呈一人字型,双方主帅这里突出,两翼军士则是互相远望,待到一阵鼓响,俱是开始变化了阵型。 黄巾军这边人多势众,首先便开始试探性的攻击,一队持刀士卒开始向前冲击曹操右翼。 此时右翼的统帅是夏侯惇,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想起了军师之前的布置,也没有一味猛打硬冲,而是沉着应对,结成军阵,前方大盾树立,后有弓手引弓抛射,片刻间便把这队黄巾贼寇射死当场。 随着第一波黄巾军的出场,越来越多的黄巾军按耐不住,纷纷杀出阵来,冲向曹操本阵。 这就登时体现出了双方军队的不同。 曹操这边虽多以新兵为主,但训练有素,在主将的指挥下整齐划一,能够将军力合而为一,而黄巾军虽然人多,但是此时军阵延绵之下,怕不是要有十里,一齐向曹军发动进攻,便失去了指挥,白饶而今面临的窘境便是他除了身侧中军,一时间竟然指挥不了其余军队。 不过白饶也不在意,黄巾军这么多年都是这么作战的,一涌而上之下,靠着人数的优势,鲜有人能够抵挡。 曹操军此时虽然坚韧,但毕竟人数上的劣势较大,在黄巾军疯狂的猛攻下,左翼曹洪所部伤亡甚大,逐渐的要被打开缺口了。 曹操此时在河边新筑起的高台上观看两翼形式,虽见了曹洪危机,但仍是未命令此时坐镇中军应支左右的贾援驰援,而是继续静待战机。虽然任务是需要拖住白饶,但曹操也知道久守必失,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能够寻得战机,败上白饶一阵,方能达到战略目的。 随着黄巾军的持续猛攻,白饶也看到了从两翼突破的可能,此时曹操中军抵抗甚为强烈,急切间根本无法突入。 白饶骑在马上终于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本部人马分拨了下去,持续猛攻曹洪所部,在他看来,只要击破了曹洪,定能造成曹操中军混乱,到时候便可毕全功于一役了。 第三章 曹郡守定计冲敌阵 两翼喊杀声不断,随着白饶动用本部人马支援,黄巾军的攻势更加的猛烈了,曹洪和夏侯惇本部都有渐渐不支的迹象,便连夏侯惇本人也换了一杆巨大的斩马剑,加入了士卒的行列,亲自阵前杀敌,鼓舞士气。 随着阵势的逐渐松散,陷入一对一的白刃战只怕无可避免,到那个时候黄巾军人多势众的优点就要发挥出来了。 白饶这边眼瞅着战局的顺利,也不再眉头紧锁,反而有了几分笑容,甚至对左右将帅说道:“还道这新来的东郡太守有什么特殊的,竟然敢跟我五万大军对敌,本以为有甚诡计,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只要我等将士用命,今日便取了他的狗头!” 旁边只是传来一圈的附和之声,此时战局顺利,大家也都觉得白饶这次要发达了,若是斩了个朝廷的太守,在黄巾军中的地位还不要大大的上升了。 曹操这边坐镇高台,眼看着两翼军阵不稳,仍是面无表情,光和末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官拜骑都尉了,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去岁在荥阳的一场惨败,虽然损兵折将,但变得更加的成熟,在贾援看来,便是有了几分魏武的英姿。 此时随着黄巾军的逐渐推进,向高台报信的信使越来越频繁了,可以预见曹洪和夏侯惇的形势十分微妙,稍有不慎便有倾覆的危险。 许褚此时看着战况,确是有些忍不住出列说道:“主公,黄巾军攻势甚急,便让我带人出击吧,不然两翼一旦崩溃,必会殃及中军。” 曹操仍是面色如常,先是对许褚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又对身侧荀攸说道:“先生,而今这黑山黄巾的战斗力果然非凡,比初起事时要有了很大的进步。” 荀攸此时也有些摸不透曹操的想法,他作为谋主,在战局未开之前做一个大方向上的布置无疑是十分优秀的,但是具体到战场却是瞬息万变,曹操在此的主要目的是拖延住黄巾军的脚步,但此时曹操厚中军而薄两翼的做法实在是让他看不懂。 荀攸附和一句,说道:“主公所言甚是,只是此时战局甚是不利,不知主公作何打算?” 曹操哈哈大笑一声,朗声对左右说道:“军师的策略无疑是极好的,只是操却不甚甘心,我自去岁起兵,俱是为了大汉江山社稷,而今天下倾颓,盗匪横行不止,我看的甚是心痛,什么时候我大汉朝连这些盗匪都能横行无忌了,我的志向是乃是匡扶天下,而今在这小小的东郡若是面对黑山贼寇都抵敌不过,又有何面目再言天下!” 说道最后,曹操已经是声色俱厉,只见曹操抽出随身的倚天剑,直直的指向了白饶本阵的大旗,说道:“今时今日,我便欲斩此獠,众将士可敢同行!” 曹操身侧众人一齐变色,一时之间气魄竟为之所夺,军阵中哪里是可犹豫的,曹操也不待众人反应,转身下了高台,叫人牵出了战马,竟自去整备中军了。 贾援在高台上听了曹操所言,转身看去左右,许褚面露激动之色,在曹操转身的一瞬间便跟随而去,曹昂的稚嫩的脸蛋憋得通红,面露激动,就差开口大吼一句大丈夫当如是了,随着二人的纷纷前往,高台上众人竟齐齐的发了一声喊,俱都去牵来战马,准备与曹操一同出击,便连军师荀攸也是一脸昂然之色,叫左右换去儒衫,披挂整齐。 士气可用! 贾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道:“主公能成就后世基业,当真不是巧合,勇气、毅力、决心、胆魄缺一不可,虽然武艺不济,但此时气魄便连吕布都不能及他!” 思及至此,贾援立时下了高台,寻了乌骓马,招呼自身本阵精锐骑卒,大喝一声:“主公此番冲阵,先锋当是我贾援贾伯济也!” 此时曹洪、夏侯惇本阵俱都形势岌岌可危,随着白饶的增兵,二人当真是已如风雨飘摇之势了。 这边夏侯惇本就性如烈火,一剑砍翻一名拿刀的黄巾士卒,却不想把自己的斩马剑都磕的卷了刃,这边又有一名贼寇持矛突刺,夏侯惇急忙将斩马剑甩出,正好砸在了来人头上,手一使力,又将长矛夺了过来,口中喝骂道:“中军为何还不前来支援,贾援是怎么用兵的!”他确是不敢喝骂曹操,只好让同在中军的贾援背了个锅。 就在夏侯惇奋力作战杀的兴起之际,忽然间听到中军鼓声大作,杀声震天,不一会儿身侧压力陡然一清,黄巾军竟然整体有了动摇之势,纷纷失措。 夏侯惇急忙向黄巾军中军看去,那黄巾军大旗之下,看不清面目的主将竟然不知何故骇的跌下了马,身侧阵型隐隐散乱,再看那主将,已被左右急忙扶了上去。 正奇怪间回望身侧,不少曹军将士却是直直的看向己方本阵目瞪口呆,夏侯惇疑惑间也回头去看,一时间竟然心神激荡,口中无意义的大叫,双目瞬间血红,便连身侧士卒也不招呼,弃了长矛,拾起了一杆大刀,直直的向身前黄巾军杀去。 原来,这曹军中军竟然一齐而动,以两千骑卒为先锋,那杆代表着曹操的大旗顶在了最前面,随着骑兵的铁蹄向着白饶本阵冲去。 夏侯惇这厢拼死向前,曹洪这边距中军更近,看得更加真切,此时那杆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大旗不是曹操的又是谁的,此时大汉朝的东郡太守、诸侯会盟的发起人、他们的主公曹孟德竟然放弃了中军坚固的防御,亲自率众持旗冲阵,直取白饶! 曹洪也是恍然,一张脸涨的通红,再不犹豫,拔刀而起,呼喝左右,不管不顾,奋力向前,曹洪心想道:“而今便连孟德都不避矢石,死力向前,我曹洪惭愧,竟被黄巾贼寇逼迫至此。” 随着曹洪奋起,一时间在其阵前怕不是有两万多的黄巾军竟然被逼的后退了,形式立时逆转! 第四章 贾伯济阵斩黄巾帅 曹操临阵放弃了荀攸的相持战略,荀攸的计策本就是分为两部分的,说起来很简单,曹操本部与白饶在白马相持,夏侯渊部作为奇兵,迷惑睦固,走仓亭直取濮阳,造成白饶首尾不能相顾,自乱阵脚。 但曹操并不满足只是拖住白饶,他的野心更大,若有可能,何不将白饶军彻底击溃,一路衔尾追杀,堵在濮阳,定能全取胜利。 这白饶也十分配合,想要一把将曹操吃掉,一再削弱中军,已经是给了曹操破绽。 曹操也十分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破绽,竟以己身激励士气,全军突击之下,黄巾军猝不及防,竟然开始混乱起来。 左右两边的黄巾小帅犹豫不定,此时参与进攻的大军成分复杂,虽说都是白饶所部,但仍是亲疏有别,白饶本部亲信自然要回军支援,但一些军中的小渠帅却不这么想,一时间黄巾军号令不一,进的进,退的退,阵势立即便乱了。 而普遍疲惫不堪的曹操军,却士气大振,自顾自的跟随主帅冲杀,纷纷向着黄巾军本部中军冲杀。 此时的白饶看着贾援一骑绝尘,担任着曹操锋矢阵型的箭头,一路上随着他冲杀的骑士都好像下山的猛虎,在黄巾军阵中横冲直撞,一时间竟然不能抵挡。此时白饶本部人马只八千众,基本都是步卒,本就未料到曹操会尽起大军直冲而来,慌乱之下连阵型都维持不住。 白饶看着在人群中如砍瓜切菜一般的贾援,手脚一片冰凉,脑中想起了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那个时候白饶刚刚跟随大贤良师起事,在大贤良师手下充任黄巾力士的头目,初期黄巾军也是杀的大汉郡国兵节节败退,人仰马翻,黄巾力士出力甚多。彼时白饶十分看不起这朝廷的兵马,只觉得都是土鸡瓦狗,天下间以自己的武艺哪里都可去得。 白饶还记得那一日,自己因作战有功被分配到了大渠帅程远志手下充当头领,也算是一方山头了,联合着另外一名大渠帅邓茂,攻略幽州好不得意,却没料到在涿郡栽了个大跟头。 一个红脸的大汉冲入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刀就了结了大渠帅,一个长相凶恶,胡须倒立的黑脸汉子,也是手持铁矛,当胸一刺,又斩了邓茂,这两个人凶神恶煞,直把大军杀的人仰马翻,要不是白饶机警,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此时只怕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这厢白饶见了贾援,登时就想起了曾经的经历,这等天下无双,视万军如草芥的气势,何其相似。 白饶怕了,虽然他的本阵仍有八千人马,左右两翼也有忠心的头目率着人拼命的回援,白饶仍是觉得不能力敌,暗自咽了一口唾沫,正待吩咐左右,徐徐而退,不知从哪里来的流矢竟然直直的射了过来,钉在了白饶的马前。 此时的白饶再也不能淡定了,竟然怪叫一声,转身拨马便走。 他这一走着实是惊呆了身侧众人,但一直以来的服从性让他们不自觉的选择了跟随白饶,一时间白饶大旗后撤,便要远远的逃遁去了。 白饶大旗一退,黄巾军登时便慌乱不堪,夏侯惇、曹洪两翼人马竟然顶着数倍于己的敌人,持续的向前推进。 此时曹操骑在马上亦是大喜,喝令左右立即突进,千万不能给黄巾军喘息之机,便连一直护佑左右的许褚曹操也派了出去,直冲白饶军阵。 贾援见白饶后撤,亦是明白此时绝对不能将其放过,不然若是让其退后从容布置,只怕这股被曹操鼓动起来的血勇之气就要泄了。 贾援也不犹豫,认准了方向,催马疾驰,一路上挡路的黄巾军要么被乌骓踢的筋折骨段,要么便被贾援用三尖刀挑飞,人潮好似对这一人一马起不到丝毫的阻拦作用。 这边白饶见贾援来势凶猛,急忙派身侧大将邓选出战暂缓贾援冲势,这邓选也是白饶心腹,力大无穷,是白饶军中的第一武士,只是脑袋好像受过创伤,为人愚鲁不堪,但极听白饶的命令。 此番得了白饶吩咐,邓选丝毫不犹豫,提起自己的大刀便杀向了贾援。 贾援初时不甚在意,待到兵器相接,却猛地感到一股巨力涌来,险些没有握住兵器。 这邓选竟然真的甚是勇猛,一招险些让贾援都吃了亏,但这贾援何许人也,哪里受得了吃这大亏,登时心头一狠,强运法门,只听得贾援周身筋骨齐鸣,阵阵爆响,恍惚间好似双臂的肌肉都鼓起了一圈,只见这三尖刀顺势下劈,直取邓选面门。 这邓选翻来覆去就是一招力劈华山,也是不闪不避,就向贾援头上砍来。 只是这一次邓选便没有这么好运了,二人兵器俱成下劈之势,贾援兵器却先到了,只一下便削断了邓选的刀杆,余势不减,将邓选的头颅斩成了两段。 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糊了贾援一脸,贾援却是不闪不避,继续纵马前行,直取白饶。 白饶士卒看的真切,这贾援此时好像恶鬼一般,直骇的人肝胆俱裂,看着他纵马疾驰,竟然都忘记了阻拦。 贾援马快,转眼间就冲到了白饶近侧,白饶哪里料得到如此情况,这邓选是他的一道杀手锏,每每遇到危机都是靠着他的勇力度过的,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贾援杀了,此时急切间声音都有些变形了:“左右与我将他拿下,我保他做大渠帅!” 总有不怕死的为了富贵拼搏的人,这白饶身侧骑士登时便有人向贾援杀来,贾援毫不畏惧,大喝一声,只一刀便结果了最先冲上来的一名武将,刀不收势,马不停蹄,一杆三尖刀好似毒蛇吐信,没有人能让贾援出第二刀,转瞬间数十名武士便都倒在了地上。 白饶眼看着贾援刀刃砍来,还待求饶,但只得说了句将军饶命便被贾援斩掉了脑袋。 这贾援从开始冲锋到阵斩白饶,不过盏茶的功夫,看的旁人目瞪目呆,不能自已,心里只想:“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人物!,怎会有这般人物啊!” 第五章 夏侯渊克定濮阳城 贾援一刀斩了白饶,对黄巾军的震动极为巨大,这事情说来简单,但想要实现,无疑是十分困难的,不然两军对战只要派能打的干掉敌军主帅就完了,又何必多了许多争端。 贾援一朝功成,无疑是多种因素促成的,要不是白饶内心震怖,弃了大军而走,想要杀掉他就不是贾援能够做到的了。但战场就是如此,赢了就是赢了,无论内中有何缘由,贾援贾伯济于万众中刺白饶于马下的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白饶一死,好像给黄巾军的中军按下了暂停键,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尖着嗓子喊道:“大帅死了,大帅死了!” 这句话随着一个人开始叫喊,便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了黄巾军全军,一时间曹操军突进的更为迅速,就在贾援斩了白饶后,许褚也飞马赶来,一刀劈断了白饶大旗,兴奋的对这贾援说道:“伯济真乃猛士也!” 随着白饶大旗的倒下,黄巾军左右两翼的更加的混乱,向前抵抗曹军冲击的人越来越少,大家一窝蜂的往中军方向涌去。 曹操见白饶已死,陡然大喜,这便是他一直苦苦等候的战机啊,贾援不愧是自己的心腹大将,如此局面竟然能够乱军中寻得战机。 曹操本是想用中军冲散白饶中军,在局部的战场上造成优势,再利用黄巾军指挥混乱的缺点,逐个击破,没想到白饶竟被一击致死。 此时曹操也知这是天赐良机,急命中军击鼓,又叫士卒一齐呼喊:“众军向前,东郡太守今日要在濮阳扎营!”随着曹操大旗的持续推进,原本顶着伤亡已经有所减缓的攻势,竟然又重新的猛烈了起来。 这句话便好似信仰一般,在士卒口中一一传递,最后竟然形成了浪潮,数千人一齐呼喝。 东郡太守今日要在濮阳扎营! 两翼的夏侯惇、曹洪所部本已锐气减缓,攻势减慢,但听到了中军如浪潮一般的呼喊,竟然又本能的重拾力气,奋力向前冲杀,持续的开始推进战线。 黄巾军本就因白饶之死成了溃乱之势,此时曹操奋起而至,大旗便如刀子一般直直的顶在最前面,插在了黄巾军的心腹之所,故而全军再也坚持不住了,随着第一个人丢下武器转身而去,越来越多人放下了武器转身溃逃。 此时在这白马城外的荒原,便上演了一幕奇景,人少的汉军如一条火龙追杀着黄巾军,而人多的黄巾军却不成队形,散乱不堪的向后逃窜。 此时的曹昂便像吃了兴奋剂一般,一个劲地向前冲去,若无身侧张爽、李潇两名副将副将进行遮护,只怕就要陷入重围之中了。不过看了看此时战场的形势,较为稳重的张爽也不再想着劝阻曹昂了,黄巾军此时哪还有勇气反身而战,逃命都来不及。 荀攸此时也披着甲,但象征性的意义更大,并未亲自参与最残酷的厮杀。此时的他看着战场反复的形势,也是心潮涌动,难以自抑,看着那一张张口呼东郡太守今日要在濮阳扎营的脸,荀攸暗自一叹:“有些人当真天生为了战场而生的,谋算终究只是在形势上占了优势,但若是敌军有主公这样的为主帅,贾伯济、许仲康这样的猛士为爪牙,以力破巧也并非不可能啊。” ...... 李过是白饶军中一名小小的头目,他并不是在那场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中加入进来的,深究的话他是一名实实在在的黑山贼。当年张燕率百万黄巾进入黑山,像他这样的本地小山贼如果不想死,那就只能加入了。 他也正是这乱世中的小人物的缩影,逆来顺受罢了,也无所谓忠诚还是背叛。 只是李过时常会想起当时砍了寨主的脑袋当了投名状,还是有几分愧疚的。但也正是他的狠辣,让他这个不是黄巾嫡系的小山贼一跃成为了黄巾头目。 不过此时在手下人面前威风凛凛的李头目着实是狼狈不堪。 即便是已经黄昏时分了,即便是他已经逃窜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仍然是觉得自己逃的不够远,那骑着乌骓马如同恶魔一般的染血的脸,至今想起来都会让他打个寒颤。 黄巾军败了,败的彻彻底底。五万大军死在正面冲突的远远没有溃逃时伤亡的大,李过对白饶也没有几分忠诚可言,在他远远瞧见白饶死了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便转身逃走了,五万黄巾,若是敢反身对敌,那贾援武艺再高,曹操魅力再大,想靠着一万人取胜,也是千难万难的。但人心就是如此,谁都想着总有人会前去抵抗,为我争取逃命的时间,这样的“聪明人”多了,溃败就是不可避免的。 李过已经实在是跑不动了,但他还是要坚持,因为濮阳城就在眼前了,看着身边并无任何的黄巾士卒,他也不觉得悲哀,暗自想道:“还好老子跑的快,不然岂不是都像那些蠢货一样死在白马了。” 他敢一个人放心大胆的返回濮阳,也是有所依仗,此战白饶信心十足,将精锐全部都带了出去,留下了两千老弱堪堪把守濮阳,而这些人的头领恰恰是他的兄弟李林。 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李过跑到了城门口,在城下大喊开门,城上早有人影闪动,看着李过,待到一员大将顺着夕阳的余晖看清了李过头上的黄巾,脸上又闪过了一丝笑意,随着一阵弓弦响动,李过被钉死在了城下,至死都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为什么要害了自己。 “将军,这已经是第一百三十个了,看来黄巾军真的在白马被主公大败,连能成建制逃回濮阳的军队都没有了。” 这将军先是得意的拍了拍身上背着的大弓,对这说话的士卒说道:“我夏侯渊的箭法还是如此神妙!” 言罢又正色道:“乐进、李典、李通已率着五千士卒出击了,定能扩大战果,真是没想到主公竟然一举击溃了白饶,果然了不起,这东郡入手指日可待啊!” 第六章 贾伯济兵进仓亭渡 时已入秋,这个时候的濮阳清晨已经有了几分寒意。 濮阳古时属于卫地,背靠大河,地理条件十分优越,自秦朝划分东郡之地之后,濮阳便作为东郡治所,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后世南北朝纷乱之时,有多个国家都曾在濮阳建都。 而今的濮阳城却是属于曹操这个正经的东郡太守所有了,经过一场苦战,黄巾军五万大军全线溃败,逃窜之际大部又被李通带人堵住,前后无路之下,只得投降,此战曹操一共收降了两万多黄巾贼寇,阵斩白饶以下大小黄巾渠帅数十人,可谓是战果辉煌。 自入了濮阳城,贾援又成了名人,曹军大部分新招募的士卒都听说了贾援勇名,只是一直未曾得见,大部分人倒不是持怀疑的态度,只是毕竟未曾亲眼所看,对贾援的认知还是差了几分意思。 但现在不同了,贾援在战阵上匹马斩白饶,可是被上千的士卒亲眼目睹的,行伍之人可不会像荀彧、荀攸等文士一般,以才学为尊,像贾援这等豪勇之士才是他们佩服的对象。 可以说贾援现在在曹军当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到了这濮阳之后,贾援便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此时,东郡南部已经尽入了曹操之手,睦固听得白饶兵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样,也不再围攻东阿,全线退过大河,据守东武阳,贾援这等为将者也只得每日操演士卒了。 不过曹操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和一直坚守的东阿的守军联系上了,这东阿令得知曹操此时便是新任的东郡太守,也是十分配合,经这东阿令叙述,此番东阿县能够保证在敌军围攻下坚持日久,全赖县内一名文士设计保全,曹操听得至此,急忙将遣人将这名文士延请到军中,亲自接见。 这人姓程,名昱,字仲德,此时已年过半百。曹操之前便问过荀彧这程昱何人,荀彧便曾说过此人大才,吾不能及,曹操也很好奇这程昱才学,二人一番奏对,曹操倒也真的看中了程昱才学,委任为了寿张令,但人仍留在身边担任参谋。 此时曹操和黑山黄巾都默契的选择了罢兵,此时马上就要转秋入冬了,黄巾军是粮草无以为继,曹操有沛国粮草接济,虽然无虞,但毕竟刚经过一场大战,士卒疲敝,又兼收降甚重,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但此时双方虽然罢兵,却也同样俱都积蓄着力量,想来来年开春便又要再起兵戈了。 曹操此时也没闲着,此次作战深感自己的人才不够,此时战据东郡半壁江山,各处都要有人治理,实在是无人可用,总不能让许褚这种战将去当县令吧。 曹操此次一举击溃黄巾五万大军,名声大噪,又是东郡太守,名实俱在,又有荀彧这等大才为之奔走,倒也聚集了许多才智之士。 有荀彧的乡人姓郭,名嘉,字奉孝,被荀彧称为当今贤士,曹操此时对荀彧十分信重,急忙遣人请了郭嘉到兖州东郡,共论天下之事。 这郭嘉又举荐了光武嫡派子孙,淮南成德人,姓刘,名晔,字子阳。 此时的士人圈子都是一环套一环,刘晔又举荐二人:一个是山阳昌邑人,姓满,名宠,字伯宁;一个是武城人,姓吕,名虔,字子恪。曹操都聘为军中从事。 满宠、吕虔又一起举荐一人,是陈留平邱人,姓毛,名玠,字孝先,曹操亦聘为从事。 至此曹操麾下不说人才济济,但好歹能够搭起一套东郡的班子了。 ...... 却说这日曹操将贾援召入了太守府,倒是看贾援整日无所事事,给了他一桩新差事。 “伯济,而今我们在濮阳也整备了一阵子了,明年入春我定是要进军东武阳,全取东郡的,这里却是有一桩要紧的差事交于你啊”曹操也不说何事,只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贾援。 贾援倒是对自己这个岳父了解的很,曹操这个人大事上从来不糊涂,且英雄了得,各路豪杰来投也都是被他的气魄折服留了下了,但有些时候却有极不着调,此时看着曹操脸上神情,贾援便知道只怕不是什么好的差事。 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贾援只得放下心中的吐槽,对曹操说道:“主公,但说无妨,援敢不从命?” 曹操对贾援的态度倒是十分满意,也不再刻意绕圈子,直言道:“若要进军东武阳,必须以东阿为跳板,而若想全据东阿以击东武阳,必须占住仓亭渡口,这是我军的要害之地,别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只能让伯济你亲率大军前往了!” 待曹操说完,贾援内心一阵苦笑,想道:“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这仓亭距东武阳仅有三十余里,可以说瞬息即便至,此时将我顶在这里,只怕冬日里都不得消停,便等着睦固人马不停的袭扰吧。” 但贾援也有了心理准备,既然生逢乱世,踏上了战场,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畏战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迎难而上了! 贾援当下眼珠一转,却是笑嘻嘻的向曹操提出了一个要求:“父亲,此时进驻仓亭,我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援冲动少谋,却是需要一人从旁辅助啊,不知前些日子新到父亲这里的郭嘉郭先生能否跟我一同成行啊。” 曹操这些新招揽的谋士,也许确实都很有谋略,但自后世来的贾援却是只听说过郭嘉的名号,这可是曹操阵中最出名的谋主了,若是有郭嘉从旁出谋划策,想来定能守好仓亭,来年出兵,也未必没有挣得头功的机会,贾援为了能把郭嘉要过来,主公也不叫了,开始口呼父亲大人了。 曹操也是笑道:“伯济眼光甚是毒辣,奉孝我亦十分看好,本想留在身边参赞军事,也罢,既然伯济开口,那边让奉孝随你一行吧!” 曹操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贾援曾有着率千人大破万众的战绩,又有着马踏敌营阵斩白饶的武艺,出任方面之任也是一时之选,加之有郭嘉从旁辅助,想来明年进军讨取睦固定能成功。 贾援这厢听罢欣然领命,拜别了曹操,领了五千人马拽着郭嘉便向仓亭行去。 第七章 行路中奉孝观伯济 却说贾援领了曹操将令,立时便让曹昂回去点齐兵马,准备一同前往,自己却骑着马赶到了郭嘉的将其一齐拉着前往了仓亭。 ..... “有曹昂在军中担任司马实在是幸福,到哪里都有人给几分面子,调兵遣将的工作便不需要我来操心了。”贾援一边腹诽一边在路上行军,他这个主将当的实在是不太称职,军中大小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曹昂,不过曹昂也是争气,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也不必贾援操心。 此时行在贾援身边,骑着一匹黄鬃马的郭嘉看到了贾援悠闲的神色,不由得吐槽道:“未想到将军武艺天下无双,竟是个如此性子,全不似个统兵大将。” 贾援先前并不识得郭嘉,郭嘉前来曹操帐下时日尚短,与贾援也无甚交集,在贾援的印象中,这智计无双的郭先生即便不是程昱这种须发发白的老人,起码也是要和他的好友荀彧先生一般的威严模样,没想到这一次倒是猜错了,这郭嘉郭奉孝竟只比贾援大个两三岁,但行事却好像个弟弟,说好听的叫潇洒不羁,说难听了便是浪荡。 不过郭嘉这般样子,倒是和贾援甚是相得,贾援这人正经场合自然是一派昂然武夫,威严庄重的样子,但私下里却仍是保留了后世的一些习性,行事甚是随性,这二人熟了之后倒是臭味相投,成了朋友。 贾援听得郭嘉如此说,却是撇了撇嘴,说道:“奉孝啊,难道统兵大将就一定要像书上的先贤一般嘛,我这将事情安排给了曹昂,这便叫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奉孝至今仍是没有发现我用人的优点吗?”言罢,贾援还有模有样的摇了摇头,好似郭嘉识人不明一般。 郭嘉这厢听了贾援言语,倒是眼前一亮,说道:“每每跟伯济交谈,都是有所收获啊,不知道这天生我材必有用是出自何处啊,甚是豪迈洒脱。” 贾援眼珠一转,笑道:“这是我幼时偶遇一山中老人,姓李名白传授与我的,这人慷慨豪迈,豪放不羁,曾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深以为然,一直将这句话当作我的行为准则。” 郭嘉这边若不是这些日和贾援相处,只怕也就信了他的鬼话。不过此时是一点都不信了。 这些日子初时路过鄄城,贾援看这民屋残破,民众在这秋日中多有相拥而卧的情形,还曾发出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感叹,当时倒是令郭嘉惊为天人,只是后面又向贾援求取全句,待听到了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时候,郭嘉便越来越觉得不是这个味了。 贾援这人每日不说锦衣玉食,但看言谈举止,行事作为都不似能发出这种心忧天下的人,本身就是一派地主老财世家公子的作风,郭嘉如何能信这是贾援写出来的,要说是程昱所说倒还是有几分可信。 面对郭嘉的疑惑贾援又推说是幼时一名叫做杜甫的奇人隐士所做,但这样的奇人在两人随后的接触中实在是太多了些,郭嘉此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了。只能暗自感叹:“贾复不愧是扶大厦之将倾的海内名臣,竟有如此多的文献典籍留给了后人。” 郭嘉听得贾援又推说是奇人所说,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这奇人只怕是也见过了主公,给他指点了一番,正合这指腹为婚之义,不然伯济哪里来的曹氏大女为妻。” 这话贾援倒是不好接了,当年光武皇帝与贾复指腹为婚,不过这典故用在曹操身上倒是不太合适,郭奉孝想来是误会了这些言语都是先祖贾复所言,不过贾援也懒得辩解,且让郭嘉这么认为吧。 当下贾援便转换了话题,开始说起了正事:“奉孝兄,不知道我等到了仓亭应当如何布置,这睦固断然不会坐视我等占据渡口,抢得先机的。” 郭嘉见贾援说起了正事,也不再调笑,而是正色道:“伯济,我这些日子也在思考这事,主公将令只是固守仓亭,则我军便成了和睦固隔河相望的态势,这样一根钉子黄巾军不会看不到,大规模的作战是不会发生,只是小规模的袭扰绝对不会少了,我等应多建烽燧,连接一片,拉起战线,一方受袭,便点燃烽火,如此警戒,想来定能相持下去。” 贾援听得郭嘉建议,知道他这是当下最稳妥的办法,贾援兵少,想要固守仓亭便只能占据地利,守望相顾才是正道,待来年大军齐至,才是大举进攻的时机。 但贾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笑着对郭嘉说道:“奉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时就要入冬了,河水将不再是天然的阻隔,我们此时若一味的采取守势,若这睦固不管不顾,频频来犯,岂不是形势堪忧了。” 郭嘉听得贾援此言,眼中闪过精光,再次认真的打量了贾援一眼,暗道:“却是小瞧了伯济,是啊,这等有过千众破万众大胜的人物又怎么会是安分守己的人物。” 郭嘉当下笑道:“倒是嘉保守了,未料到伯济如此英雄,想要主动出击,那嘉这里有上中下三策献上。” 贾援哈哈大笑,这郭嘉真是个好的谋主,先前抛出的计策只怕是个试探,若是贾援采纳自然是要与睦固形成拉锯之势,虽不会大胜,但也不会大败,保仓亭到来年开春不难,但若是贾援采纳了,也就证明他不是个激进的主将,后面弄险的计策自然也不必说了,但贾援若是另有想法,那郭嘉自然也有相应的计策奉上了。 贾援于马上拱手抱拳说道:“想来奉孝先前说的必然是下策了,我倒是想要听一听奉孝的上中两策了,此番东郡被黄巾劫掠,到处残破不堪,若能早一日将这些人消灭,便能早一日救民众于水火之中,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郭嘉深深的看了贾援一眼,贾援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少了几分不羁,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起来,郭嘉深吸了一口气,将上中两策缓缓道来。 第八章 贾伯济雨夜过大河 “这中策便是待大河结冰,伯济可领一只奇兵过河而去,绕过东武阳直奔乐平,彼处是魏郡入东郡的要道,若能占住这里,就能切断于毒和睦固的联系,定能造成睦固所部人马震动,我等在从中取事,未必不能匿得战机。”郭嘉说完了中策,也没说上策,只是看着静静的看着贾援看着他的抉择。 贾援微微一笑,说道:“奉孝此策倒是出其不意,只是我更想听一听奉孝的上策!” 郭嘉定定的看着贾援,下了决心,说道:“伯济,我这里还有一条上策,便是不去苍亭了!” 贾援听得一愣,不由得问道:“这是为何?” 郭嘉没有正面的回答,反而反问道:“不知伯济对主公据苍亭的战略有什么看法?” 贾援奇怪的说道:“只有占据了苍亭,才能有足够大的渡口承载大军渡河,与贼寇在东武阳决战啊。” 听贾援如此说,郭嘉亦是笑道:“是了,此时苍亭的重要性谁都清楚,我们清楚,便连黄巾贼也是清楚的,如果我们不走苍亭,而由范县的秦亭而过,再遣一只偏师前往苍亭迷惑睦固,出其不意,奔袭东武阳,定可功成。” 贾援听了郭嘉计策,也是吸了一口凉气,这秦亭水急,根本不适合大军渡河,任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军队从此处渡河,此策十分的冒险,想要从秦亭渡过,必须舍弃辎重,轻装上阵,便连马匹也是不能带的,且过了大河,也不知还能剩下几人,但若是此计可成,未必不能一战而下东武阳。 贾援这人也是自信,在他看来有心算无心之下,即便敌众有数万人也是不值得一看的。 这郭嘉说完了计策也不给其他的建议,笑吟吟的看着贾援的决断。 贾援这边想的却是多一点,曹操要以东郡为基础攻略兖州,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清缴郡内贼寇,整合力量,此时乱世的大幕已经开启了,这个时候才是抢地盘最好的时机,不然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刘备就是起家太晚了,根基太薄,以至于最后虽然建立了蜀国,但实力根基却是最弱的。 思及至此,贾援便不再犹豫,对郭嘉说道:“便请先生与子修领两千人前往苍亭,会合东阿寿张县卒,迷惑抵挡睦固哨骑,我自率人暗渡大河,寻求战机!” 郭嘉见贾援拿定主意,也是心潮起伏,这上中下三策说实话他最中意的是下策,只要能够固守苍亭,来年用堂堂正正之师决战,定能击破睦固,但贾援偏偏选择了最为弄险的策略,郭嘉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十分佩服的。 他早就看出贾援想要急切结束对峙局面的心理,故而便说了这是他认为的唯一能够快速结束战争的办法,没想到贾援还真的就采纳了。 郭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贾援说道:“伯济果真勇烈,你且放心前去,嘉必定占住苍亭,吸引住睦固注意力,祝伯济旗开得胜!” 贾援听得郭嘉此言哈哈大笑,说道:“奉孝,此战的关键还在于你究竟能牵扯睦固几分注意力了,你我二人共勉,定要破了这黄巾贼寇!” ...... 曹操不是不想在年内将东郡的战事结束,只是实在是力有未逮,派贾援前往苍亭也是未尝没有让贾援寻得战机牵扯睦固精力,自己在濮阳安心整备的心思,到时候一路从濮阳进军,一路从苍亭进军,定能让黄巾军首尾不能相顾,只是没想到贾援如此大胆,竟想着以蛇吞象,直取睦固。 贾援既已一定,那便不会再做丝毫犹豫,曹昂是曹操长子,这般危险的任务贾援却是不愿将他带上,交给郭嘉前往苍亭大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是夜,一场秋雨竟然越下越大,贾援率人留驻秦亭的人马本想着第二日渡河,只是看着这越来越大的雨,却是给这场冒险的行动多上了几分凶险,看这场雨的态势,只怕河水就要暴涨了,秦亭此地本就水急,若是再做等待只怕计划便要泡汤了。 此时郭嘉已与曹昂奔着苍亭而去了,却没料到贾援遇到了如此天时。 看着这场约下越大的大雨,贾援的内心却没有沮丧,这是战机啊! 如此大雨之下,黄巾军的哨骑便会在野外绝迹,同样,也不会有人会想到有人在如此天气之下从秦亭强渡大河! 贾援领着人马冒着大雨,走到了河边,奔腾而过的河水汹涌异常,秦亭此处更是水高浪急,若说是唯一能够算是渡河的便利的话,那便是此处河水并不太宽,比别处要短上许多。 此时乌云密布,天光昏暗,又是夜间,贾援三千人马黑压压的站在一起,数十人为一队俱都用绳索捆住腰间,静静的站在大河之滨。 贾援还待要说些什么,只是风高浪急,传到雨中实在什么都听不到,便也不再言语,沉默片刻,竟是第一个转身跳入大河,向对岸泅渡而去。 ...... “子修,这雨水越来越大了,我们一路疾行赶到了苍亭,本想着为伯济牵制敌军,却不料双方都被大河所阻,我观这河水必定要暴涨,此时伯济若是没有渡河还好,若是渡了河只怕立时便成了孤军了!”郭嘉此时颇为懊悔,有种人算不如天算的感觉。 谁又能料到这深秋时节竟然如此反常的下了一场暴雨,可以说是将先前的计划全部打乱了,此时郭嘉毕竟也才二十出头,养气的功夫没有练到家,对曹昂说起了内心的担忧。 曹昂接着郭嘉话头说道:“先生,以我对姐夫的了解,他这个人平日里看着随和,但内心刚强,决定的事情哪怕是再难也要去做,若是旁人只怕此时已经放弃了,不过此行的主帅是他,那此时他一定已经渡河而去了!” 看着郭嘉愈发担忧的脸,曹昂却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但我相信,哪怕是后无援军,前有大河,他也一定会胜的,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贾伯济啊,在白马城外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拦得住他!” 第九章 趁雨势贾援袭大城 “好大的雨啊。” 黑山黄巾刘产喝了一口手中的热汤,看着城外远方阴沉沉的天,对旁边的同伍士卒张二说道。 这张二搓了搓被冻得发麻的双手,又离着火堆更近了一些,发出了舒适的低吟,笑着对身边的刘产说道:“可不是,也不知这老天抽的什么疯,都快入冬了又下了这样大的雨。这贼老天,也不知我黄天何时才能取代这苍天,到时候只怕我们就要生活在天堂里了,有衣穿,有食吃。” 刘产意外的看了张二一眼,没想到这张二还是大贤良师的粉丝嘛,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信奉那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不过看着张二年轻的脸,瞅着张二眼里的憧憬之色,刘产也没有打击年轻人的意思,毕竟年轻就是要有梦想的,含含糊糊的附和着说道:“可不是,我们这算是好的了,起码跟着大渠帅还能在城中躲躲雨,像那些留在黑山的死脑筋,这个时候只怕都被冻死了。” 刘产说完了还美滋滋的拨弄了一下身侧的火堆,将旁边的兵器拽的离自己更近了一点,暖意和安全感在身上荡漾,真是舒爽。 张二瞅瞅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去,风雨依旧在怒号,噼里啪啦的打在头顶的城楼沿上,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安排的,这种天气让我俩在城楼上守卫。”张二呸了一口,又指着身边城墙上的其他人说道:“这些人早都开始睡大觉了,哪像我兄弟二人,接了个劳什子守夜的活计,一夜都不得安眠。”顺着张二手势看去,城墙上影影绰绰怕不是有个几百人,都缩在这城楼上遮蔽风雨,烤火取暖。 刘产倒没像张二一般骂骂咧咧,又喝了口热汤,慢条斯理的对张二说道:“兄弟,这东武阳城中聚集了我们黄巾军好几万人呢,前面咱们伍长还说了,过两日入了冬,就要遣人过大河寻那官军的晦气了,比起那不知何时就要丢了脑袋的营生,我们现在守着城楼,还有火烤,不也甚是舒适嘛。” 张二小声嘟囔两句,看那样子甚是不服气,但看在刘产年长的份上,也没有再多做言语,只是背过了身去,也不再与刘产说话。 刘产看了看张二,撇了撇嘴,暗道:“这年轻人啊,就是脑袋中的理想太多,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去挣,偏又好高骛远,踏实不下来,多吃几次亏就知道好歹了。” 风雨声越来越大,算上前些日子的大雨,怕不是已经下了两三天,刘产看着这瓢泼大雨,心里还高兴了起来,这次大河之水只怕要暴涨了,对岸的曹军也过不来,终于可以安生的过个冬日了。还是于大帅眼光看的远,不像那张燕张大帅,只知道在那黑山里边钻林子,也不知道出来享受花花世界,这些官军可不比前些年的勇猛善战了,连那王太守听了我黄巾军的大名都吓得弃城而走了。 就在刘产意淫之间,城墙上忽然有一只钩锁搭了上来,可惜刘产靠在火堆旁,噼里啪啦的木柴爆裂声和城楼外的雨声干扰了他,让刘产并没有注意到这只钩锁。 就在刘产准备起身去再加点柴火的时候,一柄短刃已经摸上了他的脖子,六刘产骇了一跳,刚要起身示警,早有一只大手将他的嘴死死的捂住。 刘产立时不再挣扎,眼角余光看去,那张二早就被人抹了脖子,此时城墙上黑压压的上来一片人,毫无防备的戍卒全都在睡梦中被解决掉了。 “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带我去大渠帅睦固的府邸,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同意就眨眨眼,不然现在就取了你的狗命!” 这说话的人背对着刘产,刘产也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听了他的话后,慌不得的赶紧开始眨眼,声怕慢了一步就要丢了性命。 此时不过盏茶的功夫,城楼上的人已经被了结完毕,顺着火光看去,这压着刘产的人不是贾援又是谁。 那日贾援从秦亭渡口趁夜色渡河,当真是这辈子最凶险的经历了,其中九死一生不足为外人道也。 及至上岸清点人数,三千士卒损了七八百人,都被暴涨的大河吞噬了。 贾援也知道既然上了岸,那就当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稍作休整,便立即启程,也不走那官道大路,直捡着偏僻小路去走,堪堪行了两日才赶到了这东武阳城下。 要不说是成也大雨,败也大雨,贾援虽因大河之水暴涨损失了许多士卒,但也正是这两日的大雨掩盖了他全军的动向,行到东武阳都没人发现,就连本在城外大营驻扎的黄巾军,也因地势低洼,积水甚多而进到了城中休整,待到贾援摸上这城楼,竟然没有一人发现了他这两千多人马的动向。 刘产这个人能从黄巾起义活到现在,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很识时务,此时见这城墙上摸上了如此多的人马,又想到这些日子因连日大雨松懈不堪的城防,刘产十分果断的便把睦固卖了。 前些日子刘产是随伍长去过睦固府上运送抢来的财物的,故而也是知道睦固所在,当下便把睦固卖了个彻底,带着贾援一行人就向睦固府邸冲去。 ...... 此时整个东武阳城都笼罩在夜幕之下,又是大雨连绵,贾援冲到了睦固的府上竟没遇到任何阻拦,只是到了地方才遇到了一点麻烦。 “外面的是何处人马,你们说奉了大帅的将令前来,可有今日的暗号!”睦固这府邸原是东武阳的官寺,院墙高大,四面合拢,自成一方天地,没料到即便如此睦固也如此小心,竟然设置了暗号。 贾援哪里知道什么暗号,他知道能一路到这里已经是侥幸了,也不再犹豫,发一声喊,众人一齐涌向大门,那门内的士卒见势不妙,急忙开始鸣锣打鼓,召集人马抵御进攻。 贾援这边早有张爽眼疾手快,翻过院墙,一刀了结了这士卒,鼓噪之下,双方开始了肉搏。 第十章 巧合间睦固误来敌 睦固听得屋外一阵鼓噪,心里一紧,暗道不妙,急忙推开了身边的美人,对门外喊道:“何事喧哗!何事喧哗!” “大帅,有人攻入了府中,正在前院与兄弟们厮杀,那人我认得,那是秦渠帅麾下的士卒,前日里还在大帅府中搬运过珍宝,大帅当时还赏了他一定黄金,妈的,这人是要造反吗!” 睦固麾下早有见机的快的士卒前来禀报。 睦固听了这声音心下一宽,这是自己身侧的卫士,今日应是负责了内卫的一应防御。 想到刚刚听到的秦大帅的名字,睦固心下一紧,顿时浮想联翩起来。 这秦大帅姓秦,名禄字世强,是他麾下颇为倚重的一员大将。 黄巾军也不是铁板一块的,各个大小山头数不胜数,睦固只是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罢了。只是睦固却是想不明白,一向没有反意的秦禄为何要趁夜来杀自己。 这睦固沉思片刻,却是想起了这早先便有人对自己说过,秦禄是张燕刚起事时身边的体己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张燕闹翻了,这才投到了自己的麾下。 这么多年来,秦禄不说是忠心耿耿,但起码睦固交代的任何任务都是竭力完成,每次遇到战事,这秦禄也是冲锋在前,从不退缩,这才渐渐得了信任,却没料到竟然要造反? 睦固想到此节,不由得骂道:“这个蠢货,竟然惹到老子头上,今日不取了他的狗头,我睦固也不用在黄巾军中混了!” 睦固想通了关节,急令左右去招呼人马。 他行事一向小心,即便是在府中也安排了许多人马,随着睦固呼喝,渐渐的有人从两侧厢房冲出,转眼间就聚集了六七百人,睦固看得人多,也安定了下来,又令左右去城内各处报信,就说这秦禄反了,各处人马速速平叛。 待吩咐完毕,睦固提起了身侧大刀,带着人便冲向了前院,前往支援。 要说运气来了真的是怎么样都挡不住,贾援也没想到自己在城门随便抓的一个带路的,竟然被睦固府上亲兵认了出来,让睦固误以为是手下造反,此时睦固的一连串的命令下来,只怕立时就要加剧城中的混乱。 睦固黑暗中也不知来敌多少,此时的雨势倒是有了渐渐减小的趋势,借着府前廊下的火把,睦固看到了自己前院的士卒正在与敌方绞杀在一起。 这睦固也不忙着向前进攻,而是大喊道:“尔等都是我黄巾士卒,何必自相残杀,本帅只究首恶秦禄,余下之人只要放下刀还是我黄巾兄弟!” 这睦固喊罢又叫身侧士卒一齐呼喊,倒也不虞雨中听不真切。 不过睦固此举倒是把贾援弄的莫名其妙,只觉得睦固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贾援士卒当然是不能够听睦固言语,仍是与黄巾军捉对厮杀,这些前往睦固府中的武士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一个个都悍勇无匹,睦固士卒渐渐便开始抵敌不住。 “这些人竟是这秦禄的死士!”睦固恨恨的骂了一声。 这睦固能够混到一支黄巾军的大统领,自身也是有些本事的,关键时刻也不怂,竟自提了刀冲了上去,准备与来敌进行白刃战。 睦固身侧人见大帅都已经上前了,也是抖擞精神,呼啸着向前冲去。 贾援此次突袭却是只带了三百勇士,其余人马分与了李潇进行统领,准备在城中制造混乱。可以说贾援的计划十分大胆了,若是有一点的失误,睦固数万的人马想要干掉他轻而易举。 但自古为将者,哪里会一直去想别人如果如此又会怎样,名将之所以屡屡取胜,就是他们往往反其道而行之,从不会考虑按常理而来,往往在战局中甭现出灵感,便能乱中取胜。 贾援见睦固带着人毫不畏惧的冲了上来,也是眼前一亮,本还愁着找不到机会,摸不到睦固的身边,没想到自己竟然送上门来了。 跟身侧刘产确定清楚,贾援提起手中大刀,翻身向着睦固杀去。 这睦固骇了一跳,只见这前方一人竟然舍了身侧众人,一个人直直的望着自己的方向冲来,惊讶之余又有几分好笑,这人脑子怕不是坏掉了。 这个时候睦固身侧士卒哪里能让主帅真的身先士卒,急忙左右围拢,将睦固围在中间,又有数人出阵,持刀来砍贾援,大家也不在意,觉得这几人便足以杀掉贾援,更多的人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府前的厮杀。 贾援此次过河,没有带自己的三尖两刃刀,而是选了一杆轻便的环首刀,这刀在贾援手中当真是如同灯草一般,见着来人,贾援轻喝一声,将刀舞的浑圆,只用一刀便解决一人,转眼间出阵的几人都被贾援砍了脑袋。 睦固一旁看得心惊,竟没料到是如此勇士,但睦固此人颇有些江湖气,虽觉得贾援武艺高强,但心中并无惧意,反而提起了武器,大喝道:“他只一人尔,众将士与我上前,杀了这厮!” 言罢这睦固竟然自己第一个要冲上去,他身侧士卒急忙上前,虽内心埋怨主帅莽撞,但仍是有几分佩服的,睦固能够当上这黄巾大帅,可不就是靠这血勇之气,每每能在绝境中带人创造奇迹。 这睦固是一条好汉,但只可惜挑错了对手。 贾援在这步战中更加的得心应手,一把拽住刺来的长枪,使刀将这持枪的士卒了结,又弃了手中短刀,以枪做棍,横着向人群中打去。 这大棍当真凶猛,登时就打飞了一圈人,口中咳出的鲜血混着内脏的碎块飞出,被雨水又给冲洗一遍,满院都好似有了血腥气。 贾援一路向前,竟没有一人能够挡的住他的去路,俱都被大枪挑飞,本来裹在人群中安全的睦固转眼间就要暴露在贾援的面前。 睦固士卒也是发了狠,数人拼着被贾援长枪刺死,仍是扑到了贾援身边,只为阻挡贾援攻势。 贾援见那睦固仍要向前,却被左右死死的按住往后拖去,自己又被人缠住,急切间也不得脱,眼见睦固就要逃走,心中灵机一动,又从近处拽了一杆长枪,手一使力,只见这长枪好似流星一般,飞射而出,直直的向睦固飞去。 第十一章 东武阳终属曹军营 睦固看着飞射而来的投枪,心下一阵绝望,但这人也是当真悍勇,情知躲避无望,竟然意图使刀去砍,求得一线生机。 但贾援的全力一掷又岂是如此简单就能抵挡的? 只见这长枪先是撞断了睦固长刀,接着便开始打横飞了出去,变成了一杆夺命的长棍,重重的砸在了睦固胸口。 这睦固便好似被疾行的马车撞到,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向后飞去,身后的士卒被睦固带到了一片。 早有睦固亲信颤抖着双手向前查看,待看到睦固吐出的血中带着的内脏碎块,这亲信内心绝望,大渠帅睦固怕是活不成了! 此时此刻,恐惧瞬间便在睦固士卒中蔓延,大帅死了! 大家的脑袋好似短路了一般,都要停止了思考,谁也没能想到睦固在数百人的保护下,竟然被一人突进向前,一枪戳死! 这厢刘产见了贾援神威,竟然片刻间就斩了睦固,脑袋一转,大声喊道:“兄弟们,睦固已死,这黄巾军当以我们秦禄秦大帅为主,大家何不早降,定能保得性命!” 刘产这人也是有急智,先前听了睦固言语,便知睦固误会了,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贾援,没想到这睦固转眼间就被贾援杀掉,当下便不再犹豫,开始大声劝降起来。 对睦固忠心耿耿的人自然也有,仍是奋力战斗,但大部分人还是想要求生的。 若是睦固没死,大家也不会这么多的想法,自是奋力死斗,但睦固命都没了,又兼贾援实在是凶悍无匹,实在是无心抵抗,在刘产给出了另一条路之后,心里的锐气顿失,立时便有人放下武器跪地乞降。 余下的睦固死忠见事不可为,发一声喊,齐齐向大门冲去,竟想夺路而走。 张爽本待还要带人去拦,但看了一眼贾援神色,便放了个水将这些人放了出去。 至此,睦固府中的战斗便随着睦固的死极快的结束了。 随着战斗的结束,刘产一下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本待此间战斗结束便了结了你,没想到你胆子颇大,竟然唬住了睦固残兵,这些人逃出去只怕秦大帅造反的消息就要坐实了,倒是有些不舍得杀你了!” 贾援踢了踢坐到在地的刘产,用一种奇怪的眼生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刘产一般。 ...... 连绵多日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天光已经大亮了,多日不曾见过阳光的大地此时染上了一层金黄,但偏偏有一处是例外,那便是东武阳城。 此时的东武阳城是血色的,整个城内好似一个修罗场。先前睦固派出传信的人找到各个渠帅,大家本在犹疑,这秦禄又不是疯子,怎么会突然干了这种事。 但随着从睦固府中逃出的士卒汇报,也由不得这些人不信了,此时又有麾下士卒来报,言说城内有一伙不知来路的士卒,在四处作乱,这一下可将这些犹疑不定的渠帅彻底的激怒了。 你秦禄想当大渠帅,自去干掉睦固就好了,反正你势力大,睦固死了我们这些人自然以你为尊,但你这四处作乱,难道是想吃掉我们,一家独大吗? 这些人当下点齐兵马,便带人去进攻秦禄军营。 城内彻底的乱了,此时又是黑夜,又连着大雨,秦禄骤然被进攻,被亲兵从床上唤起,也是心头火气,还道自己也张燕的事发了,也不再犹豫,立时起兵抵抗。 没错这秦禄还真的是张燕走的一步暗棋,本待用温和的方式慢慢弱化睦固的权利,最后将这只黄巾军中强大的力量收归己用,没料到竟然事发了。 多方人马黑暗中开始了火并,俱都打出了真火,当真是猪脑子打成了狗脑子。 小人物也有大能量! 若说此战最大的功臣,可不是斩了睦固的贾援,偏偏是这不起眼的刘产。 若是没有他喊着一嗓子,只怕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战果。黄巾军阵中本就不心齐,完全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各方大小渠帅甚多,黑夜放大的野心家的野心,也加剧了人与人间的不信任。 一夜激斗,黄巾军死伤甚重,数万人死在了自己人的内斗之中,余下的也是诸多伤患,大家俱都伤筋动骨。 这个时候贾援便如神兵天降一般,领着人马在城内横冲直撞,将黄巾军打的溃不成军,无不跪地乞降。 黄巾军虽然还有余力,但一夜厮杀疲惫不堪,实在是无力抵抗。 贾援在刘产的带路下见到了秦禄,虽然经过了一番武斗威胁,但好歹也算是见到了。 “秦大帅,久仰久仰,我乃东郡太守麾下荡寇将军贾援,奉命来攻东武阳,此番睦固已死,城内大军至今也无力抵抗,秦大帅何不早降?” 贾援也没威胁秦禄,倒是好言好语的开始劝降起来,他倒也是往脸上贴了个金,为了加强说服力,给自己安了个荡宼将军的名号。 “我明白了,昨夜的混乱便是你在挑拨吧。你身侧的那人我也见过,是我麾下士卒刘产吧。他本是我军中曲军侯,只因临阵退缩,被我贬为士卒,念在也是起事时的老兄弟了,我也没要了他的性命,没料到......” 秦禄语气很平静,好像刘产的背叛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刘产这边面露惭愧的神色,诺诺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秦禄静立片刻,看了看身侧人人带伤的士卒,开口说道:“此时我麾下仅剩下数千士卒,人人带伤,也无力与将军为敌。我等愿降,希望将军还要善待士卒,不要再做无故杀戮!” 贾援听罢,立即开口说道:“秦将军且宽心,只要真心降服,我必厚待士卒,这些人降了便也都是大汉子民,援必厚待之。” 秦禄听了贾援言语,内心一宽,便知晓自己的这般老兄弟生路无忧了。 “将军,我秦禄非是不知好歹,只是我受大贤良师大恩,无以为报,此番又临阵乞降,实在无颜活在世间,惟愿一死,将军请以发覆我面目,不要让我往见世人。” 贾援听罢大惊,还待要拦,却不料秦禄死志甚坚,已是来不及了...... 第十二章 曹孟德席间定民策 秦禄的死只是这东武阳城小小的一个缩影。 随着贾援逐渐的收降纳叛,东武阳城牢牢的被掌握在了手中。 秦禄是一条好汉,睦固也是一条好汉,二人都有自己身上的闪光点,但没办法,这些人不明大势,不顺天时,只能被历史的洪流碾成粉末。 至此,本以为要来年开春才能平定的东郡黄巾,此时便被贾援平定了。 不得不说,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此时闹的沸沸扬扬的东郡黄巾,不过两月便被曹操所部击溃,前后破敌十万众,除了还在魏郡的于毒,可以说已经全取胜利了。 能够预料到,曹操要大大的扬一波名声了。贾援隐隐约约记得曹操是接了兖州牧的职位,以此来起家,最后据有四方的。 而今天下纷乱,北边袁绍和公孙瓒在大战,南边刘表和孙坚火并,袁术也在积极进取,攻略扬州,可以说大争之势已起,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 曹操是于四日后方才接到的消息,当时曹操正在与荀彧宴饮,商讨过冬备战的事宜,待听得了传信兵的传信,曹操口中还没咽下的酒水噗的吐了出来,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神采。 “你是说贾援以三千人强渡大河,夜袭东武阳城,斩了睦固,现在已经占了城池,北东郡各县都望风而降了?” 曹操惊疑的询问了传令兵一句。 待听到了肯定的答案,曹操立时大笑不止,对身边荀彧说道:“贾伯济当真是我的福将啊,胆子也是忒大了,竟敢以三千众夜渡大河,不过能一战而下东武阳,当浮一大白!” 言罢曹操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亦知贾伯济智勇双全,是大将之选,只是还是小看了他,出其不意,为人所不能为,这是名将之姿,彧为主公贺。” 荀彧这厢也是惊叹,遣贾援去苍亭,大部分还是出自他的建议。曹操本来是属意夏侯惇与贾援二选其一的,最后还是听从了荀彧的建议拍了板,定下了由贾援出征。 在荀彧看来,能够以千众击破龚都大军的贾援,更加适合这个任务,没想到贾援真的又立新功,再创奇迹了。 要说贾援的胜利,真的是运气居多,但不可回避的便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若没了这场天降大雨,贾援哪有这么容易便摸到了东武阳,睦固连丝毫的察觉都没有。 若没有正好捉到的刘产带路,让睦固误以为是秦禄造反,哪里又会有东武阳城大乱,黄巾军火并不休。 若是兵力足够,贾援也是不想弄险的,这个时候曹操要是有十万人马,那只要以堂堂正正之师战而胜之就行了,也不需要再多生事端。 但没办法,若是想要快速的结束东郡乱局,便只有如此了,好在贾援赌赢了! 随着黄巾军的消灭,东郡终于可以真正的作为一个根据地来进行经营,而这便是曹操今后起家最坚实的基础,以沛国和东郡为基点,最终全据兖、豫之地将不再是口号。 荀彧感慨一番,又拱手对曹操说道:“主公,伯济取了北东郡之地,固然是好事,但要是将此地收为己用,却是要花上一番心思了,主公当早做计较,保障民众能渡过这个冬季啊。” 曹操听得荀彧之言,脸上笑容渐渐褪去,开始在堂内走来走去,显得内心甚是焦躁,突然曹操停住了脚步。 “文若,敢问刘岱何人?” 曹操突然问了荀彧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刘公山有孝悌之名,与其弟刘繇都是一时之俊才,但以某观之,实是徒有虚名。这人不明大势,又重小节,私欲较重,且刚愎自用不听人言,日后怕不是取祸之道。” 荀彧的点评也是丝毫不留情面,把刘岱这个人的缺点全都说了出来。 曹操听得哈哈大笑,又说道:“文若,我也知这刘公山不听人言,刚愎自用,但这人却有一样优点,那就是对友人甚是亲厚,而我曹操恰恰是他的友人,不然文若你以为袁本初随意表举一个东郡太守,刘公山堂堂兖州牧却什么都没有说呢!” 曹操见荀彧若有所思,又说道:“相比于此时的袁刘二人,我曹操还入不得眼,听说刘公山前些时日便与袁绍结了亲家,此时冀兖一体,互为联盟,我们想好好过得这个冬日,只怕要落在刘兖州的身上啦!” 荀彧听了曹操所言,眼中精光闪过,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此时刘岱盘踞任城、山阳、东平等兖州精华之地,我等去打一打秋风也是在情理之中嘛!” 言罢这主从二人相视而笑,内心盘算起了如何从刘岱手中抠出一批钱粮。 ...... 大河水到底还是没有决口,让两岸都在担忧的众人心中升起了些许慰藉。 此时的苍亭渡口船只往来不断,郭嘉也知道了贾援战绩,惊叹之余也是暗自佩服。 贾援这人平日里看似不着调,但真正临阵之时却是果敢英武,丝毫不含糊。 对于贾援伪装成黄巾军挑拨东武阳内乱一事,郭嘉窃以为是神来之笔,也不知贾援是如何做到的。 郭嘉这几日都在集合郡兵渡过大河,随着一批批的人马输送到东武阳城,局势也越来越稳定了,即便是贾援最开始以雷霆手段收复黄巾军,人心有所不稳,此时随着大军进驻,也已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郭嘉这人对待降卒很有一套,也不知他是如何去劝说的,自那日与降卒头目交谈了一番,贾援明显便感觉指挥这只黄巾降卒得心应手了起来,直白的说便是这些人心中的反意似乎被消除了。 郭嘉的这番作为,倒是让贾援想起了后世在军队里的指导员,也是如此不显山不漏水,但偏偏战士们就是信服他。 自郭嘉说服了黄巾余部,贾援也是明目张胆的开始往队伍里安插亲信起来,此时贾援手中满打满算也有了将近两万大军,上层头目目前还是黄巾渠帅,但底下的基层军官基本已经换成了谯县子弟,自此东武阳可谓稳如泰山。 第十三章 屯东郡曹操稳根基 时光流逝。 自贾援深秋时节的一场冒险的军事行动,彻底的粉碎了在东郡盘踞的黄巾集团,至此,曹操算是完全掌控了东郡。 曹操是正经的朝廷册封的东郡太守,打江山还要治江山,所以东郡的烂摊子只能由他来收拾。 出乎常人的意料,挤走了刘岱的亲信的曹太守真是有能力,竟然说动了刘岱动兖州之力来支援东郡,就连袁绍见曹操如此迅速的解了身后威胁,也是遣人资助了不少钱粮。 东郡百姓的这个冬天算是可以撑过去了。 此时曹操为了更有力的加强对东郡的统治,将治所由濮阳迁到了东武阳,同时又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 以夏侯惇为顿丘令,以荀攸为军师,引一万军队屯顿丘,防备魏郡于毒,又以满宠、吕虔、毛芥、刘晔等分屯各县担任县令,与民休养生息,荀彧程昱坐镇中枢,统筹调度,一时间纷乱的东郡便有了拨乱反正的态势,百姓们对来年的光景也有了些许的期盼。 贾援这一次倒仍是捞到了个武职,曹操自到了东武阳之后听说了那日雨夜袭城的经过,还真就将贾援表为荡宼将军,依旧引本部人马及部分黄巾降卒合计一万五千人,屯乐平,又兼派了李通、乐进、李典为辅,清缴盗匪,防备于毒。 ...... 乐平县府。 “奉孝,你怎的又白日里在官寺饮酒,公务都已经处理完了?” 贾援风风火火的冲进了乐平县府,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堂上公然饮酒的郭嘉,想到自己仍在辛辛苦苦的跑前跑后,不由得大为不忿。 “伯济,何须如此着急,一县之地的公务对我郭奉孝来说,每日里只需一点点的时间便能处理完毕,今日之事早在清晨便已完结,饮些酒来又有何妨?” 郭嘉看了风尘仆仆的贾援一眼,边说还边举起了酒杯,遥遥的敬了贾援一杯,又自顾自的开始喝了起来,待酒下了肚,又美滋滋的回味了一番。 “伯济,如此冬日正是要在堂上高卧,伴着暖炉小酌几杯,岂不快哉。” 贾援对郭嘉的无赖行径也是无可奈何,此时乐平县已经基本变成了一个军屯,得益于后世的见识,贾援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授人以鱼不如受以渔。 在荀彧分拨各处物资的时候,贾援也没有白白的就发放了下去,而是将整个乐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通俗的来说便是以工代赈。 在初时贾援向郭嘉提出这条建议的时候,郭嘉也是颇为惊奇,按照贾援的思路很快的便拟出了一个章程。 此时的乐平当真是一个闲人都没有,不是去加固城防便是在休整房屋,每个人都有各自有事可做,贾援作为荡寇将军,乐平的主持人,每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到处视察。 这郭嘉却是在拟订的体系运行顺利后自顾自的跑回了县衙,好不快活,你说这让贾援如何不气。 贾援大步向前,夺过郭嘉手中酒碗,一饮而尽。 “奉孝有所不知啊,我这是遇到了一桩难事。” 贾援一杯酒下肚,也是开始絮叨起来。 “奉孝兄啊,我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我自幼父母便已过世,从小就寄居在主公家中......” “节哀。” “哎,我自小就把姨母丁氏当作自己母亲,虽然年少时也做了不少混账事,但长大了却是痛定思痛,努力做一个豪杰,好广大我贾氏门楣......” “哦??” “咳咳,奉孝且仔细听我说,自我在主公帐下任职以来,每每都是自省,到底有没有做好主公安排的事情。我平日虽然不说,但内心早把主公当作我父了,今时在乐平,主公委我荡宼将军的职责,是叫我清缴贼寇,保境安民的,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呵呵,伯济,你便说你要做什么吧。” 贾援听罢面上一红,不仔细瞧瞧也还真的看不出来。 “奉孝兄啊,我知你有大才,是天下一等一的智谋之士,现在我军中为我长史实在是屈才了,我欲对你委以重任,只有像你这样的大才,方能坐镇乐平,统御全局,至于我嘛,自然是按照主公的吩咐,清缴贼寇了!” 贾援说完也不给郭嘉反应的机会,便将怀中揣好的大印塞到了郭嘉手中,一拱手,转身便飞一样走出了县衙。 贾援这些日子可是领教了为政一方的繁琐,虽然有郭嘉从旁协助,但这人每日只干好分内之事,大部分事务仍要贾援来操心,确是心力交瘁。 这次实在是不想再管,索性一股脑的全都扔给了郭嘉。 郭嘉虽知道贾援肯定有事要说,但没料到贾援的骚操作更胜一筹,一时间郭嘉捧着贾援扔过来代表着此时乐平最高行政长官的大印,愣在了当场。 贾援倒是因为终于坑了郭嘉一把,仰天大笑而去。 ...... 待出了这县衙,贾援大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骑了快马一路疾驰,奔着城外的军营去了。 此时的军营而是忙的热火朝天,这些士卒也都没闲着,在曹昂的带领下操演阵列。 曹昂经过也算是经历过好多次大阵仗的人了,此时成熟了许多,观之再不似童子,站在高台上指挥调度,也是有模有样。 贾援收了缰,甩蹬下马,对曹昂说道:“子修,你且去点齐三百亲卫,我等今日便去城外巡哨,清缴野外盗匪!” 曹昂厢当即应诺,随即便下去招呼人马。 贾援这三百人马可不是一般的骑士,那是都装备了马镫马鞍的精锐,没错,随着曹操军阀态势的逐渐形成,贾援终于将自己掌握的利器马镫拿了出来,又将战马钉上了马蹄铁,装备给了自己的亲卫部队。 贾援这个人最大的毛病便是闲不住,到哪里都想搞事情,此番给自己的亲卫装备了利器,倒是想出了县城去野外清缴盗匪,用以验证骑兵威力。 待一切吩咐妥当,贾援便将士卒交给了李典、乐进、李通三人继续训练,自己引着人马呼啸出城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大地中。 第十四章 贾伯济荒山遇猛虎 冬日的大地一片草木枯败之色。 本是万籁俱静的旷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好似大地都开始晃动了起来,看那扬起的烟尘,当是一队骑兵。 随着为首的骑士收缰驻马,后面的队伍俱都整齐划一的停顿了下来,一看便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雄师。 这一行人便是东郡太守麾下荡寇将军贾援所部了。为了训练骑卒,贾援这些日多余的政务一概不问,全权委托给了郭嘉处理,自己一心扑在了骑兵身上。 这些人本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士,此时又配备了骑兵利器,自是如鱼得水,行止之间整齐划一,合练之后更加的精锐彪悍。 又是一日例行的训练。 这些日子贾援都在搜寻黄巾余部的消息,这些人不事生产,盘踞山野,一有空余便下山劫掠,可以说是危害深重,趁着练兵,贾援倒是想要将这些人一道剿灭,只可惜经过多日的搜寻,除了于毒洒在东郡的几名哨探,竟连一只人马也无。 很明显,这一日又是徒劳无功的一日。 贾援坐在马上,看了看远方的天色,对身侧跟随的张爽说道:“孟卓,也不知这些黄巾贼都藏在哪里了,往日里肆虐东郡到处都是,怎的这些时日竟然一个也无。” 贾援很是失望的在马上摇了摇头。 “将军,这些人只怕是已经被于毒整合一部了,这于毒也是黄巾军的老渠帅了,这白饶和睦固两个大统领都被连根拔起了,只怕他的内心也是起了小心之意,这些散落荒野的黄巾军单论起来并不出众,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张爽这个人倒是也颇为知兵,一番分析头头是道。 贾援听罢也觉得有些道理,但他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训练这批精锐骑卒,若是能够形成战力并以此为种子发展一只骑军,必定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力量。 故而对黄巾余孽贾援此时的想法便是得知我幸,失之我命,也没有太过索求的意愿。 “孟卓,我等也不必再想这些,现在我倒是要考教一下尔等的本领了。” “将军但有所差,敢不从命!”回答贾援的是一片整齐的应喝。 贾援对众人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组织纪律性很是满意,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将士,贾援倒是想好了这只军队成军时的名字,虎豹骑。 “想必这只精锐在自己的带领下定能留名青史,扫平乱世!” 贾援不无得意的想着。 贾援指了指身后大山便对众人说道:“我等今日便以此大山为场地,现在是申时,我们在太阳落山时在此处集合,便以猎获的野兽为赌注,胜者赐十金。” “将军英明!”此时的十金并不是小数目,大家一个个摩拳擦掌却是要大展神威,挣一挣这个彩头了。 随着贾援的一声令下,这些精锐骑卒俱都跃马而出,向那山林里冲去。 这些人也都是精锐,对阵时自然是成群结队,互相帮助,但此时猎获野物,却是各有各的骄傲,三百骑四散分开,钻入山林,转眼间便都各选了方向,寻那猎物去了。 贾援在这边也是不甘示弱,他为这一军主将,若是最后连士卒都不如,岂不是丢脸至极。 贾援待众人选定了方向,自便望着那更深的林子寻去,倒是想要碰一碰运气,寻个猛兽。 此时这山间当真是一片萧瑟,树木光秃秃的不见一片叶子,好在入冬以来却是没有下雪,不然这道路更加的难行。 贾援一路打马而去,倒是遇到过一些野物,只是可惜都是些野鸡、野兔的,贾援也不屑去浪费弓箭,瞅瞅天色,只怕就要天黑了,贾援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今日是碰不到什么好的猎物了。 就在贾援要打马而归之际,山间忽然传来一阵历啸,惊得贾援座下马匹一阵扑腾,连连后退。 贾援急忙看去,却见那山林中影影绰绰的闪出一猛兽,仔细看去,竟是一只斑斓猛虎。 这老虎的身躯庞大得吓人,淡黄色的毛中有一道道斑纹,胸前的毛却是白色,一条大尾巴上一圈圈黑纹,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猫,但却要比猫凶猛百倍,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威势。 贾援座下乌骓虽然是一匹难得的宝马,但怎奈天性上就被这猛虎压制,待这老虎闪出身来,乌骓双蹄一软,竟然倒了下去,要不是贾援见机的快,只怕就要被从马背上掀翻下去。 这倒也怪不得乌骓,没真正的见过这老虎的威势,是永远无法体会到当面而对这等猛兽究竟是如何可怕。 不过贾援倒是没觉得害怕,反而隐隐兴奋起来,他这人自在汉朝待了这些年,别的本事没长,这胆子倒是长的飞快,见了老虎第一反应竟是这次我主将的威严只怕是要保住了! 这老虎却仿佛没有看到贾援和这乌骓马一般,自顾自的向前奔跑,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再追赶一般。 贾援见这老虎就要跑掉,哪里能忍,当下抽出强弓便向这老虎射去。 要说贾援的箭法,当真是不能算出众,故而每每对敌,贾援也不使箭法丢人现眼,但此时这老虎离得这般近,要是再射不中贾援也就不用练武了。 但听得弓弦响处,这老虎应声中箭,这箭正好插在老虎背上,疼的他一声大叫,却是不再跑了,回过头来一双巨大的虎目泛着红光,死死的盯住贾援,一声怒吼,便向贾援冲来,身上的箭上好似没有丝毫影响。 这老虎来势极快,贾援的长刀挂在马上未曾取下,此时再去拿下已是不及。 贾援眼见这老虎凶猛,也不后退,自得了这天赐的一身神力,还没在武力上服过输,当下大喝一声,两臂奋起千钧之力,向老虎身上砸去。 这一击当真是强强对话,这老虎体沉势大,贾援铁拳威势绝伦,一经碰撞,却是老虎腾的飞了出去,贾援也好似受不住力,一只腿猛地登的地都向下塌陷了一块。 第十五章 猛恶来暴起杀人意 这老虎被贾援一箭激发了凶性,虽被贾援一拳打翻在地,仍是不肯罢休,怒吼一声,再次向贾援冲来。 “这畜生好生凶猛!” 贾援看着这老虎又再次扑来,内心也起了怒火,当下瞅准机会在这老虎跃到半空之际,猛地一脚踢出,将这斑斓大虎踢倒在地。 这大虎还待挣扎,贾援双臂早就将其死死的按住,一时间挣脱不得,一人一兽便扭作一团,在地上打横扑腾起来。 这老虎挣扎片刻,怎么都脱不开贾援的双臂,反而被抽冷子在脑袋上来了几下子,登时便有些发蒙,双爪都有些无力起来。 贾援见此情景,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大虎已经要力竭了,手上的力气便稍有放松,哪料这大虎当真狡猾,就在贾援气力稍松之际,一条尾巴好似钢鞭一般,猛地向贾援背上抽来。 贾援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受了一记,不由得闷哼一声,要不是披着甲,只怕这一记尾鞭便要抽断手臂了。 即便如此贾援也十分的不好受束缚大虎的气力一松,便被这畜生从手中挣脱而去。 这大虎得势不饶人,刚一挣开,一只虎爪便向贾援的头上按去,看这威势只怕按实了脑袋都要被按碎。 贾援甫遭危机,丝毫不乱,使一招懒驴打滚,躲过了这老虎的绝杀,又以手撑地,猛地跃起身来,再次番到这老虎身上。 这次贾援再不容情,一对钢拳好似雨点一般打在了老虎头上,直打的这猛虎哀嚎不止。 随着身下老虎挣扎的逐渐减弱,贾援也渐渐停下了攻势,待仔细看去,这畜生的口鼻之处已经血流如注,眼见得便不活了。 贾援这才收了手,从虎背上翻身而下,转身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我这算不算是屠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 贾援莫名其妙的起了这个想法,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忽然,贾援听得身后荒草丛中又有声响,似有人踩到枯枝而起的木材爆裂的声音。 贾援刚经历一场大战,便吃了手上没有武器的亏,此时急忙翻身站起,去那乌骓马上将自己的三尖两刃刀摘下,定定的看着那传来声响的方向。 过不片刻,这林中又闪出一道黑影,竟是一手持双戟的大汉,贾援打眼看去,倒吸了一口气。 要说他的结拜大哥许褚已经是姿容甚是雄毅了,没想到这林中闪出的大汉更加的姿容雄毅,属于那种可止小儿夜啼的人物。 但见来人狮鼻阔口,皮肤黝黑,身材极为高大雄壮,偏又眼似铜铃一般,但看起来并无不妥,但集合在一人身上却是别扭至极。 “便是你将我追猎的这老虎打死的?” 这大汉语气甚为惊奇,似是没有料到贾援这看着并不甚雄壮之人竟有如此勇力,看那倒地老虎的惨状,口鼻处鲜血直流,怕不是被一拳一拳生生打死的。 贾援听得这大汉言语,便知道为何这老虎行色匆匆一门心思奔逃而去了,想是被这大汉追杀,只是命不好,遇到了自己,仍然枉送了性命。 “便是我又如何,兀那汉子,看你竟能逐虎奔走,想来也是好汉,可否告知姓名?” “贱名何须挂齿。” 这大汉倒是不愿意透漏性命,见这大虎已经被贾援杀死,虽然面露可惜之色,但仍是拱了拱手,便要告辞而去。 贾援看这大汉转身,也收了刀,细细看着他背影和其手中武器,贾援忽然灵光一闪,是了,我记得后世子修便是被董卓曾经的部将张绣偷袭死在了宛城,与他一同战死的可不就是还有一员曹营大将典韦? “你可是典韦?” 贾援想及此处,脱口而出,便来询问这大汉。 这人听得贾援言语,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来,竟是面露杀机,一张丑脸开始扭曲起来,看向贾援的目光竟比刚刚的大虎还要凶狠! “你如何知道老子的姓名?是了,你定是那李永狗贼的家眷派来的,这老狗害了我兄弟性命,我取了他的狗命乃是天经地义!看你一身武艺,独战猛虎,想来也是豪侠之辈,却没料到竟给如此奸贼卖命,像你这样的走狗我典韦也杀了几个,何独差你一个?” 典韦言罢竟奋起双戟,直直的向贾援砸来,看那招式凶猛异常,就是要直取贾援性命。 贾援这边听得典韦言语,便知二人定有误会,当下便要开口解释,可这典韦武艺当真非凡,一双大戟斩来,深得戟法奥妙,比吕布也不遑多让,贾援几次开口都被压的抢攻数招,要不是自身武艺精深,只怕都要被典韦砍到身上。 贾援见典韦得势不饶人,内心也是起了怒火:“你典韦被仇家追杀,小心些并无过错,但怎的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要不是我贾伯济有几分武艺伴身,只怕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当下贾援也不再想要解释,专心对敌起来。 典韦双戟如飞,与吕布相差仿佛,吕布大戟走的是刚柔并济,平日对敌虽然看着威猛无匹,但实则暗藏玄机,七分刚劲三分柔劲,让与之对敌的人十分难受,不知哪招漏了破绽便会被砍了脑袋。 典韦双戟都是手戟,招数变幻莫测,竟是走的技击路数,加之这人也是天生神力,让敌对之人十分别扭,这厢抵住左手刺来的戟刃,那边右手便转作力劈华山,让人防不胜防。 但此时典韦对敌的却是贾援。要说兵器之道,贾援着实是有着一番独到的见解,贾复留下的宝书中收录了多种兵器变换的路数,都被贾援一齐学了去,此时典韦招数虽然奇绝凌厉,但却奈何不了贾援。 二人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便在这空地上开始捉对厮杀,长枪大戟上下翻飞,好不热闹。 典韦这厢也是暗自心惊,他自为友人报仇,一怒杀人之后,也算是捅破了天,这被他杀掉的李永甚有势力,这些日子前来追杀报仇的人数不胜数,其中武艺高强的当属眼前之人莫属! 一时间二人龙争虎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十六章 龙虎斗双雄释前嫌 要说典韦提起双戟不问缘由便来与贾援厮杀,实在是也怪不得他,个中自有缘由。 典韦陈留己吾人,膂力过人,性格任侠,他有一好友名叫刘望,也算是县内有名的富商,家中颇有家财。这刘望自称是汉室苗裔,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到行商贾事。 此时大汉立国数百年,中间的宗亲数不胜数,天下间姓刘的十个有五个都称自己是汉室苗裔,这刘望的出身自然是已经不可考据了。 不过刘望这个人虽然出身商贾,但颇有江湖气,喜好结交豪杰,这典韦在陈留己吾这里也是出了名的猛士,刘望真心结交,也不求回报,只是敬重豪杰,一来二去这两人竟成了好友。 后来这刘望生意上的往来得罪了同乡人李永,到底是惹下了祸端。李永曾任过富春长,也算是士族,在这乡间地头哪里会看得上刘望这点财富势力,自然是使了小小的手段便逼得刘望家破人亡。 典韦这个人实在是够义气,听说了好友被奸贼所害,也不犹豫,提了刀便冲去了李府,在李府前面不改色与人闲聊,待这李永出得府门,典韦突然暴起便结果了李永,提着脑袋大摇大摆的出了己吾城,竟然没人敢拦。 不过典韦虽然豪侠了一回,可是害苦了自己的家人,这李永一家在己吾势力极大,待查实了是典韦所为,当日便引着人要抓了典韦家小,还好典韦同胞大哥典弗拼死一战,才击退了来人,待典弗带着典韦家小于山中寻到典韦时,就因伤势过重去了。 这还罢了,这李永家人眼见典韦一家逃脱,也是下了必杀令,竟出千金招募敢死之士,追杀典韦,典韦这一年的时间以来都是在躲避追杀,前前后后也杀退了四五波人马了。 只是一直躲在山中却不是个正途,此时已入了冬,在这山中典韦幼子典满连件御寒的衣物也无,典韦这才在山中追杀猛虎,倒是要给自己的幼子做件衣裳,没想到却被贾援抢了先。 典韦内心已有不忿,又见贾援还未通名便知自己名号,立时便以为又是李永一家派来的杀手,多日累积的郁闷与怒火一朝发泄,便连贾援后面要说啥都顾不得了,直把贾援当成了生死仇敌,誓要死战到底。 ...... 二人转眼之间便交手了三十余合,这典韦招数凌厉,一味急速猛攻,贾援这边沉着冷静,倒也应对得当。 二人斗了一阵,典韦便知急切间拿不下贾援,这人的武艺当真是生平仅见,也不知如此高手为何要为那李贼卖命。 典韦当下更加沉着应对,双戟舞动之间,更显细腻,毫无破绽,仍是攻多守少,形式上颇占上风。 贾援见典韦如此,心生一横,三尖刀做个枪法,架住典韦双戟,又奋起余力以刃尖一拨,打开空挡,直直的刺向典韦心间,对典韦复又递来的大戟视而不见,一副以命换命的样子。 典韦终究还是没想跟贾援这“疯子”以命换命,双戟猛地回撤,成一守势,堪堪挡住贾援刃尖,只是如此便泄了攻势,立时间便攻守易位。 贾援一杆三尖刀便如疾风暴雨一般,化作点点繁星,点向典韦周身,每每还未等二人兵器相接,贾援便变了招数,当真是诡异莫名,打的典韦压力大增。 贾援这招有个名目,唤作青龙探爪式,本是枪法,被贾援融入了这三尖两刃刀之中,这套枪法一旦起式,便犹如绵绵江水,永不断绝,一招快似一招,如同神龙探爪,让人无处可躲。 但典韦若是如此容易便被击败,他也就不会在后世留下如此大的声名,若不是死的太早,未必不能够跟吕布一较长短。 只见典韦运戟入飞,将贾援枪势一一化解,瞅得一个空当,猛地气沉丹田,左臂便好似鼓起的气球一般胀大了起来,口中大喝一声:“着!” 这大戟竟似暗器一般激射而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射向了贾援! 贾援没料到典韦竟然有如此奇招,一时不查,便被破了枪势,只得急忙撤了刀刃,眼见这大戟来势如风,迅疾威猛,不得已只能运起秘法,气力凭空暴涨一截,方才堪堪将这大戟挑偏,这戟刃顺着贾援身侧铠甲擦身而过,带飞了一片甲叶。 典韦射出了这杆大戟,见贾援竟能抵挡的住,将其挑飞了出去,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好!” 随即二人竟都颇有默契的持兵刃站定! “你武艺当真绝伦,是我生平仅见的高手,能与你比肩的一个也无,只是人品败坏,竟然做了那李永狗贼的走狗,真是可惜了你这身好武艺!” 典韦此时稍稍冷静了下来,但仍是固执的认为贾援便是李永家眷派来的追兵! “你这丑鬼,胡说的什么鸟话,我乃东郡太守曹操麾下荡寇将军贾援贾伯济,你说的什么李永我怎么识得,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打,我定不与你干休!” 贾援这边倒是越说越气,又要提着刀上来砍典韦。 典韦听了贾援言语,心里一惊,犹疑的说道:“可是前骑都尉,征讨颍川黄巾的曹孟德曹大人?” “正是!” 典韦听了贾援回答,却是翻身拜倒。 “未想到竟是曹大人麾下猛将,典韦死罪!我当年曾为乡勇跟随现陈留太守张邈张公出征黄巾贼寇,被波才大军围在了颍川,本已是死局,幸得曹公引兵救护,才保得性命,当时韦有一身勇力,被曹公看中,亲自延请招揽,本欲投效,怎奈家中老母新丧,只得返归乡里,曹公不以为意,反而赠我百金归乡,韦当真是无以为报,现在又误会了将军,受人恩而不报,反噬其身,禽兽也!韦当以命抵之!” 这典韦当真勇烈,明白自己误会了贾援,这人又是恩人曹操麾下大将,此时二人一番激斗,险些互分生死,自觉无面目见人,竟要以戟刺颈,自刭当场。 贾援慌忙用兵器抵住,将典韦救下,对此时的局势变化也是目瞪口呆。 一时间内心千言万语却只汇聚成一句话:“我的岳父大人,你竟然布局如此深远!七年前就笼络了如此勇士,佩服佩服!” 第十七章 贾伯济千里走单骑 贾援见这典韦勇烈,竟要自戕,急忙将其拉住。 “你这大汉何必如此,我又没说怪你,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想来我是替人背了黑锅了!” 贾援这人脾气便是属顺毛驴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见这典韦羞愧的无地自容,内心的气也消了,暗自想起了自己的莽撞,是啊,要不是突然叫破了典韦的身份,也不会造成这误会。 “将军高义,好叫将军知晓,我典韦而今浪荡江湖,被人追杀,行事不敢有丝毫差池,却没料到误会了将军,真是......哎呀!” 典韦见贾援不以为意,反而出言宽慰,一张黑脸憋的都开始泛了红,有心解释却有不知从何说起,这与贾援大战了上百回合的好汉竟然汗出如浆,讷讷无言。 “典兄不必如此,我叔夏侯惇当年也因杀人浪迹江湖,但仍旧过的逍遥自在,乃是因为他知晓自己是为了心中大义,故而无愧,我观典兄如今虽然落魄,但仍不失英武豪侠志气,又是知恩图报之人,想来定是义士,不知典兄能否告知贾某,究竟何人害你至此!” 贾援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一方面是觉得典韦这人受曹操大恩多年不忘,因一时之愧竟然要以死谢罪,当真是有古仁人之风,心中很是佩服,又兼典韦这人武艺绝伦,天下罕见,贾援起了替曹操招揽之心。 典韦听了贾援此言,却是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好友刘望的遭遇说了出来。 “似李永这种狗贼,虽然身为士子读书人,但他的心永远都是黑的,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该不该杀!,便连这狗贼的儿子,也一般无二,我杀了他父亲,他要找我报仇,并无不对,我典韦接着便是,可这人心思当真歹毒,找我不到,竟将我乡人屠戮一空,我典韦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说道最后,典韦似是想起了刘望和被无辜牵连的乡人,对李永的仇恨复又涌上心头,最后一句说的声色俱厉,一双虎目复又泛起潮红!他是即恨李永,又恨自己行事不密,竟然害了邻里,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顿时不能自已! 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为人处世永远是别人的表率,但你可能永远成为不了他,成为这种人的代价实在巨大,不过这些却并不妨碍你对他的敬佩,典韦无疑就是这种人。 贾援听罢,对典韦的行为当真是佩服之极,典韦这个人能为了朋友至此,虽全家避祸山中,仍不改其志,不忘刘望恩义,是个好汉。 “典兄,我观你似是胸中郁结难发,不知你可想报仇!” 贾援沉吟片刻,忽然直直的盯着典韦,问出此话。 “我典韦如何不想,只可恨我家眷俱在山中,一家人现今都靠我过活,我若再去找李氏寻仇,那他们当真就要自身自灭了,我典韦害家人至此,实在是无法再行此孟浪之事!” 典韦满脸的愧疚,铁打的汉子也有自己的软肋,若是典韦没有家室所累,只怕此时早就孤身一人杀向李氏了,但此时的典韦却不能这么做,他已经全了兄弟之义,此时却不能再舍了夫妻情意与父子亲情了。 “典兄何至于此,似你这等豪杰,本就应当仗义直行天下,我贾伯济虽然不才,但听了典兄所言,对这李氏也是深恨之,我大汉天下何至倾颓至此,便是似李永这等奸贼戕害所致!某虽不才,愿随典兄走一趟陈留,拔了这李氏,不知典兄可愿同行!” 贾援虽说对这大汉朝廷疏无恭敬之义,但不代表他对这大汉没有感情。是啊,贾援是从后世而来,他的民族是汉族,这等中华先民最荣光的时代,他贾伯济怎能不与有荣焉! 但可惜的是大汉的倾颓是历史的大势,形势已然是不可逆转了! “贾兄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典韦激动的都不会说别的了,一个劲的重复这话,他此时虽是白身,但也知道东郡太守麾下荡寇将军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贾援手中有着自己的兵马,若有其襄助,取这李氏一族性命定不是难事! 典韦隆重的向贾援行了一礼,也不多言,他这人性格如此,做的永远要比说的多,此时典韦已将贾援恩义记在了心中,日后定有所报! 贾援这厢见典韦同意,哈哈一笑,便与典韦前往山中取了其家眷。 待到了典韦落脚的地点,贾援才知道典韦生计的艰难,此时已经入了冬,看他这妻子孩子仍是一身麻衣,面有菜色,一家人躲在一山间小洞之中勉强御寒。 二人也不做赘言,领了人便赶往了山脚与众人会合,此时贾援部众都已经在山脚下集结,待看到自家将军猎了一头猛虎,俱都十分惊奇! 贾援却是没有心情与众人嬉闹,引了典韦来与众人相见,并将其遭遇与众人分说。 “众将士,而今这天下与其说是被黄巾贼祸害至此,倒不如说是李氏这种奸佞之家所为,便连典韦这种义士也被迫隐匿山间,我贾伯济不才,看到了这等不平之事,总是想要管上一管,不知诸君可敢与我同行!” 随着贾援将典韦经历一件件娓娓道来,本来嘈杂的队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众人无不听得义愤填膺! “愿与将军同往!” 这厢张爽十分有眼色,遣了两名骑卒带上了典韦家眷,又匀出了一匹战马与了典韦,这带了典韦家眷的二人领了贾援口谕,只与郭嘉言说要在野外行猎三日,一应军政大事俱都交于其处置。 待一切安排停当,贾援呼啸一声,率先骑马奔行,典韦在一旁早就热血沸腾,也不落后,第二个纵马冲了出去,随后骑卒俱都景从,一行人踏起漫天烟尘,取道济阴郡,望着陈留郡直直而去。 贾援这人意气发作,便俱都不管不顾,抛下了大军,只领着三百骑卒便要跑到张邈的地界行事,也不知是该说大义为先还是鲁莽了,但看那身侧典韦敬服的神色,只怕这一趟也不枉了! 第十八章 己吾城双杰攻李府 陈留郡。 陈留自春秋时便已是大邑,当时称为留邑,后被陈国所得,便改作了陈留。 这里此时说来还是当今天子的封地。天子即位前便是陈留王,这陈留郡本应封建为陈留国,只是没料到天子登基,这陈留郡便保留了下来,暂时未封建王国。 陈留这个地方离洛阳甚近,灵帝刘宏甚是喜爱幼子,但出于种种原因,到底还是没有立其为太子,但仍是将陈留这天下一等一的富庶之地给了他。 只是没料到天下间竟然出了一个像董卓一般的人物,竟然视以往的任何规矩如无物,行那废立天子之事,陈留王转眼间便成了大汉天子。 而今在这陈留的土地上,却有一行骑士纵马疾驰。这陈留经过了去岁诸侯讨董一事,已然疲敝不堪,郡内武备松弛。并非是太守张邈张大人不想好好建设,只是前番数十万大军屯驻河内,一应人吃马嚼,大都赖陈留一郡供给,故而一年的光景实在是恢复不过来。 此时早有郡兵看着了这队人马,也是不敢多管闲事,看那一行人身上的铠甲武器,全部整齐划一,观那宝甲宝刀的光泽,一眼就能看出不似凡品,便知道这只队伍定是正经的官军精锐,哪里还敢拦截询问。 这些人正是贾援一行人,东郡毗邻陈留,此时兼之大河上冻,当真是朝发夕至,贾援自决定了为典韦报仇挑了李氏,便不再犹豫,一路纵马疾行,不日便走捷径穿过了济阴,抵达了陈留。 ...... 清晨,随着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己吾城的大门也缓缓的开启了。 贾援在城外高岗上冷冷的看着熙熙攘攘的城门口,寒声说道:“张爽,你带五十名甲士,等我领人冲入城中,便占了这城门口,不管谁来要关上城门,都不要管,直接与我杀了!一旦城中有了动静,你等只需在此等候接应!” “将军,此时己吾城情况不明,带这么点人是不是有点托大啊。” 张爽为人稳重,虽不至于违背贾援将令,也并不觉得己方会输,但还是忍不住出言劝解。 “哈哈,孟卓啊,彼时我与我兄许仲康只一百骑便冲入黄巾军两千大军,这区区己吾县还困不住我,另外你也小看了典兄,这人当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即便是我也胜不得他,有我二人在此,有心算无心,定能功成!” 张爽恍然,惊异的看了一眼典韦,这大汉一路上也未曾显露本事,却没想到也是一员猛士。贾援这人张爽算是了解的,为人甚是骄傲,能让他在武艺上服气的人,手上定有惊人的业艺,贾援单人独骑,万众中都能斩杀白饶,想来也不会有失。 己吾只是个小县,区区几个县卒,如何能奈何的了贾援二人? “将军保重,爽定保城门不失!” 贾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在身边依旧沉默不语的典韦,复又对身侧骑卒大喝一声:“众将士,放下面甲!” 随着贾援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将自己的盔甲上的罩面放下,这套铠甲是贾援亲自设计打造的,每个头盔都配备了面甲,拉下来便是一张张鬼脸面具,提供保护的同时也有不小的威慑作用。 “冲锋!” 守在城门口的郡兵老远便看到一阵烟尘滚滚而来,细细看去,却是一队骑军,这守门的老卒虽然吓得战战兢兢,但仍算是恪尽职守,大喊一声:“来者何人,且城墙边驻马,否则我便要放箭了!” 贾援也不欲与这郡兵纠缠,喝道:“我乃兖州牧刘大人信使,有紧要事情通秉,尔等让开道路,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这郡兵也是老油条,见贾援人马全都面覆面甲,不漏行藏,便知甚为可疑,但这郡兵却顺着贾援话头说道:“原来是刘兖州麾下,众将士快快放开城门。” 这人也算是知情识趣,知道自己这些人还不够贾援砍的,也不抵挡,便放任贾援入城而去。 此时,这己吾城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见贾援一行人铁蹄飞扬,直直的在大道上驰骋,骇的急忙向四周闪开,脸上甚为惊恐,心里却不停咒骂贾援。 贾援头一次有了一种当路匪恶霸的感觉,倒是颇为新奇,幼时这种纵马闹市的行径,可不就是自己的妻子曹慧时常所为嘛! 不过贾援当务之急却是要先寻到李府,好在有典韦这个向导一马当先,在这大道上左拐右拐,便寻到了一大户人家的府前。 看这府上挂着一大大的朱红色牌匾上书李府二字,大门很高,左右两侧摆着两个巨大的石刻神兽,一看便是高门大户。 此时这李府大门紧闭,也无一个下人在侧。 贾援不以为意,翻身下马,提了自己的兵器便上前砸门,典韦随后持着双戟跟上,大步流星走上台阶。 过得片刻便听府中传来一阵咒骂声:“哪里来的鸟人,白日里竟然无故敲我李府大门,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我看你们是活的久了自己找死!” 随着这声音的主人打开大门闪身而出,典韦再也忍不住了,还未待贾援开口,登的一脚便踹开了李府大门,只一戟便结果这小厮。 “你家爷爷在此,竟敢不敬,当真找死!” 贾援看典韦动了手,也不迟疑,大喝一声冲锋,身后的两百甲士当即便冲进了这李府。 这些人蜂拥而入,进入了李府,这李府府上护院之人甚多,眼见一时间涌入这么多甲士,迟疑片刻便持刀前来抵挡,只是这些人哪里是贾援所部精锐的对手,一时间死伤甚众。砍杀声一会儿便惊动了此间主人,正是那李永的儿子李利。 这李利听得自家院中响动,慌忙出来查看,便见自己辛苦招募的护院武士被砍倒一片,内心心疼不已。 但这李利倒是颇晓得取舍之道,偏过头去不再观看,朗声喝道:“不知是哪路道上的朋友,来劫我李府,若是求财,我李利此时便有千金奉上,便与尔等交个朋友,若是图我性命,那我李利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李利言罢,身后便有武士向前站定,用行动支持家主。他这一番话软硬兼施,只道来人定会罢手交涉,却不料这次却打错了算盘! (PS:昨天开会到12点多,到底没赶上更新,今天补上,余下两章今日后续奉上) 第十九章 诛奸邪李利终受首 李利这厢一番言语,早就惹恼了贾援。 “你这奸贼,休要在这里胡充好汉,你若当真是个豪杰,又怎会戕害无辜百姓,某家观之,你与你那禽兽不如的父亲一般无二!” “你这盗匪竟敢辱及先人,我李利定不与你干休!” 这李利倒是很有几分胆气,眼见和谈不成,当即翻脸,立即便命左右上前,眼见得一场火并便要上演。 典韦这边却忽然闪身而出,历喝一声:“李利,你可识得你家典爷爷!” 李利这厢还未反应过来,本能的应答道:“你又是何......” 李利话还未说完,典韦这边忽然暴起,此时他未拿着自己招牌的大戟,而是提着一杆大刀,步似流星,猛地向前一冲! “狗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纳命来!” 典韦的长刀势若奔雷,化作一条诡异的弧线,闪过了所有人的防御,在没有一个人看清的情况下直直的砍到了李利头上,这李利话还没说完,便当场了了帐。 血光乍现,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李利身侧护卫俱都呆住,没想到自家主人竟在重重保护下如此轻易的便被取了性命,一时间没了指挥,登时便乱了起来。 贾援虽然从征不过两年,但所经的战斗无一不是大战,此时的战斗直觉堪称敏锐,立时便喝令士卒向前,双方再次打作一团。 这李氏为己吾大族,便似那曹氏、夏后氏在谯县一般,族内护卫不下千人,但未料到家主甫一接阵,便被斩杀当场,一时间乱了阵型,竟不能抵抗。 贾援、典韦这两位当世虎将亦是凶猛,根本便是得势不饶人,此时只怕吕布来了也挡不住二人联手,又遑论这些大族私兵,一时间二人砍瓜切菜一般杀入人群,无人可挡。 这些跟着贾援来的武士此时方才见到典韦武艺,当真是佩服至极,顿生一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感,果然猛人的身边都是猛人。 这些私兵哪里经得住两头猛虎这样厮杀,抵抗一阵便泄了气,看来人行径,只怕是要把这李氏赶尽杀绝,这些人又不姓李,均都是为了钱财给李氏卖命,此时便连家主的命都没了,这李氏覆灭在即,聪明的早就翻身逃命而走。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这李氏族兵当即抵敌不住,四散而去。 典韦这人一朝报得大仇,当真是喜不自抑,一刀斩掉李利首级,拿着布包包裹起来,提在身上,想来是要拿回去祭奠乡人。 贾援见战事已经收尾,也不停留,刚待要招呼左右离去,却又转念一想,计上心来。 “左右,与我去李府搜刮财物!只许带够随身所得,万勿多做停留!祸不及妻子,众军不可骚扰女眷,否则军法从事!” 众人轰然领命,转身而去。 “贾兄,这是何意?” 典韦对贾援此举倒是有些看不懂,他们本就不是求财,此番如此行事,倒是落了下乘,但这几日相处,典韦也知贾援为人,倒是不怀疑他要图财,只是不解贾援为何如此。 “典兄,我主公孟德公此时为东郡太守,一向与陈留太守张公相善,此番我们跑到他的治下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而去,若叫张公知晓,只怕面皮上挂不住,我等先劫掠一番,佯作山贼,即便是暴漏了行迹,只要抵死不认,也无大碍。” 贾援看着典韦脸上做恍然大悟状,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典兄啊,你这一身武艺当真是天下少有,以某观之,当属天下前三之列,如此勇士埋没乡间,实在是明珠暗投,我欲将你推荐给主公为将,不知典兄你意下如何!” “伯济,我典韦痴长你几岁,这世间的道理懂得却是没有你多。但我老典就认一条道理,有恩必报,有怨必偿!这些日子早就听身侧兄弟说了,曹郡守是你丈人,我受你父子二人大恩,敢不相报!日后定但结草衔环,奔波左右!” 典韦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言罢翻身拜倒,贾援这厢急忙扶起。 总算是将典韦这员大将收归阵营了! 过不片刻,贾援士卒都返回了前厅集合,贾援见众人都尊了将令,没有被财物迷了眼,内心也比较欣慰,自己这只部队终于是有了些强军的样子。 呼喝一声,众人出了李府上了马,便向城门奔驰而去。 待到了城门,张爽一行早在此接应,贾援观看左右,便见这城门兵卒都被绑了缚在门前,不由得一双虎目便向张爽扫去。 “将军,非是末将不尊将令啊,这些人并未想遮蔽城门,他们是自己把自己绑上的,末将一直守在这城门,不敢懈怠!” 张爽见了贾援眼神,开始叫屈起来,这些人一顿操作实在是把张爽看得目瞪口呆,想要下手结果了他们的机会都不曾有。 贾援听罢也是啼笑皆非,只觉得这门卒甚是知情识趣。 “你叫什么名字?” 贾援倒是起了好奇,便问了那领头的门卒。 这人不敢怠慢,急忙答道:“小的马延,冀州清河人,讨董时所部被袁大人分与了张太守,而今添为这己吾城门尉。” 贾援也没在意,眼珠一转开口说道:“马延,好叫你知晓,爷爷们都是黑山好汉,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可不是那刘岱狗贼的手下。我们都是天公将军麾下黄巾力士,现而今添在张燕张大帅麾下为将,此番前来陈留,就是要铲除这些为富不仁的狗贼,祭我黄天大业,念在尔等倒也识趣的份上,且饶你一命,回去与官军报个信,便说我等一日不敢忘却天公将军嘱托,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若要寻仇,便来黑山吧!”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贾援身侧早有知机的士卒大喊出来。 贾援听得哈哈大笑,不做停留,带着人便打马飞奔而去。 这马延解开了身上绳索,出了一身冷汗,终是保住了性命。 这时早有百姓慌忙的跑出来报信,待马延听得城内李氏除了妇孺都被屠戮一空,惊的从冷汗变成了汗出如浆。马延此时却是不敢再留在己吾了,他本就不是张邈亲信,这次己吾又出了这等泼天的大事,他只怕逃不得干系,当下心里一横,便带了三五亲信,投冀州而去了。 第二十章 郭奉孝语戏贾伯济 贾援来去如风,在己吾大闹一番,便不停留,一路纵马疾行,不日便回到了东郡。 他也知此番行事若被曹操知晓,定要挨上一顿责骂,好在贾援这人脸皮甚厚,大摇大摆的带着人马回了乐平大营,也不向人说起此事经过,又严令士卒保守秘密,一时间竟也无人知晓他数日内便去陈留干下了如此大事。 众人看贾援马上虎皮,还道自家将军当真外出行猎了,你若说不信?那这尚存血迹的虎皮作何解释? 一时间贾援猎虎勇士的声明倒是在营中传开了,也算是无意之举给自己打了个掩护,起码在乐平这里没人会怀疑他跑去了陈留。 这厢归了营,贾援却是随典韦去见了他的家小,这典韦的儿子典满虎头虎脑甚是可爱,想来日后长大也定是一员猛将。一切安排完毕,贾援拱了拱手,便拜别了典韦,准备过两日再带他往见曹操,寻个前程。 ...... “奉孝兄,别来无恙啊!” 贾援略有尴尬的出现在了府衙,郭嘉正在吃此处理政务,本来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与曹昂叙话,待见了贾援入内,郭嘉当真是表现了一项绝活,脸变的比什么都快,一瞬间便面无表情。 曹昂瞅瞅贾援,又看看郭嘉,立时便觉得两边自己都惹不起,一个是拳头大,一个是脑袋灵,各方面都对曹昂呈碾压的态势。 “将军,郭大人,我想起来了,今晨有士卒在军中打架闹事,我还未处置,此时便不能在此作陪了。” 曹昂急忙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骂骂咧咧的走了。 贾援和郭嘉二人在唐上大眼瞪小眼,倒是僵持住了。 “将军好生英武啊,撇下这上万大军不顾,跑出去行猎,一走便是三日,郭嘉好生佩服,想来古之名将都是如此,倒让嘉开了眼界。” 到底还是郭嘉先开了口,只不过语气十分不好,多有讥讽埋怨之意。 贾援倒是松了口气,郭嘉这种文人,你要真惹怒了他,只怕当面的时候就会一直与你笑嘻嘻,转过头来指不定怎么安排收拾你。 此时郭嘉对贾援一阵冷嘲热讽,倒令贾援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愿意交流,就证明没生气到极致。 “奉孝,是我孟浪了,这些日子也辛苦奉孝了,今日之后我便常驻此城,再不出去。” 贾援这厮认错极快,知晓作为智者的郭嘉被自己摆了一道,接下了繁多的政事,早就心有不耐了,此时贾援表示愿意接过手来,郭嘉的怒气倒是去了一半。 “伯济,我痴长你一岁,也是一直将你当弟弟看待的,只是你这性子为大军主帅还是稍有不足。你前番弄险渡河,结果是好的,我也十分敬佩你的胆气,但我还是认为你过于莽撞了,也不知你为何时而聪颖过人,时而又莽撞行事,我只希望你以后能以己身为重,万勿因一时热血上头而冲动。” 贾援当即点头称是,只不过心里却想的是他贾伯济若是没了这心中血性,也便不是他自己了。 咦?郭嘉为何会如此言说,按理说只是外出行猎罢了,该不会像他说的如此严重啊。 郭嘉注意到了贾援的口是心非,凝神片刻,眼神看向了窗外。 “也罢,你贾伯济若是老成持重,按部就班也不会这等年纪就成了天下名将,倒是我看的不清了。伯济啊,我自幼家贫,虽是颍川士卒出身,但到了我这里除了先祖族学,其他的半点也无。我县中常有大族,欲谋我传世立身之学,若不是我郭奉孝有几分急智,又与荀彧这样的大族子弟为友,此时只怕也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郭嘉忽然说了段毫不相干的话,看贾援要出言附和,便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忽然,郭嘉紧紧的盯住了贾援的脸,半晌却是笑了。 “伯济,昨日主公来信,问起了你的下落。又向我说起了一桩事情。那陈留太守张邈治下出了一桩大案,有黄巾匪徒光天化日之下冲入县城劫杀大户人家,口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知道的还道那大贤良师复生了。听说这些匪徒面覆银甲,装备精良,又都是骑军,看着甚为精锐,伯济你可要好好整顿军备,莫要让这等匪徒跑到我乐平县横行啊。” 郭嘉一番不疾不徐的话语说的贾援冷汗直流,也不知哪里行事不密,竟传到了郭嘉耳中,自己的所为只怕郭嘉已经知晓了。不过看郭嘉言语,倒是对立李氏一族这等死有余辜之人无甚好感。 “伯济啊,主公那里询问,我说你领了人去了魏郡寻那于毒的晦气了,其他的我郭奉孝一概不知。” 郭嘉笑眯眯的对贾援说着,看着贾援头上冷汗,心里一阵快意。 “奉孝说的是,我定要好好整顿军备,好好清缴一番盗匪。对了奉孝兄,我忽然想起来了,我父一到冬日便是遍体生寒,腿骨剧痛,此番我猎得猛虎,倒是有了一张上好的虎皮准备送与我父,奉孝兄还是要在乐平主事一日,待我去趟东武阳可好。” 贾援哪里还不知道曹操只怕也知晓了此事是他所为,不然何独知道我不在乐平,还来问我行迹。是了,这银甲覆面的独特铠甲,贾援还专门跟曹操提过,当时曹操还亲自给批了个可字。 此时越早去东武阳道明原因,便能少挨一顿臭骂。 贾援急忙转身欲行,郭嘉的声音又从身后幽幽传来。 “伯济啊,某听闻主公新得了一员战将,姓马名延,行军打仗很有一套,你俩可要好好相处啊。” 贾援在郭嘉的大笑声中出得门去,顿时咬牙切齿。 原来事情坏在那个城门尉手中了,怎的这般凑巧的投到了曹操手中。 事即已发,贾援也不多想,曹操派人来打探下落,并未差人问罪,便是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将此事遮掩过去,不然以曹老板的性格,像贾援这般行事,只怕早就被除了军职,押回东武阳了。 贾援出了府衙,自顾自的去了典韦家中,将其一道唤出,又领了一百随从,一行人便奔着东武阳而去了。 第二十一章 曹孟德换帅乐平城 东武阳城。 “这不是我的荡寇将军嘛,怎么?去魏郡缴贼去了吗,不知将军杀敌几何啊?有没有取了这于毒的首级?” 果然,贾援见了曹操,曹老大的心情不甚美丽,倒也没有怒斥贾援,只不过一阵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仍是让贾援汗颜不已。 “主公,臣惶恐。” 贾援这厮嘴上说着惶恐,但看那神色倒是没有丝毫的愧疚,他这番态度又是让曹操肝火大冒,左右也无外人,曹操干脆便挑明了说了,怒吼道:“你堂堂一个将军,又带着我万余大军,为何如此莽撞,弃大军于不顾,跑去陈留屠人满门,你是怎么想的??” “父亲大人息怒,息怒啊。援在乐平遇一义士,该人勇猛异常,逐虎过涧一如平常,常言受那陈留己吾县大户迫害,孩儿听得当真是义愤填膺,不能自抑,料来父亲听了,也定会执三尺剑管此不平之事!援为父亲羽翼,自然不能落后,为抒胸中不平之气,方才行此孟浪之事,援愿领罪,只是此义士却是不得不推荐与父亲大人,还望父亲见上一见!” 贾援见曹操发怒,主公也不叫了,直接开始呼叫爸爸,他这人在亲人面前真是无甚脸皮,倒把曹操看的哭笑不得。贾援吃准了曹操早就知晓此事,没有第一时间就下了处罚,便是心中已有计较,故而插科打诨,让曹操不好再责备下去。 “哦?我确是要见一见你说的这位义士了,到底是何人竟能入了你的眼,竟在你口中可称勇猛异常?” 曹操还是了解贾援的,他这人平日里其他方面看不出来,但对自己擅长的武艺一道还是极为较真的,口上虽然不说,但是能入的了眼的人着实不多,若是能在贾援口中得一句勇猛的称赞,只怕实力都要堪比许褚了。 想到这里曹操又转身对身侧许褚说道:“仲康啊,你这个义弟都看上眼的猛士,看来当真是有些本事,你便去殿外将他带进来,我等也见见这个豪杰!” 许褚领了命,本一直沉默侍立在一旁的他开口说道:“伯济,这人当真有你说的本事?” “大哥,我看这人武艺不在你我之下,有空你可与他切磋一番,此人武功路数倒与你甚为契合。” 贾援的一席话说完,倒是把许褚的兴趣勾了起来,他这人生平除了好饮酒就是好与人比武,每每遇到豪杰便不能自抑,总想伸手过上几招,此时听贾援说此人武艺高强,登时便出了大殿,寻典韦去了。 这二人史上都是曹操的保镖头子,只不过史上是典韦先来,许褚后进,现而今因为贾援此二人倒是倒了个儿,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啊。 ...... 待典韦上得大殿,向曹操进了礼,曹操看着典韦面容,越看越觉得熟悉,毕竟像典韦这般姿容雄毅的人实在是不太多见。 “来人可是陈留典韦典壮士?” “不想明公还记得我典某人。” 典韦激动的俯身拜倒。 “我如何不认识典壮士,当年我带人征讨黄巾军,恰好救了典壮士。那日典壮士在乱军中手持大戟,运戟如飞,孤身一人面对数十黄巾贼寇围杀仍是凛然不惧,翻身杀倒一片,当真是让曹某看的如痴如醉,若不是典壮士家有丧事,曹某人必然要请典壮士出山助我,失一猛士,惜哉!” 贾援这边简直是看直了眼,这曹老大说着说着竟然捧起了典韦双手,眼中竟有泪光闪现,似是为当年错过了典韦甚为难过,贾援简直是怀疑当面的是曹老大还是刘大耳了。 要说这些当主公的人真的俱都是当世人杰,此番作态你还真不能说曹操在演戏,以贾援对曹操的了解,曹操此时真的是真情流露,没有丝毫作伪。曹操对一个七八年前见到的草莽豪杰仍然印象深刻,说起二人见面之事仍是历历在目,这就是本事,这就是识人之明啊。 典韦见曹操如此,这内心就好像架起了一座火炉,浑身上下都被烘的暖洋洋的,只觉得能得曹操如此对待此生都不枉了,当即典韦便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拜倒下去。 “主公在上,请受典韦一拜!主公不以典某出身鄙薄,屡屡厚待,礼敬典某,荡寇将军不畏艰险,奔袭千里给典某报得大仇,我典韦受主公一家大恩,无以为报!现今只有这一身武艺堪可一用,此身便交于主公了!” 曹操听得典韦此言,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贾援一眼,对着他点了点头,倒叫贾援心里一松,知道曹操已经是认可了他此番作为。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曹操急忙将典韦扶起,好生宽慰了一番,一时间主从二人甚是相得。 贾援见此松了一口气,急忙又说道:“父亲大人,我知你一到寒日便会腿骨疼痛,前番我与典兄相遇的时候,猎得一头大虎,得了一张上好的虎皮,便献与了父亲,好叫父亲寒日里也能好过一些。” 曹操对贾援的连番表功早有预料,并没有流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眉头一挑,眼睛眯了起来。 “伯济啊,你倒是有心了,我本来还一直犹豫该如何处置你,一时间还下不定决心,此时倒是有了计较。这样吧,你便不再担任荡宼将军了,此时便与我返回谯县家乡闭门思过一月,让你叔父曹仁来此,接了你的职位!” 一旁典韦听了曹操话语,急忙要说些什么,却见贾援连忙向自己眨眼,一旁许褚也拉住了自己臂膀,便没有开口,一张脸倒是憋得通红。 “那就谢谢父亲大人赏赐了!” 贾援这边却是笑嘻嘻的没有丝毫介意。 此时曹操的战略意图是休养生息固守东郡,但贾援这人实在是不安分,短短几个月时间便搞出了许多事情,虽然战果辉煌,但曹操实在是有些不想再突然接到贾援这茫茫多的或好或坏的消息了。 此时最适合接替贾援的无疑便是曹仁,曹仁这人性格沉稳,用兵从不弄险,最主要的执行曹操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此时有他来出任主帅,无疑是十分合适的。 当然回家闭门思过对贾援来说还有更为重要的一层意义。 他的妻子,曹氏大女曹慧就要生了,是啊,贾援贾伯济在这大汉朝这么多年,终于要做父亲啦!曹操这名为斥责,实际上可真是对贾援爱护的很了。 第二十二章 贾伯济再归谯县城 贾援即接了曹操命令,一刻也不停留,火急火燎的出了门,这厢许褚、典韦追了出来,还待叙话,贾援也只拱了拱手,拜别二位便打马而出。 这边点了五十名骑士,便又出了东武阳的城门,望着豫州沛国而去了,此时贾援一行人倒是没有再穿戴那扎眼的铠甲,换了身普通的装束,一人双马,速度颇快。 此时的兖州倒是自黄巾之乱以来迎来了难得的太平岁月。东郡太守曹操剿灭了兖州最大的黄巾匪患,余者皆不足为虑,兖州牧刘岱能做到这个位置,固然有着他本人是汉室宗亲、名门之后的缘由,但真本事也是有几分的,此时他控制这兖州富庶之地,又有济北相鲍信这样的强力诸侯充当打手,此时在兖州的黄巾贼大部都已经被剿灭了,偶尔剩的几个也都是山贼流寇,成不了气候。 此时贾援一行人在这兖州官道上一路疾行,靠着曹操的关防印信畅通无阻,行不数日便横穿济阴,直至沛国了。 此时的贾援再次回到这丰沛之间的大地上,倒是多了几分感慨。当初带着三百残兵回到乡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没想到没过多久,曹操的队伍都发展的这般迅速了,此时人马都快有四五万众之多。 贾援也知道曹操此时在东郡已经达到一个极限,便连这个冬天,若是没有刘岱和袁绍的支持,只怕也不是这么好过去的,曹操要是想再进一步,必须要拥有更大的势力,更大的地盘。 袁本初、袁公路四世三公,起点极高,此时二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都在攻城略地,抢占地盘,此时袁绍与公孙瓒相持,抽不出来手,袁术又跟刘表抢南阳的地盘,亦是无暇北顾,曹操虽然夹在二人中间,但此时当真是极佳的发展时机。 如果贾援那微薄的历史知识没记错的话,自己的岳父大人是靠着打黄巾贼起家的,而且那个时候已经是兖州牧了,想来这事还没发生,不过按照此时发展的轨迹来看,贾援倒是觉得这一天不会远了。 说起这黄巾贼,贾援也是很是感慨,此时汉朝虽然动荡不堪,但整体上来说还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势力,即便内乱不休,对四面的蛮族也是保持着绝对的战略优势。 但偏偏这黄巾军是怎么清缴都缴不完,从起事至今也快十年了,大大小小的加起来还有上百万人,当真是可怕。贾援自从军以来,除了在河内跟董卓官军交过了手,其他的时候一直都在与黄巾军作战。 此时的情形真就像是后世的一款名叫贪吃蛇的小游戏,这些强力诸侯都在努力的吃下去,直到无人可吃了才会展开最终的碰撞,而到了那时也就是决定天下走势的时刻。 这百万黄巾军,便是曹操要吃的第一个养料! 但无论怎样,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贾援此时最重要的任务却是快点回家,去见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 ...... 贾援一路紧赶慢赶,还是在黄昏时分赶回了谯县,堪堪赶上了在曹府吃顿晚饭。不过倒是没有见到曹仁,此时曹仁早就已经启程去了东郡。 “哎,曹老大还骗我说未曾下定决心,这曹仁叔父早早就被他派人招去了东郡,岂不是早有预谋。” 贾援对曹操行为腹诽不已,但还没等多想,早就被丁氏叫到了一旁。 要说贾援这人谁都不怕,便连曹操的将令有时都敢违背,但唯独面对丁氏时就像老鼠见了猫。 “伯济,你被你父亲撵回了谯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胡闹,前段时间看你在谯县抵抗黄巾,闯下了偌大的名声,我还道你知晓轻重,已经成熟了,原来你还是这般轻浮,真是气死为娘了。” 丁氏自小就把贾援养在膝下,一直便把贾援当成儿子看待,此时训斥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贾援无奈的站在一旁,也不反驳,只是垂耳恭听,待丁氏骂的累了,贾援方才敢答上一句话。 “母亲息怒,孩儿知错了,日后定不敢再犯。” 贾援当即又向丁氏行了个大礼,这边曹慧大着肚子,看着自己丈夫挨骂,也是心疼不已,挣扎着站起身来,便要向丁氏求情。 丁氏这么多年来就曹慧这么一个亲生的孩子,便连曹昂都只是养子,如何能不心疼,看曹慧就要拜倒下去,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哼,这次便饶了你这小子,日后若有再犯,你父亲饶的了你,我可饶不了!” 贾援这边战战兢兢的在曹府吃了个饭,便领着曹慧急忙回了自己家中。 夫妻二人日久不见,自是一夜絮话不提。 ...... 贾援明里虽然是被曹操撵回了谯县,但也可以说接了曹仁的差事。与历史上不同的是,曹操此时的实力要比历史上强出了许多,本来曹操在龙亢县是直接带了人又去河内了,但在贾援的蝴蝶效应下却没有前往,而是听了荀彧建议,静静的在沛国积蓄实力。 此时沛国已经成了曹操除了东郡以外的又一根据地,现在这块根据地便又托付给了贾援进行管理。 当然,贾援在这里只是起着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前番他保卫谯县,重创黄巾军的战绩还是十分的有号召力,士卒也大都心服。 贾援也是知道乱世中兵权最重,军营和家中两头跑,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曹慧终于临盆了。 待稳婆将新生的女儿交到贾援手中时,贾援顿时便有收获了全世界的感觉。 曹慧本还担心丈夫不喜女孩,但看到了贾援如获珍宝的样子,心里的担心顿时便消散不见。 丁氏也是头一次当了祖母,对贾援的这个女儿喜爱的不得了,亲自给取了名唤作贾玉。 贾援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内心也是暖洋洋的,是啊,他这奔波天下,四处征战,为的不就是这一幕能够长存下去吗。 “玉儿,你爹定要让你这辈子荣华一生!”贾援默默的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第二十三章 军顿丘贾援离沛国 贾援在谯县初为人父,着实是忙的手忙脚乱,每日在军中点完了卯,便把军队交给了曹纯、曹休整备,自己早早的溜回家中去看贾玉。 他对这个孩子也当真是喜爱之及,即便因为懈怠了军中事物被丁氏责骂了好几次,也仍然不改,丁氏说了几次便知拿贾援没办法,且又不影响大事,便也不提了。 若说贾援在现代的生活给他最大的熏陶是什么,那便是十分喜爱女儿。看着这小人儿在自己怀中微笑,贾援这战阵上挨上几刀都不带皱眉头的硬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ps:作者本人特别喜欢丫头) 自贾玉出生以后,贾援天天和自己宝贝闺女腻在一起,又给自己的姑娘取了个乳名,唤作宝玉,每天每天的宝玉叫着,好不欢喜。有时便连自己也在想日后是哪个“黛玉”能来拿走自己的宝玉,不过结果没想出来,倒是想出了一肚子怒火,恨不得提刀斩了那厮。 如此一些时日便连曹慧都有些吃醋了,她这大姐头的脾气发作,直说要把贾玉送到兖州让贾援去养,不要这父女二人了,倒把贾援弄的哭笑不得。 如此早过了一月之期,曹操也没遣人来催促贾援回转兖州,贾援也乐得轻松,继续待在沛国,颇有些此间乐,不思兖的意思。 此时这沛国还是有诸侯王的,只是刘姓的诸侯王从汉武之后便越来越没了权力,本来高祖皇帝本着肉烂在锅里都是自家的原则,对诸侯王多有优渥,连军队都给配齐了,可惜到了现在除了有点钱这些诸侯王实在是什么权位都没。 沛国倒是汉光武帝的儿子刘辅建立的,传到现在也有八代了,算是比较长久的一个诸侯王。曹操此时与这沛王的关系颇为奇妙。 自沛国相陈珪离了职,朝廷便经历了诸侯讨董、董卓西迁等一系列大事,竟也无暇派出国相,这沛国也就被曹操捡了个便宜,虽无大义,但好在有实名,加上击破了黄巾贼寇的功勋,便连沛国王也默认了曹军在沛国的地位,可以说曹操算是白捡了一郡之地。 这沛国本属豫州管辖,豫州治下共有颍川郡、汝南郡两个郡,梁国、沛国、陈国、鲁国四个国,一个地处中原大地的大州只辖制六个郡国,在太平年景自然是大大方便了太守和国相的管辖,刺史行使权力也是极为方便,但在这乱世当中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一个个的郡守国相实力雄厚也都不听刺史的调度,此时豫州一部分被黄巾军盘踞,一部分被袁术占据,一部分又被曹操侵吞,当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 贾援在沛国逍遥自在,转眼间已经到了初平三年二月了。 此时贾援也是年过二十,每每想起自己这两年的经历,也是感慨万千,不知不觉,贾援这酸枣大营中的无名小卒也成长了许多,在这天下间也是小有名气的武将了。 贾援每日里拜见完丁氏,再去军营露个面,便回家逗弄妻女,过了多日这等神仙日子,也终于是随着曹操的一纸调令结束了。 贾援又要出征了! 按照曹操信上所言,是让其领着五千沛国军从濮阳前往顿丘屯驻,合夏侯惇本部一万人马共计一万五千人都归贾援节制,夏侯惇则是回到东武阳听令。 这道命令倒是令贾援颇为疑惑,虽然对自己迟早要回到东郡早有预料,但着实是没料到自己竟然去接了夏侯惇的职位,跑到了顿丘屯驻。 不是贾援自夸,照着贾援对曹操的了解,若逢大战需要披坚执锐,首当其冲的先锋多半便会是自己了,此时看曹操的布置,只怕这顿丘会有大的军事行动? 不过没有到顿丘,贾援却是不好再多做猜测,想来到了顿丘大营自有那足智多谋的军师荀攸来给自己解释。 贾援也不多做停留,虽然十分不舍曹慧和贾玉,但仍是回家拜别了妻女,便准备出城点齐兵马回转东郡。 曹慧对贾援的离去十分理解,生逢乱世,曹慧早在这两年间便琢磨出来了一套乱世的行为准则,面对贾援的离去曹慧面色如常,好似丈夫只是去踏春郊游一般,贾援见了便也放心的转身出了门。 只是贾援却没看到转身的一刹那一向刚强的曹慧眼角竟也有了些许的湿意。 ...... 从曹操的大本营总管曹纯的手中交换了兵符,点齐了五千人马,贾援便领了人准备向着东郡而去。 “伯济,却不知我和文烈何时才能去东郡在主公账下效命啊,我二人一直在这沛国呆的都快闲出病来了。” 曹纯终于还是忍不住向贾援发了问,一旁的曹休也是止不住的点头,他二人本就在讨董的时候便想跟着曹操征战,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没能成行,此时倒好,干脆就成了后勤大总管。 贾援面对这个问题只能打个哈哈,却是说不出此时将二人带走的话。 “子和叔父啊,非是我不愿带你等同往,实在是主公有令,令尔等好生看护沛国基业啊,这里可是我曹氏根基,叔父你可万万不可小瞧了。” 贾援对曹纯心里有了歉疚,这叔父一称倒是张口就来,倒把曹纯噎的说不出话来,此时若是再多言,岂不是显得他一个长辈反而不懂大事为重了。当下只得心中暗骂道:“贾伯济好生无耻,没事寻我就是子和来子和去,好生差遣我,这有了事情我就变成了叔父了!” 曹休这厢还待开口,却是被曹纯无奈的拽到了一边,二人言语一阵,曹纯说服了曹休,二人齐齐的向贾援行了一礼,倒是要祝他旗开得胜了。 贾援叫大军开始拔营,待军士出了兵营,又看着身侧眼巴巴看着的曹休,倒是笑了。 “文烈,而今天下纷乱,沛国四战之地,此时只是暂时的平静,你可是曹家的千里驹啊,一路从江东赶到了这谯县,日后还怕没机会建功立业嘛!” 曹休听了贾援言语,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贾援这厢也不再多言,对二人拱了拱手,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谯县,忽的俯身下了马,抓了一捧土放在了随身布袋中,头也不回的打马而去。 第二十四章 李大目献降曹孟德 贾援领着人马一路无话,数日后便抵达了濮阳,在濮阳整顿了一番,便启程去了顿丘。 此时夏侯惇也早早的缴了兵符印信,匆匆见了贾援一面便启程去东武阳了。 顿丘兵马自此就都归了贾援节制。贾援进得大营,便吩咐军中司马史涣、楼异二人约束士卒,埋锅造饭,自己跑去寻荀攸询问情况去了。 “先生、先生,不知为何主公将我调到这顿丘大营,还望先生给援解惑啊。” 贾援急匆匆的进了荀攸帐中,迫不及待的开口发问。 “伯济稍安勿躁啊。” 荀攸这边倒是不紧不慢,在帐中捧着一本书细细研读,见贾援进来了也不起身,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那样子是要继续读书。 贾援无奈也不敢当真对荀攸怎样,他可以跟郭嘉放肆无理,但对这荀攸荀先生却总是有种淡淡的畏惧感。 这位荀先生之前在洛阳干下了好大事,曹操谋刺董卓是直接用武力行动,这位荀先生则是纠集了诸多名士,准备在朝堂上下手,可惜正应了那句话,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还没等成功,便因为叛徒告密被拿下了。 但这荀先生当真也是可以,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其他人都被杀了,就他一个还美滋滋的活在牢里,半点事情也无,本来董卓是要把他再带到长安的,谁料这厮竟然买通了狱卒,带着狱卒一起逃回了颍川老家。 本来荀攸又受了刘焉的邀请准备前往蜀中任职的,没想到在南阳刘表和袁术又起了争执,闹起了兵灾,却是去不了蜀郡了,在家赋闲之际得了荀彧书信,便来了曹操麾下任职。(以上蝴蝶效应,考据党请放过我) 荀攸这个人有智谋,通机变,平日里看他说话行事倒是感受不到他的聪慧,但谁要是真把他当傻子,那荀攸也不介意教你一下什么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里便也能看出这些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了,曹氏是有了曹操这个主事人,且目前已经显露出了乱世中克定天下的某些资质,故而得到了全宗族的支持。像颍川荀氏这种豪族,没有这种乱世豪杰便只能分开下注了。 荀谌去了袁绍处,荀彧来了曹操处,便连荀攸也准备入蜀中经营。这里便也能看出这大族眼光了,荀氏选定的三处,无不是天下精华所在,魏武曹操自然不必说,那袁绍后日据四州之地,手握天下半数权力,离那至尊之位也只差一步,官渡之战若是曹操败了,袁绍只怕转身就要称王建制了。蜀中更是偏安一隅,封闭了汉中自成一国,若是天下久乱,揭竿而起号称天子也并无不妥,后世蜀汉政权凭此一州之地挣扎多年也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贾援这人天生感官敏锐,倒是隐隐察觉了荀攸这人的危险,好在这是自己人,若是成了敌人,当真是让人欲除之而后快。 “伯济啊,做事莫要急躁,主公还是十分看好你的,认为你日后乃是独挡一面的大将,只是行事颇为乖张,嘱咐我好好的提点教育你一番,你可莫要让主公失望啊。” 荀攸见贾援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待,倒是有些满意,放下了手中的书,开始教育起了贾援。 “伯济你初为人父,倒是有些长进,也罢,我便与你说来吧,不知伯济可知黄巾军有一头目,名唤李大目?” 荀攸终于是开始给贾援说起了正事,贾援沉思片刻,便也想起了这李大目是谁。 “如何不知,这人也是黑山黄巾的一个头目,只不过一向在幽、冀交界处活动,倒是未曾听闻这人来过兖州,不知先生为何说起了他。” 荀攸的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对贾援说道:“伯济,这可是事关我军机密啊,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可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你也是一军主帅,可不能再像去岁一般任性行事。” “这是自然,先生,我贾援再不济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贾援讷讷而言,倒是有些赧然,看来自己去岁领着典韦去陈留杀人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倒是给这些曹营真正的智者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荀攸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李大目忽然孤身前往东武阳,言说愿意率众投降,且又说如果主公有意,也可以作为内应潜伏在黄巾内部,如有需要,也可举兵起事,与主公共击于毒。” “啊,这人可有条件,如此一来,这盘踞冀、兖的黄巾军岂不是手到擒来?” “伯济,这李大目倒是要向主公求个正经的出身。” “先生,贼心难测,恐怕有诈啊。” “伯济,有没有诈又有何关系呢?” 荀攸脸上依旧挂着莫名的笑意,说出的话也让贾援大大的不解,这李大目若是来降,定会加速瓦解于毒所部,这对曹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到时候他也能够腾出手来,经营兖州局势,但若李大目是诈降,只怕会给曹操造成极大的损失。 看着贾援脸上不解的神色,荀攸继续开口说道:“黄巾军为何屡屡剿灭不尽,便是因为他们都躲在了大山之中,我们进剿黄巾的成本大大的增加,得不偿失,故而这黄巾军一直都是死而不僵。李大目若是真心来降便罢了,他若是想以身做饵,我们又何尝不能把他当作饵料一口吃下呢。” 听了荀攸解释,贾援倒是有些明白了,这是个大战略啊,若是能够成功吊出黑山黄巾,到了兖州平原上聚而歼之,未必不能功成。 这个计划的细节必然早就有荀攸、荀彧、郭嘉、程昱几人精心完善了,料来定是万无一失。 “伯济,你且去整备人马吧,主公前日便应下了李大目,让其率众出黑山来东武阳受降。你这里可也是主公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环啊,那李大目但有反复,你这一部人马只需从顿丘出魏郡,突袭于毒老巢,断其后路,定叫那黑山黄巾有来无回!” 第二十五章 黄巾贼志大吞兖州 魏郡。 此时的黑山黄巾军大渠帅于毒正在自己大帐中议事。 “李大目,你确定那东郡太守曹操当真信了你的话,让你直接带着人马去与他献降?” 于毒听了李大目的回复,内心还是多有疑虑,他跟李大目也不客套,直接便问了出来。 “于毒,你这又是何意?难道还信不过我李大目啊,咱们可是多年的老兄弟了,我还能害你不成,这一次若不是关乎我黄巾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堂堂大渠帅何苦如此低服做小,便连青州的管大帅都答应了张大帅全力出兵相助,你这厮若是不信,那便赶快带了部曲,回黑山去吧,此件大事自有我李大目一人完成!” 李大目在这黑山黄巾中也是一方大渠帅,若不是奉了张燕的将令,他也不会带着部曲到于毒的地盘来,此时又遭到了于毒的怀疑,李大目的内心颇为不忿,这都是为了百万黄巾兄弟的前程,平白遭人污蔑,李大目当时就火了。 于毒见李大目发怒,急忙将他拉到一旁,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用自认为最诚恳的声音对李大目说道:“兄弟,非是我于毒小气,只是此是事关乎我黄巾军的生死大计,我这不得不小心啊,兄弟你息怒息怒。” “哼哼,这百万黄巾军中哪个不知道你于毒心思最为阴毒,你还在乎这些兄弟们的死活吗,你只怕是担心你自己的几万部众吧,你这点小心思还是不要在我李大目面前丢人现眼了,你也不要觉得是张大帅要消耗你的实力,谁叫你的地盘离兖州最近呢,若是大帅功成,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大目根本不买于毒的帐,虽然是于毒的地盘,但好像这李大目才是主人一般,对着于毒便连威胁带恐吓的,把于毒说的面色变幻不定,好似下一秒便要翻脸了。 于毒几度变换脸色,便要招呼左右将李大目拿下了,但想了又想,仍然是堆起了笑容,对着李大目说道:“兄弟这是说的何话,我于毒身为大贤良师弟子,定然要为大贤良师尽忠,怎会是兄弟你口中的无义小人呢,定是兄弟你错信了人言,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在背后嚼舌根,定斩不饶!” 于毒说道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好似真有这么一个人污他清白一般,拔出了随身的佩剑,一剑砍断了身侧案几,看那样子倒把一腔的怒火都发泄在这无辜的桌子上了。 李大目静静的看着于毒表演,仍不说话,只是嘿嘿冷笑。 于毒到底还是没有沉住气,扔下了佩剑一声长叹。 “兄弟,我于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张大帅既然有命,我自然要遵从。只是兄弟,你好歹也要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跟我交个底吧,我于毒可以出魏郡配合你设计曹操,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李大目看着于毒,冷笑两声说道:“你这厮还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也罢,我便与你说来!” 于毒见李大目终于肯说,也是神色激动,这张燕和管亥打算动用冀州青州两州黄巾军的力量,若是全力发动合计不下上百万人,他可不相信李大目说的只是为了围歼曹操为睦固、白饶报仇的鬼话。 于毒叫亲信士卒又在大帐周围探查一番,又令所有亲卫从帐中退出五十步方止,这才转过头来准备听李大目怎么说。 李大目见于毒办事小心,眼中终于漏出了一丝满意。 “这事还要从张大帅劫上山的一名谋士说起,此时在我军中添为军师。这人初时上山还不肯合作,若不是张大帅使了计策让这人以为家人尽被曹操乱军所害,只怕还不肯降服。不过这军师也是个有本事的,前番山上略施小计便杀败了袁绍大将高览,倒也厉害。” 说道这里于毒看着李大目面露敬佩的神色,忍不住打断说道:“非是我不信张大帅本事,只是这人若是当真有本事,怎么会看不穿大帅手段?” “嘿嘿,大帅礼贤下士不成,便遣人将其送归乡里,又差人给他的家人送去金银财帛,只是此时生逢乱世,偶尔不小心遇到了贪财的曹军士卒,便就遭遇了不幸,张大帅礼敬是真,曹操乱兵也是真,如何叫人不信?一切都是巧合嘛,况且这人对曹操似乎成见颇深,直言这曹孟德心胸狭隘,报复他的家人,便连一点怀疑都没。” 说完李大目不满的看了于毒一眼,似是怪他打断了自己说话。 “这人自称陈吕,也不知是真假,听口音是兖州人,还是前番你们打破了兖州,准备去冀州逃难的时候被大帅带上了山。说起来倒也有你几分功劳。这人此番又给大帅献上了一个妙策!” 说道这里李大目咳咳两声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直直的看着于毒。 于毒见状只得无奈的表了态。 “于毒定听张大帅吩咐,与兄弟你好好配合,除了这曹操。” 李大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人对我黄巾军很是了解,对大帅分析了一番局势。说这冀州、幽州有袁绍、公孙瓒两路大军阀争雄,我等黑山黄巾和青州黄巾一旦待这二人决出胜负只怕都要倒霉,想要有活路只有取了这尚且无正经统治者的兖州。这次青州的兄弟们从泰山郡进军,直取东平国、任城国、济北国。我等在此合兵一处,设计曹操,取了这东郡、陈留、济阴等地,两路双管齐下,全取兖州指日可待,到时候我们两路人马合流,百万之众全据一州,天下又有谁人可挡!” 李大目说道激动处,情不自禁的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似是对这胜利觉得手到擒来。 于毒忍不住又泼了一下冷水,说道:“兄弟你说的计策着实是好计策,只是这曹操也不是好相与的,睦固白饶前车之鉴,你怎的就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让曹操中计,一旦他识破了我等计策,故意放你回来,又设下埋伏让我等前往,岂不是又要损兵折将!” 李大目不满的看了一眼于毒,但还是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军师早就想到了,其实我这诱敌之策成与不成都无关大局,大帅早就联系上了一路奇兵,定能破了曹操,此乃计中计也!曹操中计固然是好,便无需我们费这许多力气,若是不成,只需与其相持便可,自有人来收拾了这曹操!” 第二十六章 曹子孝英胆见大目 曹操军和黄巾军都是各有算计,双方均有智谋之士筹谋,倒也可以算是棋逢对手,只是曹操毕竟体量较小,面对着百万黄巾军,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但不管怎么说,危机也是机遇,如果曹操能够挺过去,也就算是完成了乱世起家的第一步了。 当然,此时的曹操也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并不是于毒甚至李大目两部黄巾,而是有上百万的黄巾军都盯着他的地盘,饥渴难耐。 若论此战的信心,曹操麾下谋士还是有着八九分的把握的,毕竟此时便连智谋如郭嘉、荀攸也只是认为将要面对的是于毒乃至于李大目的反复,倒是却没人能够料到兖州即将要遭受百万黄巾的入侵。 这不是曹操麾下的谋士都是酒囊饭袋,只是人终究不是上帝,便连此世唯一具有上帝视角的贾援也只是知道曹操是当着兖州牧打黄巾起家的,但这官位怎么来的,打黄巾究竟遇到了多少危险他也是一概不知。 不过当双方并未交兵之时,谁也预料不到最后的胜利究竟属于谁,谋士的谋划终究只是规划了一个方向,但决定战场胜负的因素还有很多,谁又能说曹操不能够鲸吞黄巾,全据兖州呢? ...... 暮春三月,终于到了李大目献降的日子。 曹操自然是不能让李大目大摇大摆的跑到他的治所东武阳去,此时双方信任都是欠佳,曹操便与李大目又做了约定,他的军队只能行到乐平,将人马都交于乐平守将曹仁,本人需单人独骑前往东武阳献降。 曹操的条件不可谓不苛刻,但只要李大目真心献降,曹操也不会对他怎样,反而为了千金买马骨,到是会好好的给李大目一场荣华富贵的。 但李大目心怀鬼胎,自然是抓不住这个机会了。 曹仁作为曹操军乐平一线的主帅,自然是要全程主持对李大目人马的接收事宜。 这日堪堪等到午时,眼看着就要过了约定的时间,曹仁站在城头极力的看向远方,终于是看到了一骑骑士头裹黄巾,形单影只的往着乐平城而来。 这李大目到底还是没有亲身前来。 ...... “秉将军,我是黄巾军中校尉,我家大帅有话要我带与将军。” “哦?但说无妨!” “好叫将军知晓,非是我家渠帅不想前来,只是这麾下小渠帅都不许我家渠帅以身涉险。但我家渠帅也说了,若是将军能够亲率大军到城外三十里外的荒原处,在两军阵前亲口说出定保我家大帅无忧,我家大帅定然跟将军再走一遭东武阳,将军,前番我家大帅都敢孤身一人前去,此次定然无鬼,实是麾下众人苦劝阻拦,还望将军谅解。” 来的这黄巾骑卒竟口齿意外的伶俐,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此是时人极重信诺,若是曹仁在万众人间保了李大目无忧,那定然会竭尽全力的不让他出事。 曹仁这边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看你这人倒是伶俐,你叫什么名字?” “小将裴元绍!” 曹仁问了裴元绍姓名,便也不再答话,只是轻捋着胡须,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这裴元绍虽说看的焦急,仍是侍立在一旁,久久未曾言语。 “你说的可是当真,你家大帅见了我曹仁交出兵马,便与我去见我家主公了吗?” “定然是真,裴元绍敢以性命担保,若是有假,大帅可斩我头!” 曹仁听了裴元绍回答,又看着裴元绍脸上坚毅的神色,却是暗自发笑,忖道:“看这样子,你只怕也是被李大目抛弃的小卒罢了,连他真正的谋划也不知道,照着郭军师所言,这李大目若是不敢亲身来见,便定是有所反复,不过看这裴元绍的样子似是当真不知。” 曹仁静静的看着裴元绍,将他看的紧张不已,但裴元绍虽然慌张,可目光却极为清正,丝毫没有躲闪。 “好,我曹子孝便随你走一番!左右,与我点齐一万人马,出乐平会一会这李大目!” “将军英武,裴元绍心服口服,我家渠帅是真心想为我们兄弟谋一份前程,将军也不要担心!大帅定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裴元绍见曹仁答应了,也是十分欣喜,自觉替黄巾兄弟找了个大靠山,从今往后也不必再流落山间,心情更是振奋,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曹仁这厢既然拿定了主意,也不犹豫,当下便整备了人马,只留了数千人守城,便立即领着大队人马出了城。 曹仁这人少时不修行检,行事比现在的贾援还要骄纵,但随着年纪渐长却行事很有法度,一行一动都很有大将之风,且其本人又极具胆色,体恤士卒,在军中很受尊重,此时曹仁即下令疾行,众将士也都令行禁止,一路上沉默不言,整齐划一,竟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裴元绍这边看的心惊胆战,怪不得曹操两万人马竟然剿灭了十万黄巾,果然是精锐之师。 这白饶倒还罢了,睦固当真是有几分英雄气概的,就连张燕张大帅都曾夸奖过他,说他有豪杰之资,这般人物都如此轻易的被一夜击败,曹操所部当真是有可取之处。 想到自己这帮老兄弟从此就能加入官军,且这官军看着就不弱,裴元绍喜得脸上笑意都要掩饰不住了。 他本就不是黄巾老卒,乃是半路上被裹挟着入了伙,想着天下纷乱也过活不下去,索性就躲在黑山里也不出来了。但谁也不是一辈子都想当贼,这裴元绍有几分勇力,倒是挺想当上朝廷官军谋个正经出身,起码日后死的时候还有颜面去见父母。 裴元绍越想越开心,便要上前与曹仁搭话,但此时曹仁身侧却闪出一骑来,把裴元绍脸上的笑容都给吓了回去。 只见这人当真是长得奇丑无比,裴元绍贼窝里混的久了,长得奇形怪状的人见得不少,但能比的上眼前这位的,当真是一个也无,这厮虎目看来,直把裴元绍如坠冰窖,便连要找曹仁搭话都忘记了,别过了头混到了人群当中,再也看不到身影。 第二十七章 黄巾贼临阵起变故 曹仁一路行军,终是在裴元绍的带领下赶到了李大目军营。 然而这营门紧闭,李大目似乎并没有出门见曹仁一面的意思。这个时候曹军诸多将领的目光看向裴元绍便没有那么友好了。 裴元绍看到前面那丑脸大汉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眼中凶光都要掩饰不住了,顿时慌得不行,但他这人天生就有一项十分管用的技能,便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通俗的来讲:这裴元绍遇到大事的时候往往会变成面瘫...... “诸位将军,且听我一言,我家大帅定不会爽约,且待我回营一问,定给诸君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这厮倒是说的淡定,谁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怎么想到,你若一转头进去了,到时候回营带了人马与我等厮杀,我等岂不是中了你的奸计!我就说咱们就不该来,倒好似我们要降了他李大目一般,真的气煞我也!” 曹仁这边早有一名军司马忍耐不住,出声怒喝裴元绍,待曹仁打眼看去,倒是乐了,这人却是前些日里投了曹操的马延,其人本打算去清河再次投奔袁绍的,没想到在东武阳被曹操偶然遇到,交谈之下觉得这个马延是个人才,便招募了过来,此时充作曹仁的军司马。 这人贾援是早早的领教过了,惯会见风使舵,是个纯粹的老油条,此时虽然口出大言,也是看了这左右诸人都是面露不忿之色,马延既然出口说了这话,倒是替大家把心中的话都讲了出来,不少将领看着马延目光都和善了许多。 这些人此前都是贾援部属,对军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贾援与马延有矛盾的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马延照过面的张爽此时又带着贾援训练的三百骑卒赶去了顿丘,一时间众人都不清楚这马延如何得罪了贾援,对他都很不感冒,甚是疏远。 此时马延敢在曹仁面前发牢骚,倒是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马延,你休要胡言,我曹子孝既然敢来此大营跟前,便是不怕这李大目反复,且让裴元绍进去问个清楚,我曹仁倒要看看这李大目究竟耍的什么名堂!” 裴元绍倒是感激的看了曹仁一眼,此时他也不知营内情况,但事已至此,这裴元绍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当下向曹仁行了一礼,打马回了黄巾军大营,这守门的士卒显然是认识裴元绍的,看他回了营,也是立即将门打开,放了进去,随后便紧闭营门,紧张的看着曹仁大军。 不到盏茶的功夫,这裴元绍便从营中打马而出,向着曹仁阵前行来。 曹仁见裴元绍面色难看,一向甚是敢言的他竟有些畏惧与自己目光相接了,便知道这李大目又有变故,曹仁心中冷笑两声,却是不以为意,李大目心怀鬼胎,他曹子孝却也不是傻子诚心来找不自在的,此时到底是谁耍了谁还犹未可知。 “裴元绍,你但说无妨,我曹仁既然到了此处,总不能无功而返。” 此时裴元绍方才看向了曹仁,涩声说道:“将军,此行我并未见到我家大帅,在中军大帐外遇到了渠帅罗市,他告诉我说兄弟们不信汉军的诚意,只让将军带着百人亲军亲自前往我家大帅帅帐,然后在众位渠帅的见证下亲自延请我家大帅方可成行,如此才能证明诚意!” 说完了这话,裴元绍自己都不相信自家大帅投降的诚意了,只是不知前番又为何以身犯险,亲自去了曹操治所献降。 这裴元绍也算是讲信义,知晓这番话说出来定会惹怒曹军,但还是亲自来了,此时裴元绍说完了便紧闭双目,似是能想到下一刻就要有钢刀加身,砍掉自己的脑袋了。 “嘿嘿,裴元绍你也不必紧张,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曹仁还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想来这是你家大帅在试探我们的诚意吧,我军诚意满满,想来李大帅也定是如此,我曹仁便随你走一遭又如何!” 曹仁此言一出,当真是震惊了身侧的所有人,大家都没想到如此情况下,他一个一军主帅竟然还敢以身犯险。 “子修,我便去那黄巾军大帐走上一走,营外军马都交于你来统领,若是......你定知道要怎么做!” 曹昂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已不是昔日谯县的那个稚嫩的少年了,两年的军旅生涯已经将他打造成了一名合格的将领,之前曹仁便已将布置一一交代于他,此时他相较这许多依旧一头雾水的众人知晓更多,倒是没有乱了阵脚。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叔父此时有那武艺不下姐夫的典韦在侧,又有那人的弟子,咫尺之间,定可敌国!” 曹昂默默的想着曹仁告知他的战略,又想到那二人武艺,信心又坚定了些,但谁知道事情会不会按照预想的来发展,这曹仁敢以身犯险,却也实在是胆气过人。 刺客之道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乱局的办法,曹操此时实力虽然甚厚,但也经不起消耗,若是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取得胜利,曹仁是一定要用的,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死一人而厚家族,曹仁愿为! ...... 裴元绍这边听了曹仁言语却是犹豫了,他不是傻子,也觉得此时甚为可疑,谁料曹仁丝毫没有犹豫,竟然一直催促裴元绍前方引路。 这裴元绍虽然也想投效官军,但此时还是黄巾军的身份,他这人还有个优点就是屁股坐的极正,见曹仁似是要找死,也不阻拦,这厢立即纵马上前,呼喝大寨左右士卒打开营门,放曹仁入了黄巾军大营。 这黄巾大营中此时显得甚是喧嚣,许多士卒头裹黄巾看着曹仁人马入营,眼中目光复杂,有仇恨的、有惊奇的、有茫然的,千人千面,尽显人生百态。 这些外营的士卒也得了消息,说是大渠帅李大目要带人降了曹操,谋得一份好的出身。最底层的士卒自然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是上位者手中的一把刀而已,说白了便是工具,用过扔掉便可,至于是谁的刀,从来不会有人关心。 曹仁就在这各异的目光中,坦然而行,穿过了黄巾军的大营,走到了中军大帐之前! 第二十八章 大剑师剑挑黄巾帅 “大帅,曹将军已经到了帐前,还请大帅出帐一见!” 这边裴元绍到得中军大帐,看着帐前竟也无一二卫戍的士卒,内心咯噔一声。他此时觉得此事八成有大问题,但无奈仍是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向帐内呼喝了一声。 大帐内久久没有人声应答,裴元绍觉着曹仁身侧众人的目光越来越多的盯在自己的身上,内心着实慌得不行,心中暗骂道:“这帮直娘贼,把老子瞒的好苦,这李大渠帅想来此时定不再帅帐中了,我此刻身在曹军包围中,只怕一人一刀都要将我刮成肉泥了。” “曹将军,我若说此间事我着实不知,你信也不信!” “呵呵!” 裴元绍大义凛然的对曹仁说完,也不看周围人的神色,为表示问心无愧,便要第一个进到帐中。 就在此时,四周猛的传来一阵鼓响,大帐四周的营帐忽然闪出无数人马,将曹仁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裴元绍的心当时便凉了个通透,这些出来的人无一不是李大目亲信士卒,大部分裴元绍也都识得。 这些人跟曹仁一行进来所见的黄巾士卒大有不同,都是真正的黄巾死士,可不是随意裹挟的乌合之众。看那领头的正是渠帅罗市。 裴元绍到此时方才想明白,自己被卖掉了! 他本人在这黄巾军中虽然职位不高,只是个校尉,但人脉很广,极得下级士卒的信重,按理说黄巾军若有反复,他定会得知,也不会像此时一样蒙在鼓里,但哪想到这李大目为了行事机密,竟然连自己人都瞒了过去,此时便只有他的亲信内营人马才知道他的行动,这些人自然是不可能泄露李大目机密,裴元绍内心苦涩,自己这是被当成弃子了啊。 “哈哈哈,都说曹军士卒精锐,将士用命,文武俱都有着通天彻地的大本事,照我罗市看来也不过如此,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看不穿,着实愚蠢!” 罗市见曹仁等人已被团团围住,有些得意忘形,仰天大笑。 裴元绍这厢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还待要垂死挣扎一下,竟然都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罗大帅,莫要再说笑了,我裴元绍可经不起吓,李大帅究竟在哪啊。” 这罗市眼珠一转,嘿嘿一笑,说道:“裴元绍,你当真是对大渠帅忠心耿耿,竟然以自己的性命充当死间,你且放心的去吧,兄弟们都不会忘了你对黄巾军做出的贡献!” 罗市说完,还假惺惺的落了几滴眼泪。 裴元绍心下绝望,暗道此番死矣。 罗市坑了裴元绍一把,见曹仁还没动手,又得意的说道:“兀那曹子孝,也好叫你死个明白!我家李大帅此时可不在营中,这营中只有五千人马,都是为了拖住你的脚步,除了外面那四千准备送死的士卒,真正的精锐还是我手中这一千精锐!本帅还担心你这些人马不来,我五千人守着营盘恐托不住你的脚步,没想到你竟如此轻易的上了当!只要结果了你的性命,外面大军必自生乱!此时你们已经被团团的围住,插翅难逃,何不早早投降,本帅倒是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曹仁听完了罗市言语,仍是面无表情,挡住了要将裴元绍拿下砍掉脑袋的左右亲信。 “也是个身在局中的可怜人,看这人倒是有几分仁义之心,便莫要坏了他的性命了,平白中了贼人奸计。” 曹仁说完便不再看身后士卒,反而饶有兴致的对着罗市说道:“李大帅不守信义我倒不很奇怪,只是你说他此时并不在营中我就有些不解了,这李大帅究竟在何处啊?” 罗市看着曹仁听了自己的话竟然毫不惊慌,内心中无名的就泛起了一阵怒火,好你个曹仁,死到临头了还敢跟你家爷爷装蒜。 “哼哼,也叫你死个明白,我家李大帅就是为了调出你城中主力,此时早已带着本部人马去取那乐平城了,走时差我于此处拖住你大军主力!本想着消耗完那些炮灰再撤,却没料到你自己送上门了,你们这些蠢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罗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李大目的行迹说与了曹仁,却仍是失望的没在曹仁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畏惧。 跟着曹仁一起来的亲军也是淡定异常,这些人都是早就选定的精锐中的精锐,看着主帅丝毫不慌,自然也是无所畏惧。 曹仁听了罗市言语,心下一松,暗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这李大目此番必败!” 曹仁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却是展颜笑了出了声,直把罗市笑的莫名其妙,罗市顿时觉得恼怒,这曹仁也忒看不起人了,当下便喝令左右一拥而上,要将曹仁等人杀掉。 然而罗市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由于得意忘形,过于靠近阵前,身侧早失去了厚重的军阵保护。 罗市既然动手,曹仁这厢也是毫不迟疑,口中厉喝道:“张先生,典校尉速速动手!” 裴元绍这厢在曹仁阵中看得真切,只见那姓典的丑脸大汉即得了曹仁将令,立即挺身而出,手中两杆大戟舞的好似车轮一般,在他前方挡路的黄巾士卒好似草芥一般,打横飞了出去,这猛将也不看别处,只望着罗市所在的一处冲杀,转眼间竟将军阵杀穿,眼瞅着就要到了罗市面前。 就在典韦一路奋力向前冲杀之际,曹仁身后又闪出了一人,便是他口中的张先生了,这张先生好似影子一般,从曹仁身后出来好似鬼魅一般,足间一点,便飞了起来,没错,在裴元绍的眼中这张先生飞了起来! 这张先生裴元绍绝对确定自己是见过的,但此时想想张先生的脸,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是何模样,当真是奇怪的紧。 这张先生好似一道闪电,两个起落便冲到了罗市近前,还没待众人看清,这人又飘身而出,回到了曹仁身侧,除了面色有些许潮红,竟无半点不妥,众人正奇怪见,那边罗市的脑袋竟然噗的飞了出去,一阵鲜血猛地涌出,溅了身侧众人一身! 第二十九章 曹氏将内外攻敌营 张先生快如闪电的一剑刺死了罗市,这陡然间的变化着实惊呆了众人,谁也没料到罗市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死了! 曹仁这厢看的目光大亮,仰天长啸! “张熙野!你不愧是王越的弟子,咫尺间的剑术可称天下无敌!我曹仁服了,你师父欠曹家的人情这便算是还了!” 却说这张先生名唤张阐,表字熙野,乃是汉末绝代剑客王越的徒弟。这王越以一手卓绝的剑术称雄天下,可以说在剑道上的天赋就好似马上的吕布,都是称雄天下一般无二的猛人。 这张熙野作为王越的关门弟子,十分受王越喜爱,王越将自己毕生的绝技都教与了他,单论剑术来说,张熙野甚至要比自己的大师兄史阿更强! 这张熙野着实是天赋绝伦,在学到了王越毕生武艺的基础上,竟然推陈出新,走出了一条与王越决然不同道路! 王越对敌剑势刚猛无俦,虽不善马战,但在这步战当中也是十荡十决的绝世法门,这张熙野竟然在王越的剑势基础上化刚为柔,练出了天下决顶的柔剑! 这套剑法施展起来无声无息,快若闪电,只要对敌时进得身来,便连许褚、典韦这般武艺一时不查之下都险些吃了大亏,若不是张熙野留了手,这二人即便挡住了张熙野的剑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这并不能说许褚、典韦的武艺便不如张熙野,只是双方侧重不同,张熙野的剑法已经走入了极端的刺客之道,一套剑招都是为了刺杀而练,自然在咫尺之间罕有敌手。 张熙野听到曹仁言语,面上十分淡然,但内心还是有着几分喜悦,终于还是替师父王越还了这大恩,日后便可以醉心剑术,寻那剑术的巅峰了。 这王越当年在京师求官屡屡碰壁,还是曹操的父亲曹嵩赠了他金银财帛,又将王越延请至家中好生礼敬。王越后来当了故少帝刘辨的剑术老师,一直也没忘了曹嵩恩德,及至后来董卓霍乱京师,王越也是跑到了谯县曹家避祸,可惜一场变故生了大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王越死之前便交代了张熙野,一定要回报一次曹氏恩德,他也知张熙野一心沉醉剑道,无心官场,但仍是让他留在了曹氏替自己报恩。张熙野为了王越遗愿,便也答应了替曹氏出手一次,似他这种绝世刺客,有些时候的威力简直不下上万大军! 曹操为了尽快毕全功于一役,便想起了这剑术大师张阐,此时配合着典韦果然一击奏效,不过眨眼之间竟然在大军中取了敌将首级!只是可惜这李大目并不在营中,没能去了他的性命。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来这些世家的底蕴了,恩义交结下可用之人甚多。彼时世家之人很少有为富不仁的事情,那样做的统一都被称作豪强,属于被唾弃剿灭的一批。这曹氏虽然有着一个当了宦官的先祖,但曹腾这人也是做到了宦官的极致,官至大长秋,爵拜费亭侯,加上曹腾这人选贤用能,很有贤名,倒是给曹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到了曹操这一辈曹家勉强也可以算是世家,毕竟他父亲也是做过一任太尉的人了。 罗市陡然间身首异处,倒把他本部一千亲信人马惊住了,任谁也没想到占尽了优势的罗大渠帅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干掉了,不少人顿时手足无措,待在原地茫然四顾。 曹仁也是一员经验丰富的大将了,当下见战机已现,急忙便招呼左右上前,竟以百人之众杀的黄巾军千人人仰马翻,节节后退。 这边曹仁一边呼喝杀敌,一边又从身侧士卒手中拿出了一杆大弓,抽出了一只特制的羽箭,但见这剑头处挂着一个奇型圆球,球上多是一个个扭曲的孔洞,曹仁奋力向天一射,这羽箭竟发出一阵阵凄厉的长啸穿天而去。 曹昂在营外听得真切,立时便知这是二人早就约定好的号令,急忙命令左右士卒整甲突进,冲击黄巾军大营。 此时黄巾军营内早就乱做了一团,罗市作为军中的最高统帅,意外身死,造成了黄巾军内营人马极大的混乱,若是有人稳住了阵脚倒也罢了,但偏偏曹仁阵中还有典韦这等怪胎! 似典韦这等无双猛士,正是在这种军阵已散,人心不定之时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典韦不管不顾,前面罗市没死之时他只管冲击罗市身前军阵,此番罗市即已身死,典韦更是无所顾忌,两杆大戟轮起来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冲杀一阵便把黄巾军的士气都给冲垮了! 这时便有溃兵抵敌不住,往营外奔逃,这些营外士兵并不知李大目算计,直向着这些溃兵询问情况,这些士兵好似都吓的傻了,啥都问不出来,只一个劲的说大帅罗市被人杀了。 这外营士卒茫然间,又听闻营外杀声震天,看那曹军士卒竟然一窝蜂的向着大营冲来,登时慌了手脚,大家真真搞不明白了,好好的和谈怎么就变成了被围杀! 正在黄巾军手足无措之际,忽然有一人闪出身来,厉声喝道:“兄弟们,无论怎样,罗大帅已经死了,这人我周仓暂且不管,但我那兄弟裴元绍也定被这曹军所害,我周仓与裴兄弟生死与共,此时便要前去与他报仇,可有勇士与我同行!” 黄巾军正手足无措之间,见那周仓发声,便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忙向周仓聚拢,一时间也不分是不是勇士了,大家齐齐的跟着周仓又往内营冲去,竟连那大营门都顾不上了。 典韦这厢都要堪堪杀出内营,抬头但见一黑脸汉子提着刀向自己杀来,看这人身披甲胄,又隐约被身侧士卒保护在中间,典韦顿时眼中凶光乍起,当头一戟便迎了上去。 这黑脸汉子正是周仓!周仓对自己的武艺很是自信,虽然典韦来势凶猛,仍是提刀来战。 噔的一声巨响,这周仓被典韦巨力打的连连后退,撞倒了一片士卒。 “兀那汉子,当真好武艺,竟能接我典韦全力一戟不死!且再接我一招!” 第三十章 郭奉孝火烧乐平城 周仓这厢硬接了典韦一戟,只觉得双手发麻,双腿受不住力一般直往后退。 这周仓也是自幼天生神力,虽然没学过高明的功夫,可仅凭着一身力气便罕有敌手。但周仓这种武将就怕遇到典韦、许褚、贾援这种同样天生神力又招式精妙的敌手,比力气比不过,比招数更加比不过,当真是一分胜算也无。 周仓见典韦得势不饶人,又是当头一戟砸来,口中还说着不错不错这样的狂言,登时也是心头火气,暗道:“你这丑鬼武艺虽然高强,但为何瞧不起我周仓,好似我能接你一招有多大的荣耀一般,我周仓偏不信这个邪,今日便跟你做过一场!” 当下周仓便推开了身侧搀扶的士卒,提起了自己随身的大刀,复又向典韦砍去! 周仓这厢打出了真火,典韦这边也稍微觉得有些兴奋,二人铛铛铛的连续对砍了三次,兵器相交的声音震耳欲聋。 周仓到底还是比典韦差了不止一筹,靠着胸中一腔血勇之气硬生生的与典韦对了三招,早已经是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双手一软,长刀脱手而出,倒伏在地上,眼见得便站不起来了。 典韦见周仓倒地,呼喝一声,一双大戟便要取了周仓性命,这边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 “戟下留人!” 典韦心中一动,双戟便慢了几分,从周仓耳边擦过,插在了地上。 典韦回身看去,出声的正是那裴元绍。 这些外营的士卒见领头周仓被打倒在地,士气登时便泄了,又听那溃兵说大帅罗市都被斩了首级,哪里还有抵抗的心思,一时间便有人丢了武器,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去。 此时曹昂也已经带着人马进来了,曹仁又在营内厮杀,一时间竟然形成了黄巾军被曹军两面包围的态势。 ...... 裴元绍阻止了典韦斩杀周仓,又急忙上前将其扶起,拉着周仓便跪倒在曹仁面前。 “将军,我裴元绍愿降,还请将军饶了我们这些黄巾兄弟,裴元绍愿意将他们劝降,从此归在将军麾下,驱使左右,还望将军成全啊!” 这裴元绍被罗市出卖,还道自己就要死了,却没想到曹仁并不取他性命,反而饶了他一命,两相对比之下,裴元绍对黄巾军的忠谨之心已经是半点也无,本来浑浑噩噩的跟着曹仁人马向前,终于是在看到了周仓之时回过了神来。 这裴元绍心道:“是啊,这黄巾军对我不义,我裴元绍也算是拿命还了,只是这苦主似乎不愿来取,恩也好,怨也罢,我裴元绍也不管了,只是我这些外营的兄弟,又何苦罔送了性命!” 裴元绍想通了此节,也不再犹豫,这才急忙拉着周仓跪倒在曹仁面前。 这周仓与裴元绍乃是生死兄弟,二人在这黄巾军中相互扶持,早就不是一句简单的朋友能诠释的了。 周仓对当黄巾军还是当官军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这个时代的人也就是这样,大家无论是什么身份,最重要的还是保证自己活下去,此时周仓出声纠集部众冲击曹仁军阵,本就是为了给裴元绍报仇,哪想到裴元绍竟然没死,一时欢喜之间愣在了当场。 待裴元绍将周仓拽倒跪地,这周仓方才反应过来,本待起身反驳两句,但感觉到裴元绍拽着自己的手十分用力,周仓犹豫了一下,便不再挣扎。 “俺与元绍兄弟一般,愿降!” 既有了周仓和裴元绍二人呼喝招降,这些黄巾士卒也都顺势而为,丢下了武器跪地乞降,一时间曹仁大军招降纳叛,好不威风,曹仁看着这情形,倒也无甚欣喜,心中却是想着:“这郭军师在乐平只怕也以功成了吧,比起他来我曹仁这点胜利可不算什么了。” ...... 却说这李大目假意献降曹操,自然是没有丝毫真心,曹仁此番领兵出城来见,正中李大目下怀。李大目早有计较,他本部人马数万人,只留了五千人与罗市,并让罗市见机行事,拖住曹仁主力,只是没想到这曹仁手下有两名无双武士,雷霆一击即斩了罗市,但罗市好歹也为李大目争取了不少时间,此时李大目已经进兵乐平城下了。 李大目数万人马前来,城头上早有人看见,也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关闭城门,反而散去了城上士卒,偌大的一个乐平城竟然好似没有一个守卫。 李大目这厢看得大喜,也不觉得有诈,反而认为是自己假意投降起了作用,这些官军只怕是把自己当成了来献降的部队。 李大目当下毫不迟疑,立即下令左右进军,黄巾军数万人马一拥而去,走的快的早就已经入了乐平。 李大目见前部先锋一马当先入了城,不一会便有士卒来报说是这乐平城已经被大军占据,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未见到一个兵卒百姓。 直到此时李大目才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但拿下乐平根据地,进据东武阳的诱惑还是太大了,李大目当即便决定亲自入城查看情况。 方才行到城门,忽然听得这城中震天的一阵鼓响,待鼓声停止,猛地燃起了冲天大火。这在黄巾军入城后没有注意的茅草屋和随意堆放的木材此时便成了黄巾军的催命符! 有道是水火无情,这场大火即已经燃起,断然没有轻易熄灭的道理,虽有伶俐的士卒急忙去城中各处寻找水源意图灭火,但行到近处方才发现这水井竟然都被封死了,急切间又哪里打得开!这冲天大火越少越快,直要把人烧的灰飞烟灭,黄巾军士卒在这城中慌不择路,争相踩踏,士卒都失了约束,死在自己人手中的竟似比这大火烧死的还要多! 李大目此时刚行至城门,就见得冲天大火顺势而起,慌忙又领了人退出城门,又唯恐此处仍有埋伏,还待要命人去接应城中士卒,忽然变见这城门猛地落下了千斤闸,竟再也打不开了,李大目立时便决定放弃已经入城的士卒,急令左右招呼这尚未入城的万余士卒后撤,其他人当真是再也顾不得了。 第三十一章 李大目身陷包围圈 李大目骑着马便望着博平方向而走,按照他和于毒的约定,他为前锋,于毒为后部。于毒正是从这博平进军,此时李大目也顾不得丢人了,只要能迎上于毒人马,便能保全手中士卒,那一切便还有机会,但凡能将曹操托在东郡,到时候青州黄巾一至,大事仍然可成! 这李大目边跑边想:“悔不听军师之言,这军师只叫我假意投降曹操诱其出城,曹操若是中计再与于毒合而围之,拖住曹操,若是不中计便叫我不要多生事端,偏我自以为聪明,真是悔之晚矣!” 李大目此时没了急功冒进的心思,整个人也都沉稳了下来,想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曹操军既然能火烧乐平,那必然也会考虑到围歼溃兵的事情,此时他的情势依然凶险至极,若能及时与于毒部会和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被人拖住,只怕便是凶多吉少。 李大目这厢还待思索怎么脱困,忽然听得左右一阵鼓噪,定睛看去,但见一员大将引着人马斜刺里杀出,旁边马军直挺挺的竖着一杆大旗,上书夏侯二字,再看这员大将,身背宝弓,穿着八面琉璃吞金甲,头戴玄铁紫金盔,甫一接阵,便好似虎入羊群,没人能挡他一合。 李大目看着这姓夏侯的将军向自己杀来,甚是凶恶,顿时也失了对敌的勇气,急忙令身侧渠帅孙轻领着一千死士前往抵住,自己引着大队人马准备夺路而去。 这孙轻也是张燕手下的老人了,是迎着张燕前往黑山的主力,只是一直以来不甚合群,在黄巾军中不怎么混的开,但这人偏就跟李大目十分对路,倒是一直跟着李大目,也算是李大目的心腹。 此时李大目遭了难,这孙轻也不迟疑,领了李大目将令便带着人向着曹操军迎去。 这曹操军此时领兵的正是夏侯渊,原来曹操早就亲自到了这乐平城,若是李大目真心来降,曹操自然是会突然出现在乐平城,向世人展现一番什么是礼贤下士,但这李大目心怀鬼胎,也就不要怪曹操顺势而为了。 此战曹操以郭嘉为谋主,从火焚乐平城开始便布下了层层埋伏,夏侯渊引军三千只是这头一道埋伏。 夏侯渊虽然也想建功,但却被孙轻拼死拦住,当下无法,只得聚众围剿孙轻,再回身去追李大目。 夏侯渊武艺虽然高强,但此时的黄巾军在孙轻的带领下竟然抵抗的十分顽强,急切间竟不能将其击破,直把夏侯渊气的暴跳如雷。 这孙轻也报了必死的决心,临阵之间悍不畏死,只身向前,身侧士卒受了他的感染也是拼命死战,竟凭着一千人与夏侯渊三千部队打的有来有回。 夏侯渊见此情景,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直接摘下了身侧宝弓,手一使力,便拉满了这五石强弓,厉喝一声:“兀那贼子,看箭!” 孙轻虽然听到了夏侯渊喝声,但待要举刀之时却也不及,只能侧身一闪,没被射中头颅,但也被这箭矢一箭洞穿左臂,人都被箭带的仰倒了过去,连着胳膊被钉在了地上。 这孙轻当真悍勇,见手臂不得挣多,一咬牙,竟一刀将左臂齐根斩断,双腿使力起了身,提着刀复又向曹军阵中杀去。 然而孙轻毕竟是失了手臂,剧痛之下全靠一腔血勇之气支撑,格挡之间招式毕竟还是变了形,被曹军一名士卒一刀砍倒,随即人潮涌上,一人一刀,将孙轻砍成了肉泥。 孙轻即死,余下的黄巾军都失了锐气,当真不足为虑,在夏侯渊部奋力厮杀之下都被绞杀殆尽。 “吾今日方知黄巾军中亦有勇士,这千人之众竟无一人投降,着实可敬,左右与我将其尸首收敛,莫要曝尸荒野了!” “诺。” 夏侯渊虽然知道自己是对敌的黄巾贼寇,但仍然觉得十分敬佩。 是啊,往上数个十年,这些人不也都是大汉子民,只是造化弄人,此时竟然分属两军,玩命厮杀,如此好汉没死在对异族的战争中,反而死在了内耗中,着实是可悲可叹。 ...... 李大目有了孙轻的拼死掩护,摆脱了夏侯渊的冲杀,带着余部人马玩命狂奔,堪堪赶了二十多里路,阵型便开始渐渐散乱,李大目等军官骑着马倒还好,好多步卒此时全靠一双赤脚赶路,着实是累的不轻。 行至一山脚下,李大目刚要下令众军歇息一阵再走,却不料两侧山中又传来一阵鼓响,山上冲下来许多人马,看到扛旗的士卒所抗的大旗,竟然又是写着夏侯二字。 “大贤良师在上,这世上到底有几个夏侯将军,怎的如此快就赶上我了!” 李大目气急败坏,着实不知曹军为何如此神速,同时心下暗自庆幸,好在没有让士卒修整,不然此时当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此时李大目倒是展现了一个合格统帅的本色,这李大目惊而不乱,急忙又令身侧猛将王当领着两千人马出战。 李大目见王当已经与这在此出现的夏侯将军交了手,毫不恋战,转身便带着剩余人马继续夺路而走,又将王当甩在了后面。 这新出来的夏侯将军正是那夏侯惇是也。夏侯惇见王当引着人马来战,也不畏战,当下便打马疾驰,挺枪直取王当。 这王当在黄巾军中武艺算是好的,见夏侯惇打马而来,也是抖擞精神,挺枪来战,二人兵器相交打马错身而过,这王当刚待调转马头,却不料夏侯惇竟然从马上立了起来,回首一枪正中王当后心,这王当掉下马来,身死当场。 “伯济这小子武艺高强,偏生又有奇思妙想,这前日里与我的马镫当真好用!” 夏侯惇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 王当军自然也是逃脱不了被歼灭的命运,却说这李大目领着残兵又是一路狂奔,却不想在前方又被曹军堵住,这次可不是埋伏了,曹军直直的就挡在去路上,看那领军大将竟然就是曹操本人。 看着眼前挡路的大军,李大目内心当真绝望不已,此番性命难道当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三十二章 未竟功曹操首退兵 李大目见前路已经被曹操断绝,后面又不知何时便会出现追兵,心下绝望不已。但李大目这人眼见没了希望,却也不轻易认输,当下便喝令士卒列阵,竟是准备负隅顽抗,与曹操做过一阵。 “李大目,你无义在先,欺我曹孟德,此番兵败至此,乃是咎由自取,何不早降,吾念汝迷途知返,倒是可饶了你的性命!” 曹操见终于堵住了人困马乏的李大目,也不着急进军,反而开始继续劝降起来,若是能兵不血刃就拿下胜利,何乐而不为呢? “狗贼,我李大目乃是大贤良师弟子,这辈子就是为了推翻汉庭,岂能降你?无需多言,你我今日便在此做过一场,生死由天!” 李大目丝毫不为所动,厉声驳斥了曹操的劝降,倒也算是意志坚定。 曹操见劝降无望,也不再多言,打马回到阵中,随着两侧军卒大阵合拢,李大目这厢再也看不到曹操的身影了。 随着曹操中军一通鼓罢,曹操军卒整齐划一的将竖立的兵器平放向前,对向了黄巾军,如此肃杀的气氛下,更显雄壮。 “冲!” 在曹操的一声令下,上万士卒齐声厉喝了一声杀,便排着队向李大目所部杀去。 此时黄巾军已至绝路,本来有着那意志不坚定的人打算向后逃窜,但看着来路上的滚滚烟尘,便知晓王当所部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已是无路可逃,这些李大目本部人马大都受过他的恩惠,此时在李大目的命令下竟然渐渐稳住了阵脚,四面聚拢成圆阵,却是打算死战到底! 曹操这边也不敢大意,虽然李大目所部到了此处已是人困马乏,但人在绝望中能够发挥的力量是不可估算的,曹操自从荥阳兵败全军覆没之后便学会了诸事万万不可轻敌。 随着曹操军令下达,这边便有曹军弓手用羽箭覆盖李大目军阵,一阵攒射过后步卒骑士趁势一齐进军,转眼间两军便已接阵了。 此时李大目士卒已不足万众,但仍还具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两军开始捉对厮杀起来,顿时间便形成了一片惨烈的战场。 李大目看着两军相接,己方处于了明显的劣势,士卒虽然抵抗比较激烈,但于大局无补,颓势已经显现。 李大目此时立于中军,战阵暂时还未波及此处,看着这惨烈的战场,李大目却是想道:“我李大目难道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处了吗?可叹我还笑那于毒不识大局,拼命把他拉下水,却没想到最后出了问题的是我自己。我死并不重要,可叹却因为我一时贪功冒进,影响了整个黄巾军大局,若是曹操腾出手来,去帮刘岱支援兖州各处,我黄巾军全取兖州就又要起一番波折了,我李大目死罪啊!” 李大目这个人虽然出身草莽,但关键时刻绝不失几分狠辣,在该放弃的时候无论是并不算亲信的裴元绍,还是孙轻、王当这样的心腹将士,都能为了大局舍弃掉,此时危机时刻想的也不是自己的性命,反而是因自己的错误举动而影响了黄巾大局,当真是为了理想能舍弃一切。 只可惜李大目这份坚持却是用错了地方,逆着历史的浪潮行事,除了天命之子余者都要被碾成粉末。 双方一阵厮杀,黄巾军体力早已透支,在绝望之际也没能继续爆发余勇,终于是呈现了溃败的态势。 李大目已经绝望了,就在闭目待死之际,忽然听到东面又传来了一阵喊杀声,李大目急忙看去,竟见一彪打着黄巾军旗号的人马杀来,李大目看着领头大将,竟然是张燕麾下大将陶升! 登时李大目浑身便激灵了一下,喜的好似要上了天一般,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只听对面山坡站了一排力士,鼓足了嗓门大喊道:“李渠帅,再坚持一阵,张燕张大帅合于毒于大帅人马已经到此啦!” 李大目听了三遍方才听得清楚,当即急忙振奋精神,抽出了自己随身的配剑,亲自率众冲入了战团,竟是要以己身鼓舞士气! 曹操这边本来见这李大目已经伏诛在即,正自欢喜,却未料到半路闪出个搅局的,也是气的够呛。 “主公,机不可失啊,这李大目此时已是困兽,外围虽有援军,但只要先遣人抵住,这边围剿了李大目回身而战,则这贼军必破啊。” “奉孝,吾亦知胜利在望,只是此时这敌将来援,虽然人马不多,但听那山坡上人言,那张燕和于毒竟然都亲身至此了,这人只带了这些许人马,只怕其中有诈不得不防!” “主公,嘉以为这正是疑兵之计,但却是这黄巾军故意掩饰己身空虚所用的疑兵之计,并不是后有埋伏啊主公!” “奉孝,我曹孟德此时败不得,若要东郡稳固,我必须维持长胜的态势以震慑不法,无论如何此时当以稳为上!” 郭嘉见曹操心意已定,也不再劝,他也知曹操不是不想就地全歼李大目,只是曹操此时的实力实在是不允许他来弄险,黄巾军可以一败再败还能复起,可曹操若是败了那就是在这乱世大局中先机尽失了! ...... 李大目在曹操军阵中冲杀一阵,忽然便感觉身侧的压力陡然变轻了,待抬头仔细看去,曹操大军竟然稳中有序的开始退去了。 李大目喜上眉梢,知道此时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当下也不顾及形象了,将配剑往底下一插,倒在了地上歇息。 这边陶升也不去追击曹操,引了人马来见了李大目。 “老陶,我李大目此时是半点力气也无,实在是追不上这曹操,不过你这刚来的生力军,怎么还不敢上前了,对了,大帅和于毒在何处?” 此时李大目才想起这陶升说是与张燕及于毒一起来此的,急忙便起身查看,却哪里找的到身影。 “哪里有大帅和于毒在此,还是军师与大帅到了于毒处,听了你俩的计划,就知不妥,便遣我孤军至此接应,大军此时刚出魏郡,哪里赶得上救你,没想到军师让我喊的这几句话竟然如此好用,当真吓退了曹操!” 第三十三章 贾伯济顿丘遇难题 曹操与黄巾军在东武阳的相持已经告一段落了,随着张燕亲至魏郡,跟着于毒李大目一齐进军乐平前线,曹操与黄巾军已经形成了相持的态势。 曹操虽然识破了李大目阴谋,几近全歼李大目所部,但即便如此,仍是抵不住黄巾军强大的后援造血能力,此时乐平一线又屯驻了十万黄巾军,双方投鼠忌器,都没有展开大规模的进攻。 曹操这边是在寻觅战机,黄巾军这边却是能拖多久算多久了。按照张燕与管亥的约定,青州黄巾不日就要西出兖州,彼时才是进军的绝佳时机,更何况张燕这唤作陈吕的军师给他联络的一路奇兵此时只怕也已经到了顿丘,若能一路长驱直入,两相夹攻之下,则曹操必败! 双方此时虽然在军事对峙,但竟然诡异的形成了短暂的和平! ...... 顿丘。 贾援此时已经在顿丘驻扎了许久,每日里都等着曹操将令,却未曾想没等到曹操的消息,却等到了匈奴来犯的消息。据探马来报,这来将竟是此时的匈奴左贤王于夫罗,这人带着三万骑军,日夜兼程,从河东赶到了此处,眼看着就要杀到顿丘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贾援收到于夫罗日夜兼程直奔顿丘的消息之后,曹操这边也来了消息,急令他进军魏郡,直奔于毒老巢本屯之地。 本来曹操这战略是极佳的破敌之策,但未料到这于夫罗竟然突然舍了河东之地,奔袭东郡,贾援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之地。 “公达先生,此时我们是舍顿丘而取于毒本屯还是坚守顿丘,静待于夫罗前来啊。” 贾援此时也是左右为难,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往何处,要是去了魏郡却失了顿丘,只怕这于夫罗就要长驱直入,在这东郡驰骋,到时候只怕曹军就要危险了,但若是坚守顿丘而不出魏郡,又怕这曹操与黄巾军大军相持日久,有所闪失,同样是凶险万分。 “伯济,这黄巾军中只怕是有能人啊,我们这般布置本已十分妥当,却没想到竟被这黄巾军一一化解,看主公来信,这李大目本已是必死之局,竟然都能够逃脱,这背后之人果然厉害,于夫罗忽然至此只怕此人在背后出力甚多啊。” 荀攸这番猜测没有丝毫谬误,李大目前面所说的奇兵正是这于夫罗所部人马。此时这于夫罗作拥三万骑军,在东郡这里简直就是能够左右战局胜负的强大力量。 说起这于夫罗,此人先前也算是对汉庭忠心耿耿,只是他这一番忠心却是没有得到回报,在征讨完毕渔阳的叛乱后,这于夫罗后院起火,自己的老爹匈奴单于被人窜了位,位置被须卜骨都侯占了,人也丢了性命。 此时这于夫罗向汉庭申诉却又哪里管用,这大汉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根本不屑理这蛮夷家事,既然这须卜骨都侯已然造成了既定事实,成了单于,自然也不会为于夫罗讨回公道,只把于夫罗留在了汉地,好生将养着。 若大汉朝一直强盛下去还好,于夫罗自然还是大汉朝最忠诚的走狗,只可惜一场黄巾之乱要了大汉朝的半条命,这于夫罗自然是起了小心思,在东郡白波黄巾起势的时候,于夫罗干脆的投效了过去,成了黄巾军的打手,双方各取所需,白波黄巾日渐壮大,这于夫罗的队伍也是越打越多,纠集左近散乱的匈奴牧人,势力竟然膨胀到了三万人马。 于夫罗手中力量大增,野心自然也是大大的增长,张燕派人前来游说其出兵兖州,竟许了他一郡之地养兵,这于夫罗顿时便和张燕一拍即合,决定出兵。 于夫罗此人也只是乱世中被人利用的棋子,虽然此时力量强盛,但这人好大喜功,暴虐无道,且又心思鬼蜮,得意一时但绝对不会得意一世,历史上于夫罗先后被袁绍和曹操胖揍,最后投降了曹操也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于夫罗的后代的成就还是十分巨大的,他的孙子刘渊可以说就是这汉人王朝的掘墓人,西晋一朝覆灭,刘渊出力甚多。 “公达先生,却不知此时又要做何计较!” 贾援见荀攸说完了一个劲儿的沉思,却又不开口言说此时应该如何,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当下便出言相询。 “伯济,这于夫罗虽然来势凶猛,且声势浩大,但也并未不可战胜,只是就要看伯济你的胆气了!” “先生这是说的何话,若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自然是差先生很远,但要说这临阵杀敌,十荡十决,只怕先生差我甚远,先生若有计策,只管来说,贾援定当遵从。” “好!伯济豪勇,我也是知晓的,这件事还真得需要你这等猛将才能功成。伯济为将者除了要有一身好武艺之外,也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顿丘城往西三十里处,有一道大泽不知伯济可知!” “如何不知,此时来年冰雪开化,此处道路简直是泥泞不堪,前日里我与将士在此行猎,折了好几匹马在此,都是失了前蹄所致。” 贾援说完了这话,猛地眼前一亮,看向了荀攸,随即开口问道:“先生莫非是要在此设伏?是了,这处大泽多是丘陵,此时草木繁盛,可以藏匿大军,偏又有那一条主路低矮,我等只需在山间遍布弩手,将于夫罗大军引至此处,到时候万箭齐发,定能全胜!” 荀攸一脸欣慰的看着贾援说道:“伯济倒是长进不少啊!此次若想让于夫罗入套,伯济必须亲自走一趟与于夫罗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了。伯济,你可能不知,如今这黄巾军中你的大名可是到处传颂了,万众中单枪匹马刺白饶于马下,雨夜强渡大河取睦固人头于东武阳,那张燕可是发了话,谁能取了你的性命,就可以做上黑山黄巾军的副帅了,这于夫罗从白波军中而出,也算是与黄巾有不小的渊源,若是看到能取你性命的机会,又怎能不卖力!”| 第三十四章 于夫罗兵进顿丘城 贾援听了荀攸的解释,心里简直奔腾而过一万只羊驼。暗自想道:“这荀先生当真腹黑,什么叫非我贾伯济莫属,我还道是看中了我这万军中斩将夺旗的武艺,却没料到原因是我贾伯济在这跟黄巾军能够搭的上边的人眼中,早就是行走的宝库,谁要是能取了我的性命,立时便能够走上人生巅峰了。” 对荀攸的腹黑贾援实在是无力吐槽,嘴角抽动了下,还是说道:“援谨遵先生之命,便由我带着人去与这于夫罗接战吧。” “伯济,切记不要恋战,只需且战且退,一直吊着于夫罗大军,引诱其前来此处便可,莫要冲动坏了我的计策!” 荀攸还是不太放心贾援,又叮嘱了一遍,似他这种天下间有数的智谋之士,对自己的计策布置有着别样的偏执,就想让执行者在自己设定的条框里行动,如果有了逾越便心里十分难受。 荀攸对曹操是无可奈何,但想要收拾贾援还是比较轻松的,贾援这边只得应诺,他也知此时荀攸的计策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故而也无逆反的心理。 贾援这边自然是点齐勇士,在自身本就有的三百精骑基础上,以此为骨干扩充至三千骑军,准备前往接住于夫罗大军。这三千人已经是贾援能够扩充的极限了,一方面是训练有素的骑军实在是不足,另一方面如果带的人多了,只怕便不是诱敌深入,而是变成硬碰硬的骑兵歼灭战了,当然被歼灭的是自己。 ...... 于夫罗志得意满的带着人马往顿丘赶去。此时他手握三万骑兵,在这北方大地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一股庞大的力量,看着身后跟着自己纵马前行的骑士,于夫罗的内心豪气顿生,暗自感叹道:“在这汉人的土地上纵马驰骋,毫无顾忌,这可是我那些伟大的祖先都没能完成的壮举,到了我于夫罗这里全都实现了,这个是老天给的机会啊,这张燕说占了兖州就给我一郡之地养兵,到时候凭我手中的匈奴铁骑,未尝没有机会恢复我大匈奴的荣耀。” 想到得意处,于夫罗只感觉热血上头,用着匈奴人特有的语调催促着人马前行,一时间大军受其蛊惑,平地间又提了几分速度,三万骑军在平原上驰骋,其声势当真是骇人至极。 于夫罗大军全力赶路,堪堪到了午时的时候已经进了兖州地界,顿丘城近在咫尺了。便在此时,于夫罗平地里看见前方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一彪人马,看不清数量,堪堪挡在了他大军行进的路线上。 于夫罗也是沙场老将了,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平日里虽然有些娇狂,但在战阵上还是保持了一个合格将军的谨慎,待看到了来路上有了敌军,便及时喝令人马减缓马速,又行了一里,对面的敌军已经清晰可见了,于夫罗大军方才完全停了下来。 这厢于夫罗打马而出,在两军阵前喝问道:“来者何人,可知我匈奴左贤王于夫罗的名号,若是识趣便闪开道路,归顺我军,若是想要负隅顽抗,到时候大军一至,定将尔等碾成芥粉。” 这挡住了于夫罗去路的人正是贾援,他领了三千骑卒,正挡在于夫罗大军必经之处,见这于夫罗口出狂言,贾援当即便忍不住打马而出,口中喝道:“兀那匈奴狗贼,不过是化外蛮夷尔,而今我大汉朝虽然有了内乱,但也不是你等狗贼可以轻辱的,尔等不念天子圣恩,反而委身从贼,做了那白波贼寇,即负了汉庭又负了匈奴,而今有何面目在此狂吠!” 贾援一出口便不容情,话里话外都似有似无的在点拨于夫罗:你身为匈奴人,却成了白波军,此时到底分属哪方还犹未可知。此时倒是想要让于夫罗对自己的白波黄巾身份加大点认同感。 “你这狗贼,竟敢如此辱我,定不与你干休!可敢报上姓名,我定杀汝!” 于夫罗被贾援气的浑身打颤,被人窜了匈奴王位,是他一生之痛,他无论是加入白波军还是从属张燕,内心中最大的梦想还是要能够重新杀回匈奴,夺回王位,此时贾援揭开了于夫罗心中最大的伤疤,如何能不让他暴跳如雷! “有何不敢,你家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汉东郡太守麾下荡寇将军贾援贾伯济是也!” 于夫罗听着贾援自报家门,脑海中仿佛划过了一道闪电,暗自想道:“原来是他,前日里听李乐说这贾援杀的黑山黄巾大败,折了无数人马,张燕的心腹秦禄都死在了他的手上,此时张燕张大帅许了副帅的位置要拿他人头,而今看他人马不多,竟敢如此嚣张,岂不是上天给的机会叫我斩了他吗,到时候合黑山黄巾的力量,我于夫罗定能重新夺得大单于的宝座!” 于夫罗心下火热,立时便命令左翼五千骑军出战,便要与贾援在这平地里来上一场骑军间的对敌。 于夫罗此时也还是保持这一个统帅的谨慎,并未让大军一拥而上,反而只是令左翼人马与贾援骑军试探接战。 贾援看匈奴人军阵里左翼大军开始行动,转眼间便分出了大部人马,随着领头的头人呼喝喊叫,这些人渐渐的形成了骑军冲锋的阵型,眼看着就要向本阵冲来。 贾援毫不畏惧,见于夫罗大军来袭,立即命令己方骑卒准备冲阵,此时他将自己最精锐的三百部曲全部安排在了身侧,一身玄甲映照下,贾援特制的面具更显的雄壮肃杀,随着贾援一声令下,俱都拉下了面甲,两边骑士纵马疾驰便要开始接战。 于夫罗这边看的有些心惊,贾援的队伍在他看来着实是有些精锐,随着贾援的将令,大军一齐落下了面甲,本是树立在地上的骑枪全都提在了手中向着己方军阵,莫名的让人感到气势非凡。 此时双方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随着马匹的逐渐提速,大地都仿佛开始震动了起来,一场属于骑兵的大战就要在这兖州平原上上演了! 第三十五章 于夫罗兵进顿丘城 贾援身为大军统帅,倒是有个十分难得的品质,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统兵大将,贾援却从没有这种想法,逢战便是身先士卒。这也是荀攸对他最大的不满之处,总觉得贾援实在是轻僄,但偏偏贾援这人总有惊人的战绩傍身,让人无从下手。 荀攸受了曹操委托,让其好好管束一下贾援,这些日子也着实是收效甚微,贾援嘴上说的好,到了临阵的时刻啥都忘到了脑后,到了最后荀攸也放弃了,他也算看明白了,贾援这种人着实是不能拿常理度之,以荀攸观之,贾援身上似是有项王、霍骠骑的特质,这种人就是那种你平时看着混蛋无比,闯祸无数,偏生到了战场上,连刀枪都躲着他,什么样的逆境都能找到生路,创造无数的沙场奇迹。 此时贾援亲身带队冲锋,效果已经不能用显著了说明了,曹军骑士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跟着贾援嗷嗷叫的便杀了上去。 贾援虽然只带了三百骑卒打头,后面余下的人马紧紧跟随,但此时气势可比于夫罗的五千人马还要大。 此时战阵上容不得多想,于夫罗的左翼大军统帅且渠猛并未被贾援气势所摄,他也是一员老骑将了,知道此时唯有狭路相逢勇者胜了,容不得半点花哨! ...... 贾援身侧跟着的正是司马张爽和司马史涣。张爽自不必说,也是贾援的老部下了,这史涣却原是夏侯惇部将,自贾援接了顿丘大营,便留了下来。 初时这史涣对贾援还是多有不服,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倒只是替夏侯惇觉得不忿,干的好好的突然被一个年轻人夺了主帅的位置。 但随后的接触这史涣却是成了贾援的脑残粉,见了贾援的武艺之后史涣简直是惊为天人,似他这种纯粹的武人,最佩服的便是贾援这种武艺高强之人。 偏偏贾援出身豪族,但行事仍有现代人的作风,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贫民出身的史涣得了贾援礼重,也是感动的不行,一来二去,这史涣竟成了贾援在这顿丘大营中最忠实的部下了。 史涣还做了件事情让人哭笑不得,这人连自己的兵器都换成了三尖两刃刀,说是要跟着贾援学艺,这辈子都愿做贾援大军先锋。 此时史涣跟着贾援冲阵,也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这人冲的竟然比贾援还快,用着贾援教的招式,第一个和且渠猛人马交上了手,只一式力劈华山就将一名匈奴武将斩于马下。 “公刘这功夫又精进了,果真好本事!” 贾援这边看的清楚,这史涣的武艺经过调教着实是有了很大进步,忍不住便出声赞叹了一下。 此时骑兵相接,双方都加紧催促战马,一个劲儿的向前猛冲,如此阵势之下是绝对不能有丝毫停留迟疑的,不然一人扑过来一刀,立在当场只有毙命的下场。 充当曹军锋矢的三百骑士在贾援的带领之下,便显现出来了优势,这些人都装备了马镫,在马上不必担心摔下来,真正的达到了人借马势,在匈奴人阵中当真便如砍瓜切菜一般,一路上竟然无人能挡! 反观匈奴人,就要可怜太多了,这些人说是骑士倒不如说是匈奴百姓集合而成的战场杂鱼,马上的骑士就没几个是身披铁甲的,好些的穿着厚些的皮革,再次的只是粗陋的毛毡披在身上,一双腿的力气基本都在控制战马上,手上能使的力气到底还是差了。 此时的匈奴虽然还是在放牧,但自身武力血性却比武帝前期时的那无敌的大匈奴差了太多,多年来依附汉地生存的模式也磨光了他们身上太多的凶气,在被贾援一阵突袭之后,这些匈奴骑兵顿时慌乱不堪,阵型都散乱起来。 这匈奴骑将且渠猛看的心急,为了鼓舞士气,当下便领了自己帐下最勇猛的五百骑士向着贾援所部冲来。他的眼光倒是很不错,一眼就看出来了,此时贾援阵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只身披玄甲脸覆面甲的骑兵,若是没了这些精锐带头冲杀,余下的士卒立时便要泄了士气。 这且渠猛也是一员猛将,手持一杆七十六斤重的狼牙棒,上面遍布倒刺铁钩,只要砸中了人身,不死也要脱层皮。 且渠猛舞着大棒首先便遇到了史涣,史涣见敌将来势凶猛,便使了一招贾援所授的四两拨千斤,将且渠猛大棒拦在了一边,二人马匹错身而过,史涣已经向前继续杀去。 且渠猛见没能取了史涣性命,暗自惊异,这史涣兵器上传来的力气并不巨大,但偏偏无法抵御,兵器止不住的就荡开到了一边,但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且渠猛只得持续向前进攻,待又一棒将一人砸在了马下,这且渠猛方才觉得自己的武艺还是没有退步的嘛!前面可能只是失手了。 这厢且渠猛抖擞精神连杀数人,却是惹怒了贾援,一时不查竟让这贼将挑了如此多的兄弟,当下贾援爆喝一声,胯下乌骓又提了几分速度,直取且渠猛。 这且渠猛正杀的兴起,见又一员武将持着三尖两刃刀向自己杀来,也不害怕,举起大棒一招向贾援当头砸来,待看到贾援竟然持刀硬接,且渠猛登时便是大喜,暗自想道:“这人莫非找死不成?” 却不料待两厢兵器相接,这大棒仿佛不堪巨力一般,棒头急速的拧成了麻花状,与兵器杆的连结处猛地断裂了开来,且渠猛的虎口开裂,兵器便再也拿不住了,这棒头弹飞出来,立时便击中了且渠猛的头颅,当时就只听噗的一声,好似西瓜开裂一般,且渠猛的脑袋被打的四分五裂,鲜血炸裂开来,好不血腥。 贾援一击斩杀了敌军大将,便好似只是做了件小事一般,马也不曾停留,一直向前冲去。 匈奴骑兵没了主将混乱不堪,过不盏茶的工作,两军已经打了个对冲,互换了阵地,贾援回身看去,己方大约只损了五六百的骑卒,再看那匈奴骑军,稀稀落落的怕不是只剩了千把人了。 “于夫罗小儿,今日且叫你看看爷爷的厉害,有种的便来顿丘寻我!” 贾援冲着离自己越发接近的于夫罗大喝一声,转身又引着人马向那剩余的千把匈奴骑兵冲去,当真是半点活路也不给留了。 第三十六章 左贤王中伏荒野泽 贾援在阵前与于夫罗搭完了话,便立即令大军转向,复又向于夫罗的左翼残兵冲去。 “真真气煞我也!我于夫罗不杀贾伯济誓不为人!” 这于夫罗折了一员大将,正在暗自心痛,此时又遭贾援嘲讽,一张脸登时变的通红,见贾援的骑兵趁着愣神的功夫调转马头又想回头杀伤匈奴将士,当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忙令大军一齐突进,誓要取了贾援性命。 一时间万马奔腾,呼啸着就要向贾援所部冲来。 贾援这头调转了马头,再次以本部精锐人马为锋矢,直取匈奴残兵。 这些匈奴骑兵先前被贾援所部一阵冲杀,脑袋都有些发蒙,一样是骑着战马,怎么这些汉军变的如此精锐,那马上做出的动作简直是要比他们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都要纯熟,当真如同天神下凡,不可力敌,匈奴骑兵大都如此绝望的想着。 此时一汉当五胡绝对不是神话,这些匈奴人已经被贾援吓破了胆,见贾援再次回转,顿时失去了对敌的勇气,竟开始四散遁逃而去。 贾援见此也不去追击,听着耳后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便知道这于夫罗已经上钩了,这个时候前路上没了阻拦也是好事,急忙催促乌骓马快步疾行,带着这队骑士望着既定的方向而去。 于夫罗在贾援身后追击,看着己方先前分出的左翼骑士竟然没有对贾援做丝毫阻挡,反而闪开了道路放贾援离去,顿时内心大怒,但此时进兵之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心中暗自记下,待战后再行处置。 贾援这段时间早就将顿丘周遭的道路摸了个明白,此时虽然被于夫罗上万大军追赶,却是丝毫不慌,带着于夫罗在这山间开始绕起了圈子,每当于夫罗要跟丢了便出来撩拨一番。 贾援人少,在这旷野间十分的灵活,若不是为了将于夫罗引入埋伏圈,此时只怕早就已经将其甩开了,就这样一个赶一个追,贾援已经堪堪将于夫罗引入了那当初既定的埋伏之地。 这处大泽土地泥泞,但偏偏有其奇异之处,从外表上来看与旁处一般无二,好似普通的道路一般,但只有真正的进入到内里,才知道其中凶险。这里入口处都是实实在在的土地,但入了里面却多是陷坑泥潭,稍有不注意便会陷到里边不能自拔。 此处对于夫罗来说是处葬身之地,却也不会对贾援有所例外,此时贾援堪堪到了这里,却是停下了脚步,让身侧骑卒俱都下了马,快速将马匹交于了早就在这里等候的军司马楼异,一行人换上了步卒装备,手持长枪大戟,又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踏板,穿过了大泽,到了对面准备再次诱敌,其余人等都埋伏在了四周。 在于夫罗堪堪赶到之际看到贾援正于对面列阵,正要打马向前,忽然便看两侧山间有人起身弯弓射箭,一时间弓弦声不绝于耳,当真是骇了一跳,大军一时间也有所荒乱,两翼折了些许人马。 但过得一会,这箭势还是不见加大,稀稀落落的向着于夫罗大军射来,于夫罗还道自己中了埋伏,待看到这箭势,猛然醒悟,汉人狡诈,竟然想要诈我! “贾伯济,还道你是海内名将,此时看来也已技穷了,你以为以骑卒化为步卒就能将我大军吓退吗,当真是可笑至极,众将士莫要迟疑,与我向前冲锋,今日定要取了这小儿性命!莫要管这两侧弓手,拿此人头者,当赐牛羊千匹,牧奴千人!” 于夫罗望着远处贾援尚未整备完毕的士卒,开始放声大笑起来,甚是得意,这点距离大军只需一阵冲锋就能抵达,到时候贾援可是插翅难逃了。 于夫罗看着身侧骑士在自己的鼓动下向前冲锋的英姿,内心得意的想道:“这贾援只怕是跑不动了,也是,这些汉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在马上坐的稳了,但论起骑术来自然是比不过我大匈奴的骑士,这个时候必然已经是耗尽了体力。这贾援以为随意在山间埋伏上人马就能将我吓退,我于夫罗偏生不中这个计!” 随着于夫罗一声令下,这些匈奴骑士都撒了欢一样的向着贾援冲去。 这处地势自有奇特之处,入口处比较紧窄,待进去了便豁然开朗,四周山峰丘陵将这处大泽包围其中,成一环形。 于夫罗上万的骑卒连人带马冲了进去,自然开始成一扇形突进。 待前面的骑士马匹踏到了陷坑倒下时,还没人在意,毕竟骑术不精马失前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当越来愈多的人连着马匹倒下,于夫罗方才感觉到不对,但此时已经晚了,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匈奴骑士都在利益的诱惑下红了眼睛,一门心思的向前冲锋,此时一拥而入,想退都退不出来了。 于夫罗登时进退维谷,不知所措,这些骑士除了陷在坑里被绊倒的之外,竟然还有许多陷入了泥潭当中,马腿都已经拔不出来了,只能一阵阵的发出哀鸣。 就在此时,这四周的丘陵草木中竟然猛地站起了一排排弓手,羽箭仿佛不要钱一般向着于夫罗骑兵射来,就连本来在入口处稀稀拉拉的箭势也猛地猛烈了起来,一时间直把匈奴大军射的哭爹喊娘。 骑兵之所以威力巨大,是因为在冲锋起来的时候无人可挡,可此时这些匈奴骑士都陷在了这里,人挨人人挤人,一时间都成了活靶子。 于夫罗好在留了个心眼没有跟着进去,此时正停在这谷口处,四周早有忠心的士卒举着盾给他防御箭矢。于夫罗此时知道在谷中的骑兵已经没救了,当下便调转马头,便准备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可是于夫罗在汉地这些年来学到的至理。 然而就在于夫罗转身要走之际,身后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回身望去,只见来路上奔来一队骑军,那大旗上由银线缝制耀眼的曹字直晃得于夫罗眼睛生疼,于夫罗咽了口吐沫,眼珠一转,刚待开口乞降,这边却有一只流矢透过了大盾的防御,正好射到了于夫罗的心口,呜咽两声,于夫罗倒在了马下,眼见得便没了性命。 第三十七章 荀公达定计出魏郡 于夫罗即死,这些身侧的匈奴人立时便做鸟兽之散,但慌乱之下哪里又走的脱,都被后面赶来的军司马楼异领着骑兵砍翻在地。 这只匈奴骑兵没了统帅,又遭到了楼异于后方突袭,前面贾援也已经整队完毕,复又向着深陷泥潭的匈奴骑军杀来,一时间这些匈奴兵也失了计较,为了活命只得下马乞降。 贾援见匈奴兵投降,也是心疼马匹,当下便传令左右停了弓箭攒射,剩下的一些还待负隅顽抗的人见了果有活路,也是失去了斗志,纷纷乞降,一时间贾援收降纳叛,竟然获降卒万余,军马万余,简直是意外之喜,发了一大笔的横财。 ...... “公达先生果然是神算,这于夫罗竟然当真一头扎进了罗网,被乱箭射死了!” 贾援即结束了战斗,自然有手下的人去接收降卒,清扫战场,他自己急忙回了顿丘,兴冲冲的就来找荀攸汇报。 此时这汉人对收降异族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大汉四百年间,除了开国之初以外,无不是对异族保持了绝对的优势,对如何处置异族俘虏很是有一套。贾援便是要仿照长水营故事,将这些胡骑全都并入到军中。 要说胡骑只要掌控的好,还真是一股十分好用的力量,这些人遵从力量至上,对跟着哪个老大混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能吃口饱饭,能在战场搏个出身就已经很不错了。贾援自作主张了一回,许了这些胡骑战阵上如斩三首而还,便可入汉籍,登时便收束了人心。 “伯济谬赞了,些许胡骑不足为虑,某只是略施小计,谁知这些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我只是规划了一个方向,能取胜还是伯济你自身武勇,而今你战阵上又立新功,若论战场上随机应变的能力,此间可没人比得上你!” 荀攸倒是谦虚了几句,只是脸上的神色倒是颇为自得。这里便也能看出荀攸对贾援的观感着实不错,贾援这古今两个时代交融而成的人,天然上有一种人格的魅力,总是让人忍不住与他为友。 荀攸在贾援面前当真是多了几分真性情,若是旁人哪里能看到这黑面神一丝笑脸。 “先生,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战场上说万人敌都是胡扯,但百十人只要拉开距离,我贾伯济还是有信心战而胜之的,但先生不同,先生这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留侯不莫如是,千军万马也只是先生棋盘上的棋子而已,贾援万万不能及的上先生。” 贾援这个时候当真是对这些古时的谋士佩服无比,也不知这头脑都是怎么长的。若说此番取胜的计策,你说难吗,并不难啊,那处山谷大泽就摆着那里,也不是什么隐秘的去处,这顿丘左近的人家也都知道这个去处。但偏生就荀攸能想到在此处设伏,贾援认为这就是本事! 奇人异士之所以有能力,就在于他们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把人们想不到的地方加以利用,最后成就大事。 荀攸听了贾援言语,脸上的笑容有又重了几分,但却没有继续跟贾援互相吹捧,反而正色说道:“伯济,此番于夫罗大军即已被全歼,我们却要按照既定的战略进军魏郡了,此时主公与张燕大军相持,彼辈数倍于我军,且定有智谋之士为辅助,若有闪失,恐有倾覆之险,我们只能快速出兵魏郡,行围魏救赵之策,方可破局,伯济以为然否!” “先生所言极是,但有差遣,尽管直言,贾援定当遵从!” 此时贾援这话说出来可比前面要有诚意多了,这也是见了荀攸的真本事,倒也放心的把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 “伯济,要我说你便不必修整了,任谁也不会想到于夫罗三万人马会败的如此之快,我等此时进军,定能出其不意!张燕于毒都在兖州,只要抄了他们魏郡的后路,定能造成彼辈大军慌乱,到时两面夹击,胜利可期!” “先生放心,援定取了这于毒本屯,叫其前后失措,定可一战而下!” 二人即已定计,也都知晓兵贵神速的道理,贾援拜别了荀攸,当下便点齐了三千人马,走繁阳直奔于毒本屯而去。 ...... 此时的魏郡于毒本屯所在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黑山黄巾军最大的敌人公孙瓒、袁绍二人相持界桥,也顾不得来进山围剿黑山黄巾,对于这留在山中的戍卒来说,可算是难得的太平年月了,自然也放松了警惕的心理。 “也不知大帅他们在兖州怎样了,要我说又何必去攻打东郡呢,我们此时在这山中不也一样逍遥快活,去岁睦大帅和白大帅都被砍了脑袋,这样的人物都送了性命,官军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此时在这大营左侧山岗,一名脸上还显着稚气的少年对着身边的老卒抱怨着对连年用兵的不满。 “你这小子又在胡说些什么,这也就是我,若是旁人在此,定要治你了妖言惑众的罪名,大帅间的事情,岂是我等小卒能够置喙的,守好咱的大门就行了!” 这名老卒有些无奈的对身侧的年轻人说着话,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他空荡荡的衣袖,竟是已经失去了一臂。 这年幼的士卒很是不服气,刚要出口反驳,忽然少年惊恐的看向了老卒身后的山下所在,口中嗬嗬数声却是说不出话来,这老卒还待要问,猛地感觉身下的大地都在震颤! “是了,这种感觉是骑兵在冲锋啊,我曾经的大帅波才可不就是死在这骑兵的一轮冲锋下!不行,我得跑,我得赶快跑!”这老卒在心中疯狂的呐喊,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动都动不了。 待看那路上来的骑士,都是全身着甲,气势惊人,这老卒和这少年早就吓得呆住了! 这队人马正是贾援所带的骑兵队,此时星夜兼程,早就赶到了于毒本屯,彼处倒是一个大寨连着一个大寨,但俱都是幼子及老人守卫,根本无甚抵抗之力,贾援纵马疾驰之间,竟是马踏联营,一路收降! 初平三年春,荡寇将军讨魏郡黄巾,立克,贼众不能挡! 第三十八章 青州贼入寇兖州境 贾援奔袭魏郡十分的隐秘,便连黄巾军的军师陈吕都没能察觉,这并不是智慧不够,而是着实没有想到这于夫罗不仅没有达到奔袭曹操本部的战略目的,反而在顿丘就被全军歼灭了,连一丝消息都没传出来。 这些日子曹操与张燕于毒所部相持在乐平一线,双方几次交兵,都互有胜负。曹操这边荀彧、郭嘉、程昱轮番用计,竟然一一被黄巾军化解,此时结合先前黄巾军的布置,曹操恍然觉得这黄巾军中只怕也是有能人的。 这一日曹操又召集左右谋士前来议事,寻求破敌之策。 “文若,我军与黄巾军相持日久,只怕粮草难以为继,还需尽早破敌为妙啊,不知文若可有良谋!” 虽然曹操手下也可以算是人才济济了,但每逢大事,曹操还是习惯第一个和荀彧商讨,内心隐隐把荀彧引为自己最大的臂助。 “主公,为今之计这胜利的契机不在这乐平,而是在顿丘大营啊,主公先前早有布置,令贾伯济出奇兵袭取魏郡,只是不料这黑山黄巾军竟然说动了于夫罗,以我观之,贾伯济时之良将,又有公达在一旁出谋划策,于夫罗人马虽多,定然也破不了顿丘大营,只是这抄张燕于毒后路的计划确是无法实施了,而今两军堂堂正正列阵对敌,彧着实无甚良策。” 荀彧面带愧色的对曹操如此言说。荀彧虽然足智多谋,但面对此时的情景着实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此时大军阵列于此,奇谋也只能成小胜,绝佳的战机未现,荀彧出于稳妥的考虑也不想用险,便只对曹操说无破敌之策,此时就看两边谁先耗不过、挺不住了。 曹操也是病急乱投医,他也是沙场宿将了,如何不知战事进行到这个程度,已经变成了比拼双方的韧性的时候了,但此时听了荀彧回答,曹操还是难掩失望之色。 “是操心急了,吾非是不知此时战局,只是每托一日,后勤的压力便要大上一分,刘岱支援的粮草早就耗尽了,此时坐吃山空,只怕最先挺不住的反倒是我们了。” “主公勿忧,主公既然选择了伯济在顿丘驻守,统帅大军,内心里难道还没个判断吗?贾伯济这个人缕缕能够反败为胜,死中求活,靠的可不是一身蛮力,此时贾伯济又有才干胜嘉十倍的荀公达出谋划策,以嘉观之,这于夫罗定然跳不出此二人的手掌心!” 郭嘉见曹操神色,忍不住便开始出言宽慰,要说郭嘉这个人,此时虽然也没什么把握,但是话说出来却是气势十足,让人不由得产生信服的感觉,后世他著名的十胜十败之说也算是把袁绍喷了个体无完肤,似乎曹操可传檄而定河北一般,但现实哪有这么简单,曹操官渡决胜可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几经磨难方才取胜,便连胜后收拾袁绍残部也是耗费数年时光。 你能说这田丰、沮授、审配、郭图、辛评等等智谋之士都是傻子吗,能当这许多人杰的主公,能击败此时天下前三的诸侯公孙瓒的袁绍是个草包吗?只能说郭嘉这张嘴着实是厉害,加上曹操又胜了,自然是郭嘉所言甚是精辟,司空定河北是天命所归了。 但此时在曹操帐中的众人可没一个是好糊弄的,这边满宠见曹操面露喜色,虽知道此时打断曹操的喜意极为不妥,但他这人刚直惯了,仍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奉孝此言有失偏颇了,战场生死大事,怎可轻言妄断,我满伯宁不敢苟同!这于夫罗三万人马,哪是如此好歼灭的,顿丘大营未必就能胜了!” 满宠此言一出,他的好友刘晔登时便变了脸色,内心暗自苦笑:“这满伯宁还是如此,此时帐中众人谁不知道这是郭奉孝宽慰主公所言,偏就你要挑破,没看那荀文若受了反驳都是一言不发,面露赞同之色!” “主公,伯宁所言虽有不妥,但也是出自肺腑之言,并没有其他意思,主公勿怪!” 刘晔这厢还是出言圆了一句,这满宠说话到底是失了妥当,你说这于夫罗人多势众也就罢了,但偏要加上一句顿丘大营难以取胜,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哈哈,子扬难道以为我曹孟德是如此不进人言的人吗,伯宁忠心为我,操自然知晓,此时是操失了妥当,非是伯宁之过!” “主公臣惶恐!” “满伯宁誓死效忠主公!” 曹操一番话倒是又收割了一圈的忠心,只是到底还是没有商议出来破敌之策。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忽然帐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传令兵的声音:“报~~~~。” “主公,大事不好啦,那青州黄巾军突然过了泰山郡,来到我兖州境内了,这些人传言说竟有百万之众,兖州牧刘岱刘大人领着各郡国的兵马前往迎敌,被那黄巾军给砍了脑袋,陈留太守张邈张公听闻此事带着人马赶到任城国境内要给刘州牧报仇,也被黄巾贼捉了去,斩了首级挂在营门口了,此时这些黄巾军一路烧杀掠夺,就挑着这世家大族屠戮,眼看着就要到达济阴郡了,此时鲍信鲍国相领着残兵正来投主公,还望主公定夺!” 这个消息当真是石破天惊,把曹操震的是外焦里内,此时他也反应过来为什么张燕咬着牙没有任何好处的和自己在这东郡死磕了,这黄巾军要的可不是一城一郡之地,他们要的竟然是整个兖州!难怪连于夫罗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都趟进了这趟浑水! 曹操扶着身侧桌架方才站定,待缓了缓神,方才说道:“此时我腹背受敌,已至死地矣!” 这厢郭嘉正待出言,竟又有一名传令兵的声音传来:“报~~~~。” “主公,大喜大喜啊,荡寇将军贾援一战覆灭于夫罗三万大军,马不停蹄,奇袭魏郡于毒老巢,此时张燕于毒大军已经失了根本之地啦!” “哈哈哈,天不亡我,贾伯济真乃吾之大将也!” 第三十九章 陈公台献计归黑山 贾援此次突袭魏郡于毒老巢,并没有费什么力气,这确是于毒大意了。冀州的正牌老大袁本初正忙着跟公孙瓒大战,根本没工夫搭理这些藏在山里的流寇,于毒本就眼馋李大目给他画下的大饼,本着多出力多捞好处的原则,于毒将自己本屯所有的青壮都抽调走了,后面与曹操转为相持的态势,又将仅有的一点可战之兵送上了前线,故而贾援到了这里简直可以说是一路势如破竹。 即已攻下于毒本屯,贾援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一方面令快马疾驰,前往曹操大营报信,另一方面将这些于毒本屯俘虏的兵卒都集合在了一起,在一个紧急修建的的方台上搞起了阅兵。 贾援虽然只有三千骑军,但架不住他心眼不少,令所部人马准备了数套甲胄,第一波过去的人马便由玄甲换成了皮甲,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大营接收了一遍检阅,如此往复,随后便换成布甲,再过去了便换成步卒装备,如此循环下来,简直把这营内的俘虏看的面如土色,这粗略的估摸下来,只怕贾援都有两万大军了。 待阅完了兵,贾援便遣身边军官去降卒中招人,一时间倒也应者如云,只是战斗力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你以为这就是贾援最终的目的?那可就错了。 这厮暗暗的叫看守降卒的人马放松警惕,彻夜酣睡,果然第二天一早,这些降卒里竟有不少人都跑出了大营,却是就此逃了,至于留下来的人不说有几分忠心,但起码也算是可以用上一用的人马。 你以为这就完了?并不是。 待到这些逃跑的降卒赶到乐平黄巾军的大营,将得来的消息报告给于毒之后,这于毒直觉得五内俱焚!失了魏郡根本之地,简直就是要了他半条命,何况据这些人言说,这贾援所部实力甚是雄厚,保守的有说一二万的,夸张的有说四五万的,靠谱的就是说两三万的。 于毒收到这个消息整个人的心都乱了,根本无心作战,当时便去找了张燕言说退兵之事,张燕好说歹说才将于毒劝住。 张燕见于毒忧心忡忡的出了大帐,急忙遣人将自己的军师陈吕请来,寻求应对之策。 过得片刻,便见一中年文士入得帐来,看这人长得面像醇厚,双目炯炯有神,一缕长须甚是精致,一派风流之色,只是不知为何这等人物却心甘情愿从了这黑山黄巾。 “大帅,唤我何事?” 张燕沉吟片刻,便将贾援攻取魏郡于毒本屯之事说与了陈吕。 陈吕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开口说道:“大帅,若是这贾援真的有数万人马在魏郡,那便证明于夫罗这路奇兵只怕已经失效了,哪怕再不可思议,这曹操的荡寇将军只怕一击之下便将于夫罗歼灭,不然绝不会有可能如此迅速的兵进魏郡,我军危矣!此时曹操大军只需前后夹击,即便此时青州黄巾已经入了兖州,也赶不上救援我们了!” 张燕听了大惊失色,陈吕所言的情况此时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实了。 张燕看着陈吕,一咬牙,翻身拜倒,说道:“先生,燕已知先生真名,先生便是这兖州名士陈宫吧,燕知自己出身匪寇,阴差阳错下得了先生效力,已是侥天之幸,本不能奢求先生太多,但此时实在是危急存亡的时刻,还望先生教我!” 这陈吕,不应该说是陈宫听了张燕言语,浑身一震,但也并不觉得意外,自黄巾军兵进兖州以来,陈宫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自己就是那东武阳人。 托名陈吕也只是因为身陷“贼”营,自觉无面目面对祖宗,故而改了性命,本想着利用黄巾军将曹操消灭,以报大仇,但这些日子在黄巾军中呆的久了,陈宫便有些变了,此时张燕以黄巾帅的身份向自己求教,执礼甚恭,陈宫铁石心肠也软了,回忆起了自己入黄巾营中的种种,内心叹道:“也罢,我陈宫已是无君无父之人,又何必自矜!” “主公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宫也是有难言之隐,方才隐姓埋名,主公待我真诚,我又怎能辜负了主公!” 张燕听了陈宫口呼主公,内心大喜,这陈宫的智慧张燕是领教过了,至少他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比陈宫还要聪明的人了。此时终于从大帅改口主公,便可以说正式认同了张燕,张燕怎能不喜?此时即便是攻略兖州失败了,但有了陈宫归心,仍是大赚。 这便是君子可欺之以方,陈宫即便是聪明绝顶,但仍是着了张燕的道,被一步一步的套路进了罗网。张燕这种乱世中能够聚众百万的枭雄,自有他的可取之处。 “主公,以某之见,这兖州着实是不能久留了,以我前番观之,若能得于夫罗之助消灭曹操,那兖州余者皆不足为虑。为将者若想取胜,无外乎不过天时地利人和,但此时于夫罗即败,已是失了人和,贾伯济又进据魏郡,又失了地利,青州黄巾军久久不见消息,想来与大帅只是面和心不合,此时只顾着劫掠,根本不知配合主公战略,已经贻误了战机,这便是又失了天时,如此三者皆失,只怕......” 张燕听了陈宫所言,也是暗自点头,青州黄巾明面上以管亥为尊,但底下的山头比他张燕这边还多,此时见了兖州繁华,只怕早就抢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盟友了。 张燕这人极有决断,既然已知事不可为,当即便决定撤军,毫不拖泥带水。 “军师所言极是,燕定当遵从,只是此时后路已断,却不知要从何处而归!” “我等可从发干走馆陶归魏郡,到时候重新入黑山聚守,兖州既然事不可为,主公可在幽冀之间取事,这公孙瓒与袁绍大战,只怕要数年方能分出胜负,我等见机行事,未必不能再取一番基业!” 陈宫倒是又给张燕规划了一下今后战略,直把张燕说的喜不自胜。 “曹孟德,我陈公台终有一日还要回到兖州取你性命,你且与我等着!” 陈宫恨恨的想着,但看到身侧的张燕,表情倒是又柔和了些,这个主公虽然不是一等一的人杰,但好歹对我真诚,权且如此吧! 第四十章 曹孟德进位兖州牧 就在张燕第二日下去安排有序撤离事宜的时候,忽然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的冲到了帐内,张燕还未来得及呵斥,只听这人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秉大帅!大事...不妙啦,这于...毒于大帅昨夜回了本阵,不知什么原因...闪出了阵地,趁夜竟带着本部五万多人马望魏...郡而去了!” 张燕听得此消息虽然惊怒,但却毫不意外,于毒可不就是这样一个无义小人嘛。 此时更不是停留的时刻,张燕急忙招呼左右入内,一时间大帐内黑山军大将云集,有那之前兵败的李大目,还有张燕麾下猛将陶升,又有大小渠帅如杜长、刘石、黄龙、左校、郭大贤等人,可以说黑山黄巾军精华尽在于此。 张燕将于毒私自撤军和此时黑山黄巾面临的窘境一一言说,便命令各营主将回营召集人马尽快撤军。这厢众人自无异议,一是张燕自身的号召力在那里,二是这陈宫在黄巾军中出谋划策日久,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本事,此战的谋划已经极为完美了,若不是于夫罗败得太快,此时黄巾只怕已经占了东郡之地,若是再行动快些,只怕陈留、济阴也已经入了手。 然而人往往是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张燕本部人马并没出事,反而是不打招呼就走了的于毒出了事,就在张燕提心吊胆的撤退之际,忽听左右来报,这袭取了魏郡于毒老巢的曹操猛将贾援竟然联合曹操本部人马将于毒堵在了半路,此时于毒所部已经被击溃,只剩了不到一万人马被围在一荒山之上,急遣出斥候向张燕求救。 张燕本不欲前往,但转念一想,这于毒好歹也是黑山军的一员,此时不告而别,也是因为失了根本之地,并没有明面上打出旗号说是反了他张燕,若是见死不救,只怕会让部众离心,此时这些黑山军大小头领之所以尊他张燕为首领,还不是因为他张燕处事公道,对部众不抛弃不放弃,若是有违此道,只怕尽失军心。 陈宫一旁看着张燕咬着牙安排人马前往救援于毒,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出言劝阻,黑山军先天不足,大小军头过多,张燕也是无奈之举。 “主公,曹孟德此谋乃是围点打援之计,我军只怕难有胜算,但为了主公声名,这一战倒是不得不去,只是回了黑山,主公还要早做计较,黑山军再不能如此行事了,主公需将大权收回,如此才能让黑山军长久下去。” 陈宫一言便道出了曹操此战的阴谋,但着实是无破解之道,这是针对黄巾军根基体制的阳谋,没办法破解。 张燕对陈宫的话深以为然,也是暗自下定决心,回了黑山定要将这些人真正的拧成一股绳,若不然只有被这各路军阀碾碎的命。 张燕援军既出,自然是中了曹操的埋伏,一共四路人马被杀败了三路,好在曹操兵少,虽设了埋伏,但也堵不住黄巾军漫山遍野的进军,最后一路人马成功的将于毒救了出来。 至此,黑山黄巾入寇兖州的计划便算是彻底破产了。 此战曹操歼敌七万,收降三万,可谓是战果辉煌,在这东郡乃至兖州又大大的扬了一波名声。 但此时注定不是高兴的时候,黑山军虽然被击退了,但比黑山军更让人头疼的青州黄巾军也在兖州蔓延开来,整个兖州都已经糜烂不堪。 此次青州黄巾入寇,可要比历史上同一时期更加严重。那个时候黑山黄巾可没有陈宫这等智谋之士筹划,自然早早的就被曹操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彼时刘岱虽死,但曹操好歹抽出了手,翻身胖揍黄巾军,保全了兖州。 但这个时候历史却发生了改变,曹操被黑山黄巾军拖住了手脚,刘岱又轻敌冒进身死战阵,连兖州素有威望的张邈都丢了性命,此时兖州各路人马失了统帅,都被打的溃不成军,这也导致青州黄巾肆无忌惮,可以说除了东郡之地,整个兖州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眼下黑山黄巾虽然已退,但为祸更重的青州黄巾却又成了心腹大患! ...... 这一日已是黑山黄巾被击退的第三日了,济北相鲍信带着兖州残兵终于来到了东郡,见到了曹操。 “孟德,我惭愧啊。一场大战下来,公山公、孟卓公都没在了军中,只我鲍信独活,非是我鲍信贪生,乃是希望带着人马寻到孟德,挽我兖州大厦之将倾,此时还请孟德进位兖州牧,救我兖州士民!” 鲍信一言说完,当即拜倒,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此时对曹操行此大礼,可见诚意。 曹操慌忙将鲍信扶起,说实话他与刘岱、张邈此时都是至交好友,骤然听闻二人身故,内心也是十分感伤,政治人物并不代表就是人了,他们在做决定的时候也许会冷酷无情,但谁又能看到他们内心正在滴血呢。 “公快快请起,操当不等如此大礼,此时刘公新丧,操与公已是这兖州唯二的朝廷郡守国相,定要振作精神,为刘公复仇,操非是小人,此时不可夺刘公基业!” “孟德此言差矣,这兖州之地乃是朝廷之土,刘公是代天子牧民,非是私产,而今刘公身故,正是需要孟德这等英杰出马,收拾局势,重整山河,而今天下板荡,汉室失威,孟德万万不可自谦,此时定要抖擞精神,匡扶社稷啊!” “主公,鲍相国所言极是,望主公进位兖州牧,清缴黄巾,抵定山河!” 曹操与鲍信并未三请三辞,鲍信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曹操推上兖州牧的职位,极为真诚,此时乱世将至,大浪淘沙,鲍信也算是看清了谁才是真英雄! 曹操左右文武见此情形,也都是极力劝说曹操进位兖州牧,只要能够收拾掉黄巾军,这兖州唾手可得,曹操的乱世之基也就算是铸成了! 在众望所归之下,曹操终是应下了兖州牧的职位,一边叫人上表天子,言说此间情形,一边又令各军整顿军备,准备出兵,一场大战不日又要在兖州上演! 第一章 起惊变天下出变局 这些青州黄巾就食于兖州,说是百万之众毫不夸张,这些人拖妻带子,能打的不能打的还真有百万之众。 虽然领头的管亥是应了张燕之邀而出的兖州,但此时手下人马都杀红了眼,谁要是拦着他们劫掠那简直就是杀父仇人,管亥有心帮助张燕也是无法成行。 兼之连刘岱张邈这样的朝廷要员都被取了性命,这些青州黄巾更加猖狂了,哪里还去管与曹操苦挨的黑山黄巾死活,待听到黑山军被曹操杀的大败,这些青州黄巾还嗤笑几声,直道张燕徒有虚名,是个草包。 这些人此时都在兖州东部、中部等失去了官府的地方劫掠,暂时还未到东郡,留给曹操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毕竟还是有的,此时兖州还有东郡、济阴、陈留三处未乱,曹操以此为根本,还有胜算。 曹操既然已经进位兖州牧,自然也开始行使了州牧的权力,连带着自己的任命表文和一连串的太守、国相的任命表文一齐送去了长安。至于董相国同不同意,这个重要吗? 当然,此时的董相国也已经看不到曹操的表文了,死人是看不到活人送来的东西的。初平三年,当真是天下动荡的一年,董相国死在长安了! 不仅权倾天下的董相国身死异处,连那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也在与刘表的战斗中丢掉了性命。 先说这两年前董卓离开洛阳,听从了李儒的建议,抛出了传国玉玺这天大的诱饵,着实是达到了目的,将关东诸侯一一分化,数十万联军土崩瓦解。 但董卓到了长安之后,行事却越发的疯狂了,虽然在洛阳时立誓要重整旗鼓,不过到了长安没了诸侯给的压力,董相国固态萌发,又开始倒行逆施起来。 没有约束的权力就是毒药,董卓这个人一开始对大汉朝廷还是十分恭谨的,屡屡为国建功,在提兵入洛之前,董卓官拜河东太守,对于他良家子的出身来说,已经是得了莫大的恩典。 但董卓一朝功成,成为了这天下间把控中枢的实权人物,在朝堂上说一不二,跟他讲道理人家跟你玩刀子,跟他动刀子他的刀更硬,就这样朝廷上连个能反驳董卓说话的人都没了,董卓也就在权力的海洋中迷失了自己。 李儒本还在为董卓在洛阳时的雄心复起颇感欣慰,只是没料到后面到了洛阳,董卓虽然还是一样的信重,但却已经是雄心不在了,做的一些事情连百无禁忌的李儒都有些看不过眼。 这李儒可是连少帝都敢毒杀的人物,心肠之狠,胆量之大可见一斑,但连这样的人物都觉得董卓做的过分,可见董卓着实是太过了!李儒后面也对董卓失去了信心,寻个由头离开了朝堂,竟然不知所踪了。 这个时候司徒王允抓住了机会,伙同了董卓的义子、麾下大将吕布一齐夺了董卓性命。 你要说这吕布是中了连环美人计着实是有些可笑,董卓自己不作死,来一百个貂蝉也诱惑不到吕布。吕布之所以敢动手,也是看到了董卓早就是日薄西山,尽失人心了,此时动手便是结好朝廷,论功行赏之后定能光宗耀祖,执掌大权。 此时天下虽然乱像已显,但皇帝还是有极大的号召力的, 可惜即便是董卓死了,这长安诸人仍是没有一个赢家。 司徒王允一朝得势,便开始昏招迭出,先是毫无道理的杀了海内大儒蔡邕,这蔡邕也算做过皇帝的老师,他虽受了董卓恩义给升了官,但这些日子也没少出言遮护皇帝,虽给董卓哭了一阵,但罪不至死,王允杀了蔡邕,尽失长安人心。 随后这王司徒又连董卓残部乞降的请求都不接受,执意严惩,要追索董卓余党。最后给李催、郭汜等人逼的实在没办法,索性兵发长安,将这没安生几天的朝廷一锅端了。 这二人也知自己根基浅薄,甫一上位,便大肆封官许愿,自己人自然都是高居中枢,便连关东诸侯也是大肆封赏,曲意和解,曹操正好赶上东风,表文这个时候送到了朝廷,竟然成了名正言顺的兖州牧。 这场动乱当真是没一个胜者。董卓、王允身死族灭自不必说,吕布被李催、郭汜等人所败,领着残兵跑回了并州,本来好好的能捞个大汉忠臣的名头,此时又变回三姓家奴了,不仅如此还多了个丧家之犬的名声。朝廷也伴随着几波动荡,仅有的几分威严全都耗尽,人人都看出了大汉气数已尽。 再说这孙坚孙文台,人有起错的名字,可没有叫错的外号,这江东猛虎可真是一头猛虎,这两年把刘表折腾的狼狈不堪。 归根结底二人的冲突还是在董卓抛出的传国玉玺上,这孙坚本对大汉还有不少忠心,但得了这传国玉玺也是野心大起。 陈胜吴广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威力可不仅体现在那个年代,每到天下板荡之时,这句话无不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万一成了呢?岂不是就成了那九五至尊! 孙坚得了传国玉玺,这也是天下间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刘表作为汉室宗亲,屁股自然不能做歪,二人天然的便没有丝毫和平共处的可能。 也是孙坚连番胜利,轻敌冒进,又自恃勇力,中了刘表大将黄祖的埋伏,竟被乱箭穿身而死。 至此刘表虽然没能取回玉玺,但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毕竟此时刘表拿着玉玺也是烫手的山芋,他这宗亲的名头便决定了他自己是绝对不能反对汉室法统的。能让孙坚死于乱箭之下,刘表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孙文台不是说了吗?要是拿了这传国玉玺日后就要死于刀箭之下。刘表一不做二不休就替孙坚全了誓言,万箭穿心后便又来了一套斧钺加身,完美的实现了孙坚当日之言,冥冥中自有这上天的安排,信的人倒是对这汉室江山又有了几分希冀。 天下间的纷乱随着此二人的身死越演越烈,大家也都不要了面皮,开始奋力厮杀,抢占地盘,此时慢上一步可不就是要满盘皆输,天下局势风云变幻,诸侯各显神通,一时间刀兵四起,征战不休! 第二章 曹孟德分兵掠兖州 此时天下纷乱,曹操这边自然也是没有停下脚步,还未等到长安朝廷的正式诏令,曹操这边便以贾援贾伯济为济阴太守,领一万人马出阵济阴,应对山阳方面的敌军,又以夏侯惇领陈留太守,收拾陈留因张邈身死而混乱的局势,以为后援。 曹操自带人马合鲍信所部出东郡至济北国,清缴济北黄巾。此时在曹操这个兖州牧手下能掌控的三个郡都以分配完毕,随后曹操又以麾下文臣武将分别遥领兖州其余各郡国,彻底的宣誓了对兖州的主权。 至此,荀彧给曹操规划的坐东郡以谋兖豫的战略已经成功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就要看此番与黄巾军大战的胜负了! 双方火药味渐渐浓厚,大战一触即发! 曹操所部人马可以说这两年就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多有百战老兵,但面对如此混乱的兖州局势,仍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黄巾军可是有百万之众!此时曹操麾下文臣武将全部都动员了起来,誓要全取兖州。 ...... 贾援被曹操委任为方面之任,可见曹操对贾援的信任还是很重的。 这济阴郡临近东郡,张邈出陈留过济阴,随后到了东平国被贼人击败,士卒郡兵多散落在济阴,黄巾军忙着在东平国劫掠,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前来济阴,故而此时这济阴郡还算完好。 此时新任的济阴太守贾援便领着一万人马到了济阴定陶城,算是正是入了郡治。 这次曹操有意无意的将曹昂、史涣、李通、乐进、李典、马延等将令全都交于了贾援统帅,自己身边除了典韦、许褚两员猛将,只留下了本宗曹氏、夏侯氏的大将。 同时此次行军荀攸并未跟随贾援前往,曹操将郭嘉任为军师祭酒,跟着贾援前往济阴,又命曹昂一旁认真学习,参赞军机。 贾援看着曹操总是若有若无的把自己、郭嘉还有曹昂放在一起行事,内心便隐隐的若有所悟了。曹操这么早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培养下一代了,从年龄上来说,贾援和郭嘉无疑是曹昂日后最好的臂助。 贾援有时候自己想想也是感慨万千,他这升官的速度着实是像火箭一般了,满打满算出道才三年的光景,贾援就由一个酸枣大营扛旗的力士成长为了一郡太守,两千石的重臣,不得不说是乱世出英雄啊。 曹操此时一共也才三郡之地,除了东郡算是完全掌握了,济阴和陈留尚且有所不稳,能分出一郡之地与贾援便宜行事,这份信任不可谓不重,贾援只觉得身上的担子十分的沉重。 “奉孝兄,如今我们已经入驻了定陶,下一步究竟要如何行动,不知奉孝兄可有计较。” 这一日刚到定陶,贾援便将郭嘉请到了太守府上,商议对敌之策。 “伯济,此时前方探马来报,这黄巾贼众只怕已经得了消息,这些日子在济阴活动的小股黄巾人马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贼众聚人马于山阳郡的昌邑城,倒是有些眼光,似是要合而为一与我等决战啊。” “听奉孝所言,这黄巾军聚众在一处,只怕人马众多,我军兵力上倒是有些吃亏,恐有不妥。” “伯济,若是旁人如此说,我郭嘉倒是还信上几分,但你贾伯济说出来,我郭嘉是一个字都不信,你这人侵略如火,用兵刚强,可不会因为对面人多就有所退缩啊。” 郭嘉听了贾援回复,倒是有些失笑,这贾援哪一战不是以少胜多,此时倒担心起对面人多来了。 贾援面上一红,略有惭愧的说道:“倒让奉孝兄见笑了,我贾伯济身负主公重托,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一身胆气怎的都失了大半。” 郭嘉听贾援如此说,倒是正色道:“伯济非是失了胆气,只是终于是懂了责任二字了,伯济这黄巾聚兵一处倒也是一桩好处,起码可以聚而歼之,不像前时散落荒野,遍寻不到了。” 郭嘉倒是十分的有信心,在他口中黄巾军都有种插标卖首的感觉。贾援听了郭嘉言语,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感觉便淡了几分,脑袋也有几分活泛了起来。 “倒是让奉孝见笑了。事已至此,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现在想来,这黄巾军入寇兖州,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啊!” 郭嘉看着贾援眼中精光闪过,嘴角也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笑意,轻声的对贾援说道:“伯济你也看明白了,主公其实那日在收到青州黄巾入寇的消息后,便可以出兵了,但却仍是迁延数日,分兵而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啊。这兖州此番遭了黄巾兵灾,盘踞大族的东部、中部都可说是一片废墟了,世家豪族根基毁于一旦,加上前面东郡也被黄巾洗劫了一般,此时偌大的兖州,这世家的力量已经削弱到最弱了,我们若能克定黄巾,那这兖州便是主公之兖州,可不是世家之兖州了!” 贾援听了郭嘉言语,并未搭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此时贾援又想通了一点,为何曹操一直让郭嘉来当自己的谋主,便是因为郭嘉这个人不是世家出身!有些事情他做得了,荀攸、荀彧却做不了,这不是忠诚与否的问题,而是屁股决定脑袋,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郭嘉见贾援颔首,也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正色说道:“伯济,破黄巾易尔,我已有了计策!” “哦,愿闻其详!” “伯济,这定陶城外乃是济水,城外不远就是菏泽,出了这菏泽的水便汇入了泗水流到昌邑,这取胜之道还在这河水上!我等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黄巾何愁不破?” 贾援听了郭嘉的计策,眼中精光大亮,这郭奉孝真不愧鬼才之名,这么短的时间便想出了计策,以贾援天生的战争直觉,此计大有可行之处! “奉孝兄果然大才!以某观之,此计定然可成!” 二人即已议定,贾援当即便召集了左右,将郭嘉计策一一吩咐了下去,随即便拔营而去,兵贵神速,这黄巾已经把该祸害的都祸害了个够,也该是退场的时候了! 第三章 贾伯济兵进梁丘城 贾援此时虽然手中仅有一万兵马,但你要认为他的实力弱了可就大错特错了。曹操在临走之时许了贾援调兵之权,你道是调何处之兵? 是的,正是这沛国的乡勇。济阴毗邻沛国,此时这决定曹操势力生死的关键之战,却是不能再隐藏蛰伏下去了。 要说这沛国之地也算是人杰地灵,出了汉高祖这样的人物,四百年后又有了曹操这样的豪杰,也可算是天下精华之地。 贾援在与郭嘉定计之后,便急忙叫传令兵去沛国调了一万精兵,以曹纯为横野校尉,以曹休为行军司马,二人从丰县进军,前来济阴与贾援所部会和。 随后贾援分出了五千士卒,交于了曹昂统帅,又差李通任了曹昂的行军司马。 这二人也算是老搭档了,曹昂经过这两年的战阵磨练,早就不是那个谯县城上青涩的少年,用兵甚是稳重,加上个通机变的李通,也算相得。 李通这两年的变化倒是有些大,他在谯县被人砍了一刀破了相,一笑起来显得极为狰狞,到了后面李通渐渐的也就变成了一张死人脸,见谁都是一副表情,在军中反倒很有威信,便连曹操都夸李通这人严谨守礼,有治军之能。 贾援将二人单独叫到一旁,面授了一番机宜,一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曹昂李通都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转身便领兵而去。 贾援见曹昂二人离去,又将李典唤到了帐中。 “曼成,我知你不喜兵事,只是此时乱世争锋,为家族天下计,不得不出山从军。你我二人在酸枣就已经同帐为臣,几经生死,此时我虽为主将,你为副将,但从未有过主从之别,尔乃我兄弟也!现我大军将离济阴,我欲将后方托付给曼成,还望曼成竭力助我。” 贾援待李典进得帐中,便立即对李典行了一礼,却是要将后方大事托付给他了,李典这个人自幼好学,只是出身地方豪强,不被士卒接纳,但他像文士多过像个将军,且深明大义,不与人争功,很有理政的才能,贾援将后方托付于他,还是十分放心的。 “将军谬赞了,李典敢不从命!” 李典这厢倒是面色平和,虽然受了贾援重任,也算是即将掌握大权,但仍是面色平静,很有大将之风。 “曼成兄,张邈张公的陈留郡兵大都散落在这济阴郡了,若是放任不管,恐成流寇,曼成兄且当收拢一二,以壮我军声势。” 贾援后方之事都已安排妥当,这厢便以郭嘉为长史,史涣、马延、张爽等为羽翼,点齐了五千人马望山阳郡而去,到得半路又汇聚了曹纯、曹休人马,合计一万五千人,征讨黄巾去也。 ...... 大军正在路上迤逦而行,此行的目的地是山阳郡梁丘城。 这马延见贾援在前方骑着马,踯躅一阵,打马上前,却是要与贾援搭话。 “将军,前面非是马延胆小,只是乱世如此,若想生存,便需如此,此时大战在前,延着实不想让将军看扁了,延请为先锋!” 这马延忍了多日,终于是鼓起了勇气来找贾援。前面他在陈留城可是丢了个大人,可谓是丑态百出。 马延本就不是张邈嫡系,自归了张邈节制后,混的是越来越不如意,好歹曾经也是一介军司马,被张邈安排去了己吾城守大门,内心自然是十分气愤,故而贾援大闹己吾城,这马延也多半是存了作壁上观的心思,待看了贾援所部精锐后,更是不敢对敌,这才有了自缚双手以求活命的闹剧。 马延这个人你要说他豪勇无双那是扯淡,但也不至于可笑到如此程度,当日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倒有了赌气的成分。 但没想到打算归乡的马延竟然在东郡遇到了曹操,被曹操延揽至麾下,此时再见贾援就着实尴尬了,这次又被曹操放到了贾援麾下为将,马延的窘迫可想而知。 “马校尉不必如此!我贾伯济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主公将你放到我这里为将,那便是对你的能力有所认同了,无论怎样,你我同殿为臣,此前种种自是一笔勾销!至于为我先锋之事,不是我贾援夸口,自为将以来,我贾伯济惯是先锋,马校尉若是有心,当可随我一齐冲阵,战场上咱们见分晓!” 贾援见马延主动来找自己解释,内心也是宽慰。他和马延本无冤仇,只是当日己吾城一会,这马延好生被自己羞辱了一番,此时一齐为将,他这个主将也不好解释,就怕战阵上生了龌龊,反而不美,没想到这马延也是拎得清的,主动解开了心结。 马延听了贾援言语,只是在马上重重的向贾援行了一礼,也没多说,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浑浑噩噩竟然失了男儿壮志,做出了这等丢人事,也是内心懊悔不堪,这贾援此番以太守之尊邀自己一同冲阵,想来心里并未对自己有所轻视。 马延暗自下了决心,定要在战场上找回丢掉的尊严。 ...... 行得半日,贾援所部已经到了济阴成武城,离山阳梁丘城只有二十余里了。 这梁丘也是一座古城,春秋时属于宋地。此时贾援若是想从济阴入山阳,这梁丘城是必经之地。 黄巾军大部都集中在昌邑,但仍有一部两万多人的人马聚集在了梁丘城,试图阻挡贾援进军。这些黄巾军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好歹也杀败了官军好几阵,此时正是士气如虹的时候,虽然从东郡传来的消息说这曹军的统兵大将贾援乃是世之虎将,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时占据山阳的黄巾大渠帅管成却是要试一试贾援的斤两。 这也正中贾援下怀,此时黄巾军盘踞在山阳郡的人马怕不是有十几万,只有一战将黄巾军先头人马打怕,让其全军龟缩在昌邑城,贾援方才能够达成自己的战略目的,彼时再用郭嘉之计,那这山阳的黄巾军必然难逃覆灭的结局。 双方就在这梁丘城外摆开了阵仗,准备一决胜负了! 第四章 黄巾军列阵荒野外 “呱......” 午后时分。此时已经入了夏季,昨夜的一场雨洗去了大地的浮躁之气,让今日的天气显得有些清爽。 梁丘城的官寺外面,一头裹黄巾的大汉一脚踢飞了聒噪的青蛙,后者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扑通一声落到了一旁的水坑中,随即这青蛙急促的呱呱两声,猛地蹦了几蹦失去了踪迹。 随后这大汉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官寺,似是在责怪这青蛙不识好歹,平白搅了自己的心情。待入了这官寺,左右早就站定了一排将校,看这大汉入了大厅,急忙起身见礼。 “我等见过大帅。” 这大汉听了这些人整齐的叫声,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的浮躁去了几分。暗自想道:“我虽然领了个苦差事,被派到了这梁丘城,但好歹管成大帅也分予了数万兵马,这可是实打实的人马,并不掺杂老幼,这辈子能统帅如此多的人,我卞喜也算是不枉了。” “诸位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这里有桩大事要与诸位商议,方才左右来报,说那新任的济阴太守贾援亲提大军,望山阳郡而来,不知诸位可有计较?” “大帅,我听闻这贾援年不过二十,只是个小娃娃而已。倒是有个好老子,听说是那新任兖州牧曹操的女婿,定是粘了曹操的光才成了大官,大帅不必担心,我们连刘岱、张邈都杀了,还怕了小娃娃不成?” “李兄弟,我怎么听说不是如此?这贾援的名头还挺大,据说在洛阳十八路诸侯讨董的时候力杀数将,可是一等一的勇士。” “一个小娃娃而已,我觉得李兄弟说的没错,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左右不过是像在青州时候的武安国一样,不也是被我们大军缠住,险些取了性命,要我说这个人的武艺都是狗屁,哪里抵得上大军一拥而上?” “这人好大的名声呢,我听说黑山的那群土包子也是被他打退了,这些黑山土包子虽然实力不咋样,但是人也不少,这贾援能败了他们想必手里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这边卞喜话音刚落,大厅里的众人就开始了激烈的谈论,双方各持己见,一时间也拿不定个主意。 卞喜见众人争来争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登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诸位莫要争吵了。这贾援是猛虎也好,病猫也罢,我们黄巾军还怕了他不成!这次来了兖州,大军过处哪里有人能挡的住,这贾援左右不过一万人马,还要应支济阴郡各处,定不是我军对手,我们便出城野战,也好叫他知晓黄巾军的威风!” 卞喜一言说完,眼生向着四周将校扫过,大家看了他的眼神,都低头应声称诺,虽然也有人觉得不太妥当,但此时卞喜才是大帅,他虽然称大家是兄弟,但也没人不知好歹真以为自己是大帅的兄弟,徒劳给自己找事。 卞喜见众人全都听了自己的话,没有丝毫反对,越发的得意起来,当下便吩咐左右点齐人马,准备出城在城外荒原列阵。待走出了官寺准备出城之际,卞喜又遇到了那只呱呱叫的不停的青蛙,只是这次的叫声倒是有些悦耳了起来。 ...... 此时贾援大军也已这梁丘不远了,待行得一阵,正好遇到了从城中出来列阵的黄巾军。倒是比想象中的要来的快些。 话说,这山阳郡属梁国故地,平原较多,水系发达,本就是富庶之地,盘踞的豪族世家也不少,李典所在李氏便是山阳巨野县的豪强。只是此次被黄巾军祸害一番,山阳郡已经基本成了一片白地,李氏若不是早早投了曹操,族中精华都跟着李典去了东郡,此时只怕也难逃一劫。 但这黄巾军也不是灭绝人性的禽兽,虽然劫掠财物,但都是农人出身,并未阻碍农人春耕,毕竟没了粮食他们自己也是难以为继。 贾援骑在马上放眼望去,满眼都是一片翠绿,心中倒是有些感慨,能被黄巾军抢走的财物并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财富,这田间地头的麦苗才是啊。看来黄巾贼虽然可恶,但也有几分仁心。 双方默契的闪过了农田,在一处荒原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满眼青色的大地上,一众擎着黄色大旗,头裹黄巾的军势蜿蜒而来,好似一条黄色土龙,这卞喜又摆了个一字长蛇阵,更添气势。在这黄巾军阵中的两侧,则是黄巾军自己组建的两千骑卒,散落开来前后奔驰,好似这土龙的双爪一般。 贾援这边也是毫不示弱,他本部共计三千骑军,并未分散两翼,而是全部排到了中军。此时经过数场战斗,贾援本想建立的虎豹骑也是初具规模了,这三千骑军有贾援最开始的三百精锐为骨干,战力十分不俗。 一时间贾援火红的汉军军旗和黄巾军厚重的土黄色军旗在这一片青色的大地上交相辉映,加之战马奔腾嘶鸣带起滚滚烟尘,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出了一股莫名的气势。 这等情势下,双方将帅都有些热血沸腾,莫名的有些兴奋,都说战场是男人的浪漫,这可是不是说笑的,人类内里最深处的暴戾因子可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散掉,反而是隐藏在灵魂深处,到了这等战阵上就再也难以自持。 此时便显出了众人素质的差距。 黄巾军这边,兵器铠甲都不统一,有人着甲,有人赤身,兵器也是长刀、短刀、长枪、木棍不一而足,让人一眼看去就是乌合之众,但这些士卒对战场并不十分惧怕,起码没人恍然失神。 再看贾援这边,武器铠甲一应而足,人员显得甚是精锐,虽然人数不及黄巾军,但自有一番气势,只是曹纯、曹休所部有所骚动,有人双目失神,两腿战战,勉强咬牙才站直了身子,这便是在沛国刚招募的兵卒,还未经历过战阵,勉强靠着曹休呼喝弹压,才稳定住队伍。 贾援知晓这是新兵上了战场必然要经历的过程,摇了摇头也未开口,乱世的法则就是如此,只要经历了这一场大战,不死的自然就是精锐了。 双方列阵完毕,大军对峙,肃静无言,只有战马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第五章 贾太守破阵若等闲 “全军整甲!” 随着贾援一声令下,列在大军前列的虎豹骑都放下了自己的面甲。 马延这厮也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此时在贾援身侧站定,听得贾援军令,也是将面甲附上,手中的骑枪也握的更紧了些。 对面的黄巾军看着贾援所部有所动作,毫不落后,两翼骑兵也是放下了骑枪,中军卞喜步卒齐齐向前向前踏出三步,口中呼喝不断。 贾援看着对面黄巾军的动作卓,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随后突然对左右说道:“诸君有所不知,前岁我在谯县时,亦有黄巾军来犯,彼时我只百余骑,便与我家大哥许褚许仲康冲击黄巾大阵,此役破敌数千,阵斩大将,当真快哉,只是此时没有我大哥这般勇士随我一齐冲杀了。” 贾援话音刚落,这边便有数人涨红了脸! “将军休要小看了我等,许将军勇武,我史涣自是知晓,但若说我史涣是个胆小鬼,我确是不认,而今这么多的勇士跟将军冲杀,将军怎能视而不见?” “就是就是,马延虽然不才,愿随将军赴死!我马延丢人丢够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退缩了!” “伯济,我乐进乐文谦虽然武功不如你,但好歹也自认为是个勇士,你可休要小觑了我!” 贾援这一席话可是惹恼了身侧众将,毕竟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个孬种。 贾援虽然被众人反驳,却是一点不在意,朗声说道:“那今日便要看看诸君的本事了!诸君看这黄巾军,虽然军容齐整,士卒也较为老练,但以某观之,不过土鸡瓦狗尔!彼辈虽有骑卒,但不知合精锐为一部,反而分列大军两翼,以步卒对我骑兵,此时布阵又先于骑兵,焉能不败?以某观之,彼辈可一鼓即下!” 贾援言罢,也不再与众人搭话,拉下了身前面甲。 “众将士,随我冲!” 随着贾援一马当先脱阵而出,大家也纷纷恍然,看着那黄巾军战阵,方才还不觉得什么,但此时一看,可不就是错漏百出?这黄巾军统帅当真是个不知兵的,当下众人也不迟疑,跟着贾援便向黄巾军杀去。 你道这卞喜当真是个不知兵的吗?倒也不然,贾援在众人面前一席话尽数道出了黄巾军的缺点,却是漏掉了黄巾军的优点,这黄巾军一路厮杀,攻城略地,连州牧刘岱都死在了他们手中,正是气势如虹之际,而且黄巾军步卒精锐,履经战阵,若是寻常骑兵遇到他们被反身缠住,只怕便会被两翼黄巾骑卒围住,合而歼之。 但是,他们这次却选错了对手,把贾援当做一般的骑将对待,自然是要吃大亏的! 卞喜虽知贾援即将进兵,却没料到这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连步卒试探都没进行,甫一入场,竟然亲率骑卒,一马当先而来! 这三千铁骑践踏大地,一旦冲起来又岂是等闲? 卞喜感受着大地的震颤,虽惊不乱,急令前军收束阵型,顶在最前面的士卒身披黄巾军凑出来的重甲,举着大盾,缝隙间伸出一杆杆长枪,若是有不要命的骑卒撞上来定是有来无回的命! 但贾援岂是寻常人可比,堪堪到这盾阵跟前,贾援气沉丹田,猛然爆喝一声,座下乌骓马爆嘶一声,一跃而起,竟飞过了长枪林立的盾阵! 黄巾军可没想到过有人能用这种方法跳过大阵防御,根本没在枪兵的后面布下后手,待贾援越过障碍,一时间都看直了眼,也无人上期阻挡。 贾援自然不会客气,瞅准了一员将领模样的贼军,猛地一磕马腹,三尖刀的刃头便递到了这人面前,这厮本待要跑,但哪料到贾援行动如此迅速,一时间竟好似自己将脑袋送到了贾援刀上,只听咔嚓一声,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李将军死了!李将军死了!” 待这人身死,黄巾军士卒才好似反映过来一般,随着一人凄厉的吼声,恐慌蔓延了黄巾军前军。 就在此时,贾援所部骑军一齐皆至,虽然被这长枪大盾阻碍了一阵冲势,导致折了部分人马,但这黄巾军毕竟死了大将,气势已泄,着实无法阻挡贾援骑卒好似浪潮一般的冲击,三五个来回之下就被打开了缺口,大军潮涌而入,黄巾军瞬时间便乱了阵型! 卞喜这边看的瞋目裂眦,他着实没想到百试不爽的步卒大阵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击破! 慌乱之下,卞喜只得急令更多的步卒堵住缺口!若如此倒也罢了,这卞喜竟同时又出了个昏招,他没有壮士解腕的勇气,此时若是令骑卒反过去冲击贾援步卒,这边竭力拖住骑军,还有几分胜算,但他却令黄巾军骑军驰援中军,来堵住贾援骑兵! 这一下便给黄巾军造成了极大的混乱,这些骑兵本以做好了向前冲击的准备的,但此时却接到了调转马头的命令,此时贾援骑军与黄巾中军步卒都搅在了一起,又哪里是能够轻易突入进去的。 待得了卞喜将令的骑卒加入战团后,简直是更加加剧了战场的混乱,这些骑卒为了能够入内堵住贾援,竟开始杀起了挡路的友军! 贾援见卞喜出了昏招,心下大喜,知道破敌就在此时! 贾援立即在马上摘下了一张宝弓,又从身侧箭袋取了一特制的羽箭,用胳膊夹住宝弓,单手持兵器打翻了几名围上来的步卒,厉喝一声,双臂使力,将弓拉满,直直的望着卞喜中军大旗的位置射去!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响起了一阵特有的哨箭破空声,声音极为刺耳,与那曹仁在乐平黄巾大营射出的哨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卞喜正疑惑间,忽见贾援大军听了这声哨响,竟然全军振奋起来,好似得了总攻的命令,一时间奋力砍翻身侧阻拦的兵卒,齐齐望着哨箭落地之处冲杀,便连贾援所部按兵不动的步卒都在曹休、曹纯的号令下向黄巾军发起了总攻! 没错,贾援这只哨箭便是总攻的号令,众人看这哨箭即出,便知决胜之际就在眼前,俱不留力,齐齐望着卞喜中军杀去! 第六章 黄巾帅终须受贼首 卞喜立在马上,看着贾援大军在一只哨箭的指引下纷纷奋起,呆住片刻,忽然想起贾援的哨箭还不知去处,急忙去寻,待瞧得仔细,才发现这哨箭竟然直直的钉在自己的中军帅旗上! 看着在风中还发出呜呜的声响的哨箭,卞喜好似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口中发出数声无意义的音节,随后猛地尖叫了一声,手中的马鞭都掉到了地上。 “诸位,我观这敌军势大,着实是不能力敌,不如退回梁丘早做计较吧。” 卞喜还是非常从心的,贾援所部此时简直是所向披靡,转眼间已经透入军阵深处,自己的骑军一时间又不得入,卞喜要是再不跑,只怕就跑不了了。 此非战之罪也! 卞喜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但逃跑的速度可一点不慢,自决定要走后卞喜一点都不迟疑,转身便望梁丘城而去。 随着卞喜的败退,黄巾军的士气一泻千里,虽然有些士卒甚是悍勇,拼死作战,但仍是改变不了大局,随着贾援骑卒冲击及步卒突进,卞喜前军一万多人都被围在了这荒原上,他本人只带着三四千人退出了战场。 贾援见大局已定,也不想多做杀戮,便号令左右呼喊降者不杀,自己带着一千轻骑,自去追杀卞喜残部。 这边战场上黄巾军已经没了希望,不想白白送命,转眼间便有不少黄巾军放下了兵器,束手待擒。马延打马而行,号令士卒收拢降军,收拾战场,清点缴获的物资,好不忙活。 直到此时他还跟做梦一般,根本不知道这上万人的大战何时就变得这般简单了? 说白了就是贾援鼓舞士气,贾援率骑兵冲阵,贾援号令总攻...... 然后就结束了!卞喜两万多的士卒好似纸片一般,转眼间就被冲散了阵型,跪地乞降了,一切都好像神话一般,此时马延简直是对贾援佩服的五体投地,叹服不已。 不得不说,贾援一朝穿越,改变的可不止是这一身力气,老天似乎好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战场直觉和运气! 没错就是直觉和运气,为将者勇气、毅力、智谋、兵法等等缺一不可,具有这些素质一定也是一代名将,但如果再加上无与伦比的直觉和运气,那胜利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面对一个总能在战场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总能将形势变得对自己有利的武将,这是敌人的悲哀。卞喜今日若是遇到一般的人物,哪怕取胜不了,却也不会败的太惨,只可惜今天他遇到的是贾援! ...... 贾援的运气又到了! 卞喜就在返归梁丘的时候,脑袋灵光一现,忽然觉得回了梁丘也是羊入虎口,此时大军一朝败北,损失殆尽,哪里还有余力防御梁丘,但要说回昌邑交差,卞喜还是不敢,这次损失的人马着实是有些多,大帅管成只怕也不会放过他,当下卞喜便打定主意,绕过昌邑,北上巨野,逃到那巨野泽中,先当个土大王逍遥快活! 却说贾援只领了一千轻骑追击,本是可以追得上的,但无奈骑军横穿军阵的时候遇到了不少阻碍,待透过军阵提起了马速,已经失了卞喜踪迹。 本想着就此突袭梁丘城去,但半路上贾援又想到这梁丘此时已是唾手可得,倒不如将卞喜围在城中,若是昌邑城中的黄巾军派出人马来救,那便将计就计半路设伏,再胜上一阵,也好再次打击黄巾军的士气,让其不敢再出昌邑,方便接下来的计划。 此时大局已定,贾援便遣人给郭嘉报了信,自己率骑军转了向,却是要走一遭济水,看曹昂所部的进度了。 却未料到半路上刚刚转过一个山脚,竟然遇到了已经赶路赶得气喘吁吁的卞喜! 贾援看着卞喜骑着马,身后跟着的兵卒怕不是有上千之众,登时喜上眉梢,没想到这卞喜竟然耍了个心眼,此时并未回梁丘城,反而也是要北上而去,虽然与自己所料有些出入,但好歹在这里也遇到了大鱼。 当下贾援毫不客气,大喝一声:“贼将哪里逃!”当即挺枪跃马而出,直取卞喜。 卞喜本就赶路赶得口干舌燥,斜过里突然杀出一彪人马,登时吓得不轻,待看清了来将竟然又是那贾援贾伯济,心里暗自叫苦:“怎的就盯上我卞喜了呢?” 此时跑是跑不掉了,能跟着卞喜一路奔波到这里的人,一方面是卞喜自己的心腹人马,另一方面也是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极佳,不然多是步卒,也跟不上骑着马的卞喜。 见贾援挺枪跃马而来,卞喜身边早有人手闪出身来,前来阻挡贾援。 当头一将手持一杆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卞喜这厢看去,正是自己的心腹卫士邓阳! 贾援见来人抱着一腔死志,一刀砍来不留余力,只攻不守,刀势很是凌厉! 但贾援久经战阵,丝毫不慌,待邓阳马近,忽然厉喝一声,便好似平地里忽起惊雷,登时便吓了邓阳一跳,刀便慢了几分,贾援这厢轻舒猿臂,只一下就抓住了邓阳兵器,再一拽便给拉下马来,手起刀落,这邓阳便身死当场! 待杀了这员敌将,贾援丝毫不做停留,仗着马快,转眼间便奔行了数十米,堪堪就要到了卞喜跟前! 这卞喜左右卫士蜂拥而至,但却丝毫不起作用,全都被贾援一一挑飞,这边卞喜的所部步卒还待上前,却不料贾援骑兵都已经随后赶至,登时抵住,直杀的这些人哭爹喊娘! 开阔的地势以骑兵对步兵,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卞喜见贾援左冲右突,无人可挡,马上就要到了自己的面前,却也不坐以待毙,他前面虽然失了勇气,但在这绝境当中也知道一味求饶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当即拿起了身侧长弓,刷刷刷三箭直取贾援! 贾援听得弓响,早有准备,立时便侧过了身躲在马腹,将前两箭一一躲开,待到第三箭射来,贾援眼疾手快,猛地将这箭矢抓在手中,取下自己身侧宝弓,厉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 贾援一箭又射了回去,这卞喜措手不及,惨叫一声,跌下马来,立时便没了气。 第七章 贾伯济水淹昌邑城 战斗随着卞喜的身死,就如此意外的结束了。贾援没想到竟在野外遇到了卞喜,卞喜也没想到本想与世无争,去当山大王也会如此艰难,在这里被贾援取了性命。 随着贾援骑卒冲入战团,这些黄巾士卒也算是彻底没了活路,片刻功夫就被杀的七零八落,余者都是跪地乞降。至此,贾援在进入山阳的第一战就如此诡异的取得了完胜,不仅全歼敌军,还阵斩主将,可谓完美。 即取了卞喜性命,贾援便不打算去济水了,黄巾军绝对想不到贾援能如此迅速的击溃卞喜,此时当兵贵神速,即刻回师进军昌邑,趁其不备,定能将管成所部围住! 待贾援到了梁丘,这梁丘城已经被后部人马拿下。贾援当即入了城,见了军师郭嘉。 “奉孝,此时敌军新败,我等当火速进军昌邑啊,这管成必然不会想到我等竟能如此迅速击溃梁丘守军,只要行动够快,必可将其围在昌邑。” “伯济此言有理,此时昌邑盘踞了黄巾军十几万人马,我本想徐徐图之,先溃卞喜,再破昌邑附近残部黄巾,驱赶他们一道进到昌邑城,在城中一齐堵住,行计策破其城池,震慑心灵,彼时再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劝其降服,则大功可成!此时情况有变,伯济一战克定梁丘,贼众必定更加惊惧,我等只需将其围住,破其城池,定可功成!” 郭嘉此时也很是激动,他本是想一步步徐徐图之,瓦解黄巾军的抵抗之心,到时候将这些人收归己用!毕竟一味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曹操新得兖州,却是需要这些人力来充实城塞。 原先的计策是循序渐进,一步步的让黄巾军产生曹军不可战胜的心理,随后再将其击溃,才能最大程度的让黄巾军降服,但此时贾援一战就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此时梁丘的溃兵就是最好的宣传机器,这些人到得昌邑一说,则必然会造成黄巾军震怖! 二人既已定计,贾援当下便吩咐左右,尽起大军,望着昌邑城而去,此时这野外多是黄巾溃兵,还未收拢完毕,贾援也不取其性命,吩咐骑卒四散而出,全都驱赶到昌邑城去。 如此这般,到得第二日午时,贾援所部上万人马已经到得了昌邑城,将昌邑团团围住! ...... 你若说盘踞在昌邑的黄巾军足足十余万,为何会被贾援一万多人围困在此不敢出击? 这便要说说黄巾军的构成了。这些黄巾军初时还都是大贤良师张角的信徒,但到得后面,就多是破产的佃户农民了。这些人多数被本地豪族消化,成了隐匿人口,消化不掉的无处吃饭,就只能跟着黄巾军混了,这些人无不是拖家带口,此时在这昌邑的妇孺老朽只怕就要占了十万。 这黄巾军的大渠帅管成此时手中可战之兵也就三四万的样子,虽然要比贾援所部多出不少,但听了那梁丘城传回的战报,此时却是再也不敢出城野战了。 说到底还是管成失算了,他虽然派了卞喜前往试探贾援实力,但着实是没有做好准备,这卞喜还是有几分能力的,不然管成也不会将这么多的人马交到他的手中,但管成做梦也没行到这么多的人马竟然会一战覆灭。 此时管成对贾援的实力无限拔高,便连探马传来的消息都不再相信了。管成宁愿相信这探马的消息有误,贾援所部至少有五万人马以上,不然贾援仅凭一万人就破军袭城,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此时管成坐守坚城,有了城墙的守护,倒是十分的安逸,便不想再出城与贾援野战。他早就计划好了,自己的兄弟管亥此时领着更大的一路人马在济北国对敌曹操,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住,到时候便会有援兵赶来,里应外合之下,贾援自然是不战自溃。 管成此举正中贾援下怀,本来贾援还暗自担心这管成弃守昌邑,退到巨野,到时候背靠巨野泽,稍有不意,只要翻身而入大泽,到时候茫茫一片水域,可就不好再寻了。 昌邑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从夏商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此居住活动,到得此时,已经是一所通都大邑了。当然昌邑自然而然的也是山阳郡的郡治所在。 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霍光,他废掉的皇帝刘贺,就是第二代昌邑王。 这个刘贺也就是海昏侯,贾援也许不知道刘贺是谁,但海昏侯是谁他却是知道的。毕竟还在现代的时候,海昏侯大墓的出土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当然,无论刘贺身前死后多么荣耀,这个时候他也只是一捧黄土而已。 贾援即合围了昌邑城,内心的一块巨石就已落了地,当即便乘马前往济水,观看曹昂所部进度了。 ...... 如此过了半月。 管成这些日子都被困在城中,好在黄巾军劫了不少粮草,此时倒不怕饿了肚子。有时候管成也在暗自思量,这贾援当真奇怪的很,围了昌邑也不进军攻城,反倒是层层围住,难道是想比谁粮食多好把我生生饿死在这里吗? 不过城中最近确实有个奇怪的事情引起了管成的主意,这厢有士卒来报,说是穿城而过的济水河滩干枯,眼见的就要没水了! 管成听了这个汇报倒是有点意外,又有点好笑,这贾援难道是要行断水之策,难道他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水井吗?这昌邑水脉发达,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断了水。 然而就在管成以为万无一失,准备继续回去饮酒作乐之时,左右忽有军士来报,慌慌张张的说道:“秉大帅,大事不好了!那贾援早在半月之前便遣人在济水上筑堤拦截河水,就在今日开闸放水,此时济水泛滥!已经顺着水门涌到了城里,这城中已经成了一片泽国了!” 管成听得汇报,脑袋就好似被大锤狠狠的打了一锤,眼前直冒金星! “我命休矣!”管成绝望的仰天喊道,他知道,昌邑城破之日就在今朝了! 第八章 郭奉孝劝降黄巾军 有道是水火无情,大自然的威力即便在是现代社会也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管成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滔天大水,自然也是束手无策。 转眼间,整个昌邑城便成了一片泽国。这昌邑哪里都好,偏就地势实在是偏低,四周都是起伏的山势,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小盆地。 如此特点在太平时节自然是极大的优势,经济水的灌溉,这昌邑附近也是一片沃土。 但此时这地势被却被郭嘉利用了个十成十,滔天大水倾覆而下,冲击着昌邑城的夯土城墙,着实是威力十足。 ...... 管成倒是料错了,贾援并未遣士卒趁势进攻,反而是任由大水倒灌城池,依旧四面将昌邑围住,并未想让一人走脱。 直到此时,管成方才回过神来,这贾援所谋甚大啊。若是在大水灌城之际,贾援杀入城中,则昌邑可破,但黄巾军势必会四处逃散,毕竟十几万人拼命奔逃,可不是轻易就能堵住的。 但此时贾援只是将城池围住,却没有丝毫动作,任由河水在城中肆虐,这是为了消磨城中黄巾军的锐气啊! 这才三日过去,城中大军便开始悬釜而炊,再过得几日,只怕连引火的木材都找不见了。伴随着水气的蔓延,军中士卒也多有风寒之症,短短几日已经不下千人染了病。 这日管成到了城上巡防,便已发现昌邑城的东北角城墙也有了渐渐垮塌的态势,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城墙也要不攻自破了。 管成看着城内大水,着实是内心苦涩。前日里他还是高卧厅堂,美酒美人在侧,大军环绕,好不得意。可没曾想这一朝变天,几至败北之相! 那日大水入了城中,管成还道此番死矣,却不料又偷生多日。若是当时死了便罢了,这许多日过去,眼看着大军士气一点一点的磨没,自己好似一只待宰的羔羊,个中滋味,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能明白。 管成也算光棍,看得明白,贾援此番动作,定是要迫降城内黄巾军了。只是此时这十几万人中,谁都能降,唯独他管成降不得啊!你会放任一个十几万人的统帅率众投降还留着性命吗?即便是真心投降绝无二心,只怕也没几个人会信。 像前面在东武阳城为了给属下挣个活命的机会而自戕的秦禄秦世强一样的义士实在是少见,管成自然也不是这样的人,没得奈何,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管成只能拼死抵抗了。 这些日子那个威风凛凛的管大渠帅仿佛又回来了,每日里巡查城防,鼓舞士气,倒是让低昂的士气有了些许恢复。 就在管成站在城墙上暗自思量之即,远处忽然飘来一片扁舟,上面打着一面白帆,舟上除了一个划船的士卒之外,就只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在自顾自的饮酒。 管成一见便知这是劝降的来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道理自古有之,管成倒是没让人直接将这人乱箭射死,撇了撇嘴,便着人将这文士用吊篮拉上了城头。 “管大帅,我乃颍川郭嘉郭奉孝是也,现添为济阴太守帐下长史,此番却是来见见大帅的。” “呵,倒是个大官,你莫不是来游说于我的,见你是来使,我今日便不杀你了,且去且去!” 郭嘉上得城头,倒也没说自己是来劝降的,听了管成言语,也不以为意。 “管大帅,远来是客,你我双方此时虽然敌对,但我对管大帅还是很佩服的,此时管大帅一见面就要将我赶走,只怕有违待客之道。” “你这读书人当真有趣,竟然讨吃的讨到我管成头上了,也罢,却也不能叫你小看了黄巾军,左右与我召集将帅,就在府中设宴,今日便让这个郭长史见见我黄巾军的威风!” 管成见郭嘉似是不要命一般,非但不走反而要留下吃顿酒席,也是觉得有趣,这个年代普罗大众对读书人普遍很尊重,管成也不怕郭嘉翻了天,倒是要设下一顿宴席,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管成所居的府邸乃是前任山阳郡守的居所,这处的地势较城中其余去处倒是要高上许多,此时府内并未有太多积水,一行人到了此处宴饮倒也算是相得。 “不知郭先生此来到底是为何故?” 管成倒是有些摸不透郭嘉,似他这般大胆的文士着实少见,酒过三巡便第一个出言相问。 “嘉就是想要见一见这黄巾大帅究竟是何等人物,至于我之来意,大帅与座上的诸位将军必然知晓,嘉也不多做赘言了,此番看来,诸位俱是英雄人物,此等英雄,白白折在这昌邑城着实可惜,我等先满饮此杯!” 郭嘉也不把话说透,反而吹捧了管成一番,随即便饮了一碗酒。管成这边见郭嘉豪气,也不示弱,一碗酒下了肚,心思反倒活泛了起来。 管成眼珠一转,暗自心道:“这郭嘉在这宴席间为何敢这般说,说我等人物都可惜了?难道这贾援真的有意招揽我管成吗,要是能保得性命.......” “郭先生,我等黄巾兄弟也并不是天生就是贼寇,往日里也都是大汉子民,只是生计所迫,不得已才反了朝廷,若有机会,谁愿意背个贼的名头,只是欲投无门啊!” 郭嘉听了管成如此说,便知道此人内心已经意动,当即哈哈一笑,说道:“大帅,此地人多耳杂,不知我俩可否入内一叙?” “有何不敢?” 管成也是刀马上出身的渠帅,哪里会怕郭嘉这等文士心有不轨,当即便起了身要与郭嘉入内一叙,只是酒喝的有些多了,管成有些不胜酒力,站起来晃了一晃才看看站定。 这些在外面的大小渠帅也没鼓噪,此时黄巾军败像已显,大家也都知道城破是迟早的事,能活着谁也不想去死,此时郭嘉就是众人生的希望,前面有管成压着,众人也没生了其他的心思,但此时见管成都似是有意归降,众人也都开始期盼了起来。 过得片刻,这郭嘉却是径直从内府走了出来,众人见他阴沉的脸,却是心里一凉,难道这郭先生与大帅并未谈成条件? 第九章 智鬼才语间黄巾寇 这些在外面等候的渠帅们见了郭嘉神色,心里便咯噔一声觉得不妙,怎的如此快就谈崩了? 人最怕的便是有了希望反而再经历绝望,这些人要是不知道郭嘉前来劝降,也就罢了,但此时人来都来了,生的希望都看见了,此时你又说叫人去死,是谁也都受不了。 当下管成麾下大将左力便将郭嘉拉住,刚待大声咆哮询问,但想了想郭嘉此时的身份,觉得自己的生路都在此人身上,却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郭嘉说道:“先生,不知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可是与我家大帅谈的不妥?” 郭嘉被左力拉住,只觉得肩膀甚痛,冷飕飕的眼神便紧紧地盯着左力蒲扇般的大手,这左力也不知怎的,倒是有些怕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郭嘉,讪讪的放开了手。 郭嘉的表情这才转为柔和,摇了摇头,对着众人说道:“不可说,不可说,此时你们还是去问你家大渠帅吧!” 听得郭嘉此言,更是让人着急,这边另一名小渠帅宋芎却顾不得许多,一时犯了混,很是不客气的对郭嘉说道:“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可别想走出这帅府!” 这边另外几名渠帅却是立即将将宋芎拉到了一旁,纷纷出言责怪:“你这憨货,怎么与先生说话的,先生如此宅心仁厚,又慧眼识英雄,定不会欺瞒我等!” 这群人说完了话直拿斜眼去瞟郭嘉神色,倒是开始拿言语挤兑起郭嘉来。 郭嘉听了宋芎言语,眼中一抹厉色闪过,转而便隐匿不见,反而故作感叹的说道:“也罢也罢,便与你们说上一说!” “诸位,我郭奉孝也是出身贫寒,可没有丝毫瞧不起诸位的意思,在我看来诸位也都是好汉,此时我等两军厮杀,各有损伤,反而不美。我本欲将众位延揽至军中,也好谋个富贵前程,怎奈管大帅在尔等面前是说想要投降,但背地里可是强硬的紧啊!” 郭嘉此言一处,当真是震住了众人,这管大帅疯了不成,有活路难道还选死路? “还望先生解惑!” “诸位降了我军定不会丢了性命,以我对贾太守的了解,诸位定会受到重用的,我们太守身侧心腹骑将刘产就是黄巾出身,此时都已经是百人将了,但管大帅身为十几万人的统帅,却是降不得啊,我郭奉孝倒是理解了,管大帅这是害怕不容于我军啊,故而在内里一再推诿于我,没得奈何,嘉只得出来,大帅一会出来了只怕便会对诸位说是我郭嘉言语为难他了。” “怎会如此?我看大帅明明也是想要降的啊?” “是了,他管成只怕是在我们面前一套,在郭先生面前一套,只要他将责任推给了郭先生,我等也不会怨他,还不是要死命给他卖命?” “不可能啊......” “管大帅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郭嘉一席话就好似炸弹一般,在黄巾军众将中炸响开来,大家对此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人倒是信了郭嘉说辞,毕竟他们换位思考一下,便知道如果自己是管成此时也不敢投降啊! 郭嘉看着众人议论不休,却是拱了拱手,转身便出了府去,准备回转城外了,在府中的大小渠帅恭恭敬敬的将郭嘉送了出去。 过得片刻,这大帅管成也从后堂转出身来,看到他的身影,议论纷纷的众人倒是闭上了嘴。 左力嘴快,忍不住便出言问道:“不知大帅与这郭嘉商议的如何啊?” “休要与我提这厮,这人竟然跟我说降者要十抽一杀,以儆效尤,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如何能忍,念在他是来使的份上,我也只是将他赶出,没取他性命,但实在是不想再见到这人,便让他自行离去了,诸位可莫要再起降意,我看这曹军就是想要致我等于死地!” “可.....” 管成一番话说完,见有人还待要问,却是忍不住厉喝一声:“诸位,此时再有言降者,休怪我管成无情,明日里所有将官都与我上城防守去,这曹军明日必来攻城!” 众人见管成发怒,却是不敢再多言,只是低头称诺,心思活泛的想起了刚刚郭嘉所言,内心一阵阵的发冷...... 管成说完了便转过了头去,面上竟是闪过了一丝愧疚的神色。倒是又想起了郭嘉对他说的话。 “管大帅,此时你军形势,也不必我郭奉孝再多言了,我家将军对取大帅性命并不感兴趣,唯一在乎的就是大帅这十几万的人马。此时大帅军中大小军头众多,大帅若是能助我等除了这些人,我家将军定会放过大帅,彼时尔再为大军统帅是不行了,但做一届富家翁还是可以的!” 郭嘉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与席上那个谦恭有礼的郭先生相差甚大,管成听了之后本是心下大怒,就要发作,但仔细想想,却又忍住了。 这郭嘉若是一上来就是封官许愿,乱画大饼,那没得说,管成一个字也不会信,但此时郭嘉虽然言语不客气,但这许诺却是实打实的很真诚啊。 管成犹豫了! 还是那句话,若是能够活命,谁不想活命呢?鬼使神差的管成便听了郭嘉的话,在自家后院站定盏茶的时间方才出了门。 ...... 离郭嘉入城劝降已经过去了五日了,这厢贾援所部见劝降无望,竟然当真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趁着被雨水泡的有些垮塌的城墙,极力的向着昌邑内城冲杀。 不过几日的功夫,管成手下渠帅好似被割稻草一般,死了一茬又一茬,士气也低昂到了极点,大家都搞不懂为何明明已经有了生路,还要做这无畏的抵抗! 管大帅也是昏了头,这几日还号召将校身先士卒,拿着这些人的命去堵缺口,虽然短暂的鼓舞了士气,挡住了好几波贾援的进攻,但这无异于杀鸡取卵,此时这黄巾军队伍都快没了统帅,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大家对明日着实是没什么期盼,浑浑噩噩的等着最后城破之日的到来。 绝望和不满的情绪在军中迅速的蔓延! 第十章 谋管成昌邑黄巾乱 “老左,明日里这管大帅又叫我等上城厮杀,这几日一起相得的兄弟都快死光了,这管大帅到底是怎么想的,兄弟我着实是想不明白!” 这宋芎也算是好运,管成安排了好几次“敢死队”,这家伙都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这几日贾援攻城日紧,每日羽箭都好似不要命一般像城上抛射,随后便是冲击缺口,蚁附攻城,管成偏又组织将校决死还击,这几日黄巾军的军官损失尤其严重,宋芎这晚便对左力说感觉可能挺不过明日了,便来寻左力说道说道,找条出路。 “宋兄弟,谁说不是呢?管大帅曾经也算是一方豪杰,我们兄弟都是看他体恤士卒,又为人仗义,这才一直在帐下听命,只是此时看来,这管大帅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那日郭先生临走前的话只怕不是欺瞒我等,而是确有其事!” 左力虽然为人粗豪,但这人实际上粗中有细,结合这些日子管成的行动再联想到郭嘉的话,左力内心早就已经笃定郭嘉非是不愿招降,而是这管成从中作梗。 “这管成为了他自己性命难道要拖我等下水?我宋芎也不是傻瓜,早就已经觉得管成最近所为极为可疑,只是管成是为大渠帅,我之前倒是未曾怀疑过他。” “想必是了,这管成自己不想去投降,害怕被害了性命,却叫我等给他卖命,当真可恶至极!” 左力此时越说越气,恨得面目都开始扭曲了。 宋芎见左力如此,也是越说越气道:“我此前也是一方小渠帅,虽然领的人马不多,但好歹都是听我号令,啸聚山林,好不快活。若不是管成找上门来,言说这兖州有泼天的富贵,我又何苦到这里来走一遭。我宋芎也不是怕死之人,若是战阵上果真不敌,死了也就死了,只是这管大帅竟然拿我们当傻子耍,当真是不为人子!” 宋芎说了半天,顿了一顿,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却是面色一狠,对左力说道:“兄弟,管大帅对我等无义,我等又何苦为他送了性命!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左力听了宋芎言语,倒是骇了一跳,他虽然不忿管成行为,也只是口头上讨个便宜,着实是没想反了他,此时听了宋芎的话,怎能不惊,但细细想来,这宋芎说的却也不无道理。 当下左力便面漏迟疑之色,缓声说道:“管成纵有不是,但此时却是大帅,我也不是不想听兄弟的话,只是只有我二人,怕是成不了事!” 宋芎听了左力言语,却是目光一亮,这左力并未不从,只是迟疑不知如何动手,看来也是生了二心。 “左兄弟,你道我宋芎今日为何来找你说这话呢?” 宋芎忽然面色一正,定定的看着左力,先前迷惑愤恨的神色全无,只是平静的瞅着左力,等着他的回答。 左力先是十分疑惑,不知这宋芎为了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的话,只是看宋芎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刚要开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心中闪过了一道电光,猛地想明白了! “宋兄弟,倒是瞒得我好苦,此番却是来诈我的话啊!” “哈哈哈哈,左兄,你这人果然是粗中有细,这么快便想明白了,我也不瞒你,今晚来此确是我做的一场戏,只为看左兄之心尔!” 左力听了宋芎言语,心头火气,暗道:“好你个宋芎,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来这里诈我,还在我这里装迷茫,倒是被你骗过了,只是你如此欺我,当我左力是泥儿捏的吗!” 左力当即便要发作,宋芎却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到了左力手中,说道:“左兄莫要生气,且看看这是什么!” 左力疑惑的接过了宋芎递过来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副薄绢,待借着月光看了过去,上面的内容可让左力吃惊不小。 只见这薄绢用鲜血写满了姓名,每一个都是这黄巾军的渠帅,怕不下十数人之众。 “左兄,这些都是已经歃血为盟的兄弟,今夜便要共谋管大帅了,只是不知左兄是否要加入进来呢?” 左力看着宋芎似笑非笑的脸,又看看手里的薄绢,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管大帅今夜怕是要凉了。 “宋兄既然这个时候想起了我,左力敢不从命!” ...... 是夜,宋芎带着已经集合起来的十几位仅存的渠帅,领着一千心腹死士,趁着夜色,一路向管成的帅府突进。 管成这些日子的行为着实是惹了众怒,此时的情况也由不得大家多想。 众人当日都听了郭嘉走时的一番话,若想活命,那杀了管成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以他的脑袋为投名状,在曹军中想必也不会被苛待。 一行人直行到管成的府邸都没被发现,此时城中士气低下,众人在这水里泡了许多时日,又在城上与贾援士卒厮杀,死伤惨重,这个时候都跟行尸走肉一般,熬过一天算一天,本就松懈的内城城防此时便可算作没有了。 待到得门前,宋芎和左力便率先越众而出,直言有紧要军情要禀报管大帅。 这守门的士卒见来的都是渠帅,也不敢怠慢,急忙便开了门,放了众人入内,待看到身后跟了如此多的士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却不料一柄尖刀已经透胸而入,眼见得不活了。 宋芎等人一路横冲直撞,不到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管成卧房,此时这管成还未歇息,正在屋中与一美人饮酒作乐。 众人推门而入,见此情景,本来还心有惭愧的几名渠帅却是内心再无羞愧之意了,心道:“好你个管成,这些日子见你加强城防,督促作战,还道你忧心战事要为我等死中求活谋个生路,却不料我们在前面送命,你却在这里快活!” 管成见众人推门而入,身后火把隐隐绰绰,人头闪动,模糊间怕不是有好几百人,当下骇了一跳,色厉内荏的说道:“尔等深夜冲撞帅府,意欲何为?” 宋芎却不答话,赶上前一刀捅入了管成心窝! “管成已死,我等可得生矣!” 第十一章 济北相出兵寻敌踪 还是那句老话,能活着谁也不想死,管成即阻了大家生路,自然要承受应有的反噬,更何况他自己本就心术不正,想拿城内这帮兄弟换他自己的命,此时身死,也不算是冤枉。 黄巾军一场内斗,终是决出了胜负,这些黄巾渠帅连夜便差人拿了管成脑袋送到了贾援军中乞降,贾援这边得了消息,也是大喜,这十几万黄巾终是要掌握在手中了,此时管成身死,黄巾军中的大小将校也不剩几个了,再也没人能阻止曹军的吞并行为,贾援可是深知乱世中这些人口才是宝贵的财富。 郭嘉此次用计,方才体现出了他乱世鬼才的风采!这一谋堪称绝妙,可以说是算尽了人心,利用了人求生的心理让黄巾军两边生乱,在贾援强大的军事压力下,终是造成了如此结果。 贾援直到此时才相信什么是郭嘉遗计定辽东,这个人简直把人心看的通透,连死了都能算准人心! “奉孝这个饮酒的毛病却是要改一改了,历史上死的这般早,只怕是酒气伤肝,深入脏腑了。我在谯县的时候倒也见到了那神医华佗,有时间还要让母亲留意一二寻了这神医,给奉孝看看病!” 贾援心里暗自想着郭嘉的命运,倒是想起了这人史上早早就领了盒饭,此时二人也算是好友了,倒是要为他的小命着想一二。 当天众人便发觉贾援入昌邑城的第一个命令好生奇怪,竟然是叫督粮官以粮食吃紧为由,断了郭嘉的酒水,当真是奇哉怪也! ...... 贾援即下了昌邑,整个山阳郡内便没有能够成建制抵抗的黄巾军了,一时间贾援游骑四处,各方传檄而定,自不必说。 却说曹操合了鲍信人马,一行人出东郡,入了济北国,开始正面与黄巾军对敌起来。 若说与此时的济北国战场比起来,贾援在山阳的阵仗只能算是小规模的冲突,曹操这里才能说是战场! 为何如此说?曹操合鲍信兵马连带本部精锐,凑出了五万大军,看上去人着实不少,但面对的却是黄巾军另一位大渠帅管亥率领的三十多万黄巾军! 哪怕这黄巾军良莠不齐,但这数量也着实是让人惊叹不已了。 双方本来相持在济北国,但黄巾军势大,双方几次试探性接触后,曹操也没有寻找到太好的战机,一路且战且退,此时已经退到了寿张城,黄巾军也未围城,自在东平、济北二国就食于野。 “孟德兄,我们从济北国一路退到了东平国,若是再退的话,岂不是又退回东郡了?我鲍信身为济北国相,此时却失了国土,着实是惭愧,不知孟德兄我等何时才能反攻黄巾啊,依我看这管亥虽然有三十万人,但都是乌合之众,我们虽然只有五万人马,却多是百战精兵,未必不能一战!” 这一日曹操与鲍信在帐中议事,鲍信再也忍耐不住,便劝说起曹操不要再固守坚城,去寻黄巾决战。 此时鲍信身为济北国相,又是兖州的老资格,可以说便连曹操的这个兖州牧都是鲍信大力推动的,面对鲍信的意见,曹操不得不重视。 “鲍兄,非是我曹孟德胆小,只是此时黄巾锐气正盛,我等还未寻到绝佳的战机,此时出击,只是徒然的损耗士卒啊,还望兄忍耐一二,静候战机!” “孟德,我鲍信非是不知兵的,也知道此中道理,只是久避不出,恐伤大军士气,如之奈何?” 曹操看着鲍信一脸义愤,却是先无可奈何了。鲍信身为一路诸侯,前面一直都充当刘岱的打手,眼光着实是不够长远,此时他只是紧盯着济北国一国之地,想要快些取回自己的地盘,但却忽略了全局,曹操此时据守寿张,如果贾援一朝能够清缴山阳,那便可以收到山阳、东郡两地的支持,但若是去了济北国,只要黄巾军把住了东平国,则大军首尾不能相顾,就要陷入死地了。 但鲍信虽然并无远见,却也没有野心,此时他也只是想取了济北国,安安心心的在曹操这个兖州牧麾下当个郡守,能够在乱世中立足而已。像鲍信这样的人乱世中着实不少,自己便有自知之明,知道没办法去问鼎之轻重,还不如投靠个靠谱的老大,少不了一世富贵。 曹操见鲍信已经如此言说,终是不好再驳了鲍信面子,当下便许了鲍信,率五千人马出城接战,试探黄巾虚实。 鲍信虽未得曹操允诺去攻济北国,但此时能够领军出征也知道曹操已经给足了面子,当下也不多言,只是心里暗道定:“刘岱、张邈身死沙场,这黄巾军只怕也不好对付,我领着这些人只出城试探,看情况再做决定!” 鲍信虽然与曹操合军一处,但本身也是一方诸侯,自然也有不少人马,拜别了曹操自去调了自家人马。 这边得了鲍信将令,贾援的老相识鲍忠立即便汇合了军司马于禁,点齐了五千人马,准备跟着鲍信一道出城。 这于禁字文则,乃是泰山郡人,黄巾起义刚爆发的时候便跟着鲍信起兵,也算是鲍信的亲信,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鲍信征战南北。此时虽然是一介军司马,但要知道依汉制,主将不在,大军都是要归司马节制的,太平年间的将军归了营,一应虎符也都要交于司马,可以说这军司马便是影子将军了。 鲍信连自己的亲弟弟鲍忠都没有委任为司马,反而将于禁任为了司马,可见信任之重。 “文则,我可算是让孟德允了出兵,虽未曾让我们征讨济北国,但好歹也是这些日子头一次出兵,你可要好好表现啊,要我说你也是有大将之才,在我麾下却是屈才了,而今乱世,似你这等人物合该在孟德这般英雄麾下效力!” “主公,何出此言?孟德公再好,此时也不是我的主公,主公休要再言,禁此时只想跟在主公身边建功立业!” “哈哈,你这厮,不识抬举嘛!” 鲍信领着大军骑在马上,出了城门,却是跟于禁闲聊起来,本想着将于禁推荐给曹操,哪料到于禁如此忠心,却是不愿前去,嘴上虽笑着于禁不识抬举,内心却很是欣慰。 一行人迤逦而行,渐行渐远,远离了寿张城,寻那黄巾军踪迹去了。 第十二章 于文则奋勇战黄巾 鲍信领着人马,一路奔波,渐渐的已经离寿张城有三十多里了。鲍信此行倒也不是无头的苍蝇,过汶水前往谷城才是他的目的。 此时济北国和东平国俱都乱成了一团,据探马来报,这管亥行踪飘忽不定,大部人马屯驻在章县,自己带着游骑四处出击,曹操每次试探性的进攻都被管亥率人堵住,可以说与济北国的联系已经断绝了。 这次鲍信前往谷城,却是要打通与济北的联络,他身为济北相,这些年在济北也是有许多根基的,只是刘岱一朝倾覆,紧接着张邈又身死阵上,朝廷兵马败得太快,没得奈何,鲍信留下的许多布置都没能发挥作用,就被撵到了东郡。 此时前往谷城,倒是要用上他布置的后手了。这鲍信也算是兖州名门,一家子都在兖州为官,相比于济北国,他家更是泰山郡望所在,只是这泰山作为黄巾军入寇的第一站,损失不可谓不严重,鲍家多年的苦心经营已经毁于一旦了。 鲍信之所以如此着急的回济北国,未尝没有为家族计的缘由,只要他还是那个实权在握的济北相,那鲍家就不算完。 过了谷城便离济北不远了,在黄巾入寇的时候,鲍信便安排了另一名弟弟鲍韬率了五千人马,带着这些年积累的家族财富藏匿在了济北国的一处大山中,本是想互为犄角,寻机破敌,却未曾想黄巾军进军如此迅速顺利,倒是失了计较,前面鲍信与曹操兵进济北国,却是失了鲍韬踪迹,此时鲍信亲自出马,定要寻到鲍韬。 ...... “我到了谷城便四散游骑,寻我弟踪影,此时黄巾军都在章县,想必也不会被堵住,与小股黄巾试探性的接触几阵,探明了情况,再做计较!” 离谷城堪堪不到二十里,鲍信松了一口气,此番出击,虽是要寻找黄巾军踪迹,探明敌情,但直到出了寿张,才知道此时的东平国乱成了什么样。 这黄巾军一股股的小队人马散在乡间,四处掠夺就食,虽成不了大气候,但这些人不事生产,一味破坏,对百姓的伤害可要比大队人马还大,鲍信纵兵厮杀了几阵,还算顺利,但鲍信的心里总是觉得比较别扭,似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哥哥,我们这次进军谷城,一路上都很顺利,我看黄巾军是不是也怕了孟德公兵锋,都退回到了鲁国、泰山一地了,不然我们出来这么久,怎么一股大队人马都未曾遇到,只是不知哥哥为何执意进军,合孟德公人马不是更加稳妥吗?” 鲍忠刚从寿张出来的时候还道鲍信乃是曹操派出的试探性进攻的人马,暗里是要寻到鲍韬带着的人马,只是这一路走来,却越来越觉得不对,鲍信这是打算合了人马聚兵一处,看情况进军济北了。 “叔义,我跟孟德讨了差事,明里虽是让我等探听虚实,其实孟德也是知晓的,我鲍信毕竟是一路诸侯,哪里能久居人下,我非是不服他的统帅,只是毕竟还是要有所分别的。我听他号令自无不可,但要是麾下为将终究是有几分别扭。此次出击,一是要找到鲍韬合了兵马,二却是要保持我军的独立性,最好是能找到黄巾军胜上几场,也莫要让曹营诸将小觑了我等。” 于禁看着鲍信、鲍忠脸上唏嘘不已,心下一叹,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公,我观孟德公对主公甚是亲善,想来并无他意,按兵不动也只是要寻得战机吧。” “文则,我与孟德是多年的好友,他是怎样的人我如何不知,我鲍信若是和袁绍一般有那争雄天下的野心,孟德不会容我,但我鲍信素无大志,孟德自然待我亲善,哪怕占了济北国孟德也不会说什么的,但哪一路诸侯希望自己的麾下有这种半独立的小诸侯,他在寿张拖得越久,我在济北的根基就越浅,最后取回了济北,只怕就不是我鲍信的济北国了。我这身后非只我一人,这么一大家子人都指着我鲍信兴复基业,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于禁听得唏嘘不已,鲍信自然是有他的难处,家国天下,无疑在鲍信心里家是排在国的前面了。 就在众人搭话间,远处咚咚咚的传来一阵鼓响,立时引起了鲍信的戒备,只见一阵尘土飞扬,伴随着喊杀声,却是一队黄巾军向着鲍信队伍杀来,看那人数,怕不是有上千之众。 鲍信看到人马窜出,倒是松了一口气。这黄巾军将领看来是个不知兵的,怎得能平地里急匆匆的以寡凌众,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看这些人身上的衣甲兵器,乃是再寻常不过的黄巾军了,鲍信也不担忧,立时便命左右进军,直取黄巾军。 得了鲍信的将令,这边打头冲出一将,正是那于禁于文则,这人从左翼调取了两千士卒,上前抵住黄巾军,看于禁左右调度,毫不慌乱,这两千人被他用的如臂使指,转眼间就结成了阵型! 刀兵、枪兵、弓手紧密配合,这上千黄巾军就好似稻草一般转眼间倒下一片! “好!文则果有大将之才。” 鲍信一边看的激动,忍不住喝彩了一声。暗自想道:“这于禁用兵果然出彩,当真没看错了他,人又忠心,属实难得,要不是前面刘岱轻敌冒进,不听人言,我自己本阵又被乱兵冲击,只怕也不会兵败如山倒。这时有了于禁的指挥,这黄巾军哪里能轻易取胜!” 随着时间的推移,鲍信见大局已定,当即便指挥全军进军,直取这股黄巾贼寇,一时间鲍信士卒士气大振,冲入残存的黄巾军中便如虎入羊群,直把黄巾军杀的哭爹喊娘。 这黄巾军眼见事不可为,当头一人便吆喝一声,也不留下狠话,转头便带着士卒四散奔逃,鲍信这里正杀的兴起,也不想放过,打马便追! 双方你追我赶,转眼间就行至一处山谷,鲍信刚待上前厮杀,四周猛地又响起一阵鼓声! 不好,中伏了。 第十三章 鲍相国身死东平国 鲍信追着黄巾残兵一路驰骋,走到了山谷间却又中了埋伏,一时间鲍信还是比较慌乱,但当于禁堪堪赶上,护住了鲍信后,鲍信这点慌张就不翼而飞了。 “主公勿忧,于禁来也!” “文则,你来的正好!” 于禁赶上鲍信,急忙令身侧士卒举着大盾,护住鲍信左右,自己警惕的开始探查四周。 然而这黄巾军虽说是设了埋伏,但看两侧山间冲出来的士卒竟是还不如第一波的精锐,有些人手里竟还拿着木棒。于禁瞧得仔细,那弯弓射箭的弓手手中拿的莫不是竹弓,射出的羽箭绵软无力,被风一吹竟然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不知射到了何处。 鲍信松了一口气,这黄巾军的伏兵也是着实可笑,以为这样就能将我军击败? 当下鲍信毫不犹豫,便命于禁招呼士卒进军。 本来冲的靠前的士卒遇到了伏击还有些慌乱,急切间被砍倒了不少人,但看到黄巾军的战斗力着实不高,后面又有于禁调度指挥,竟然渐渐稳住了阵型,一时间伏击的黄巾军反倒损失惨重了。 这领头伏击的黄巾军将领看势头不对,竟然又领着人转身就跑,丝毫恋战的意思都没有。 鲍信这厢看的莫名其妙,黄巾军的战斗力虽然有些不济,但也不至于如此不顶用吧,想来又是前日里一般无二的小股贼军,聚合在一起,竟然异想天开的伏击自己。 “众将士,莫要犹豫,这些黄巾贼可是祸害了济北国、泰山郡不少的父老乡亲,大家不要留手,今日定要全歼此等贼寇!” 众将士听了鲍信言语,本来有些疲惫的身体竟然平白又生出了几分力来,众人暗自心道:“这些贼人,只怕将我等家乡祸害的不成样子,这次可要好好报仇!” 当下便有士卒奋力疾行,向着黄巾残军冲杀,有人带了头,随后便有不少人跟上,一时间鲍信军又对黄巾军形成了追击的态势。 “主公,穷寇莫追啊,我们以取小胜,着实不必再往前追赶了,我军只五千人马若是被拉开了阵型,恐有不妥啊!” 于禁见士卒去追,并未阻止,但见鲍信翻身上马,竟是要亲自率众而出,于禁急忙拉住了鲍信马头,将其制止住。 “文则,非是我鲁莽,从济北国我就已经一退再退了,再退下去我鲍信可就算是出名了,这大汉朝一百多个郡国哪里有面对黄巾贼都不敢一战的国相?州牧身死,身为底下的国相我却独活,此时要是连这败退的黄巾贼都剿灭不了,着实没有面目活在这世上。” 鲍信对着于禁说完后,便不再停留,打马上前,转眼间就飞奔而出几十米,于禁拦之不及,远远的还有鲍信的声音传来:“文则,我去也!” 于禁恨恨的跺了跺脚,虽然埋怨鲍信不听劝告,但内心里着实也是理解自己的主公的。 任谁从堂堂两千石的封疆大员任上一再败北,还是败给了已经沦为流寇的黄巾军,都会内心里憋着一股火的,鲍信只是将这股火一遭发泄了出来而已。 毕竟大汉朝的军队战斗力不是盖的,自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大破黄巾军以来,这黄巾军基本上已经沦为了战斗力的计量单位,若不是人数太多又多在深山之中,只怕早就被朝廷剿灭了,刘岱身为兖州牧,却死在了对黄巾的作战中,可以说是自光和年间到现在的头一遭了,身为他的下属鲍信,怎能不憋着一腔怒火,如今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 这里倒也不是说黄巾军真的就如此不济,只是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战略上就要藐视敌人了,这黄巾军多是流寇,好似无根之萍,自然不能长久,这也是陈宫努力要为张燕谋划根本之地的原因,便连荀彧给曹操规划的兖州、豫州战略也是如此。 却说于禁正在这山谷处收拢士卒,整队前进之际,鲍忠也已经堪堪赶到,问明了鲍信去向,也有点心急,倒不是担心鲍信会出什么事,只是觉得一军主帅上阵冲锋,着实有点冒失,毕竟不是人人都像贾援一般武力绝强。 当下鲍忠便合于禁兵马,望着鲍信追击的方向飞奔而去。 ...... 却说鲍信率着大概一千多人马,一路追杀溃兵,初时还十分小心,毕竟已经中了一次埋伏,但追着追着,这黄巾军过了好几处险要地形都无动作,只是一个劲儿的奔逃,鲍信便渐渐失了谨慎,纵马疾驰,一顿好杀,把这黄巾军杀得屁滚尿流。 正自得意间,忽见得前方山坡上一阵鼓噪声响起,猛地闪出一彪人马来,看那架势,竟然甚是精锐! 这些人全都覆着甲胄,铁甲虽然不多,但是皮甲着实不少,看那手中拿的武器,也是上好的铁料制造,在阳光下闪着阵阵寒光,人数怕不是有千余众! 鲍信虽惊不慌,这一路追杀倒是杀出了自信,只觉着这黄巾军也不过尔尔,当下厉喝一声:“兀那贼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还要枉抗天兵吗!” 对面黄巾军领头的大将听后却是轻蔑一笑,嘴上毫不留情,喝道:“你这蠢材,我故意诱你至此,竟还不自知?” 鲍信闻言一惊,刚待反驳,忽然左右里突然传出喊杀声,那林间冲出无数身影向着自己杀来! 此番死矣! 鲍信登时绝望了,此时竟然当真身陷绝境,悔不听于禁之言! 但这鲍信好歹是一任两千石大员,比袁绍、曹操自然不足,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当下心中一狠,猛地纵马前冲,直取那说话的黄巾军大将。 奇怪的是这黄巾军周遭将领好似没看到一般,并未出手阻拦,任由鲍信向着这员大将砍来! 这人只看了鲍信一眼,不慌不忙,提起长刀,厉喝一声:“纳命来!” 手起刀落,鲍信登时被砍成两截! “管大帅好武艺,这人当真是不自量力了!” 这人竟然是黄巾军大渠帅管亥是也! 第十四章 于文则沉着应追兵 鲍信即送了命,他手下人马本就因被伏击而低落的士气更加低落,随着管亥的一声令下,黄巾军全军奋起,鲍信士卒再也抵敌不住,发一声喊,四散溃逃而去。 千把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一门心思的逃跑,管亥虽然也布下了天罗地网,但还是有部分士卒得以逃脱。 不过管亥也不在意,此次出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那日收到探马来报,管亥便知道这东平国有一只曹操的大军在活动,看那行迹却是向谷城移动,这一路上也清缴了不少小股黄巾军。 管亥这人看似粗豪,但实则机警,不然也做不到这黄巾军大渠帅的位置,当下便想了计策,诱鲍信上当。 他这计策说起来也是非常的简单,便是示敌以弱,分段切割,将鲍信人马逐一歼灭。这类计策最难的就是如何让敌军相信你不是诈败,好在黄巾军有些人马的战斗力着实是低下,根本不用表演,而是真的菜! 鲍信便被黄巾军这种逼真的表现给诱惑的上了勾,自顾自的进了包围圈反送了性命。 待管亥差人去找降卒问话,得知死的竟是这只人马的主帅,不由得大喜,待知道鲍信竟然还是济北相,管亥更是喜出望外,没想到竟然抓了条大鱼! 要说这兖州诸公也是倒霉,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整个州中的强力诸侯竟然都被黄巾贼一窝端了,殊为可叹! “儿郎们,死的这个是朝廷的济北相,大家还不乘胜追击,让这些人有来无回?这次回去人人又赏!” 随着管亥的封官许诺,他这麾下士卒全都振奋起来,鲍信虽然死了,可他还有不少部众在后面追击呢,若能将这些人堵住灭掉,岂不又是大功一件? 当即在管亥的带领下,这些人翻身向鲍信来路冲去,却是要堵住于禁,来一场厮杀了。 ...... “什么?你说主公被那黄巾军砍了脑袋?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但有虚言,我可饶不了你!” 于禁这边整齐了人马与鲍忠一路尾随鲍信,怎奈鲍信追的太过深入,一时间没有赶上,却不料前面有败退下来的士卒带来了鲍信身死的消息! “将军,这等大事,小的如何敢妄言?确是将军身死了啊,那些黄巾贼追着我等厮杀,只怕就要赶到这里了!” 听了这士卒汇报,于禁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险些跌下马来,旁边的鲍忠更是目瞪口呆,立的片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口呼:“痛煞我也。” 二人自是一阵悲痛莫名,最后倒是鲍忠先反应了过来,此时着实不是悲愤的时候,黄巾军只怕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当下鲍忠收拾好心情,便急令士卒退军,待到安全的地方再做计较。 于禁此时也缓过神来,思索片刻,却是立即唤住了鲍忠,悲声说道:“叔义将军,此时不能退啊!” 鲍忠听得于禁言语,却是一阵烦躁,语气不由得焦急起来,厉声道:“文则,前面你跟我大哥说不能进,现在却又说不能退,到底是何道理!” “叔义勿急,主公身死,我亦十分悲痛,但此时着实不能着急,前面我不让主公追击,乃是取穷寇莫追之意,恐中了埋伏。现在事已至此,军心散乱,如果我们就此退了,必会被衔尾追杀,到时候就当真万劫不复了。” 鲍忠听了于禁言语,也是冷静了下来,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人了,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鲍信身死,着实是六神无主,一时间失了计较。 “文则言之有理!只是贼众势大,我等如何抵挡!” “叔义勿忧,且看我于文则本事!” 于禁即劝住了鲍忠,立即便转身开始调度起士卒结阵,这些士卒都是被于禁调教多年的人手,虽慌不乱,有了于禁指挥,转眼间便就地结成了圆阵。 管亥率着追兵一路前行,便看到了路上挡住去路的军阵,内心着实诧异,没想到这鲍信的队伍中倒也有勇士,不过此时管亥新胜,也未将于禁放在眼里,只一声令下便令黄巾军士卒漫山遍野的冲了上去。 管亥虽然身为黄巾军大渠帅,但这人一身的匪气,轻骠至极,虽然名义上领着大渠帅的名号,实际上却是喜欢亲自带着人马四处作战,兴趣很是古怪,这次领了将近万余的士卒堵住了鲍信,还取了他的性命,内心里十分得意,面对着于禁的结阵抵抗,着实看不上眼,觉得可一鼓而下。 然而甫一接阵,于禁带领的士卒便给了管亥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些士卒在于禁的指挥下,交相配合,黄巾军一顿乱冲,毫无阵型可言,转眼间便被分段绞杀,一时间黄巾军人数虽众,却奈何不了于禁所部。 管亥一旁看得气急,此战他也是占了鲍信大意的便宜,要论人马精锐却是着实不及,看着手下士卒死伤惨重,如何不气! “兀那贼子,休要嚣张,看我管亥取你狗头!” 管亥眼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还有可能被于禁反败为胜,当下毫不犹豫,拍马而出,领着人就往于禁中军冲去。 这边早有溃卒给鲍忠指认,说这拍马而来的黄巾大将正是取了鲍信性命的贼将,直把鲍忠恨得牙痒痒,当即便要闪身而出,往战管亥。 于禁虽然也面露恨色,但仍是保持了冷静,知道鲍忠若是出马,定会乱了阵型,急忙将鲍忠拉住,这边瞅准机会,趁管亥冲的深入,便令士卒弯弓搭箭,射向了管亥人马。 一时间管亥士卒纷纷中箭倒地,于禁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这管亥只怕就要死在箭雨之下了,主公大仇今日就要得报了! 然而于禁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这管亥着实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人竟在马上将一杆大刀舞的好似一圆盘,射来的羽箭纷纷被打落在地,没一支能够射到他的身上! 鲍忠、于禁在这边军阵都看的呆了,着实未曾想到黄巾军中竟然也又如此勇士,鲍信败的不冤! 第十五章贾伯济千里救友军 管亥这一神奇操作将于禁士卒射来的羽箭尽数荡开,马快刀疾,转眼间竟然已经冲到了于禁阵前,瞅准了时机,当头一刀,便将这打头的士卒劈成两段! 黄巾军见自家大帅神勇,也是士气大震,竟然顶着箭雨拼死冲锋,于禁带的弓箭本就不多,箭雨持续一阵就渐渐的稀疏起来,这边又被管亥突到近前,更是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一时间阵型散乱,竟突然危机四伏起来。 于禁恨恨的拍了一下大腿,对身边的鲍忠说道:“没料到这黄巾军中竟有如此武艺的人物,可惜未能取了他的狗头,来祭奠主公了!” “文则,这人武艺当真高强,我道那贾援贾伯济已是天下无双的人物,怎么现在看来这人竟似堪比贾伯济!” 于禁摇了摇头,并未搭话,贾援他并未见过,诸侯讨董是他还在济北国当郡尉,没跟鲍信一起去洛阳,虽然一直以来都听人说曹营有一大将,武艺无双无对,但未曾亲眼所见,总是有几分不服,但此时这管亥却是当面所见,武艺真真是生平所见第一人! 其实单论武艺来说,这管亥着实是不及贾援的,贾援得了贾复的传承,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了,偏又推陈出新,在贾复的戟法上演变出了矛法,最后又练到了天下兵刃存乎一心的境界,使了奇门兵器三尖两刃刀,可以说就战阵兵刃一道,此世除了吕布还真没人能比的上贾援了。 便不说吕布、贾援,还有那许褚、典韦、关张二人也都较管亥胜出一筹。 但于禁、鲍忠又哪里能遇到过如此多的猛将,此时见了管亥武艺,直觉得是自己生平所见的前二猛将。 二人搭话的功夫,这管亥竟又砍翻了身侧十多名士卒,于禁本就不稳的阵型便又出现了一个缺口。 此时便连于禁也有些慌张了,他在战场上的自信是源自自己对全局的掌控,于禁也能够很好地做到这一点,堂堂正正用兵,他也算是能够做到极致,单论调兵遣将,想要胜过他的人着实不多,但管亥这人偏又是个搅局的,竟凭一己之力打开了缺口,于禁短时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随着缺口的逐渐加大,管亥军然越聚越多,于禁军阵彻底乱了套,此时双方拼的便是战阵上的血勇之气了! 于禁已知事不可为,本想靠着稳固的军阵胜了敌军,再徐徐而退,此刻看来是不可能了。 “叔义,可惜我于文则这个时候怕是拦不住这黄巾贼了,实在惭愧,累得公也要在此送命,此时已至死地矣,我等当为主公尽忠了!公以为然否?” 于禁猛地提起了身侧长枪,高声对鲍忠说道。 “文则,休要小看了我鲍忠!我虽本领不济,但好歹也是顶天立地之人,岂会苟活,今日你我二人便与这黄巾贼拼了,也叫人知晓我泰山鲍氏满门忠烈,都为这大汉朝廷尽忠了!” 鲍信见于禁奋起,也是毫不犹豫,挺枪上马,二人相视仰天大笑,便向着黄巾军杀去。 这边于禁士卒见主将都纵马上前拼杀,也是抖擞精神,本已因阵型被破而散乱的士气竟又高涨起来,黄巾军虽然人多且已冲到近前,却一时间不得寸进! 管亥见敌军帅旗移动,竟望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当即大喜,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管亥当即舍了身侧士卒,呼喝一声,打马而出,直取于禁鲍忠二人! 没得说,此时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不顶用了,只是需要实打实的硬碰硬,于禁二人虽然武艺没有管亥高,但也是多年来勤习弓马,此时报了必死拼命的决心,更有几分威势! 三人转圈站成一团! 兵器甫一相接,于禁便心头一震,这管亥好大的力气!要不是于禁本就报了十二分的小心,只怕这刚交手的第一下就要被打飞兵刃了。 管亥虽与两人对敌,却丝毫不慌,一杆大刀使来好似他身体的一部分,每每出其不意,把鲍忠和于禁打的苦不堪言。于禁倒还罢了,鲍忠的武艺尚且要低了于禁一筹,此时若不是二人合战管亥,只怕早就丢了性命,即便如此,十合过去,二人早已是大汗淋漓,眼见便要不敌。便连身侧士卒都是渐渐不支,形势万般危急! 就在此时,斜过里突然杀出一彪人马,当先一员大将打马而来,手中的兵器直往黄巾军士卒身上招呼,管亥一见,便知对面援军到了! 管亥此时也是发了狠,若不是这与之对敌的二人死命抵抗,又哪里会被人截住,好好的一场大胜越打越窝火,此时却是要败了。 管亥想着便是败了也要拉个垫背的,愈发卖力,只见他这大刀更加的凌厉,直往鲍忠身上招呼,这个时候他也看出来了,鲍忠武艺稀松平常,只要砍倒了他,于禁也必然难逃一死,一时间鲍忠压力大增! 正激斗间,鲍忠久战之下气力不足,竟被管亥挑飞了手中兵刃,一时间呆在当场,心中直呼:“我命休矣!” 管亥狠狠地一刀砍下,不料耳边好似炸雷一般响起人声:“兀那狗贼,休伤吾兄!” 管亥还待不理,却不料来将行动极快,声至人来,兵刃上传来一阵巨力,把自己大刀都带的偏了,回身看去,只见一少年将军怒目圆睁,使一奇门兵器三尖两刃刀,运刀如飞,直取自己心口!却不是贾援又是何人? 管亥再看那冲入自己军中的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俱是骑军,身披玄铠,面有罩甲,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心中咯噔一声,这是来了硬茬了! 听得兵器破空声响起,管亥再不敢多想,立即使兵刃抵住来刀,只听铛的一声,这第一击二人竟不分胜负! “咦,好功夫,不想黄巾军竟有如此猛将!” 贾援惊叹一声,却不留手,当即奋起十分力气,铛铛铛! 二人兵器转瞬间便相接十余次,响声震天,贾援还不觉得什么,这管亥却是受不了了,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十六章 济阴守单骑斩众将 却说贾援缘何来的这般迅速?原来自山阳郡黄巾被一场大水尽数破去之后,贾援便立即遣快马给曹操送了信,询问接下是该如何行事,此时贾援再往前进军便是鲁国,这鲁国此时倒没有大股贼寇,不足为虑。 曹操接了贾援书信,当真是喜出望外,他与黄巾相持日久,等的就是一个战机,此时贾援这封捷报的到来,可不就是最好的进攻契机?这些日子一再避战,便连大军士气都有些受挫了,大家都没想明白在东郡打的黑山军丢盔弃甲的曹孟德怎么面对青州黄巾就怂了? 曹操在鲍信走后的第四日便收到了贾援书信,当即便召集了人马调兵遣将,令贾援马不停蹄,只留郭嘉、曹昂二人经略山阳,自带着一众部将出山阳略东平国,曹操自提大军,合曹仁、曹洪、夏侯渊等诸部人马,共计四万多人出寿张,直取章县! 这一次曹操的出击大大的出乎了黄巾军的意料,着实没料到这个他们认为已经被打怕了的曹太守竟然忽然奋起,在曹操贾援两面夹击之下,一时间东平国的黄巾军被杀的大败亏输,完全龟缩到了章县。 曹操即取了胜势,久日里又未得鲍信消息,内心有些担忧,便又令贾援领了三千骑军,北上谷城,支援鲍信。 曹操也是世家子出身,倒也理解鲍信的心思,他能登上兖州牧的大位鲍信出力甚多,此时鲍信出兵着急取回济北国的心思昭然若揭,曹操虽然不想自己麾下多出这么一个半独立的实力派,但仍是遣了贾援前往支援,希望能助鲍信一臂之力,一方面全了多年情谊,另一方面却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济北国毗邻青州,离冀州也是极近,却是袁绍、公孙瓒、曹操三路大诸侯交汇的地点,对面便是公孙瓒任命的平原相刘备的治所,如此敏感的地方,有鲍信顶在前面,很多曹操不方面做的事情便可以顺理成章了。 ...... 却说贾援领了人马,一路疾行追赶,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毛贼来捋大军虎须,毕竟这个时候在兖州平原上似贾援这种成建制的骑兵部队着实不多,又岂是好惹的! 堪堪赶了两天的路,贾援没赶上鲍信,倒是遇到了管亥埋伏在后面的伏兵!这管亥也是狡诈,竟然安排了两拨伏兵,一波在鲍信来时窜出,引诱鲍信上当,一组却引而不发,依旧埋伏在原处,就等鲍信人马过去后便堵住归路,若是当时于禁没有拉住鲍忠就地结阵,只怕就要中了管亥奸计。 只可惜这些人好好的计策偏偏遇到了贾援这么一个搅局的,被从背后一顿好杀,这步卒哪里是骑兵的对手,登时便溃不成军,跪地乞降! 待贾援询问了这些降卒,便得知了鲍信追击黄巾残兵的消息,心中暗道不好,这鲍信只怕是要中计!只是此时降卒众多,一时间倒也走不脱,贾援心下定计,令史涣、马延率人马在后方收拢降卒,缓步推进,以防不测,自己领了三百精锐轻骑一人双马,便去追鲍信大军了。 没料到刚行了不出十里,便遇到了深陷重围的于禁所部,倒是没用的上布置。 贾援纵马奔向高处,立在高岗上瞧得清楚,那与将军贼将捉对厮杀的不是鲍忠鲍叔义又是谁来? 眼见得鲍忠情势危急,贾援虽然兵少,却是凛然不惧,见鲍忠二人怕是要不支了,急忙下令骑军冲锋,趁着下坡的冲势,一时间威势十足,三百人打出了千人的气势,竟然一举冲散了黄巾军阵型。 ...... 贾援此时真如神兵天降一般,在鲍忠最为危机的时刻,挡住了管亥致命一刀,不仅如此,贾援又与管亥连拼十数刀,将管亥打的口吐鲜血,这转眼间的变化可谓是震惊了全场! 管亥被贾援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打的懵了,他本就是黄巾军中最勇猛的那一个,是的,没有之一,就是最猛的那一个!这么多年来管亥可谓是打遍黄巾军无敌手,毫不夸张的第一猛将,此时竟然被贾援打的口吐鲜血,着实是让所有人都惊到了! “来者何人,竟然偷袭于我,当真无耻!” 管亥吐了血,知道再不用力只怕就要死在这里了,当下目露凶光,奋力挡开贾援兵器,口上喝骂不止,倒将贾援说成了偷袭的无耻小人。 贾援不以为意,却是没有再次抢攻,朗声说道:“你这贼将倒是好武艺,竟能接我十几刀仍有余力,了不起,了不起!” 贾援自这两年来连年征战,武艺比虎牢关跟吕布对战时又有了些许进步,要说当时是靠了马匹兵器之利,那此时便能够堂堂正正的跟吕布一战了,此时放眼天下,单论武艺一道,能够胜过贾援的却是没有几个了。 管亥能够得到贾援一句了不起的评价,可见武艺当真是十分高强了! 但管亥听了贾援赞誉,却是火冒三丈,暗道:“这家伙当真讨厌的紧,我管亥武艺高强,难道还用你来夸赞,年岁不大,口气不小!” “兀那小子,休要猖狂,不过是趁我不备,偷袭于我而已,竟敢口出狂言,看我管亥今日取你性命!” 管亥言罢复又持刀催马,直取贾援,前番所受的伤竟丝毫不影响行动,可见其人悍勇! 贾援见其人来势凶猛,眼中精光一闪,厉声说道:“来的好,倒也配知我的性命,且记好了,取你性命的乃是沛国贾援贾伯济是也!” 二人都是一时俊杰,管亥自觉武艺高强,虽然在贾援手中吃了闷亏,但只觉得是贾援占了先手,可并不认为自己真就技不如人,此次挺刀来战,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亦是将贾援当作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对手! ...... “叔义将军,这就是你说的贾援贾伯济吗?依我观之,这人只怕还要比管亥更强吧,竟然都已将他打的口吐鲜血,我于文则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能有如此武艺之人,当真是...” 贾援与管亥战在了一起,旁边于禁甩了甩自己早就酸麻不堪的手臂,心有余悸的对鲍忠说着话。 此时二人已经转危为安,随着贾援生力军的加入,这战场彻底变成了一场混战,只是双方都有意无意的将贾援与管亥交战之处闪出了空档,似是要让二人决一死战一般! 鲍忠也是惊魂未定,听了于禁言语,定了定神,说道:“文则,却是我见识短浅了,管亥虽然悍勇,但只怕还不是我这小兄弟的对手,前面还道二人一般无二,说来惭愧,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搭救了,倒是已经欠了我这小兄弟两条命了!” 二人与管亥战了约有十余合,早就已经是气力不支,若是贾援不来,这个时候只怕都身死当场了,故而也没有加入战团,只是一旁交谈回复力气,在一方面看此时的战团二人只怕也插不上手了! 于禁鲍信二人看得不错,管亥武艺却是不及贾援! 但这人敢打敢拼,虽然受了伤,但更加的激发了一腔悍勇之气,一杆大刀直若疯魔,不停的向贾援头上劈来,锋锐不可抵挡! 但贾援面对如此无解的招式,却是不慌不忙,以枪法御使三尖刀,使一式神龙转身,便抵住了管亥大刀,让管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都为之一滞,二马错蹬之际,贾援悄悄摘下了挂在马侧的宝剑,待二人错身,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只见贾援在马上好似回风扶柳,竟自翻转过来,一剑打向管亥头颅! 这管亥猝不及防之下,险险便要中招,但这人武艺当真了得,竟然极快的反应了过来,竟用长刀极不规范的使了一式苏秦背剑,在背后一挡,身子顺势向下一弯,挡住了贾援的绝杀一击! 二人兵器相接,又是震天的一阵巨响,兵器相交之间,火花四溅......管亥只觉得背后好似有座山压下来一般,喉咙一阵发甜,情之此时坚决不能认怂,竟然又自咽了回去,只是兵器都险险的拿不稳了。 马头调转,贾援暗自惊异,这管亥武艺着实高强,竟然这都接的下,看来这人武艺不下夏侯惇!但贾援又是何许人也,硬碰硬重来没怂过,便连典韦这等天生巨力的猛将都硬接到底,这时又遑论管亥了! “黄巾贼,好武艺!下一合定取你性命!” 贾援催动胯下乌骓马,一时间一人一马竟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奇妙境界,势不可挡的向管亥杀去! 管亥这里却是有些力竭,自觉已经是接不下贾援下一势绝杀,目露绝望的神色,但管亥即便如此,仍是咬紧牙关,奋力向前,唰唰唰三刀,直劈贾援,口中喝道:“贾伯济,我管亥也不是好相与的,今天便是死也要蹦掉你三颗牙!” 管亥这三刀快若闪电,寒光闪闪,以长刀追求极致的速度,于中途发力,一触即退,三刀相连,道尽了快准狠三字,却是管亥多年以来自恃的绝招! 在管亥看来,贾援武艺着实是高强,这一阵拼杀下来,自己已经是渐渐要坚持不住,但看那贾援的样子,竟然还是留有余力,当真可怖! 但管亥却仍然不惧,若是战阵杀敌明知抵敌不过就弃刀投降,那也不要再练什么武艺了,两军交战叫大将耍耍兵器套路,谁舞的精彩谁就胜利,这可能吗? 管亥自有一腔英雄气,如此绝境下,竟然仍能使出如此妙招! 管亥此时若是遇到的是别人,此时只怕就已经胜了,但可惜他遇到的是贾援! 只见贾援以“枪”做剑,轻飘飘的点出了三下,说来也是奇怪,这管亥三刀本是雷霆万钧,快如闪电,但贾援这三下明明十分缓慢,但竟好似比管亥还要快!后发先至,先管亥一步抵住了兵刃! 管亥心里十分的震撼,心中产生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待反应过来,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但刚要变招,却招式已老,再难挽回,只见贾援大吼一声,三尖刀连连发力,砰砰砰的点在管亥刀上! 这连续的发力打的管亥难受至极,手中长刀再难以控制,呼啦一下脱手而出! 贾援厉喝道:“狗贼,看刀!” 贾援手中三尖刀化作一道银芒,直直的打向管亥! 管亥失了兵器,骇的猛然在马上弯了个腰,险险的躲过了贾援刀锋,却不料贾援改劈作打,将兵器化作大棍,向管亥后背打去! 管亥在马上被打了个趔趄,刃杆擦着后背险险过去,并没有打实,只是即便如此,兵器上带着的暗劲也实实的印在了管亥身上,管亥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一条命也已经去了半条命。 这个时候管亥知道再不跑就再也跑不了了,当下便忍了剧痛,催促战马快步而行,在二人错身之际望着本阵而走! 贾援哪里肯放过管亥,当即便调转马头,纵马追去! 管亥麾下的渠帅这个时候都看的呆了,哪里能想到一向神勇无敌的管大帅竟然在战阵上被人击败!但见管亥直望本阵而走,这些人却再也顾不得发呆了,管亥在军中一向很得人心,虽然麾下几十万人效命,临阵也必是身先士卒,此时落败,麾下大小渠帅急忙闪出阵来,救护管亥,一时间竟有十几人舍了身侧士卒,向着贾援冲来! 贾援这边看的大怒,这管亥就要被取了性命了,哪料到又冲出这许多拦路的,当即奋起余力向着这些人杀来,却是要以力破之,再取管亥! 这些人虽然较平常士卒武艺高出一筹,但哪里能是贾援的对手? 这贾伯济当真了得,丹田沉下一口气,暴喝一声,一杆三尖两刃刀好似化做了闪电一般,第一个冲上来的渠帅连兵刃都未曾看清便被取了性命! 这随后而至的十几个渠帅见当头一人身死,却也不惧,仍是奋力向贾援杀来,贾援一口气不泄,只见刀光闪过,连劈十余下,马不停蹄,这十几人竟然纷纷落下马来,身上鲜血狂涌,竟然被贾援一人一刀取了性命! 第十七章 管渠帅不敌终受首 贾援忽然暴起伤人,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贾伯济竟然借着马势,一人一刀,将前来营救管亥的渠帅全部了了帐,每个人说是一刀便只出一刀,顷刻间连斩十数将,直让人惊呼天神下凡。 但这十几人的牺牲到底是没有白费,贾援虽然鼓足了一口气,奋力冲杀,但连斩十余人仍是耽误了些许功夫,这管亥一心逃遁,倒是跑出了好远。 贾援见此仍不放弃,催动胯下乌骓马便向前追去。这些黄巾军此时也表现出了之前没有的坚韧,见大渠帅管亥被追的遁逃,又见拦路的大小渠帅死伤惨重,虽明知不是对手,但仍然鼓足勇气,拼死去拦贾援。 但这些人毕竟只是步卒,乌骓也是一匹难得的良驹宝马,此时冲势已起,自然不是人力所能阻拦的,只见这乌骓好似通灵一般,配合着贾援躲避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兵刃,一双铁蹄起落间便踹碎了好几人的脑袋。 于禁、鲍忠这边看的简直不能自抑,直呼好功夫,这贾援竟然如此了得,简直是出人意料!若是能够于此阵斩管亥,那此时东平国的数十万黄巾立时便会变成一盘散沙,只要歼灭收拢了这些人,兖州还不是一战可下? 这也是管亥失算了,他在黄巾军中一向自持武力,认为凭自己的能耐天下间大可去得,虽然已经贵为大渠帅,仍然是每战必先。 不过虽然很是莽撞,但这一举动也是极得部下人心,此时军中大小山头林立,但也都愿意听从管亥调遣。 但将军难免阵上亡,管亥这次可算是阴沟里翻了船,本以为出偏师便可以歼灭曹操一部人马,大大缓解章县压力,却不料遇到了命里的杀星,先胜后败,此时竟然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于禁这个时候脸涨的通红,见贾援冲阵的英姿只觉得心驰神往,一向稳重的他这次难得变色了一回,回身便对左右士卒喝道:“贾将军神威,岂是这些黄巾贼寇能够抵挡的?我等以为羽翼,虽五千众不能比,此时若苟且偷生,当真便不为人子,主公养兵十载,诸君,仗义死节就在今朝!与我冲!” 随着于禁的一声令下,鲍信军残部瞬时士气拉满,鲍信这个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做为一个主公来说,对手下的人还算是推心置腹,这个时候眼见贾援都要单人匹马斩敌将于马下了,要是还不敢进军,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鲍忠听了于禁的话,眼睛都有些泛红了,一时间鲍信身死的悲痛全部化为了动力,本是疲惫不堪的身躯又涌起了无穷的力量,鲍忠弃了手中长枪,拿了一把大刀,也不与旁人搭话,大吼一声,竟第一个翻身杀入战团,一杆大刀一往无前,直直的劈向管亥士卒,登时便杀倒一片。 其余各部士卒也是奋起,对刀矢不闪不避,一副拼命的样子,黄巾军人数虽众,但一时间竟然不能抵挡,被杀的连连后退! 贾援此时确是看不到身后情形,他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万物都不存于心上,眼中只有那在前方伏在马上狂奔的身影! “管亥,今日我必杀汝!” 贾援的眼中爆发出阵阵杀机,他终于想起来这个武艺高强的黄巾渠帅是何许人也了,他还是后世部队里一小兵的时候,便常听战友说起三国的故事,这个战友可是个十足的三国迷,虽然此时年月已久,大部分的情形都已经记不得了,但管亥这个黄巾军中唯一的武力值爆表的猛将倒是勾起了贾援的回忆! 这个管亥日后兵围青州北海郡,可是把孔融孔太守杀得丢盔弃甲,更为难得的是这人竟然能够与关羽交战数十合,照着贾援战友的说法便是这个人若是不遇到关羽,一般人可奈何不了他,最次也是华雄一流的武将!当了黄巾贼殊为可叹! 此时无论是管亥作为入寇兖州的黄巾大渠帅也好,还是他阵斩鲍信,重创鲍信所部也罢,都已经上了贾援的黑名单,这个人绝不能留!今日便是除了他的最佳时机! 管亥的步卒虽然悍勇,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被贾援在军阵中一顿冲杀,到底还是怕了,本来在阵中冲的十分艰难的贾援便觉得前方阻力一轻,竟是已经杀透了军阵,冲出了包围! 贾援登时大喜,看这管亥死是不死!当下便催促乌骓马奋力向前! 管亥胯下战马虽然也是良驹,但哪里比得上乌骓神俊,不一会儿贾援便要追上管亥了,管亥听着背后的马蹄声将近,心下焦急,忍着剧痛摘下了马侧的弓箭,暗暗伏着身躯将箭搭在手中,待听得声音更近了,便猛地一式回头望月,一箭直取贾援面门! 贾援目光敏锐,早就见了管亥偷偷拿弓,早有了准备,待管亥刚一回头便侧身躲过了暗箭! “兀那贼子,竟敢暗箭伤人,且看某家手段!” 贾援虽然弓术一般,但胜在力大,此时离管亥已经很近了,当下也是摘下了马侧宝弓,瞅准了管亥身影,也不犹豫,将强弓拉满,猛地射出了一箭! 只见这一箭好似流星一般,直直的飞向管亥后心,管亥虽听到了身后弓响,本待要躲,但没想到这箭来的如此迅疾,虽然闪过了要害,但却仍被一箭射中了背脊,只听管亥“啊”的一声惨叫,便从马上跌了下来! 贾援马疾,转眼间便赶了上去,就只一刀,便结果了管亥性命,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血溅了满地! “大渠帅死了!大渠帅死了!” 管亥此时便是黄巾军的精神支柱,这根柱子轰然倒塌了,黄巾军本能使出的十分力气此时便连半分也用不出来,一时间大军崩溃,被于禁带人杀的丢盔弃甲,想逃却又有贾援精锐骑卒左冲右突,根本无路可去。 管亥终于是死了! 鲍忠大仇得报,也是拼杀的更加卖力,一场大战打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是结束了! 这场大战跌宕起伏,毫不逊色任何一场知名战役,先是管亥设伏,阵斩鲍信,又是一路衔尾追击,却被于禁靠着绝佳的韧性和勇气抵住,本来管亥又凭着无双的武艺生生的要全取胜利,却又被贾援靠着三百骑卒反败为胜,在管亥最为得意的武艺一道上将其镇压,斩管亥于乱军之中,个中跌宕起伏,让人沉醉! ...... 一场厮杀下来,管亥全军覆没,谁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管亥作为黄巾军在东平国的统帅,实质上也是整个入寇兖州的黄巾军统帅,他的死足以改变整个兖州战场,曹操只要击溃了章县敌军,那便可以说是兖州再无能够抵抗的大股黄巾军了! 当然,现在看来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贾援遣人将此处战报着人快马报与了曹操,又叫人取了木盒装了管亥首级一道带走。 随后本想着收敛鲍信尸身,但没料到鲍信当时身首异处,管亥自然也没心情给朝廷人马收尸,大军践踏之下,此时已经遍寻不到了。 这厢打扫完战场,于禁方才和鲍忠前来与贾援见礼,看鲍忠身上已经是血染征袍了,不过依照贾援经验来看,这鲍忠受的都是皮外伤,倒没有伤到筋骨,不得不说也是好运。 于禁二人走到近前,对视一眼,二人不顾甲胄阻碍,竟费着力向贾援行了一记大礼,口中呼道:“多谢将军大恩!替我家主公报得大仇!” 贾援慌忙将于禁、鲍忠二人扶起。 “叔义兄,前面在荥阳的时候我贾伯济身陷重围,几至死地,还不是叔义兄带着人马来援,我才能得脱,你我兄弟何必言谢!” 贾援言罢,眼睛便看向了于禁,鲍忠登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懊悔的说道:“却未向伯济介绍,这人乃是我兄大将于禁于文则,此次能够坚持到伯济来援,于文则居功至伟,伯济,你二人都是一时英杰,当要好好结识一番。” 鲍忠向贾援介绍了于禁,待说道是自己兄长麾下大将的时候,脸色明显暗淡了一下,只怕又想起了此时魂归天外的鲍信了。 贾援这厢便与于禁见了礼,说道:“文则兄太过客气了,鲍相国乃是我父至交,援为其报仇雪恨本就是应有之事,何须行此大礼。” 此时贾援领了济阴太守,论地位来说其实与鲍信一般无二,于禁初时还有些拘束,大礼参拜是为了感谢贾援斩了管亥替主公鲍信报了仇,待被扶起之后却有些拘束的站到了一旁,待贾援张了口,于禁却是松了一口气。 贾援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便身居高位,如此英杰也就只有这种乱世才能见到,于禁本以为贾援是个极为骄傲的人,至少也是少年意气,可能不甚好相处,但此时见了竟谦逊有礼,待人接物自有一番风光霁月,让人如沐春风。 “贾将军,身为人臣,不能为主尽忠,反叫主公身死战阵,于禁着实惭愧,叔义这英杰的名头我于禁可当不起!” “文则兄客气了!彼时我在山上观察形式,便见大军调度有方,进退有据,若不是这管亥勇武乱了阵型,只怕也不会就这样败了,文则兄有大将之风,临阵果敢,贾援佩服!” 三人一番畅谈,鲍忠与贾援本是过命的交情,贾援又很服气于禁用兵的能耐,于禁见了贾援单骑冲阵、人莫能挡的英姿也是心折,三人有意结交,竟有引为知己之意。 待贾援说到曹操已经进兵章县,连番用兵将黄巾军压制在章县后,于禁、鲍忠不由得唏嘘不已,没料到鲍信仅是早行了几日,竟然就落到如此下场。 等听到贾援说曹操因放心不下鲍信,在大军合围章县之后还派了贾援前来支援鲍信,鲍忠的眼中便闪有异色,沉吟片刻,便对贾援开口说道:“伯济,孟德公雅量高致,非是我等所能及也!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伯济,我兄此次本欲去济北国寻我二兄鲍韬,合之前潜藏的人马反攻济北国来着,此时我兄已经身死,这些话也休要再提了,我鲍忠愿前往济北国,寻我二兄,相助伯济,伯济在此亲提大军北上,我等里应外合将济北国拿下,不知伯济可愿否?” 贾援听了鲍忠言语,却是恍然,终于是知晓鲍信为何急急忙忙的北上,原来是等在这里,此时看鲍忠如此说,心里只怕有了决断,这是要彻底的倒向曹操了,不然也不会一应大权全都交到贾援手中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贾援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若是能得鲍忠之助,拿下济北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此时管亥都已经身死,这兖州黄巾败势已显,不乘胜追击又待何时? 于禁自无意见,这个时候的汉朝官制很有一种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的意思。各地郡守州牧向天子尽忠,却又各有僚属,这些僚属便以上官为主,很有一种家在国前的感觉。于禁是鲍信部将,这个时候虽然鲍信身死,虽不至于仍侍奉鲍家为主,但鲍忠要为鲍家谋个前程于禁还是乐见其成的,自然也会尽心尽力。 鲍忠此举等于说是将济北国拱手送给了曹操,加上鲍信前面极力拥戴曹操为兖州牧的恩情,可以见得日后只要曹操还在一天,那鲍家定然也是富贵一生的。 三人即已经议定,鲍忠也不顾身上伤势,便领了亲信人马合一千众先投济北国去了。 于禁这边加紧整备军备,收拢降卒,与贾援精锐骑军一道,迤逦而出谷城,沿着济水一路奔着济北国卢县而去。 一时间曹操兵围章县,贾援进军卢县,曹操军事集团全面出击兖州,百万黄巾军被打的七零八落,再不复往日的声势和威风。 曹操这个时候的势力可是要比历史上同一时期大的多了,由空架子兖州牧变成了手握重兵的实权州牧,眼下马上又要全据兖州,成为天下有数的强力诸侯,一时间天下风云变幻,大幕拉开,又该是怎样的风采。 第十八章 曹孟德全据五郡国 却说贾援与鲍忠商议已定,由鲍忠前往济北国寻找鲍韬,贾援自领大军进军,二人双管齐下,扫荡这济北国的黄巾贼寇。 如今盘踞在这济北国的黄巾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只是各路人马互不统属,名义上有个大渠帅唤作葛城,据说乃是大贤良师亲弟张宝的小弟子,在黄巾军中素来很有名望,只是这人却着实不适合当一军主帅,属于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类型,故而辈分虽高却没什么实力。 现今这济北国零零散散盘踞了五六万人,大点的渠帅有七八千众,小点的有两三千众,到处劫掠就食,无人可制。 前番这些人与曹操相持在济北国,多是依赖管亥领着人马遮护,又兼黄巾军人多势众,才没有败下阵来,论战斗力着实是不济。 此次贾援合鲍忠残兵加上本部人马,一路上又从降卒中收拢精壮,共拉出了一万人的队伍,进了济北国便直取国都卢县,这一路上打了几路小渠帅,破了数座城池,很是震慑了济北国的黄巾军,不数日的功夫便已经杀到了卢县城下。 ...... 贾援此时已经将卢县团团围住,这黄巾军渠帅葛城聚集了两万人马,困守在卢县,也算是被贾援一路杀破了胆,虽然兵马比贾援还多,却是不敢出门了,贾援出于种种原因也只是将其困住,并未攻城。 要说贾援一路征战,境遇也算离奇,每每都是以少胜多,以寡凌众,着实让人惊叹。 这日贾援与于禁正在帐中议事,却是提起了鲍忠,这鲍忠数日没有消息传来,不免让人有些担忧。 “文则,叔义兄已经走了数日了,怎的这个时候了还没寻到鲍韬将军,却不知是何缘故?” 于禁听了贾援发问,也是沉思片刻,他素来知晓鲍忠为人,大本事没有,但人很谨慎,进退有据,按说不管寻没寻到鲍韬,这个时候都是要给贾援通报一声的。 “许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伯济,我于文则也是知晓如今你对着卢县围而不攻,怕是想给两位鲍将军分润些功劳,只是大军在此徒耗时日,恐伤士气,不如我们便不等了吧!我于文则也是知兵的,如今这城中的黄巾军早就是惶惶不可终日,我军虽寡,但胜在精锐,当可一鼓而下!” 于禁这人倒是看得通透,一眼便瞧出了贾援围而不攻的缘由,他这人是个合格的统帅,只从战局考虑,到没有说硬要鲍家兄弟来取这战功。 要说贾援也算是够意思了,如今鲍信身死,曹操虽然不会忘了鲍信的贡献,但毕竟鲍信这些亲眷隔了一层,曹操倒是自然不会苛待。可此时已经可以预见了,曹操全取兖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偌大的一州之地,可以说是什么鸟都有了,鲍忠要是无尺寸之功,只怕在曹操这里就不太好混了。 贾援听了于禁言语,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前来这济北国,倒是出奇的顺利,本来还想着用上鲍韬的兵马,这个时候也是可有可无了。 没想到管亥一死,对黄巾军的影响这般巨大,这消息传到济北国之后,真可谓是人人惊悚,兵无战心了,贾援一路势如破竹,黄巾军兵败如山倒,曹操啃了多日没有啃下的硬骨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贾援拿下了。 “文则言之有理,前面我家主公便已回信,只说这章县黄巾贼虽然人马甚众,但早已经是冢中枯骨,这次有了我送上的管亥人头,只怕城破献降的日子也不远了。我们这里的黄巾贼确实也要抓紧时间解决掉,正所谓狗急跳墙,万一这些人自知逃生无望,反倒起了死志,可就不美了。” 贾援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鲍忠了,已经耽误了许多时日,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将这卢县拿到手中,否则日久之下恐有闪失。 于禁也是一时大将之选,见贾援已经同意了攻城,也不废话,当即拱手抱拳,便准备下去纠集人马。平日里他与贾援交谈时自是兄弟相称,但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持礼甚恭,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贾援有于禁当军司马,可谓是极为省心,暗自觉得这于禁的本事只怕还比乐进、李典高出一筹,此时贾援走的匆忙,曹操只与了三千骑卒,军中也就史涣、马延两名骑将,这个时候有了于禁的帮助,真可谓如鱼得水了。 于禁下去整备人马,贾援也在帐中披挂整齐,他这人体质虽然特殊,受了伤回复极快,但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有后遗症,之前无牵无挂自然轻骠无畏,但此时每每想起贾玉这至亲骨肉,贾援内心便给自己多加上几分小心! 话说回来,又是一年的征战不休,贾援自谯县与曹慧匆匆一别,此时已经半年未见了,每每午夜梦回,这战阵上斩将杀敌如无物的贾太守却也平添了几分对家人的无尽思念,这也许就是乱世的无奈之处吧。 就在贾援整甲之际,还在暗自腹诽:“似刘备这种枭雄,为了大业连妻子儿女都能当作筹码,必要时舍弃也就舍弃了,倒也是了得,可能只有这种厚黑鼻祖才能成就一番基业吧,似我这等人也就是一辈子给人打工的命,没那个心性啊,好在兖州的战事只怕就要结束了,到时候这一片废墟可得好好恢复几年,应该会有一段和平时期了。” ...... 就在贾援上了战马,准备与于禁出营攻城之际,忽然有一匹快马直入中军,堪堪赶到飞身下马,连头盔甩飞了都顾不上,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收不住,口中连连高呼:“禀告将军!那黄巾军大帅葛城就在刚刚大开四门,率众出城投降啦!此时便在那卢县城门口等将军进城,还望将军早行!” 贾援听了这消息呆在了当场,着实没想到这还没攻城,黄巾军自己便降了,转身与于禁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古怪的神色,这黄巾军怎么如此不给力了? 但葛城既然出城献降,贾援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文则兄,还是要麻烦你走一遭了,且去城中收缴兵符印信,刀兵甲杖,我这边随后就到。” “敢不从命!” 贾援这边倒是留了个心眼,他跟郭嘉呆的久了,这献城诈降的伎俩见得可是不少,这个时候眼见胜利在望,可不能阴沟里翻船,于禁为人一向小心谨慎,有他前往贾援很是放心。 如此过了半日,这可怜的葛大帅在城门口等的都快站不住了,方才见到了贾援缓缓的入了城,这人倒是没有耍花招,当真是投降了,一应兵马器具全都交付给了于禁,没有丝毫不从。 贾援这昔日的正直青年此时也是学的蔫坏,明明是自己心有疑虑,但此时见了葛城仍是惊讶的开口说道:“大帅快快请起,我明明吩咐了于文则带大帅先行入城等候,我这厢随后就到,怎么累得大帅在此苦等,这于文则当真是不为人子!” 葛城虽然一届庸人,但做了这么久的大渠帅也不是丝毫不懂人情事故,知道自己一届降将可没什么话语权,当即便再次跪伏于地,开口说道:“葛城惶恐,枉抗将军天威,自然是该当受罚在此等候,如何能怪在于将军头上,惶恐惶恐!” 贾援见了葛城神态,内心便有些信了葛城,这厮看来当真是想要投降了。 待到入了城,进了官寺,贾援方才知晓这一切的原因。原来这葛城虽然是张宝弟子,但这个时候坐困愁城,大渠帅的名号便不怎么好用了,大家卖他面子叫一声大渠帅,不卖他面子又哪里在意他? 此时这卢县虽有两万人,但分了六个统领统属,早就混乱不堪,许是大家也知道城破之日不远,更加是没人在意葛城了。 如此生死存亡之际,葛城到底还是爆发出了无穷的潜力,榆木一样的脑袋竟然想出了一条计策,将这几路渠帅全都叫到了府中议事,就此软禁了下来,大家都没想到没什么存在感的葛城竟敢这么干,一时着了道,此时一遭全都绑在了这官寺后院,底下人马群龙无首,葛城自然也就将城献了出来,以求活命。 待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贾援一边与葛城搭话,一边隐晦的看了立在身侧的张爽一眼,张爽也是贾援身边的老人了,虽然军职不高,但可是心腹中的心腹,当即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了。 这葛城还在战战兢兢的答话,忽然遍听到后院几声惨叫,隐隐有些耳熟,待用余光看了看廊下走过的士卒,便看清了拖动之物,登时便吓的抖如筛糠,连连对贾援叩首不已,哆哆嗦嗦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廊下士卒收拢的可不就是被绑起来的渠帅们的尸身嘛..... 贾援见葛城恐慌,一把将葛城扶起,口中郑重的说道:“大帅这是害怕个什么?大帅深明大义,知晓朝廷恩义,不想顽抗,好生相劝这几位渠帅,谁料这些人竟然认不清形势,竟然还想负隅顽抗,大帅深明大义,将这些人尽数诛除,可谓英雄!” 葛城听了贾援的话,目瞪口呆,明明就是你..... 葛大帅这一辈子的聪明劲儿都算用在了今天,当下也不抖了,忙不迭的说道:“将军明见万里,这些人不识大势,合该一死,将军杀的.....不不不,是我杀的好啊。” 贾援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也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当即说道:“葛大帅,如今咱们这黄巾军都投了我贾援麾下,自然不能再如往日一般,我这边有不少机警勇武的手下,便送与了大帅,还要仰望大帅多多照抚一二啊!” 贾援面上对葛城还是很客气的,只是这行动上就十分的不客气了,这是准备尽快将葛城人马吃干抹净了。他倒也没想取了葛城性命,毕竟看这葛城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人,若是能好好配合,给个富贵倒也无妨。 贾援此时倒是成熟了不少,比当年在谯县连俘虏都不会招降要强出许多,这一番连恐吓带欺骗,把葛城彻底的攥在了手中。 有了葛城的配合,黄巾军的收编工作倒是越发的快了,只是一直以来仍是没有鲍忠的消息,着实是让贾援担心不已。 ...... 卢县官寺。 离那日葛城献城已经过去十日,曹操也已经知晓贾援不声不响的把济北国也给拿下了,如此一来,兖州八郡国曹操已经入手了五个,剩下的三个也可说是囊中之物,胜利指日可待。 贾援自领了曹操命令固守济北国,好好的济阴太守却行了济北相的职责。 这日贾援正在官寺处理政务,忽然又听外面人声喧哗,一人急匆匆的冲到了贾援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将军容禀!我乃鲍忠将军麾下小校李义,我家将军此番危矣,还望将军发兵相救啊!” 言罢,这人便一直咚咚咚的在那里叩首。 贾援慌忙将其扶起,这些日子他也撒出了不少探马,但一直没有鲍忠的消息,没想到这刚有消息却是鲍信深陷绝地了? “壮士莫慌,快与我细细道来!” “将军,我家将军出了谷城不数日便寻到了鲍韬将军,收拾了数日便准备来助将军,却不料将军一路势如破竹,早就兵进卢县了,鲍韬将军便商议说如此前来卢县也无甚功劳,就打算领着人去清缴别处黄巾,却不料行至半路,遇到了一伙人马,看那衣甲也不似黄巾贼寇,偏又在我济北国行走,当头一个黑面大汉,见我军马多,便让我等交出马匹,这些马匹都是鲍韬将军的心头肉,哪里肯干,当下便与那大汉战到一起,没想到不到一合便被刺死,一番冲击将我们人马杀散,又将我家将军团团围在一处山上,小人冒死才得脱,特来向将军请兵!” 待这名叫李义的将校将鲍忠的遭遇一一道来之后,贾援心里透着古怪,这半路劫马,加上还是一黑脸大汉,武艺高强,怎么越听越像那人了? 此时救人要紧,贾援也不多想,当即便命左右点齐兵马准备出击。若真是那人贾援也是不惧,这里兖州的地界,他们明显是捞过界,定有不小的图谋,却是好好要会一会这伙人了! 第十九章 刘玄德厚黑围鲍忠 兖州,济北国。 “三弟,这次你着实莽撞了,怎的不问清楚缘由,便行那半路劫道之事,这个时候杀了这济北相的胞弟,只怕我们却有些麻烦了......” 贾援若是在此定能认出这说话的人来,可不就是那刘备刘玄德。不过才两年的光景,这刘备倒是没有在诸侯大营的那般锐气,整个人的气质都好似换了,由之前的锋锐转为了现在内敛。 便如张飞这次截了鲍韬兵马,若是从前刘备也许会恼怒,但绝不会害怕之后的麻烦,不过此时却好像怕了事一般,对张飞言语中有所责怪。 “大哥,这次却是我莽撞了。公孙太守让我等固守平原国,我确是吃了些酒不知天高地厚,竟跑到济北国去,没料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刘备见张飞认了错,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 “三弟,今后切莫莽撞了,也怪这鲍家兄弟运气不好,此时没得奈何,只得要了他们的性命,不然一旦我等兵进兖州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有些不妙。” 刘备这哪里是变了,只是更加厚黑了而已...... 这话说来鲍韬、鲍忠也是倒霉,自那日统合并马准备去卢县相助贾援,却不料贾援进军神速,早就已经打到了卢县城下,又想着去别住打打流寇,清缴地方,赚些功劳,却不料遇到了因醉酒鞭笞士卒而被刘备训斥的张飞。 却道这张飞为何酒醉鞭笞士卒?原来这士卒乃一直照应战马之人,也不知怎的这马在他的照料下生了马瘟,一时间病倒了数百匹战马,这让张飞如何不气? 张飞被刘备在众军士面前训斥,刘备通过此举更得军心, 可张飞却白挨了一顿骂,自然是一腔怒火,趁着酒劲领了人马便说要去讨贼,倒是准备把这一腔怒火都发到黄巾军身上。这个时候青州黄巾虽然入了兖州,可青、兖地界犬牙呲互,早就不分彼此了,更何况这青州也是黄巾军老巢,倒也有不少贼寇。 哪料到张飞酒醉之下寻错了道路,跑到了兖州济北国来,遇到了鲍韬人马。这鲍韬聚合了鲍信在济北国最后的力量,虽然人马不多,但都是精华,尤其战马众多,自然被张飞看上了。可怜鲍韬被轻而易举的被取了性命,要不是鲍忠好运在后军押送粮草,只怕也逃不脱这张飞追杀。 鲍忠拼死领着残余人马据住了之前鲍韬所在的一处大山,这才算逃出生天,但也被张飞领人团团围住,不得走脱,却是这张飞一时酒醒,问了降卒来历,方才知道这是鲍信人马,张飞自知闯下了祸,急忙遣人急报刘备。 若是鲍信没死还好,左右不过是鲍信与刘备的冲突,可此时鲍信已死,这鲍家可就成了曹操这个兖州牧的忠臣良将了,再也不是半独立的小诸侯,这个时候动了鲍韬可不就是算动了曹操? 要说刘备现在际遇也算是了得了,自在虎牢关下救了公孙瓒,这刘备也可以算是平步青云了。公孙瓒对自己的这个小兄弟很是上心,俨然一副我的兄弟我来罩着的样子。刘备跟着公孙瓒麾下大将田楷征讨青州,占下了一半的青州地盘,可是积累了不少的战功,黄巾军百万入兖州未尝没有被挤压的没有生存空间的缘故。 这刘备刘玄德用兵也算是了得,兵法、武艺俱都十分了得。后世留了个只会哭泣的形象,不得不说有些偏颇了。能够在曹操这种乱世枭雄手中抢下两州之地,并以此相持几十年,又岂是易与之辈,只是刘备毕竟家道中落,这大汉朝的宗亲遍布天下,自然也显不到他,起步先天就晚了许多,自然面对曹操先天便有了劣势。 便如此时,刘备已经贵为平原相了,也可以算是步入了两千石的行列,但他这个两千石和曹操之前担任的东郡太守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毕竟曹操可是独成一路诸侯,而刘备这个时候只是公孙瓒的打手小弟。 便连这个平原相的职位也是公孙瓒表的,朝廷承认几分还有待商榷,袁绍那边可也有个还没上任的平原相呢,只是公孙瓒先占住了地盘,自然先这里当了老大。 这个时候公孙瓒和袁绍仍然在相持,互有胜负,一场大战绵延了快有一年之久。这个时候刘备也不想给公孙瓒惹麻烦,平白与曹操交恶。 但张飞毕竟是刘备的生死兄弟,他这人厚黑也好,真的宽厚待人也罢,对自己人刘备还是很推心置腹的。他这个人能得人的评价可不是白给的。张飞既然闯了祸,刘备自然是一肩抗下,只是仍是教训了张飞一顿,好叫他知晓事情轻重,日后莫要如此鲁莽。 这个时候将鲍忠团团围在山上的可就不只是张飞的人了,刘备留了关羽屯住平原国,自带着麾下大将陈到领了五千精兵前来相助张飞,将这鲍忠躲藏的山头团团围住,却是想要杀人灭口。 只是这鲍忠这么多年在济北国可不是白待的,也不是慌不择路随意找了个去处便上了去。 他到的这处地方有一个名目,唤作二龙山,早年便有了山匪盘踞,这里上山就只一条路,三面全是悬崖峭壁,偏这山顶出奇的还有处水源,也不舆被人下了毒,乃是据守的绝佳去处。 当年鲍信在济北国清缴匪患,在这里可是用了大力气,待打下了山寨,便动了心思,将这里打造成了铁桶一般,留做后路。 没想到此时鲍忠这才刚下了山,又被人给堵了回来。 鲍忠此时坐困深山,也知道久守必失的道理,在刘备还未领军前来之际,下山与张飞厮杀了几阵,才有李义得脱的事情,但这刘备已至,鲍忠可就算彻底的与外界断绝了消息,只能苦苦坚守,等候贾援的救援了。 ...... 贾援这边点齐了兵马,为求迅速,便只带了本部骑军三千驰援鲍忠,一人双马,行动如风。 贾援前面在东郡干掉了于夫罗,可是好好的发了一笔大财,这于夫罗多年来积攒的战马全都便宜了贾援。这公孙瓒虽然马匹也多,但他和袁绍相持,也没多于的精力去看顾刘备,刘备这里自然是马匹紧张,故而张飞也是不要了面皮,开始当起了劫道的匪徒。 贾援星夜兼程,离这二龙山不过二十里的时候便被刘备的探马发现,迅速回了军营报告给了刘备。 “宪和,这贾伯济来的这般迅速,看来还是走脱了消息,如之奈何?” 刘备这个时候也很是无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非他所愿,只能说造化弄人,这个时候他手下也没几个人才,只能问计于自己的谋主简雍。 “主公,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尔,三将军既然已经做下了这事,我等难道还能不认,如此世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如今曹孟德席卷兖州,还不是占了袁绍与公孙将军相持的便宜,收拾的都是些我们在青州打跑的黄巾贼,想来也不过如此,未尝不能一战!” 简雍听了刘备言语,仍是卧在榻上与刘备搭话,刘备也不以为意,认真的听着简雍建议。 这简雍言语很是张狂,似是对贾援所部十分的看不起,但这可不是真的就认为贾援好对付,但凡谋士建言,都得先“口出狂言”一番,显得信心十足,不然说的话哪里有分量。 “这贾援我在洛阳也曾见过,可不是好相与的,武艺比之二弟、三弟仍是不遑多让,倒是不能托大。” 刘备对贾援还是很欣赏的,只是这个时候却要战阵对敌,内心着实唏嘘不已。 “主公无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将军正在此处,这贾援武艺再高也不至于能赶得上三将军,我等便列堂堂正正之阵,以逸待劳,必能建功!” 刘备这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便依了简雍之言,这厢只留了一千人马看住山口,领了大军便去列阵以待贾援。 这二龙山说好也不好,上下只此一条路,两边都是一样的,刘备虽然居于下风处,但却在这里立下了营寨,鲍忠即便是察觉了贾援来救,急切间也下不得山。 ...... 贾援纵马疾行,便见前方去路上立着一彪军马,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看那旗上绣的大字,正是刘备的旗号! 这是不打算隐瞒了? 贾援一声令下,减缓了马速,在阵前堪堪停下,大军肃立无言。这些骑兵也是跟着贾援征战的老人了,几经大战,倒是很有几分强军的样子,现在看来,倒是不负虎豹骑之名了。 “玄德公,洛阳一别已是数年,援至今还记得当年出战华雄,玄德公兄弟三人甚有回护某家之意,此时我贾伯济仍承了玄德公的情,只是不知玄德公如此英雄,为何做下了这道左劫掠,杀人害命的事情!若没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我贾伯济不念旧日之情!” 贾援率先打马而出,与刘备搭话,前面虽然还在感念刘备与自己的交情,但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颇有些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感觉。 “贾太守少年英雄,备也是佩服不已,没错,此间事便是某家做下的,没别的原因,利欲熏心尔,而今战阵对敌,各为其主,大家也都无需顾念!” 刘备也是拎得清,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办法化解双方恩怨了,也不多做解释,倒是把事情全都全都挂着了自己的身上。 张飞也跟着刘备一同出阵,这个时候听到刘备把事情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睛登时便红了,本来他对刘备在众人面前责备自己的事情内心仍有不忿,倒不是对刘备之间的交情有变,而是觉得只是鞭打一介小卒,大哥着实不必如此,但此时听了刘备言语,张飞哪里还有不忿之意,心里全是对刘备的歉疚,只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才连累了大哥阵前受辱。 刘备的脸皮厚归厚,虽然说着自己利欲熏心脸上丝毫不变颜色,但就差被贾援指着鼻子骂无耻了,怎能像面上表现的这般淡定? 张飞未等贾援回话,便打马而出,怒目圆睁,口中怒喝道:“兀那小儿,休要口出狂言,不过一小辈,竟敢如此猖狂,让你家张爷爷来教训教训你!” 张飞这个人着实嘴臭,他前面在洛阳的时候比较欣赏贾援,二人也无大的仇怨,倒也没什么,但此时分属两军,已经是刀兵相见,这张飞嘴下也再不留情了。 贾援只觉得的张飞骂吕布十分难听,当时没觉得什么,只是此时轮到自己的身上,到底还是憋不住一腔怒火了,这比张飞骂的难听的人不少,但唯独这张飞最能勾起人的怒火,也许是这人天生一张嘲讽脸? “小儿,吃你家三爷爷一矛!” “狗贼,做了强盗还这般有理,今日便教做人!” 贾援可也是使矛的行家,张飞虽然来势凶猛,贾援仍是凛然不惧,打马而出便与张飞交战在一处。 二人兵器相接,电光火石间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三尖两刃刀便与丈八蛇矛抵在一处,二人均是手臂一麻,第一招竟然势均力敌了。 张飞心下有些吃惊,暗道:“这贾援果然是能够战平吕布的猛人,我跟二哥请教了多日的武艺,他这头三刀的精髓也学了个八九成,这贾援轻描淡写的便能挡住我一矛,着实厉害!” “好矛法!” 贾援这边也是忍不住赞了一声! 这张飞跟关羽学的可不止一矛,当下怒喝一声,第二矛竟比第一矛更加的猛烈,当胸刺来,带起的破空声尖锐长厉,势若奔雷,誓要取贾援性命。 但张飞矛法虽然了得,可与他对敌的贾援也不是好相与的!只见贾援三尖两刃刀诡异的一转,尾部堪堪点在了张飞矛尖之上,刀刃顺势一撩,直取张飞面门,竟然生生的将张飞的第三式绝杀给憋了回去! 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便在这两军阵前捉对厮杀起来,一时间矛光刀刃交相辉映,直把旁人看的呆了! 第二十章 贾伯济大战张翼德 烟尘漫天,被贾援与张飞胯下宝马扑腾着飞的到处都是,二人厮杀的战团中卷起烟尘,两条人影好似陀螺一般,看不清人形。 二人都是天下有数的猛将,之间的差距也仅有一线,此时战到一处,胜负尤未可知。 二人俱都是抖擞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双方人马此时也都默契的没有出手,就看着二人在此处争锋! 就在此紧要关头,忽的战团中传来一声马匹的暴嘶,一员大将自烟尘中闪身而出,头戴玄铁狮子盔,身穿玄铁狮子铠,掌中三尖两刃刀,胯下乌骓宝马,耀武扬威,这员大将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待众人看去,不是那贾援是谁! 刘备这厢心里一沉,暗道不好:“三弟难道出了事?” 就在刘备担心不已的时候,这烟尘中又闪出一将,看到那熟悉的黑脸,挺拔的身姿,可不就是自己的三弟张飞张翼德,刘备心下一宽,没事就好,只是不知这二人缘何齐齐住了手? “哼,你这抢马贼竟连一匹好马都没有吗?你我不过斗了五十合就支撑不住,当真扫兴!我贾伯济可不似尔等趁人之危,你且取换了一匹马来再战!” 众人看那张飞的马,果然已经支撑不住,身上的汗都要凝成了水线往下滴落,四蹄颤颤,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了一样。 贾援在马上朗声开口,便把原委说了出来。贾援虽然对张飞的武艺很是佩服,不愿这等高手因为外力的因素失败,但也着实恼怒了张飞行为,此时与张飞撕破了脸,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便以抢马贼代指了张飞。 “休要指望俺老张领你的情!你辱了我哥哥,便是我的仇人,你我二人今日必须躺下一个!” 张飞嘴上仍是不饶人,但还是乖乖的退了下去,准备换上一匹马再战。他嘴上说的凶狠,但内心对贾援也升起了几分佩服,这人倒是光明磊落,武艺高强,可惜不能与之为友了。 说来也是张飞倒霉,他这胯下宝马虽然不及贾援的乌骓,但也是良驹,只是前面确是染上了马瘟,平日里健壮还看不出来影响,但此时与贾援对敌便显出了差距。也难怪张飞此前如此恼怒养马的士卒,这就好似你在后世用钥匙把别人的爱车划成了满身伤痕,任谁也要找你算账一样。 刘备这厢知了缘由,脸上便有了几分愧色,见张飞回归本阵,心头一转,便也下了马,亲自将张飞扶了下来,又将自己的坐骑牵了过来,缰绳放到了张飞手中。 “翼德,为兄知你这类武人,便是为求一对手而难得,而今遇到了贾伯济这等豪勇之士,只怕不分个胜负绝不会干休,今日为兄便将这匹照夜玉狮子交给你,盼你能旗开得胜,休要叫小儿小觑了我等兄弟!” “这可如何使得,这马是公孙太守送与大哥的宝马,如何能够....” “翼德!你我兄弟何必如此,我的便是你的,勿要多言!” 张飞听了刘备言语,也不再多说什么,牵过了马匹便骑了上去,准备再次出阵。 这照夜玉狮子可比张飞之前的马强上太多,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浑身雪白,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此马生下只脖子周围长毛,犹如雄狮一般,性格暴烈,乃是一等一的宝马良驹。 此马虽然性情暴躁,但也看是跟谁,对着张飞这等豪杰来说,那便温顺的跟兔子一般,待张飞自本阵打马而出,连贾援都是眼前一亮,当真是好一匹宝马! “贾伯济出来,我乃燕人张翼德,今日我等再战三百回合,定要与你分个高低上下!” 张飞很是古怪的通了遍姓名,便再次在阵前邀战。 偏偏贾援好似接收到了张飞的信号,这张飞好似道歉了啊.... 是的,张飞没有明说,但是郑重的报了遍姓名,不再口出恶言,贾援便知道张飞这是对前面发生的事情道了个歉,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开口直接认错。 刘备这边若是认了错,那不就承认了盗匪行为,更何况还是打的风头正劲的曹孟德的主意,这可真是给公孙瓒上眼药了,袁绍正愁找不到帮手,这边就要给送上门一个。 刘备已经想好了抵死不认,旁人问起便推说这鲍韬被错认为黄巾贼便是了。至于前面跟贾援说的话,刘备心中早有计较:我刘备是承认了利欲熏心,杀人夺马,可我没承认我杀的是鲍韬啊,这贾援收编黄巾军只怕昏了头,竟要替黄巾军出头,我刘备如何能忍? “嘿嘿,张将军倒是换了匹宝马,正如你所言,今日不分个胜负休要罢休!” 贾援这个时候也是斗的兴起,张飞武艺精湛,力大绝伦,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汉,贾援觉得这个时候的张飞比洛阳时的武艺还要强出了一线,与这等高手交手,正是男人战阵上的浪漫。 张飞大喝一声,掌中丈八蛇矛便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招式甫一开始便是猛烈的杀招,当真是又来无回! 但若论战阵冲杀的武艺,贾援这正经的光武功臣贾复的嫡传后代,又怎后落后于人?在云台二十八将中,贾复名列第三,前两个邓禹和吴汉都不以武艺见长,唯独贾复每战必先,沙场厮杀无敌于世,此时世人说猛将都说岑鹏、马武,却不知贾复也丝毫不逊色此二人,只是贾复兵法韬略无一不精,乃是上将之选,自不与二人并列。 贾援见张飞来势凶猛,便使了《刚侯遗录》中的一套无回戟法,化作刀法向张飞攻去,这招式用起来有去无回,乃是一等一的厮杀之法,二人刚一交手便都是杀招! 铛铛铛! 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厮杀在了一起,兵器相接,便响起震天的金铁之声。 “贾伯济,看矛!” 张飞见第一矛未能建功,毫不在意,使一式举火烧天势,蛇矛高高举起,便向贾援头上砸去,张飞这是弃了蛇矛穿透性,改为了劈凿的方式对敌,着实出人意料。 到了贾援这个水平,自然不会觉得张飞这是打红了眼,乱杀一气,这招数看似普通,可贾援早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这一劈之间,后续便有十几种变化,若是不查之下便会被钻了空当。 贾援当即也是一计简单的霸王扛鼎,便朝着张飞的蛇矛封了上去,同样都是普普通通的招数,关键就要看你是如何来用的,照夜玉狮子和乌骓打马交错,张飞猛然加力,长身而起,丈八蛇矛便改劈为刺,点向贾援心口! 随着贾援一场大战覆灭于夫罗三万骑军,他的马镫也早就被有心人发现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够骑着马以三千众大破三万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 好在曹操这一战得了这许多马匹,骑兵上倒也不虞有太大的劣势。而今在北地,公孙瓒便靠了这马镫装备了自己的白马义从,大胜了袁绍几阵。 此时张飞也是马配双蹬,在马上更好借力,这一矛下去,威势无双! 但贾援却丝毫不惧,在张飞于马上起身的刹那,马靴猛地一磕乌骓,这乌骓马也是心领神会,忽然间又提起了速度,三尖两刃刀便由霸王扛鼎式变为了青龙探爪式,同样刺向了张飞心口。 二人都是攻敌之所必救,一时间谁也不让谁,眼看着都要伤在招式之下! “三弟小心!” “将军小心!” 两边观战的众人心中都是捏了一把汗,偏这当局的两人仍是不慌不忙,叮的一声,真好似针尖对麦芒,两杆兵刃的刃尖便抵在了一起,闪起一阵火花! 二马错镫而过,拨马回旋,二人的手臂都有些震得发麻。 张飞暗自心道:“这贾伯济好大的力气!” 此时可不是歇息的时候,二人都战至了关键时刻,双方再次飞马而回,战到一处,一时间竟也分不出个胜负。 “主公,雍着实是没想到这贾援武艺竟然强到了这般地步,三将军急切间也拿不下他,久战之下,恐有闪失,主公需得想个办法啊!” 刘备这边看的也是焦急,自与关羽、张飞二人结拜以来,刘备也算是知道了什么是万人敌,除了虎牢关前的吕布,关张二人这些年也没有拿不下的人,今日与贾援对敌,张飞算是又碰到一个对手了,刘备虽明知不应打扰这等惊世大战,但听了简雍言语,仍是不免心焦。 回身去看那简雍神色,刘备一愣,这简雍哪里是不知道办法,他俩自幼便是好友,刘备如何不知简雍?看简雍此时神色只怕早有了计较,只是等着刘备发问。 “不知宪和有何妙计!” “主公,雍也没什么妙计,只是刚刚看到陈到将军在侧,我听闻陈将军箭术十分了得,便与他交谈了一番.....” 这刘备与简雍也是多年的好友了,此时哪里还不明白简雍这是撺掇陈到去放暗箭了,张口欲言,可是看着贾援越战越勇,竟然丝毫不觉得疲惫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陈到这个人最是忠心,是刘备心腹中的心腹,简雍又是刘备谋主,这个时候简雍去点拨陈到,陈到即便是身为武人,不愿出手,此时也只会以为是刘备的命令,哪里还会犹豫? 这边陈到听了简雍之言,打马走到阵前,取出了自己身侧的四石强弓,手一使力,将弓拉的如满月一般,瞄准了本待要射,但出手的一刻还是犹豫了一下,出言提醒了一声贾援。 “贾伯济,汝南陈到在此,休要张狂,看箭!” 贾援正与张飞战到酣处,心神全都沉浸在了对敌当中,靠着自身回气秘法已经隐隐占据了上风,忽然便听到了敌方阵中有人说要放箭,心下一惊,却是反应不及,只能用最大的力气侧身一躲,那箭便向流星一般直直的命中了贾援手臂,好在贾援穿的是重甲,这箭头夹在了甲胄之间,入肉不深。 贾援着实是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暗箭伤人,手臂中了箭,手上的力气便失了几分,与张飞打马交错间,三尖两刃刀好悬被磕的飞了出去。 “张飞,无耻之徒,竟然暗箭伤人!” 贾援此时也是发了狠,知道那人既然出手了一次那便会出手第二次,若是再落在马上,只怕就要被当做活靶子了,当下怒喝一声,快速使力斩断了箭杆,又从乌骓上飞身而起,猛地将张飞也扑下了马。 二人连带着甲胄几百斤的重量,猛地砸到了地上,这大地都好似晃了一晃! “贼子,纳命来!” 贾援很是恼怒,抱着张飞飞扑在地上,登时便是一套后世于军队中学来的军体拳,弓步冲拳、穿喉弹踢、马步横打、内拨下勾、交错侧踹、外格内勾、反击勾踢、转身别臂、虚步砍肋、弹裆顶肘、反弹侧击、弓步靠掌、上步砸肘、仆步撩裆、挡击拌腿、击腰锁喉,一连套的动作下来,直把张飞打的蒙了。 其实武将之间的决战,最忌讳的便是这种偷袭的手段,贾援中了这一箭,当真是恨极,这刘、关、张三人后世偌大的名声,贾援本来对三人很有好感,但经此一役,实在是半点好感也无了。 张飞这边接了贾援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也是疲于应付,暗箭伤人本也不是他的本意,但这箭来自本阵,这个黑锅也就只能他来背了。虽然贾援气急骂人,但张飞这嘴上从不饶人的家伙此时却讷讷无言起来。 他也着实没想到贾援不仅马上的功夫了得,这马下的功夫也是如此精纯,一套拳术使来,招招狠辣,式式擒敌,让功夫都在马上的张飞很不适应,只能被动苦挨。 从贾援中箭到飞扑张飞下马,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谁也没料到这贾伯济竟然如此了得,即便中了暗箭也能反客为主。 陈到即做下了这等事情,也不犹豫,见张飞、贾援二人厮打在一起,立即便舍弃了弓箭,一声令下,挺枪跃马而出,身后士卒发一声喊,全都准备停当向着贾援所部冲去。 这边史涣看的瞋目裂眦,着实没想到自家将军竟然中了暗箭,又见那陈到无耻,率军冲锋,当即怒喝一声道:“众将士,与我向前,今日定要杀了这些无耻狗贼!” 双方大决战就这样突兀的到来了。 第二十一章 贾伯济大战张翼德(二) 贾援所部全是骑卒,冲击起来自然是威力巨大,但刘备胜在人多,贾援来的匆忙,只这三千骑军,而刘备这边却有着六七千人,虽然骑兵不多,但总人数却是贾援的两倍还多。 这陈到用兵颇有可取之处,替刘备练得一手好精兵,取军中精锐之人统合在一起,取名曰为“白毦兵”,乃是这刘备手下一等一的精兵。 彼时一对一自然是来一百个也打不过关、张之流,但若是结成阵势,只怕堪堪都能围杀的住,可见战斗力之高。 这些人眼见史涣一声令下,贾援所部骑卒俱都催动马匹向己方冲来,仍是不慌不忙,,立时从身后掏出了钢弩,分三段对贾援骑卒进行攒射,这钢弩也不知刘备是从何处得来的,竟然威力巨大,弓弦响处,便有人纷纷落马。 史涣等人虽披着重甲,但也挡不住强弩疾射,原本强大的冲势竟然都为之一顿! 这个时候好在贾援和张飞在地上战到了一处,让陈到投鼠忌器,不然若是将这等利器对着贾援射来,不死也够他喝上一壶了。 史涣这人跟着贾援也算是历练了出来,虽然刚一接战便被陈到算计,用强弩截住了冲势,要是一般的骑军只怕这个时候便怕了,可史涣好歹也跟贾援作战了这么久,登时便掏出了贾援所传的奔射之法,两翼齐飞包抄刘备军阵,闪出空当便于马上弯弓搭箭,回射了过去。 史涣这边没从中路突破,也是正确的抉择,这个时候从中路强攻无疑是拿着自己的命去填,看着刘备军保护在弩兵前面的长枪大戟,一看便知突进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陈到见史涣变阵,竟然没有从中路硬冲,反而于两翼冲击,骑士在马上弯弓搭箭,威力甚是不俗,也是惊奇了一声,这等于马上抛射的战法倒是新奇。 一时间双方箭矢互射,竟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 这边张飞被贾援在地上一顿报以老拳,二人全然没了高手风范,抱摔踢打,俱都是灰头土脸。 这贾援一套军体拳使来着实厉害,张飞没见过这类拳法,一时不查吃了大亏,毕竟这些拳法可是后世博采众家之长的军中武术,贾援前世没这般武艺施展不出精髓,此世可是打小的浸淫在武学当中,自然不可同一而论。 刘备这边既然已经动了手,自然也不可能再看着张飞吃亏,当即便有一队兵卒插身而上,一方面是奉了将令将张飞带回本阵,另一方面却是要去寻贾援的晦气。 马延、张爽二人自也不甘落后,早在史涣出击时便也尽选武士出击,双方默契的闪出了贾援、张飞对阵之处,两边各有精锐武士向前,举着大盾,提着长刀厮杀,这边刘备人马向前将张飞护住,马延也带着人将贾援抢下,双方各自护着自家将军,开始短兵相接。 ...... 如此厮杀一阵,陈到乃是步卒到底是吃亏,前面箭矢堪堪够用还能抵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箭雨逐渐稀落,便被贾援骑卒冲到了阵中,稳固的阵型有了缝隙,被骑兵突入了进去。 战事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双方也没得多说,就此展开了一场混战。 这刘备军中一名“白毦兵”伍长见贾援受了伤,觉得有机可乘,仗着自己一身功夫,趁着贾援所部一名骑卒冲来时将其拽下了马,随即抢了马匹纵马疾驰,借着冲势直奔贾援而来。 贾援这边正自厮杀,张飞可以退得,是因为还有刘备在后面担当主帅,可他贾伯济身为一军之主,如何能退?只能奋力作战! 正酣战间,便见刘备军中一将骑着马匹,借着冲势向自己而来,贾援心中勃然大怒,本就有一腔受伤的怒气无处发泄,这人偏又要来撩拨,如何能忍? 只见贾援侧身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一名步卒刀劈,顺势一拉一拽,便将这人长刀抢在手中,抬起一脚将其踢到一边,捡起已经地上一面掉落的大盾,蛮气发作,持此大盾护在身前,一声怒吼,竟迎着这战马冲了上去! 咚!~~~~~一声巨响! 贾援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掀了起来,噔噔噔的后退了十几步方才站定,手中所持的大盾都碎裂成了两半! 回身去看那“白毦兵”伍长,所骑战马硕大的马头竟已经被大盾砸的脑浆迸裂!人直直的从马上飞出,落到一片枪林中,万仞穿身,眼见得便不活了。 就在众人被贾援神威所摄之际,这边忽然又是一阵战马凄厉的嘶鸣声传来,在空中回荡,却是这乌骓马护主,竟自又挤到了主人身边,伏下身子让贾援上马! 贾援当即翻身而起,随意接过了左右递来的兵刃,口中怒喝一声:“张飞!贼子.....,可敢来与我再战!” 此时贾援浑身沾染鲜血,满面怒容,手臂上还插着没有斩的干净的短短箭杆,鲜血顺着箭杆一滴滴的滴落,本来还很儒雅的面容此时显得格外的凶戾! 张飞已经被士卒拉到了刘备身侧,听了贾援言语,以他的脾气怎么能忍?当即便要挺枪跃马,再次出战,可刘备哪里肯依? 这张飞被贾援拽下马来可是挨了好一顿拳头,这个时候脸上颇为凄惨。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着实卖相不好,刘备跟张飞多年的兄弟,可没见过他吃过这么大的亏,当下便叫人将其拦住,这厢向陈到使了个眼色,陈到心领神会,对着贾援怒喝一声:“汝休要张狂,看我汝南陈到取你性命!” 贾援听得声音,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大怒,这张飞不出来倒跑来个陈到?刚刚使箭伤我的小人? “狗贼!竟敢暗箭伤人!今日不取你性命,我贾伯济誓不为人!” 这陈到本就理亏,但此时可不是觉得抱歉的时候,当下也不答话,一催胯下战马,提着掌中宝枪便向贾援杀来。 贾援这个时候一腔怒火,下手也是毫不留情,虽这陈到声名不显,贾援仍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一刀斩出,势若雷霆,二人就此在这乱军中厮杀起来! 第二十二章 刘玄德兵败突围去 “咦,不想这暗箭伤人的无耻之徒竟然还颇有些本事!” 贾援刚与陈到兵器相接,便觉得一股怪力涌来,这陈到竟是个技巧型的武将,发力运力很有自己独特的一套,面对贾援雷霆万钧的一击,这陈到竟然轻描淡写的便将贾援兵器转到了一边,显得尤有余力。 贾援这个时候便对陈到有些刮目相看了。不是贾援自负,以他的武艺这个时候天下间能看的上眼的人已经着实不多了,这些人无一不是后世里大名鼎鼎的豪杰,可陈到名不见经传,竟然能有如此实力,确是不凡。 贾援倒是不知,这陈到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跟脚之人,他可也是名师调教出来的高手。 陈到师从“枪王”童渊,乃是童渊的得意弟子,与赵云赵子龙乃是同门师兄弟。一身武艺已经尽得童渊真传,枪法凌厉刚猛之余,竟然又多了几分阴柔暗劲儿,很是了得。 前面刘备在公孙瓒帐下识得了赵云,很是相得,但赵云已经是公孙瓒帐下骑将,刘备如何能当面干出这挖墙脚的事情?虽依依不舍,但仍是没有开口招揽赵云。不过赵云见了刘备求贤若渴,却是略一沉吟,便把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陈到推了出来,将其介绍给了刘备。 刘备这人能得人真的不是瞎吹的,自陈到来到帐下后当真是推心置腹,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把陈到感动的不行,死心塌地的开始给刘备效命。 这陈到虽然武艺出众,但从不自恃武力,反而在练兵一道上很有见解,故而所部人马精锐,但本人却不怎么出名,刘备能够配合好田楷如此快速的清扫青州黄巾,陈到居功至伟。 此时这陈到少有的出手一次,便遇到了贾援这等数一数二的武将,也不能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贾援能有如此高的武艺成就,心性方面便很是了得,与陈到刚一搭手便知对方不好对付,当即认真的沉着应对起来,一时间招法便井然有序起来。 二人拼斗二十余合不分胜负,但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之人方能得知。 陈到此时看着淡然,但内心却着实震惊不已,他这枪法有个名目,唤作百鸟朝凤,乃是传自童渊的不世绝学,陈到自学会了之后便觉得天下之大,都可去得,哪里料到竟然遇到了贾援这等人物? 贾援招招势大力沉,角度刁钻,时而实攻,时而虚招,万般变化把陈到打的苦不堪言,他此时也只是靠着独有的运力卸力的法门支撑,但这法门极耗心神,便是对敌的这片刻,陈到便已经快气力耗尽了。 贾援久攻不下,也不焦急,慢慢寻匿机会,陈到久战之下气力回复不及,便漏出了些许破绽,贾援眼前一亮,登时便是一招绝杀,向着陈到攻去。 他这招数乃是那日强渡大河,夜袭东武阳时领悟出来的,此招一出,虽只一式直刺,但内中劲力连绵不绝,乃取大河之水滔滔不绝之义,陈到一时不查,当做寻常招数对待去运转卸力法门,只卸了一重力,便感觉后面又跟了多重劲力,登时便拿不稳手中长枪,只一下便被打飞了武器。 这陡然间的变化看懵了旁人,刚刚还和贾援有来有回的陈到怎的转眼间便被打飞了兵器,眼瞅着就要落败了? 贾援见此良机,毫不犹豫,手中三尖两刃刀直取陈到咽喉。 陈到这边刚失了兵器便知道要遭,反应也是不慢,急忙侧身躲过,调转马头便望本阵而走。 贾援还待要追,却不料这陈到着实很得军心,他麾下士卒“白毦兵”见自家将军落败,竟跟疯了一般,也不顾及阵型,直往贾援这边涌,要拿血肉之躯去堵住贾援去路。 贾援的战场嗅觉何其敏锐?立时便知战机以至,当下便舍了陈到,只去杀那些脱离本阵的士卒,贾援身侧兵卒也是向刘备军阵缺口进军,便连史涣也看到了贾援中军下令进攻的令旗,便奋起勇力,号令骑军冲锋。 一时间本来还在混战的有来有回的刘备军竟开始险象环生起来。 刘备见此时情势危急,也是顾不得许多,你说他这人腹黑也好,宽厚也罢,无论多么多的诋毁也从来没人说刘备是个胆小之人!当下刘备竟抽出随身双股剑,对身侧张飞说道:“翼德!你我兄弟马上取来的功名,此时休要叫这贾援小瞧了,今日且随大哥一道冲锋!” 张飞这厢听得热血沸腾,当即便提了蛇矛,再次上马,便要与刘备一同出阵。 随着刘备的加入战团,本已经占尽优势的贾援所部攻势一滞,却是这刘备军见刘备亲身而至,士气大振,一时间韧性十足,竟抵住了贾援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两军便在这荒原僵持起来,陷入了最为残酷的白刃战! 刘备此时倒是心中一松,暗道:“终于还是顶住了!这贾援着实了得,用兵深得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之道,稍有机会便能抓住,但此时我已经将其锐气锉尽,我军人多,这贾援可跟我消耗不起!” 两军厮杀不止,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就看哪方先支撑不住了。 然而就在此时,刘备身后兵马却忽然大乱起来,军中便有士卒呼喝起来,直言有人马冲入阵中厮杀,直把后军打的混不堪! 贾援也注意到了刘备营后的混乱,远远看去,便知是有人马冲入了刘备阵中,虽然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贾援如何能放过这等绝佳的好机会,当即便厉声大喝道:“众将士,这刘备中计矣!那营后来的便是我军大将于禁,众将士与我冲杀,今日便全取胜果!” 众人听了贾援言语,果然士气大振,刘备军本就后部混乱,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士卒再也坚持住了,竟自开始崩溃起来。 刘备久经战阵,便知此时事不可为,当机立断率着身侧众人突围而去。 至此,这青兖交接处的武装冲突便以贾援的胜利而告终了。 第二十三章 曹孟德终定兖州事 贾援这边杀败了刘备,又见刘备率着人突围而去,便也不再追了,他虽然骑卒众多,但毕竟刘备乃是平原相,此时虽败可主力未损,有道是穷寇莫追,这个时候还要小心为上,实在不宜久战。 史涣象征性的赶了一阵,便也收了兵,回到了本阵。这个时候贾援才有空去看到底是谁神来一笔,突出奇兵将刘备彻底杀败! ...... “咦,叔义兄,你不是被围在了山上,怎的竟然神兵天降,抄了刘备后路,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贾援这厢起了箭头,包扎了伤口,好在这陈到还有几分廉耻,并没在箭上萃毒,故而处理起来也不麻烦,随即便去寻那襄助之军的统帅,待到得近前,便发现这人可不就是被围在山上的鲍忠鲍叔义嘛! 鲍忠这个时候看到了贾援臂上箭伤,倒没急着回话,反而焦急的说道:“伯济,怎的你也受了伤?这叫我鲍忠如何过意的去?” “叔义兄,此言差矣,你我兄弟何须在意这些,你救我我救你的都是咱们兄弟间的情谊,这点小伤不打紧!” 贾援倒是面色有些扭曲的跟鲍忠搭起话来,他也是血肉之躯,刚刚对阵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放松下来,这箭伤倒是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直疼的脸色都有点变了。 鲍忠见了哈哈大笑,这个时候贾援才活的像个人,而不是在沙场上战无不胜的神。见到贾援毫不掩饰的疼痛,鲍忠拍了拍贾援的肩膀,说道:“兄弟,哥哥我这次出战,可是拼了老命了,不过能败了这些狗贼一次,也算是不枉了,只可怜我兄弟鲍韬无端枉送了性命!此仇不共戴天!我泰山鲍氏定不与这刘玄德干休!” 鲍忠此时说起刘备来仍是气愤不已,二人虽然同在这虎牢关前讨过董卓,但那个时候联军几十万人,刘备也不是什么名人诸侯,鲍忠自然也不认得刘备。 不过这次张飞一次毫无征兆的抢劫,可让鲍忠彻底的记住了刘备,没办法,刘备身为张飞的义兄弟又亲提大军来打算杀人灭口,自然新仇旧恨一股脑的都担待下来了。 贾援此时仍是不知道鲍忠是如何从这被堵的死死的山上下来的,当即便问道:“却是不知叔义兄是如何挣脱重围的,前面士卒便来报,说那本来堵住下山之路的刘备军马方才撤走,竟似完全不知兄长已经下了山。” 鲍忠听了贾援所言,叹了口气,便让身边士卒给自己解了甲,翻开铠甲之后,便赤着膀子给贾援看了身上伤口,贾援这厢看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鲍忠身上淤青红肿一片片的,身上竟无一处好肉,但却不是刀兵之伤,反而像是摔伤。 鲍忠随后说道:“伯济啊,大家都知道这二龙山三面俱是峭壁,只有一条路能够上山,却不知这北坡其实并不是绝对的绝壁,想要从此处上山自然是千难万难,但若是想要下山,只要能够狠的下心,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这鲍忠在山上远远的便看到了刘备和贾援列阵荒野准备交战,鲍忠这厢得了救援自然喜不自胜,准备下山助贾援一臂之力,却发现刘备竟留了一彪军马死死的守住了山下,急切间又哪里能够下得山去? 鲍忠上山时只两千多兵卒,全靠地利的优势方能保全自身,也知晓若无外援早晚是要全军覆没,此时见了救援,又哪里能够跟旁观者一样只是静坐等候,当下便召集了士卒,取了军中仅有的棉席布匹等物,裹住了自身,一狠心,一咬牙,竟自从二龙山顶上顺着北坡翻滚了下去! 这一场搏命下山,还未等与刘备交战,便就损了一半士卒,也就是鲍忠命大,方才留了性命。 待到了山底,鲍忠也顾不得感怀,当即便整顿士卒,顺着贾、刘二人交战的方位赶去,这才有了这如神兵天降一般的表现,正好成了压死刘备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刘备全军几近崩溃。 贾援听了鲍忠经历,看着鲍忠身上凄惨的伤痕,也是连连感叹,这鲍忠老兄可算是刷新他的认知了,毅力勇气全都不缺,除了武艺差点也可说是良将之选了,也不知前世怎么没太听说他的名号。 贾援即救了鲍忠,又大败了刘备一阵,在济北国已经是全无敌手了,当下也不着急返回卢县,而是跟着鲍忠去了这二龙山稍歇,二人却是打算休整了士卒,准备出兵扫荡乡野,将这济北国彻底把控在手中。 鲍忠没跟贾援提出兵报仇的事情,贾援也好像遗忘了一般,也没提追着刘备去平原的事情。 二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只怕就要到此为止了,公孙瓒不想惹上曹操这路新贵,怕给袁绍平添助力,而曹操这边虽然跟袁绍走的很近,但他此时势力大增,可要比历史上同一时期风光太多,自然也没给袁绍真的充当打手,定是也不想平白树上公孙瓒这路大敌,毕竟从现今北方的态势来看,公孙瓒可是要比袁绍还要强势。 有些时候仇恨不是咬牙切齿日日挂上嘴边才叫仇恨,这个时候鲍家也就剩了鲍忠一个还算人才的门面,他的性命早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了,要为这一大家子人来考虑,但与刘备的私仇,早晚有一天会还回来! ...... 东平国,章县。 这兖州的黄巾军此时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这个事情在东平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曹操前面龟缩在寿张时,这些黄巾渠帅还颇为看他不起,暗道:“这大汉朝的兖州牧都是些草包人物,前面死了个刘岱,这边又来了个送头的曹操。” 哪料到这曹操一朝抓住贾援荡平山阳的机会,竟然如犁庭扫穴一般,短短几日功夫,数路大军齐出,竟把这看似强大无比的黄巾军打的七零八落,狼狈不堪,龟缩在章县丝毫不敢动弹。 本来曹操围而不攻,章县的黄巾还存有不少幻想,但没想到这曹操围着围着竟然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四处出击的大渠帅管亥给杀掉了,看着城外送来的管亥首级,这些城中的大小渠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管亥在青州黄巾中简直就是战神一般的人物,此次出兵兖州,也是管亥牵头成行的,这些渠帅前面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占足了便宜,也都很是感念管亥,对他的命令也没人阴奉阳违,若管亥当真败了曹操取了这兖州,大家也不介意头上再多个天公将军。 但管亥....就这么死了!人头都摆在了案头,章县真的成了死地了! 此时在章县做主的是黄巾军中的一名老资格白雀。这人可是张角起势的时候三十六方渠帅之一,在黄巾军中也算是硕果仅存,但这人能力也就那样,不然这么多年来也不至于没混出个样子。 这日接了管亥头颅,他在章县城中也开始召集各路渠帅议事计较起后路来。 “白大帅,这管大帅如此人杰都丢了脑袋,我们这些人到底该怎么办啊,白大帅倒是给拿出个章程来,好叫兄弟们安心。前面山阳郡有逃出来的兄弟可是说了,那杀了管大帅的贾援也是这般围而不攻,最后撅了济水,一场大水毁了城池,而今我们也是在这汶水边上,若是曹操狠毒点,引那巨野泽的水来,我们可如何抵挡!” 这率先发声的乃是黄巾军中的一员大将,名叫孙康,本是良家子出身,家中小有资产,算是豪强。跟这黄巾不是一路人,但这人祖籍泰山郡,自黄巾乱起,满郡都是山匪流寇,如何能够独善其身,不得已从了黄巾。 这人也算颇有能力,虽然加入的晚,但混的极好,几年时间竟然做到了领着七八千战兵的渠帅。 白雀看到发声的是孙康,也不敢随意搪塞,这孙康不仅自己很有实力,在黄巾军的小渠帅圈子里也很有人缘,可算是一方头领了。 白雀沉吟片刻,说道:“某家此时也没得奈何,我白雀沙场征战多年,如何能不知此时已经是死局,但这城内几十万人的生死都落在我身上,如何能够一言轻决?” 这个时候再看白雀,哪里还有当年风风火火造反起事时的热情动力,满面的疲惫,这么多年来一起的师兄弟,一个个的都死的差不多了,三十六方渠帅听着威风凛凛,可这个时候能够剩下的哪里还有几个? 孙康听了白雀的话,却是眼前一亮,听出了白雀隐藏的意思。这白大帅不说如何对敌,直说这城内众人的性命不可一言而决,这只怕是存了... 当下孙康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这边便又有一名渠帅站了出来,开口说道:“白大帅,我康麻跟着大帅这么些年,大小战斗也不下几十场,能够有今日的地位全是大帅提拔,只要大帅一声令下,我康麻刀山火海也去闯了,大帅,快下命令吧,我康麻便带着兄弟们冲出城去,与那曹孟德决一死战!” 白雀听了康麻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这康麻倒也是个有情义的人,自己以前倒是看错了他,还道他首鼠两端,与别的渠帅有所勾结,此时患难见真情,倒是能看出他的忠心来。 “老康啊,非是我不愿出战,只是这曹孟德士气正盛,一路势如破竹,将我等围将在这里,如何是能够轻易战胜的了的?却不知列位还有其的办法没?” 可怜的白大帅,倒是把这康麻当成了自己人,却不知这人早就投靠了孙康。 孙康见康麻出身试探了白雀态度,便确定了白大帅着实是不想与曹操作战,沉吟片刻,便出声说道:“大帅,我有一言,不知大帅....” 白雀被孙康勾起了兴趣,见他只说了一半不说了,便开口说道:“孙渠帅乃是我黄巾军中的俊杰,有话不妨直言!” 孙康拱手抱拳,对白雀说道:“却好叫大帅见两个人!” 孙康说完之后,便令左右引了两人上前来。 白雀好奇究竟是谁,便定睛看去,这一看可给他震惊不小,那两人分明便是管成麾下渠帅左力和宋芎! “忒!孙渠帅这是何意?此二人不是管成渠帅的手下?这个时候莫不是降了曹操,怎的会出现在此处?” 白雀这个时候便有些慌了,内心有点恼怒,这孙康到底是何意?竟带了这本就已经降了敌军之人前来,难道是要.... 孙康这个时候也不再掩饰,当即上前一步说道:“白大帅,我老孙也算是靠着咱们黄巾军才发达起来,自然不会背叛大家,只是给大家找个更好的出路而已,如今大军已经陷入了死地,何必再顽抗?我孙康本可舍了渠帅,便是给曹操开了门放进来渠帅又能如何?只是不想看渠帅自误,这才带了宋兄弟和左兄弟前来,这二人前面降了曹操,如今也都在其军中过得好好的,渠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些话可算是说道了白雀的心中去了,其实他如何不知道这个时候抵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见了管亥头颅的那一刻起,他可是分明看到了好几个渠帅惊骇的都要站立不住,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喽。 此时这宋芎和左力的现身何尝不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起码能够知道曹操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白雀沉吟一阵,还待矜持几句,来个三请三辞的戏码,但转身看去,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随着孙康话音刚落,这厅上一半的渠帅竟然起身站到了孙康身后,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白雀见机的快,口中的话硬生生的变了方向:“便依孙大帅之言便可!” ....... 黄巾军举城开城献降! 曹操与一众文武打马入城,亲自扶起了跪在一旁的白雀,又对孙康微微一笑,便拉着白雀入了城,直言白雀国之干城云云,倒把白雀说的汗颜无比,不知自己一介黄巾贼怎么都成了国之干城。 但此时曹操说这个话可没人敢出言反对了,随着章县被攻破,任城国也可传檄而定,此时兖州除了到处是山匪的泰山郡,可以说完全的落入到了曹操手中!而且这个兖州还是被黄巾“祸害”的连个能出声的世家大族都没有了的兖州,虽然兖州此时残破,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曹操离腾飞之日不远了! 第二十四章 兖州牧屯田抚民心 初平三年,诸侯之间的乱战愈演愈烈,长安天子被李、郭二贼裹挟,也是威权渐衰,本来汉室还是可算虎死威犹在,但以今年的年景来看,这层虎皮也要被人扒干净了。 时间进入到初平四年。 在北边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的行动也已经告一段落。这场大战持续了将近一年有余,个中跌宕起伏,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两人的战斗最终以一个平局终结,并未分出胜负,但不得不说,平局对于袁绍来说已经便是胜利了。 从袁绍谋夺韩馥冀州基业开始,两人便由小规模的冲突逐渐爆发,最终形成了对峙的大战。 袁绍的基业毕竟是谋夺韩馥而来,更何况这韩馥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袁绍手上,任袁绍几张嘴也解释不清。故而他这在冀州的名位也不是那么稳固。 但与这公孙瓒一场大战下来,袁绍可算是通过战争将这冀州各处力量全部统合到了一处,虽然地盘兵马没有增加,可战争潜力却增加了不止一筹,成了名副其实的冀州牧。 袁绍这一战得了好处,公孙瓒却也不差。这场战争中公孙瓒北地骑士最强大的优势显露无疑。 公孙瓒这大汉朝对待异族最锋利的刀砍向自己人的时候,仍然不失锋锐,刀毕竟是刀,无论朝向哪边,都不失刀锋利的本质。 在与袁绍对峙的同时,公孙瓒竟然还留有余力,将青州、徐州黄巾都胖揍了一顿,抢了不少地盘,奠定了北方霸主的地位。 此时公孙瓒虽然名为太守,但可比刘虞这个正经的幽州牧风光了太多。这人一派武人作风,丝毫不给朝廷脸面,竟自行委派了三州州牧,将这冀州、兖州、青州都纳到了自己的地盘下面,州牧下面又各置官吏,丝毫没把袁绍、曹操二人放在眼里。 这次与袁绍相持一年多,公孙瓒虽然没能进取冀州,但威名仍胜,开始自己拉帮结派,遍交盟友,就准备来年恢复一阵继续讨伐袁绍。一时间公孙瓒动作不断,这边刚拉了陶谦,那头又一眼相中了袁绍的兄弟袁术。 袁术虽然是袁绍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他对袁绍可没有太好的观感。袁术便是那种天生的豪门贵公子,素来瞧不上自己的这个庶出哥哥。 当然袁绍要是没有这么大的才干,也许二人也会兄友弟恭,但袁绍实在是太优秀了,处处都压制着袁术,袁术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如袁绍,二人自然矛盾重重。 袁术这个时间可不是后日里那个冢中枯骨,论实力来说,他可是天下间有数的强力诸侯了。 都说袁绍四世三公,受了先人很大的遗泽,但身为袁家嫡流的袁术又哪里差了?袁家可是把一个偌大的南阳郡都给袁术当作基业了。 可不要小瞧南阳乃是一郡之地,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帝乡,这南阳人口数百万,繁华好似洛阳一般,一郡之地便堪比别处一州之地。袁绍取了冀州还要软硬兼施,与公孙瓒生死交战方才事成,可这袁术起家就是一州精华之地,起点可以说是极高了。 然而这南阳好歹分属荆州,袁术却丝毫不卖刘表面子,刘表自然也没跟袁术客气,这两年来二人互有攻伐,倒是拖住了袁术进取的脚步,两年来无主的豫州都没占住,堪堪只取了数郡之地。 却说公孙瓒遣人联络了袁术,当真是和袁术一拍即合,袁术当下便表示要与公孙瓒联合,共讨袁绍,袁术这边摩拳擦掌,就准备休整一阵等公孙瓒消息便起兵北上。 袁术和袁绍毫无兄弟之情,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却是要从袁绍打算立刘虞为帝开始的。 话说连当时都算不上是强力诸侯的曹操都收到了袁绍书信,这袁术如何收不到? 只是袁术毫不犹豫的便将袁绍给回绝了,倒不是他对长安天子有多么大的忠心,纯粹是出于自己的不甘心理罢了。 袁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便经常暗暗想道:“为何他袁绍一届庶出的妾生子便能行那废立之事了,这种事不是应该像我一般的天生贵胄来干的吗?” 当然,袁术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哉的小心思。彼时之人迷信,笃信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袁术窃以为这是说的自己,自然不愿意拥立成年的天子,此时长安那还是小孩子的皇帝正合袁术的心意。 袁术的好些行为在后人看来自然是十分可笑,但不得不说他本人还是有几分眼光本事的,不然也守不住这么大的家业,孙坚如此豪杰,不也是被袁术压的动弹不得?只是袁术乃是失败者,对敌的又是魏武帝曹操,自然没得什么好的评价。 他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这大汉朝明显就是命不久矣了啊,自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四百年前是刘氏胜了,这次为何不能是袁氏?想想那天下至尊之位,谁的心里能够保持平静? 本着袁绍想干的就是袁术反对的原则,袁术自然是不同意袁绍的想法,至此,兄弟二人多年的矛盾一朝爆发,彻底的决裂了,故而收到了公孙瓒南北合围袁绍的书信,这袁术反而成了急先锋。 一笔是写不出两个袁来,那袁绍手下的门生故吏何尝不是袁术的门生故吏了?你还别说,袁术要真打到了冀州,能够合理的接收袁绍遗产的可就不是公孙瓒了。 兄弟二人反目,冥冥之中也算是大汉朝命不该绝。不然以此时二袁的实力,只怕这天下便要改旗易帜了。 ...... 初平四年春,兖州。 初平三年对曹操来说何其的波澜壮阔,一年的时间,曹操由东郡太守进位兖州牧,可以说是完成了人生的三级跳,彻彻底底的人生赢家。 不仅如此,曹操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兖州四处,将黑山黄巾、青州黄巾打的七零八落,可以说的上是声威大震了。在这兖州可谓是全无敌手,加上一路收降纳叛,取其青壮成军,共拉出了十几万的大军,号称三十万人马,一时间曹操实力暴涨,声势大振。 便连在冀州的袁绍也不得不为曹操这一年来的成绩感到叹服,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只是给了曹操一个跳板,表了个东郡太守的位置,短短一年的时间曹操竟然横扫兖州,兵锋锐不可当,真真小看了他,这个时候袁绍见公孙瓒遍交盟友,他自然也不能闲着,曹操从地理上刚好堵住了袁术,自然成了袁绍最重要的盟友了。 袁绍其实本想遏制下曹操的发展,但自己前面被公孙瓒拖的束手束脚,哪里又能够腾出手来?曹操就抓着这个时间差,成功的脱颖而出,成了兖州之主,袁绍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帮手,只能捏着鼻子人了,曹操有威胁也是未来的事情了,这时候最大的敌人可不是曹操。 ...... 此时偌大的一个兖州,除了泰山郡盘踞着几只很有实力的贼寇之外,其余地方都已经归属了曹操所有,兖州四战之地,曹操也不想太快的大面积与公孙瓒、陶谦接壤,便接受了泰山地头蛇臧霸等人的投靠,表臧霸为琅琊相,让其屯住在泰山郡。 这里不得不说曹操玩了一手阳谋,这琅琊可是陶谦的地盘,曹操用陶谦的名位来养泰山的割据势力,这可就给陶谦上足了眼药,陶谦可不会认为是曹操有意为之,只会认为一向不服统帅的臧霸定是以琅琊为由要挟曹操要官,毕竟臧霸着实是摆过陶谦好几道,二人天生就没什么信任的基础。 曹操安定完四方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论功行赏了,毕竟大家出生入死跟着他可大都不是为了心中理想,所求者不外乎名利二字。 一时间曹操身边的谋臣武将俱都各有封赏,此时曹操在兖州拳头最大,也没人跳出来跟他作对,一股脑的把兖州大大小小的官位都安插上了自己人。 ...... 贾援这厢已经回了济阴郡,毕竟他可是正经的济阴太守。 鲍忠却是留在了济北国,曹操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然将鲍忠任命为了济北相。 那日曹操破了章县,便亲自率众来了一遭济北国,他和鲍信本就是好友,鲍信又一力将他推上了兖州牧的位置,此时骤闻鲍信身死,如何能够安然自若? 贾援在济北国见到了曹操的时候,可是真正的在他眼中看到了泪光,没想到一向坚韧的曹操也有这样的时刻。 由于当日管亥大军践踏着实是找不到尸首,曹操亲自给鲍信起了个衣冠冢,用以凭吊,祭拜完了鲍信,这厢又叫荀彧上书长安天子,表述鲍信之功,以鲍信此时的地位,又是对战黄巾军而死,大概率会被封侯的。 曹操又叫人取了鲍信二子鲍邵、鲍勋养在府中,却是要给自己的好友尽上自己最后一点心意了。曹操嘴上虽然不说,可行动上当真是做到了汝若死,儿女吾养之。 曹州牧这一连串的行动早就将于禁给感动的不行,后面贾援将于禁带到曹操面前的时候,曹操没费什么功夫就得到了于禁这员良将的效忠。 其实这也算是曹操地位改变的极佳证明了,曹操起家之时自然是没有太多的豪杰来投,彼时便只能够靠着自己的一干亲族来维系军队,军中大将就多以亲族为主,但此时曹操为兖州牧,手下带甲十几万,手握一州权柄,有些话不用他来说,自会有豪杰前来相助。 贾援这次回了济阴,便老老实实的从马上将军成了牧守一方的太守大人了,战事虽然已经告一段落,可曹操却没有给贾援换个位置的想法,看来是要把他往马上打江山,马下治天下的方向培养了。 不得不说,曹操这个时候的人才实在是捉襟见肘,高端的智谋之士,猛将帅才自然不差任何人,可要说深入到一县一乡的行政长官,曹操就要欠缺很多了。 彼时他是东郡太守,手中人才还算够用,但这个时候成了一州州牧,手里的这些人进入郡国还算可以,但要说深入到县乡就要差太多了。 兖州的世家大族被屠戮一空从长远来看自然是十分有利于曹操的统治,但就目前来看,对曹操不利的一面反而要居多。 曹操以贾援为太守,未尝不是没人可用。 ..... 时以至初平四年,正直开春之际,兖州经过了俩年的战乱,已经着实是疲惫不堪。 曹操带甲十几万不假,但要养十几万的职业军队,曹操也负担不起,正自忧愁之际,又是曹操的第一谋主荀彧向曹操举荐了自己的颍川同乡,阳翟人枣祗。 这枣祗文韬武略只能说是尚可,可这人却有一项大本事,精通农事。要知道古代这全靠天时的生产方式,一位精通农事的人才可谓是极为难得的,不能说万家生佛,但起码是活人无数。 枣祗向曹操提出了一项十分重要的制度,便是屯田制。趁着兖州残破,地主大都死绝,推行起来更为适合。 这套制度说来也不难理解,便是把招募到的大批流民和黄巾军降卒,按军队的编制编成组,由官府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由他们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则由官府和屯田的农民按比例分成,如此一来,便极大的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毕竟干的多自己拿的也多。 ...... 此时整个济阴郡在贾援的主持下俱都开始了屯田的工作,随着一粒粒的种子下地,田间劳作的农人麻木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生气,这日子终于是有几分盼头了。 “曼成兄,此时看这田间地头的劳作场景,倒是令我颇有几分感叹啊,明明不过两年时光,此时看来竟恍若隔世,上次这般景象还是我刚从洛阳回乡,彼时在谯县....” “谁说不是呢伯济,你和文谦在主公帐前比武就好像昨天的事一样,不想都两年过去了,昔日军中帐前吏,此时竟已经是一郡太守了!命运果真神奇。” 第二十五章 美娇妻千里寻夫踪 贾援正和李典一同视察定陶城附近的屯田事宜,二人便行在这田间地头,一边看着这些屯田的农人劳作,一边叙起了闲话。 贾援这边看着这情形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奉曹操将令回乡募兵时,与曹慧一起度过的时光,现在想来,仍是历历在目,却是又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曹慧和自己的宝贝闺女贾玉了。 李典这厢顺着贾援的话头,也生了物是人非的感觉,想起了两年前自己投奔曹操,与贾援一同充作帐前军吏的场景。当时在曹操帐前当军吏的三人,虽只短短两年的时间,但都已经出人头地了。 乐进被曹操安排成了曹仁的副将,屯驻济北国,防范青州刘备,人也脱了校尉的范畴,成了裨将军。 李典更是由武职转了文职,任了济阴郡丞,添为贾援副手。如此的升官速度,在承平日久的大汉朝自然是不可想象的,但生逢乱世,这般升迁速度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在李典的前面,还有贾援这个仅仅用了两年就从白身混成了大汉朝济阴郡太守的人,论政治地位几乎可以说已经排在了天下间前“五百”了。 贾援用两年的时间混成了天下五百强,倒也可以算是大汉朝的励志典范了。 如今曹操麾下兖州各郡国都依照枣祗的部署,开始大搞屯田,这济阴当然也不能例外,好在贾援也不是真的不懂如何为政,只是这人更加信奉用拳头处理问题而已。 李典更不是个纯粹的武人,相对于马上搏杀,李典倒是偏爱处理民政,每每遇到问题,贾援这接受了后世几十年教育的人总能从特别的角度解决问题,给李典很大的启发,如此一个出主意一个解决问题,贾援、李典这两个半路出家的民政长官竟然也干的井井有条。 二人一路走来倒也很受这些田边劳作的农人爱戴,不管是耄耋老人还是垂髫童子,都跟二人打了招呼。 这里毕竟民风淳朴,大家对这少年太守先开始抱着很大的好奇,后面逐渐接触了解,发现贾援在平日里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年郎,对他也就越发的亲近起来。像贾援和李典这种一郡高官还热衷农事的着实不多了,二人也都没什么架子,还真就和乡邻打成了一片。 济阴郡水系发达,可以说最不缺的就是灌溉农田的用水,贾援这些日子带着人马转职成了建筑大军,疏通了数条河道,有了这些水系的灌溉,乡间的庄稼长势是越发的喜人了。想来定能取得丰收。 要说贾援的军队成分还是很复杂的,主体还是跟着他征战俩年的精锐士卒,但底下大部分士兵却是收拢的黄巾降卒了。本来贾援对这些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里还是很不放心的,毕竟他可是真正的见到过赤土千里的兖州是什么样子。 但接触的多了他才发现,这些人当中真正的匪类却也没有多少,有的也早就在被清缴殆尽了,大部分也只是被裹挟的普通群众罢了。如此便也验证了一个道理,毕竟还是屁股决定脑袋。 贾援后世时对这些起义军还是很抱有同情心的,但自从成了这大汉朝的官吏后,对这些人又有了由衷的厌恶,直到与这些人混在了一起,贾援才发现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无奈。 若是能安居乐业,谁也不愿意提着脑袋去干丧命的勾当,有那功夫还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但是现实却逼着这些人不得不从了贼寇。 贾援收拢了这些黄巾降卒,也算是做到了一视同仁,最开始还有一部分心有忐忑的人担心贾援过河拆桥,但多日里的相处也让这些人放下了戒备,而曹操屯田的好政策也让这些因为破产而不得不走上造反道路的农民看到了一丝希望。 若说这些黄巾军也并不是只知道烧杀抢掠,论起对屯田的了解,这些人反而比任何人都要精通。黄巾军能够在主力尽丧,领头的张角都没了性命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撑了快十年,可不都是靠着劫掠为生的。 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特有的生产体系,便是兵农合一。没有战事的时候这些黄巾军自己便是农人,在田间地头劳作,一旦战事复起,便扔下农具摇身一变,成了战兵。 这种体系在当下的社会来说无疑是十分先进的,且能充分的发挥人力优势。 当然,大家不是不知道养职业军队的好处,可是以这个时候的社会生产力想要养一支完全脱产的军队还是十分困难的。 其实为政者的政策没有好坏,只是看适合不适合而已。差点断送了大汉朝基业的王莽便是个例子。这个人没有篡汉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完人,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孔子生的早,不然这圣人的名号可就扣不上他的头上了。便连王莽篡了汉朝,也是得到了很大一部分的群众支持的,百姓对他的拥戴可不见得就比刘氏少。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也是因为提出了一套完全不符合当时社会现实的制度,而搞到了众叛亲离,王朝也如镜花水月一般覆灭了。你要说他的制度好不好,当然好啊!后世种花家靠着这套制度,不到一百年便走完了别人几百年的路,可以说是崛起之关键。 但即便如此,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当时的人及社会实在无法适应这超出时代两三步的制度,你无法让一个人的意志强加到千千万万的百姓身上,若是硬来,那就只能承受天下的反噬了。 与王莽相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朱元璋了。老朱同志得国之正,乃是千古以来第一人,毕竟他抢的是异族的皇位。老朱同志建了国提出的制度便是把百姓都划分好民籍,简单的来说,也就是你如果父亲是军人,那你一生下来也就是军人,你本人要是铁匠,那你儿子以后也是铁匠。 这种制度拿到现在来说自然是十分可笑,个中弊端简直是数不胜数,但你不能否认,就是这一套制度彻底的稳定住了大明朝,让这汉家江山在老朱家传了三百年。 现在最适合曹操的政策是什么,无疑便是这个屯田的政策了,贾援手中有了黄巾军这些兵农合一的先行者,可是省了好多事情,屯田之策能够快速的实行,一方面是兖州大族大多死在了兵乱中,大量的土地变成了无主的土地,另一方面便是有了这些“成手”的相助。 ..... 时间堪堪已经过了午后,这初春的日头虽然很足,但是却没有夏日的毒辣,贾援、李典二人与这些乡间农人说说笑笑,也不觉得时间流逝,自有一番平安喜乐。 这厢正行走之际,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民众的惊呼声,贾援转头望去,却是一匹快马正在田间小路上疾驰,贾援登时便脸色一沉,隐隐有些不快,这军马必定是自己军中的人了,只是不知为何行事如此嚣张,竟然纵马在田间奔驰。 贾援定睛仔细看了看,却是吃了一惊,这马上的骑士竟是自己的亲信张爽? 贾援登时心里一沉,这张爽本就是个稳重的性格,行事很有风度,等闲事情根本不会如此,此时这般急匆匆的跑来,难道又要起了战事? 还未待贾援多想,这边张爽的声音便远远的顺着风传到了贾援的耳中。 “将军,喜事啊,喜事啊,夫人和小姐从沛国来定陶啦!” 贾援登时失神..... 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张爽急匆匆的打马而来,竟然是说起了这个事情。 要是不知道曹慧前来还好,可贾援这厢听了张爽禀报,一颗躁动的心却是再也按奈不住了。 “孟卓,你怎的行事如此莽撞?不就是夫人来了定陶嘛!有何好惊讶的,竟然还敢在这田间纵马,我这次却是不得不惩罚你了,来来来,你这厮快快的把战马与我交出来,你本人便在这田间劳作上三日,不准归城!” 贾援嘴上虽然说着责备张爽的话,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向杀伐果断的贾伯济竟然还有笑的像花一样的时候。 张爽这边受了责罚,却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贾援说道:“将军责罚我便是了,怎的还要拿走我的马,却不知将军意欲何为?莫不是要快些回城去见夫人吗?” 张爽话音刚落,这边看热闹的人群中便有人笑了出来,这一笑又好似起了连锁反应,大家竟然都开始哄笑起来。 一旁的幼童嘴里“哦哦哦”的不知在起什么哄,脸上笑的灿烂无比。 贾援见了众人如此,也不着恼,反而笑着说道:“本太守便是想我家夫人了,你们又待怎的!”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大家好似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要把一年的开心都在今天笑出来一样。 张爽这边摇了摇头,抱拳对四周农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是我张孟卓孟浪了,竟然在田间纵马,实在惭愧,在这里给大家陪个不是了。” “不打紧,不打紧!” “张将军太客气了!” “这可如何使得?” 众人纷纷开始劝慰张爽,李典在一旁看的清楚,却是微微一笑。 这样的场景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在李典的记忆里已经是很遥远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叔父李进最喜欢的事情可不就是带着自己在李氏的土地上行走,和那些李氏族人闲聊嬉闹?只可惜后面起了黄巾之乱,到处都是乱兵,虽然叛乱很快就被朝廷剿灭了,可这个天下也好像病了一样,没了兵灾,大家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生活在压抑之中。 李典也是兖州人,看到兖州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又怎能不痛?好在一切都还在变好..... 贾援这边与众人又搭了一阵话,便走出人群,一把将张爽的马给拉了过来,翻身便上了马,在马上立定,对身侧乡邻拱了拱手,笑道:“诸位乡邻,我贾伯济就先走一步了,这里的事情便由李郡丞安排了!” 得了,贾援这个惯会甩锅的又把事情推给李典了,李典又能如何,毕竟太守可是他贾援贾伯济,这厢只能无奈的指了指贾援,摊手苦笑。 贾援这边刚要成行,马鞭都堪堪打在了马屁股上,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唤着自己。 “伯济!” 贾援如遭雷击,转身看去,这一张嘴就再也合不住了,笑的更加灿烂,你道那语出娇声的人是谁,可不就是贾援的妻子曹慧嘛! 贾援翻身下马,向着曹慧奔去,曹慧本就是性格直爽率真,这个时候见到自己的丈夫也顾不得旁人的看法,当下也是向着贾援奔来。 二人就在这定陶城外的田间地头相拥在了一起,贾援这厮还抱着曹慧转了好几个圈。 这些乡间农人可是第一次见到曹慧这样的世家小姐如此的不顾仪态,但不知为何,竟意外的觉得曹慧美得惊人,像天仙一般,与这英武帅气的贾太守好似一对璧人。 是的,贾援这厮一朝穿越,不仅得了天下无双的气力武艺,便连这张脸长的也是帅气的很。 毕竟按照某点穿越定律,丑的人是不配穿越的,如果穿越的事情没有落到自己的头上,那么最好是看看镜中的自己.... 贾援看着曹慧娇俏的脸庞,在阳光的照映下更显的美艳,一时意乱情迷,竟然吧唧一口亲到了曹慧的额头上。 四周乡邻哪里见过这等事情,都是一个劲儿的开始起哄,一向大大咧咧的曹慧这个时候显然是被贾援惊了一下,脸腾的一下便红到了脖子,婴宁一声把头埋在了贾援胸口就不肯抬起了。 贾援看的哈哈大笑,环视一圈,便将曹慧抱到了马上,呼喝一声,径自打马而去。 四周围着的众人看着贾援渐行渐远,方才反应过来,这太守大人终于是走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笑容竟都是掩饰不住,惊觉好似已经笑了好久。 但你若问他为何而笑,大家竟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了。 看着贾援携着曹慧渐行渐远,李典却是想起了贾援那日与自己说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矣! 第二十六章 定陶城贾援见妻女 待贾援骑着马跑的远了,曹慧方才从马上抬起了头,正对上了贾援似笑非笑的脸,曹慧刚刚从脖颈上褪去的红潮复又攀上了细颈,看来素来刚强、英姿飒爽的曹慧大小姐在自己丈夫的怀中仍是不乏小儿女之态啊。 “夫君怎能如此...如此...,唉,这么多的人,你让妾身如何抬得起头嘛。” 曹慧在贾援怀中扭捏了一阵,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羞涩的跟贾援说着话。 贾援看着自己怀中的娇妻,不由得有些晃神,曹慧就是再显得成熟,实际的年龄在后世也就是刚刚上大学的少女,可是在这里却已经是自己孩子的母亲了。 贾援也不回答,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曹慧,曹慧感受到了丈夫的痴缠,也不再开口,二人之间倒是流转着一股静谧的氛围。 贾援这厮骑术了得,可这一路上却刻意放缓了马速,本来片刻间就能到得定陶城,生生被他拖了好久,直到快到了城边上,贾援也没有将曹慧放下来的意思,曹慧只在贾援怀中挣扎了一阵,却也挣不脱,便由的贾援去了。 于是年轻的太守大人今日出巡在外抢了个美女的消息便在定陶城里流传开来。本来贾援这等青年才俊府中没一个女人就很让人奇怪,但现在看来,这年轻的太守大人....嘿嘿嘿...原来是喜欢这种调调。 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已经在这定陶城百姓中大变样的贾援志得意满的带着曹慧一路骑着马回了家中。 贾援所处的这处官邸就是以前济阴郡守的官寺,他此时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有官寺就去官寺中居住了。这个时候李傕郭汜二人在长安自立了个朝廷,仍尊天子,虽然内里行事嚣张跋扈,但总的来说还算是稳定了时局,大汉朝这个虎皮还是有些用的。前些日子公孙瓒和袁绍罢兵休战,一方面是二人相持日久,都已经疲惫不堪,另一方面却也有着李、郭二人调停的因素。 待贾援下了马,这边自有下人上前,要将贾援扶下马来。贾援哈哈一笑,却是没有理会,自行下了马,又将曹慧从马上抱了下来。 这边上的仆从早就知道曹慧已经到了的消息,看到贾援抱着曹慧回来也不惊讶,只是一边笑着将马牵了过去,一边对着贾援说道:“将军,夫人看来真的是想煞了你了,到了咱这定陶城都没留下,只是把小姐着人送到了府中好生看护,自己就急匆匆的去寻将军了。” 贾援听了这人的话,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张爽说的是“夫人和小姐”一起来了定陶城。 贾援本对女儿十分想念,只是一见到了曹慧竟好似忘掉了一切,连自己的宝贝姑娘都忘在了一边。难道真的如常言所说,夫妻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 贾援这厢急忙和曹慧进了内宅,待从侍女的手中抱过了自己的女儿之后,贾援才恍然惊觉,原来贾玉已经长的这般大了。尤记得贾玉刚刚出生的时候,还只有贾援一拳大小,这个时候却已经长的很大了,贾援将其抱在手中,好似抱着一个雪玉做的肉团一般,铁打般的汉子竟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厢曹慧本来还感怀贾援对自己的情谊,却不料贾援见到了孩子便就像刚刚见到了自己一般,完全将外物抛在了脑后,不由得有些吃醋。 “伯济,如何这般厚此薄彼,若没了我,你可生不出这般冰雪可爱的孩子呢。” 贾援这时候面对妻子的质问又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站在原地傻笑,一个手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手牵着曹慧的手,只觉得很是温馨。 这次曹慧前来定陶,乃是自己一人成行。随着曹操在兖州势力大增,已经完全的取代了刘岱的地位,并且犹有过之,作为他的起家之地,沛国更是水涨船高,在豫州完全的独立于其他的郡国了,倒是有向兖州合并靠拢的趋势。 而且在沛国基本没有不长眼的黄巾贼寇敢再来劫掠了。毕竟曹操现在黄巾克星的名号可是响彻天际,一个人带着两万军队孤身而入东郡,两年的时间,击溃的黄巾军不下百万,军队不仅没有越打越少,反而以战养战,实力越发的壮大。 如此下来,整个兖州到沛国的道路基本也就没了匪患,曹慧在沛国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便禀了丁氏,自带了家将奔着济阴而来。 ..... 贾援一家人温存一阵,便已经是到了傍晚。要不说人们都想着当上地主阶层呢,贾援这边只是一个眼色,自然便有下人来给安排好了一切,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便有下人打点好了一切,一家人时隔多日终于又坐到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细君,不知娘近日可好,从谯县一别,也已经好多日没有见到了,现在想想当真是愧对阿母,竟不能在阿母身前尽孝。” 贾援自幼年没了母亲,姨母丁氏一直照料他长大,二人的情谊早就已经是十分深厚了,这许多时日未见,也是甚为想念。 “母亲可是甚为你骄傲呢,夫君在兖州闯下了好大的声名,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一方太守大员,父亲大人像你这般年纪,可是还在洛阳城里浪荡,夫君日后建功立业,匡扶社稷,未尝不能光复先祖荣耀哩。” 曹慧很高兴的将母亲的话对贾援说了。 贾援如何不知丁氏的一片苦心。这丁氏自妹妹亡故后,一直把贾援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养着,便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与了贾援为妻,平日里一直就盼着贾援能够光宗耀祖,有所出息,没想到贾援也是着实争气,竟是类似乃祖一般的人物,丁氏如何能不开心? 贾援与曹慧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这般交谈了,二人这一顿晚饭吃的格外漫长,中间相处的时光便好似回到了少年时一般,曹慧聊着聊着目光便有些痴了,似是想起了二人当年的事。 “夫君,夜已经深了呢....” 贾援心领神会,抱起曹慧便往后厅走去,至于又被遗忘的贾玉小姐,只能看着父母的背影愣愣发呆了..... 第二十七章 袁公路定计谋曹操 贾援自是在济阴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快乐,曹操麾下各国相郡守也是憋足了劲儿,一直在兖州大搞屯田,整个兖州都沉浸在种田带来的满足感之中。 没错,就是满足感。这些多日未曾见过太平年景的百姓,此时都卯足了劲儿在田间劳作,曹州牧可是说了,这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只抽成,而且抽成的比例还十分的低,这不就是意味着只要种的多了,收获也会变得更多了嘛,而且这些多收获的粮食全部都是能够装在自己口袋里的,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这连年的征战下来,也早就让这些精明的农人知道了,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也都是过眼云烟罢了,有些从过黄巾的乡人更是对这些嗤之以鼻,多少大人物不也是没有三头六臂,一刀下去也要变成两截。 这个年头只有能抓在手里的粮食才是实在的,只有能够真正的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曹州牧机会都给出来了,怎么把握还是要看自己。 兖州今年的年景已经可以预见了,不求风调雨顺,只要能够有着往年一样的天气,今年也必定是个大丰收。 ..... 曹操能够如此顺利的在兖州屯田,不得不归结于四周诸侯连年交战,早就已经疲惫不堪。袁绍公孙瓒自不必说,那洛阳被董卓一把大火烧了过去,这个时候早就是一片焦土,两年来仍是元气未复,便连豫州也仍是在闹着黄巾,一刻也不得消停。 如此情形下偏偏是四战之地的兖州得以幸免,一方面是曹操以数万人两年荡平百万黄巾的壮举着实骇人,另一方面却是曹操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最强的诸侯,大家拉拢他为臂助还来不及,如何肯轻易与他交恶,这可倒是也正应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了。 然而就是如此香饽饽的曹操,这次却也没办法再享受偷摸发展,广积粮缓称王的待遇了,因为他着实遇到了这辈子都仅见的铁头娃。 ..... “孟权,我袁公路已经答应跟公孙瓒结盟了,想他一辽西匹夫,能够与我袁公路做盟友,也是他的幸事!现今即已结盟,若是迟迟没有动作,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袁术,这一提起来便说草做的盟约,纸糊的军队,我这厢有何面目在面对世人了,不知孟权可有计策教我,给那袁绍添添堵!” 袁术这日正在南阳议事,刚刚开了春,袁术这颗躁动的心便已经按奈不住了,按照他的想法,这既然已经答应了公孙瓒的盟约,那二人这反袁绍联盟就应该发挥好作用,必须要给这袁绍来一记狠的,可袁术南阳一郡离着冀州尚远,着实不知从何处下手。 这表字孟权的人正是袁术麾下头号谋臣阎象。阎象这个人少有才名,乃是扶风人士,单在扶风的时候便与法正并称二杰,人品才干俱是一流。 这人胸中也是深有韬略,少年时便敢言天下之事,被当时乘车经过此地的袁逢看到,以为神异。要不说这些世家大族不管其行径如何,在待人接物这方面确有独到之处,对真正的才学之士那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袁逢见少年的阎象便已经展露出了某些潜质,便也倾心相交。彼时阎象家贫,这袁逢也倾力资助,后面阎象举了孝廉,在官场上又多有袁氏相助,一来二去,阎象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袁氏门生。 这层身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的同时,却也给他带来了束缚。权利和义务是等同的,你拿了人家多少自然也要相应的付出多少,值此乱世,面对着袁氏的嘱托,阎象自然也就成了袁术的谋主,这一生的命运也和袁术彻底的绑在了一起。 对于袁术,阎象还是十分了解的。袁术这个人自然不是志大才疏的蠢货,不然手下也笼络不到这么多肯为他效死的人马,他的身上自有一股豪气,让每一个接近他的人不知不觉的就被感染,为之心折,甘愿为其效命。 但袁术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缺点,说的好听了叫这个人主意正,说的难听了就是刚愎自用,他想要干的事情十头牛的拉不回来。 此时袁术对阎象说是要给袁绍找麻烦,明面上只是问计,但实际上袁术只怕听不得反对的意见,铁了心的要去给袁绍找不自在。 阎象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各路诸侯都是在休养生息,实在不宜轻启战端,不然岂不是就变成了穷兵黩武?但没得奈何,袁术可不是跟你商量,他是在命令你。 阎象当即沉思一阵,只能给袁术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开口说道:“主公恨袁绍之心臣亦知之,但彼在冀州,吾等在南阳,相隔甚远急切间恐不能相遇,主公何不退一步想想?这兖州曹孟德新得了一州之地,听说士民死伤惨重,此时正是虚弱之际,且该人又为袁绍盟友,主公何不先取曹操,待得了跳板再取袁绍,到时候坐拥南阳郡、豫州大部、兖州大部,想来这北路诸侯定可一战而定。” 袁术听了阎象的计谋,止不住的点头,阎象描绘的这美好前景可是着实令人向往。 “孟权果真是吾之子房,我倒是只盯着那妾生子了,忽略了在侧的曹孟德。说来这阿瞒也是可恨,我等三人幼年为友,都是一般的交情,这厮却相助袁绍而不助我,着实可恨!也罢,便先取了这曹操的地盘,再来想他袁绍,我这几年徒劳与刘表这守户之犬硬耗,倒是忽略了北方大地。” 阎象见袁术听了自己的计策,也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袁术才是袁家嫡流,对付袁绍也没什么不可,只是这个事情要有轻重缓急,此时对付袁绍疏为不智,但若是加上了兖州之力只怕这袁绍也是抵敌不住的。 至于现今的兖州牧曹孟德?在阎象的眼中,曹操也只是运气好罢了,一个宦官之后能有多么深厚的根基,袁术大军即来,曹操自然是只有投降的命了。 唉,阎象这等智谋之士跟袁术这等人呆的久了,竟也十分看重门户之见,却不知这小小失误可是要让袁术吃上大亏了。 第二十八章 孙伯符挂帅首出征 袁术曾经的南下战略也不能说是不对,只是之前一直占据南阳,天然的便与刘表无法相处到一块去,自然而然的也就无暇北望。而且袁术手下的这些谋臣也有意无意的将袁术往南方战局吸引,如此和袁绍一南一北,即便日后二人起了龌龊,那也是肉烂在锅里的事情。 但为人主者,自然是不能任人蒙蔽,以袁术这等自认为天之骄子的为人,更是如此,他要是能听手下人的摆布,也就不是袁术了,加上为人刚直的阎象自认为给袁术出了个妙计,两相对比下,袁术倒是熄了南下的心。 待袁术转过头来看向北方大地,方才发现这偌大的北方还有好多无主之地啊!整个一个豫州除了沛国被曹操占据了,其他地方竟然都是放任自流的状态,袁术自然是不能放过,他家就是从汝南郡起的家,在这豫州的根基尤为深厚,袁术以汝南为支点,不过一月的功夫竟然连下州郡,这些地方长官听说是南阳袁术来了,竟都献城乞降,袁术没费什么功夫就占据了豫州。 也不知道是闹的累了还是怎的,这豫州的黄巾军听说袁术占了豫州,竟也不再闹了,面对着袁术一边许下的好处一边举起的钢刀,大家都识趣的选择了前者,一时间袁术连仗都没打就多了十几万的草头部队,势力空前的膨胀起来。 ...... “孟权先生!果真妙计啊,要是知道这些北边的诸侯盗匪都是如此不堪一击,我又何苦在南阳与那刘表苦挨!这豫州此时虽然残破,但确实中原精华所在,以此为跳板,当乘胜追击,趁着大胜的机会进军兖州,然后再将那妾生子缚来马前,到时候只怕....” 袁术从了阎象计策,不过一月便取了豫州,内心着实兴奋不已,本来还在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道哉的小心思这个时候也悄悄抬头,此时对着阎象说来,话里话外都满是试探。 阎象受限于眼光的局限性,可能看待问题有所偏颇,但不能否认这个人还是个极聪明的人,袁术虽然话没说完,可阎象却也猜到了他要说的话了。 只怕什么?只怕到时候这刘氏江山未必不能让袁氏来坐上一坐吧。其实说实话,阎象对袁术的小心思还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都佯作不知。 在他看来袁术偏信这些谶语,实在是荒唐,可为人臣者不妄议君上,阎象又不能明说出来,此时便只能将袁术的话头岔开了。 “主公,非是某家多谋,还是这豫州多年战乱,民心思定,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强力的诸侯来统属罢了,主公汝南望族,豫州名门,这豫州大小官员也尽都信任主公,自然是以主公马首是瞻,但主公,在豫州外那些州牧太守,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公千万不可大意啊,依我所言主公当好好经营上几年,方是正途。” 阎象虽然给袁术献了计策,让其取豫州、兖州,合二州并南阳之力以攻袁绍,可是阎象却没说让袁术一个月就实现这个目标啊! 按照阎象的想法,曹操虽然得了兖州一地,可是没有士族豪门给他撑着官府,久持之下只怕治下之地就会越来越乱,袁术只要先占住豫州,全力发展,曹操自然会支撑不住。 但这会袁术可不是这么想的,看他那急切的样子,只怕现在就想要带着人冲到兖州将曹操拿下了。 要说袁术的想法也算歪打正着,此时还真是曹操最虚弱的时候。阎象聪明归聪明,但确是没有料到曹操这军屯制度的威力,若是依着阎象缓缓图之的想法,拖得越久对曹操就越有利,反而依着袁术这种方式,立时进军,趁着曹操军还未收获到第一波军屯红利的时候出击,还真有可能全据兖州。 袁术口中说着阎象大才,但见其没领会自己的试探便有些郁闷了,待后面阎象又说固守开发豫州,袁术便有些不喜了,说进取曹操的是你,怎么这次要徐徐图之的又是你,既然要打,凭着十几万带甲之士难道还弄不过这曹操吗? “先生虽是大才,但还是过于保守了,依我看这曹操也不过如此,你看我们这次面对的这些黄巾军,可没什么稀奇之处,连拔刀相向的勇气都没,十几万人不都还是被我收编了。要我看这曹孟德在兖州面对的黄巾军只怕也是这种类型的,如何能与我军勇士相比?今日便依我言,着人由陈国出陈留,取那阿瞒的地盘去!” 袁术这话说的虽然是要与阎象商议,可阎象却一点也听不出来是商议,明明就是袁术主意已定了。 如此情形,阎象又能如何,只能是给袁术擦屁股了,也罢,既然主公已经决议如此,身为谋主不就是要为主公查漏补缺嘛。至于决定,自然还是要主公来拿。 袁术手下这些人欣赏的不也是袁术这锐意进取的精神才纷纷聚在他的手下,不然袁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传人,众人何苦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果然事情都是两面性的,在袁术一直取得胜利的情况下,他的不理智行为便都是豪气干云,锐意进取了,但当他一个劲的失败,丢人输地的时候,这只怕就要变成莽撞胡闹,难成大事了。 阎象这边沉思片刻,便对袁术开口说道:“主公想取兖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先前只是怕主公新得豫州,根基不稳,贸然而取兖州,便要直面袁绍了,恐有不妥,不过现在想来,早早对上那袁绍,树立谁才是袁家正统,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到时候主公能够合袁家之力,匡扶社稷自然也是应有之事。” 袁术听到阎象所言,虽然对他所说的匡扶社稷有所微词,但却对他所言的确立袁氏正统十分满意,两相比对下,也没有多言此事,微微一笑,便对阎象说道:“既然孟权公也认为此时妥当,却不知我等应以何人为将?” 好家伙,袁术、阎象这二人言语之中却是完全没把曹操放在眼中了,都觉得这曹操所据的兖州乃是囊中之物,翻手可取。 阎象眼珠一转,开口笑道:“我知主公思一物久矣,只是不知主公能否割舍的下?” “哦?孟权这是何意?” “主公,我所言之物正是那卞氏珍宝啊!” 袁术听了阎象此言,眼中精光闪现,却是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阎象。 袁术虽然并未答话,可阎象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主公,前面孙坚这江东猛虎与刘表争锋,已然身陨沙场,可是他还有个儿子在呢,听说主公甚是喜爱,常喻此人为世之虎将,不下那吕奉先、贾伯济啊。” “唔,伯符确是骁勇异常,我甚爱之,只可惜这不是我袁公路的儿子啊!” 袁术这人任侠,尤其喜欢豪勇之士,对孙策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时听阎象说起了孙策,嘴里仍是不住的夸赞。 “我听闻此人在主公兵法豫州的时候便数次请战,说是要亲领孙坚本部人马出征,主公都给拒绝了?” “哎,我虽喜爱伯符,可却也知道这是一头猛虎,如何能够轻易将其放出去?” “主公,这卞氏珍宝可是在这孙策手中啊!主公何不以此为质,趋使孙策效命,这东西是他父亲舍了命也没交出了的东西,只要主公将其扣在手中,将这孙策放出去又有何不放心的?到时候再在孙策觉得主公心生妄念的时候,将此物还回,如何能不让猛将归心?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主公得一猛将何乐而不为?” 袁术听了阎象的话,内心心潮澎湃,他也是知晓此物定在孙策手中,只是他这人素来要脸面,却是干不出这以大欺小的事情,此时听了阎象的话,竟似理由都给找好了,袁术如何能按捺的住?至于阎象后面还给孙策云云,袁术只当没有听到。 “却是要劳烦孟权公走一遭了?” 听了袁术的话,阎象却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主公,这个是事情我阎象着实做不来,最合适的人选却是那杨弘杨长史了。” 袁术听了阎象介绍的这人,也是暗自捋了捋胸前长须,点头称是。 杨弘乃是袁术的长史,在袁术的帐下也是重臣,这人一派宽厚长者作风,但却着实是个小人,一向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偏偏你被他糊弄了仍然甘之若殆,哪怕明明知道他在骗人,却也对他生不出仇恨之心,这真是个人天赋,常人是绝对学不来的。 袁术这厢也觉得杨弘是最合适的人选,面对着至宝即将到手的诱惑,袁术也保持不了淡定了,当下竟急匆匆的起了身,拜别了阎象,亲自去寻那杨弘去了。 阎象在后面追之不及,便也不再追了,看着袁术的背影,暗自想道:“主公啊,我阎象如何不知你的心思,只是我阎象虽是袁氏门生,但也是汉臣,你得了这天下至宝,只盼你能保持的住本心,若能将这至宝还于天子,只要这大汉朝若在,那袁氏五世富贵必不可少,若主公起了贪念,那便也罢了,有了这至宝起码也算是向世人证明得了天命!只是我阎象行此不忠不义之事,着实惭愧,惭愧。” 得了,这阎象倒是也猜到了袁术这厮着实不会将宝物还给孙策了。 ....... 豫州,陈国。 便在这陈国的官道上,一彪人马卷着漫天的烟尘,刚过了陈县,望着长平而去。看这队伍怕不是有两万之众,各个龙精虎猛,听那队中的伍长交谈,竟还有几分吴地口音。 当头一员大将,显得很是年轻,但着实是英武不凡。一身玄铁精甲披挂在身,竟好似有霸王之风,望之便知乃是人杰。 这队人马无疑便是孙策所部了。那日杨弘去找了孙策陈说厉害,这孙策起先哪肯承认?当即便要勃然大怒将杨弘赶走。 要说这孙策虽然年少,此时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发起怒来当真是威风凛凛,等闲人靠得近前,只怕都要被吓破了胆子。 可这杨弘果然有一套,竟然不慌不忙,他也是笃定了孙策在袁术手下讨饭吃,绝对不敢对自己怎样,当下仍是无视孙策动作,缓缓地给孙策讲起了利害关系。 孙策起先根本不听,可这杨弘三寸不烂之舌又岂是白给?待孙策听到杨弘说:“将军即便是留着这玉玺也是死物,但若是能用他得了主公支持,手中便有了军队,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怎么办不还是将军说了算”的时候,孙策当真心动了。 他本就没经历过父辈创业之艰辛,还没等他接手家业的时候,孙坚便死在了乱箭之下,这个时候他孙策可是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他光棍一个,袁术想用他当做刀刃,他孙策又为何不能借着袁术的手磨砺好自身锋芒呢? 彼时只要刀快,袁术的头再铁难道还能有真的铁硬吗? 于是孙策便将那老父拼死隐匿下来的“传国玉玺”交给了袁术,毫不拖泥带水。 袁术也是爽快,合孙策本部五千人马,又给他添了一万五千人,充作一部,为讨伐曹操的先锋,理由袁术都给找好了,那便是曹操无道,戕害兖州士族,坐视黄巾兵乱....等等。 孙策自领了袁术将令,便带着自己老父留下的家底,与那黄盖、韩当、程普三将一同领着大军奔着兖州陈留郡而去了。 这才数日的功夫,孙策便已经过了陈县,堪堪到了长平,离那陈留已经不远了。 这日到得傍晚,孙策一行便在长平扎了营。按说为将者还是很忌讳长平这片地方的,没错,武安君坑杀赵军四十万人便在此处,大军在长平驻扎,总是让人觉得心里阴森森的。 可孙策年轻气盛,哪里在意这些?这个时候孙策却是饶有兴致的跟着几名当地的向导,只带了几名护卫便出了营,跑去凭吊古战场了。 要说孙策后世遇刺而死,不是没有道理的,身为人主,仍是白龙鱼服,说好听的叫亲民勤政,说难听了可不就是轻剽无行,不懂得自己一肩之重? 但无论怎样,这个时候的孙策面对着向导所说的古战场,看着一片萧瑟的荒地,内心却还是豪情满腔! “我孙策孙伯符,这一战必定要让天下震惊,日后也要让我孙氏大名如武安君一般,万古流传!” 孙策捏紧了拳头对自己说道。 第二十九章 曹孟德议定守沛国 袁术以雷霆万钧之势取了豫州大部,曹操这边也不是瞎子聋子,更何况沛国可还是豫州封国,曹操自然也是知道袁术兵锋正盛的。要说实话,曹操是不相信袁术这个时候敢轻启战端的,但该有的应对布置还是要有,曹操在袁术拿下陈国、汝南等可以威胁自己腹心之地的时候,便召集了谋臣商议此事。 .... 兖州,昌邑城。 昌邑这等通都大邑,被贾援掘了河岸给灌了个通透,但好在城内百姓死伤不多,曹操又从兖州各处迁徙了流民补充人口,故而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昌邑又恢复了活力,丝毫看出半年前还好似一片死地一般。 此时曹操麾下重量级的谋臣都齐聚昌邑,单就袁术进军豫州这个事情,曹操专门召集了手下谋士前来商议。 此时的议事厅上,荀彧、荀攸二人一致认为袁术定不会进攻兖州,毕竟以正常人的思维,此时占了豫州便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只要能够好好经营,以此为根基,战争潜力便会大大的增加,徐徐而进,霸业未尝不可期。但若是不管不顾,直接进军兖州,豫州的战争潜力完全没有开发出来,不能供给粮秣,只怕还会成为拖后腿的。 荀彧这厢颇为懊恼,对着曹操说道:“主公,此番却是彧大意了,本以为这袁术乃是袁家南向的根本,袁绍为袁家北地的布局,此二人一南一北,分制天下,所以我本以为这袁术会南下荆州、扬州二地,却未料到这人竟不按常理出牌,直取了豫州,而今我们这据兖州、豫州的战略只完成了一半,便就夭折了,彧惭愧啊。” 荀彧这等智者也是猜不透袁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谁也没料到去岁还和刘表大战不休的袁术,今年竟舍了刘表,望北地而来。 荀攸见荀彧一脸懊恼的样子,便开口接着说道:“我前些年在洛阳也见过这袁公路,当时以为此人去当个游侠头子甚好,想来定是个郭解一般的人物,可这人若是为人主公,牧守一方还差点意思。但现在看来,却是我荀攸识人不明了。” 荀攸也是颇多感慨,着实是没想到这袁术还有这般才干,以前还真是小看了,看来有些人就如老酒一般,初时并不起眼,但年岁越久远就越香醇,这袁术想来也是这般人物了,这些年的磨砺只怕是让他这颗“金子”闪出应有的光了。 曹操听了自己麾下两大谋臣都如此夸赞袁术,内心本有疑惑,但听了荀攸所言,却是将疑惑都给打消了。 是了,可能当年在洛中胡闹的那些少年们,谁也不会想到他曹操这个宦官之后也能手握一州权柄,搅动天下风云吧。彼时他曹操不也只是想着能当上一任太守就算光宗耀祖了? 可是现在看来,光在曹操手底下讨饭吃的太守都有好多了。这袁公路想来也定是成熟了,着实不可小觑啊! 所以说脑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袁术一时脑抽的举动,竟然让曹操及手下谋臣联想了这么多,不得不说,袁术成功的唬住了所有人。 这就像贾援后世所流行的一款名叫lol的游戏,总有人戏称王者打不过青铜,以为王者永远也无法预料到青铜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虽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用在此时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曹操等人能够得知袁术的消息着实不多,自然也没人知道袁术的虚实,一时间也只是按照正常诸侯的思维去思考袁术,所得的结果偏差确有些大了。 程昱见二荀均已出言,也是闪出身来发表意见。这里便可以看出程昱这老家伙深得官场为官之道,谨守中庸二字。 “主公,依二位荀公所言,这袁术一时半会只怕也来不了兖州了。他新得了豫州,立足未稳,只怕还要经营些时日,臣这些日子在兖州各处观察,这枣先生提出的屯田之策果有可取之处。我们此时这般小心翼翼的研究袁术动向,不也是怕这人与我等敌对嘛,不过以某家观之,我等只要能熬到秋季,第一波屯田的粮食有了收获,这袁术虽不至于不足为虑,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威胁了。” 这边众人听了程昱的分析,也是点头不已。 郭嘉这个时候沉思一阵,忍不住开口出言道:“主公,袁术虽然一时半会可能不会来攻兖州,但是豫州沛国根本之地却是不得不防啊,若是这袁术起了歹意,只怕沛国危矣。” 郭嘉见众人断言袁术不会来兖州,心中虽然有些疑虑,但只是直觉使然,便也未说出口,只是出言提醒了要小心沛国根本之地。 曹操也是深以为然,沛国本就分属豫州,袁术这人对沛国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当即曹操便令左右写了道军令,传给了在东郡驻守的曹仁,令曹仁领两万精兵回屯沛国,加强沛国实力,又令曹昂、曹纯、曹休三人领着本部人马依旧回屯沛国,为曹仁羽翼。 如此布置下,再加上昌邑离沛国也只是须臾便可即至,曹操才算是放下心来。 本想就此作罢,众人自去宴饮用膳,但曹操也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了袁术当年在洛阳时候的一件事。 当年袁氏兄弟与曹操胡闹,在洛阳城去截那成亲的新娘子,袁绍和曹操二人只是少年胡闹,非要见见新娘的资色,也没有其他的举动,可这一同前往的袁术却不是这样了,这厮刚刚成亲不久,可见了新娘美色,竟然硬嚷着要将这即将出阁的新娘娶回家.... 这袁术可是惯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 虽然后面被太傅袁隗一顿胖揍给带回了家中,连带着曹操袁绍二人也吃了挂落,可袁术这人的秉性可见一般,惯是个不会满足的。 于是曹操在下了数道军令后便顿了顿,随即又对左右说道:“传令济阴太守贾援、陈留太守夏侯惇加强戒备,整顿军备防守,一有异动立即汇报,再让刘晔为军师祭酒,前往陈留给夏侯惇为军师,以保两郡万全!” 第三十章 小霸王进军陈留郡 却说夏侯惇自任了陈留太守,这曹操接下来的一系列大战是一个也没赶上,今日里听得贾援贾太守水淹三军,明日里又听得曹操曹州牧兵围章县,这还不算完事,没待多久就又听到了贾太守阵斩黄巾大渠帅管亥云云,着实是让夏侯惇郁闷不已。 这日里刘晔领了曹操将令,自带了两百随从,轻车从简,直往陈留来寻夏侯惇了。 夏侯惇听闻刘晔来寻,又瞧了曹操手令,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这次竟然又是叫自己好生防备,要说夏侯惇敢不尊曹操将令那是绝对不敢,但牢骚还是要发两句的。 “刘先生,你是有学问的人,可别怪我夏侯惇说话太直,主公也太偏心了,有建功立业的好事都与了旁人,偏把我夏侯惇撇在一旁,真真让人心焦!” 夏侯惇嘴头上过几句嘴瘾,一个劲儿的开始跟刘晔抱怨起来。 刘晔这个人虽是汉室宗亲,但脑子可不是一般的灵活,为人又懂变通,懂机谋,那是天下间难得的明白人。待人接物都可以被称赞一句风光霁月,如沐春风了。 不仅如此,这人一点的愚忠思想都没有,在曹丕篡了汉室江山后,仍然忠心于曹氏,曹丕死后曹睿继位,更是将刘晔依仗为肱骨之臣,一连侍奉曹氏三代,还都是心腹重臣,足可见刘晔之能。 刘晔此时听了夏侯惇的抱怨,也不以为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开口说道:“夏侯将军此言差矣,主公非是不信夏侯将军,之所以放将军于陈留,可是有着让将军拱卫后路的意思啊。陈留毗邻司隶,又邻豫州,可以说四面皆敌,主公将将军放在此处,正是对将军的信任,放心的把后路防御全部都交于了将军,将军何必抱怨,主公的这份信任可是好些人想得都得不到的啊!” 夏侯惇听了刘晔的一席话,竟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中暗道:“是了,我与孟德,兄弟也,为孟德守护基业,自然是无高低之分。” “哈哈哈,先生所言甚是,且随惇入内宴饮一番,给先生接风洗尘!” 刘晔也不推辞,便随夏侯惇入了府中,一时间二人宾主尽欢。 ...... 却说孙策领着大军,一路前行,竟也没被曹军斥候发现,盖是因为这陈国着实是太过荒凉,百里都无一个人烟,孙策走的又小心,大军都到了阳夏也没暴露了行踪。 孙策自然也不会跟曹操客气,这人颇有些用兵如风的作风,待快入了陈留郡的时候,竟一改往日里的行军速度,亲命大军舍弃辎重,急速前行,一日间竟赶到了襄邑! 夏侯惇虽接了曹操防备的命令,但执行的却有些不够彻底,刘晔方才到了两日,有些地方的军令都还没传到呢。 说起袁术也算是他的老相识了,他俩在游侠的圈子都算是享有盛名,夏侯惇着实想不出来这样一个游侠贵公子还能算计的过让他惊为天人的荀先生,故而也只是对郡治收拢了兵卒,加强了营房,可对各县的防御却有些松弛了。 孙策这一路行来,靠着突然性竟然连场像样的抵抗都没有遇到,就进军到了陈留南部重镇襄邑,仅仅猛攻了一日,这襄邑便也是抵敌不住,被孙策冲入了城中。 直到此时,夏侯惇才收到了来自襄邑的溃兵带来的消息。 “什么!襄邑竟然已经尽入敌手!这可如何让我向主公交代!袁术小儿,竟敢如此欺我,我夏侯惇定不与汝干休!” 夏侯惇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蒙了,刘晔自那日后也提醒过他莫要将军队只集结在郡治周围,而是要在陈留与陈国交接之处遍布哨骑军队,防止袁术突袭,只是自己并不认为袁术会来,反而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此时竟给了敌军可乘之机,一时间夏侯惇羞愧难当,但又不好自己骂自己,只能将一腔怒火都转移到了偷袭而来的袁术军身上来了。 “将军休要着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等莫要着急进军,当早将此事报于主公,并修书一封与济阴太守贾伯济,让其防备境内,早发援军!” 刘晔虽然也很焦急,但仍是不失稳重。 “先生说的是,我那伯济侄儿用兵很有一套,若请了他来做援军,那这袁术所部定可击退,可先生,这城池是在我夏侯惇手中丢掉的,你叫我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等候援军!明日我便尽起大军,定要将这袁术军杀了片甲不留!” 刘晔听完了夏侯惇言语,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这夏侯将军上头了,这是急于找回场子啊。 看着夏侯惇脸上坚定地神色,刘晔叹一声,本想再劝也只得作罢。 “将军,我也知你报仇心切,只是事关主公大业,也是马虎不得,刘晔这厢也不劝将军了,只是这济阴却是要我亲自走上一遭,贾太守无论发兵与否,都是要知晓此事的!” 夏侯惇此时冷静了一下,也知道刘晔所言的乃是万全之策,当即也不再阻拦,给刘晔点齐了一千骑军护卫左右,便送刘晔往济阴去了。 这厢夏侯惇看着刘晔远去的背影,自己心中却是暗暗发誓,定要在援军赶来之前将这袁术部将杀退,不然这次可就丢人丢大了。 ..... 第二日,夏侯惇便与副将韩浩点齐了陈留城内的两万大军,誓师完毕后片刻不歇,直望着雍丘而去。 而此时一路势如破竹的孙策也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在取了襄邑之后便一路进军,直抵陈留重镇雍丘! 这雍丘乃是陈留门户,过了这里一路到陈留城也是无险可守,故而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夏侯惇与孙策在此处相据是也算实属必然。 一面是曹操亲族大将,武艺绝伦的夏侯惇,一面是初出茅庐,但勇烈无双的孙策孙伯符,一时间二人便在这兖州陈留郡的平原上对敌起来,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我夏侯惇定要斩了这袁术军的将令,洗刷丢城失地的耻辱!” “我孙策孙伯符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江东猛虎的后人依旧是猛虎,天下,我孙策来了!” 碰撞即将上演! 第三十一章 孙伯符激斗夏侯惇 战事即起,自不需明言,双方俱都在这雍丘外的荒野开始列阵。 夏侯惇看着对面孙策逐渐结成的军阵,面色也渐渐的开始凝重起来。此时他已经过了气头,脑袋冷静了下来,以一名统帅的目光来看孙策大军,立时便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夏侯惇对身侧的司马韩浩凝声说道:“这袁术的大军果然有可取之处,倒是不能小视!” 顺着二人目光看去,只见这袁术军上万骑卒步兵混杂于一处,铠甲闪耀,旌旗招展,马嘶人鸣,加之各类伞盖军旗,绵延数里却丝毫不显混乱,一见便知气势非凡! 这却是都要归功于孙坚给孙策留下的好些骄兵悍将了。程普等三人都是大将之选,能力水平堪称人中龙凤,这以孙坚本部精锐为骨干,造就的两万大军,一上来就显现出自己的不凡。 ...... 天色晴朗,万里无云,是个踏春郊游的好天气,同时也是两军交战的好日子。 孙策年纪虽轻,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时南人轻生重义,好战勇猛,孙策十四岁的时候便已经与孙坚参加过数次战斗了,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猛虎之资,着实不凡,此时两军站定,夏侯惇还未打马而出,孙策便无视了程普的劝阻,装作没有听见,纵马而出,对着曹军军阵厉喝道:“吴郡孙策在此,尔等鼠辈,可敢一战?” 夏侯惇这边还在探查形势,便见这对面大军的中军有所动作,持着大盾士卒本来十分紧密的阵型向两边散开,闪出一道缝隙来,当先一将打马而出,自号吴郡孙策,在那两军阵前叫阵。 夏侯惇这边看着看那名叫孙策的大将打马而出之际,敌军阵营竟然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鼓噪声,似是士气大振一般,这厢再看那随后打出的旗号,好家伙,莫不是这只人马的主将亲自出马了? 夏侯惇见敌军士气高涨,孙策在阵前耀武扬威,如何能忍?他对自己的武艺也是十分自信,此时在曹军中勇冠三军的贾援贾伯济当年不也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孙策既然敢战,他也丝毫没有怯意,当即便令军司马韩浩稳固阵型,安定军心。 想着王对王,将对将,这夏侯惇竟也一时意气风发,自己方军阵中打马而出,对着孙策厉喝道:“小儿,休要张狂,沛国谯县夏侯惇来也,今日定取你性命!” ...... 孙策这厢叫阵,身后士卒震天鼓噪起来,看着曹军阵营隐隐震怖,似乎阵脚都不太稳当,孙策内心暗自得意不已,可还没高兴太久,便见曹军阵中闪出一员大将,直奔着自己而来,口中喝骂不止! 孙策听得大怒,他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这个时候听得夏侯惇口出“狂”言,如何能忍,登时便怒喝道:“贼子,休要呈口舌之利!我孙策孙伯符今日定要杀汝!” 言罢孙策挺枪跃马,直取夏侯惇而来! 夏侯惇这边瞧的仔细,却是吃了一惊,这袁术军的将领孙策竟是个比贾援还要年轻的少年? 果然时逢乱世,必有妖孽啊!这孙策能被袁术委任为大军统帅,想来定是不凡,天下间有一个贾伯济也就算了,竟然又出了个孙伯符,叫人情何以堪! 夏侯惇可是从小见着贾援这等妖孽是如何成长的,内心对少年人着实没有半点轻视,见孙策挺枪来攻,立即便沉着应对,招式不漏半点破绽,任孙策一杆虎头金枪使的是如何威猛,仍是寻不到丝毫战机! “这孙伯符果然厉害啊!” “咦,这夏侯惇武艺竟如此不凡!比那袁术帐下最强之人纪灵还要强上一筹,以前我还总是在父亲面前自诩武艺除了父亲天下第一,彼时父亲笑我坐井观天我还不信,却不料这天下之大果然有能人!” 二人甫一接手,便俱都感受到了双方的不凡,内心中俱都是暗自感叹! 这孙策乃是天资英武,夏侯惇却是经验丰富,二人倒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 交手一阵,夏侯惇越打越是心惊,这孙策年岁不大,招式竟是如此老辣狠厉,招招攻击的地点都是夏侯惇最薄弱之处,抓战机的能力只怕不下于贾援了! 可夏侯惇这边虽然打的束手束脚,那孙策又何尝能够轻松?他此时的年纪尚轻,是优势也是劣势,好的方面在于招式不墨守成规,每每能够出人意料,在双人比斗中极占优势!但不好的一面也很突出,孙策还并未达到武将的巅峰,身体也没有发育完全,一身的实力无法发挥完全。故而虽然此时孙策武艺要比夏侯惇稍高一线,却是急切间仍然杀不败夏侯惇。 两边士卒见双方主将交战,经常纷呈,也是齐声鼓噪,一时间呼喝身不绝于耳,战鼓隆隆隆的敲着,直似要把天都震破一般! 这边久攻不下夏侯惇,孙策内心也是暗自焦急,急切间便心生一计,在夏侯惇一枪刺来之际,使了个破绽,诱得夏侯惇长枪来攻。 这边孙策见夏侯惇招式堪堪使得老了,一手猛的将夏侯惇长枪按住,一手立时将自己的金枪枪刃倒转,正正的迎在日光之上! 此时便看出了孙策这虎头金枪上的名堂,原来这枪刃正面竟然被磨得好似一个镜面,此时阳光反射之下,直直的将日光打在夏侯惇眼上,登时便将夏侯惇双目晃得睁不开了! 夏侯惇这厢见孙策作死去拿手按住自己长枪,本还暗自欣喜,刚要使了巧劲儿将长枪旋转,去刺孙策胸口,却不料孙策这厮竟出奇计用兵刃暗算,一阵强光照来,竟让夏侯惇双眼失去了视觉! 孙策见夏侯惇双目难睁,计策已成,登时大喜,这招数可是他暗地里苦练了好久的绝招,此时一朝建功,怎能不喜,当即孙策便在马上大喝一声:“哈哈,看你这厮死也不死!” 只见孙策长枪在空中猛地一转,便刺向了夏侯惇的脖颈! 夏侯惇对敌经验何其丰富!在被孙策兵刃照到之时便知道不好!但此时完全不辩孙策兵刃方向,也无从对敌,但夏侯惇这人发起狠来,却是丝毫的道理都不跟你讲的! 夏侯惇这个人狠到什么程度?这人后面与吕布部将对战,眼睛被流矢射瞎了一只,竟然一下子将箭杆拔了出来,混着眼球给吞到了肚中,如此绝世凶人如何能让孙策随了意? 只见这夏侯惇完全不管孙策兵刃,只一意催动手中长枪,孙策只觉的手中握着的长枪一股巨力涌来,竟完全抓之不住,整个人都被带下了马来,刺向夏侯惇的金枪也变了方向,挂在了夏侯惇的肩甲之上!夏侯惇知晓此时不能硬顶,不然这枪上的倒刃只怕就要将胳膊斩开了,于是顺着孙策枪势也下了马来,蓬蓬...两声巨响,这双方主将竟都从马上打到了地下! 这二人几招之间忽然起了变故,倒让双方观战的众人内心都捏了一把汗!程普老成持重,本就不同意孙策弄险,按他的话来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孙策身为一军统帅自是不可轻言对阵,不然若有闪失,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孙坚? 此时见了孙策从马上跌下,程普大惊失色,急忙便要打马来救,可见孙策浑不在意,腾的番起身来,又和夏侯惇持枪步战在一处,程普便停下了脚步,只能重重的跺了跺脚,叹息一声,同时在心中暗道:“此番战后,定要好好的管束一下伯符了,身为人主如此轻生,不是好事啊。” 不过这次却是程普有些双标了。此时他虽然认孙策为主,但内心中还是颇有几分不以为然,不自觉的便将自己带入到长辈的角色中来,此前孙坚也是每战必先,但可没人说他轻生死,只会说这江东猛虎果然骁勇! 孙策想要完全收服自己父亲这帮老下属还有段路要走啊! 却说这边夏侯惇与孙策一同跌下马来,又在地上战到了一处,两边各有将领本想来救,但见二人并无大碍,便未曾上前,还是那句话,两军阵前斗将,容不得旁人插手。 但随着战局的进行下去,夏侯惇却是逐渐的落入到了下风!他凭着自己的一腔悍勇,将孙策的杀招化解掉了,但落到马下之后,只觉得双目刺痛难忍,本来严谨的招式便开始逐渐散乱起来! 而反观孙策这边,却是越战越勇,他的武艺比之夏侯惇本来就是不遑多让,此时又占了便宜,抓住了先机,如何能够罢休,一顿抢攻之下啊,直把夏侯惇杀的左支右绌,难以抵挡。 韩浩这边见夏侯惇自马上摔下,竟似渐渐不能抵挡,心里也是焦急不已,当即也是顾不得许多,打马上前,对着孙策喝道:“兀那贼子,武艺抵敌不过,竟然用此下贱的招数,我韩浩韩元嗣第一个看不起你!大军与我向前,跟这等贼子无需讲战阵规矩!” 韩浩此举正中程普下怀,程普也早就对孙策与夏侯惇单挑一事很是不满,这便见韩浩率先动手,连理由都省了,当即毫不犹豫的便令左右士卒进军,一时间双方先从两翼开始,大军齐出,一场大战就这么突兀的开始了。 孙策这边正斗得兴起,却见两边人马也开始斗了起来,登时便知今日想要拿下夏侯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当即也不恋战,借着两边中军勇士上前,竟自退回了军中。 “兀那谯县夏侯惇也不过如此,手下败将尔,来日定取你的狗头,哈哈哈!” 孙策人走了仍不忘嘲讽一句,直把夏侯惇气的跳脚,还是韩浩稳重,让人将夏侯惇从战场上拉了下来,这场属于武将之间的对决便就此告一段落了。 孙策这边回到阵中,程普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看着孙策脸上酣畅淋漓的笑声,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长叹一声,令左右接着进军了。 双方势均力敌,就此僵持了好一阵子,便俱都鸣金收兵了。 ...... 是夜,夜深人静,月明风高。 经过这白日里的一场大战,夏侯惇退守雍丘,孙策军也在这雍丘城外二十里处扎下了营,不出意外的话,双方今后的战斗只怕就要进入拉锯战之中了。 然而就在此时,黑夜中一彪人马竟顺着雍丘城的城门中静静走出,人人都以布裹口,身上去除了一应铁器环佩,便连战马的四蹄也都裹上了布匹,在这夜色中看去,竟好似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在大地上行走。 这从雍丘而来的一行人,正是白日里与孙策大战的夏侯惇是也! 原来这夏侯惇回到了城中,便与韩浩商议对策。他因为一时大意,失了陈留半郡之地,内心着实焦躁,想着要快速的胜上孙策一阵。 韩浩也知自家将军的意思,沉思片刻便提出了夜袭之策。孙策军的士卒这些日子一路势如破竹不假,但走到雍丘只怕也疲惫不堪了,想来这夜间突袭,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夏侯惇听了韩浩的计策,也是深以为然,在他想来孙策小儿,武艺上却实很有独到之处,但若说用兵的话只怕还要差上一筹,贾援初出茅庐的时候不也还是在洛阳连番兵败嘛。 夏侯惇知晓兵贵神速的道理,既然已经与韩浩商议妥当,便留了韩浩在雍丘守城,自带了一万士卒出城去夜袭孙策了。 ..... 夏侯惇一路上小心行军,及至摸到了孙策的军营旁也没被发现,顺着营内火光,看着孙策营中帐篷内瘫倒酣睡的士卒,夏侯惇内心大喜不已,暗道:“孙策小儿,暗算伤我,今晚便叫你知道俺的厉害!” 夏侯惇当即手一挥,士卒见他下了命令,齐齐的发一声喊,便向孙策大营冲去,果然一路上都未曾遇到什么抵抗,待夏侯惇领着人冲到孙策中军的时候,忍不住大喜,便要叫士卒上前进帐篷将孙策擒拿出来,却不料正得意间,两边震天的鼓点响起,四周伏兵四出,竟都是披挂整齐的孙策士卒,再看那帐中身影,可不就是草人嘛! 完了,此番中计矣! 第三十二章 小霸王设计破夏侯 夏侯惇带着人马冲到了孙策中军帐前,本还暗自高兴,寻思这孙策孙伯符终于是要被自己所擒获了,哪料到刚刚走到帐前,便听到了四周鼓声四起,人马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夏侯惇也是久历战阵的人了,登时便明白自己中计了。 要说夏侯惇与韩浩的谋划本来并无疏漏,只可惜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他俩人终究还是棋差一招。不过此事却是非战之罪了。 这孙坚自汜水关被华雄一阵大败,又折了祖茂这员大将之后,内心里的懊恼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你要说这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为何死死的就跟定了孙坚,即便是孙坚死了之后也尽心尽力的辅佐他的后代,无非只有一条道理,以心换心尔。 孙坚这四员大将,无一不是他的生死兄弟,但凡是能够在史书上能够留下名字的,哪有一个简单的人?程普、韩当二人更是以纯正的北人身份跟着孙坚去了南方,一去就是几十年,个中情谊,实在是难为外人道也。 祖茂比之其他三人更有不同,他乃是吴郡富春人,从孙坚起兵就开始跟随左右,其他人若是孙坚的至交朋友的话,那么祖茂就一定是那个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孙坚命的人。孙坚战后每每哀思祖茂,都是痛苦不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坚便在自己的军中定下了一条规矩,无论是何时何地,无论是在哪作战,只要是大军已经扎下了营盘,那就必须让哨骑四出,在营外十里的位置也必须遍布暗岗,防止如被华雄夜间突袭的窘境再度发生。 其实孙坚的兵败是多种因素促成的,一个是袁术故意拿捏,不发军粮,造成士气低落,另一个就是那华雄也着实了得,一战便抓住了孙坚的漏洞,但无论如何,败了就是败了,而孙坚这条扎营铁律也便在他的军中彻底的执行了下来。 夏侯惇这次也是倒霉,虽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但出城的时候仍然被孙策哨探发现了踪迹,只能说时也命也,他命里合该有此一败。 “哈哈哈,夏侯惇,中我计也!何不速速早降,一会儿杀你的时候,还可给你留个全尸!” 孙策这厢见夏侯惇已经入了圈套,得意非凡,立时便开启了嘲讽模式,劝降也很是不走心,直把夏侯惇气的暴跳如雷。 “孙策小儿,莫要张狂,拿命来!” 夏侯惇嘴里说着要取孙策性命,可这人对左右使了个眼色,竟然转身向着身后冲杀而去,半点让人反应的机会都不给! 孙策见夏侯惇也已经开始不要了脸面,知晓此时可不是废话的时候,立时便呼喝左右士卒上前接敌,直望着夏侯惇所部冲去。 此时杀入孙策营中的曹军士卒都已经发现了这是个圈套,不免慌乱起来,待到四周鼓声想起,更是如同鸟兽一般四散而去。 遇到这等事情,慌乱乃是人的本能,跟人马精锐与否着实没有太大的关系。此时又是黑夜,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没了统帅,自然崩溃的更快。 夏侯惇见形势不妙,转身即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却是想要尽快收拢士卒来到身边,不然只怕这一夜下来曹军的士卒都要被绞杀殆尽了。 然而夏侯惇想法虽好,但乱军之中如何能够聚的起人马?此时众人都已经进入到了恐慌的状态,这个时候你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收拢不住。 夏侯惇一顿呼喝,却效果甚微,反倒是拖累了自己的速度,孙策这边虽然有士卒阻拦,但却没费多少时间便已经冲到了夏侯惇进前! “夏侯惇!拿命来!” 孙策见堪堪赶上夏侯惇,也是大喜,猛的一提马速,当头一枪便奔着夏侯惇而去。 夏侯惇见孙策来袭,登时慌乱不已,此时他一心只想向营外奔去,哪里有心思来和孙策对敌,见孙策打马而来,也只是用手中长枪遮拦,只一个劲儿的向外而走。 孙策哪里能够放过夏侯惇,一直紧追不舍,招招抢攻,把夏侯惇打得狼狈不堪。 这边夏侯惇前路上也不太平,此时他一身玄甲骏马,一看便是个头面人物,这些士卒平日里不敢与其轻易放对,但“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却是谁都不想放过,在孙策缠住夏侯惇之际,早有猛士纷纷上前,拦住了夏侯惇的去路。 此时夏侯惇内外交困,眼瞅着便要被孙策拿下了。 就连夏侯惇自己也觉得自己要玩完之际,忽然听到前方有人大声喝道:“夏侯将军勿忧!周仓来也!” 夏侯惇闻言大喜,这周仓简直就是及时雨啊!夏侯惇急忙挡开孙策兵刃,顺着声音看去,便见着周仓和裴元绍领着数十名骑士向着自己奔来。 却说这周仓自那日降了曹仁后也并未反复,曹仁对裴元绍、周仓二人也够意思,并未当做一般黄巾降将处理,反倒是与了二人曲军侯的职位,倒也算是中层军官了。二人本就不是曹操军嫡系人马,能有如此境遇也算是满足。 后面曹操一路势如破竹,席卷兖州,二人在军中也一路变更归属,最后到了这夏侯惇的军中。贾援当时听闻了夏侯惇麾下有此二人,还特意跟夏侯惇说了,莫要将之当做一般黄巾军降将对待,可以引之为心腹,却是贾援根据后世那点记忆想起了周仓是谁,想给夏侯惇介绍个得力的手下,至于裴元绍嘛,只是捎带的..... 夏侯惇听了贾援的话,虽然没有立时便将周仓、裴元绍二人委以重任,但也没有因为是黄巾军降将的身份有所苛待,反而很是礼重,此二人靠本事说话,在夏侯惇军中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此番夏侯惇糟了难,周仓也想起了这主将的好,登时也是并无二话,眼见大军溃散也无力阻止,只好一个劲儿的往这夏侯惇的方向去冲杀,却是要将主将夏侯惇给救出来。 所以说一饮一啄,皆有天定,孙坚感念祖茂而立下夜间巡营加强戒备的规矩,乃有孙策此胜,而周仓感念夏侯惇礼敬之义而奋勇冲杀,才有了夏侯惇此时的一线生机! 第三十三章 史公刘危急救元让 这周仓真乃虎将是也,看他前面硬刚典韦便知道这人也是个一根筋,遇到强敌可不是只想着退缩,而是迎难而上,正面硬刚,可谓勇士。 周仓前面在军前便见过夏侯惇和孙策对敌,也知晓这孙策有万夫不当之勇,可那又如何?还是那句话,俺周仓不信这个邪! 彼时周仓三五招间被典韦击败,并不是说他的武艺就差了,只是似他这等以力压人的打法,遇到了力气更大的典韦着实是没什么发挥的空间了。 可此时对敌孙策却又不同,这孙策虽然气力不小,但更加擅长的却是招式变化,辗转之间寻得战机再去杀敌,此时遇到了周仓就有些狼狈了。 只见这周仓呼喝一声,左右骑士便即撞开了拦路的孙策军步卒,周仓也不去看夏侯惇,只是定定的盯着孙策,口中爆喝一声:“狗贼,看刀!” 这周仓好似门板一般的大刀猛地便砸向了孙策,孙策变招不及,觉得如何去挡都不合适,只得用手中金枪去硬接了周仓一记。 本来孙策接得周仓几记当头狠劈并无大碍,可这夏侯惇眼见周仓刀势凶猛,孙策只能招架,便也不再奔逃,同样回身一枪刺向了孙策。 孙策左支右绌,也就是他武艺精熟还能抵挡一二,换一个人来突遭此二人突袭,只怕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孙策本想再战一阵,可见那裴元绍同样拍马杀来,一时之间摸不清底细,便也不再坚持,程普可是说了,让他不要逞匹夫之勇,对于这等父亲手下的老将孙策还是很尊重的,反正别处还有其他的埋伏,这夏侯惇又不是天人下凡,定然是逃不掉了... 当下孙策便奋起余力,荡开周仓、夏侯惇兵刃,怒喝一声道:“你二人忒也无耻,竟然合战于我,羞于与尔等对战!”这孙策言罢便打马而去,自向着别处冲杀而去。 夏侯惇看到孙策毫不恋战打马而走,也很是欣赏,此二人都乃从心之人也..... 夏侯惇即被周仓、裴元绍救下,马上也不好多言,只是重重的向二人拱手一礼,向二人点了点头。 “且先杀出重围再说!” “诺!” “诺!” 一阵应喝声响起,夏侯惇伴着周仓、裴元绍二人及多名骑士一齐向营外冲去。 这三人领着人于孙策军营一阵好杀,人数不多,目标也不大,没多久便径直杀出了重围... 夏侯惇即已出了营,方才有机会与周仓搭话。 “周兄弟,裴兄弟,你二人于万军中救了我的性命,此等大恩没齿难忘,从今往后,你二人便俱都是我夏侯惇的好兄弟,日后必有所报!” 周仓这里不觉得什么,只是对救了夏侯惇感觉到由衷的高兴,听了夏侯惇言语只是嘿嘿傻笑。 裴元绍这边确是知道他和周仓这次可是走了大运了!这夏侯惇可是兖州牧曹操的亲族兄弟,陈留的太守,这等人物欠下了他兄弟二人的恩情,这次只怕真的要发达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等年轻时不懂世事,托身匪类,本就是做错了事情,将军不以我们出身卑鄙,反而委以重任,在军中礼敬有加,我兄弟二人来援将军乃是应有之意,将军何必言谢!” 不管裴元绍咋想的,起码话说的漂亮,三人知道也不是多做絮叨的时候,夏侯惇表明了日后定不会亏待裴元绍、周仓二人,裴元绍这边也表明了我二人就是将军的下属,不敢挟恩自重,两相言罢知晓了心意便也不再言语,只是收拢沿路溃兵望着雍丘而走。 按说起来似裴元绍这等人精更应该招人喜欢,但夏侯惇偏偏却很喜欢周仓,这一路上三人虽然是在逃亡,但夏侯惇仍是有意无意的在提携着周仓,比如他便将自己这一路上收拢的一千多溃兵分出了三百,全部交由了周仓统帅,充作侧翼,而裴元绍却是留在了身边。 可能上位者都是喜欢周仓这种没什么心眼,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的人吧.... 三人领着人马一路望风遁逃,堪堪快赶到雍丘的时候,夏侯惇方才松了一口气,刚要下马稍歇,平地里忽然又是一阵鼓响,夏侯惇这边经过了一夜的激斗与被伏击,早就已经习惯了,当下也不惊慌了,只是心头暗道一声:“苦也!” 这厢看去,便见夏侯惇行走的道路两侧闪出一彪军马,当先领头的正是那韩当! 这韩当使一杆亮银枪,骑着骏马,威风凛凛,领着怕不是有五六千人冲了出来,口中大喝一声:“兀那贼将,我这厢早就恭候多时了!这次定叫你插翅难逃,何不快快下马受降,某家定留你一命!” 夏侯惇哪里肯依,此时无非就是死战而已! “莫要多言,爷爷大好头颅在此,谁能拿走?” 韩当见劝降不成,也不多说,一声令下,左右士卒便即向前进军,直往夏侯惇处厮杀。 “倒是累得裴兄弟和周兄弟丧命于此了!” 夏侯惇看着冲过来的敌军,苦笑着对身边的周、裴二人说道。 “将军这是哪里话,生逢乱世,无非便是马革裹尸罢了,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样,倒是裴某这次运气不佳了!” 裴元绍这人倒是意外的看的开,对这生死之事也只道是寻常。夏侯惇倒是很意外,本来还觉得这裴元绍有些钻营,内心并不如何亲近,碍于被裴元绍所救,夏侯惇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此时看到他面对生死的态度,倒也由衷的升起了一丝佩服。 周仓听了裴元绍的话,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是了,裴元绍若是个小人周仓这等好汉也不会与他如此相善了。 夏侯惇也没怨天尤人,败了就是败了,只求个壮烈点的死法而已,当下奋起勇力,便向着韩当所部杀去。 双方就此战到了一处,初时夏侯惇军还能稍作坚持,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却是越来越少了,渐渐的败像便已经开始显露... 就在此危机之时,忽然平地里传来阵阵马蹄踏地的轰鸣声,韩当慌忙回身去看情况,便听得远远一将的声音传来:“将军莫慌!俺史涣来也!” 第三十四章 贾伯济一战孙伯符 夏侯惇也是命不该绝。这一夜短短的功夫就在绝境中被人救了两次,可算是运气极佳。 “哈哈哈哈,公刘,来的正好,且随我一起杀败这些敌军,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夏侯惇和史涣也是老相识了,这个时候见了史涣来援,也没跟他客气,立时便要反攻韩当,一个劲儿的催促起左右一齐进军了。 夏侯惇可是知道,这史涣也不知道被贾援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一心的跟定了贾援,此时史涣即至,那贾伯济只怕也到了此处,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这韩当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史涣平地里杀出,虽然让他吃了一惊,但并未惊慌,照韩当细细看来,这史涣所部也只一千余骑士,此时他手中可是有五六千的人马,也未尝不能一战,只要让人先行将骑兵抵住,这边加紧猛攻夏侯惇,只要能将夏侯惇围杀,必能造成曹军震怖,则此战必然可胜。 韩当士卒虽然多以步卒为主,且都是南人,可这只军队却是以吴地之人为主的南人,这吴地虽然少马,可民风之彪悍不下北地骑士,对敌之时状若疯虎,悍勇无双,想来对上这队骑兵并不是太难。 韩当当年可是与孙坚一同讨伐过羌人的,羌人骑兵虽然厉害,但被步卒团团围住的时候仍然是发挥不出来作用,不到片刻的功夫便都被围歼了。 韩当这厢下了令,立时便有左右上前抵住史涣,看那人潮涌动,果然凶狠,竟无一人有所退缩,上千人前赴后继的冲向史涣骑兵,看那势头,竟有一种惨烈的凄美。 然而这次韩当却是料错了,这一丁点的失误登时便令他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吴地士卒确是悍不畏死,但不怕死不代表死不了,这些人同样也是血肉之躯,被刀劈剑砍一样要丢掉性命。 史涣带着的这些骑兵可都是跟着贾援百战还生的精锐部队,曹操那日见了这只人马的雄壮,也是遂了贾援的意,亲自赐了名号“虎豹骑”!这样一只骑兵部队,又怎是能靠一腔血勇就能够轻易抵挡的? 只见这些骑兵冲入了韩当的军阵中,便好似热刀直插入黄油中一般,将韩当军阵给切了开来,一时间韩当士卒纷纷马匹撞开,转眼间就闪出了一条路来。 可即便如此,韩当军的士卒仍然向着史涣所部涌来,竟然硬要将这道缺口给堵上,若是一般的骑兵,这个时候只怕冲势就要有所减缓了,可他们面对的却是曹军精锐虎豹骑! 这些经贾援之手所铸就的精兵,一上来便显现出了非人般的勇气以及毅力,前排的骑士全部身披重甲,完全无视了韩当军砍来的刀斧,只一个劲儿的催动马匹向前冲锋,竟然同样也是无惧生死! 而在后面的轻骑则整齐划一的拿出了身侧强弓,趁着机会便向这些步卒抛射而去,一时间长枪大戟、羽箭飞石全都向着韩当所部脑袋上招呼而去。 这些人拼了性命厮杀,却还是不到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支撑不住了,被硬生生的冲出了一条路来。 韩当一见便知不好,这通道被打开了,眼瞅着史涣部人马便要与夏侯惇会合,到时候中心开花,他韩当岂不是要变成了被围歼的人了? 这韩当也是果断,知道事不可为,立时便号令军阵变阵,转围杀为固守,徐徐而退,丝毫不给史涣机会。 而夏侯惇所部经这一役一千残部也已经是十去六七,待道史涣冲到夏侯惇近前,这嚷嚷着要斩掉敌将狗头的夏侯将军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手中长枪也是粘满了鲜血,直将这兵器都浸的滑不留手,险些都要握不住了。 史涣见韩当缓缓而退,军阵严谨,也是没有再次出击,他毕竟人少,迅疾如风突击韩当尚可,但若是用骑兵冲入人群中的话,只怕还是力有不逮,双方都是投鼠忌器,竟然也就就此罢兵了。 倒也不能说双方虎头蛇尾,只能说大家都已经达到了目的,不想节外生枝罢了。韩当这边早就知晓孙策伏击夏侯惇大军只怕已建全功,自己能杀了夏侯惇固然是好,杀不掉也于大局无碍,故而也不想用这些江东老兵的人命去填。 而史涣这边更加简单了,贾援给他的命令就是去救援沿途的溃兵,他遇到夏侯惇也是恰逢其会了,既然救了夏侯惇性命,史涣人少,也不想折损虎豹骑精锐,便也没有下令让骑兵接着出击,反而护着夏侯惇望着雍丘城而走。 本来刚刚还打生打死的双方兵马,竟然好似有了默契一般,俱都放任了对方离去。 ...... 却说就在离此处不到十里的地方,孙策也是领着人马一路衔尾追杀,将这夏侯惇所部溃兵赶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直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这孙策军还顺道点燃了两侧浮草,直把这黑夜照的跟白日一般,让曹军士卒无处可逃,这些人被孙策驱赶着,活动的区间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被合围在一处了! 就在这些溃军被困,万分危机的时刻,前面逃的远了的士卒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慌忙去看,只见一员大将正带着人马向着这边冲来,当先一面大旗,上书贾字! 早有那眼尖的士卒发现,这不就是曹军大将、济阴太守贾援贾伯济! 却说这济阴太守不在济阴,缘何来这陈留这般迅速? 原来这日刘晔劝阻不住夏侯惇,心里便隐隐有些担忧,这袁术让曹操所有的智囊都载了个跟头,这次进攻陈留,攻势如此迅速,只怕袁术尝到了甜头,后面的进攻更是会如狂风暴雨一般接踵而来!这个时候哪怕劝住了夏侯惇也是无用,袁术必然倾巢而至,以陈留一郡之地如何能够挡的住? 刘晔思及至此,便再也不能缓缓而行了,当即便开始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到了济阴郡。 贾援这边接了曹操命令,本就开始了暗自戒备,待收到了刘晔带来的消息,更加的坐不住了,当下便令李典、史涣二人去集合部队,准备飞马驰援夏侯惇,同时又令左右去飞马传讯,告知曹操此处战事。 贾援留了刘晔稍歇,便进了里屋去找曹慧道别。曹慧早知生逢乱世,便就是这般聚少离多,也没多做小儿女之态,反倒是剪下了自己的三缕青丝,放到了一个香囊之中,叫贾援收在怀中。 一切安排停当,贾援当即便和刘晔点齐人马出阵陈留而去。 按照刘晔的推断,这袁术既然使人袭了陈留郡,又眼见得这战事如此顺利,定然不会放弃这等大好战局,只怕这陈留要成为两方争锋的主战场了。 故而贾援此次出征,在不影响本地屯田的情况下,点齐了一万人马,其中三千虎豹骑精锐,向着陈留飞奔而去。一路上连步卒都顾不得等待,直要尽快的赶到陈留。 说来也是巧了,这夏侯惇就在这今夜袭营之际,贾援也带着骑兵人马先行赶到了雍丘,远远的便见到了黑夜中营盘火光冲天,贾援初时还道是这夏侯惇劫营去了,便打算纵兵相助,还是刘晔稳重,拉住了贾援,先派遣了哨探去侦察了一番情况,这才从溃兵的口中发现原来不是夏侯惇劫营功成,反而是那袁术军将领使了计策将夏侯惇杀的大败.... 贾援听了形势,当机立断,便遣了史涣沿着去雍丘的方向收拢救护人马,刘晔则领着李典带着一队人快马去雍丘城,防止这袁术军趁乱攻城。 而贾援自己则是带着人反迎着袁术军大营而去,按照贾援的说法便是这些袁术军肯定想不到,此时这夏侯惇还有援军,且这援军竟敢反向着大营继续冲去,如此出其不意,说不定还能建功。 刘晔自是并无不妥,如今贾援这常胜将军的名号在曹军中已经有了些许名气,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大将之才,属实难得。而且你让刘晔这等谋士筹划对策,分析形势,天下间自然是很少有能比的上他的,可是你要让他战阵抉择,出兵进攻,却是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故而在这临阵之时,只要贾援不是与刘晔所思所想偏差太大,刘晔也不会多言。 贾援兵分三路,自带着人马望着孙策大营而去,堪堪便在这些曹军士卒要被孙策合围之际赶到,简直是太及时了。 ...... 孙策这边看到远处来了一彪人马,虽人数不多,但俱是骑士,显得极为不凡,此时他的士卒追了一阵,也都渐渐散乱起来,人数上的优势也没有先前那般明显了,此时他已经击溃了夏侯惇所部人马,取得了大胜,最稳妥的办法其实应当是就此撤退,但孙策这霹雷爆火的脾气,如何能够忍受煮熟的鸭子飞了? 孙策这厢意气发作,便舍了这些曹军溃兵,反而打马而出,直望着那一看就极不好惹的骑士而去。 “兀那来将,可敢通姓名?竟敢坏我孙策孙伯符的好事!可敢与我一战,让你见识见识你家爷爷的厉害!” 贾援听了来将的话,轻轻的“咦”了一声,这袁术军进犯兖州的大将竟然是孙策?至于孙策言语上的不敬,贾援也只是内心默念了一句“反弹”便一笑而过了。 按照他那点可怜的后世记忆来看,这孙策不是号称江东小霸王吗,贾援的地理再不好,也知道这人应该是在扬州一带称雄的人物,怎的却跑到北方的大地上来了..... 姑且只能算作是蝴蝶效应吧... “孙策孙伯符吗?莫不是孙坚将军之子,倒也算是豪勇,我乃沛国贾援贾伯济是也,今日便跟你过上几招!” 要论单挑,贾援何曾怕过谁来,听了孙策邀战,当即便持着手中三尖两刃刀来战孙策了,这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既然敢用项王的名号,想来这孙策定有可取之处,贾援只觉得自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孙策这边听了贾援姓名,却是吓了一跳,这贾援的名字他可是从其父亲的口中听过不下一遍,每每孙策志得意满的时候,这贾援就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般被孙坚搬出来,譬如贾援当年多大便斩了华雄,譬如贾援当年多大便已经是和吕布齐名的勇士等等....只把这孙策烦的不行。 这厢终于是遇到真人了,孙策哪里肯放过,他也是自恃勇力,怎么肯服气贾援,当下也不搭话,闷着头便向贾援杀来。 二人都是当时俊杰,可以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双方兵器相接,便知对方都乃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人物了。 “嘿嘿,不想天下间竟有孙策孙伯符这般勇士!” 孙策见贾援拼斗间还有功夫开口,言语上也很不客气,竟然用种前辈点拨后辈的语气与自己搭话,当下更是愤怒,一身枪法竟又平添了几分刚猛! 贾援见孙策越战越勇,也是暗自心惊,看来当真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这孙策当真是有霸王之勇! 但这又如何?孙策在贾援面前仍然还是太过年轻了,二人激斗了五十余合,孙策便觉得兵刃越发的沉重起来,每一招每一式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反观贾援竟然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如何不让人心惊! 孙策到底还是漏了破绽,面对贾援抢攻而来的一刀,孙策抵挡之时手上一软,竟然少了几分力气,可也就是这点点失误便让孙策吃了大亏,贾援兵器相接,觉得这兵刃传来的力气少了,哪里能放过这等机会,当即便是一记三重劲力齐出,全部打在了孙策的兵刃上。 孙策只觉得自己的金枪上传来一阵巨力,好险才将其抓住,却不料刚刚抓住了枪,竟然又是两重劲力袭来,孙策拼了命才将这劲力化解,只是自己的一双手却也被震得皮开肉绽。 贾援一朝得势,便不饶人,招招直取孙策命门,孙策到底是受了伤,眼看着便要抵敌不住! 这厢贾援奋起一记直刺,孙策看着贾援迅疾刚猛的一记“刺剑”直取自己胸口,想要回转枪身格挡,却是气力不济,一杆枪转的便慢了些,而贾援枪快,直取名门,这孙策眼看着便要被刺落在马下..... 第三十五章 济阴守临阵斩程普 “忒!小儿休伤吾主!” 就在孙策万分危机之际,这孙坚的旧将程普斜刺里杀了出来,堪堪将贾援三尖两刃刀抵住,将孙策从必死的绝境中救了下来。 前面说了,程普虽然认了孙策为主公,但是内心中还是用一种长辈看小辈的心态来面对孙策,可他虽然对孙策有些行为总是“指手画脚”,但这不代表程普对孙策就真的有意见,他也只是想要让孙策变成自己心中更加完美的主公而已。 对待孙策,程普还是很有感情的,抛除双方的身份来说,程普对待孙策又何尝不是一种父辈的感情呢?此时见了孙策要没了命,程普哪里顾得了许多,明知不是贾援的敌手,仍是出了列,来与贾援放对。 这程普贾援也是见过的,当年在汜水关下孙坚领着这几人接了主攻的位置,程普也是跟贾援有过一段交集,当时程普送贾援一起去了后军,二人也算相谈甚欢。 但此时战场对敌,即便是亲兄弟也没办法,依旧要照砍不误,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不得不说汉末的这段历史当真是太过于黑暗了,整个民族的精华都在内耗当中消耗殆尽,乃至于到了三国后期,一直被吊打的四方异族竟趁势复起,乃至于让中原汉人沦落为两脚羊,不得不说实在让人叹息。 此时且先不管后世如后,这程普状若疯虎一般,挺着手中长枪冲上来抵住贾援,将孙策从危机之中救了出来,贾援见了来人也是个老相识,却也没有搭话的想法,战场相见,自是生死仇敌! 贾援对敌孙策之时还是要加上几分小心,但面对程普的时候就没这么多的讲究了,当下只是铛铛两记势大力沉的劈砍,便将程普长枪逼退到一旁。 这边孙策缓过了一口气,便见程普又被杀退到了一旁,生怕程普有所闪失,急忙再次上前将贾援拦住,一时间三人好似转灯一般战到了一处,好不热闹。 贾援对敌之时抽空看了眼四周,便发现本来已经陷入绝望中的曹军溃兵好似又被重新点燃了斗志,拿着手中兵刃复又向孙策杀去,心中也是一定,如此也是无后顾之忧了,更加认真的开始与程普、孙策二人对敌。 如此厮杀一阵,这孙策、程普二人虽然面上还能招架,但内心中却已经着实是叫苦不迭了。 一加一有时候未必就等于二,程普来救孙策本来是好事,暗他的想法这孙策就此撤出战团也是好事,也算是拿自己的一条命还了孙氏大恩,可是程普却忽略了孙策对他的情谊!没有料到孙策竟然翻身来救。 原来这孙策也不是平日里表现的那般桀骜。程普平日里管束孙策,有时也察觉到了孙策的不满,但出于一名忠臣老将的职责,他还是没有放弃,本以为这孙策面上不说,只怕心里早就恼了自己,还道孙策不会回马来就,哪料到孙策竟然真的毫不犹豫的回身来战,程普心里是即欣慰又气恼。 欣喜的是这孙策看来是真正的把自己放在了心上,气恼的是孙策仍然是没有学会为人主之道。 这二人两个打一个,却招数互不契合,反而打乱了自己原有的武功路数,倒是不如孙策一人对阵之时的威力了。 贾援这厢更加显得游刃有余,他自《刚侯遗录》中习得的运气之法更加的适合群战,用贾援的看法来看,这套法门更加贴近后世四两拨千斤的原理,自己回气的同时,利用多方打来的兵刃的力量,让其自行缠绕在一处,很有些“乾坤大挪移”的感觉,当年贾复就是凭此力战八方,得了个银戟太岁的称号。 孙策、程普二人越战越是无力,眼看着便要被贾援拿下,这个时候程普便也急了,孙坚这点血脉可不能折在这里,孙策虽然年少轻狂,但小小年纪便已经展现出了英主的潜质,这孙氏一门的复兴可是全都要挂在孙策的头上了,程普虽然对孙策时有苛责,但爱之深,责之切,也全都是出于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啊。 程普奋力打开贾援兵刃,见孙策早就已经是汗出如浆,又见随着二人追杀曹军的士卒也已经跟曹军残部陷入了胶着,心中立时便有了决定。 是了,孙策人马其实也并不太多,只是占了夜间突袭的便宜,让曹军陷入了慌乱之中,这才一朝建功,此时曹军士气复起,自然不能像刚刚狗撵兔子一般轻松了。 程普知道此时不能再拖,当即奋起余力,好似疯了一般向着贾援狂攻而去,贾援一时间被程普一阵抢攻给惊住了,攻势也缓了一缓! “伯符,速退!速退!此人不可力敌,孙家的未来还要靠你,千万不要冲动,留此有用之身,来日再为我报仇!左右还不快快将主公带走!” 孙策听了程普的话哪里肯依,还要上前,可是看到了程普赤红的双眼,孙策好似明白了了什么,本来提在手中的长枪竟好似平白的多了许多重量,有种拿不动的感觉,兵刃虽清,责任却重啊! 就在程普这厢话音刚落,便有士卒上前拉着孙策向后而退,孙策没得奈何,这些都是他最忠勇的部下,总不能因为要救自己的性命而把兵刃向他们身上砍去吧! ..... 程普见孙策终于被拉走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回身再看贾援,却见贾援竟也收了兵刃,并未向自己抢攻而来,程普也并未惊讶,这个时候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自已有又不可能投降,贾援有什么用意那是他的事情,跟程普可没什么关系了。 随着孙策的退走,这些一路跟着他追杀过来的士卒便也坚持不住了,立时便开始败退起来。本来孙策好好的一场完胜,便由于贾援的加入反而变得不完美了。 虽然此役孙策击溃了夏侯惇大军,取得了一场完美的夜战胜利,但他注定要失去更多了,因为他父亲留给他的肱骨之臣,程普程德谋只怕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 “还要感谢贾将军没有赶尽杀绝了,无论如何,程普这厢谢过了,将军也不要想着劝降于我,我程德谋非是怕死之人!” 程普看着左右士卒渐渐败退,身边都已经围满了曹军士卒,这些人没有贾援的命令,并未上前,只是将其定定的围住。 “德谋将军,真是没有想到你我今日竟有刀兵相见的时候,属实让人唏嘘,我见你忠勇非凡,且我又与这孙坚将军有过一段交情,倒是不好害他儿子性命,只是今日却要程将军领上这一刀了!” 贾援不杀孙策可不是这个原因...他也是忽然想到,这孙策后来号称江东小霸王,奠定了江东孙氏政权的基业,那他就必然不是袁术的手下了。 袁术这个时候大家提起来都觉得这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只有真正的面对了袁术才能感受到他给人带来的压力,这可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啊! 贾援心想着若是杀了孙策,这袁术只怕日后便连江东之地都要取到手中了,到时候跨两淮、坐江东又有谁人能制? 虽然放过了孙策仍然为祸不小,但就此时看来,放过他的收益明显是要更大一些的! 程普这边听了贾援的话,却是嘿嘿一笑,说道:“贾将军武艺我也是佩服之极的,但要说胜过我程普,我人答应了可手中的兵刃却答应不了,贾将军可敢一战?” 贾援见程普如此,也不多言,四周士卒知机的二人闪开了空当,贾援深吸了一口气,爆喝一声,便直取程普... 事情当然是毫无意外的以贾援的胜利而告终,程普即便是再实力爆发,也还是敌不过贾援的,虽然舍弃生死之后爆发的力量要比平日里强上不少,但还是十余合之后被贾援一枪刺中胸口,摔下马来,口中的鲜血直涌,眼见得便不活了。 看着程普渐渐没了起伏的胸口,贾援也是生出了许多的感慨,觉得自己的心比平常要硬了许多。说来这程普也应该算是死在他手里最为知名的人物了。 毕竟程普江表虎臣,乃是孙氏擎天玉柱一般的人物,这个时候被贾援刺死在这里,殊为可叹,只是随着贾援跟着曹操的脚步征伐天下,这样的事情只怕会越来越多,乱世狰狞可怖方才显现出冰山一角而已! ....... 这一夜的乱战到了此时终于是结束了。贾援虽然斩杀了程普,救了许多溃兵,但就大局来说,曹军还是败了。夏侯惇一万人出击,最后能够回到雍丘城中的夜只两千多人,可以说十成人马去了七八成,大大的伤筋动骨了。 反观孙策军,只是乱战中折了不到两千士卒,却杀敌八千,大大的打击了夏侯惇军的士气,可谓是大胜,但孙策这一夜却损了己方大将程普,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却是只有自己内心里才知道了。 ...... 袁术这厢没过多久便就接到了孙策大胜的消息,听到最新的战报孙策一路势如破竹过了襄邑,袁术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此时对自己进攻曹操的决议可是得意非凡,心中暗自想到:“看吧看吧,我知道你们这些某称一个个的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我都有微词,但这次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你们说不出来什么了吧!” 袁术这人打蛇随上棍,既然捞到了好处,如何能够停手,本来孙策便也只是先锋而已,袁术的心腹大将纪灵早就已经点齐了八万战兵,只等着袁术一声令下便要开拔了。 袁术这厢却是改了主意,这等好机会他袁术如何能够放过,当即便决定了亲自带兵出征,似是这曹操手底下的兖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 贾援这边快马加鞭,便将陈留的战报送到了曹操手中,曹操至此方才知道这袁术竟然没按常理出牌,胃口出奇的大,这是要将兖州全部吃下的意思啊! “文若,而今之计为之奈何,以我对袁术的了解,这个时候袁术只怕已经亲提大军而至了,他这个人可是有一点甜头就不会放下接下来的蜜糖的。” 曹操面对这袁术的气势汹汹,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只得再次召集了谋士议事,找个解决的办法。此时他的大军全都部署在了沛国方向,这袁术反而从陈留突破而至,着实是让人意外。 荀彧这边确是有些惭愧的开了口,说道:“主公,这次却是我大意了,没能识破袁术的意图,荀彧有罪!” “先生何罪之有,胜败乃兵家常事,天下间可没有常胜的将军,先生不必自责。” 曹操倒也看的开,虽然陈留眼见着便要倾覆,可他本人丝毫没有怨天尤人之意,反而在积极的寻找解决的策。 其实也正是他这份豁达,才吸引了如此多的智谋之士为其所用。 郭嘉听了曹操所言,却是闪身而出,开口说道:“主公,这袁术将精力全都放在了陈留,对我军乃是坏事,但也未尝不是好事啊!” 郭嘉此言即出,登时便惊住了众人,荀攸、程昱齐声说道:“何以见得?” 二人说完后对视一眼,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定定的看着郭嘉。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诸位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这袁术提大军入兖州,绕开了我们的沛国防线,固然是出其不意,若是我们将军队重新开回陈留,耗时日久,反而被其牵着鼻子走,既然如此,为何不反客为主,以守转攻呢?这袁术只料定其实力强大,我们乃是守势,但却没有想到这豫州也是他新得之地,人心并不归附,我们只需将沛国大军齐出豫州,这豫州只怕还要换个主人了!” 郭嘉此言一出,当真震惊了众人。 这边荀攸一向是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这个时候也变了颜色,满脸吃惊之色,口中说道:“果然妙计,只是这陈留一线仍是不可不防啊,不然兖州倾覆,仍然是得不偿失!” “这便要看济阴太守了!” 郭嘉微笑着如是说道。 第三十六章 曹孟德决心征豫州 郭嘉倒也不是对贾援抱有什么恶意,只是他对贾援有着一种莫名的信心。二人也算是共事过许久了,郭嘉对贾援的观感还是十分不错的,总觉得他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郭嘉此言一处,满堂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荀攸先反应了过来,哑然失笑。 “奉孝此计甚妙,只是关键在于济阴太守那了。” 一向沉默的满宠听了荀攸的话,倒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贾太守的大名我也是知晓的,有子扬兄相助,且夏侯将军也在旁侧,想来定能抵住袁术主力,只要能拖过几日,到时候我等由豫州抄了袁术后路,则此战必胜。” 满宠既然都已经出了言,这曹操麾下的谋士们便又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厅都是议论的声音,有说应该稳重一些,将战事终结在兖州,而有些则是认为曹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搏一搏,没准就能单车变摩托,将袁术所属的豫州给抢下来! 曹操这边听着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却是没有发言,而是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两边的观点都是各有千秋,但就收益来看,还是从沛国走豫州比较让人心动,若是能成了,自己岂不是就能支配两州,鼎定基业! 但曹操转念一想,这战略结果虽好,可是各中凶险,属实是让人有些头大。这意味着贾援和夏侯惇要在陈留面对袁术所有的主力部队了,以二人手中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三万人,袁术来势汹汹,如何能够抵挡? 曹操看着荀彧一直没有参与讨论,也是一直静静的听着下面众人的话,心中一动,说道:“不知文若以为如何?” 这荀彧可以说是曹操帐下谋臣第一人了,曹操刚刚出言询问,这下面的讨论声便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荀彧的身上... 荀彧感受着众人的视线,苦笑一声,暗自想道:“主公这为何还要问我以为如何呢?我可是分明看到了郭奉孝刚刚说完,主公你眼中闪过的精光啊!这个时候犹豫不决,想来是担忧这夏侯元让和贾伯济的安危了,可是主公啊,你早晚有一天是要明白的,王霸之业要舍弃的东西太多了!” 荀彧再不犹豫,开口说道:“主公,我认为郭奉孝所言甚是,陈留方向只需向夏侯将军与贾将军修书一封,陈说厉害,二位将军深明大义,定然会明白主公的意思,只需二位将军拖住袁术,我等出兵豫州,回师一击,则袁术必败!” 得了,荀彧这更加没给贾援及夏侯惇留活路了,这是要让二人用命去挡住袁术啊! 袁术这个时候合孙策兵马怕不是要有十万人了,便是诈称三十万都不为过,你让贾援二人拿什么抵挡,除了拼死拖住还能怎的? 曹操定定的看着荀彧,只见荀彧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眼中似乎有着期盼.... 曹操来回左右踱步,厅下众人这个时候也都俱不开口,定定的盯着曹操,只等着他拿个主意。 曹操终于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便依奉孝所言!我等由沛国入豫州,去抄袁术后路!命夏侯渊、曹仁各起兵马,合诸军将领,走山阳入沛国,将豫州与我拿下!” “诺!” “诺!” ........ 随着曹操拿定了主意,厅下众人无不应诺,荀彧见曹操果然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但内心中却是有着些许失落,因为什么却也说不清楚,能让他这等智者迷茫,却也少见。 曹操当即便令左右写好了军报,准备交与贾援和夏侯惇二人。看着众人纷纷领命而去,便连这送军令的士卒也准备转身而去了,曹操却是犹豫了一下,将那士卒又唤了回来,小声的开口说道:“再嘱托你一句话,这句便不用写在军令里了。告诉元让和伯济,若是事不可为,便.....便....便让他们想办法留得性命为上,无论如何,我曹操不会怪他们!” 曹操说完了便一个劲儿的挥手,催着这送信的士卒赶快成行,似是不想再多看一眼。 荀彧这个时候正好在安排满宠前往曹仁军中担任长史,嘱托事情,乍听到了曹操所言,心头一震,却是没有多言,只是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笑容。 “为何主公说这话明明没有丝毫的王霸之气,我应该怒其不争才是,怎的却有些窃喜呢?” 这一向明白的荀彧先生这个时候还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 陈留郡雍丘城。 贾援虽然阵斩了程普,但总体大战略形势上却是失败的。夏侯惇这一夜突袭,损兵折将,贾援来的也匆忙,步卒直到天亮才堪堪赶上,此时这雍丘城中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不到的人马,士气也比较低落。 而反观孙策这边,一场大胜下来却是将士气再度推到了高潮。虽然折了程普,但这只人马可不都是孙策本部人马,里边还有不少袁术的兵马,此时跟着孙策赢了曹操军一阵,后面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好处,怎能不喜? 但其中却也有一部分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程普在孙策本部人马中威望甚高,乃是孙坚留给孙策的肱骨之臣,加上程普一直追随孙坚忠心耿耿,虽然不是吴人,但这些士卒却仍是服气他,此时程普身死,大家都是十分难过。 两边各有各的喜怒哀乐。 就在孙策接了贾援送回的程普尸身而恨得咬牙切齿准备报仇攻城之际,袁术这边的后续部队也赶了上来,再听到袁术合诸位部将共计八万大军齐进兖州,孙策都有些失神了... 袁术这是要毕全功一役啊! 孙策此时的心情便有些振奋了,你说他要是没有野心,那是说笑,但你非要说他这个时候想要称王称帝,那是扯淡。袁术虽然索取了他父亲留给他的玉玺,可崽卖爷田不心疼,孙策当时虽然很愤怒,可这个时候却已经想通了。 “袁术若是能够助我报得大仇,就是给他卖命又能怎的?” 孙策看着程普尸身如是想到。 第三十七章 孙伯符请战雍丘城 “孙伯符参见袁公!” 这袁术来去如风,前日里决定要亲提大军入兖州,今日里便已经成行了,这个时候竟也已经奔赴了兖州,到了孙策大营的前面。 袁术听着孙策口称袁公,而不是称呼主公,心中虽然有些别扭,但确是没有任何不快。见到孙策这等英武,反而内心有种快意,看到孙策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拜倒下去,袁术心中更是满意,有种天下英雄尽入手中的感觉。 他这人任侠,对英气勃勃的孙策很有好感,当下竟亲自俯身将孙策扶了起来,口中说道:“伯符无需多礼,我与汝父孙坚乃是兄弟也,伯符便如我的子侄一般,在我这里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孙坚死了也快一年了,孙策也算经历了社会的毒打,自然不可能袁术说啥他就听啥,至于袁术和孙坚是兄弟这种鬼话,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孙坚可是跟他说了,祖茂祖大荣就是间接被这袁术害死的,袁术跟孙坚虽然苟合在一起一阵,但也只是战略需求,要说情谊还真是不多。 但孙策哪里又能表现出来,只得将大礼行完,恭敬的站立在了袁术身侧。 袁术看着孙策知礼仪,懂进退,心中更是满意,暗自想到:“孙伯符英气非凡,深得我心,只可惜是孙坚的儿子,我袁术要是能有这么个儿子,那才算是不枉此生了。” 袁术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脸色黯淡了一些,但随即振奋起来,接着开口说道:“伯符骁勇,竟然将这曹阿瞒的大将夏侯惇杀的大败,便连那虎牢关一战成名的贾援贾伯济到此也没什么作用,只能龟缩在城中,伯符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袁术这夸赞不要钱似的往孙策头上砸去,好似这孙策就是他手中的王牌,头号大将一般,倒把孙策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了,难道自己真的有隐藏的、还没被发现的天赋不成? 然而孙策却没看到,这袁术身后的其他大将,诸如张勋、李丰、桥蕤等人,都对孙策怒目而视。是了,这袁术的手底下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萝卜坑,若是被一直跟着袁术征战的几人占了,其他人虽然不忿但心里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但孙策却不同了。 孙策是后来的啊!孙坚在袁术麾下的时候便很有几分独立小诸侯的意思,要不是被袁术卡住了粮草,说不准便要独立出去了,这个时候他的儿子又在袁术麾下效力,却对袁术不以主公相称,反而以客将自居,但却得到了袁术最高赞誉,这你让袁术麾下的这些将令如何能忍? 袁术看着底下将领盯着孙策不忿的眼神,却是暗自一笑,这御下之术可是不需要别人来教的嘛! 袁术对孙策的喜爱之意溢于言表,但也知道想要收服孙策还是要下一番苦工的,这先将孙策和手下大将分割开来也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 “袁公实在是谬赞了,我孙策也只是仰仗袁公声势,这才能一路破敌,说到底还都是袁公的声威啊!策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愿为袁公先锋,率先攻城!也不瞒袁公,我父麾下大将,程普程德谋在破敌时被那贾援贾伯济所杀,此仇不共戴天!我孙策必报此仇!还望袁公成全,准我前往攻城!” 孙策一席话说完,竟猛地拜倒在地,重重的向袁术扣了一个头。 袁术听完孙策所言,也是吃了一惊,这程普程德谋他也是知晓的,人品武艺都是上上之选,若不是此人对孙坚太过忠心,他也不介意将其挖角过来,此时骤然听到程普死讯,倒是有些震惊,暗道:“这贾援果然名不虚传!” “伯符,不想这程普程将军竟然命丧于此,也罢,伯符既然求战心切,我又怎能抚了伯符的意,此处便由伯符率本部人马攻城吧!” “诺!” 张勋见这主攻的位置又被孙策抢了去,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刚要起身出言,可是见袁术军公认的第一大将纪灵都没有发话,自己便也没有开口,只得冷哼一声,复又坐了回去。 如此袁术便定下了由孙策主攻雍丘的事宜。 ...... 而雍丘城里贾援也收到了探马来报,说那孙策军竟然又来了援军,看那军营覆压十里,气势恢宏,只怕人马不会小于十万之众。 偏偏也巧了,这个时候曹操的书信也已经到了这雍丘城,贾援、夏侯惇二人看了曹操书信,又听了传令兵的口信,也是楞在了当场,感动莫名。贾援、夏侯惇二人与曹操关系深厚,自然不是能够投降的,为今之计,只有死战罢了。 贾援与夏侯惇商议一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差人去将刘晔请了过来。 贾援后世里并未听过刘晔的名号,还道只是曹操麾下一个普通的谋士,没有在史上留下显著的名声,才不被自己知晓。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刘晔大才,简直不下荀彧、郭嘉等人啊。 只是刘晔毕竟还是汉室宗亲,想来史上也不好太多的描述这人给曹操做了多少贡献,毕竟还是要为尊者隐嘛,汉帝毕竟曾是至尊,又是禅让...唉,老刘家的丢人事实在是.... 刘晔这厢也很快的赶了过来,看了曹操手信,并听了探马的报告,沉思一阵,开口说道:“这郭奉孝此计虽险,但一旦若是功成,我军的收益却是极大,听这探马来报,孙策竟然增兵十万,料来定是那袁术亲至无疑了!而今整个兖州、豫州的战局竟然全系在我们这里了,真真是让人没有想到。”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不知此时我等却要如何应对啊,这袁术人马众多,我等这些人只怕守不上三五日便要被破城了!” 夏侯惇性急,刘晔话音刚落,便急不可耐的出言询问对策。 刘晔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时倒是没什么好计策。” 是了,刘晔即便再是多谋,急切间又怎么能马上想出来太好的对策。 夏侯惇失望的摇了摇头,可一旁的贾援却目光一亮,这刘先生话里有话啊,此时想不出可不代表今后想不出啊! 贾援看着刘晔似有所悟... 第三十八章 贾伯济喋血雍丘城(一) 第二日不出所料,袁术军果然开始攻城了。 此时天还是刚刚亮,太阳刚刚挣脱地平线的束缚,给大地洒下了第一缕光辉。 雍丘城外的官道上这个时候便已经集结了许多的士卒了。人一满万,无边无际。孙策军本部就有上万人了,加上袁术给他补充的士卒,这个时候怕是不下三万人马,光是列队就要耗费许久。 在这军阵之中,便有士卒“哼哧哼哧”的拖着无数巨木前行,在那早就于雍丘城下列队完毕的大盾士卒的保护下,开始了组装。 这狰狞巨物随着工匠们的拼接,也逐渐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正是孙坚在汜水关下所用的巨型箭楼!看那模样却是比当年多了许多的长进,四周增添了许多士卒防护的装具,整个箭楼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加上又有无数持着长枪大戟及巨盾的士卒守护,想来是不與有那日汜水关前的火焚之危了。 这箭楼也算是孙坚军的独门绝技了,他这门手艺也是学自当年一个在吴地游历的马姓大匠。 当年这人倒是没有透漏姓名,只说自己乃是扶风人士,到了吴地是想探究当年铸剑大师欧冶子铸剑的奥秘。 孙坚这个人年少时也是一方豪侠,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交往,虽然这姓马的匠人没有什么大的来头,但孙坚也佩服此人千里学艺的勇气,一直倾心相交,二人相处的也很是愉快。 机缘巧合之下,孙坚还在山匪的手中救了这马大匠一命,凭着这多日来的交情,这马大匠便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箭楼制作的图纸与了孙坚。 这箭楼虽然制作起来十分费力,但却胜在威力极大,本来在城内的守军还有个居高临下,羽箭压制的优势,可是在这箭楼面前,却是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不可谓不厉害。 你要说这箭楼不就是简单的堆砌巨木,搭起的一个高台嘛,这么想虽说也没错,但若是常人来,摸不透其中的关窍,只怕也只是空中楼阁转瞬即塌。 孙策军准备的不可谓不完善了,这等攻城利器抬上来的是时候,在城头上观看的夏侯惇都很是吃惊,直觉得束手无策。 贾援倒是显得淡定了些,毕竟当日在汜水关的时候便已经见过了这等利器,也算是心中有了个底子。当日里孙坚这箭楼可是将华雄折磨的不清,不然好好的坚守雄关汜水关就行了,又何必弄险下关来突袭孙坚,还不是因为孙坚这箭楼着实了得。 这次贾援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孙策也算能够总结前事之败,看这箭楼守护之严密,想要再像华雄一般铁骑出击,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日头逐渐的升起,孙策军渐渐也已经集结完备了。 三通鼓罢! 孙策打马而出! “贾伯济,你杀我大将程普,我必不与你干休!此时大军即至,尔等均乃插标卖首之徒尔,此时若出城献降,还可留个全尸,若是负隅顽抗,待到破城之日,定教尔等千刀万剐!” 这孙策声若洪钟,对着城上的贾援等人厉声喝道。 但凡是古之名将,看来有副好嗓门是必须的,不然说话细声细气的,一看就镇不住场面,孙策这种就不一样了。起码话一出来,声震四野,直把城头的上的众人都震得不轻。 “小儿,要战便战,何必多言废话!我等怕了你不成!” 若论嗓门大,夏侯惇又哪里能服别人,孙策话音刚落,夏侯惇便同样怒喝一声,将孙策给顶了回去。 “哈哈,手下败将何足言勇?夏侯太守不过一匹夫尔,比起贾太守来,不住挂齿,何必胡吹大气?” 孙策这话可是将夏侯惇气的直跳脚,恨不得下来将他生撕掉。 孙策也是阴险,这人在大军阵前踩高捧低,直把夏侯惇说的一文不值,把贾援却抬得很高。 若是换做一般的搭档,这个时候是怕便要炸毛了。毕竟你我一般无二都是太守,我在阵前这般被人羞辱,而你却啥事都没有,怎么能让人心里平衡呢。 可孙策却是料错了一点,这贾援和夏侯惇之间的交情又怎么是外人能够了解的清楚的? 可以这么说,贾援这从小到大受到影响最深的人,还不是曹操,反而是夏侯惇了。 夏侯惇这人身上有种古人豪侠的气质,满足了贾援对古代高来高去的大侠的所有想象,所以贾援从小就一直喜欢粘着夏侯惇,二人可以说是亦师亦友,非是孙策能够轻易离间的。 “孙策小儿,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一切都战阵上见真章吧!” 贾援冷哼一声,朗声说道。 双方这阵前搭话也并非是毫无意义,心理上的博弈可谓是精彩,两边嘴头上都没讨到便宜,便也不再多言了。 就孙策与城头上众人搭话之际,他的大军也已经列队完毕了,随着双方主将不再骂战,战场上的气氛也逐渐的更加凝重起来。 是啊,你就是口头上能讨到便宜,真正决定胜负的也还是战场厮杀! 孙策见大军停当,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一挥,便示意准备进攻了! 黄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孙策已经给了号令,一步跃上了击鼓台,夺过了击鼓军卒手中的鼓槌,亲自开始击起了鼓! 随着一阵阵雄浑的鼓声由缓慢到急促,孙策军的士卒也齐声呐喊,掀起了阵阵浪潮,数万人的喊杀声直要把天都叫破了! 贾援在城上观看左右士卒,见不少人都被城下的阵阵呐喊声吓得脸色发白,当即便朗声对左右说道:“将士们,这些江东来的土狗竟在我北地狂吠,不过都是些暗地里使阴谋诡计之人,有什么可怕的!我等中原之人可莫要让这些边鄙之人盖了过去,众将士还不与我振作精神!” 贾援此言一出,不少人心头却是一清,是啊,这些人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是夜间突袭,这些人不也是临阵损了大将,便连那城下叫嚣不已的孙策,若不是跑的快了,这个时候只怕也没了性命!众军士想通了此节,立时便士气复起! 大战! 一触即发! 第三十九章 贾伯济喋血雍丘城(二) “众军,与我进攻!” “进攻!” “进攻!” 随着孙策的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士卒俱都振奋精神,持着手中兵刃便向着雍丘城冲去。 这雍丘确实是陈留郡乃至整个兖州的名城,城高河深,可那又怎样? 架不住孙策军人多啊。 有的时候人数也能给人巨大的信心,你让一个人去冲击城池险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换成几万人去,自然就是不一样了。 人都是群居动物,在自己身侧的同伴都在的情况下,能爆发出你难以想象的能量! 贾援于城上看着浩浩荡荡向着雍丘杀来的孙策军,面色十分凝重。 虽然以前经历过刘辟大军攻谯县的事情,但二者怎么能够同日而语? 这刘辟只是一介黄巾军罢了,说的好听些所部人马还能够称为黄巾军,说的难听些只是些拿着武器的农人。 可孙策军所部却是不同,这些可都是混合着孙坚的精锐人马以及袁术的部队。 袁术军即便再不济,那也是正经的大汉朝官军,战斗力自然不是黄巾军能够比拟的.... 此时此刻,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已经没了作用,唯有铁与血才是此时唯一的真理! ...... 贾援这边准备的不可谓不充分! 面对着城下蜂拥而来的士卒,贾援冷静的下令城头士卒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全部都覆盖到了孙策军的头上。 孙策军前部人马都是持着大盾的勇士,面对着如雨的箭矢显得游刃有余,虽然仍然被射倒了一片士卒,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其推进的速度! 而孙策军的箭楼也发挥出了应有的威力,虽然组装后的箭楼行动迟缓,但威力确不是吹的,只见这巨大的箭楼之上便有孙策军的弓手立于其上,弯弓攒射,竟堪堪与城墙持平,贾援军居高临下的优势当然无存。 虽然这箭楼一字排开,并没有几个,而且其上的士卒相较城上的士卒也是不多。 但不可否认,其对贾援军的心理威慑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便连贾援这等猛将都已经是身披重甲,手持巨盾的在城墙上开始指挥起战斗来。 至于刘晔,早就被士卒护送着下了城墙。 虽然刘晔极力的想要留下,并且想要跟贾援说些什么,但此时已经开了战,贾援自然不能让刘晔身处险地,只能差人将刘晔带下了城墙。 夏侯惇、韩浩、李典等人也都各领士卒,去了其余方向的城墙防守。 毕竟古人攻城讲究围三缺一,贾援这边虽然是主攻的方向,但其余方向的城墙也是不能放弃的,不然给了孙策军突破口,仗打的再漂亮也是白给。 孙策军有了箭楼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本来就占尽了人数的优势,心理上天然便对贾援保持着胜势,此时见如雨的箭幕都已经被己方压制了,更是士气如虹! 随着孙策军的第一架云梯搭在了雍丘城的城墙上,孙策这厢也是激动地难以自持! 细细想来,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统帅数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也不免让他的内心中有了一种天下英雄不过如此的感觉,那晚大军设伏大破夏侯惇,更是将他这种心理推上了顶峰! 虽然很快便被贾援教做了人,又经历了程普身死的打击,这种心理暂时的按压了下去,但此时战事的顺利却让他又起了别样的心思!贾援也不过如此,大军攻城之下合众人之力我如何杀不了他? “伯符,今后可莫要莽撞了!” “伯符,为人主者,当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伯符,你父亲虽已经身死,但你可不要以为就此失去了管束,哪怕日后你怪我,我程普程德谋也绝不会让你行错踏错!快与我去读兵法去!” “伯符,伯符,速退!速退!此人不可力敌,孙家的未来还要靠你,千万不要冲动,留此有用之身,来日再为我报仇!左右还不快快将主公带走!” ...... 孙策就在这中军帅台上来回踱步。 此时战场上虽然喊杀声冲天,但孙策仍然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 这程普与他相处的一桩桩事情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孙策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却不自知。 “老程啊,老程,你一直都跟我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我孙策此时只是袁术手下先锋而已,如何就是千金之子了?我也非是要违背你的话,只是我孙策孙伯符要是这般听话,那我还是孙策吗?程公莫急!我这边为你报仇!” 孙策停止了踱步,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待到下定决心,这孙策也不对左右言说,此时黄盖、韩当二人也都引军去了别处城门进攻,孙策左近只有孙静在侧。 见到孙策吩咐左右与自己着甲,又叫左右拿来兵器大盾,孙静也没多想,还道孙策是担心城上流矢无眼,想要加强自身的防护,便也没多问,只是跟在孙策身侧。 待到孙策披挂整齐,领着亲卫人马打马向前,孙静还以为孙策是要就近督战。 此时已经有不少士卒冲上了城墙,正在与城头的曹军士卒激战,只是这些曹军士卒有贾援的带领,孙策军急切间却是站不住脚,在城头上被杀得节节败退,孙策上前督战,也是应有之理。 随着孙策的前来,大军的攻势果然有所起色,士卒的喊杀声越发的响亮了,更多的士卒顺着冲势攻上了城墙。 但是当孙策已经行到了离城墙极近的时候,孙静便有些忍不住了。 “伯符,切莫再要向前了,前方流矢密集,恐有不测,我等便在此督战即可!” 孙策听了孙静的话,看着这个一向冷静的叔叔,却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对孙静多说。 孙静看着孙策的笑容,却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 “众将士,为程将军报仇的时候到了!我孙策孙伯符有仇必报!且随我冲啊!” 孙静目瞪口呆。 这孙策竟然自己举起了大盾,也不管身侧卫士的如何,自顾自的向着城墙冲去,不一会竟然就攀上了云梯,竟是要亲为先登死士! 这边孙策的卫士看着自己主公都上了城,哪里还能犹豫,也是纷纷怒喝着向着雍丘城墙杀去。 决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章 贾伯济鏖战雍丘城(三) 孙静在一旁都已经呆住了。 他的人仍然还沉浸在孙策转身对自己嘿嘿一笑,便带着人马前去攻城的那个瞬间。 是了,孙策这小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每每惹了祸也没有悔过的意思,都只是一笑而过。 孙静看了孙策给了个自己体会的笑容,便知道不好,孙策只怕又要作妖了! 果然,这孙策竟然舍了中军,亲自向城头发起了冲锋! 要说这孙坚的老人们知晓孙策为人,此时见了孙策的行为还能有些心理准备,可是袁术的士卒哪里见过这等事情? 高高在上的一军主将,他们的统帅孙策孙伯符竟然亲帅大军,登城而来? 这些军中小卒一无地位,二无金钱,即便是死在了雍丘城下,便连姓名也不会留下,顶多能被记载个帝四年,术掠雍丘,士卒死伤惨重都算是祖宗烧高香了。 更多人却是死在了荒野大泽,连个名字或者代号都没留下便消失在了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化作一捧尘土。 但此时这些人的中间多出了一个谁?悍勇无匹、作战无敌的主帅孙策孙伯符! 去除了此人身上的光环,他竟然跟着一群小卒一同艰难地爬在云梯上向城头冲杀,你让这些士卒如何能够不感动? 孙策军的士气刹那间拉满,便好似开了地图修改器一般,众军士气如虹,疯了一般的向着城头冲去。 ..... 贾援的压力瞬间便大了起来。他发现这些孙策军卒并没有因为在城头惨重的伤亡而有丝毫的懈怠,反而攻势越发的猛烈了起来,看着登上城头的士卒越来越多,贾援不免心焦。 在这城头之上贾援并没有用自己的三尖两刃刀,毕竟城头上乃是步战,实在实在是不便使用长兵器。 此时他用的乃是一柄巨型的斩马剑,这剑长怕不是有一米多,挂在身侧肯定是不方便拿下,乃是直接立在一旁使用的。 这剑放在手中就好似门板一般,明明是横劈竖砍的招数,但经他用来竟多了“拍”这一绝技。 此时他一手持盾,一手舞剑,在抵挡敌方兵刃的同时攻势如潮,左右之间竟无一人能够近身。 随着孙策军登上了城墙,他们最有威胁的利器箭楼便也失去了作用,毕竟不能对着自己人和敌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羽箭攒射吧..... 但即便如此,这箭楼也给孙策军创造了极大的便利,本来攻城战中最难以实现的一部分便是登城,靠着箭楼,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孙策给实现了。 ...... 贾援这边在城墙上正杀的兴起,忽然感觉自己大剑攻势一顿,竟然被人给挡住了! 这一下可把他惊的不轻,要知道以他的力气挥舞这等巨剑,这剑刃的周遭都好似斩破了空气一般,激荡出阵阵涟漪,威力当真是大的不行,按他想来,便连许褚、典韦这等猛将想要接下来都不是那么轻松,可此时这般轻易的就人被抵住,如何能不让贾援吃惊? 好在贾援多年习武,武者的本能已经融入到了机体的记忆当中,就在自己大剑被人挡住之后,迅速的就做出了应对之策! 转身! 抽剑! 回击! 贾援的招数就是如此简单,来将想来也没料到贾援反应这般迅速,本来抵住贾援长剑之后打算顺势直取咽喉的大刀却是再也斩不下去了! 二人转瞬之间对拼几招,贾援才有机会去看来将是谁! 待看清了来人面目,贾援便也没有这般吃惊了,朗声喝道:“不想孙将军竟然亲至此处,只是偷袭与我,手段有失磊落!” 来人正是孙策孙伯符是也! “贾伯济,你杀我大将,仇深似海,我可没工夫跟你讲什么道义!今日我亲至此处,便是要取你性命,纳命来吧!” 孙策也是光棍,他虽然对自己自信,但也是知道想要靠自己的武艺当面一对一的将贾援击倒斩杀,着实是有些困难。 当下孙策也不自己上了,对左右士卒使了个眼色,跟着孙策一起上城的亲卫便心领神会,众人齐齐的发一声喊,竟都像贾援攻去! 得了,这是要来车轮战了。 贾援见此情景,却还是凛然不惧,他本就擅长群战,孙策虽然人多,却只怕打错了算盘。 但当与这些士卒接上了手之后,贾援不由得轻声“咦”了一声,这孙策的卫士竟然与一般士卒不同,这些人只怕是修了合击之术啊,贾援一剑下去威势绝伦,本意是要将来人一剑斩成两截的,但却不料被这人挡住了! 对敌一阵,贾援便发现了其中诀窍,这些人的阵势竟然颇有神妙,互相之间互为攻守,打向每一个方向便似打向了所有人,一个人自然是接不住贾援一剑,但这么多人一起,贾援这等巨力便也不是不能抵挡的了。 孙策这边见贾援陷入了缠斗,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他要不是有所依仗,自然也不会头铁冲上城来与贾援放对,这些卫士便是他最大的依仗! 孙家传说是孙武的后人,时人都讲究出身,孙家说自己是孙武后人,自然是没有多少人信,只是觉得孙家乃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不过时人风气如此,倒也没有人多说。 但只怕没人想得到,这孙家他没撒谎啊! 没错,他们还真就是孙武的后人! 这些士卒所用的技战之法,便是由孙家传家的残破古书之上学来的法门,专为对付贾援这等厮杀无敌的武将! 这个世上可不是只有贾援一个人才有家族传承的! 没错他孙·真天命之子·策也是个有祖宗罩着的人物! 贾援陷入了合围之中,却也并不焦急,以他的武力这些士卒想要伤他还是很难,此时陷入了困局,也只是因为贾援一时间没有想到破局之法,以他看来,这套合击之术倒是偏向于缠斗,而杀招却是不多! 然而就在双方鏖战之际,这些士卒却突然变阵了!贾援这厢正疑惑间,便感觉身后一阵寒芒袭来! 不好,竟把孙策忘到了一边,形势瞬间危急..... 第四十一章 贾伯济喋血雍丘城(四) 孙策就在己方士卒围攻贾援之际撤出了战团,随即便一直开始蓄势待发,准备抽冷子给贾援来上一记狠的。 贾援应付这些练了合击之术的士卒便已经耗费了全部心神,一时间忽视了孙策。 而孙策也是被贾援教做过人,不到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也没有轻易出手。 孙策显然也是和他的这些卫士合练过战术,就在贾援被缠的无奈之际,忽然变了阵型! 本来完美无缺的阵势显露出了一丝空当,然而这并不是失误!而是为了让孙策能够更加轻松的突入进来。 果然,便在空当显露的一刹那,孙策欺身而上,手中金枪好似闪电一般直刺贾援后心.... 贾援迎来了自出道以来最为危机的时刻了! 孙策本就武艺不俗,有心算无心之下,即便是贾援也不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接下。 贾援在这生死的刹那间,好似觉醒了自己的全部能力,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肾上腺素狂飙! 他登时运起了独门秘法,气力凭空暴增一节,随即用起全力将自己手中的大盾向着前方掷去,这大盾好似炮弹一般,将之前把他限制束缚的孙策卫士砸飞了一片,此时他人再回头去拦孙策长枪已然不及,但这贾援仍是不慌,在大盾出手的一刹那,双手背剑,使了一招极其不规范的“苏秦背剑”,而这孙策的长枪堪堪点到,竟好似自己撞了上去一般! 当啷! 只听得一声巨响,贾援手中的斩马剑与孙策的虎头金枪抵在了一处,冒出阵阵火光! 贾援本就是仓促接敌,气力也没有使全,虽然接下了孙策的夺命一枪,但本人也被这冲击力打得站不住脚,身体不住的向前倾倒,一身重甲的甲叶哗愣愣的作响,踉跄两步,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而孙策也不太好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打贾援,那这个时候便承受了多大的反震之力,孙策这个时候只觉得虎口一震,险些都要握不住金枪了。 但说到底,还是孙策占了上风,这一枪虽然没能要了贾援的性命,但见了贾援吐血,孙策仍然激动不已,心中暗道:“任你贾伯济武艺盖世,这个时候还是要给我躺下!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孙策一枪得势,再不犹豫,奋起手中金枪又向贾援攻去! 而贾援这个时候还沉浸在刚刚孙策的那一枪当中,胸中一口淤血吐了,虽然心头一清,感觉好受了许多,但察觉到背后孙策复又攻来的长枪,贾援心知不能怠慢,只能奋起余力,回身去战孙策。 二人一个使枪,一个使剑,便又战做了一团。 ...... 而贾援这边史涣一开始觉得自家将军神威盖世,对付孙策这三五士卒想来当无大碍,却不料这些人合击之术了得,不到片刻竟然将贾援逼到如此地步,等孙策一记石破天惊的突刺袭向贾援,史涣方才反应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休伤我家将军,你史涣爷爷来也!” 史涣这个时候急的眼睛都红了,双眼四周青筋暴起,泛着阵阵红光,看起来着实可怖,一手持着手中兵刃,一手举着大盾,便向贾援这里冲来! 一路上简直如同爆种了一般,将挡路的士卒纷纷斩落在刀下,竟有一种无双武将的威势,直把旁人看的震惊不已! 没过的片刻,竟然被史涣冲到了贾援和孙策的战圈近前! 孙策哪里能忍来个搅局的,对左右士卒怒喝一声:“快上!” 孙策士卒听到了主帅的呼喝,虽然刚刚被贾援一盾砸死了数名精锐,但仍是振作起了精神,提着刀向史涣杀来! 你可要知道这些人合击的阵势便连贾援想要对付起来都要耗费许多力气,更不要说史涣了。 史涣完全靠着一腔血勇之气冲到这里,但一朝攻势受挫,便再也不复一往无前的气势,被孙策士卒死死的缠在了一边。 然而史涣虽然没能够冲到贾援身边,但也拖住了孙策士卒,贾援周身的压力瞬间一清! 说句实话,他自出道以来,除了在荥阳城外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情况,再之后无论是多么大的场面都一样游刃有余,孙策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着实是不一般! 但贾援这个人平日里看着谦逊,可着实有着自己的骄傲!被孙策打的这般狼狈,心中如何不怒?没了身边搅局的人,贾援更加专心的应对起孙策来,虽然身上有伤,但一口鲜血喷出,去了胸中淤血,也无甚大碍。 随着贾援的收心应敌,他的劣势也已经逐渐的搬了回来,孙策这边确是越打越心惊,怎么这贾援长兵器上技艺非凡,便连使起这斩马剑来也这般威猛!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策气力不济的毛病也逐渐显露出来了。若论武艺,他虽然不如贾援,但也相差不远了,毕竟此时天下将能够将贾援逼到这等地步的武人着实不多,但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 孙策毕竟还只是个少年,身体还没有长到巅峰,面对着贾援天生便有了劣势,持久之下必然会陷入劣势。 但形势上仍是二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对攻一阵,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城墙上的局势也已经逆转开来! 随着孙策的登城,孙策军士卒的士气大振,一瞬间占据了不少的优势,但攻城战,攻击的一方往往是要付出更多的人命不是没有道理的! 贾援军在城墙上安排了诸多的布置来杀伤孙策士卒,并使勇士持火油倾倒于城下,混着城下早就预备好的干柴一起,放起了一把大火,这火势一起,孙策军源源不断登城的有生力量便无以为继,面对着贾援城上的守军,孙策军越打越少,已经要由优势转为劣势了! 而孙策这边久战贾援不下,心中也是暗暗焦急,看到城墙上火起,更是暗道不妙,此前他还疑惑这雍丘城下为何多了那么多的破石烂木,起先还道是贾援准备城防时弃置在城下的,没想到竟是引火之物! 孙策知晓再打下去的话,他和贾援之间若是定要分出胜负,那胜的一个肯定是贾援无疑,当下也不想再拖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孙策将长枪一横,怒喝一声,便要出绝技了! 只见孙策将这虎头金枪抡的浑圆,径直向贾援周身打去,贾援用剑去挡,却见孙策再次爆喝一声,这长枪竟然诡异的由曲变直,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奔贾援头颅! 这一招有个名目,唤做神龙起雾,取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意,全在一个“诡”字上,这枪势初起时,看似雄浑力大,但后面的招数却蕴含了无数变招,走的全是轻灵飘逸的路子,孙策见贾援用见去挡,登时大喜,知道胜负便在此一招了! 贾援这一天面对孙策打的实在是束手束脚,虽然搬回了一些劣势,但此时又陷入了孙策的招数套路之中,见到长枪竟然化作一条弧线直奔自己而来,贾援登时也怒了! 这是把他当成“豆豆”在打啊,你让贾援如何能忍! 贾援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暴喝,也不管孙策刺向自己脑袋的长枪,只是鼓足了十分力气,双手紧握住斩马剑,一剑直直的劈向了孙策! 这一剑当用何种语言形容?在孙策看来,简直就是要斩破天地的一剑,若是让这一剑砍得实了,孙策觉得哪怕是奔马也要被轻易的一剑斩成两截! 孙策挥向贾援的长枪不再一往无前了,因为他怕了! 此时若是不防,贾援固然是一死,可孙策同样是难逃厄运,无奈之下,孙策只得变招,回身去挡贾援巨剑! 然而他还是小看了贾援这一剑的威力! 就在孙策将长枪横在胸口准备挡下贾援斩击的时候,贾援凭空又是一声爆喝,本就势如雷霆的一剑化为了闪电,“铛”的一声斩到了孙策长枪之上! 这孙策百炼精钢打造的长枪竟然如竹竿一般被斩成了两段! 而贾援手中的巨剑也好像受不住力一般,被磕的崩飞了一片刃面。 孙策蹬蹬蹬的后退了数步,只觉得双手酸软,竟似提不起力气了。 他也是见机的快,知道此时事不可为,对左右喝了一声说道:“快撤!” 随即便拾起了地上别人掉落的一把钢刀,也不再去与贾援放对,转身劈翻了一名正与自家军士对敌的士卒,快步奔向了城头! 而孙策的卫兵见孙策已经撤退,也不恋战,这边也舍了史涣追赶孙策,但贾援走了孙策没追,这几个将自己缠的不行的人如何能够放过? 此时他们失去了章法,没了阵势,如何能是贾援的对手,自然是一刀一个了了帐。 孙策这头也来不及心疼身边近卫的损失,今日一时意气发作,亲身登城来战贾援,便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了。 此时城下的火越发的大了,能够好好的立在城上的云梯也只一座,孙策艺高人胆大,点着云梯,几个起落便下了城去! 城下孙静早在看到城下火起之际便知不好,立即让人冒死多架云梯救护城上众人,当然这些登城的士卒也是沾了孙策的光,不然孙静自然不会如此卖力! 也就是因为孙静稳重,这才给孙策挣得了一线生机。 随着孙策下了城,今日孙策攻城的行动便已经以失败而告终了,此役孙策与贾援双方投入了数万人在这雍丘城上争锋,场面不可谓不大,最终以贾援成功的守住了城池而告终。 但虽然孙策败了,可他取得的成效却着实不小,至少确定了贾援所部面对自己的利器箭楼可以说是束手无策,这雍丘城只要能多来几次,只怕便会被攻破了。 而贾援在这孙策下了城,城头敌军士卒被绞杀一空之后,也是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此番他连运秘法,却是有些伤了根本,只怕要虚弱一阵了。 ..... 是夜,雍丘城议事厅。 这一日的战事过后,贾援、夏侯惇二人便请了刘晔来此议事,刘晔作为雍丘城中的顶尖智者,贾援二人也是不得不多听听他的意见,此时刘晔未至,夏侯惇却是与贾援聊起了今日城头的战事,得知贾援受了伤,也不由得关切了起来。 “伯济,你的伤势可有大碍?真是没想到这孙伯符竟然能够伤了你!” “叔父,这孙策却是有些门道,这人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秘法,将这许多士卒训练的如同一人,合击之下即便是我也有些吃力,这才被他占了便宜...我这伤倒是不打紧,此时只是有些虚弱,休息一晚便会好了。” 得了,贾援这身体恢复能力真真是不讲道理,本来贾复这秘法乃是深陷死地之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法,到了贾援这里却也只是虚弱一阵。 “伯济伤势即无大碍,那我便也放心了。只是伯济,这孙策箭楼如此威力,我们守着雍丘只怕是越发的艰难了!” 夏侯惇还是对那白日里的箭楼心有余悸,看来今日守城着实是吃了不小的亏。 “谁说不是呢,若是没有办法毁了他的箭楼,只怕我军就要危险了!” 二人谈起孙策箭楼都是同样的束手无策... 就在一筹莫展之间,只听厅外一阵大笑之声传来,二人回身去看,不是刘晔是谁? 夏侯惇很是不满的说道:“先生,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也要给我二人拿出个对策才是啊!如何在这里狂笑。” 刘晔仍是神秘的一笑,对着二人说道:“贾将军,夏侯将军,切莫焦急!我已有破这箭楼之策了!今日一下得城来,便就叫城中的匠人开始准备了,此时早已完备,二为将军何不去随我一观?” 贾援二人闻言大喜,自无不可,在刘晔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待到了目的地,刘晔口中的神秘之物也显露了真身,夏侯惇还在疑惑这到底是何物,而贾援这边看的真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刘晔所言之物竟然是一架巨型的投石机...... 第四十二章 贾伯济喋血雍丘城(五) 贾援、夏侯惇二人看着刘晔制造出来的这架庞然大物,心中震撼莫名。 贾援倒还好些,毕竟经历过后世咨讯大爆炸的年代,什么样的玩意至少也都还见过。 可夏侯惇就不同了,投石车这等利器着实是少见,此时也属他最是震惊。 “刘先生,这是何物?看着竟然这般....这般精巧,当真是出乎意料,出乎意料!这莫不是发射巨石的机器?难道是古书上所记载的那种炮车?” 夏侯惇虽然并不认识投石机,但他只是性格鲁莽了些,并不是真的傻子,看着这投石机也算是看出了点门道。 其实若论对投石机的应用,华夏很早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应用了,最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便已经出现了简易的投石车,而且被成熟的应用到了战争当中。 其实华夏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某些方面的科技水平便已经超乎了现代人的想象。待到了大秦一统华夏之后,这种近乎于黑科技一般的技术更加是达到了巅峰,各中神奇之处,简直超乎人的想象。 只可惜秦末的一场战乱,把太多的东西都埋进了历史当中,无数辉煌灿烂的科学技术也都消失在了历史的滚滚浪潮之中。 刘晔听了夏侯惇所言,笑着说道:“夏侯将军倒是家学渊源,不错,这东西前身正是古人所用的炮车,经前人改良后威力更加巨大,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份图纸,结合毕生所学又将其进行了改良,这才做出了此物,区区不才起了给起了个名字,唤作霹雳车!” 刘晔说起了这“霹雳车”,满脸的得意之色,此时他手中若是再有一把折扇,只怕会更加显得风流潇洒,看来此物的确是他毕生的得意之作了。 他说夏侯惇家学渊源倒也没错。这夏侯家乃是高祖皇帝刘邦麾下骁将夏侯婴的后人,而夏侯婴也算是从刘邦还没发迹之时就在一起的老人了。 这夏侯婴对大汉朝忠心耿耿,一生共侍奉了三位皇帝,可以说这大汉朝不少的事情夏侯家至少的都是心中有数的,夏侯惇能够知晓投石车也不算意外。 贾援在一旁看着这投石车确是陷入了沉思,随即开口问道:“子扬先生这霹雳车看起来确是威力不俗,只是不知到底是要发射何物呢?城中可有巨石?” 贾援这一语倒是问到了关键... 是啊,这投石车再好若是没了巨石,也一样是没用。 听了贾援的问话,刘晔仍是胸有成竹,开口说道:“我既然带了二位将军来此,自然是早就已经准备了好了。今日在城头退下之时,我便已经差人去城中遍寻巨石,如今也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石料。而且这霹雳车也早就叫人准备完备,与二位将军看的乃是样品,成品早就制作了不少,那孙策若是再敢拖箭楼前来,定叫他有去无回!” 看着刘晔脸上的自信,贾援和夏侯惇也心安不少,看来这霹雳车若是明白了其中关窍,制作起来并不困难。 贾援可是跟郭嘉合作过一阵的,也是知道像郭嘉这等谋士都是谋定而后动,在关键的时刻绝对是靠的住的。而刘晔无疑便是这种谋士,此时他如此自信满满,连带着贾援的心理面也轻松不少,觉得明日定可保雍丘无虞。 三人自然热烈的开使讨论起如何使用这霹雳车不提。 ...... 却说孙策这日攻城之后,灰头土脸的回了营中,全然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毕竟本来以为是必胜之局,可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让贾援给扳了回来,心中着实是十分懊恼。 这刚回了营,便发泄似的一脚踢到了营门口的立柱之上,直把这柱子踢得作响。 “伯符,一时之成败可是不能决定什么的,莫要心急啊,我听那前营来报,说你都已经攻到了雍丘城的城墙之上,险些就破了城门,明日再加把劲,这雍丘城不早晚都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孙策听了来人声音,浑身一震,回头看去,正是自己现在事实上的主公袁术袁公路。 孙策急忙上前见礼,口中说道:“袁公说的是,却是伯符孟浪了,失了平常心,倒让袁公见笑了!” 孙策对袁术的安慰还是感觉比较欣慰的,他这人天生心思敏锐,此时观袁术神色,倒是觉得他这一番话都是出自肺腑,并无丝毫的违心! 而袁术对孙策的恭顺也觉得十分满意,他力排众议让孙策担任主攻,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孙坚留下的这些悍卒都是百战精锐,袁术掌握不在自己的手中,自然也不能够让其轻易的被孙策掌控。 因为野心这个东西往往都是凭借着力量而滋生起来的!袁术十分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若是让孙策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在用好这股力量的同时,只怕这股力量也会推着他去争取更大的地位和利益。 袁术对孙策十分的欣赏,他这个人一向眼高于顶,但唯独对孙策很是看重,着实是起了收服孙策的心思,故而在他的身上也用了不小的力气。 此次让孙策担任主攻,一方面是孙策势如破竹,锐不可挡,另一方面却是想要消耗下孙策本部的实力,更加方便袁术掌控。 袁术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长须,意味深长的笑着对孙策说道:“伯符勇烈,又深得用兵之道,日后定是海内知名的名将,此时能在我袁术麾下效力,到可以说是我袁术的幸运了!” 孙策这个时候更加的惶恐了,真是有些搞不清楚袁术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袁公实在是谬赞了,我孙策一介黄口孺子,如何能当得起袁公称赞?” 袁术这个时候便又开口说道:“伯符啊,你也不要太过谦虚了,相比起来,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是在是差你太多了,都是一帮纨绔子弟,不像伯符一般少年英雄,每每思及至此,我都是恨意难平,只叹老天不公,伯符你为何不是我的儿子啊!” 得了,孙策这下子可算是听出来袁术的意思了,这是想要将他收为义子啊! 孙策何等性格,当下便要出言将袁术回绝掉,只是话到了嘴边,眼睛余光便看到了袁术炯炯有神的眼神,那眼神中分明就是说了若是不同意可就要你好看! 孙策这两日里连番遭遇挫折,本来的锐气虽然并未失去,但却圆滑了不少,这个时候见袁术如此表情,拒绝的话确实再也说不出口了。 是啊,他这个时候有什么资格去拒绝呢?军队是人家的,地盘也是人家的,留在南阳的也一家人也都还在袁术的手中,若是硬顶着袁术,对谁都没有好处。 此时一向刚强的孙策也是不得不妥协了。 只得对着袁术说道:“袁公对我孙氏大恩,策永世难忘!自父亲亡故之后,袁公待我便如亲子一般,策心中自是感激,早就暗许袁公以驱驰!袁公若是不嫌弃区区在下人微鄙薄,策愿败袁公为义父,从此在袁公面前听命,还望袁公成全!” 孙策也是光棍,既然下定了主意,那么过程也就不重要了,一番话说下了,竟好似自己受了袁术大恩,无以为报一般。 而袁术这厢也是满意孙策的态度,开口说道:“伯符恳切之意,我袁术如何能够推辞!伯符之勇我甚爱之,能为我所用,乃是老天与我袁氏的臂助,我如何能够不允?” “谢袁公!” “伯符,都到了此时了,怎的还是口呼袁公?” 孙策无奈,看了一眼袁术,认命的说了句:“策见过父亲大人!” 袁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沉吟一阵,却是又想起了一幢事情,这曹孟德能够守住陈留不失,都是靠了他的两员大将,贾援和夏侯惇。这夏侯惇是曹操的亲族兄弟,袁术自是知道,而贾援的身份却提醒到了袁术! 这孙策和贾援都是一般年轻的俊杰,而这贾援死忠于曹操,不就是因为和曹操有了姻亲,乃是曹操的女婿嘛! 这个时候袁术便不由得开始想了,你曹操能生出来女儿,我袁术难道就没有了吗? “伯符,你既然口呼我为父亲,那我自然是不能让你白叫了。伯符啊,我有一女,乃是杨氏所出,我一直以来甚为疼爱,养到十六还未曾出嫁,而今正好婚配伯符这等英雄啊!” 孙策听了袁术的话,心中一动,这袁术确实是没忽悠人啊,为了拉拢自己也算是下了血本。 这个袁术口中的杨氏正是他的正妻,出身关陇士族杨家,那是太尉杨彪的女儿,门第之高,天下少有,婚配孙策是绰绰有余了。 孙策这个时候后也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了。暗自道:“我观袁公拉拢我的诚意还是十足的,竟将其嫡女许配与我,这是要让我像那贾伯济一般彻底的和袁氏绑在一起啊!只是袁公你只怕是不知道什么是鸠占鹊巢啊,你想让我孙策为你袁术卖命,我为何不能借了你的势来复兴我孙氏呢?” 当下孙策毫不犹豫,直接抱拳说道:“长者赐,不敢辞,策愿娶君之佳儿!” 袁术听罢哈哈大笑,认为孙策此时已经被自己的彻底的收服了,立即便拽着孙策望中军大帐走去,又吩咐左右士卒召集诸将,一齐宴饮。 这厢纪灵、张勋等人到得帐中,便知道了孙策已经被袁术收为了义子,张勋还很不服气,愤愤的盯着孙策在看,而纪灵却早已经开始口呼少将军了,没得奈何,张勋也只得硬着头皮认下了孙策,一时间宴席的气氛到也还算和谐。 ..... 第二日一早,孙策便又率着大军前往雍丘攻城去了。他此时也是憋了一股劲,既然决定倒向了袁术,自然要有拿得出手的功绩。 黄盖、韩当二人作为孙坚四大将里仅存的两人,对孙策的决定也无不满,此二人早在孙坚身故的那一刻,心中的志气便也去了大半,这些年沙场拼杀,也只是为了护佑孙氏周全,全了心中恩义罢了。 孙策这日攻城,却是又将自己的利器箭楼给搬了出来,甫一交手便向着城头攒射而去,这厢步卒快步上前,扛着云梯便又要开始登城。 这次登城孙策也是仔细的观察了城下的状况,发现今日里并无引火的木柴等物,这才放心大胆的让士卒出击,毕竟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嘛.... 照他想来,这贾援今日必定已经是技穷了,若是他本人不再孟浪,稳扎稳打,则破城之日就在今朝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也是像孙策预想的一般,全都向着自己有利的方面进行着! 这城头上的贾援士卒虽然羽箭不停,但毕竟还是被箭楼所压制,而孙策步卒趁着箭雨稀疏,也是奋起余力,拼了命的向着城头冲去! 没过一会,便已经有士卒将云梯架到了城墙之上,冲的快的士卒都已经爬到了云梯之上,只等着登城了。 战事的顺利让孙策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开始对身侧的中护军孙静说起话来:“叔父,昨日却是我孟浪了,今日稳扎稳打之下,这贾援纵使有通天之能,只怕也无济于事了,我等只要立下了这攻破雍丘的大功,不愁不被重用,到时候我孙家复兴也便指日可待了!” 孙策当真是越说越激动,好似自己描绘的美好前景就要实现了一般。 而因为孙策昨日的莽撞而紧急接任了中护军的孙静刚要搭话,却是突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墙的方向,手指直直的指向了天空,颤抖这对孙策说道:“伯....符..,你快看,那是什么!” 孙策顺着孙静手指看去,只见天空中猛地飞来一颗巨大的圆石,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向着己方军阵砸来,孙策一阵失神,猛地激灵一下,大喝一声道:“不好,他们的目标是箭楼!” 然而孙策明白的已经太晚了,只见随着这颗巨石的落下,随后天空中便有着成片的巨石紧接而至,有几颗直直的落在了箭楼之上,而这箭楼的结构一旦被破坏,自然是如沙土一般,粉碎坍塌..... 孙策内心一阵绝望,这城难攻了! 第四十三章 贾伯济喋血雍丘城(六) 人类之所以由农耕铁器时代进入到了蒸汽机械时代,是有其必然的历史发展性的。因为个人的力量即便是再强大,仍然是敌不过机械的力量! 此时看着满天的飞石,孙策的内心实在是苦涩难明。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了,这贾援就好似他的命中克星一般,无论他有多么必胜的把握,贾援都能够将其化解,孙策着实是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孙策这次吸取了教训,加上孙静也不让其靠近战场,此时落石窜空,却是不舆砸到他的头上。 但在前方的士卒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目标巨大的箭楼自然是首当其冲,而这些结了密密麻麻军阵的士卒更是倒了大霉,落石一至,登时便有多人被砸的脑浆迸裂,鲜血好似爆浆一般四散而去! 一时间战场上血腥无比! 艳阳高照,这本来应该是一个踏青的好日子,可是贾援这霹雳车一出,着实是让孙策军惨象寰生,你要说损失了多少士卒,那倒也不至于,这落石威力虽然可怖,但只是对箭楼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对这些士卒倒也没有杀伤太多! 但经不住这霹雳车投放的巨石落到人的身上实在是把人砸的太过凄惨了! 只要被这落石擦到碰着,全都是筋折骨断,黄的白的全都喷洒而出,凄惨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如此下来真的是很伤士气,孙策军可以说是完全的被打蒙了。 而冲在前面已经到了城墙边上的士卒则更是凄惨,没了后续兵力的支援,这些人便好似无根之木一般,根本在城下站不住脚,被失去了箭楼压制的城头羽箭一阵攒射,登时便没了性命。 而那些已经顺着云梯正在向城头攀爬的士卒则更是无所适从,贾援这边杀的兴起,想起了昨日里被孙策追打的憋屈,顿时心头火气,怒喝一声,冲上了城墙,双手握住已经搭在了城头上的云梯一端,双臂用力,发出一声咆哮:“给我下去!” 这沉重的云梯轰然被推倒了过去,连带着上边还在攀爬的五六个士卒都被摔的血肉模糊! 贾援一时兴起,丝毫不做停留,提着自己的斩马剑,将一旁另一架云梯上的士卒士卒一剑砍做两段,随即再次双臂使力,将这架云梯也给推了下去。 贾援这一番神操作下来,只把这城头的士卒都看的呆了,口中不自觉的说道:“将军神威,将军神威!” 即便是跟贾援呆的久了的史涣和张爽也是看的心驰神往,忍不住跟着城头的士卒一起附和起来。 贾援也是人,到底不是机器,即便猛的不像是人类,也还是有他极限的时候,这般推倒了三四架云梯之后,也还是觉得双臂酸软,一口气都差点没提上来,在推弄最后一个云梯的时候,险些眼前一黑,载下城去! 但好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己方士卒见了贾援神威,登时士气大振,而孙策军士卒此消彼长之下,则是被打的完全找不到北了,一时间兵败如山倒,如退潮一般被从城头打了下去.... 而孙策这边箭楼被毁,且并无更好的破城良机,又见己方士卒一个劲儿的向后退却,知道事不可为,此时士气低落,再继续攻城下去也只是徒然消耗兵力,只得下令鸣金收兵了。 ..... 孙策这一日的攻城着实是有些虎头蛇尾了,早上还气势昂扬的直奔雍丘城而去,到得午时便不得不灰头土脸的退了下来,便连赖以攻城的利器箭楼都被毁了个一干二净,此时回到了袁术营中,孙策着实是有些害臊了。 “少将军,今日攻城不顺利啊,少将军年少,虽然武艺出众,但要是论起攻城的经验来,那还是要看我们这些老将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孙策自己都对今日攻城的表现十分不满,这厢张勋又凑到了跟前嘲讽一番,着实是让人着恼。 若是能够下城孙策又何尝不想取了这首功呢?只是这贾援着实是个难啃的骨头,都快把孙策打的怀疑人生了,这边张勋又凑到近前,直把孙策气的咬牙切齿。 这边孙策刚待要回嘴,一旁却又闪出个纪灵来,将张勋给拉走了,还不忘对孙策抱拳一礼,说道:“少将军莫要与他计较,俺老纪替他给少将军配个不是!” 这纪灵窜了出来,开口就把孙策话头堵住,没得奈何,若是再和张勋计较,便显得他为人小气了,只得冷哼一声,不再去理张勋。 其实他如何不知这攻城抛出了外物的影响,想要下城,无非就是一个办法,死战到底而已!但孙策手中一共就那么些人马,全折在这里你让他如何舍得? 本来以为这雍丘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当了主攻自然是没什么,但此时眼瞅着就要变成拉锯战的结果,你让孙策如何舍得拿自己仅存的精锐去填这个坑! ..... 袁术这边在营中也接到了孙策在雍丘再次折戟的消息,但也只是轻轻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孙策的身上还是锐气颇盛,需要好好的打磨一番,多经历些失败也是好的,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多经历些挫折才能让他更加明白,只有依靠袁氏才是立身之本。 但兵事也不是开玩笑的,袁术已经压了自己这边士气如虹想要争功的将领两日,再弹压下去只怕这些人心中就要起怨言了,正好孙策连续两日的失利也给了他借口。 “伯符啊,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是进攻雍丘这样的坚城,又有贾伯济、夏侯元让这等猛将把手,自然是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拿下的,而今你也试探了两日,那曹阿瞒即便是消息再不灵通,此时只怕也已经知晓了陈留变局,虽然还无探马来报说他究竟去了何处,但左右绕不开这陈留郡,我们确是不好再拖了啊,我意遣纪灵、张勋、李丰、桥蕤、梁刚、乐就等众位将领一同出击,伯符你看如何啊?” 袁术名为询问,但你让孙策这个时候说个不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策全听父亲吩咐,杀场争锋,自然是大局为重,不能因一时意气而坏了大局,策与那贾伯济仇深似海,一见到他就难以自持,还请父亲准许我换个城门来攻!” 孙策这也是知道贾援不好惹了,也不想再去啃他这块硬骨头,这袁术麾下的将领此时就没一个和他关系好的,自然是将这难处推给了袁术,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袁术见孙策识趣,也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伯符行事我是一向放心的!明日便换人来攻这面城门吧!” 袁术说道这里话音一转,探究的继续开口说道:“伯符,我观你这攻城的箭楼颇为犀利啊,若不是这贾援拿出了这古书上记载的砲车的手段,只怕也挡你不住,不知这箭楼.....” 袁术话说了一般,孙策也就听出了他的意思,得了,袁术这人占便宜倒是及时,只是此时孙策为他的部下,又能拿他如何? “父亲,这箭楼乃是我孙氏不传之秘,义父待我恩重如山,自然是不能算作外人,这箭楼策早就想献给义父了,只是一直都是苦无良机,今日父亲既然已经开口,策自然无不允之理!” 孙策知道即便是不情不愿的拒绝最后也还是拧不过袁术,当下也是大方的给献了出来。 袁术十分满意孙策的态度,在他看来,孙策经过了这么多日的调教,心性只怕已经改变了许多,没见他对自己都恭顺了许多嘛。 “伯符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这样,待取了这曹操的兖州,我便封伯符为九江太守,以略江东之地吧!” 袁术这不臣之心还真算是昭然若揭了,这汉室此时仍为九州大地之主,但这汉室的土地官位就这样被袁术私下里相相授予了,虽然汉室衰微已经没什么实质性的号召力,但袁术这行为仍算是胆大至极。 孙策听了袁术所言,登时大喜,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装孙子装的真快成了孙子的努力没有白费(好绕口),终于是要能够成为领一郡之地的太守了! “谢主公!” 孙策这一声真心实意的主公可比叫袁术父亲更让他欣喜,当下袁术哈哈大笑,拽着孙策的手臂便又要叫他前去宴饮,这大汉朝除了宴饮倒还真没什么别的娱乐方式了。 ........ 自这日孙策失利之后,袁术便舍弃了由孙策主攻的策略,转而由各军大将进攻城池,袁术这将近十万大军冲击城池,果真是壮观至极,这雍丘城就好似一叶扁舟一样在风雨中飘摇,每每让人觉得就要破城了却还是坚持了下来。 最惊险的一次这纪灵都已经杀上了由韩浩把守的城墙,若不是刘晔见机的快,以一介文士之躯亲自率领死士堵住了缺口,这雍丘城只怕就要破了! 而此时已经是曹操送来书信叫贾援和夏侯惇坚守雍丘的十二日之后了,这些日子二人坐困愁城,手中的三万士卒也已经拼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了一万有余,而袁术军虽然人多势众,却是同样惨烈,也付出了快三万人的代价,这雍丘城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袁术也不复前些日子的淡定了,这么些日子,曹操即便是头猪只怕也已经知道了陈留之变,但袁术探马却仍然没有打探到曹操的行踪,袁术内心中不妙的感觉也是越来越浓厚。 有心想退,但在这雍丘城下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手下的将领也都杀红了眼,便连一开始有些出工不出力的孙策都舍了顾忌,开始奋力厮杀,你让袁术如何能够轻易言退? 这日他自己也亲自出马坐阵指挥了,他也下了决定,今日无论是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也要将雍丘拿下! 破城!就在今朝! 随着袁术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士卒向着雍丘城涌去! 而贾援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战斗,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习惯性的命令士卒攒射羽箭。 只是这箭雨却是没有了之前的凌厉,经过了这十余日的消耗,城内储备的箭矢都快要耗尽了,自然是不能像开始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袁术军阵射去。 贾援这个时候已经换掉了自己那一身沉重的铠甲,穿上了一身轻甲,马靴也已经换成了一双普通的草鞋,这城墙上简直就像是被血水泡过了一般,一日日的厮杀下来,到处都挂满了来不及收拾的人体脏器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暗红色斑点。 此时贾援面对着冲上城墙的袁术士卒,也只是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一刀一刀的将这些士卒了解! 他已经麻木了,这些日子里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无法计数,只能用一句杀人盈野来形容。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贾援离“雄”的境界已经是越来越近。 机械的吼叫,机械的杀人! 人世间最惨的场景也比不过此时雍丘城的城头,贾援手中的兵刃都换了好几茬,光是砍断的斩马剑便有三柄,要知道这可是百炼精钢打造而成的上好大剑..... “贾伯济,那命来!记住杀你的人乃是汝南乐就!” 贾援听着敌将的嘶吼,却是没有任何的动容,这些日子像乐就这般不怕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他也只得成全他们的要求,将这些人一一送去见了阎王。 乐就也是第一次登上雍丘城的城头,连袁术都在亲自督战了,乐就如何能够不努力奋战! 一到了这城头,乐就便见贾援凶悍,他早在城下远远的见过,知晓这就是曹军主将贾援,一时间心头火热,想要立功的想法填住了他整个脑海,当下便没有丝毫犹豫的直奔贾援而来... 贾援见着乐就来的凶猛,却也只是随意的一劈一挡,却不料这今日刚换过的兵刃竟已经达到了极限,在抵到了乐就兵刃之时猛的断裂开来.... 乐就眼前一亮,得势不饶人,又是一刀直取贾援面门。 贾援被他烦的恼了,蛮气发作,竟迎着乐就钢刀上前,怒喝一声便将乐就胳膊抓住,在乐就震惊的眼神中将其猛的举了起来! 这乐就还待挣扎,却只觉得双腿和臂膀处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四章 贾伯济喋血雍丘城(完) 乐就撩拨贾援不成,反而被贾援轻而易举的欺身而上,错开兵刃给举了起来,此时更加血腥的一幕出现在了这雍丘城上。 贾援一把将乐就举过了头顶,内心烦躁不已,想着这些日子被袁术兵卒轮番进攻,疲于应付的郁闷,心中更是火大,将这乐就举在空中之后便爆喝一声,双臂奋起千钧之力,竟从中间将这乐就活活的给生撕了开来...... 一时间乐就“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被贾援分成了两半,贾援双手各持一半,鲜血、内脏撒的到处都是,现场惨不忍睹! 周遭士卒看着贾援凶残的模样,本是十分激烈的厮杀竟然都为之一滞,大家都被这眼前的惨状给吓住了... 贾援自己在活活手撕了乐就之后,暴怒的内心也平复了下来,见到现场的惨状,也着实是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下了这等事情,看来这多日来的厮杀都快要将自己的心性给扭转了.... 然而如此宏大的战场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奋起而改变大局的,随着袁术后续部队的逐渐登城,机械般的杀戮又再次往复进行起来! 袁术在城下看的暴跳如雷,这许多的士卒投入了进去,即便是块顽石只怕也给碾的粉碎了,可到了这雍丘城却连个响都听不到,你让他如何不气? 曹操不知所踪,加上己方攻势不顺,损失惨重,早就让袁术失去了绝对的心理优势,此时他赤红着双眼如同困兽一般在原地打转,焦急的步伐显现出了此时他那不平静的内心。 “报~~~~~~~~~~~~~~~~~~~~~” 随着中军大帐内响起一阵士卒急促的呼喊声,袁术猛地回了头,盯住了这前来报信的士卒,口中焦急的说道:“可是已经破了这雍丘城?” “主主....主公,报主公,那..那贾伯济...把乐就将军在城头上给活....撕了,现在我军攻势受阻,还望主公再发精兵!” 这士卒跑的慌张,上气不接下气的话都说不全了! 袁术听了这士卒的禀报,却是气的只打哆嗦,手指着这传信兵一个劲儿的颤抖,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 左右见袁术如此都是噤若寒蝉,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阎象叹息一声,上前扶住了袁术,以手拍击袁术背部,这才让他一口气顺了过来。 袁术猛的喘息几声,脸涨的通红,厉声喝道:“乐就这个蠢货,死不足惜!你这厮也是一样,竟敢乱我军心,左右,还不上前速速与我将这厮拿下,砍了脑袋警示诸将!再有不努力攻城的,无论是谁,一律杀无赦!” 袁术这杀意真的是溢于言表,这传令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袁术发泄的目标,在袁术话音刚落之际,浑身便抖得跟筛糠一般。 “主公饶命啊,主公饶命啊!是属下的错,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不该.....对了属下不该乱了大军军心,还望主公绕过属下,属下再也不敢了!” 乱了军心还不如说是乱了袁术的心! 这人磕头如捣蒜一般,袁术却是懒得再看,对左右再次厉声说道:“我说的话尔等没有听见吗,莫不是黄泉路上想跟此人作伴!若是如此,某家便成全了你们!” 当下左右本对这人抱有同情的人再也不敢犹豫了,这袁术的性格本就如此,他对你好时,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一切的好处和最温和的态度都甩给你,但这人若是对你不好时,那你就要领教到什么是“狂风暴雨”了。 随着帐外的一声惨叫,中军大帐更加的安静了..... 而帐外的擂鼓声也越发的急促,士卒全都发声呐喊,似乎是要发泄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一时间整个战场杀声震天,鼓声人声混在一处,让人心焦不已。 阎象站在原地呆呆的想着事情,待听得帐外的一声惨叫,方才回过神来,当下抱拳向袁术进言说道:“主公,以某观之,我军形势已经危及了!这雍丘城能不能攻下来,今日也必须要撤了主公!” 若是旁人来对袁术说这等言语,此时也早就被左右推出去砍了,以此时袁术的心情只怕是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谁叫出言的是阎象呢? 袁术对阎象这个谋主还是很尊敬的,当下也只得耐着性子说道:“前几日里先生就对我说不妙,让我撤军,我问先生若是继续进攻如何,先生说继续倒也无妨,只是需要加派人手去打探曹孟德动向,怎么过了这短短几日,竟然就变成了我军危急了?” 阎象苦笑一声,对着袁术说道:“主公,此乃象之过也,我是真真的小瞧了曹孟德,只以为他能够平定兖州乃是因为这兖州无甚强力诸侯,只是些黄巾贼寇罢了,以为他能够坐上兖州牧的位置,都是运气而已!” 袁术听到这里冷哼一声,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呢?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从小就见多了曹操各种荒唐事情的袁术去相信曹操这个人真的变成了一个英明神武的“敌军统帅!” 说实话,他从内心里对曹操能够当上兖州牧着实是嫉妒和轻视的,无论朝廷此时如何,好歹还是大汉朝正经的官府,这曹操比他袁术升官都要快上一步,你叫他如何能忍? 见阎象停了说话,袁术挥了挥手,示意阎象继续,于是阎象接着说道:“直到了此处见了贾援、夏侯惇二人兵锋,象才知道这曹操着实不可小视!这几日里象也一直在思考曹操的动向,他若是想要来援陈留郡,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是由东郡走陈留,而另一条便是由济阴出陈留了。此时贾援这济阴太守已至,而东郡却无动向,四处左右更无曹操影踪,象便不由得设想,这曹孟德只怕并不在兖州啊,若是此人去了豫州呢?毕竟豫州沛国可是他的起家之地......” 袁术听阎象说道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每每午夜梦回,他也不由得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他和阎象都犯了同一个错误,他们都小视了曹操!认为曹操定然没这等胆略! 但此时阎象正式的提出了这种可能,袁术却是再也不能等闲视之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诸多疑点也一一浮上心头。是了,这兖州这般的大,贾援、夏侯惇何必在此死磕,即便是失去了陈留,可后面还有濮阳坚城,不至于拼命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豫州自六七日前,一直不断地线报竟然也中断了数日,好像是有什么人特意截住道路阻碍通信一般。 万般思绪涌上心头,这袁术也是越想越是笃定,只怕曹操当真是去了豫州了!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先生言退,可我袁术怎么能退?亲率大军北上的第一仗便被挡在了小小的雍丘城下灰头土脸,狼狈退去,你让那妾生子如何看我?让天下人如何看我?” 阎象听了袁术的话,也是心中一叹,暗道:“主公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只是适合为人臣的,这般看重面皮,不像个人主之像啊!” 袁术日后的失败其实从他的性格来看就已经起了根源了。他这人实在是太好面子,生了与自己身份不匹配的野心,既想站着把饭吃了,又想顿顿都吃好的,你让这周围全都是土里刨食的人如何能忍? 与袁术相反,刘备便是另一个反面极端了。这人表面仁厚,可是骨子里却是个面厚心黑之人,深得厚黑学的真传。也正是他这种为人方式,才能够在天下大局已定的时刻,生生的从曹操手中咬下一块地盘来,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 后事暂且不说,这阎象见袁术还是不愿意退,为了意气之争执意攻城,当下便要出言相劝,但谁知这袁术面色一沉,厉声说道:“我意已决!先生莫要多言,左右与我披挂上阵,今日定要打破雍丘,将那贾伯济、夏侯元让二人挫骨扬灰!” 众人见袁术如此,无不悚然! 就在袁术左右给其披戴好甲胄,袁术要慷慨陈词再次鼓舞士气的时候,突然帐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报~~~~~~~~~~~~~~~” 袁术回头去看。 “主公,大事不好啦!那曹操曹兖州十日前从沛国突袭汝南,数日之间铁蹄席卷整个豫州,而今已经打破了汝南、梁国、颍川诸郡,直奔陈国而来,我等归路已断啦!” 果然人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在军报中一向以曹阿瞒出现的曹操,此时竟然也被尊称起曹兖州了。 “当啷~~” 袁术随身的佩剑掉到了地上,但是此时他也没有心情去捡那本就爱若珍宝的宝剑了,这次他是真的栽了,一个劲的喃喃自语:“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此时已经不是他想不想退的时候了,而是他不得不退,若是继续在这雍丘死磕,只怕他就要成为第一路在内战中被实打实正面消灭的诸侯了,日后沦为笑柄也是铁定。 ....... 贾援仍是奋力在城头厮杀,自他活撕了乐就,这些袁术的兵卒便有意无意的离这贾援远远的,连与曹军士卒放对也要选个远离贾援的地方。 一时间本来应该是被围杀的贾援竟然在城头上实现了一个壮举,以一人之力“包围”了袁术大军! 但随着袁术士卒越来越不要命的冲锋,便连贾援也有些抵挡不住了,这日的袁军格外疯狂,即便损失比前几日要大的多了,仍是悍不畏死的往城墙上涌,而远处更加急促的鼓点似乎也在向城墙上的众人传达着一个消息,袁术今日定要拿下雍丘! 随着手臂越发的无力,贾援的内心也有些绝望了,他也不是永动机,老祖宗贾复的秘法也只是能够减缓体力的流失,借力打力,让人在战场上更加的效率而已,但再效率也是要有极限的!此时贾援无疑已经逼近了极限.... 然而就在贾援内心都快失去希望的时候,远处竟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鸣金之声,那袁术竟然鸣金收兵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两边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了,都是差那压死骆驼的第一个稻草,而可惜的是,这袁术就在这要成功的一刻功亏一篑,鸣金收兵了。 而这些听到了后撤命令的士卒,也是再也支撑不住,在这城上被一阵狠杀,顿时兵败如山倒,从雍丘城上退了下去,再也稳不住阵脚。 而贾援在城头上最后一个敌军被斩杀后,也是将兵器一甩,径自跌坐在血水之中,看着退得越来越远的袁术军,猛的发出了一阵大笑。 这笑声好似感染了周遭所有的士卒,大家竟一齐的开始大笑起来,整个雍丘城的城头上,一群劫后余生的人笑的险些都要背过了气去,中间又夹杂这不明意义的嘶吼,一时间好似群魔乱舞一般..... 贾援笑着笑着声音便小了下去,看着那跑的越来越远的袁术军,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远方的人影说道:“诸位将士,这袁术眼瞅着就要胜了,却莫名的退去,其中定有缘由!依我料来,定是主公大军已经打破了豫州,这袁术不得不退!此时袁术军心已乱,诸君可有勇气与我出城杀敌,报了这多日来的血仇!” 众军一阵沉默,猛地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呐喊声!狂热无比的看着贾援,用一句来形容此时的他,那便是他的身后仿佛有光! 贾援对着众人说完,丝毫不做停留,一把甩飞了早就卷刃了的斩马剑,下了城楼,提上了自己的三尖两刃刀,便上了乌骓马。 要说贾复乃是使戟出了名,但到了晚年推陈出新,早就是万般兵器之妙,存乎一心了,故而贾援使这三尖两刃刀倒也十分顺手。 一切准备停当,贾援回身看去,他这虎豹骑精锐此时能动的竟然大部分都已经上了马,准备跟着他一同出战,看那人数怕不是还有两千之众! 贾援嘿嘿一笑。道了一声“好汉子!” 随即便喝令左右打开了这尘封十余日的雍丘城门,吆喝一声,带着人马绝尘而去! 第四十五章 袁公路兵败走陈国 袁术艰难的下了撤退的命令。 谁都能看出来袁术的不舍以及纠结,但没办法,袁术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若是再敢稍作停留,只怕他便再也走不了了。 其实袁术若是能够稳扎稳打,倒也不至于败的这般迅速,只是他这人眼皮子浅,看的不够远,或者说这人也不屑于能够看的多远。 其实公孙瓒在收到了袁术进兵兖州的消息的时候,便欣喜万分,去岁刘备与贾援一番交战,也让公孙瓒小小的看到了曹操的实力,可以说着实是不能小视,此时曹操被袁术绑住了手脚,正合了他的心意。 于是公孙瓒便又开始四处纠集打手了,不仅拉来了徐州牧陶谦,还笼络住了刚刚在并州站住了脚跟的猛将吕布,三路大军准备合围袁绍,共谋冀州。 对曹操公孙瓒也没有放松警惕,虽然这曹操目前被袁术绑住了手脚,但仍是要防备一二,于是便也派了刘备和单经二人分屯平原及高唐,防备曹操。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在公孙瓒的眼中,这袁绍才是此时最该吃下去的那一口美味佳肴,至于曹操,待到袁绍被击破了,他这个“小弟”还能讨得了好吗? 这便是时人对曹操普遍的印象了,袁绍的头号小弟.... 不过这样也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是放之乱世皆准的道理。 虽然公孙瓒在得到袁术行动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开始四处纠集人马了,但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公孙瓒再快也没有袁术的脑袋想的快,二人从战略到战术上完全没达成统一,直到袁术这边都由胖揍贾援变成即将被胖揍了,公孙瓒的联军方才有了出兵的迹象。 ...... 这边先暂时不说公孙瓒如何,毕竟他的主要目标是袁绍袁本初。却说这边袁术下令撤了军之后,也没想过会被贾援和夏侯惇追击,毕竟前一刻还是他将二人按在地上暴打,照他想来这二人即便是还有余力,只怕也早就吓破了胆了。 袁术这个时候想的更多的却是陈国的事情。这陈国那是他进军兖州的桥头堡,若是丢了只怕连南阳都回不去了,骤然听到汝南、梁国、颖川等多地都遭到了进攻,你让他如何不慌? “传我号令,令后军舍弃一切辎重,轻车从简,一日里我们要赶到陈国!” 袁术到底还是显露出了带甲十万的大诸侯的魄力,竟然决定抛弃一切的辎重也要加快行军的速度。要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可着实不低。 随着袁术号令的传达,大军行军的进度猛然提高了一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袁术在雍丘城吃了个大败仗呢! 然而袁术虽然战略意图明确,但却独独漏算了一点,他是真没想到贾援这个人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一个人在疲军的情况下竟然敢率着两千骑兵来追击自己数万大军! ...... 贾援这边自出了雍丘城,便沿着袁术大军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待看到袁术军果真撤了个干干静静,贾援对自己内心的猜测便更加的笃定起来,曹操定然是已经在豫州搞出了大动静,不然这袁术为何如此慌张的便疯狂后撤,直望陈国而走。 而贾援这一路上见到被遗弃的辎重也更好的印证了这番猜测,当下更加努力的向着袁术追去。 你要说他不疲惫那是瞎扯,但就是靠着这胸中的一口气,贾援强撑着带着人马追出了城,便连刘晔、夏侯惇的面都没见,风驰电掣的就冲了出来。 你要说他冲动,那肯定是有的,但大部分还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的考量。若说疲惫,那袁术军也是同样疲惫啊,毕竟这些人还要蚁附攻城,此时又是靠着一双赤脚玩命后撤,贾援再不济还有马匹支撑,咬紧牙关倒还可以坚持。 如此追出去一阵,贾援便看到了袁术军落在后面的兵卒,当即大喜,这一番奔波劳累看来是没有白费了。 贾援立即号令左右骑卒向前,这些骑兵也是跟着贾援身经百战了,登时心领神会,两翼自有骑将领着士卒冲锋,左右包抄了袁术军这队掉在后面的人马。 其实这些人可不就是刚刚在城墙上厮杀的那些人?数他们的消耗最是巨大,自然跑的也是最慢的..... 这一下子更加是冤家路窄了。一向圆滑的马延这个时候都开始双目泛红,舍命冲击,而这些袁术军却是惊慌失措,根本没有心情来抵挡贾援骑兵的冲击,不到盏茶的功夫竟然就被尽数围歼了。 而贾援在取得了这场胜利之后,更是马不停蹄,通过刚才的歼灭战,他已经看出来了,袁术军竟然将箭矢这等物资都给舍弃到了路旁,只是一心的向前赶路,贾援的骑兵天然的便没了天敌,此时不进又更待何时? 阵阵马蹄声踏着死亡的步点继续向着袁术大军攻去,随着贾援的持续推进,遭遇到的袁术士卒也越来越多,这给袁术军带来了极大的恐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雍丘城内的守军竟然还敢出击! 加上袁术先前下令抛去辎重,此时这些人竟然连能够抵挡贾援骑兵冲击的东西都没有,一时间只能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骑兵屠杀。 其实两军相接,真正死在兵刃之下的士卒还在少数,击溃一只军队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失去希望,而没了希望的大军自然是没了气势,兵败如山倒也不是玩笑话,而是真正的如山崩倒,再不可复。 随着贾援越发的突进,后面的骚乱也传到了袁术的耳中,袁术登时大怒,厉声喝道:“怎的这般没了规矩,竟敢扰乱大军,后军是谁在统帅,不想要命了吗?” 袁术身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言语,倒是没人敢说出心里的那句话:“主公啊,你这名为撤退,实为逃窜,此时后军哪有什么将领统帅,还不是都聚在你的身边了!” 袁术见无人应答,更是恼怒,看了看身侧众将,便看到了自己的大将刘详,袁术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刘祥刘子安乃我军大将,向来勇猛恭谨,而今便去后军查看,到底是何缘由让这些士卒鼓噪!” 刘详听了袁术将领,闪身而出,不发一言,便要转身领命而出了,这人就是这等心性,平日里不言不语,但是到了真要出马的时候,却也从不畏惧。 就在刘详刚要上马望后军而去的时候,一骑探马卷起一阵烟尘,飞快的冲到了袁术近前,还来不及下马,便在马上狂呼:“报!~~~~~~~~~~,将军大事不好啦!那把守雍丘城的贾援贾太守竟然率着骑兵追击我军啦,看那满天烟尘,人马简直不可计数,我军后部人马已经被杀的大败,慌乱之间陈兰将军上前阻拦,也被那贾援一枪了了性命!还望主公早做定夺!” 袁术听了这传令兵口信,登时便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险些跌下马来,口中一甜,便要喷出血来,只是有所顾忌,又叫他给咽了回去。 袁术好歹也经历过不少大阵仗,此时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定了定心神,转头对刘详说道:“子安,我袁公路平日里待你如何?” 这刘详浑身一震,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主公,你待我自然是恩重如山,若没了主公,哪里能有我刘详今日?我刘详哪里能报得血海深仇!” 刘详听了袁术的话,眼睛涨的通红,似乎是想起了往事,但语气却依旧平静。是了,这个年头谁还没点自己的故事了。刘详自然也只是万千生灵中的一员,但谁叫他不是主角呢?我们自然不会关心他身上那些凄惨的事情。 袁术听了刘详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子安一直都是我袁术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此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子安能否为我挡下这贾援!” “敢不从命!” 古人就是这么的轻生重义,这刘详也见过贾援的武艺与凶悍,但仍是义无反顾的接下了袁术给的任务,似是要拿生命报答袁术。 “子安且去,归来后定为汝加官进爵,但有不测,汝妻子,吾养之!” 刘详也不多废话,转身拜别袁术而去。 .... 贾援一路势如破竹,赶着袁术大军前行。 这些袁术军怕不是有好几千人,一时之间哪里是刀劈剑砍能够杀的光的,贾援灵机一动,便下令左右骑卒不要多做杀戮徒耗力气,反而是用起了草原上牧羊人的手段,将己身化作猎犬,将这些袁术士卒看做了羔羊,一步一步的开始驱赶起了这些溃兵。 其实这些人若是真的有心反抗,贾援这些人虽然是骑卒,但也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将之拿下,但无数的人只想着转身就跑,自然是带动了有心反抗的人一起,一时间这些人还真就如同羔羊一般被驱赶前行。 远远的看着这么多人在荒原上狂奔,也可谓是一大奇景。 前来向袁术禀报的士卒之所以说贾援人山人海,也是被这些夺路狂奔的溃兵给迷惑了。 待到刘详整顿好了士卒,前来与贾援接战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眼前的场景给震得头皮发麻,这哪里是要与贾伯济作战啊,这是要先和己方的溃兵做过一场了。 然而事已至此,可不是他说想退就能退的了,没得奈何,刘详也只带了五千精兵,拿了袁术仅剩的羽箭,看着向自己狂奔而来的溃兵,他也只得下令士卒先向着己方溃兵放箭了。 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阵阵惨叫之声,无数士卒被射的人仰马翻,无处遁逃,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有些人的心思便变了。 “为何我们是友军还要向我等攻击?是了,就是袁公背叛了我等,可不是我等背叛了袁公,既然终有一死,那大家便一起死吧!”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这些人被贾援杀的怕了,却是不敢再面对贾援的兵锋,同样是死,但却有着很大的勇气去冲散自家军阵,你说奇不奇怪? 面对着蜂拥而来的溃兵,刘详仍是面无表情,沉着的命令左右列阵抵挡,而羽箭更是不停,如雨一般的覆盖而去.... 贾援的面还没见着,这袁术军自己倒是先窝里斗起来了。 如此过得一阵,这刘详本来还算稳固的军阵竟然都被冲的有些溃散了... 贾援这抓战机的能力是何等高超,如何能够错过这等好机会,当下便瞅准了刘详的一个空当,号令铁骑齐出,直直的向刘详冲去。 这边刘详其实早就防着贾援突袭了,但是这贾援抓的机会确实他最薄弱的一点,一时间哪里有兵力能够堵住缺口? 这骑兵一旦是冲锋了起来,便再也不是肉体凡胎能够轻易抵挡的了!贾援当下一人一骑,便好似劈波斩浪一般,划开了刘详军阵,左右士卒虽然奋力阻拦,但根本没有作用,被贾援一阵好杀,不到盏茶的功夫便被贾援骑兵透阵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刘详也知道贾援已经不是自己能够阻挡的了,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偷生的意思,只能是能够多拖一会算一会了! “兀那贾伯济,可敢与我汝南刘详刘子安一战!” 刘详选择了一种最壮烈的方式! 随着他的话说出了口,这两边的士卒竟然也渐渐的停止了厮杀,而溃兵也算是看到了一丝活路,竟也不再闹腾。是了,这战阵斗将的潜规则便是谁输了就赢得战争的胜利,此时刘详若败,贾援自是要接收了他这些溃兵!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倒也是个汉子,我乃沛国谯县贾援贾伯济是也!” 贾援敬佩刘详勇气,便也与他互通了性命。 这刘详也不多言,大喝一声,持着手中长刀便向贾援劈来! 贾援在马上瞧的清楚,便知道这刘详的武艺也只是稀松平常,当下叹息一声,看准了刘详的破绽,手起刀落,将其斩于马下! 四周寂静无声,随着一声兵器当啷落地的声音,无数的袁术士卒都将兵器弃置在了地上,跪地乞降! 第四十六章 南阳守起意下扬州 刘详决死一击并非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至少他的进攻延缓了贾援前进的步伐。 贾援这边十几日的厮杀下来,即便是铁人也力有不逮。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骑兵冲势一停,再想起势却是有些困难了。 看着这些在马上勉力支撑的骑士,贾援叹息一声,却是没有再说继续追击的事情。一行两千余疲惫不堪的骑兵,奔行数十里,歼敌无数,迫降近万士卒,已经可以算是个不小的奇迹了,贾援已经没办再要求更多。 “诸君,且随我归城!” 随着一阵的欢呼,贾援便在众军的呐喊声中准备归城了。而这些袁术的降卒也是强打气精神来,在贾援所部警惕的眼神中跟着缓缓的行动起来,一同被押解着望雍丘城而去。 ...... 一众人等才行了一半,前方远处便就卷起了一阵烟尘,细细看去,竟是又来了一彪人马,贾援立在马上虽然不太相信会有袁术兵马前来,但仍是下令全军戒备。 待到这队人离的近了,贾援方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来人远远的就打出了旗号,上书夏侯二字,可不就是夏侯惇嘛。 两军汇合。 “伯济啊,子扬先生还总说我莽撞,但是我看你,却是比我更加莽撞,竟敢只带着这么点人便来追击袁术,真的是....唉!” 夏侯惇长叹了一口气,可是看着贾援身后缀着无数降卒,在辉煌的战果之下,接下来的话确是被憋的说不出来,毕竟无论如何,战场上只有胜利才是唯一的真理。 贾援与夏侯惇自然是无需客气,被他数落了还是颇有不服,当下便要出言反驳,只是看了看夏侯惇满脸疲惫的立在马上,虽然一身耀眼的甲胄也难掩风霜,贾援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道:“确是小侄莽撞了。” 夏侯惇这个人无论能力如何,但对自己人真的没得说。古人常说家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亲缘维系皇朝,才是最稳固的组成。 不然无数开创皇朝的千古人杰,为何都要给亲族封建国家?你说他眼光有局限这个确实是要承认,但你要是说他智慧不够,那也实在是太扯淡了。 可即便是这些人杰,上位之后也大多是分封藩镇,以同姓亲缘为屏障,巩固四方,可见亲缘维系法统确实有着他的道理。 对于夏侯惇,后世之人都说这人打仗不行,升官贼快,很有一种“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感觉,这倒也不算冤枉他,这人一生中被史料记载的胜利还真是不多,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失败的一面。 但他能屡屡升迁,最后官至武人巅峰大将军,可不是靠着他是曹操的亲族兄弟,而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的! 至少曹操军队中最大的一股势力,曹姓、夏侯姓的将领没有一个不服夏侯惇的,能够将人团结到一起还没什么“能力”,更没什么野心,这种人你是曹操你愿意用不? 夏侯惇见贾援认了错,脸色稍缓,又开始了一顿来自长辈的絮叨:“伯济啊,我知你武艺高强,心高气傲,被袁术压着打了十几日心中有气,但也不能如此冲动,若是有了不测,你让我如何对你父亲交代!” 夏侯惇这里说的父亲便是说的曹操了,他可是知道,曹操这人平日里不说,但对贾援还是十分喜爱的,若是再这雍丘有个好歹..... 夏侯惇这是典型的“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但是贾援听到耳中却是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觉得很是温暖,看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夏侯将军好似个老妈子一样唠叨,贾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 这倒是让一向认为贾援颇有主意的夏侯惇很是不习惯,絮叨了一阵便不再说了。 “不过伯济啊,你这次可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袁术的兵卒还是很精锐的,没想到这次你以两千对数万,竟然还能获胜,当真是厉害!” 抛开了亲族关系,单论贾援为将所取得的成就,夏侯惇还是从心底表示佩服的,这种彪悍的战绩,他也只是在史书上见过,当代可真是一个也无。 二人押着降卒一路迤逦而行,自回了雍丘城不提。 ...... 却说曹操自那日定下了战略,便知道一定要兵贵神速了,不然等袁术反应过来,那一切都是再也休提。 自那日分拨了众将,曹操也没有去等那兖州各路人马汇聚,只带了一千精锐,以典韦、许褚为亲卫,一路风驰电掣,奔赴了沛国。 待刚到了沛国,曹操连谯县都没来的及回一趟,便令夏侯渊、曹仁节制诸将,从沛国分兵一路向着豫州其他郡国攻去。 要说这豫州虽然是中原精华所在,文人墨客、名士风流也多在这豫州,但这等地方无疑也是受战乱最深的地方,你没看那豫州名门袁氏自己都不在这豫州发展吗? 便连荀彧的荀家这等在豫州已经扎根了数百年的大族,都避祸去了别处,可见这豫州已经着实残破到了极致。 袁术得了豫州其实还算是众望所归,用一句话来说,豫州人民苦黄巾久矣!是的,整个豫州已经被黄巾军给祸害的不成样子了,故而袁术来一统豫州的时候,受到了整个豫州各级力量的全面支持。 便连黄巾军也给他送福利,这些黄巾军在豫州为祸甚重,多年下来造成豫州凋敝,实在是抢无可抢了。这些黄巾军本就已经如同无根之木,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在兖州曹操又大破了百万黄巾,更让这些人觉得末日将至。 而袁术的到来对这些黄巾军来说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来,正中下怀,于是这豫州黄巾在大渠帅黄邵、何仪、何曼的带领下降了袁术,故而袁术才能这般轻易的全取了豫州。 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这袁术取了豫州便马不停蹄的去征讨兖州,倒是尽失了豫州人望。 是啊,你袁术即便再是四世三公,再是豫州人,但你不顾及我们豫州人的死活,你是谁也不好使。 大家都由希望变成了失望,自然怒火旺盛。本来迎你袁术前来,乃是为了让你安定豫州,保境安民的,但你这连屁股垫都没坐热乎就想要消耗豫州人力,这些人如何肯干? 这就是袁术着急出兵的后遗症了,整个豫州人心未附,袁术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豫州,整个豫州没有人弹压,面对着曹操突如其来的进攻,根本无人能够抵抗,也可以说根本无人有心抵抗! 曹操数路大军齐出,最开始还有人抵抗一下,到了最后竟然连进军的速度都追不上投降的速度了,一路上顺利的程度仿佛就是一场武装游行! 然而即便是这样,曹操还是不甚满足,毕竟这么大的豫州,即便是游行一遍也要耗费许多时日,但是在陈留苦挨的贾援、夏侯惇二人可是等不了太久的! 于是曹操在取了汝南汝阳城之后,便将大军一分为三,由曹仁带领一路南下扫荡汝南,另外一路由夏侯渊带领,合荀攸这个“带路党”攻略颍川,自提一路大军出汝阳望着陈国陈县而走。 .......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袁术实在是太过得意忘形,自然倒了霉便会有人群起而攻之。 刘表自听了袁术提大军出南阳北上,心中也是着实松了一口气,他这个荆州牧可指挥不动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下属南阳太守,二人相持了数年都没有结果,袁术可以说是刘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了。 但这块大石头顺着山坡滚到了别人家去,袁术自然心中窃喜。而且看到这“大石头”走后,留下的地方竟然是一片“绝美良田”,你让刘表这个“牧农人”如何能忍? 正好此时这袁绍结盟的书信也到了,刘表索性便也顺水推舟,与袁绍结了盟,并遣自己麾下大将刘磐、黄祖二人各领大军,出兵南阳,竟把袁术的粮道归路都给断了..... 仅仅只是刘表倒也罢了,这个时候竟然连关中的势力都掺和进了关东诸侯的火拼! 却说张济这员董卓麾下的大将,自李傕、郭汜二人占了关中之后,也算是混出了头。王允当时逼迫过甚,没想到被这些人联合起来反戈一击,反送了性命,张济跟着李、郭二人,竟然获封镇东将军,平阳侯。 要知道这平阳可是高祖皇帝的功臣曹参的封国,一直以来便是汉朝最重要的封国,而且此时这大汉朝重新迁都长安,关中的重要更加凸显,张济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然而好景不长,这董卓还在的时候,西凉诸将自然是不敢造次,不过一旦上头没了老大,这些本来还算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之间登时便起了龌龊,是啊,大家以前都是一般无二的,凭啥你就要骑在我的头上拉屎? 李、郭二人也是狡猾,此时这些董卓残部中数二人实力最强,也都知道双方会有开战的一天,但是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却是要把这些实力弱的都给扫出局。 于是一向行事嚣张不懂得收敛樊稠成了二人第一个目标。 一场经典的摔杯为号过后,樊稠被二人寻了个由头砍了脑袋,所部也被李郭二人给吞并了。 张济这人没啥大志向,乱世中拥兵自重也只是谋求自保,你要说让他干什么大事,他是不敢的。前面他都准备听朝廷诏令准备一死保全家族了,却没想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进了长安,官爵也是一升再升。 这樊稠一死,张济吓得是六神无主,当夜竟然自缚双手前往李、郭二人处求得饶恕。 其实这四人当年在董卓军中关系也都还算不错,互相之间也是过命的交情,只是这樊稠着实不懂进退,没那个能力还想要染指大权,自然被李、郭二人忌惮,第一个给清出了局。 此时见这张济吓得但求一死,二人也都动了恻隐之心,毕竟还是多年的老兄弟,只要不挡路,自然也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当下李、郭二人对张济好生宽慰了一番,便叫人将张济送回了府。 到得第二日,天子便下了封诏书,说这司隶残破,需要有忠勇的将士屯驻司隶,自然这个忠勇的将士就是张济了,于是张济欣然的领了诏书,带着手下的人马出关去弘农屯驻,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待到了弘农,张济才发现这司隶不是残破,而是片废墟啊,他这几万大军的粮草都供应不上,你让他能够怎么办?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这袁术简直是给了个绝佳了机会,这人竟然离开了南阳根本之地,转而去进行那北上的可笑策略,这一下可叫张济抓住了机会,立即便带着手下饥不择食的士卒望南阳而去! 而这刘表、张济两路大军齐出,这南阳有没有袁术得力的将士屯驻,自然是被打的溃不成军,不到十日的功夫竟然便已经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袁术才算是真正的陷入绝境了! 谁能想到十几日前还威风八面的“袁豫州”就要变成“袁县尉”了呢? ....... 却说这曹操一路马不停蹄,极速行军,竟然还真的先袁术一步抢攻了陈县,这陈县的守卫哪里能想到这曹操竟然从后面攻了上来,登时便陷入了慌乱,被曹操趁机抢了城池。 而袁术这个时候才刚刚行到阳夏,便听到了陈国国都陈县被曹操攻克的消息。 一时间,袁术简直是觉得遍体生寒,冷汗直流,心中只是一个劲儿的再对自己说:“完了完了,我袁公路只怕要为天下笑了!” 袁术越想越是烦乱,猛地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把旁边的众人吓的急忙上前扶住,生怕袁术有了闪失。 而袁术看着身边众人关切的眼神,却是感觉又恢复了不少的力气,是了,自己还不能倒下! 袁术强打起精神,对着左右开口说道:“诸君,情势危急,我等若是困守阳夏,只怕是死路一条,我们不回南阳了,大军从?水直下扬州!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第四十七章 曹孟德回师据陶谦 袁术打仗先不论如何,这逃跑的功夫还是有一套的。他决定弃守阳夏无疑是大胆之极,这意味着他的大军从此再也无险可守,将暴露在荒野之中,若是运气不好,只怕还会任人宰割。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大胆,反倒是给了他死里逃生的机会。 曹操因为自身顾虑太多,在兵进陈县觉得已经堵住了袁术归路之后,便停止了进军,开始让哨骑四处散播流言,直说这豫州已经举州皆反,顺从大义,投入到了他曹兖州的麾下了,而这却反而让袁术躲过了堵截。 曹操这么快的攻略下了豫州,你说他兵锋正盛,无可匹敌倒也不是妄言,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可你要说曹操自己是咋想的呢? 此时的曹老板自己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啊!他确实是十几日间一跃成为了支配两州之地的大诸侯,可是他这两州都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简直是可以说是贼窝了。兖州倒还好些,可这豫州真真可以说是十里无人烟,百里无鸡鸣,除了土地什么都没剩下。 而且这些豫州官吏既然能反了袁术,那会不会来个比曹操更大的诸侯便从了?此时刘表、陶谦在侧,你让曹操如何放心的下。刘表名义上还算是盟友,可这陶谦却真真的是公孙瓒阵营的走狗了,即便是打了曹操也是应有之理。 曹操损失不起,他这一切的功勋名望都是建立在他一路上百战百胜的情形下,这里面有了太多的偶然和必然,谁也不知道一旦他经历了一场失败,这些底下的人到底还会不会反复。 他的时间还是太少了,没办法牢牢的将豫州掌控住,不然凭他的政治手段,又有荀攸、荀彧等豫州士人相助,想要完全都将豫州拿下,想来不是问题。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曹操虽然靠着豫州人对袁术的不满顺利的拿下了豫州,但毕竟人心不齐,不敢轻易用兵,只是以势压人,让袁术自行从陈留退却。 但所有人都料错了袁术,这个人取舍之道很是了得,竟然放弃了南阳这片大业之基,不走陈国过颍川而返南阳,反而顺着河水而下,取道去了扬州。 袁术一路疾行,加上军中又有孙策军这些从小在水域中长大的老卒相助,轻舟而下,竟然一息之间穿州过郡,逃出升天了。 虽然这路过汝南之时被人发觉了不对,可这袁氏在汝南何等实力,大家也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叛了你袁公路,但也是理念不同,没必要对你打生打死的。 你不得不说,在汉末的时候有个名号是多么的好用,这袁术率着几万残军,一路南下,便到了庐江郡。这庐江的大小官吏听了袁术至此,一方面仰慕袁氏声威,当然最重要的方面是他们也打不过袁术这数万精兵,一时间竟然全都争相景从,投入到了袁术的麾下。 这袁术在庐江恢复了一些元气,便遣大将纪灵领着两万大军近抵安丰,去防备曹操进攻庐江。 此时他也不想着反攻豫州了,毕竟想从曹操嘴里把吃下去的肉再给叼出来,可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做到的。 袁术经过了这一顿的社会毒打,身上倒是少了许多的骄纵之气,细细盘算起自己家底起来。 袁术这一想才发现自己当真是已经快无人可用了,手下能像孙策这般攻城略地进取如风的大将竟然一个也无。 袁术当下便打定主意,定要好好的拉拢孙策一番,若能有了这孙策效命,乱世中安身立业也能更加轻松。 此时袁术坐困庐江,但眼光却不再局限于北方大地了,回身去看,这大汉朝最大的扬州除了人口稀少竟也没什么缺点,左右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势力而已,扫平扬州定也不会太难。 袁术并没有因为一场失败而丧失了斗志,反而雄心复起,一面令人去南阳向刘表传达了和解之意,并表示愿意将南阳献出,一面又叫孙策整顿军备,竟是打算两面出击,前往九江郡寻那扬州刺史陈温的晦气。 ...... 刘表这边得了袁术书信,心中也是满意。他这个人说的好听点叫温和谦恭、谨守礼仪,不是自己的治下绝不多事,但说的难听点也可唤做“守户之犬”。 刘表也算是打定主意了,无论天下风云如何变幻,只要这天子还是我汉家的,我自然是谨守荆州门户,不做他想,此时袁术将一统荆州的大义名分给了他,刘表自然并无不允。 要知道这南阳虽然被张济、刘表二人两面夹击,但毕竟底蕴深厚,名城大邑数不胜数,此时还有不少城池从属于袁术,南阳核心之地宛县也同样还在袁术军的手中。 此时袁术一封书信送来,倒是能够省了刘表不少力气。 于是刘表投桃报李,在袁术使者将袁术的命令晓喻诸县之后,接收了袁术降卒的同时,也将袁术麾下文武的一干家小全都送还了回去,倒也算是全了君子绝交不毁家眷之意。 至此,南阳事了。 ...... 而袁术在庐江便就没了后顾之忧。 他在兖州陈留郡的时候就跟孙策说过,待到功成便将其封为九江太守。 这次虽然狼狈逃到庐江,袁术却也没有忘了自己誓言,还真就上表表奏孙策为九江太守。 袁术的这一番举动让孙策感动莫名,本来还以为这次兵败,袁术就会就此赖账,却没想到这袁术竟然未曾食言,虽然这九江还在陈温的手中,但孙策这人可是志气不小,陈温又怎样?扬州刺史又怎样? 反正黑锅都有袁术背着,即便是宰了陈温,世人也只会说袁公路无道,可不关他孙策什么事。 头一次孙策体会到了上头有人罩着的好处!这边孙策自然是摩拳擦掌,准备攻略九江不提。 袁术既然已经失败,便也暂时退出了中原争霸的行列,将重心全部倾注到了南方这片在汉代时还是不毛之地的地方。 ..... 却说这厢曹操攻略了豫州之后,在陈县整整停住了十日方才收到了袁术已经弃归南阳,南下扬州的消息,内心里也是不由得感叹着袁公路胆略非凡。 曹操轻易得了一州之地,自然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是公孙瓒和袁绍各组盟友,造成了两路联盟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会让曹操如此轻易的就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 虽然说这兖州、豫州残破,论实力还不及冀州一州之力,但好歹曾经也都是大汉朝的腹心之地,但凡时间充足,恢复起来的力量也是不能小视。 随着曹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了袁术,这此时大汉朝最强大的两个联盟也开始动作了起来。 袁绍这边得了曹操胜利的消息,心中又是欣喜又是警惕。 欣喜的是自己这路联军可算是有了个好消息,警惕的是曹操这人以前倒是小看了他,谁能想到当年小小的东郡太守不过几年的功夫,竟然都爬到了手握两州之地,成为影响天下局势的绝世凶人! 要不说天命属曹呢?这袁绍正在和公孙瓒相争的紧要关头,自然没法得罪自己这个最是得力的盟友,非但如此,还得小心的拉拢着曹操,生怕曹操撂挑子不干了。 此时袁绍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面对着公孙瓒三面合围,实在力有未逮,若不是曹操击败了袁术,只怕都要四面楚歌了。 这第一面自然是来自幽州的公孙瓒本部的压力。第二面则是来自徐州的陶谦陶恭祖的压力,只是这人若是想来必然要走青州、或者兖州,给袁绍的压力还不算大。 至于这第三面,则是来自那在虎牢关前威风八面的吕布吕温侯了。 却说这吕布被李、郭等人赶出了长安,带着手下人马一路逃窜,却是回到了起家之地的并州。 并州这里一直以来都作为大汉朝攻略匈奴的战略要地,在西汉初期的时候完全就是军屯管理,当兵的都快比百姓要多了。 到了后面击败了匈奴,这并州又着实苦寒荒凉,也没什么百姓来这里充边,自然也没什么大的发展,反而因为失去了匈奴这个大敌而更加的凋敝。 若不是后来的鲜卑崛起,只怕这并州就更加的变成小透明了。可即便是如此,并州仍是没啥大的发展。 但这里虽然其他的不行,可这兵马却是着实雄壮,出了吕布、张辽、高顺等等一等一的好汉。吕布回到了这里,可算是有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便已经与历史上有所不同了。本来这吕布被击败后并未回到并州,反而是应了袁绍的邀请去投靠了袁绍,帮助袁绍进缴黑山军。 后来在袁绍手底下待的久了,又起了二心,进而与陈宫、张邈等人联合谋夺兖州,险些就要了曹操的老命。 可现在曹操强势崛起,比历史上强大了许多,一战将冀州、兖州黄巾打的半残,袁绍对吕布这只客军的渴求也就没有历史上那般大了,吕布自然也没机会去冀州。 但留在这并州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吕布这些年在董卓手底下也不是白混的,加上帮助王允拨乱反正,谋了董卓,官爵地位很是了得,也是混到了一任九卿的位置,拿到现在起码也是个“长老”。 这样的人到了并州还算是很有名望,加上手中的军队彪悍还多是并州乡人,不到半年的功夫竟然就战据了云中、五原、西河、太原四郡之地,又与并州的老牌豪强上党太守张扬交好,声势可谓壮大。 吕布也是个闲不下来的,自接了公孙瓒的书信,便也起了心思。公孙瓒在信里可是说了,若是能够击败了袁绍,到时候取了冀州便分一半的土地与吕布,这你让吕布如何能够忍得住? 其实上党太守张扬还是比较偏向与袁绍联盟的,毕竟他们张氏跟袁氏很是有几分香火情。 只可惜这吕布真是不当人子,将张扬骗到了晋阳商议事情,一股脑的给裹挟进了公孙瓒的反袁绍联盟,自己的小命可是捏在吕布手中,张扬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即如此,这吕布的声势也十分浩大,领着三万精兵出并州,直取冀州,对袁绍的威胁程度竟然还在“老牌豪强”陶谦之上。 袁绍这边自然是一面交好曹操,催促曹操尽快回军,进攻青州、徐州,减轻冀州压力,一面积极分兵备战,寻匿战机了。 ....... 却说这曹操胜了袁术,便将自己的心腹谋臣,荀彧荀文若给留在了豫州,并让满宠、毛玠、枣祗等人从旁辅助,又叫曹仁、夏侯渊等人扫荡豫州境内的余寇,防备袁术反扑,倒是打算好好的经营一番豫州了。 而他自己并没有在豫州停留太久,在得知袁术已经去了庐江之后,曹操就启程拔营,望兖州而去。 毕竟这豫州再好,此时仍不是他的根本之地,他本人只有在兖州了,心才能安定下来,不然这袁术丢南阳可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同时,曹操的心中也存了尽快回师帮助袁绍的心思。 你要说二人之间没有龌龊,精诚合作,那是胡扯,但此时曹操已经接到了线报,尽说了这公孙瓒拉起的几路大军,便连曹操听了也是心惊,若是袁绍就此倒下,下一个可就轮到他曹操了。 毕竟唇亡齿寒,如是而已! 然而就在曹操刚刚抵达陈留,见到了贾援、夏侯惇二人之后,一个噩耗也同时传到了他的耳中。 “报主公,济北相鲍忠遣人来报,言说那在泰山盘踞的贼人受了陶谦好处,此时态度不明,竟然已经拒绝尊从我军调配了,而陶谦也顺势而出,取了泰山,此时兵锋已经进抵任城国啦!同时又有那徐州下邳人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也是在徐兖边境处生事,整个兖州西线只怕就要全线开战了!” 曹操听了这军报,也很是意外,看来这陶谦果然是有点水平,出乎意料的没有走青州去与公孙瓒夹击袁绍,反而鼓动泰山郡来给曹操找麻烦,此时曹操没得办法,却是只得回师山阳郡,整军备战去与陶谦对敌了。 第四十八章 陶恭祖设局谋曹操 陶谦这一手玩的可是相当漂亮了。他来给曹操找麻烦,首先便纠集了一帮小弟给他摇旗呐喊。 盘踞在泰山的臧霸、吴敦、尹礼、昌豨、孙观等人虽然见曹操势大,暂时降服,可毕竟没有遭受过毒打,自然对曹操没有太多的畏惧感,加上陶谦许下的报酬实在丰富,这些人便开始动摇,倒向了陶谦。 乱世之中,可谓是有奶便是娘了,倒也不能说臧霸等人无耻,毕竟还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他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就眼前来看,还是陶谦许下的让好处更让人心动。 最绝的是陶谦暗中鼓动下邳人阙宣起兵造反,竟然还自称天子!这一下可真是犯了大忌,无论汉庭多么虚弱,这个时候仍然是这天下间最合法的统治者,这些各路诸侯就是再厉害,也仍然是大汉天子的臣子,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而陶谦暗中鼓动了阙宣造反,却将其驱赶进了兖州便再也不管了,一副任由曹操处置的样子,这就给曹操添了不少麻烦,你说他要是去管这阙宣,傻子都知道陶谦会趁虚而入,但你要说曹操不管,那这大汉朝兖州牧的威严何在? 至于说分兵而去,照着陶谦的想法,无疑也是给他送菜而已,这次他可不仅拉拢了泰山诸将,便连公孙瓒屯住青州的刘备、单经二人也已经答应了配合行动,这一次陶谦可是自认为给曹操下了个必杀之局! 陶谦可不是演义中那无能昏聩、老迈不堪的形象,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也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个人从小就行事张扬,心中但有不满,无论是谁都敢硬怼,时任三公的张温就被陶谦卷过面子,当时这陶谦可还是张温的直系下属,其刚强可见一斑。 ..... 初平四年,无论对曹操还是天下来说,都是波澜壮阔的一年。 关东诸侯终于正式的撕破脸了,再也不顾及当年的同盟之义,全部开始大打出手起来,天下间再起刀兵却也不知最终到底谁才是得利者?或者说是一个都没有..... 曹操在收到鲍忠的线报之后,直接从雍丘取道济阴返回了山阳郡,并将贾援一起给带走了,至于整个陈留郡的防御与恢复生产,便全都交给了夏侯惇和刘晔来处理。 在曹操看来,夏侯惇作为守备大将还是合格的,而贾援冲锋陷阵同样也是一把好手。 此时他这手下可没有太多能用的人才,毕竟觉得水桶能装多少的水,永远都不是最高的板子能够决定的,而是取决于最低的板子。 曹操的顶级文臣武将自然是都是天下少有的人杰,但基层官僚却是比较缺乏的,为什么说袁术、袁绍兄弟二人可怕,恰恰就在于袁氏四世三公,有无数的基层官僚供二人取用,这也正是袁术被曹操一顿胖揍之后还能快速崛起的根本原因。 曹操自己也是无奈,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自然将贾援、夏侯惇二人给往死里用了..... 贾援这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未曾缓过劲来,便又被“曹老板”给抓壮丁一般带走了,没得奈何,只能乖乖的领了军令。 本来贾援还待吐槽几句,只是见曹操疲惫的神色,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是啊,曹操作为整个兖州的操盘者,这十几日来所承受的压力只怕比他们这两位守城之人更加的巨大,毕竟他的一言一行不仅关乎着自己的生死,还关乎着无数依附于他生存的人的生死。 他这短短十几日的时间辗转兖州、豫州大地,外人看上去风光无匹,百战百胜,看到曹操都要道上一声:“曹兖州好生威风。”但是个中苦楚却是只有曹操自己知道了。 贾援当下只得沉默着叫虎豹骑整队,准备跟随曹操出征,旁边两位军司马史涣、马延二人也是默不作声,抱拳一礼之后领命而去。 过了不到盏茶的功夫,曹操便见到了贾援集合起来的这支精锐骑兵部队,脸上才算有了点笑容,看这些骑卒脸上的杀气,锃亮的甲胄,便知是一只虎狼之师。 看着这支自己手下的强兵,曹操难得在公众场合夸赞了一下自己手下的部队。 “真乃雄壮之师也!果然不负虎豹之名!” “为主公尽忠!杀敌!杀敌!杀敌!” 众人给曹操的回话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宣誓,果真是士气如虹。 看着这支名为虎豹骑的部队,曹操越发的满意了起来,心中也是起了心思,忽然转身笑着对贾援说道:“伯济,此番出征,你便为我中护军吧!如此勇士当在我帐前听用!” “诺!” 贾援自然是并无不妥,曹操的中护军也便是曹操的宿卫了,此时曹操身边的禁卫各有典韦、许褚二人统领,贾援领了中护军,倒是又和这二位熟人聚到了一起,当下贾援便去寻二人叙旧去了。 ........ 一路无话,曹操率着轻骑步卒共两万人,星夜兼程,赶赴了山阳郡,仅仅只歇息了一日,留了荀攸总览兖州政事,又带着郭嘉为军师祭酒,便启程奔赴了任城国。 此时整个兖州泰山郡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由于臧霸等人反复,泰山全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陶谦算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提兵三万屯驻在博县,臧霸等人则是尾随其后在其余县中屯扎。 不过这些人的态度却是十分的暧昧,并没有摆明了车马要与曹操放对,只是守住几处泰山郡的要冲,颇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而这些在泰山郡盘踞的势力中,最积极的就要当属阙宣了。 这个人敢自称天子,胆量自然是不差的,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而且家中也算是小有资产,在这兖州、徐州两处都有产业,可称的上一声“大豪”。 他聚众数千中,大部分都是他家的僮仆,自然都他的命是从,而且这人不仅胆大包天,还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竟然直接打出了“天子”的旗号,一时间倒也忽悠了不少人。 这个人倒也不是白白凭着一张嘴在忽悠,倒也干出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这厮竟然带着人去“封禅”泰山了,底下的愚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加上阙宣在自己的“封禅”仪式上搞了些独有的蒙人门道,一时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倒是让不少人认为他是“真命天子”。 古人也都“不傻”,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哪个收益更大自然不言而喻,于是本着“眼见为实”的准则,大家都想当个从龙功臣,阙宣竟然短短的时间内由几千人发展到了上万人的部队! 而这也助长了他的野心,毕竟陶谦可是答应他了,只要能够出兵兖州,击溃曹操,那他能够抢下多少的地盘,到最后都会与了他做奖赏。 阙宣自然是知道陶谦也是在利用他,他也没有“号称”的那么狂妄,此时他的手中尚有大军陶谦还正眼看他几分,没了这些人马自然啥都不是。但他何尝又不是在借陶谦的虎皮呢? 平日里他自然是不敢与曹操放对,可是此时背靠着陶谦、臧霸,而且这曹操还刚刚与袁术一场大战,必然内中虚弱,阙宣若是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也不配刚刚一起事就敢自称“天子”了! 于是,阙宣自然成了东出泰山攻略兖州的急先锋! 这点恰恰就符合了陶谦的预期,且就在陶谦观望之际,曹操的反应也让其大喜。 你道怎的? 这曹操竟然真的没有分兵,而是亲提主力直奔阙宣而去,陶谦立时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 “传令琅琊相萧建,立即带领所部人马出兵济北!并给这泰山贼首领臧霸传个号令,我知道他不想正面与曹操开战,但只要他能把部队开到樊县一带,无论此战是否功成!我陶恭祖都要保他一个正经的两千石出身!” 陶谦在听到曹操出兵直奔阙宣之后,自然是一番迅速的部署,他和这个人十分擅长借势!让萧建出济北国的也有着他自己的目的。 陶谦这是在告诉盘踞青州的刘备、单经二人,我陶恭祖已经出击了!曹操已经尽入了吾等算计之中,尔等还不快快出兵! 陶谦觉得以自己和公孙瓒的默契来看,公孙瓒在青州势力的定然会出兵助自己一臂之力。至于臧霸,此时已经上了“贼船”,这个时候若是想要下船,只怕为时已晚了。 安排好了各处事宜,这陶谦便亲起自己所部三万精兵,在大将曹豹的带领下奔着东平国而去,意图直取兖州腹心,给曹操致命一击! ..... 曹操这边仍然是马不停蹄,经任城国取到直取阙宣所部!他不是不知道若是前来阻击阙宣,会造成后方空虚,给陶谦可乘之机! 但正如陶谦所料,曹操也是没有办法,他为兖州牧,此时又时领豫州,但即便官位再大,那也还是大汉的官,既然有人敢妄图自称“天子”,那他这个天子的打手不去教训一下,如何说的过去? 但曹操也不是对陶谦就是束手无策了,面对陶谦的阳谋,他也自有其破解之道。战阵厮杀,奇谋用险固然能够取得奇效,但是大部分战役的胜利还是靠的堂堂正正之兵! ..... “报!主公,探马来报,那阙宣领着两万人马,已经到了任城,此时正在旷野处列阵,等候我军决战!” 曹操听了前方军报,哑然失笑。 看来这阙宣是当真把他当成“实力虚弱”的软柿子了啊! 面对阙宣近乎于挑衅一般的排兵布阵,曹操自然是不能退缩,此时他身侧有贾伯济、许仲康、典韦这等天下绝强的武士,又有“虎豹骑”这等生平仅见的骑兵,你让曹操凭什么害怕退缩! 此时,唯战而已! 大军一路前行,堪堪到得午时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阙宣军阵。 这阙宣见曹军远来,一路卷起满天的烟尘,队形也不甚整齐,甲胄之上尽是浮土,便连旗帜都不再招展,心中大喜,暗道:“好你个曹孟德,劳师远遁之下竟然还敢正面与我对敌,今日便叫你好看!” .这阙宣在徐州起势的时候也胜过几阵官军,还算是有些本事,小时候也读过几天兵书,自然是知晓“半渡而击”的道理,此时曹操远来,立足未稳,正合此中真意! 当下阙宣也不顾及战场规矩了,长枪一指,朗声喝道:“左右将士,与我...不与朕趁伪朝军队立足未稳之际,杀光他们!” 随着阙宣一声令下,其麾下士卒爆发出了震天的喊声,向着曹操军杀去,竟是士气如虹。 曹操这厢看的清楚,见那阙宣一应仪仗器物,竟然真的都与天子等同,此举简直可称的上是胆大包天,不知为何,曹操只觉得心中怒气冲天,眼眶泛起阵阵红光! 贾援头一次见到曹操如此愤怒,从小到大曹操即便是生气也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便是荥阳兵败,几近必死之地,都没有丝毫沮丧,但却不知道为何见了这阙宣竟然这般恼怒! “贾伯济!许仲康!典韦!你三人不要在我身边护卫了!我要此人的头颅!此人的头颅,今日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贾援立在马上骇了一跳,曹操此时神色竟然真的有一种择人而噬的感觉,似是要把阙宣生吞活剥了都不解恨。 贾援哪里还敢怠慢,丝毫都没做停留,当即打马而出! 而许褚、典韦二人也都不是话多人,见贾援已经开始冲锋起来,当即也跟随着大部队向前冲锋,一时间数千铁骑冲击起来,气势如虹! 阙宣这等乡间地主可从来没见过骑兵结成阵势冲锋,本还以为左右不过是人骑在马上跑的快些,他也是见过十几名骑士杀敌的,哪里有这般声势? 本以为顶天就是骑在马上的步兵,却没想到这次他可是大大的料错了! 这支他认为远道而来,疲惫不堪的军队,在刚一交手的时候便漏出了自己的獠牙,好家伙,这是扮猪吃老虎啊,还是头野猪! 第四十九章 兖州牧挥师破阙宣 阙宣见曹军势大,骑兵着实凶猛,其实是有些慌的,心中连连暗道:“托大了。”但是此时两军对垒,即便是头猪也是知道,此时断然是不能够后撤的,只要一旦露出怯意,只怕便会被抓住机会一举击溃。 阙宣倒也还算有些胆识,知道害怕可没什么作用,当下怒吼一声道:“左右,这伪朝不过千把人的骑兵,尔等与朕进军,待到击溃了敌军,重重有赏!” 能跟着阙宣到这里的人也都算是被他忽悠的找不到北的“死忠”了,此时听了阙宣蛊惑,更加的狂热起来,这些人也没见过骑兵冲锋,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威力。 想着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万一阙宣发达了,自己日后也能飞黄腾达了,岂不美哉? 阙宣一番鼓动,让其大军的士气更加的高涨起来,便连他自己也催促左右拿着仪仗向前进军百步,鼓舞士气。 这套东西还是他在打破了一个封国之后,从这国王的后府中一极为隐蔽的藏宝室内搜刮出来,当时拿到手中之后还不认识是啥,找了个抓来的学究查看一番,才知道竟然是天子仪仗! 阙宣一边感慨这大汉朝的“狼心狗肺,密谋造反”的人着实太多,一遍美滋滋的将这行头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他想来,这可不就是老天都在暗喻自己,你就是真龙天子嘛! ...... 战马奔腾何等迅捷,虽然这阙宣先率着人马冲了出去,但贾援等人后发先至,竟好似先发起了进攻一般! 转眼间战马冲进了阙宣步卒阵列之中! 阙宣预想之中的贾援等骑兵陷入泥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这些骑兵既然已经起了冲势,哪里是区区步卒能够阻挡的,一时间顶在前面的步兵好似破布烂麻一般,纷纷被打飞了出去! 骑兵的冲击力异常可怕,若不是经过多年的训练,就这刚刚接阵的第一下只怕还没砍上敌军士卒,自己便要死上一片人。 故而贾援率领虎豹骑冲阵而出,这当先打头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以贾援、典韦、许褚三人为箭头的冲锋阵型,天下间能够凑出如此豪华阵容的,着实不多! 阙宣能够碰到这三头恶虎,也不知该说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了! 只见这三人冲入了阙宣的步兵军阵,刚一接阵,心中便都是大喜,暗道:“这次妥了啊!” 你道如何? 贾援也算是大大小小的战阵经历过不少了,但凡是精锐部队,在他骑兵冲入阵中的第一刻便能够知道,因为这种部队你即便是冲起来看着轻松,可实际上却是耗费不少力气。 这轻松的感觉却是要全凭自己的武艺,用心对敌之下自然耗费心神,便譬如在济北国遇到的陈到兵卒,实际上贾援冲杀起来还是十分困难的。 可是这阙宣的部队却不是如此,贾援并未多做闪躲,只是凭着自己的马力向前冲杀,竟然也如尖刀入肉,只一下就能撕开好大的口子! 贾援方才只是见曹操暴怒,这才打马而出,其实内心中对匆忙的出击还是有些没底的,只是他一直以来就是自信非凡,虽觉得会遇到些麻烦,但最差也就是两军厮杀一通,打和而已。 但此时贾援却不这么想了!为什么人们都愿意痛打落水狗,因为轻松容易还好处巨大呀!阙宣虽然不是什么像袁绍、公孙瓒这样的名人,可是他头上的“头衔”耀眼!人家好歹自称天子了。 便连张角这等人物,一朝发难,天下板荡,声势跨州连郡,应者怕是不下百万的叛军大头目,也只是自称一声“天公将军”而已。 谁若是能够取了这阙宣的人头,你说算不算是“合法”手刃了一届“天子”?这等“好机会”此时天下间除了李儒可还没人有胆量尝试,你让贾援、许褚、典韦这等武人如何能够忍得住诱惑? “二弟,这阙宣兵马都是些土鸡瓦狗,如此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哥哥这厢可就不客气了!阙宣人头俺老许要定了!” “我呸!许胖子无耻!我老典第一个不服!这阙宣人头怎么就是你的了,分明是我老典的才是,老许,你要老婆不要,回头俺老典抓个贼妇给你做老婆,这阙宣人头便与了我吧!” 许褚虽然年长,但却还是没有成婚,此时被典韦抓住了好生嘲笑了一番,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别人许褚自然会一通胖揍,但到了典韦这里,便是搞不好谁揍谁了,不由得心中暗暗腹诽:“也不知这贾老弟从哪里认识这么个怪胎,竟然任何武艺都要稍比我强上一筹!百合之外我非其敌手啊!” 贾援见二人一边对敌,一边交谈,轻松无比,心下也是暗暗放心,知道二人只怕也是发现了这阙宣的虚实,又见二人相争不下,贾援不由得暗笑,心道:“你两位大哥好好的在这里相争吧,这阙宣的人头自然有我贾伯济来取了!” 贾援也不与二人搭话,猛地提了一口气,催促坐下乌骓疾行,转眼间边窜出了十数米,一路上一刀一人,眨眼间便砍翻了不少敌军。 典韦和许褚二人回身便见贾援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猛冲过去,也是反映过来了,贾援这小子竟然想要吃独食啊,二人哪里肯依! “贾伯济!....” “二弟.....” 这接下来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二人相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了,同样打马向前,向着阙宣的方向杀去! 三人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武将,带头在军阵中冲杀,便好似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般,将这阙宣的兵卒杀的哭爹喊娘,手下连一合之将都没有! ...... 呜呜呜……呜呜…… 战场中回荡起了悠长的号角声,三长两短,这是大汉朝军队出击的号角,整个世界上此时也只有汉军会吹这样的号角,这是全军总攻的信号! 曹操也是知兵之人,先前下令贾援出击的时候虽然急躁,但最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他也是一时间被阙宣使用天子仪仗给刺激到了,觉得自己心中一直坚持的某些东西被触犯到,这才如此暴怒。 待到贾援等人与阙宣的前锋部队交上了手,他也开始冷静的分析起了局势,待到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绞杀阙宣兵卒的时候,曹操便知道决战之机就在此时,毫不犹豫,立即便命令左右吹号,大军齐出,准备彻底将阙宣击溃! 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远道行军而来的曹军蜂拥而出,丝毫不显疲态,叫喊着向阙宣军冲去。 这阙宣自聚兵造反以来,所经历的无不是以多欺少,靠着人数取胜,这些被忽悠的乱民一路胜利下来,倒是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百战百胜的雄师,但一旦真的与大规模、成建制的部队交上手后,立时便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严重了。 这些人本就是仗着人多,加上又被阙宣利益诱惑,这才提着一口气硬是与贾援等人硬刚,但此时被迎头胖揍之后,这些人便也知道了战场的厉害! 这里可不是过家家,这里是会真正的死人的地方,看着不少平日里还算相熟的人齐齐像被割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倒在自己的面前,阙宣的大军顶不住了,刚刚有多么的士气高昂,现在就有多么的恐惧无措。 阙宣军督战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甲,一看便知道是其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该人手舞长矛大声喊喝:“不要退,不要退……冲进去,杀了曹操,杀了曹操我们才有活路,否则大家一起死,千万不能退啊!” 但是随着曹操军步卒的加入战场,这人的叫喊声很快的便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此时统帅曹操步卒的将领乃是乐进和楼异。这二人论武艺没有贾援、许褚、典韦等人高深,论用兵又不如于禁、曹仁等人沉稳,但确也有着自己的优点! 这二人对于曹操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忠心不二,便是那种即便是曹操出卖了他、利用了他,也仍是要口呼甘愿为主公赴死的那种忠诚! 曹操刚才分明说了,让步卒持续向前推进,见不到阙宣人头便不要停下来! 这二人虽然远来尚未扎住阵脚,但仍是毫不犹豫的翻身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所列军阵竖起长枪,形成一排排的队列。 只听乐进大喊一声:“杀!” “杀-杀-杀!” 曹操军每前进一步,就会倒下几十个,乃至上百个阙宣军士卒。 相对于这些经过严格训练,且又身经百战的曹军士卒,阙宣军的抵抗就显得杂乱无章,且又可笑至极! 那身穿铁甲的阙宣军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知大势已去,如今也就只有一条路才能死中求活,那便是直入中军,将曹操给干掉! 只可惜他的想法虽好,但武艺着实低微,号召了一阵连乐进前军的枪林都突破不了,只能在后方干瞪眼! ...... 而这边贾援三人却是早就已经如入无人之境,将这阙宣军杀的丢盔弃甲,贾援三尖两刃刀所过之处,无一人能够阻挡。乌骓在人群中纵横驰骋,连踢带踹,又是撕咬,又是冲撞。 阙宣在远处看的清楚,心里暗道一声:“这曹操军中,果然是藏龙卧虎啊。如此猛将,竟然不能为我效力……可惜,实在可惜!” 这阙宣倒是沉浸在自己皇帝梦中不可自拔了,竟然心中一个劲的开始说起胡话。 贾援三人攻势虽猛,可阙宣军中这边也不都是草包,当下便有一将张弓搭箭,瞄准了贾援。手一松弦,利箭如同流星一般直扑向人群中的贾援。 跟在贾援身边的张爽见状急忙大喝一声,飞身来挡,被这暗箭直直的射中了左臂! 贾援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当下便拿起了身侧的三尖两刃刀,厉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贾援声若巨雷一般,手舞着三尖两刃刀,一路冲杀过来,直直扑向阙宣! 这发起狠来的贾援,杀法格外凶残!刀刀见血,招招要命,凡拦在他面前的敌军,无不被他砍得是血肉横飞,支离破碎。转眼间竟然杀透了数重军阵,眼看着就要冲到了阙宣近前! 而典韦、许褚二人同样不甘落后,见贾援冲的快了,也是奋起勇力,将身侧周遭众人打飞,一催胯下马匹,便向着阙宣冲来! 阙宣身边的亲兵一拥而上,把三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此时,由于三人冲的太快,一时之间便与军队脱了节,阙宣虽然惧怕三人武力,可是见自己的亲兵团团将三人围住,却是又放下了心来,有道是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些人就算全身都是铁骨,又能打出几根钉来! 阙宣面沉如水,眼中寒芒隐现。 此时他身边那将再次弯弓搭箭,指向了被围在军阵中的三人! 而三人既然已经冲入了阙宣亲兵卫队之中,便知道再不能意气用事了,对视一眼,竟然俱都明白了个人心中的想法,贾援和许褚大喝一声,将自身兵刃抡圆了直往敌军身上招呼,一时间竟把周身给清出了一片空地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典韦见二人已经打开了缺口,便从马侧摘下了三只小戟,这第一个瞅准了机会便招呼向了那放暗箭的贼将,在这第一只戟出了手之后,更不停留,嗖嗖又是两声破空之声望着阙宣方向而去! 噗的一声,这第一戟正中那放暗箭之人的的肩膀,而贾援这时候也砍翻了身侧阙宣的亲兵,见状挑起身侧一杆长枪,击飞后用力一打,直入了此人胸口! 而这典韦的第二只、第三只铁戟则是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了阙宣的面门! 这典韦何等力道,且这飞戟又是他的独门秘技,此时用来,着实是更显威势! 这阙宣见典韦飞戟如流星一般向着自己射来,心下大惊,有心想躲,但这飞戟着实太快,只是躲过了当头一戟,这第二戟便直直的插在了阙宣的胸口处! 噗…… 一蓬血雾,喷向了空中。 阙宣卒。 第五十章 曹孟德回军击陶谦 贾援、许褚、典韦三人配合之默契,直把旁人都看的呆住了,这三人的脑子究竟是咋想的,怎么就能摸索出这种万军中斩将的方法呢?要知道阙宣虽然颓势尽显,可好歹还有上万人的部队,即便是一万头乱跑的猪也是要杀上一阵的。 与其说是典韦的飞戟取了阙宣性命,倒不如说是三人合力将阙宣斩于马下! 这阙宣胸口中了典韦一计飞戟,整个胸腔已经完全被打碎了,一时间却也还没有咽气,胸腔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内脏的碎末从其口鼻涌出,血流的满地都是。 “陛下死了....陛下死了!” 随着阙宣周遭侍卫的一声尖叫,大家这才意识到仅仅只在一瞬间,他们效忠的对象,所认为的“真龙天子”阙宣就这样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取了性命! 这只乱兵之所以能够支撑战斗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阙宣的鼓动以及他身上所谓的天命,一旦阙宣身死,众人心中的那股志气便也散尽了,再看这贾援三人,分明便是三头择人而噬的恶虎,哪里还敢多做停留? “陛下死了...大帅死了!....阙宣死啦!” 乱军之中关于阙宣已死的消息迅速的蔓延到了阙宣全军,本来就在崩溃边缘的阙宣军立即便坚持不住了,随着第一声兵器落地的声响,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投降,一时间整个战场上形成了跪地投降的浪潮。 这边刚刚还在鼓动士卒向曹操冲杀的阙宣军披甲将校,立时便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有心要逃,却不料乐进马快,早早就赶到近前,只一刀便将这人结果了。 俗话说的好,兵败如山倒,这阙宣的大军在他死后只是盏茶的功夫便已溃散,所部全都被曹操俘虏了! “哈哈哈,许褚、典韦、贾援!尔等三人果然是世之虎将,如此乱臣贼子,也只是一击之下便就覆灭,左右来人,与我给三位将军敬酒!” 曹操这边既然已经大胜,自然便有专人去收拢降卒,整顿军队,对于已经接收了黄巾军上百万降卒的曹操来说,这点阙宣的乱兵还不够他消化的。 安排妥当之后,自然是前来见了斩了阙宣人头的三位大将了。看着这三人英武雄壮的身姿,曹操也是甚为满意,当下便要命人上酒与三人共饮。 这古时战阵厮杀,胜者能得己方统帅的赐酒倒是个十分浪漫以及让人自豪的事情,贾援战功无数,倒也没有太激动,这典韦和许褚二人一直护卫曹操,多场大战下来也没捞到太多杀敌的大功,此时临阵斩将能得曹操赐酒,激动的一张大脸都满是潮红! “谢主公赐酒!” 三人接过了士卒递上的美酒,向曹操一礼,便准备喝下,曹操急忙将三人叫停,也不开口,只是自己也斟满了一杯美酒,竟向着三人敬了一杯,满饮喝下。 曹操就是曹操,总是在无声之处聚拢人心,他这一番举动下来,直接将典韦、许褚二人的忠诚度拉到爆表,一时间恨不得再次提刀上阵,给曹操卖命杀敌。 至于贾援,他的忠诚度天然就是满的了....毕竟曹老大宝贝女儿都交了出来,他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待见了这阵斩敌帅的三员大将后,曹操又与奋力接敌的步军统帅乐进、楼异二人勉力一番,并将这二人由校尉升做了禆将。 待安排停当,曹操便下令左右集合了士卒,亲登高台,开始说道:“将士们,而今天下板荡,神州倾颓,正是我辈忠君报国之际,吾等当上报天子,下安黎庶,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但这世间偏就有这种魑魅魍魉作怪,不思回报君父,反而与恶贼勾结,意图霍乱世间!这阙宣一届小民,如何敢称天子?都是那徐州陶谦挑唆所致啊!” 曹操此言一处,当真是声震四野,大家先是觉得这个事情真是让人震惊,随后便是觉得十分的愤怒。 他们对这个事情的真伪倒是没有丝毫怀疑,毕竟曹操的名头还是很有用的,盲从也好,偏信也罢,曹操说的话这些人是不会怀疑是假话的。 曹操见下面士卒群情激愤,心中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随后接着说道:“将士们,这陶恭祖当是不为人子!身受皇恩,却不思报国,反而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纵容反贼侵占尔等的土地,毁坏尔等的家园,列位能忍不能?” “不能忍!不能忍!” “誓杀陶谦!誓杀陶谦!” “诛除国贼!” “抢了徐州,抢了徐州.....” 誓师当中好像混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曹操见士气可用,当即拔出身侧佩剑,怒吼道:“众位将士,而今陶谦狗贼进犯兖州,乃是我等的生死仇敌,当与其不死不休,现如今我等为天子讨贼,破阙宣于此,而那陶谦狗贼却趁着这个机会一路进军我兖州腹地,这等奸猾不义之徒,当让其死无葬身之地!众军何不与我共诛此奸恶之徒!” “杀!杀!杀!” 曹操见士气可用,也不再犹豫了,立即便令号令众军开拔,一时间众军士士气如虹,直望着东平国而去,一时间这兖州腹地要害又要成了一处兵家交战之地! ...... 此时的陶谦是万万没有料到曹操竟然只用了一日便击溃了阙宣数万人马,毫不知情的他还带着人马一路疾行,直望着东平国而去。 这东平国在兖州乃是战略要冲,把住了这里,就相当于分割了兖州,让兖州四处不能相合。 陶谦的战略眼观也是老辣,毕竟能够混上一路大诸侯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他布局了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能够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尽快拿下这里而已。 此时他的先锋大将曹豹已经进兵到了章县,而他请来的客军臧霸也到底是没有经得住诱惑,彻底的倒向了他这一边,亲提大军奔赴了樊县。虽然没有明说相助,但实际上已经当了陶谦的侧翼。 而反观曹操在章县的守将,只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于禁而已! 战争,一触即发! 第五十一章 于文则铁壁据敌军 曹操第一时间进军击败了阙宣,后又马不停蹄的奔赴章县,意图阻挡陶谦所部,他的行动虽然不可谓不迅速,但面对陶谦仍然是失去了先手。 陶谦确是没有料到曹操能够这么快的回师,但他前期的布置实在是太过完备,即便曹操挽回了一些战略上的主动,但这点主动权在陶谦此时巨大的优势面前,却还是有些不够看。 臧霸本着乱世草头王,有奶便是娘的原则,死死的盯住了樊县,而这樊县乃是进入东平国的必经之地,曹操虽然士气如虹,又有大胜之威,但想要前往章县回援,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陶谦亲提大军,以曹豹为大将,一路势如破竹,将章县周围的各路小城全都拿下了,单单只留下一个章县,一时间陶谦人马四面合围,将守将于禁给死死的堵在了城中。 章县可是这东平国的大城,前番黄巾军据城而守,死守章县,即便是曹操占尽了优势,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还是靠着黄巾军内部人心散乱,各有心思这才能够将章县纳入怀中。 待到这陶谦领着众军抵达城下之时,也是颇感棘手。 你道怎的?只见这章县城头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各类守城器具,一排排的弓手整齐划一,手持劲弓立于城头,一见便知道极不好惹。 陶谦也算是久经战阵之人,虽然不会被于禁阵势吓住,但也是知道,想要轻易的拿下章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乱世为将,虽说不至于视人命如草芥,但也不会太过爱惜人力。 陶谦也是杀伐果断,已经到了章县城边,自然不能轻易退却了。 陶谦打马上前! “城中守将听好了,我乃是大汉朝徐州牧、安东将军陶谦,今奉天子诏令,前来讨伐尔等,何不速速早降!这曹孟德使诡计谋害了刘岱刘州牧,又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害了鲍信鲍相国,如此小人,尔等何必给他卖命?” 陶谦此言一出,还真的给城头的众人镇住了。 要不说人家能混到一州州牧,大汉朝有数的实权诸侯呢,虽然年岁见长,可这心思却是不少。 陶谦算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曹操阵营的缺陷了。 曹操此时大胜袁术,雄据两州之地,看似风头一时无量,但实际上内里却是如同空中楼阁,危机四伏。 一切的一切还是时间的问题,曹操毕竟占据这些地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队伍驳杂不堪,有黄巾军的残部又有鲍信、刘岱、张邈等兖州实力诸侯的部下,虽然合起来力量强大,但实际上也只是纸老虎,吓唬人的。 若是遭遇重大的变故,这些人既然能够投靠曹操,自然也能投靠他人,忠臣良将会千古留名,可是这样的人翻遍华夏五千年史书,又有几人呢? 陶谦正是看准了这点,开始劝降了起来。 来这章县之前,他的线报便已经向他报告了守将的信息。陶谦也是看到了于禁乃是鲍信旧部,这才起了心思,在他想来,这于禁此时手中也就一万多守军,又不是曹操的嫡系部队,聪明的话自然会审时度势。 陶谦这等大人物说话还是有人愿意听信的,这些守军多以鲍信前面的人马为主,一时间于禁城头上的部队竟然有些不稳了,大家都在议论起了陶谦所言的真实性。 于禁见势不妙,也是当机立断,厉声喝道:“陶州牧,我敬你曾经乃是大汉朝的忠臣良将,故而未曾乱箭射去,可你缘何口出狂言?行那小人挑拨离间之举?” 于禁这一番话当真是声震四野,直把己方的议论之声打断,见陶谦似乎要反驳,于禁立即抢声说道:“鲍公乃是为国讨贼,身死乱军之中,致死仍然高呼杀贼,而我家主公更是派遣大将千里来援,替鲍公报了血仇!陶谦匹夫,而今你身为朝廷大员,却不思报国,污蔑忠良,此等不忠不义之徒,有何面目在城下狂吠!” 于禁这一番话说的声色俱厉,倒是把陶谦说的哑口无言,乱世相争,有的只有立场,可却是无分对错。 而城头上的众位将士也被于禁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军心也稳定了下来。 “杀敌!杀敌!杀敌!” 陶谦在城下看着城头气势如虹,也不着恼,以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也不会因为于禁的言语冒犯便暴跳如雷。 “主公,这等狂徒,焉能让他活过今日?臣下愿斩其首级,献与主公!” 曹豹这边早就按耐不住了,照他想来,这于禁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只是鲍信曾经的一员副将而已,走了运带人降了曹操才能捞到个章县守将的位置,此时这等拿下首功的机会,曹豹如何能够放过? 陶谦面上不漏声色,但是这等上位人物被于禁在数万人的大军中嘲讽,并以这般年纪被人唤作匹夫,你让这性格刚烈的陶谦心中如何能没有想法? 陶谦也不多跟曹豹搭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曹豹心领神会,立即便喝令左右道:“众将士,与我向前!先登城者,赐千金!赏万户!” 曹豹这话基本就是在扯淡忽悠人,毕竟第一个登城的人能活下来的机会实在是不大。 可是听了曹豹这话的众军却不这么想,这年头既然已经当了兵,自然也都想博个好出身,万一单车变摩托了,岂不美哉? 就在曹豹话音才落之际,他身后的徐州军便好似疯了一般涌向了章县。 你说曹豹这人能力不咋样,可手下的士卒却着实悍勇,都是从丹阳招募的精锐! 这些丹阳士卒打仗悍不畏死,你让他老老实实的列成军阵,却是还差点意思,但你要是让他散兵冲阵,天下间能够挡住的人还真是不多! 于禁虽然准备完善,城头箭如雨下,但这些丹阳兵却是不闪不避,顶着箭雨硬是冲到了城墙脚。 于禁在城头瞧的清楚,虽然敌军勇猛,但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惧色,待得片刻,于禁猛地拔出了身侧佩剑,怒吼一声道:“杀!!!” 第五十二章 陶恭祖受挫章县城 随着于禁的一声令下,城头弓箭手的身后又闪出了许多士卒,手捧着滚木巨石,还未行到城头跟前,便一股脑的向着城下抛去。 这章县城建的着实是有几分地利优势,城墙两侧连着山势,虽然不像天下雄关虎牢关、汜水关一般险要,但也凭空的给守方多了几分优势。 此时这些丹阳兵不得不顺着一面猛攻,无法四散开来,故而都挤作一团,这些滚木巨石虽然没有瞄准,但仍然是杀伤了不少士卒。 从天而降的石块滚木可不是仅仅靠着一腔血勇就能够抵御的,这些丹阳兵也是损伤不轻。 一时间漫天飞石,遮天蔽日。隆隆的战鼓声撕裂了章县上空的宁静,好不热闹。 曹豹本人倒也不是个草包,此时亲自出战,冒着飞蝗箭雨,流石檑木,亲自带着丹阳乡勇上前进攻,此人一手执盾,一手执短刀,大声疾呼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儿郎们随我杀敌!” 这数千乡勇嗷嗷直叫,悍不畏死的向章县持续发动起了攻击,哪怕是死了人、见了血仍是没有丝毫退意。 曹豹这人虽然比不上天下名将,但是单单只作为一名将领来说,还算是合格的,有了他的带头冲锋,于禁一时间虽然占尽了地利优势,却好似没有发挥出来一般,曹豹一边令人向城头抛射,一般发疯似的向城墙猛冲。 但你曹豹是个“能人”,那于禁只怕就是“神人”了,此人单就是有个优点,什么时候都能够沉着冷静。 于禁站在城头看着城下如同潮水般的进攻,冷笑不止。 于禁当即下令手下士卒和城下的丹阳兵持续对射,一边招呼左右凝神戒备。 曹豹一顿猛攻之下,但见一张张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其人率先带着士卒登上了云梯,用嘴咬住了短刀,一手举盾,另一只手往上攀爬。 远处,陶谦看着曹豹如此表现,心中也是大慰,本来凝重的脸上开始有了些许的笑意。 他知道在徐州他重用本地大士族的行为被很多人诟病,外人都称徐州衮衮诸公都是“草包”,以他陶谦的聪慧,如何看不透这一层? 但他又能怎样,世道如此,若是不重用这些本地大族,你让他一个扬州人如何能够服众?重用徐州士族,只是各取所需尔。 但此时曹豹的表现可是大大的给他涨了脸,毕竟这曹豹乃是他亲自任命的统兵大将,若是能够首战建功,对他陶恭祖也是件好事。 “只是这曹豹若是取了首功,只怕他这曹氏也要跟着他一起发达,看来是时候要扶持一波陈氏,来制衡一下曹豹!了....嘿嘿,这曹操失去章县便就失去了兖州腹心,我到时候便可进取兖州了,那豫州想来也不是难事啊....” 陶谦倒是想的远,从利用徐州陈氏制衡曹氏开始,一时间思绪都要飘转到自己雄踞三州,称王建制了.... 待到回过神来,陶谦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回身对身边的文士说道:“人人都说这孙坚是一头猛虎,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徐州这曹豹曹将军只怕也不逊色分毫啊!这家伙真是一头猛虎!” 陶谦身侧的文士正是陈圭,他虽然对陶谦所言很是不屑,但也只是私下里撇了撇嘴,口中却是说道:“猛虎虽勇,但还是要看主公驾驭得当啊,方才能有如此威势!” “哈哈哈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陶谦虽然知道陈圭这人的话半个字也不能多信,但仍然是觉得十分开心。 ...... 而处身在战场中心曹豹,则真的是有苦自己知了,旁人看他威风凛凛,一马当先,但个中苦楚,却是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到。 这些丹阳兵可都是他手下的心腹精锐,眼睁睁的看着部下一个个的死去,曹豹也是心如刀绞,而这城头刚刚冲上了一半,便又被逼的不得不退了下来,于禁的这些守城物资不要钱一般往下砸,任谁也受不住啊... 曹豹倒也是不失血性,杀红了眼,谁的劝也不听,再次向着城头冲去。 而曹豹身侧的副将亲兵见主将如此卖力,更是毫不犹豫,连忙带着百十名亲军上前掩护。能力不足,勇气来凑,这曹豹倒也不是个真的“草包!” 见主将如此拼命,那些乡勇也红了眼,曹豹虽然话说的满,什么千金万户侯的,但这人起码敢自己带着人向前博富贵,这对一向勇猛的丹阳士卒也就够了! 曹豹这一次的反扑卓有成效,只见其在众军的掩护之下,一手搭住了城垛,纵身跃上城头。 大盾挥舞,腰刀一阵疯砍,倒也砍翻了不少人。 刀光霍霍,血肉横飞。 但于禁立于城头,仍然是不慌不忙,只是对着左右呼喝一声,便见于禁身后闪出一列大盾刀斧手,排着阵势向着曹豹等一干丹阳兵杀来。 这些士卒还真就是于禁一手带出来的兵,秉承了于禁稳重坚韧的特性,层层推进,配合默契,一点一点挤占曹豹等人在城头的立足之地,曹豹带的丹阳兵虽然士气高涨,但仍然突破不了盾墙。 随着有生力量的消耗及空间的被压缩,曹豹终于到了不得不退的地步.... 随着曹豹登上城头的亲兵,此时早就快要完全淹没在了于禁的盾墙之中... 一支流矢飞来,正射在了曹豹的肩膀上。疼得曹豹一声大叫,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曹豹即便是再不甘心,也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拿不下章县了。 他也算是败在了自己的大意之下,若是能够稳扎稳打,想来于禁也不会胜的这么轻松,此时他以主将之身陷在了城上,自然平添了许多不便,部队失去了指挥,只怕.... 曹豹身侧早有机警的士卒见势不妙,立即转身拉着曹豹往城下便退,曹豹还待挣扎两下,但肩膀上的剧痛时刻都在提醒他这不是逞能的时候。 “放开我,放开我……”曹豹身体很顺从的跟着人向城下撤去,只是嘴上仍然是高呼作战。 旁边的士卒不知是怎的,见曹豹不愿意“退”,出于忠心,竟然一掌砍在曹豹的脖子上,把他砍昏了过去.... 曹豹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袭来,便觉得眼前一黑,意识便就模糊了,恍惚之间对自己说道:“完蛋了,这装大了,遭报应了....” 第五十三章 曹孟德提兵抵樊县 待到曹豹被一干亲信部下拼死救下城头之后,这陶谦第一次对章县的试探性进攻也就宣告结束了。 陶谦看着城墙下满地的尸体,再也没了刚刚的欣喜,沉吟片刻,重重的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陈圭这个时候又是很适时的凑了上来,对着陶谦说道:“主公,曹豹将军还是很勇猛的,众将士也是有目共睹,此战非战之罪也!主公不必介怀。” 陈圭这话自然是没什么毛病,只是陶谦新败,现在听着这话来就觉得尤为刺耳了。 合着我前脚刚夸完人家是个猛虎,你陈圭也在说我陶谦有识人之明,怎么落到现在又变成非战之罪了吗?非战之罪是什么罪?我陶谦识人不明之罪? 但陶谦此时又着实不好发作,他给这些下属的感觉一向是高深莫测,此时发怒可就要形象大损了。 “汉瑜公,倒是我错估了曹操这员守将了。没想到这于禁于文则倒也是大将之才,这曹操何其幸也,麾下能人异士竟然如此之多!“ 就在陶谦和陈圭搭话之际,曹豹这边也是悠悠转醒过来,看到陶谦就在身侧,曹豹慌忙推开左右,一头跪倒在地,呼道:“主公!我曹豹损兵折将,实在是愧对主公,还请主公责罚!” 刚刚还对昏迷在一旁不闻不问的陶谦此时却是换了张脸,急忙上前将曹豹扶了起来。 “子清何必如此!君乃是我陶谦的柱国之臣,一场小小的失利,不必挂怀!” 陶谦一边对曹豹说着话,一边眼露不忍的看着曹豹中箭的手臂,倒是把曹豹感动的不行,刚要上前表忠心,准备重整旗鼓来日再战,陶谦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让他浑身发冷起来。 “子清啊,我观你这身上箭疮不轻,明日只怕是不能够再战了,这样吧,子清便将手下的士卒交给赵昱赵太守统帅,明日由赵太守统兵攻城!” 其他人不知道这赵昱是谁,他曹豹如何能够不知? 赵昱,字元达。琅琊人,现为陶谦的广陵太守,也可以算作是陶谦手下的实权人物了。旁人都说这赵昱是被陶州牧连哄带骗给哄过来了,心里只怕跟陶谦不是一条心。 可是曹豹却是知道,这赵昱为人最是高絜廉正,抱礼而立,清英俨恪,乃是一等一的忠直之士,若是没认陶谦为主公还好,可此时此人已经认了陶谦为主,自然不会三心二意,有不忠之举。 可旁人都看错了他赵元达,以为此人跟陶谦不是一路人,只是被陶谦裹挟而来,但曹豹却是知道,自己这点人马,若是落在了赵昱的手中,只怕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陶谦此举可真是高明,借着曹豹受伤的由头,用一个表面上与自己不对付实际上忠心耿耿的赵昱做幌子,便将徐州泰半的兵权全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正可谓是妙计。 然而陶谦这人机关算尽,却也还是漏算了人心。 这曹豹虽然代表了徐州的大士族阶级,在某些问题上与陶谦存在一些分歧,但总的来说他对陶谦还算是恭谨,能够做到为人臣的本分。 虽然能力不济,但一腔血勇还是值得肯定的,至少能够舍命为陶谦冲锋陷阵了,然而经此一役,曹豹却是彻底的齿冷了..... “我这般拼命,到底是为了何来?”曹豹心中恨恨的想着。 但陶谦积威犹在,曹豹只能心中腹诽了,面上却还是恭敬的答道:“多谢主公体恤,豹敢不从命!” 一旁的陈圭也是被陶谦的骚操作惊的不轻,没想到这人竟然连消带打,如此借势,一举将徐州兵权给拿了下来,外头还能落个好名声,毕竟赵昱在外人看来可不是他陶谦的人。 陶州牧拿下了曹豹兵权,外头至少还能多个好名声,心中也是开心,看看曹豹难掩的失魂落魄,陶谦终于还是补了一句道:“子清国之干臣,每战必先,此战又是讨伐朝廷逆贼曹操而受伤,我陶恭祖定当上表天子,给子清封侯!” 曹豹这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只是这心里的裂痕却还不是轻易能够弥补上的... ...... 陶谦借着征讨曹操的机会,将兵权全部都收到了自己的手中,倒也算是会抓时机。 但政治手段上陶谦十分高超,可是这军事手段上陶谦就要吃亏了。这三万徐州精兵之中,大部分还真都是以曹豹为帅的,此时骤然换了统帅,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赵昱虽然能力很高,但想要调教好一只军队,可不是三两天能够完成的事情,故而陶谦接下来的几日还真就与于禁僵持住了。 双方的人马便在这章县城下捉对厮杀起来,一时间竟是难解难分。 ...... 却说曹操打破了阙宣,便再也不犹豫,马不停蹄的奔着东平国而去。 但行至半路,便就被陶谦拉拢的泰山众在樊县挡住了去路。 两军分属敌对,自然不必多言,在这樊县城外列阵开来。 这臧霸到底不是真的不讲道理的贼寇,此时见了曹操还真有几分惭愧。 “来军可是曹公当面?泰山臧霸这厢有礼了!曹公待我臧霸不可谓不礼遇,只是霸这厢已经添为陶公麾下骑都尉了,却是有负与曹公,这樊县曹公还是不要来好了,但请绕过此处,霸概不阻拦!” 曹操听了臧霸所言,倒是有些明悟,暗道这陶谦的空头支票可是开的够可以的了,骑都尉好歹也是个比两千石的大员,陶谦眼睛都不眨就给了臧霸,还让臧霸带着这么多人马,也不怕尾大不掉。 “宣高不必多言,而今你投了陶恭祖,那便无需多说了,这樊县我是必须要过的,我等便再此做过一场!战阵上论英雄吧!” 臧霸也不多说,乱世争锋,自然会有许多无奈,多做小儿女之态,只会让人耻笑! 两军大阵合拢,曹操与臧霸都退回了阵中。 这樊县只是个小县,无甚险要的地势,也屯驻不了太多人马,只是若是要取道东平国,这里却是重中之重的必经之地,两军排开人马,大战一触即发! 第五十四章 虎豹骑奔袭破敌军 贾援立在马上,本来还算是活力无穷的他此时也感觉有些疲惫了。这一路上跟着曹操转战兖州各地,着实是累得不轻。 这一番行军下来,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也是着实疲惫不堪。 贾援从袁术进攻陈留开始,便一直处于连续作战的,多日的征战让他也是疲于奔命,即便是武艺了得,也还是有些吃不住劲儿。 然而就是当与这臧霸交手的时刻,贾援倒是一扫之前的颓废了,立时振奋起来,疲惫一扫而空,热血涌上了心头! 也许贾援这人天生就是适合战阵厮杀吧..... 臧霸也是吃准了曹操远道而来,必然疲敝,而且他也早就打探好了,这曹操也就两三万的人马,又劳师远征而来,想来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泰山军虽然名为贼寇,但实际上还是有几分战斗力的,臧霸聚众无数,大大小小的军头加起来也有五六万的人马,臧霸自然是不虚曹操。 ....... 鼓声越来越大,把整个战场都震得跟翻天似的闹腾起来。但是对两边人马而言,却是不会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了,几万人的大战,光是喧闹声便已经充斥了周遭众人的耳朵。 也许会有读者问了,曹操为何死命的就要冲这樊县突入? 这也正常,陶谦能想到的地方,曹操自然也不是蠢人,这章县乃是兖州的战略要地,若是失了这里,则整个兖州就当真是首尾不能相顾,被人分割成四个部分了。 这一战,必须要战!而且必须要胜利才行! 曹操看着远方渐渐清晰的臧霸脸庞,面漏凶光,怒吼道:“伯济,今日我等必要破了此贼,你为我的先锋,定要把此人的人头给我献上来!” “父亲放心!今日不破了臧霸这等无义小人,我贾伯济提头来见!” 贾援还真是每战必先,但凡是又他的地方,别人还真就当不上这先锋大将! 但曹操的命令,还真就惹恼了身侧的一人。 他大步上前,插手行礼向曹操请命。 但见这员大将,身高八尺,猿臂蜂腰。双肩抱拢,面如雷公,双眉入鬓,目若朗星。鼻直口阔,两耳垂轮。身披三环青铜甲,上嵌九吞龙鳞片。豆青色的战袍,脚上蹬着虎皮战靴。 曹操一见这员大将,顿时眉开眼笑。 “仲康既然有如此志气,我又怎能阻挠,且与贾伯济一同出战,破了贼军!” “主公且放心,我许褚学艺多年,虽说不得武艺精通。但若拿一鄙夫人头,却如同探囊取物般。” 臧霸这人反复的样子,当真是惹恼了忠义无双的许褚,在他看来,这臧霸接受了陶谦的官职,那就是对曹操赤裸裸的背叛! 许褚话音刚落,一旁的典韦也坐不住了,好在他这人稳当,知道此时曹操身边需要人护卫,可不是由得自己的性子来的时候,故而忍住了并未出言,只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曹操看的暗暗发笑,心中暗道果然是军心可用。 .... 却说这贾援许褚领了先锋的职责,当真是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领着数千骑兵便向着臧霸的大军冲去,丝毫没有停顿。 贾援、许褚一马当先! 贾援口中不停的咆哮怒吼,三尖两刃刀呜呜挂风,血光崩现。在他身侧,有史涣护着战马,同样是一杆三尖两刃刀,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那寒光过处,必有残肢断臂散开。史涣武艺虽然不及许褚、贾援,但是对一般人来说也可谓是凶猛无比。加之有贾援保护,两人配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 在二人身旁,又有许褚领着虎豹骑挥舞长刀,带着千名骑兵紧紧跟随。 这一行人杀出来,一路如同劈波斩浪般,直把臧霸军杀的是叫苦不迭,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没办法天出生天。 贾援一阵冲杀,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刀下,三尖两刃刀上全都是粘稠的血和脑浆。身上的披挂,也是血迹斑斑。分不清楚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臧霸在自己的中军看的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曹操麾下的将领竟然如此凶猛,不过片刻的功夫,竟然杀伤了自己如此多的士卒! 眼看着这些人马就要冲到中军了,臧霸再也不能忍了,知道此时若是自己还不出手,只怕大军的士气就要崩溃了!臧霸当即横枪立马,大吼一声道:“臧霸臧宣高在此!鼠辈,安敢伤我军士,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贾援这时候杀得正是性起,听到那臧霸高喝,不由一怔。 转瞬间便更加兴奋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便取了这无义小人的性命! 贾援虽然自恃武力,但看臧霸此人的气势,应当是比较难缠的那一种,一杆金枪一看便是分量不轻! 不过,贾援自出道以来何曾有过敌手,那天下闻名的吕布也与他只是平手!眼见这臧霸挺枪跃马而来,贾援心中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催战马,朝着臧霸就冲了过去。 那臧霸也不搭话,手中金枪分心便刺。 这臧霸胯下宝马也是良驹,两人胯下的战马都是少有的好马,二人相遇,都不搭话,只二马不停的爆嘶,贾援三尖两刃刀向外一磕,铛的一声就把臧霸手中的金枪荡开。紧跟着一式二龙戏珠,三尖两刃刀猛的砸向了臧霸。 而臧霸的枪虽被荡开,但架势却没有散乱。 在马上扭身,大枪刷的一转,枪头从肋下刺出,依旧是朝着贾援的胸口扎来。 这可是搏命的招法,但贾援却知道,这家伙不是搏命,而是仗着马的精气神足,想要借着速度来出奇制胜。如果就这样打下去,刀没要了对方的命,枪先扎到他,可贾援胯下的乌骓马又岂是等闲? 不可否认的是,这臧霸的枪法的确是高明。 贾援忙屈肘,运刀向外封挡。马打盘旋,乌骓马猛的一提速,竟然将这臧霸出奇制胜的一枪给挡了开来,两个人就这样战在了一起,叮叮当当的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第五十五章 臧宣高兵败樊县城 臧霸,字宣高,泰山郡华县人。年少时便十分有胆气勇力。 其父亲臧戒在县中担任主持律法的官员,因为刚正不阿,拒绝听从太守因私欲而杀囚犯的命令,获罪入狱。 臧霸这人也是刚烈,听闻父亲入狱,毫不迟疑,当即便纠集了数十名乡间少年,举火为号,打破了监牢,将其父亲从监牢中救了出来! 时人最是崇尚孝义,故而臧霸此举虽然说是触犯了朝廷律法,但却让他得到了偌大的名声,哪怕是流亡各处,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颇多宽容。 臧霸这人的性质便类似于江湖带头大哥,名声在青州、兖州、徐州各处很是巨大,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等到了黄巾之乱的时候,这人便聚众啸聚山林,打出朝廷的旗号,彼时便也是自号陶谦手下“骑都尉”,一时间臧霸聚集了诸如孙观、吴敦、尹礼等多名大将,风头一时无两。 这人要说能力,虽然不是上上之选,但至少也是一郡太守之才,端的是不能小觑。 该人自幼同样也是师从名师,学得一身好武艺,同时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在泰山郡可谓是从无敌手,也就是当年在逃亡的路上曾经遇到过一名复姓太史的少年,拼斗数十合后输了半招,其他人等还真不被他放在眼中。 然而今日里这臧霸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贾援招数之精妙,反应之迅速,实在是他生平仅见! 臧霸面对贾援所使出的这几招,便已经是他毕生武艺的精华所在了,那一招一往无前的金枪直刺,有个名目,唤作“青龙出海”,乃是他流亡路上观看渤海浪潮而领悟出来的,取神龙一出,天下无敌之意! 往日里对敌,臧霸配合着快下宝马雪里红,多少豪杰都载在了他这一招突袭之下,然而今时这可以说是必胜的一招面对贾援却失去了效用,你让臧霸如何不惊? 然而此时却不是犹豫的时候,臧霸奇招未成,便只能跟贾援实打实的对阵起来,兵器转眼之间叮叮当当的相交数次。 二人打得热闹,旁边双方军士也是自觉的给二人闪出了空当,专供二人交手。 这旁人瞧的只是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马盘旋交错,精彩纷呈。 可是这臧霸却是越大越心惊,说句实话,他感觉自己今天的状态出奇的好,在贾援这个好对手的逼迫之下,已经拿出了十成十的实力,臧霸自己觉得甚至还犹有过之! 然而即便如此,竟然还是不能奈何的了贾援,反倒是臧霸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与这贾援对敌着实是太过消耗气力了! 臧霸只觉得这贾援的武功路数诡异莫测,虽然用的是三尖两刃刀,但杀法中却并不全是奇门兵器的使法,反而夹杂着不少戟法,一杆三尖两刃刀用来,如枪似剑,轻灵飘逸,又好似大戟金锤,威猛无匹! 二人交手了二十余合,臧霸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竟有了隐隐不支之相! 此时臧霸心中也是隐隐有些后悔起来,暗道:“此番叛了曹州牧,投了陶谦,只怕是错了,看这曹操麾下猛将入云,陶州牧只怕不是对手啊!” 原来这陶谦不仅许了臧霸骑都尉的实官,暗地里还对臧霸说了,若是能够出其不意取了琅琊相萧建,那便要以臧霸为琅琊太守。 臧霸虽然明知道这陶州牧没安好心,想要借他的手清除异己,可这能够当上太守的诱惑也着实不小,更何况臧霸也是个有野心的,能拿下琅琊以为根本之地,可比那荒凉的泰山郡要强多了。 但他却着实没有料到,自己的这番盘算还没开始实行,便就要在曹操这里折戟沉沙了..... 你说让臧霸称王建制,登基为帝,那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的,可是如此乱世,正是天下重新洗牌的时候,臧霸若是能够成长为左右天下走势的力量,彼时再率众相投,那臧氏起码三世的富贵是跑不掉了。 只可惜.....他这次遇到了开着“穿越者贾援”牌无敌外挂的曹操! ...... 且先不说臧霸与贾援放对陷入了苦战,单说这许褚率着剩下的虎豹骑冲阵,也不是臧霸中军能够抵挡的! 这些人马平日里也就也是与黄巾军争争地盘,最多也就是和琅琊相萧建手下的郡兵起起摩擦,如何见过虎豹骑这等精锐的骑兵! 更何况这些人可是有着绝世猛将许褚率领的,以此为锋矢,可谓是无往不利! 一阵马蹄声过,便只留下臧霸军士卒一地的尸体! 这臧霸算是他军中唯一的猛将了,其余人实在是不足道哉,再加上臧霸军虽然人多,但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被许褚一阵冲杀,虽然人员的伤亡并没有多少,可实际上对军心的震慑却是十分巨大的! 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卒兵败如山倒,这泰山军的另外一名大将吴敦再也忍不住了! 他也算是个知兵的,若是任由许褚这般冲杀下去,只怕大军就要不战自溃了,曹操本部步卒还未向前,只一支骑兵部队就让已方如此头疼,若是不加以阻止,溃败在所难免! 吴敦勇气可嘉,当即便让尹礼压住阵脚,防止溃退,自己则是带了一彪人马,向着许褚冲去! “兀那胖子!休要在我面前嚣张,你吴敦爷爷在此,还不拿命来!” 这吴敦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出口便戳到了许褚的痛处! “狗贼,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便取你狗命!” 许褚听了这吴敦所言,也是心头大怒,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吴敦,当即许褚毫不犹豫,打马上前,手中长刀寒光乍现,直取吴敦! 吴敦知道许褚不好惹,也是暗自凝神,催马上前,人借马势,猛的一刀砍向了许褚! 二人的兵器在半空中“铛”的一声相接在了一起,许褚倒是没怎样,这吴敦却是如遭雷击,长刀险些都要脱手而去! 许褚跟吴敦刚一交手,便知道这人的斤两,心中也有了数,两马交错,许褚心中暗自冷笑一声,从马侧摘下了一柄小金锤,从马上猛的立起,回身便将金瓜扔了出去,口中大喝一声:“着!” 这吴敦只觉得脑后生风,心中一惊,再想要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许褚这厢也是学的蔫坏,典韦这人每次临战必定会备齐数十只小戟,马战之时便出其不意以小戟伤人,许褚每每见了,都觉得神奇不已。 无事之时便向典韦讨来了这飞戟之法,经过许褚的改良,竟然让他练就了一身飞“锤”之法,配合着金瓜使出,威力无穷。 许褚自练了这道法门,吴敦还是第一个受难者,只见这金瓜带着诡异的破空声奔向了吴敦的后脑,啪的一声,这吴敦的脑袋便好似爆裂的西瓜一般,碎裂开来,一时间红的白的四散而出,现场极为惨烈.... 吴敦身侧的众位士卒都看的呆了,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很是勇武的自家将军,怎么见了对面的人还不到一个照面便被取了性命,便连首级也拿不回来了,成了名副其实的无头骑士... 这吴敦的战马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战死,驮着吴敦又继续向前奔行,直到感受不到马鞍上面的主人传来的指令,方才渐渐的停顿下来。 这恐怖的一幕被泰山军看的真切,对其士气的打击无疑是十分巨大的! 好在吴敦还当真有几个死忠的士卒,见到吴敦身死,立时便双目赤红,直将许褚看成了生死大敌,毫不犹豫的纵马向前,一行十几名勇士持着刀向许褚冲去,威势也是十足! 吴敦带来的步卒见了有人带头,也是暂时消除了恐惧,想起了吴敦对他们的好,渐渐的恐惧消散开来,随着其中的一人一声怒吼:“给吴大帅报仇!”大量的步卒也加入了进来! 许褚见到如此多的人向着自己杀来,丝毫没有惧意,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来的好!果然都是勇士,今日便送你们归西,才不枉负了尔等的勇气!” 许褚也是杀的兴起,猛的一磕胯下战马,便纵马向前,一杆大刀势大力沉,当头一刀便劈向了第一个骑士,这打头的骑士奋力举起长刀抵抗,却不想许褚这一刀如此威猛,直把这人连刀带人砍成了两段! 许褚一刀之威,简直可以说是无与伦比,但这还不算完,看着后面奔行而来的骑士,许褚毫不留情,再次提起长刀,又是雷霆万钧的一刀,将第二名骑士也砍翻在地。 许褚这大刀看着沉重非常,怕不是得有八九十斤,但在他手中挥舞起来,就好似灯草一般,策马奔行之间,唰唰唰竟然连斩了十几名骑士,毫无阻碍的冲入了吴敦步卒之中.... 尹礼本来还在给吴敦压阵,但转瞬间的变化直叫他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带着千余精兵的吴敦竟然这般轻易的便在乱军中被人取了性命! 尹礼见这杀了吴敦的大将马不停蹄,刀不停手,连斩十余名骑士,驱赶着步卒如同羔羊一般,再次向着自己杀来,心中的恐惧实在是无法形容.... 于是尹礼做出了一件十分愚蠢的决定!手握上万精兵的他,竟然被许褚给吓破了胆子,当下命令已经结好阵势的士卒后退起来。 这些兵卒本来见到许褚神威便已经十分恐惧了,这尹礼又命令后撤,恐慌的情绪本来还能够被厚重的军阵压制,可一旦开始向后撤去,那这颓势可就再也止不住了,大家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后退便成了溃退,尹礼本是想着向后退去依托后军的孙观再与许褚周旋,哪想到后退变成了溃退,他在想止住士卒的后撤,已经来不及了! 而他的后撤也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孙观本来是臧霸军的后援力量,哪怕是战场上出现了颓势,只要有他的支援便也可挽回,只是尹礼这一退也彻底的将他的阵脚打乱了,孙观的后军连战场都没有上,便被自己人给冲散开来。 曹操这等军士敏锐性奇高的人,如何能够放过这等机会,当即便命令乐进等人率步卒推进,一时间曹军竟然以更少的人马对臧霸军形成了攻势! 再说臧霸这边与贾援交手,过了四十余合的时候,全身便已经大汗淋漓,不能自持! 其实臧霸的武力还真是不低,虽然可能及不上华雄,但也相差不远了,只是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贾援,抵敌不过也是应有之义! 待到吴敦被许褚斩杀,尹礼带着人马冲散了后军阵型,曹操全军压上之后,臧霸知道这次自己赌输了,不仅没能傍到陶谦的大腿,连曹操也给得罪了! 此时臧霸再也没了战斗心思,他也知道若是再耗在这里,日后世上有没有臧霸这号人都难说了,而泰山贼的帽子怕是也要被坐实.... 就在臧霸观察局势的时刻,贾援又是几招抢攻,险些便到斩到了臧霸的脑袋,削断了臧霸的不少头发! 臧霸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再过个几招,便是他殒命的时候了,臧霸再不敢怠慢,一咬牙用出了搏命的绝招,当下空门大开,一杆金枪不顾贾援扫来的刀刃,直直的刺向贾援面门!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个道理,贾援自然是不能跟臧霸以命换命,只得收了刺向臧霸面门的刀刃,回身去挡臧霸的金枪! 这臧霸见贾援攻势稍缓,立即大喜,当即便催动快下宝马,奔着本阵而走! 却不料贾援在挡住了臧霸金枪的同时,兵器顺势一撩,便以尾部扫在了臧霸的后心! 这臧霸如遭雷击,险些跌下马来,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坚持了下来,当下便伏在马上奔逃而去! 贾援还待要追,但臧霸毕竟是“带头大哥”,贾援刚刚纵马,便有无数的士卒不要命了一般冲上了挡住了他的去路! 贾援只得无奈放弃了追击,转而专心与身侧敌军厮杀起来! 战争的形式,已经明朗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兖州牧提兵入樊县 臧霸被贾援打中后心,好在他这人生来谨慎,甲胄齐全,在后心处更是有一块护心镜遮护,这才没有被打的当场身死。 但臧霸着实也是没有了再战之力,只能望风而逃。他这一退,泰山军便可以说是再无胜算了,本来吴敦身死,便已经造成了军心大乱,此时贾援又将主将臧霸杀败,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败退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形势没有任何的意外,随着曹操步卒加入战场,泰山军彻底的崩溃了,真可谓兵败如山倒,泰山军所部全线溃退,再无一人有勇气作战... 孙观在后军看的焦急不已,但一时间被尹礼的溃兵冲击,也无法作为,待到全军溃退之后,孙观便知道,若是再不走,那便再也走不了了.... 孙观也算是臧霸的老兄弟了,当年陪着臧霸去劫狱的人当中就有他一个,后面臧霸起事,孙观也是忙前跑后,可以说是臧霸的左膀右臂。 要说论了解臧霸的心思,孙观可以说是最多的那一个,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哥”虽然野心不小,但也就是个乱世割据草头王顶天了,让他扯旗干大事那是万万不行的。 故而孙观这手里的一万多后军便显得尤为重要,孙观知道,臧霸日后若是还想立足,这最后的一万多人马是说什么都不能再丢了。 看着臧霸伏在马上,被士卒簇拥保护着退到了军中,孙观再不犹豫了,当下便以前方溃兵为屏障,领着人马护着臧霸夺路狂奔而去,而尹礼见此情况,也没了战心,本来就约束不住的士卒更加混乱,尹礼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数十名亲属杀出了条血路,同样望着泰山老巢而去。 泰山军主将既然已经全部逃的逃、死的死,余下的这些人自然是不足为虑,曹操稳扎稳打,厮杀两个时辰,终于将这股拦路的泰山军剿灭殆尽。 此一战曹操共计歼敌近万,收降近万,余者全部四散溃逃,可以说再次创造了战阵奇迹! 待到打扫完战场,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曹操虽然知道军情紧急,但见到士卒疲惫的神色,却是怎么也无法在下令赶路了。 这连番大战下来,即便是铁人也扛不住,以这个状态即便赶到了章县,也只有给陶谦送菜的份。 ...... 破败的樊县城在今夜倒是灯火通明起来,整个城中被火把映照的通红。 臧霸等人既然在野外没能挡住曹操兵锋,自然也不会坐困愁城,此时的樊县早就被放弃了,曹操大军到时,城中的泰山军士卒早就已经四散而去。 要不说这臧霸一伙人总是被称为泰山贼呢,看看被他们占据的樊县便知道了。 这樊县此时到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城中尚存的百姓大都衣不蔽体,满脸的麻木,破败的街道房屋无一不在向人们诉说着这里经历的惨事,一伙不知道生产只知道掠夺的势力自然是不能长久的,被称为泰山贼也是应有之理。 ...... 明月高悬,曹操夜不能寐,忧心忡忡,便起身来查看城防。 作为曹操的中护军,贾援自然是片刻不离的随仕左右。 “伯济啊,这臧霸叛我我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左右就是一伙贼寇,无非就是手里有些人马,便开始飘忽自重起来,只是进了这樊县城,看到这满城凋敝,我这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滋味。” 曹操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跟贾援说过话了,细细想来,自从他由沛国到了兖州任东郡太守之后,哪里能有片刻的闲暇?今日在樊县忙里偷闲,恍然觉得竟然好久没有跟着家人一起闲谈过了。 贾援本来静静的仕立在一旁,听到了曹操出言,心中也是感叹,说道:“父亲为兖州牧,看到治下凋敝,自然内心难过,这臧霸徒有孝义之名,却大节有亏,不为国家计,只为个人计,今日援阵上没能杀了他,真是遗憾!” 贾援想到白日里让臧霸逃脱,心中仍是愤愤不平。 “伯济啊,这臧宣高只是小疾,不足为虑,充其量只是割据一方的小势力,你让他逆势而起,他也没这个本事,何况这个人我日后没准还有几分用出....” 曹操倒是淡定的很,到了他这个位置的人,已经无所谓背叛不背叛了,重要的是这臧霸自然还有他的用处,臧霸经过了这场失败,泰山郡多半是待不住了,今后若是还想立足,徐州定然是他唯一的去处,能给陶谦找麻烦的事情,曹操自然是乐此不疲。 可别忘了,陶谦许了臧霸骑都尉的职位,暗中与了臧霸处置琅琊相萧建的职权,曹操之前也是同样给臧霸表了个空头琅琊相的职位啊,这臧霸若是抓不住机会,也就没有必要在乱世中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了。 从近期来看,陶谦虽然用实质性的地盘和利益来拉拢了臧霸,但是曹操这早就埋下的伏笔便好似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爆炸开来,臧霸也不是个安分的主,若是能借着机会拿下琅琊,可就有陶谦头疼的了。 “父亲大人自然是妙计层出,孩儿这边不能猜测万一!” 贾援可能也只有面对曹操的时候才会有如此溜须拍马的一面。 “哈哈哈哈,伯济啊,也是个大人了,不想昔日少年而今已经成长到这般模样了,怎么还说这些阿谀之言?” 曹操虽然名为斥责,实际上照贾援看来,却是欢喜的很呢。 “父亲大人这说的可就不对了,援所言全都是发自肺腑,哪里有半点妄言?” 贾援一脸无辜的样子倒是又把曹操给气笑了.... “你这小子,怎的如此惫懒,子修前日里随我出征,我便发现这小子不似从前敦厚了,倒是惯会溜须拍马起来,现在来看根源却是都在伯济你这里!” 这话贾援可就不能接了,只能无辜的看着曹操,表明自己的态度。 二人一路叙话,倒是将不大的樊县转了一圈,待到归营安息,本来还心中焦虑睡不着觉的曹操,竟然莫名的有些心安了起来,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已经是鼾声如雷..... 第五十七章 贾伯济千骑奔敌阵 第二日清晨,曹操早早的便拔营启程了,为了防止后路被断,还留下了大将乐进镇守樊县要地。 乐进也算是真正的出了头,成了曹操军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当然这也离不开他骁勇善战、每战必先的表现,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正是这个道理。 曹操打通了樊县要道,一路上便就畅通无阻起来,带到提兵抵达章县范围内时,理所当然的遇到了陶谦所部人马。 曹操没有做任何的试探,而是直接发动了攻击。 按道理说,双方本应该进行一些短暂的接触,比如寒暄啊,叫阵啊,斗将之类的行动。 可是曹操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攻击。 他跟陶谦已经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双方争斗至此,唯战而已。 ...... 此时最郁闷的当属陶谦是也,这章县便好似一块怎么也啃不掉、咬不碎的石头一般,陶谦费尽了功夫猛攻数日,都没能够将其拿下。 章县也算是一座老城了,地处兖州中心,城池高而险峻,于禁又准备充足,第一战便搓了陶谦锐气,随后稳扎稳打,好似乌龟壳一般,陶谦急切间自然是奈何不得他。 而这多日来的进攻,陶谦也早就摸透了于禁的路数,但也正是因为摸透了,陶谦却只觉得是难以下手。 于禁早在城上架设了床弩等巨型守城设备,又布置有无数弓手,城下十五步的距离,是护城壕沟。深大约有三人左右,水下布满了竹刺。 靠近城墙五步左右,还有犬牙交错的木桩,是为了阻碍敌军攀城和刺杀坠落之地所用,这于禁简直把自己给武装到了牙齿,那日若不是丹阳士卒悍勇,还真的充不上于禁的城墙,多日下来,竟然还数第一日的战果最佳。 而于禁这个名字,简直成了陶谦口中最痛恨的那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陶谦也知道,自己此战的胜面是越来越小了。 本来一手好牌,打到最后就要满盘皆输了,你让陶谦如何能够甘心?更加可气的是,一向不太听指挥的萧建一路人马,竟然在济北国连连胜利,已经和公孙瓒的刘备所部汇合,这让陶谦更加的难受。 合着自己一向看不上的萧建都要赶超自己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陶谦暗自苦恼的时候,这曹操一路上势如破竹,击破数路人马,杀向东平国的消息也是不期而至..... 你让陶谦能怎么办? 唯有一战而已! 陶谦分播出一万人马围住城池,防止于禁出城与曹操内外夹击,一面亲提大军,在曹操的来路上排兵布阵,双方便就此于章县城外相遇了。 ......... 随风飘扬的旌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曹操本次作战,再次以贾援为骑兵大将,领着给自己拿下了无数胜利的虎豹骑准备冲击陶谦大阵。 双方都没有多言,一上来便是刺刀见红,准备以命相博,陶谦这边见曹操派出了一队一见便知道是精锐的铁骑,也是凌然不惧,当即便有前军将领赵昱指挥着丹阳精兵列阵,又有无数弓箭手弯弓搭箭,准备给贾援这支骑兵来了狠的。 贾援这一次披挂的十分整齐,许是要冲阵的原因,一身都穿着重铠,面上的罩甲也放了下来,这次的面甲照着往日又有不同,上面画满了狰狞的鬼脸,显得十分可怖。 随着阵阵鼓声渐渐的急促起来,双方士卒的心也都提到了胸口,你说要真的是打了起来,倒也没有这般紧张,但就是这种大战前的宁静,让人内心慌乱。 随着曹操的令旗一挥,贾援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当下一拉面甲,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贾援死死的盯着远方陶谦的帅气,聚起胸中的一口气,猛地爆喝一声道:“无耻陶谦老贼,纳命来!” 贾援这一声怒吼当真是平地里忽然炸响了惊雷,即便是双方的擂鼓声都掩盖不住! 随即万马奔腾,骑兵开始践踏大地! 陶谦军阵被这般厚重的气势给震得不能自已,好一阵弹压这才稳住了阵脚。当然,徐州军也不是全是吃素的,前军主将赵昱好歹是个知兵的,当即便令弓箭手准备,呈四十五度角开始抛射起来。 这些箭矢经过重力的加速猛地扎向了贾援的骑兵阵型,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这倒是怪不得赵昱不知兵,若是一般的人对付骑兵,一顿箭雨下来,至少也能射倒一片的骑卒,但贾援这支部队确实不同的,他们是一只全甲骑兵! 在冷兵器时代,这样一支骑兵可谓是大杀器了! 这边赵昱见弓矢并未对骑兵部队造成太大的杀伤,心中咯噔了一声,暗道不好。 但此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赵昱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声嘶力竭的对左右喊道:“前军与我向前,用玄龟阵,定要将这骑兵的冲势与我挡下来!” 陶谦在中军看的心焦不已,心中也是暗暗震惊,本来他还在奇怪,这曹操兵锋怎么如此犀利,竟然一路马踏联营,击破万军,一路冲到了东平国,但看到了贾援这支犀利的骑兵部队,陶谦便也不奇怪了! 这等重甲骑兵,非我大汉朝不能拥有! 即便是身为对手,陶谦看的也是心驰神往,虽然心中忧心战事,但对曹操还是隐隐的生出了些许佩服,这曹孟德用的一手好兵啊! 这边却见贾援起了冲势,一路直直的杀入了赵昱的前军部队,这赵昱本来命士卒结成了阵势前来抵挡,但贾援骑兵的威力着实可怕,这第一道防线竟然如纸糊一般一触即溃! 无数的士卒如同破布一般,被贾援的骑卒挑飞开来,现场惨不忍睹。 但也正是这样,反而也激起了陶谦军的战心。 这些前军的士卒大多是丹阳招募的精兵,本来就是乡党,亲不亲还同饮一江之水呢,更遑论其中不知又有多少亲族兄弟! 这些前军士卒顶着巨大的伤亡,竟然没有退却,反而向着贾援的骑兵部队涌了上去,一时间战场上形成了一副极为壮烈的景象,无数壮士舍生取义般的去挡住骑兵去路,竟好似把贾援渲染成了十恶不赦的反派一般...... 第五十八章 赵元达强军阻骑兵 贾援在马上轻轻的“咦”了一声,被这些丹阳兵的果断决绝给震撼了一下。 但这些丹阳兵的拼死相博却并没有动摇的了贾援的军心士气,贾援的骑兵军阵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一旦前端受挫,后部人马立时变阵,并没有硬着头皮去冲击赵昱所部。 只见这些人在马延、史涣的带领下,从中部一分为二,成一个扇形再次向着赵昱所部包抄而去,同时这些马上的骑士都拿起了身侧箭袋,取出了早就已经备好的羽箭,望着赵昱阵中射去。 这般变阵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确是十分困难的,高速奔驰的骏马想要转向,没有极佳的默契和长久训练是不可能做到的,此时贾援一整支军队都做出了这样的动作,才真真的是让人心惊。 赵昱虽然接手丹阳兵时日尚短,但他还算是有几分手段,短短几日便将军中的几个军头连消带打,收归己用,此时对敌,这些人倒也算是用心,面对着贾援骑兵部队的变阵及阵阵箭雨落下,并没有露出怯战的意图。 “众将士,与我向前!只有挡住了这些骑兵的冲势,我们才有活路!” “顶住,顶住啊!必须要顶住,若是有一点点的松懈,今日便是吾等葬身之地!” “莫要后退,莫要后退,我要给我兄报仇,向前杀啊!” 战场上嘈杂的人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独有的巨大声浪,直把人的耳朵都要震聋了,这些丹阳士兵顶着巨大的伤亡,仍然不曾退却,反而迎头冲了上来。 贾援为骑兵前军,已经冲入到了赵昱军阵之中,跟在他身侧的百余名骑士,一时间竟然都被这些人决死阻挡给绑住了手脚,马势渐缓,眼瞅着就要成为活靶子了。 贾援带着虎豹骑征战了这么久,可以说是所向无敌了,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被步卒挡住去路的情况。 但虽然如此,贾援仍然是丝毫不慌,只觉得热血沸腾。 “尔等皆是世间勇士,当可与我一战!” 贾援也是杀的兴起了,一杆三尖两刃刀抡圆了,便向敌军身上招呼起来,这些步卒虽拼死抵挡,但收效却是甚微,连贾援的边都沾不上。 而那机灵的士卒还想去寻乌骓马的晦气,却不料乌骓早就已经通灵,一阵灵活的闪躲加上又有贾援配合,倒是把好几个凑到进前的士卒给踢的筋折骨断。 陶谦在中军高台上见了曹操军中的一员大将,在自己军中左冲右突,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好似千军万马一般,将前军给搅得天翻地覆,心中着实是感慨万千。 “为何这曹操手下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为何这些人都不来助我陶谦啊!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其实以陶谦的聪慧,他如何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究其根源,还是陶谦麾下的“草包”太多了,陶谦入徐州,依靠着世家大族的力量,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将徐州掌握在手中,虽然时常会有听调不听宣的人物出现,但整体上还是一致对外的,明面上算是维护了陶谦的权柄。 但也正是如此,掣肘了陶谦的发展,萝卜坑一共就那么多,你占了那让别人咋办?故而陶谦的麾下大多充斥了世家大族中人,真正的有才之士不能说没有,但身居高位的还真没有几个。 大家出门为官,背井离乡,可不是为了给你陶谦手下的手下打杂的,此消彼长之下,陶谦麾下的能人是越来越少了,而庸者确是越来越多。 类似陈圭这种还算是有些才学的,却也是一心只想着为家族牟利,而对自己上头的主公陶谦却是阴奉阳违,放眼看去,陶谦能称为心腹的又有几个? 后世里陶谦将死之时,一心只想将徐州基业送给他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早就看出来了,以自己两个孩子陶商、陶应的能力,若是坐了徐州之主的位置,只怕不出一年便要被这周边的诸侯给吞个一干二净了..... 且先不说陶谦在这里感叹曹操麾下的士卒精锐,单说这贾援冲进了赵昱军阵,虽只百余人,但却打出了气势,贾援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 其他的骑卒虽然被减缓了冲势,但见了贾援神威,士气直接拉满,竟然生生顶住了数倍于己方的步卒冲击。 战阵之上刀枪无眼,血肉横飞,无数人的惨叫声响起,就看哪方先撑不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也渐渐的明朗了起来,赵昱手下虽然多是悍卒,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有贾援带着的这些骑卒在阵中捣乱,又有史涣、马延二人一直奔射伤人,丹阳兵渐渐的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如此情形,赵昱自己也披挂整齐准备上阵了,他对着左右士卒喝道:“尔等且去中军与主公传话,我赵昱身为人臣,当为君主仗义死节,而今决战在即,必不会抛弃大军独活,若我赵昱胜则罢,倘若败了,当请主公保重!” 言罢,赵昱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领着自己身侧仅有的百余名亲卫,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此时赵昱整个前军的军阵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马延、史涣二人也停止了环绕奔射,转而顺着缺口在硬生生的向里突进! 形势万分危机! 赵昱身为前军主帅,竟然也亲自上阵,一方面是形势实在不妙,另一方却也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 这些丹阳兵本就无惧生死,见到了这只当了几天大帅的赵昱竟也是个豪杰,心中甚是宽慰! 若是有赵昱赵公这等大人物一同赴死,这条命即便是丢在这里又有何妨? 故而虽然赵昱前军虽然败相已显,但却军势不散,贾援骑兵部队想要突破,还要费点手脚! 而陶谦这边收到了传令兵来报,听了赵昱所言,想及自己这个忠心的属下,心中也是感叹,言道:“赵元达忠义,真乃人臣典范,我陶谦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左右与我进军,今日便要与曹操决一死战!” 陶谦年少之时便 第五十九章 曹孟德骑兵伏陶谦 陶谦年少之时便以布作为战旗,骑着竹马与乡里小孩子一起嬉戏,可以说是从小就有这当将军的志向。 此时受到了赵昱意气激励,少年时的豪情再度涌上心头,心中暗自想到:“赵元达不负我陶恭祖,陶恭祖定也不负赵元达!” 君择臣,臣亦择君,陶谦虽然是强迫赵元达为臣的,但赵元达既然认了陶谦当主公,一直也都是毫无二心,认认真真的履行着自己身为人臣的职责,此时此刻,该是陶谦回报自己臣下的时候了! 听了陶谦进军的命令,只见陶谦身侧闪出两员将领,一人名叫张恺,一人名叫于靡,看着身形都是骁勇之人,二人吃着陶谦的俸禄,当着陶谦的校尉,自然是要遵从陶谦的命令,当下毫不犹豫的便开始鼓动士卒开始进军起来。 ...... 而在对面的曹操见到贾援一击之下没能够击穿赵昱阵型,心中咯噔一声,对左右言道:“陶恭祖麾下也不全是酒囊饭袋,竟也有能人,我等远途而来,一路连胜,锐气正盛,若是能一股击破陶谦前军,则此战必胜,但此时胜负却是难料了!” 曹操此次奔袭陶谦,身边倒是没有文臣随仕,左右都是诸如典韦、许褚一般的莽夫,此时自然是听不懂曹操的忧虑。 “主公,怎么就胜负难料了,我看这陶谦的步卒精锐是精锐,但也就是那么回事,虽然挡住了贾太守的骑兵冲势,可是看这形式,也不能挡住太久,让俺老典带着兵马再冲上一阵,定叫这陶谦望风而逃!” 典韦丝毫没看出曹操究竟哪里忧虑,反而焦急的请战起来。 前番大破了臧霸军,典韦由于在中军护卫曹操,没能够赶上一场厮杀,心中早就遗憾不已了,此时能有再战的机会,是着实不想错过,当下便向曹操请战起来。 曹操看着典韦憨直的脸,倒是笑了出来,也不理会典韦,只是又转身去观察战场局势去了,把典韦晾在一旁直跳脚,着实是猜不透主公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曹操观察了片刻之后,便发现赵昱中军颓势已显,又见陶谦的中军大旗在赵昱流露败相的时候,猛的向前移动起来,曹操便知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 看着陶谦大旗移动的方向,曹操猛的笑了起来,说道:“陶恭祖,你算计我曹孟德这么久,这一次便也来中上一次我的计策吧!” 曹操当即转身,号令左右拿出事先预备好的哨箭,弯弓射向了天空,又命人持五色旗帜,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规律挥舞! 这一番举动看的在中军护卫的典韦、许褚二人十分疑惑,但曹操也不解释,只是让士卒持续向天空发射哨箭,挥舞旗帜。 如此过得一会儿,便听得曹操与陶谦交手的这处荒原的周围深山中传来阵阵鼓响和人声,没过多久,竟然平地里杀出了一彪人马,直扑陶谦军侧翼! 而陶谦军这时因为陶谦中军前移,没能够及时的做出应对,而这支奇兵也着实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加入了战场,当下反应不及,竟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 陶谦这厢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了战场,却不料自己刚刚离开中军,侧翼便遭到了突袭,以陶谦的经验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曹操给算计了。 只是他着实是想不明白,曹操究竟是从哪里纠集的这一只奇兵。 陶谦再去看那只突然冲出来的人马所举着的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全字,正疑惑间,陶谦的脑海中猛的闪过了一道亮光,暗道:“难道是他??” 陶谦想到的这人姓全名柔,灵帝时举孝廉,任尚书郎右丞。此人跟曹操可以说是同殿为臣了,二人说好听点叫相交莫逆,说难听点那就叫臭味相投..... 陶谦也是在大将军何进府上当过一段时间幕僚的,自然是了解曹操和全柔,二人完全可以说是荒唐二人组,交情不是一般的深。 但全柔这个人,荒唐归荒唐,真才实学还是有的,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够与曹操为友的人自然也不会差了,彼时陶谦刚为州牧,还想邀请全柔来徐州相助来着。 只是后面听说全柔在董卓入京后就辞了官,回了江东老家,没了联系。 但现在看来,这人分明是来了兖州投靠老朋友曹操了。 想来也是,这江东士族林立,且最是排外,全家在江东也不是顶尖的人家,反观曹操这里,兖州破败,士族势力空前的虚弱,以全柔的智慧,不会想不到留在老朋友曹操这里打工才是最好的选择。 ..... 且说这带着奇兵冲出来攻击陶谦侧翼的人,正是全柔之子全旭,表字东升,说来这人倒也可以算是贾援的旧友了,全柔每每来曹家做客,都会带上这个儿子,贾援和全旭童年时也有了不少的交集。 这全旭正史上并无记载,倒是他的弟弟全琮很是有名。 要不说命运最是神奇呢,当年贾援幼时这全柔带着全旭来曹家做客,全旭在外玩闹时,路上遇到了惊马,险些便要丢了性命,若不是贾援危急时刻觉醒了一身神力,将这疯马给拽到了一边,这全旭只怕就没命了。 ...... 全旭与贾援的交情暂且不表,却说着全旭此前得了曹操号令,早早的领人埋伏在了此处,就是为了给陶谦来下狠的,待听到了哨箭响时,便毫不犹豫的领着人冲了出来。 全旭一马当先! 这人能与贾援为友,又怎么能是凡人? 全旭亦有万夫不当之勇! 只见他领着人马冲入了陶谦侧翼之中,便如那蛟龙如海,将这陶谦军阵给搅和了个天翻地覆,一时间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陶谦麾下校尉李达见全旭凶猛,还待要上前阻拦,却不料全旭马快刀疾,还没等他伸出手来,便便全旭一刀砍了首级! 陶谦在阵中是看的瞋目裂眦,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载了,因为就在这全旭出马的功夫,曹操早就已经鼓动本部步卒向着自己本阵冲来了! 陶谦,腹背受敌! 第六十章 徐州牧兵败东平国(一) 烟尘满天,随着全旭的兵马杀入陶谦阵中,卷起了一道土龙。 有一员大将从这烟尘中率先扑出,头戴黄金狮子盔,身穿八面黄金铠,掌中一杆长枪,胯下一匹宝马,四蹄翻飞,耀武扬威,正是那全旭是也。 此时他的身后跟随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全都是清一色骑兵,步卒大约有两三千人,跟着骑兵奋力狂奔,一头撞进了陶谦的军阵之中,直插入战场。 兵不在多而在精!相对于曹操与陶谦数万人马来说,这全旭所带领的人马虽然不多,但是足够致命! 全旭就在这陶谦出击救援赵昱,军令不畅之际出击,并且猛攻陶谦侧翼,直接打到了陶谦的七寸之上! 要说这全柔、全旭二人也算是曹操在兖州留下的暗手。 父子二人早在曹操从东郡起兵之时,便已经投入到了曹操麾下,及至曹操进位兖州牧,全据五郡国之后,全柔便在这东平国扎下了根,明面里只是江东来的士族,实际上却是曹操给自己留的后手。 没想到陶谦成了第一个吞下苦果的人。 贾援对全旭的到来也是颇感意外,曹操这一记神来之笔,当真是谁都没告诉,不仅瞒过了陶谦,便连自己人都给瞒过了。 但贾援虽然吃惊,却没有丧失判断力,眼见得全旭率人将陶谦阵营冲的大乱,贾援眼中精光一闪,便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兄弟们,随我冲啊!援军已至,今日定要让那陶谦老贼受首!” 随着贾援一声呼喝,虎豹骑立即全军奋起,向着陶谦的前军阵营冲杀! 此时陶谦军的最大的弊端便显现出来了,他的士卒虽然精锐,但是却无猛将统帅,赵昱虽然是帅才,但冲锋陷阵却是不够看,在贾援、全旭以及随着步卒冲上来的典韦、许褚等人的冲击下,整个军阵立时便出现了不稳的态势。 贾援已经杀的疯了起来,一顿疾风暴雨一般的狂攻,招招望着人的要害而去,一身招式施展开来,可谓是有去无回,但即便是如此疯狂毫不防御的打法,陶谦军的士卒却依然进不了身,被贾援杀的屁滚交流。 赵昱虽然已经亲抵一线,但仍然是无济于事,他和贾援之间还是隔着一层军阵的,但也幸好是隔着一层军阵,不然这赵昱先生今天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陶谦这边更是不堪,他虽然亲自带着人准备驰援中军,可是半路却被全旭偷袭了侧翼,一时间无比尴尬,他变的进退两难! 远处,全旭带着人马还在不断逼近。 陶谦看着另一边曹操的步卒也已经加入了战场,一时间心乱如麻,失了计较,感到了一阵绝望。 若说前面他意气风发,准备趁着曹操不被全取兖州,现在嘛.....陶谦只是想能有个全身而退的机会而已,但现在看来,这个机会只怕也不多了。 陶谦此次出兵,可以说是纠集了整个徐州所有的部队,其中所经历的政治博弈,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些把持了不少兵权的世家大族,肯跟着陶谦来兖州走上一遭,一方面是看到了此战似乎是必胜的把握,另一方面却是陶谦早就许下了许多的好处,让这些人即便是败了也能拿到足够多的东西。 彼时陶谦可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却没料到失败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 全旭大枪抖动,上下翻飞。 朵朵梨花绽放,带走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的骑兵并不多,但却好像钢刀,一下子撕开并不甚坚固的陶谦军防线。陶谦这边还在思量,却看到全旭离他越来越近,忍不住大声惊呼道:“诸君助我,诸君助我!” 赵昱在前军早就看到了陶谦鼓动中军,前来搭救自己的行为,内心还是十分欣慰的,但理智却告诉他陶谦此举不妥,待到全旭奇兵突起,直取陶谦,也正印证了赵昱的想法。 赵昱自然看到了情况不妙,有心想要回身救援陶谦,可惜却被贾援死死拖住。 “张锋!邓凯,尔等定要全力拖住贾援,主公形势危机,不可不救,我赵昱在此发誓,此战若是了结,你二人但凡活着,即便是求,我也要给你二人求个将军位置,若是身有不测,我赵昱定保尔等家人一世无忧!” 赵昱终于还是决定回身去救陶谦,这也就意味着前军的数千丹阳精锐被他放弃了。 赵昱已经看到了,除了贾援带着冲阵的骑军,曹操的步卒也已经向前进军了,这些丹阳士卒只怕是十死无生。 丹阳兵的两名校尉张峰、邓凯听了赵昱的言语,心中虽然明知是死,但仍是洒然一笑,将军难免阵上亡,也好叫这些北地骑士见见我南人骁勇! “赵公尽管去,今日赵公能随我等粗鄙之人冲阵,舍生忘死,我等当用命回报赵公!只管去,某定不容贾援此獠通行。” 张峰、邓凯二人对赵昱说完之后,便转身向前而去,率领士卒顶着贾援骑兵迎面而去。 这邓凯已经报了死志,大喝一声,掌中环首刀突然间变得猛烈起来,那刀上带着的惨烈杀气,一时间逼得冲阵而来的史涣都没能寸进! 赵昱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深深的看了张峰、邓凯二人一眼,转身而去。 陶谦麾下是没有猛将吗?此时看到邓凯的表现,所有人都会由衷的感叹一声,真猛将也! 但陶谦却是始终不能用.... ........ 贾援这边见到了敌军前军统帅率众驰援中军而去,没想到这陶谦本是救援,却被需要救援的对象反向操作了一波,实在是可叹! 看到已经没了主帅的陶谦士卒,贾援还是颇感惊奇的,这些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胆怯,仍然是高呼酣战! 可这个时候也不是惺惺相惜的时候,贾援知道,全旭只是打了陶谦一个措手不及,从侧翼突破到了中军! 但他虽然兵锋犀利,可一旦被陶谦顶住了,只怕就会被反杀掉。 当务之急,便是贾援打破前军,和全旭的奇兵汇合! 想到这里,贾援的攻势便越发的凌厉起来! 第六十一章 徐州牧兵败东平国(二) 说真的,贾援还是挺赞赏这只敢于抵挡在前的陶谦军士卒的,但赞赏归赞赏,贾援仍然是不能放过他们,两军对敌,无所谓正义与否,只有胜利与失败。 只是可惜了如此大好男儿,都死在了内战之中。似这等能以步卒强顶骑兵的猛卒,倘若是放在了塞外草原,那些异族哪里能有容身之地。 赵昱留下的这两个校尉,邓凯以勇力见长,张峰以排兵布阵见长,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仍然是组织起了士卒,拼了命的与贾援作战。 贾援见身后己方步卒都已经开始进军了,又恐全旭有失,当下也不再犹豫,瞅准了邓凯的方向,爆喝一声道:“那汉子,好武艺,可敢与我贾援贾伯济一战!” 贾援说完了也不待邓凯回答,立时便纵马向前,直取邓凯! 这邓凯前面一直在步战,毕竟他的士卒多以步卒为主,他若是率众向前骑着马的话,只怕会成为活靶子,但此时贾援叫阵的话情况却又有不同。 战阵上好似便有无形的默契,绝不会打扰两个意图斗将的将军! 就在贾援打马而来之际,邓凯也寻了一匹战马,翻身上马,一磕马腹,便来战贾援,这邓凯的骑术竟然也是少有的精湛! 贾援见邓凯舞着一杆大刀,来势凶猛,眼中也是一亮,口中说道:“来的好!” 当下也是运转三尖两刃刀,一计直刺,攻向了邓凯面门。 这边邓凯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此次十死无生,竟丝毫没有防御的想法,不闪不避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当头向贾援砸去! “来的好!” 历史埋没了多少豪杰啊!依贾援看来,这邓凯的武艺竟也是十分精熟,照他看来,比那北海武安国竟然也是不遑多让。 但只可惜,邓凯遇到的是贾援! 贾援出道以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以说还是从无敌手,这邓凯虽然了得,但比起贾援来,还是不够看! 二人交手的第一个回合,邓凯便只觉得双手一麻,本来威势绝伦的大刀立时一顿,奔着贾援头颅劈去的一刀顺势滑开了。 此时乌骓马退后一步,立刻腾空窜出,贾援高举三尖两刃刀,大吼一声,以三尖两刃刀当成一条大棍砸向了邓凯。 贾援这是吃准了邓凯气力不足,用了一条最简单的办法来快速的结束战斗。 邓凯见贾援兵器当头砸来,没得奈何,使一招霸王扛鼎式再次与贾援对拼了一招。 二人兵器相接,只听得当啷一声巨响,邓凯的兵刃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形,大刀在其手中极速的旋转起来,直把邓凯的双手震的虎口迸裂,双手血淋淋,看上去好生的凄惨。 贾援再次挺刀来战! 此时的邓凯早就是盔歪甲斜,气喘吁吁,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可想起自己身上的职责,邓凯一咬牙,举刀迎上。 只听又是铛的巨响声传来,邓凯胯下的骏马却先他一步支撑不住,一阵稀溜溜的惨叫,摊到在地上,把邓凯也揪到了马下。 这邓凯快下俊马也是少有的神驹,可但此时也是经受不住贾援的连番巨力攻击。瘫倒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 邓凯被甩出去了老远,趴在地上,喷出几口鲜血,还想站起来再打,可是双臂传来剧痛,让邓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蓬的有趴在了地上,直不起身。 手臂肯定是断了…… 邓凯脸埋在土中,心中苦笑。 可惜了,本来以为自己多年的苦练,这天下间大可去得,没想到这次却在兖州折戟沉沙了! 这边张峰见邓凯被贾援打下马来,几次想要冲杀过去救援邓凯,但是却被人缠住。丹阳兵即便再精锐,也是血肉之躯,此时曹操的步卒也都涌了上来,韧性十足的丹阳兵终于还是溃败了。 贾援一声雷霆怒喝,手起刀落,将邓凯砍翻当场,而随着邓凯身死当场,丹阳兵的抵抗便猛的减弱了下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话也只是对着还有机会的人说的,张峰此时想撤也撤不了了,更何况他还答应了赵昱死守此处,张峰见邓凯身死,情知不能幸免,也不懊恼,当即便带着士卒死命向前,盏茶的功夫,便被淹没在了洪流之中,身死当场。 到了此时,陶谦军的前军终于是崩溃了,虎豹骑在各骑将的带领下,一路掩杀,直奔着陶谦的中军杀去。 ...... 就在贾援奋力突破邓凯、张峰军阵的时刻,赵昱也是带着人冲向了陶谦中军侧翼,去抵挡全旭的进攻。 此时的全旭竟然已经冲到了离陶谦只有百步的地方! 陶谦在中军见赵昱回援,心中稍定,紧接着便十分的惭愧,自己本还想着去救援赵昱,却没料到反而要被赵昱所救了。 陶谦想着想着便有些惭愧了,这么些年他经略徐州,靠着政治手段压服四方,却是忘记了立身之本,还是要自己的拳头硬啊! 陶谦已经可以预料到了,自己此番回了徐州,只怕要权柄大失了!此前得徐州还可称得上是陶谦的徐州,但现在,只怕便要变成世家的徐州了! 但这些都是以后要面对的事情了,陶谦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陶谦见赵昱已经顶住了全旭的进攻,一时间被打蒙的脑袋便恢复了理智,经过一番分析,陶谦知道,此时必须要退了! 若是再恋战下去,徐州根本只怕就会有失了,更何况此时他即便是退了,也不能算是满盘皆输,琅琊相萧建和公孙瓒部将刘备都在赶往东平国的路上,陶谦想着若是能够汇聚二人之力,未尝不能够一战! 项王百胜,但只一败,便失去了天下,高祖百败,却也一战鼎定乾坤!故而着实是不能计较一时之得失! 陶谦想通了此节,便也不打算恋战,当即便令左右准备退兵!临走时倒也没忘了遣人通知赵昱一声。 陶谦这人为官牧守一方还是十分优秀的,但人无完人,他这军事上的水平造诣便要差上不少了。 此时他这一退,可不会像他想的那么容易便能退的掉了,反而因为赵昱向前,陶谦向后,造成了全军脱节更加严重! 贾援眼见陶谦军自己便混乱了起来,眼中登时一亮,本来但斩了邓凯之后,便准备持续往陶谦侧翼推进,汇合全旭的人马,但此时陶谦这一退,却给了贾援一个天大的机会! 这是陶谦自己把空当给闪了出来啊,贾援如何能够放过? 此时曹操的后续部队也已经顶了上来,典韦、许褚二人并未骑马,而是带着步卒,身披重铠,杀透了层层军阵,赶到了贾援近前。 “二位兄长!而今这陶谦自乱阵脚,乃是我等破敌的好时候,何不与我一同冲阵,取那陶谦老贼的性命!” 许褚透过金盔去看陶谦中军,发现这陶谦竟然和赵昱背道而驰,转身向后退去,也是大喜,当即开口说道:“为何不去?老典不去我去,我许褚可是还想多立军功,光宗耀祖了!” 典韦也是急了,猛地开口说道:“你这是瞧不起俺老典吗,且看我老典的手段!” 典韦战意高涨,丝毫没有理会贾援二人,转身将一旁的马延从马上拉了下来。 这马延可是早在己吾城时便知道典韦的凶猛,丝毫没敢反抗,顺从的下了马,典韦也不去看他,在他想来着马延身为己吾城的城门尉,定然和那为富不仁的李氏有所瓜葛,此时二人分数同一阵营,虽然不至于刀兵相见,可典韦跟马延来的也不是那么亲近。 典韦翻身上了马,提起了自己身侧的大戟,呼喝一声,当即跃众而出,直奔着陶谦中军而去! 典韦这一动,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曹操全军都跟着他的动作向敌军杀去,战争再次进入到了另一个高潮! ..... 赵昱这边正在和全旭拼杀,便见到了陶谦中军移动,正疑惑间,便有传令兵前来禀报,言称陶谦竟然退兵了....退兵了.... 赵昱被这个消息给惊的蒙了,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到陶谦为何会做出如此选择,还在犹豫间,这边全旭和史涣带领的骑兵便已经冲到了近前,前后夹击之下,赵昱退路断绝,被围在了中间。 一阵厮杀过后,赵昱寡不敌众,被全旭一枪了解了性命!可叹赵昱赵元达雅量高致,为人忠谨,却在此处丢了性命,殊为可叹。 这边典韦带着人马,紧紧地咬着陶谦不放,而陶谦军自从撤退的命令下达之后,本来是后退的士卒由于恐慌,没过多久竟然变成了溃退! 陶谦到底还是漏算了,徐州兵久不历战事,经历这等数万人大合战的机会本来就少,此时又见贾援骑兵犀利,一向无往不利的丹阳精兵也只能龟缩起来被动挨打,士气本就低了一截。 再加上这典韦这厮凶恶异常,衔尾追杀,本就不高的士气彻底低迷了下去,大家只想着快点退出战场了! 一时间典韦便好似一头绝世凶兽一般,一个人带着人马赶着陶谦上万大军豕突狼奔,好不威风! 曹操跟着后续部队赶了上来,见到典韦如此凶猛,心中也是震惊,转而是一阵大喜,对左右说道:“现今我军有典韦这等猛将,杀的陶谦老贼奔逃流篡,真乃大丈夫!我观典将军形状,非古之恶来不能比也!” 得了,典韦这个恶来的名号到底还是让曹操给安到了脑袋上。 贾援、许褚二人自然是不能让典韦专美于前,毕竟人都是有好胜之心的,二人相视一眼,一同开口对曹操说道:“且叫主公见识见识我等手段!” 言罢便转身纵马而去,直赶着陶谦而走。 曹操在二人身后看的哈哈大笑,也不多说,只是一直催促这步卒进军。 要说这顺风仗还不会打的话,那还当什么军人,曹操带的这些人马,都是跟着他一路辗转豫州、兖州的精锐,此时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如何能够放过,当下便施展开了十二分的本事,向着陶谦军杀去。 ...... 陶谦对于此时此刻的场景,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用现在人的话来说,那就是累觉不爱。大军崩溃,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了,这个时候陶谦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取道琅琊赶回徐州。 但天不遂人愿,曹操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够轻易的放过陶谦,一路上逼迫甚急。 陶谦为了延缓追兵,便命自己麾下校尉张恺前去抵住典韦,这张恺倒也没有多说,只是沉默领命而去。 要说这张恺虽然是黄巾军出身,但是跟在陶谦左右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只是陶谦似乎对他的出身颇感不屑,一直以来也没有太过重视此人,可此时患难见真情,张恺关键时刻还是靠的住的..... 陶谦只怕是不知道,若是没有贾援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他日后可是被这个张恺给害的惨了。但以张恺此时的表现来看,此人倒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能说做下了那等事情,应该也是对陶谦失望至极了。 如此可见,陶谦这套与世家大族联合而制徐州的政策,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有些失败的,无数的能人异士在他身边却不能用,焉能不败? 这张恺领了陶谦将令,丝毫没做停留,当即便带着本部精锐人马前来往战典韦。 只可惜张恺的勇气忠心可嘉,但本事却着实有些低微了,典韦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在马上一杆大戟只是一拨一挑,便将张恺兵器打飞,再一记横扫,便将张恺打下了马去,随后千军万马呼啸而过,生生的将张恺踏成了肉泥! 随着时间的推移,陶谦身侧的士卒越来越少了,但是身后的追兵却是丝毫不见减少,毕竟能够捕获一州州牧的机会,可着实不常见! 陶谦越跑越是绝望,暗道这次可能要载了! 正在此时,陶谦前方的路上猛地闪出了一只军队,陶谦心中一沉,但待到看清了来人,心中又是一喜,只见那马山之人,不是琅琊相萧建又是谁来! 第六十二章 徐州牧兵败东平国(三) 陶谦可以说是绝境逢生了,无论他和萧建之间有多大的矛盾,但他们二人的枪口此时还是一致对外的,萧建能够领着人马来援,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主公勿忧,琅琊萧建来也!” 随着萧建的一声呼喝,陶谦急忙带领着本部残兵遁入了萧建的大阵之中。 而典韦这个时候也已经追了上来,看到陶谦绝境逢生,似乎是逃入了己方阵营之中,当即冷笑一声,也不畏惧,大喝一声道:“陶谦老贼,就凭这些土鸡瓦狗便想着遁逃而去?你这是在做梦!且看我典韦的手段!” 典韦当下毫不犹豫的催马上前,竟是单枪匹马打算冲击萧建军阵! 这萧建哪里见过这等猛将,当下呆住了,楞在当场不知道如何应对。 就在萧建愣神的功夫,他的身后闪出了一员着银甲、持长枪的将军,长的是英武非凡,一张脸正气凌然,一见便让人心生好感。 此人对着萧建一礼,随即又对着陶谦屈身说道:“末将见过陶州牧,似这等狂徒,末将当可手到擒来,望州牧许我出战!” 陶谦见这来将从未见过,甚是惊奇,又见他英武非凡,且谦虚有礼,心中也是欢喜,开口说道:“这位将军,来的这丑脸大汉当是曹操麾下大将,武艺十分了得,将军还要小心啊!” 这银甲将军也不多言,再次对着陶谦一礼,便打马出阵,却是直取典韦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陶谦才有功夫发言问身侧的琅琊相萧建道:“不知这员将军乃是何人,我观其英武非凡,心甚爱之啊!” 萧建拱手对陶谦说道:“主公,此人乃是公孙瓒麾下大将!” 剩下的萧建却是没有多了,毕竟已经明摆着告诉陶谦了,这人你拉拢不了。 随即萧建又开口对着陶谦说道:“主公,这次公孙太守听到而了主公兵发兖州,当即便令麾下精锐白马义从一千人合平原相刘备人马,共计一万人马,前来相助主公,这位便是刘备刘玄德了!” 陶谦顺着萧建的手指看去,但见一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在萧建介绍过来之时,躬身一礼,开口说道:“平原相刘备见过陶州牧!” 陶谦见刘备长相特异,却不卑不亢的上前来与自己见礼,心头一动,开口说道:“可是那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 “正是在下!” “早就听说玄德公汉室宗亲,骁勇善战,乃是一等一的豪杰,今日能够前来襄助我陶谦,果然是忠心体国,义士也!” 陶谦倒是和刘备很有眼缘,二人互相都看对了眼,竟开始寒暄了起来。 当然陶谦此番获救,也没忘了萧建,再跟刘备说话的空当对萧建说道:“叔义,此番你救我于危难之中,大恩大德,我陶谦定不能忘,叔义日后为琅琊太守,当为我巩固徐州,为我羽翼!” 陶谦虽然没有明说,但萧建也听出来了,陶谦这是将琅琊彻底的交给自己了。 前面萧建虽然为琅琊相,但实际上能够支配的地方到只有半郡,听陶谦此时的意思,似乎是要将琅琊全郡都放到萧建的手中。 ...... 这边先不提陶谦惊魂未定,却说那员银甲大将拜别了陶谦,自是纵马疾驰,直取典韦,竟是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跃跃欲试,要与典韦一战! 典韦这边见来人白马银枪,英姿飒爽,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贾援,暗道这人风采竟然不下贾伯济。 “来将何人,我乃是兖州牧麾下大将典韦是也,戟下不杀无名之辈,来人可通姓名!” “哈哈哈哈,我乃公孙太守麾下白马义从赵云赵子龙!” 贾援要是再此,只怕便要惊呼出来了,这人竟然是赵云赵子龙! 人的名,树的影,贾援有时也是常常思量,这赵云能够在当阳,于自己那大势已成的岳父大人军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换做是他,还真是自觉做不到! 这倒不是说贾援的武艺便就不如赵云,只是这赵云定然有着自己独到的法门,不然在万人的军阵中冲杀,累也给人累死了! 当然,此时的典韦自然是不知道赵云的厉害,只是武人之间都有一种直觉,典韦一见赵云的姿势,便知道这是个高手,一时间也是热血沸腾,高呼一声道:“好!来将看戟!” 典韦也没多做交流,当头一戟,率先向着赵云攻来! 这赵云若是要论起来,也是童渊的徒弟,与那陈到师从一人,一身武艺更是胜过了陈到,典韦这威势无匹的一戟换作常人来,只怕早就被砍成了两截,可是赵云只是轻轻的一拉一带,便将典韦的攻势化解开来! “好武艺,倒是个猛将!” “你也不差,再来!” 典韦杀的有些兴起,毕竟像赵云这等高手可是不常见的,能够与之交手,也是武人的幸事! 典韦如此,赵云又何尝不是呢?他自下山以来,便听说了公孙瓒的偌大名声,彼时幽州、冀州而出时长被鲜卑侵犯,无人可制,也就是公孙瓒横空出世,将这些劫掠成性的异族杀的丢盔弃甲,如此豪杰,赵云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投效了过去。 公孙瓒麾下的将士自然是不必说,一个个都是好汉,但顶尖的猛将却是不多,赵云一身显得鹤立鸡群,等到了刘备投效,这赵云才算是遇到了对手。 本来这赵云还想着天下武人英雄,单论武艺来说,不外乎就是关张二人,可是此时看来,倒是小看了天下人,这典韦分明便是个丝毫不弱于关张的绝世凶人! 赵云与典韦对阵,战不数合,便摸清了典韦的水平,知道不拿出点真本事,今日是绝对胜不过典韦的,当下赵云枪势一转,便由百鸟朝凤枪势变换为盘蛇七探! 这盘蛇七探乃是赵云的绝技,枪势轻灵而又不失狠辣,转换之间尽是杀招,可谓是招招致命! 但典韦何许人也,可不会这般轻易的便被赵云拿住,当下也是一声厉喝,手中大戟便如疾风一般抢攻而去! 第六十三章 猛恶来大战赵子龙 刘备深知赵云武艺,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公孙瓒麾下的这员猛将,他也是眼热的紧,但碍于情面,却也不能明说,赵云又是个知礼之人,即便心中对刘备已经有了几分满意,但要说纳头便拜,还是差点意思。 刘备知道便连关、张二人都未必说能够胜的了赵云,更遑论他人,赵云的武力在这个世上绝对是顶尖的了,眼见得追击而来的人不是贾援,刘备也就和陶谦谈笑风生起来。 在他想来,这只要不是贾援那种硬刚张飞、陈到的怪胎,想来也没人是赵云的三合之敌,刘备这边还打算赵云杀败敌将,便与陶谦全身而退哩。 只是可惜,战事的进展让刘备可陶谦的谈话声越来越低,就在赵云和典韦厮杀的地方,一阵阵兵器相交的声音传来,二人竟然战了个难解难分! 陶谦武力虽然不济,但是眼力却是少有的好,但见了赵云典韦二人斗将,便知道此二人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猛将,想要分出个上下,只怕还要费上许多手脚。 “这曹操麾下竟然有如此多的猛将,前面一个贾援贾伯济便已经够厉害的了,怎的这边又出了个丑脸汉子,武艺竟然也是如此了得,真是奇哉怪也!” 一向处变不惊刘备刘玄德也是有些发懵了,前面对三弟的败北他就耿耿于怀,没想到这次救援陶谦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曹操大将挡路,当真是命中相克! “大哥,这曹操虽然猛将虽多,可是咱们也不差,云长不才,愿为哥哥冲阵,定取了贼将首级!” 见到刘备似乎有些失态了,关羽急忙闪身而出,宽慰起了刘备。 陶谦见这刘备身后的大将闪身而出,开口便是“狂言”,本还有些不信,只是见来人当真是英武非凡,手持一杆青龙偃月刀,一见便知道是一等一的豪杰,当即赞叹道:“玄德啊,你还说着曹操麾下如何如何,但我看你这麾下的猛士也是不少,当不下与曹操!” “陶州牧谬赞了!” 刘备得了陶谦宽慰,也是一阵大笑,觉得倒是自己有些着相了,这世间的人才是收集不尽的,刘备却是想到了关张二人的好来,能有此兄弟二人相助,夫复何求? ...... 这边关羽也只是上前说说,以他的骄傲,自然是不屑于以一敌二....当然,打吕布另算。 却说这赵云与典韦叮叮当当的打了十几个回合,二人不分胜负,这典韦胜在力大,偏又招式惊奇,而这赵云虽然看着没有典韦雄壮,但也不是奶油小生,一身实力都胜在一个均衡! 你哪怕是某一方面要比赵云强,但单论综合素质,却绝对是赵云要强过你!这就很可怕了,赵云若是与人对敌,便可在细微之处逐渐积累优势,打到最后,你明明觉得自己才是优势的一方,但却会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典韦与赵云又对攻了数十回合,二人大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了,典韦却是越打越难受! 这赵云见比拼气力还真比拼不过典韦,便转换了招式,转拼为缠,一杆长枪化作点点寒光,诡异莫测,专门走一个轻灵飘逸,就不与典韦硬拼,只一味缠斗!撩拨的典韦甚是火大。 典韦这边知道拖下去对自己十分不利,他也是个霹雷爆火的性子,如何能够受的了这般沉闷的缠斗,当下奋起全身力气,怒喝一声:“给我开!” 只见典韦的双臂肌肉暴起,鼓成一块块好似钢铁的硬块,手中的大戟好似风车一般抡向了赵云! 这大戟本就是沉重的兵器,典韦偏偏还就用了一对,真可谓是力大无穷,此时奋起全力攻向赵云,当真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但赵云即便是面对这等情形,仍然是处变不惊,嘿嘿一笑,自是将长枪一架,也不见他如何使力,这典韦如此威猛的一戟,打在了赵云的长枪上之后,将好似击中了空气一般,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便被化解了下来! 赵云的脸上渗出了不少汗珠,可见他这一招用的也并不轻松! 关羽、张飞二人都是行家,在一旁掠阵便已经发现了门道,当即也是惊呼一声:“好功夫!” 赵云这一式真可谓是妙到巅峰,即便是与他对敌的典韦也没想到能够这般轻易的被赵云化解杀招,眼见赵云长枪如出海蛟龙一般直取自己胸口,典韦却也仍是不惧! 只见典韦猛的将自己抡出的大戟甩飞,好似一个磨盘一般成圆盘状飞向了赵云,赵云无奈之下攻势一缓,只能闪身躲过,正是这一躲,让典韦抓住了空挡,只见典韦眼疾手快,一把将赵云的枪杆抓住,又是一声爆喝,手一用力,就要把赵云给拽下马来! 赵云只觉得自己的长枪之上传来一阵巨力,直要把自己拽的向前倾去,眼珠一转,随即神色一狠,使了个巧劲,竟将身子牢牢的坠在了马上,这典韦的一身力气,竟然好似都使了个空! 然而赵云毕竟不会魔法,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他只是用了个巧劲而已,将典韦的一身力气传到了身下马上! 赵云还是低估了典韦的力气,此时赵云胯下宝马玉狮子却是吃不住劲儿了,稀溜溜的一阵悲鸣,竟然失了前蹄,跪倒在地上! 典韦本见赵云倒地,暗喜欣喜,却不料自己这马只是从马延处强抢过来的,本就不是什么宝马良驹,虽然比一般的战马强出不少,可此时见了敌对的玉狮子倒地,自己战马的也承受不住了,竟也一声悲鸣,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典韦和赵云二人竟然都从马上跌了下来! 这陡然间的变化看呆了旁人,典韦这边的士卒是没想到平地里杀出个白袍小将,竟然能与典韦战到这般地步,而赵云这边得刘备军则是同样没想到所向无敌的赵云竟然会被典韦敌住! 二人从马上打到了地上,仍然是兵器铛铛铛的打个不停,这边关羽见了,却是知道再不能顾忌许多了,此时曹军乃是胜势,乘胜追击之下己方必然式微! 关羽看着拼斗的赵云、典韦二人,一双丹凤眼眯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章县外伯济斗关公 却说关羽见赵云久战不下,而这典韦也是凶悍异常,不是个好相与的,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 关羽可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虽然不屑于围攻典韦,但是真到了不得已要出手的时候,自然也不会犹豫。 按照他的判断,这典韦武艺着实非比寻常,赵云虽然不至于敌不过,但想要拿下还是要费上一番手脚。 关羽看着远处卷起的烟尘,似乎是曹操的援军已经到了,当下眼睛一眯,内心定计,暗道:“关某人今日说什么也要无耻一回了!” 其实像关羽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帅才,战阵之上自然是容不得私情,讲不了太多的规矩,不然只能像宋襄公一样遗笑千年。 话说关羽这人其实最是会审时度势,而且懂得大局,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事情,后世里关羽在华容道放走了曹操,一方面确实是出于曹操当年的恩义,可另一方面却也是想到了曹操死后的天下大局! 彼时刘备只是有着江夏一郡之地,兵马不过万人,胜了曹操又能如何?左右不过又是为王先驱罢了,照着那时的形式看来,这孙氏没准便一飞冲天了,故而关羽放走了曹操,未尝没有几分为刘备考虑的意思,毕竟只有这样,三分天下才能有一些可能! 至于后面关羽大意失荆州,只能说自古以来谁也不是常胜的将军,而关羽的一次失败便葬送了他所有的努力! 后世之事暂且不提,贾援的到来可也是扇动了不小的风暴,日后天下大事如何发展尤未可知! 却说关羽既然已经定计,自然不会犹豫,当即对刘备使了个眼色,待到得到了答复之后,便拍马飞身而出,厉声喝道:“河东关羽关云长来也,敌将受死!” 关羽到底还是骄傲的,起码没有去偷袭典韦,反而离着老远便出声提醒,但他这点提醒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典韦正与赵云放对厮杀,即便是听到了也是无暇他顾。 一时间典韦的形式可以说是万般危机了,赵云一个他还应付的过来,此时来了个功夫同样了得的关羽,典韦便真的力有未逮了! 关羽马快刀疾,纵马疾行之间,带起阵阵风声,不到片刻便已经冲到了典韦近前,也不废话,当即便是一记汇集了全身功力的一刀! 前面便已经说过了,关羽的这一身武艺,其精髓便在与那无可抵挡的头三刀,此时人借马势,对着典韦施展开来,真可谓是雷霆万钧,无可阻挡! 典韦正与赵云缠斗,陡然之间便遭到了关羽的突袭,招式上便有些散乱了,但他也是这天下间有数的武者,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招式,见关羽刀来的凶猛,也是不敢怠慢,当即便使了一招霸王抗鼎,死死的顶住关羽长刀! 二人一个防守一个进攻,自然是要分出个胜负高低,关羽趁着赵云与典韦交手的空当猛然甩出一刀,只听得当啷一声巨响,好似要把人的耳朵都给震得聋了,这关羽人在马上,还看不出什么,只是手臂酸痛,暗道:“这叫典韦的丑脸大汉当真好力气,怪不得能够子龙斗上这许多回合!” 反观典韦这边就比较凄惨了,只见典韦手中的大戟好悬便被关羽打飞了出去,而典韦整个人也同样好悬被打飞出去,整个人蹬蹬蹬的退后了十几步,方才站定! “你这红脸狗贼,竟然偷袭与我,不是好汉!” 典韦输人不输阵,嘴上是半点没有留情。照他想来,这关羽虽然武艺很高,但却行那偷袭之事,实在让人瞧不起,典韦虽然输了半招,但认为这都是由于被关羽偷袭所致,若是能够一对一的放对,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典韦自然是不服气的,可是这关羽也只是轻轻冷哼一声,当即便又催马举刀上前,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了典韦,护着陶谦从容退去,其他的一切东西都不重要! 典韦见关羽又不答话,只是闷着头猛然一刀下来,竟似比刚刚的第一刀更加威猛! 典韦虽然面上不惧,但心中却已经暗暗叫苦了,心中暗道:“今天只怕是要载到这里了!” 就在典韦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了自己的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踏地的声音,一个让他意想不到声音传来:“无耻关羽,沛国贾援贾伯济来也!” 原来这贾援虽然没有典韦冲的快,但也一路衔尾追杀,顺着典韦的踪迹便跟了上来,此时正好看到了关羽乘人之危,使刀要斩典韦,当下便也按奈不住,飞身上前,挡住了关羽的进攻! 要说贾援其实对这三兄弟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汉末乱世之中却再也提不起喜欢了! 果然,偶像是只能远观的! 张飞虽然豪侠意气,但也仍是有着莽撞无礼的一面,刘备虽然也是仁厚道德,但腹黑起来却也是不下于任何一人,便连千古义气第一人的关羽关云长,不也是干出了这等偷袭之事! 贾援此时的武艺已经日臻大成,不是在虎牢关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可以比拟的了,此时应对关羽,竟然有些得心应手起来,即便是关羽那更加威猛的第三刀劈来,贾援也只是当做寻常,轻描淡写的便化解了开来! 你要说贾援能够立时杀败关羽,那是妄言,但招式流转之间,却不见丝毫的生涩,显得游刃有余! 关羽这边与贾援对敌,却是越打越心惊,当时贾援阵斩华雄之时,关羽虽然觉得贾援武力高强,但也不见得就能胜得过自己,但此时与贾援交战,却觉得贾援给他了一种面对吕布的感觉! 就是那种无论你使出什么招式,我都能淡然处置! 一向骄傲的关羽可真是受不了这种感觉!当下也是抖擞精神,认真的对敌起来,势要与贾援分个高低上下! 一时间在这章县城外的荒原中,四名绝世的武将便再此施展开来,倒把观战的众人看的懵了,怎么这大汉朝的猛士都在同一天到了此处?真是奇哉怪也! 第六十五章 真豪杰战阵显雄风 贾援一骑绝尘,前来抵住了关羽,一阵旋风一般的抢攻,将关羽生猛的攻势给生生打断了,直让关羽有力没处使,不得不放弃了击杀典韦的想法。 而赵云这边也没有继续抢攻,反而转身上了战马,手中长枪一指典韦,也不搭话,只是示意典韦再去寻匹战马。 典韦可以说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他这人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虽然刚刚就要丢了性命,可是此时却仍是丝毫不在意,见了赵云并没顺势抢攻,却是哈哈一笑,一拍脑袋翻身而起。 此时史涣也已经跟着贾援冲了上来,见此情形,竟也是将自己的战马让了出来,交与了典韦使用,同时开口说道:“将军此败非是人力,我这匹马也是西域宝马,当与了将军杀敌!” 典韦见史涣将缰绳递了过来,嘿嘿一笑,又捡起了自己的大戟,随即大喝一声道:“兀那敌将赵子龙,果然好武艺,这天下间能够胜过你的人着实不多,你我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定要分个高低上下!” 得了,典韦这是杀的兴起了! 史涣也是精明啊,他老远便见到了赵云威势,自然是知道赵云武艺非凡,本着专门的人需要专门的人才去应对,史涣很从心的将战马交于了典韦。 ..... 而这边见到典韦如此,赵云也不怯战,当即一催跨下战马,便奔着典韦而去! 一时间场中关羽、贾援杀作一团,赵云、典韦再次战到一处,马蹄踏地,卷起阵阵烟尘,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是占优势的一方! 这场中的变化却是让刘备和陶谦有些变了颜色,陶谦一方面感叹刘备手下大将的武力,竟能够和将自己杀的豕突狼奔的典韦贾援相抗衡,一方面却又心下焦急,这萧建虽然已经带了许多的援军过来,但此时可不算是彻底的脱离了险境,若是曹操大军前来,只怕还是会有危险啊! “玄德公,你这麾下的两位大将都是上将之选,战阵杀敌的本事一时无两,可这曹操手下的两人也不好对付,一时之间拿不下他,我等何不速战速决,一拥而上!不然....” 陶谦倒是没有说不然怎样,可刘备也是沙场宿将了,如何能够看不出来形势。 你让刘备战前出谋划策,奇兵制胜可能有些困难,但你让刘备当面对敌,排兵对阵,刘备可是不虚任何人的,此时他也早就看出来了,如果继续拖下去,只怕自己的这些人马大概率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陶公勿忧!备之三弟张飞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司马陈到武艺也是天下无双,有此二人出战,定可取这曹操两员大将的性命!” 刘备倒也不是没有丝毫下限,沙场斗将自然是武将们自己来解决了,不然兵卒一拥而上,岂不是又是一场混战,到时候更加的难以脱身! 只是刘备以多打少,却多少还是有些无耻..... 张飞、陈到二人其实早就有些跃跃欲试,这个时候得了刘备的命令,也再顾不得什么,立即便命提枪上马,奔着贾援、典韦二人而来! 张飞面对着贾援,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前面被贾援杀败,张飞心中还是很不服气的,此时能有报仇的机会,自然是毫不犹豫,虽然以多打少有些不妥,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时间陈到、张飞两个高手加入了战局,形势便有了不同,贾援、典韦面对着关羽、赵云二人一时间还可以周旋一二,可面对四个人的时候,二人便有些难受了。 这里便可以看出贾援实力的进步,此时面对着围攻,贾援仍是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慌乱,一杆三尖两刃刀更加威猛,里面融入了刀法、戟法、枪法,各种法门不一而足,简直可以说是兵器大家,即便是关、张、陈三人攻势形成了浪潮,却仍然奈何不了贾援!只是贾援应对起来却是没有之前得心应手了,只是却没有之前那般轻松自若了。 没错,张飞和陈到二人一加入战团,便不约而同的直奔贾援而去,看来二人对在济北国的失败都是耿耿于怀啊! 而典韦这边也是发了狠,眼见贾援被三人围攻,且个个都是身手不凡,他也是着急想要去援助,一时间大戟再不留情,招招都是有去无回,一副要与赵云同归于尽的样子! 赵云一时间不太适应典韦这发疯似的打法,竟然被打的倒退了数步,典韦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闪身杀出战团,去帮助贾援对敌去了! 贾援、典韦二人招架四人围攻,一时间倒是还能应遮,但是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 而史涣这头看着自己将军被围攻,心中顿时大怒,既然陶谦军不准备将规矩,那他史涣又怕的谁来? 虽然此时赶到此处的只有八九百骑兵,一千余步卒,但面对着刘备陶谦的人马,史涣仍然是不惧! “狗贼,竟然以多欺少,无端犯我兖州,今日定叫你们知道厉害!” 史涣当机立断,招呼起虎豹骑士卒准备冲锋了! 随着史涣一声令下,虎豹骑呼啸着冲向了战团! 而刘备这边见曹操军已经动了手,也是开始准备应敌,刘备知道陶谦军心已经散乱,若是不能有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只怕这一路上的撤军就又要变成溃败了。 刘备军虽然多步卒,但胜在人多,曹操军虽然人少,可却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时间双方便又在这处荒原大战起来! 而围在中间斗将的六人此时也跳出了战团,一场大战下来,大家对各自的武艺也都有了认知,虽然显得虎头蛇尾,但也不得不结束了个人间的拼斗! 刀光剑影之下,双方拼的倒是有些两败俱伤,贾援所部虎豹骑虽然精锐,但是毕竟已经厮杀许久,气力上有些不济,而刘备军则是以逸待劳,又人数众多,虽然大部分都是普通士卒,但也给虎豹骑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一番拼斗下,刘备掩护着陶谦从容退去,而贾援却也无力再追,至此,章县的战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第六十六章 曹孟德坐观天下事 初平四年对曹操来说简直可以说是辉煌的一年,也就是在这一年里,曹操追亡逐北,单看战绩的话,竟然已经是大汉军神一般的人物了。 向南,曹操全据豫州,将袁氏在豫州的根本性力量连根拔除,虽然整个豫州残破,十室九空,可以说是破烂的到了极点,但你不得不说,作为整个大汉朝的腹心之地,豫州发展的潜力不可谓不巨大。 而且曹操得到的这个豫州,还算是十分安定的了,毕竟四方之敌都已经被曹操杀败! 袁术南阳之地已经彻底的沦为了刘表和张济争锋的地方,二人交锋日久,竟然好似渐渐的打出了默契。 刘表这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倒是把张济当成了守门之犬,南阳与豫州交界的地方基本也都被刘表有意无意的放给了张济。 南阳本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富庶地方,张济有了这几县之地,便足够养军了,故而也是与刘表达成了不可明说的交易,一时间这司隶、荆州、豫州三处交割之地,竟然显现出了难有的和平。 毕竟你让张济去捅曹操的屁股,目前他还没这个胆量,曹操这一年虽然四处征战,四处与人敌对,但大体上来说还真是未逢敌手,故而整体上的威势还是不可小觑的。 再说被曹操杀败的袁术,这人自从兖州争锋失败之后,似乎也是痛定思痛了,开始调整了战略方向,苦心经营起了扬州。 此时的扬州地广人稀,袁术没什么敌手,便连刺史陈温也被他找好了由头杀掉了,故而袁术在扬州混的也是风生水起,风头一时无量。 不过此时袁术虽然缓了一口气,但毕竟新败,还是不敢再去触曹操的眉头,只能将之前给曹操募兵提供过便利到底陈温宰掉,出了一口气,至于今后如何找曹操报仇,则是后面的事情了。 而曹操东面之敌陶谦更是不用提,此番章县一败,虽然有萧建、刘备二人救护,但毕竟被曹操杀的溃不成军,十亭人马去了七八亭,只能一路退却,堪堪退到了琅琊境内这才止住了颓势。 只是此时陶谦对徐州的掌控力也大不如前了,整个琅琊郡都被扔给了萧建统帅,而萧建这个琅琊相也终于是在这一天变的名副其实。 只是陶谦这人做事一向是做全套,琅琊给了萧建自然是报答了萧建的救命之恩,只是该有的牵制却仍是必不可少,于是败军之将臧霸不仅没有获罪,反而得到了升迁,任了徐州北部尉,统管防务。 可以预见到,这萧建和臧霸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琅琊一番争斗必不可少了。 若说陶谦此次出征兖州,唯一的收获是什么?那便是将刘备给收到了麾下! 没错,这公孙瓒的平原相、老同学、一方大员刘备投入到了陶谦的麾下。 说来也是无奈,刘备身为汉室宗亲,此时却是再不能再公孙瓒麾下混下去了,这倒不是他刘备对不起公孙瓒,反倒是公孙瓒在与袁绍相争的同时,着实是干下了一番大事! 公孙瓒把大汉朝的刘氏宗正,正经的幽州牧刘虞给宰了.... 没错,公孙瓒在名义上还是大汉朝臣子的情况下,将自己的顶头上司,刘虞给干掉了.... 你说他一时冲动?倒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你要说他没经过大脑直接就做下了这等大事,那是扯淡。 这天下间的变化看来已经让一部分人的内心开始变了,刘虞这个幽州牧可跟公孙瓒不是一条心,这么些年来公孙瓒一直不能整个幽州的力量,与刘虞的阻挠是分不开的。 此时此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汉朝已经是病入膏肓,再也无可救药了,公孙瓒迫切的需要一个完整的幽州给他输血,刘虞这块绊脚石便是他着意要除掉的。 再加上刘虞过分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以为数量在公孙瓒军的数量之上,便能够一举击破公孙瓒,结果反被公孙瓒所击破。 而公孙瓒也是下手毫不容情,一不做二不休,竟然真的将刘虞给宰掉了.... 其实不管刘虞怎么做,他此时的身份地位都让他最起码的能够保下一条命来,只是遇到了公孙瓒这么个楞货,完全没考虑后果! 公孙瓒这一刀下去,自己确实是爽快了,全据幽州,坐跨青州,又联合了其他的部分并州势力,可以说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公孙瓒这么做却着实是让刘备很难做,你让一个汉室宗亲去给一个明显就要反汉的人当狗腿子,自然还是有些不妥,尤其是对于刘备这种心怀大志之人。 于是刘备脱离公孙瓒的序列也就是应有之意了,公孙瓒对这个老同学还真是够意思,看了刘备送来的陈情书,竟还对左右说道:“此番举措我公孙瓒既然已经干下了,那自然也就认了,无所谓对错,只是让我弟玄德难做,此番他去陶公麾下任职,倒也无不妥,我那些人马便与了我弟,也好叫他日后好过一点。” 该说不说,这公孙瓒对刘备还真是够意思。 人与人之间还真就是看缘分,一向是对人都留一手的陶谦,竟然与刘备十分合得来,被曹操一顿胖揍之后,陶谦回到徐州舔伤口,第一件事便是让刘备顶了赵昱的缺,任了广陵的太守,蓄养壮士,准备徐图后事。 ............ 此时的天下依旧是纷争不断,而驱逐了所有的外敌的曹操,此时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过,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兖州一州之地本就很难过活,此时又加上了一个拖油瓶般的豫州,曹操的物资更加的捉襟见肘了。 目前曹操阵营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以发展内政为主,不然这天下还没争霸,倒是要先把自己给饿死了。 于是乎在击退了陶谦之后,曹操也没有深入追击,只是趁势将泰山郡给纳入了手中。 随即曹操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郡治昌邑城,号召四方文臣武将齐聚此处,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大争之世,缓缓的拉开了帷幕。 第六十七章 昌邑城曹操定人事 一个优秀政治领袖,尤其是乱世之中的政治领袖,他的人生注定是分裂和矛盾的。曹操此时在大汉朝也是举足轻重的一只政治势力领袖了,整个兖州、豫州的各类世家大族有一说一,都以曹操马首是瞻。 像曹操这么大的政治团体,自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在他的底下还要分出许多的小团体,但这些人中,拿到了最大好处的无疑还是一路跟着曹操起兵的亲族集团。 但曹操一路走来,自然是不可能只靠着亲族,于是这次早昌邑城召开的大会,无疑便是一场利益的划分,个中的政治博弈,其背地里的刀光剑影着实是不下于进行一场局部的战争。 曹操也没有办法面面俱到,于是即便是他不喜欢的许多豫州士族,却不少都提拔到了高位,而一向立功无数的贾援,却被曹操免了济阴太守的位置,与了贾援一个州中别驾的职位。 这便是政治上的妥协,曹操在利益的交割中,选择将贾援拿了出来。 这倒不是说曹操对贾援失去了信任,反而可见曹操对贾援的信任实在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因为曹操知道,即便是贾援失去了太守之位,也并不会在他的心中留下什么怨言。 这是二人之间的默契,也是君与臣之间的默契。 当然,贾援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至少他成了虎豹骑真正的统帅。 这支由贾援草创,曹操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精心打造的虎豹骑,终于成为了一只独立的军队! 全军共计五千人,俱都是骑卒,每个人全身披重铠,持利刃,且又通过了实战的检验,可谓是天下强军! ....... 贾援对于卸任济阴太守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自己着实不是什么保境安民的料,你让他一阵冲锋斩将夺旗倒是没得话说,只是劝农种田之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妥。 待到见到了已经到了昌邑城的妻子和女儿,贾援则是更加的将其他问题都抛诸脑后了..... 他对自己的定义十分的清楚,只是一把十分好用锋利的刀!刀是不应该有太多的自己的思想的,只要认真的听从老板的命令,后事自然也会有老板来去解决。 贾援难得的一番征战过后,再次享受起了家庭的温馨,看着都已经会叫爹的女儿,贾援的心的仿佛快化掉了,一时间只觉得金戈铁马,刀枪剑戟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一辈子守护好女儿脸上的笑颜,哪怕是黄沙百战又有何妨! 而曹慧此时则是静静的看着着一对父女,脸上挂着连自己的都没意识到的灿烂笑容。一向大大咧咧英姿飒爽的她此时竟然颇有些小女人的姿态,个中风情,自然是不能与外人道哉! ....... 而此时的曹操则在昌邑城中召见各地前来的太守国相,一时间曹操的州牧府门庭若市,很有几分当年洛阳城中高门大阀的景象。 曹操的家族堪称是汉室近臣,门第虽然不及袁氏,但也算是大汉朝里顶尖的那一批了,他的爷爷官至大长秋,算是九卿一般的人物,而他的父亲更是当过太尉,这可是三公高位,汉室对他家的礼遇不可谓不重。 所以曹操对汉室有着极强的归属感,故而他才会和荀彧搭伙,一个领着兖豫豪族,一个带着兖豫士人,宛如鱼水相逢,并试图一起兴复汉室,使天下重归那个理想中的‘人耄耋,皆得以寿终’的古典‘圣世’。 没错,在曹操看来,荀彧作为他的臣下,二人此时都是为了复兴大汉朝而努力的,这个时候的曹操可还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便是后世他位极人臣,也始终恪守了人臣的本分,至死也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曹操的雄心壮志止于赤壁之败。他一生的努力,一生的奋斗,全都被孙刘二人给葬送了。他的前半生,可谓是开挂的人生,虽然屡有挫败,但都能够重新奋起起来,而且每每对敌,都是以少胜多,兵法韬略可称世间无双。 但偏偏是对他最重要的一战,他败了。 其实曹操在击败了袁绍之后,天下间便已经呈现了一统的趋势,彼时荆州举州来降,便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若是江东一战而下,蜀中刘璋、汉中张鲁、西凉马腾、交州士燮定然望风而降。 只可惜天下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了,曹操孙刘成了气候,一统无望之后,便也开始了放纵自己,于是便有了称王建制,毕竟他知道,作为一个权臣,若是家族势力衰落了,等待后人的也只有被清算这一条路了。 若使天下无孤,不知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不是曹操的自夸,个中也有着许多的心酸无奈。毕竟到了最后,曹操最初的战友可没剩下几个了。 有些是他亲手宰掉的,有些是间接因为他死掉的,而更有些是死于这乱世只见的诸侯攻伐。 这也就是刚刚说的政治领袖的复杂性了。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没有事情的对与错了,大家都是在为着心中的理想而努力,只是中间所用的方法各不相同,于是便产生了厮杀争斗! ........ 且先不说曹操此时的心态了,直说这次曹操在昌邑召集群臣,待看到了昌邑城中络绎不绝的仪仗车马,曹操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势力了。 拿下豫州给曹操带来的不只是土地上的收获,荀彧这个本土的豫州士族领袖,可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那便是数不胜数的基层人才,无数的士人投效。 你不可否认,这个年代到底还是士人垄断了知识,而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简直就是放诸千年而皆准的道理。 “文若啊,我今日才真正的觉得自己是兖州牧了!” 荀彧听了曹操的话,知识淡然一笑,开口说道:“主公,这许多的人才随意主公取用,天下英雄不莫如是,主公又何必妄自菲薄,今主公威势日盛,则我汉家复兴便越有希望啊!” “没错,汉家复兴,当在我曹孟德的手中!” 第六十八章 三家姓曹操脱颖出 不得不说曹操成熟了许多,比之当年洛阳孤身追董的他要成长了不少。 若是放到今日,曹操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等不智之举,起码在没有充分的了解完董卓的虚实之前,曹操不会再一意孤行了。 这并不是说他已经丧失了胆气,只能说曹操思考问题的角度变了,他不再是从一个汉室的太守将军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是从整个天下的角度来出发去考虑问题。 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且出色的政治家。 此时昌邑城的议事便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曹操的麾下终于是被他人为的划分为了三派,毕竟三角形是最稳固的结构,这一点是千百年不变的真理。 曹操的头号合作伙伴荀彧带着豫州士人形成了“豫州帮”,而曹操的好友全柔则被曹操推了出来,代表这兖州势力,虽然这全柔并不是兖州人士,但此时的兖州哪里还有什么高门大户,故而这兖州帮也可以称为曹操麾下寒门势力的聚合地。 至于一直以来跟随曹操起兵、南征北战的亲族集团,则是自成一系,成了曹操乱世中最大的依靠,军队体系。 而这些人既然正式的接纳了曹操所赐的官职,也就意味着从此侍奉曹操为主了。毕竟此时的风气如此,双方各取所需,本质上也算是合作愉快。 直到此时,曹操的势力才算是完全的稳固了下来,有了各方势力支持的他,声势简直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虽然不及河北大地的两位豪杰,但也相去不远了。 此时此刻的曹操才算是真正的意气风发,但手握大权的曹操却没有志得意满,只是觉得如今的成绩只是踏出了匡扶天下的第一步,不得不说,人的成功有偶然也有必然。 ...... 此时的天下,相对于曹操的日渐成熟,日后与其三分天下的孙刘两家则还是要逊色不少,但这两家都是人杰,混的倒也不差。 孙策跟着袁术去了扬州,袁术也如约的招了孙策做女婿。这袁公路也是从曹操那里得到的启发,你曹孟德既然能够有个贾援作为亲族大将,那我袁公路自然也能够有样学样。 孙策在袁术的麾下混的很是不错,这个时候也算是方面大将了,但是袁术自始至终都没有让其独立的意思,孙策似乎也安于现状,并没有太多的举动,君臣此时也算是相得。 不得不说,袁术的一场失利倒是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多年来袁家优秀的教育也发挥出了作用,至少在笼络人心方面他做的不差,孙策也不想无端坐那不义之人。 袁术有兵有名,孙策有武艺兵法,二人合力,倒也算是扫荡了扬州,一时间攻城略地,好不威风。 反观刘备,混的也不算差,曹操这边开着人事任命大会,陶谦这边也没闲着,他出征之前可是给州中的各家都许下了不少的好处,此时战争失败了,好处却仍是不能少,陶谦一番利益交割下来,手里能依仗的力量竟然只剩下了刘备。 而此时的刘备虽然经过了多年的打磨,可是内心中的血气仍在,为人虽然有些厚黑,但那也是针对外人,对待真正的对自己有恩义的人,刘备还算够意思。 故而刘备到了徐州,也是尽力的维护了陶谦的权威,成为了徐州举足轻重的一只力量,至于是陶谦依仗刘备还是刘备扯陶谦的虎皮,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刘备这个人,倒是个很复杂的人,一生大概能够分为两种模式,一种是带头大哥刘备,另一种是昭烈皇帝刘备。 前一种刘备可不是个好脾气,毕竟能把上司吊起来抽的人,能是个好相与的?但带头大哥刘备也许是个好大哥,却永远不是个合格的政治领袖。 刘备是个“游侠”,讲的是一股任侠之气,但与此同时他又起了野心,这种野心不知道是他小时候看着头顶大桑树起来的,还是与各路英雄征战天下觉得人生应当有所作为而起的,但总是确凿无疑的。 然而,野心和侠气似乎是最难平衡的一对事物了,历史上刘备一直讲义气,于是到了快进棺材的年纪还是一事无成,徒劳的在别人的地盘感叹自己连一副好体魄都快没了。 但刘备一旦变身“昭烈皇帝”,则又是另一番光景,这时候的刘备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厚黑大成,一朝取了益州,便立即有飞龙在天之感,然后一旦因为关羽之死重归那股任侠之气,却又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此时的刘备混的还算不错,至于日后会不会再经历一番颠沛流离成为昭烈皇帝,那就只有两人知道了,一人便是这“天”,另一人便是作者我了,可是本作者这个时候却是不能告诉你,你说气不气? ....... 昌邑城中的喧嚣终是会散去的,一场利益的分割大会还是在各方的欢喜声中告一段落,曹操给了众人足够多的利益,接下来众人便是要为曹公卖命的时候了! 一时间按照曹操的既定屯田之策,整个兖豫大地之上,都开始准备起了过冬和明年的春耕事宜。 毕竟今年的军屯已经证明了屯田之策在此时的形势下,无疑是一条划时代的好政策! 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刻,曹操也没有将屯田的主力抽调出来,留了足够多的人在兖州屯田,而这一举措的回报无疑是巨大的,至少曹操能够有足够多的粮草来度过初平四年的冬天。 随着政治局势的稳定,整个动荡的兖州、豫州大地也迎来了难得和平,而被黄巾军祸害了多年的百姓,也终于是有了喘口气的时机。 曹操坐阵昌邑城,目光也好似穿透了整个兖州、豫州,内心中匡扶天下的想法也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文若啊,这谋兖豫,而观天下的战略已经实现了,此时北方有袁绍、公孙瓒二人争雄,此二人若是分出了胜负,则必定是提兵南向,彼时我等定是首当其冲,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定要持续的扩张,不知道文弱有何教我?” 第六十七章 荀文若再定天下策 荀彧似乎对曹操有此一问早有准备,也是不慌不忙,开口说道:“主公,而今中原大地,泰半已经尽入主公之手,但此二处根本之地都是久经战乱,当务之急还是要以恢复生产为上。” 荀彧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看了看曹操脸上的表情,见其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荀彧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怕曹操经过这一连串的胜利,内心起了轻慢之心,小看了天下英雄,此番见了曹操并没有忘却根本,荀彧也算是放下了心。 荀彧随即接着说道:“主公,我等此时坐观天下大势,实际上却是占据了先手。袁绍与公孙瓒二人一日不分胜负,则袁绍一日不会与主公交恶,这正是主公的机会啊。” 听到这里,曹操眼前一亮,开口说道:“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荀彧也不推辞,此时曹操也是私下里召见了他,倒也没了许多的礼节,荀彧直接将曹操身边的舆图一把拽了过来,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开始在这图上比划了起来。 要说这舆图做的还真是不错,贾援后世中对地理颇有些兴趣,虽然不是专家,但是对照着后世的一些规格标尺,结合着贾复《刚侯遗录》中的一些关于地理的记载,也将这舆图完善了一番,看起来比一般的地图完善不少,曹操用起来很是顺手。 荀彧将这图铺开,对着曹操说道:“主公且看,这兖州、豫州实乃四战之地,地理上首先便是无险可守,本不是安身立业的根本之地。但主公布武天下,威加海内,将四方诸侯都给压服,自然便没了这层忧虑!” 曹操听了荀彧的赞叹,虽然心中十分欢喜,但嘴上还是说道:“文若实在是谬赞了!” 荀彧对曹操的形容确实是有些不当,威加海内用在此时曹操身上还是不太合适的,若是用在魏王身上还是有那么几分妥帖。 然而荀彧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是真的觉得曹操这几场仗打的着实漂亮,简直就如同开挂了一般的天命之子,砍瓜切菜一般便将四邻击败,从内心来讲荀彧是着实佩服的,曹操的身上的特质,完美的符合了荀彧心中对圣天子的憧憬....... “主公,不必过谦了,依主公之战绩,古之名将莫外如是。主公且看,而今这东边是陶谦的徐州,陶恭祖虽然新败,但内中实力未损,虽然对州中的掌控大大下降,可也不是急切间能够拿下的,而且这陶恭祖乃是公孙瓒的盟友,此时主公若想取事,公孙瓒可不能被削弱的太厉害了!” 荀彧接着对曹操说起了自己构想的战略,曹操听了荀彧的话,也是有些恍然,其实一开始他是有意徐州的,毕竟徐州错综复杂的形势,让曹操认为可以就中做梗,谋取利益。 但听了荀彧的话,曹操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说实话,他现在能过的这么滋润,完全是因为在北边袁绍和公孙瓒打的不可开交,而且公孙瓒因为杀了刘虞,统合了幽州力量,让袁绍一时间吃了大亏,不然这个时候曹操早就被袁绍下绊子限制发展了。 所以一个强大的公孙瓒,但不是那么强大的公孙瓒,才是符合此时曹操的利益的。 “文若既然说徐州不可,那扬州自然也不必说,这袁术虽然没了南阳基业,但在这扬州同样有着袁氏的门生故吏,这段时间又风生水起起来,何况此人坐跨淮南,有地理之险,一时间也是难以取之!” 荀彧听了曹操所言,随即开口说道:“主公所言极是,这扬州也不是可取之处,而那荆州刘表虽然无进取之意,但守成有余,入荆襄之地不过数年,便压服了各路豪强,手段也是不低,端的是不能小看了。” 曹操道:“文若话说道这里,岂不是只有司隶一处地方可取了!” 曹操将手挪到了舆图的正中,正是那大汉朝曾经的腹心所在,洛阳的位置。 此时的洛阳城可不是那个帝国的骄傲,人口数百万的东方大城了,自从董卓的一把大火,整个洛阳可以说是一片废墟,这些诸侯在关东猪脑子打成了狗脑子,但却没一个人觊觎这片大汉朝曾经最富饶的地方,洛阳的破败可见一般。 “主公,司隶着实是块宝地啊,此处只有那张济一波势力屯驻,而张济又嫌弃司隶残破,跑到了南阳与刘表争锋,这是上天给主公得机会!司隶这地方有雄关可守,最重要的是天子还在长安,而占住了司隶,便相当于打通了迎奉天子的通道!” 荀彧说道这里便抬头看向了曹操,曹操也是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说道:“若天子能被我曹孟德所救,那可真是.....真是.....” 曹操此时对迎奉天子还是很上心的,听了荀彧所言,也是眼中一亮。 荀彧见曹操如此,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主公真的不似公孙瓒、袁绍等人一般,对大汉有了不臣之心,我荀彧的选择还真是没错的。 “主公,李傕、郭汜二人早就是面和心不和,不然张济也不至于被赶出了关中,我观此二人,日后必有相争的时候,到时候主公顺势而起,奉天子以讨不臣,名正而言顺,扫清域内又有何难?” 曹操听到这个时候,也是热血沸腾,待到荀彧说道奉天子以讨不臣的时候,曹操更是眼前一亮,只觉得荀彧这一番话说道了自己的心坎之中! “文若,我曹孟德能得君之相助,真是三生有幸啊,是我曹孟德之福,也是大汉之福,你我二人联手,天下间大可去得,日后我等见了天子,必表文若之功!” 荀彧也只是笑笑推辞,便与曹操二人研究起了进取洛中的具体战略,至此曹操集团的又一个腾飞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曹操如何操作了。 曹操,在奠定了自身崛起的基础的同时,便开始绸缪起了日后的事情,如此大争之世,你若是不争,自然便要被其他人所吞噬,好在曹操走在了前列..... 第七十章 曹孟德出城迎亲父 时间来到了兴平元年。 战略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执行,但却不是让你马上执行,操之过急反受其乱的例子也是不少。 荀彧虽然已经和曹操订立了接下了大战略,但此时时机却是未现,故而并不是大举进攻司隶的好时候。 荀彧也是说了,只有将兖州、豫州二处的潜力开发出来,曹操才有能力去想着干其他的事情,故而曹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别的,只有种田!疯狂的种田! 比起历史上这个时期的曹操,现在的曹老板无疑是要幸福许多,毕竟不用再经历丧父之痛,也不用再经历被好友陈宫、张邈二人背叛的窘境了。 现如今的陈宫早就跟着张燕去黑山钻山沟了,听说黑山军不知为何又与吕布搅到了一起,在中山国很是胜了袁绍几场,风头也是不小,只是一时半会间再也回不到兖州作乱了。 至于张邈,也早早的被碾碎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不过倒是没有跟曹操反目,作为既得利益者,曹操默默的履行了公若身死,妻子吾养之的诺言,将张邈一家很好的照顾了起来。 此时的昌邑城除了春耕的忙碌之外,整个曹府上下,都张灯结彩起来,虽然并不是过节,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曹老太爷要回来了。 没错,就是曹操那个天字第一号倒霉蛋的老爹曹嵩回来了。 曹嵩这人也是奇怪,虽然是沛国谯县人,但在兵乱之时,却是跑到了琅琊躲避灾祸,直到曹操扫平兖州、豫州乱局,曹嵩这才应了曹操的再三请求,从琅琊启程来了昌邑。 要说这个时候的诸侯交锋,还真是有些古人的浪漫,讲究的是祸不及家人。曹操即便是把陶谦打的抱头鼠窜,鼻青脸肿,陶谦也没有对曹操的父亲有任何的举动。 你说他怂了也好,无奈也罢,听说曹嵩要归兖州的消息,陶谦终归是派了萧建遣人礼送出境,没有丝毫的阻拦,曹操也无意与陶谦再起争端,默默的接受了陶谦的好意,一时间兖州、徐州交界处的兵马都少了许多。 且不说这两大诸侯有了默默的和解之意,只说这曹嵩来到昌邑城,那对曹操来说便是天大的事情。 汉人最讲究的就是孝义,你看夏侯惇为师当街杀人,不仅屁事没有,反而声名大涨,便可以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形态了,更遑论是面对着自己的父母。 曹操听说老爹已经离昌邑城只有三十里了,便将自己一家子人全都叫了出去,出城十五里去迎接。 贾援作为曹操的大女婿,自然是不能例外,于是当了好一段时间的兖州别驾,实际上是兖州头号小透明的贾援便不得不从自己安乐窝中走了出来,与曹慧一同带着女儿贾玉前往迎接曹老太爷的到来。 此时在这昌邑城外,乌泱泱的倒是站了不少人。 那边身着铁甲,却与一群稚童嘻嘻打闹的身影,不是曹昂又是谁,而那边一脸得意的小胖子,正将日后曹魏政权实质上的开创者曹丕压在底下暴揍,不是熊孩子曹彰又是谁。 至于七步成诗的曹子建,这个时候还是个两岁的小娃娃,咿咿呀呀的话都还说不明白..... 曹操这是全家出动了。 贾援看着这一幕,思绪却是有些放飞起来,这个时候大家还是兄友弟恭的嘛.... 然而就在想到这的时候,曹彰一拳将站起来的曹丕打到了....恩....兄友弟恭。 且不说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曹操这边自然是无心顾及自己几个儿子的打闹,只是一个劲儿的远眺管道的尽头,知道之前派去护卫的骑士骑着宝马在官道上奔驰而来,曹操这才放下了心。 “尔等几个小子,莫要胡闹,当心祖父打烂你们的屁股!” 曹操一番话声色俱厉,倒是把几个小屁孩给镇住了,当下肃立在一旁,也不敢多言。 贾援在一旁撇了撇嘴,腹诽道:“爷爷如何舍得打这几个小子,也就是母亲不在,不然早就把它们收拾掉了。” 贾援确是有些思念丁氏了。 丁氏是个喜静的性子,此时还在沛国,近日来也是准备前往山阳郡,只是还未成行。 ..... 曹嵩车驾到了曹操近前的时候,又是另一方景象了,待看到曹昂一身铁甲,持兵器肃立的样子,曹嵩也是十分满意,开口说道:“子修英武,倒是不下伯济啊。” 得了,贾援成了曹三代里边的标杆性人物,别人家的孩子了,一旦说起来,都是曹某某不下伯济,倒也是颇令人头痛。 都说隔代亲,曹嵩都没顾得上搭理曹操,倒是将这一圈小辈都给招呼了个遍,曹彰和曹丕毕竟还是小孩子,刚刚还在斗气的二人此时又都跑到了曹嵩近前嬉戏,把曹嵩逗的哈哈大笑。 曹操无奈,见自己的老父仍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得对跟着曹嵩一同前来的幼弟曹德使了个眼色。 曹德也是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便将几个幼童引导了一边。 “父亲大人安好。” 曹操这才有机会上前见礼。 曹嵩对着跟着一同见礼的曹昂、曹慧、贾援三人点了点头,方才转过身来对曹操说话:“孟德啊,倒是好大的威风,我在徐州便已经听说了,兖州牧曹大人兵锋日盛,所向披靡,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可还能入得了曹州牧的眼。” 曹操听得曹嵩如此说,当真是冷汗都留了下来,开口说道:“父亲何出此言,孩儿如何令父亲大人震怒,还望父亲明言,操定不敢再犯。” 曹嵩仔细的看看了曹操的神情,见其并无不满,只是一脸的焦急惶恐,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暗道:“我儿看来并未得意忘形,甚好甚好。” 曹嵩这才语气稍缓,说道:“孟德啊,尔身据大位,定要时常保持忠谨之心,切莫有了娇纵之意,我曹氏日后还是要看孟德你了。” 曹操点头称是。 贾援站在一旁,暗道:“果然一物降一物,我这丈人在老太爷面前也还是要低伏做小的嘛。” 殊不知自己不也是如此的嘛... 第七十一章 贾伯济西向使长安 曹嵩倒是对曹操没什么不满,反而对自己这个儿子十分骄傲,毕竟能够取得曹操这等成就的人,天下间又有几人? 可曹嵩也见过了许多的例子,莫不是有了些成就之后便得意忘形之人,到得最后身死族灭,还累得家人。 曹嵩也算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大将军梁冀这个时候可也就死了那么四五十年。 梁冀牛不牛逼?立三帝、毒杀一帝,威风可谓是一时无量,家中的女子多为帝族亲眷,三公九卿多是其党羽,这个时候的袁氏和梁冀比起来,也仅仅只是小喽啰而已。 可就是这么威风的大将军,被皇帝抓住了破绽,不也是一朝身死族灭? 虽然此时的帝权旁落,但曹嵩这等经历过汉家威仪的朝臣,还是不愿意相信大汉朝就会这么完蛋,为家族计,曹嵩也要看上一看曹操此时的心态到底如何。 好在现实让曹嵩送了一口气,曹操起码没有因为身居高位而内心膨胀,这便是一件好事了。 曹嵩这边去了试探之心,自然也就想起了这个出息的儿子的好处来,与曹操训话一阵后,便随曹操回了昌邑城,整个曹府宴饮到深夜自是不提。 ....... 随着曹操地位的稳固,整个兖州、豫州的政务也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被黄巾贼和各种匪乱祸害的不轻的兖豫大地,终于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随着曹操逐渐的显露出乱世明主的姿态,各类豪杰也都是纷纷来投,曹操趁机又壮大了一波自己的实力。 这些人才也许并没有荀攸、郭嘉等人的智谋能力,但那是要看跟谁相比,这些人至少作为一县之长还是够的,曹操的有了人才的相助,势力也终于能够延伸到乡里,对州中的掌控能力也大大的加强了。 而已经闲了许久的贾援,自然是不能再闲下去了,他这个兖州别驾也该负起自己的责任,毕竟别驾可不是什么小官,轮地位也仅次于州牧、刺史而已,而此时的刺史早都变成了州牧,这别驾也算是兖州的二号人物了。 贾援被曹操派出去出使长安了...... 没错,贾援要代表曹操去关中走一遭。曹操虽然实质上战据了兖州、豫州,但朝廷仅仅只是承认曹操的兖州牧地位,也就是说从法理上来讲,这豫州可并不从属于曹操。 此次曹操的派贾援出使,一方面是想要从朝廷那里得到实际上的承认,另一方面却是要麻痹李傕、郭汜二人之心。 却说这李傕、郭汜二人虽然面和心不和,互相之间早晚要有一战,胆这一战却被外力生生的推迟了。 缕缕制造动乱的凉州可不管你朝廷是谁当政,该闹事的时候绝对不手软,这金城太守韩遂纠集了一些小弟,与马腾联手去了长安,名义上是要觐见天子,实际上却是向李郭二人讨要好处来了。 双方都是积年悍匪,谁又能轻易的服了谁,自然是在长安起了冲突,展开了一场火并。 李傕、郭汜二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也算是运起使然,但却绝不是无能之辈,不然那吕布武艺无双,缘何被此二人率众杀得丢盔弃甲,不敢西顾。 二人之间只有没起龌龊,不说所向无敌,也是少有敌手了,韩遂、马腾二人虽然也是人杰,但终究是棋差一招,被二人杀的大败。 而这李傕、郭汜二人经历过这一场胜利,也尝到了甜头,二人之间也都意识到合则两利,都是消除了不少的误会,一时间合作的又有些亲密无间。 曹操和荀彧筹划司隶,最根本的一点便是李郭二人互相起了猜忌,但此时却没料到韩遂一番举动反而又促成了二人的联合,这就让荀彧都颇感棘手了。 为了不让李郭二人受到外部的压力再次联合,曹操和荀彧便商定了让贾援出使的计策,向李郭二人卖好。 李郭二人若是能够感受到曹操的臣服之意,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同时外部的压力一去,若是再有人从中作梗,催化一番,则二人再起争端也不是不可能。 ...... 曹操的命令到了贾援这里,则就很让贾援头疼了。你若是让他前些日子成行,倒也没什么,只是近日来贾援却是哪里也不想去了。 究其原因,却是个幸福的烦恼。 那就是曹慧大小姐又怀孕了......没错,贾援这些日子的悠闲生活终于是有了些许的收获。 你这个时候让他出使长安,自然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还是那句话,世道如此,如之奈何,身为乱世之人,自然是要守乱世的规矩,可由不得你乱来。 贾援也只是发了几句牢骚,随即便不得不收拾起了行囊,点起了三百虎豹骑精锐,拿了曹操的贡表,准备往长安一行了。 这三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无一不是军中勇士。 倒也不是贾援不想多带人,但毕竟他只是出使而已,又不是出征,带多了人马反而会引起误会,三百人倒是不多不少,既能彰显曹操军队的威仪,又能保护自身的安全,自然是完美。 同时这只队伍里也不全都是武士,其中也有不少荀彧手底下的门客,这些人的任务即便是贾援也有所不知,只是知道每个人都带着荀彧的亲笔书信,说是到了长安自然会拿着寻找该找的人。 贾援想到了长安城中那些不少身居高位的颍川士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只是看破不说破了。这些谋士暗地里的道道,贾援一向是不参与的,反正曹操给他的命令很明确,交好李郭二人,拿下豫州的控制权。 军情似火,而今这世道,曹操州牧府中出来的命令,哪有一道不是军令一般,贾援自然是不敢怠慢,回家见了妻女,也没多做停留,便出城领了由亲卫张爽统领的三百骑卒,顺着官道望着长安而去了。 一路无话,司隶本就残破不堪,也没什么值得停留的地方,偶尔有不长眼的毛贼,准备打劫队伍,也都被砍瓜切菜一般斩杀殆尽,如此半月过后,贾援竟就已经堪堪看到长安城巍峨的城墙了。 第七十二章 兖州众终至长安城 长安城,一座在中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城市,中国古代最兴盛的两个朝代,汉朝和唐朝都是以长安为帝国的都城,兼并天下的。 由此可见,长安城的地理优势十分巨大。长安是十三朝古都,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影响力最大的都城,然而此时的贾援站在这座巨城脚下,却赶到了十分的荒凉破败。 自光武皇帝迁都洛阳之后,长安虽然名为西都,但实际上再也不复西汉时的辉煌壮丽了,政治上的地位下降必然也会导致经济上的地位下降,这就让长安城是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后世的史学家将汉代分为了西汉和东汉,二者虽然都承汉制,但内里的东西早就有了变化。 刘邦是靠什么起家的?他充其量也只是祖上是个魏国的小贵族,但到了他这一辈,早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泥腿子,跟他起家的不是县中小吏就是屠户地痞,就没一个出身高贵的。 那些六国贵胄,早就一个一个的被刘邦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中,所以刘邦立国之初,这些新晋的贵族们无一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皇帝不高兴了还要被找个由头收割一匹韭菜,可以说真的惨兮兮。 彼时就连大贵族也不能幸免,皇帝一句你进贡的金子不纯,对祖先不敬,便能够剥夺了爵位,刘备的祖先就是这样失去了爵位,沦落为普通百姓的。 但是到了西汉末东汉初这一阶段,事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连续的几个皇帝无能,自然让底下臣子的势力抬起了头,这些人彼时虽然没有造反的念头,但出于人的劣根性,还是掏空了心思去挖大汉朝的墙角。 于是西汉最犀利的陵寝政策便遭到了根本的破坏和抵制。 本来西汉的皇帝一继位便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这个时候便会从关东豪强手中搜刮大量的人力物力,一旦本地的太守县令觉得你已经庞大到影响到了地方的正常运行,那么不好意思,你全家跟着去关中走一遭吧。 而这些地方的豪族豪强到了长安城,自然是连虾米都不是,只能乖乖的前往陵区过活,如此下来,只要建成了一座陵寝,便会形成一座不小的城市,这些城市就好像长安城的卫星城一般,大大的加强了长安的实力,同时也加强了中央政府的实力。 如此一来,地方豪族成不了气候,长安政权又日益稳固,天下自然没了动乱的根源,而中央政府也保持了觉对的优势,也没人敢于说出半个不字。 可自刘秀上台,这种情况便变了。你不能说刘秀是个蠢货,正相反,光武皇帝可是古今以来少有的明白人,但即便是他,面对着整个天下也是无能为力了。 刘秀毕竟也是靠着河北豪强起家的,他不能成功了就反过来自毁根基吧。于是刘秀也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既然不能从皇权上强行压制你,那就让别人来替我做这个事情吧。 于是各种地域政治势力应运而生。虽然在执政者执政的时候起到了较好的作用,但时间久了,自然会形成许多的地方盘踞势力,这些人以宗族血缘为纽带,形成了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小团体,一步步的吸食着大汉朝的血液,直到大汉朝再也挺不住,轰然倒下。 却说此时的长安城有李傕、郭汜二人率着人马驻扎,又有天子仪仗和百官为辅助,朝中钟繇、杨彪等人杰列于堂上,本不应该如此破败。 但李傕、郭汜二人带兵打仗也许有着自己的一套,但你让他治理地方搞建设实在是强人所难,加上二人与朝廷实在是缺乏基本的信任,基本上也只是将朝廷当成了自己的橡皮图章,想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用,所以这长安城反而比天子刚来的时候更显得“苍凉”。 “伯济,这长安城怎么如此差劲儿,我看着还不如我们兖州的昌邑城呢,昌邑虽然只是个州治,但有主公的治理,可是比这长安要强多哩!” 这刚刚看到城墙,在贾援旁边的全旭便忍不住开始吐槽了起来。 他幼年的时候也没少跟着父亲在洛阳中转悠,那才是他心目的神京,此时与洛阳齐名的西都长安,竟然如此模样,可是让全旭大失所望,照他看来,这长安城连昌邑都比不上。 贾援看了一眼全旭,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全旭作为他的头号“小弟”,当然这是全旭自封的,此次出使也是一起跟了过来。 贾援这个时候也成熟了不少,倒是能透过问题看清本质了,见全旭还要再说,便出言道:“东升啊,朝廷的威严可不是体现在光鲜亮丽上的,换做以前,皇帝即便是在草原而居,那也一样是神京所在,天下仰望的圣地,只是此时嘛,嘿嘿嘿.....” 全旭似乎也是若有所悟,倒是未曾多说。 贾援能够被曹操派来出使,自然是已经成熟了许多,可不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到了城下,便派了使者入城通秉,言说兖州牧曹操遣使臣来进贡天子,望车骑将军李傕、后将军郭汜引荐云云..... 当然,贾援这么一只装备精良的部队走在关中大地上,李傕、郭汜如何不知,此时通秉也只是走个形势而已。 贾援传令兵入城没有多久,便见长安城仪门大开,涌出无数人马,当中分开一条道路,便见一将打马而出,身后跟着的人马打着旗号,上面大大的写了一个郭字。 贾援见来将近了,也不犹豫,随即从马上一跃而下,翻身拜倒,口中说道:“兖州别驾贾援贾伯济见过后将军!” 来将正是郭汜。 即便是已经掌控了朝廷,与李傕形成了左右丞相的格局,郭汜还是一派武人作风,他早就听过贾援名声,知道这是一员不下去吕布的猛将,见此“猛虎”拜倒在身侧,郭汜哈哈大笑。 “伯济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车骑去接应那两州马腾的使者去了,故而未能与伯济相见,伯济且随我入城,我等再叙。” 第七十三章 郭阿多戏言辱天子 贾援听了郭汜言语,心中却是咯噔一声,郭汜竟然说马腾的使者先一步如何城? 这可不是什么巧合,马腾刚刚与李郭二人交兵,虽然被击败了但实力未有打的损耗,此时又派了使者前来长安觐见,而这李郭二人却也如此重视马腾的使者,甚至李傕都亲自前往迎接,里面的含义可真是有些让人摸不透了。 难道这关中和凉州要合流了?那可真是天下间又要多出一个庞然大物了。 但此时却不是多想的时候,贾援边收摄心神,回身再次对则郭汜拜倒,说道:“后将军,车骑将军有事,援如何敢有妄言,当以将军为尊,将军请了!” 郭汜见贾援执理甚恭,心中很是满意,对贾援也亲近了不少,一把拽住了贾援臂膀,将他扶了起来,竟是让贾援与其同行,一同入了长安城。 要说贾援毕竟是做过一任太守的人,在这官场上也算是有些地位,与郭汜同行倒也不算是逾矩,但这长安城毕竟是李傕、郭汜二人的地盘,故而郭汜此举可算是给足了面子。 随着郭汜与贾援二人打马而入,双方的部队也都缓缓地跟着一同进了城,直到此时郭汜方才注意到了贾援所带领的人马,竟是如此优秀。 郭汜立在马上开口说道:“伯济啊,我也算是痴长几岁,便以兄称之了,为兄观贤弟这队骑兵,可真是天下间少有的精锐啊,行进之间,整齐划一,并不见任何的阻滞,颇有些英姿,昔年丞相也曾建立飞熊军,尽选西凉军中猛士,但与贤弟这只骑卒比起来,却只是凶悍有余,但服从性上却是差了一些。” 贾援这边听到郭汜自称为兄,心中也是一阵尴尬,看这郭汜的面像,只怕都够当他爹了... 后面郭汜又说起了董卓的飞熊军,郭汜口称董卓为丞相,贾援又是一阵尴尬,毕竟他也是曾经跟着曹操准备吊锤董卓的头一批人,没想到这才四五年过去了,竟然要反过来给董卓的小弟当马仔了。 “后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丞相强兵,援自是不能比,这些兵卒只是为了护佑末将左右而来,后将军但有趋使,豫州上下人马,定任后将军调遣。”贾援尴尬而有不失礼貌的一笑,随即便开口回答了郭汜。 郭汜仔细的盯着贾援看了一阵,没来由的一阵仰天大笑,说道:“贤弟不仅武艺高强,倒还是个妙人啊!只是这豫州人马你家主公如何能够调的动呢!” 郭汜说完之后,便提起了马速,示意贾援率众跟上,一时间贾援竟然好似郭汜的小弟一般,被郭汜指挥了起来。 贾援又能如何? 这些能够把持中枢的人能有一个简单的?李傕郭汜二人虽然是武人出身,又以强兵夺取了大权,虽然没什么政治智慧,但这打机锋玩试探却是炉火纯青。 郭汜刚刚可不是简单的说贾援兵强马壮,分明便是试探起了贾援,看看着曹操到底有什么目的。 贾援这边也是没有隐瞒,直接挑明了说了,我是为了豫州兵马大权而来。 郭汜这边自然觉得已经知道了曹操的目的,此时可就是郭汜掌握了大义了,毕竟没有朝廷的册封,曹操便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算是强占了豫州地盘。 郭汜想明白了这点,自然是觉得拿捏住了贾援,态度上便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曹孟德想要从我这里拿好处,自然是要吐出点东西来,不然.....嘿嘿嘿。 ..... 郭汜、贾援二人纵马而行,行了半个时辰方才走到了宫室附近,足见这长安城之巨大。 一路行来,贾援在街上倒是没有见到太多的百姓,想来是一时间如此多的兵丁在官道上行走,勾起了不少人不美好的回忆,此时的长安城中倒是有一半人是董卓从洛阳强迁过来的,见到了拿刀枪的士兵,不由得两腿颤颤,哪里还敢上前凑热闹。 贾援到了宫墙下,便向着皇城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长安的宫室还真是巍峨气派啊,即便是见多了现代社会的工业奇迹,贾援仍是对这栋建筑感叹不已,简直不像是人力所能修建出来的。 人马在宫墙外停下,贾援寻思郭汜还要遣人通秉,哪知道这城墙上的校尉见到了郭汜旗帜,早早的就让人大开了宫门,便这般轻易的放了许多士卒进了皇城。 “后将军,这天子居所,我等这么多的刀兵入内,是否有失妥当啊!” 贾援虽然对这大汉天子也没什么敬意,但毕竟被曹操教育的久了,虽然忠君思想没有几分,可也不愿平白的辱没了天子,毕竟被曹操如此崇敬的一个人,此时被郭汜如此对待,贾援心中还是有几分别扭的。 果然,贾援虽然不说,但对曹老板还是发自内心的顺从的,便连曹操所效忠的君主,也有了几分香火情。 郭汜听了贾援的言语,回身奇怪的看了贾援一眼,随即开口说道:“伯济,天子居所如何便见不了刀兵,若是这等文弱天子,我等要他何用!” 贾援当真是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郭汜这人竟然跋扈至此,环顾四周,周遭的士卒竟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连这天子亲军,护卫宫墙的士卒也是一脸麻木,贾援彻底的无语了..... 这汉家的威严竟然沦丧至此了吗! “后将军慎言!” 贾援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顶了郭汜一句。 郭汜听了贾援的话,却并没有生气,仔细的打量了贾援一番,开口笑道:“不想伯济竟然还是个忠君之人,我刚刚都是戏言尔,伯济勿怪,且先随我去见见马腾使者,那也是位少年英雄呢!伯济与此人定能聊的到一块去!” 这郭汜倒也奇怪,并未责怪贾援顶撞,只是一个劲儿的让贾援速行,去年那劳什子马腾使者,倒也是奇怪。 贾援说了一句话,自觉失言,也不再多说,只是跟着郭汜前行,到了这宫室的大殿近前。 第七十四章 马孟起出言战贾援 贾援随着郭汜进到了大殿之上,两侧便有侍者高声唱名,呼道:“兖州牧曹操麾下荡寇将军贾援参见陛下!” 贾援也是头一次觐见天子,心下虽然并不紧张,可也还是多少有些拘谨。 要不说天子的威仪并不仅仅是体现在这个名头上边,整个大殿上威武的甲士,巍峨壮丽的内殿,四周树立的侍者,无一不体现出天子的实力。 贾援进了这殿中,并未抬头去看,远远的便对着正中一人拜倒,朗声说道:“兖州牧麾下贾援贾伯济拜见陛下!” 贾援可以说是执礼甚恭了,行着大礼向殿中参拜而去,但却迟迟没有等到天子让其起身的答复,贾援心下迷茫,但此等情形下,便又压下了疑惑,继续开口说道:“臣兖州牧曹操麾下荡寇将军贾援参见陛下!” 大殿一片寂静,过得片刻,便听得一阵粗豪的笑声猛然响起,随即便听人说道:“哈哈哈哈,贾别驾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却是搞错了啊,今日陛下身体有恙,并未前来大殿,却是贾别驾搞错了啊!” 贾援这才起身去看那坐在主位之上的人,却见一人竟坐在大殿的正上方,看那座位,竟是皇帝上朝时所坐的! 这人跋扈至此,到底是何人? 贾援还未待发问,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郭汜却又开了口,看了一眼立在殿上的那人,又看了一眼贾援,随即开口说道:“好叫贤弟知晓,这正是车骑将军李傕是也!” 并没有什么纳头便拜的戏码,贾援站在堂下,忽然想到了那日曹操击破阙宣之时,见到阙宣使用天子仪仗的暴怒..... 没来由的,贾援心中竟然也起了火气,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李傕、郭汜二人只怕是将他耍着玩呢,不然为何屡屡相戏?看来曹操一朝雄踞兖州、豫州,终于还是让天下诸侯都正视起了这个袁绍名义上的小弟。 既然已经想通了这一层,贾援自然也没必要低伏做小了。以他看来,这个天下不是求来的,而是靠着拳头一点一点打下来的,若是一味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当然,贾援也没有忘了自己使者的身份,着实不宜与李、郭二人起上冲突。 于是贾援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援见过李车骑!敢问将军,陛下抱恙,将军缘何坐在陛下之位啊!” 贾援到底还是锐气逼人,竟然直接开口询问了李傕,一时间场面倒是很尴尬。 此时这大殿之上,不仅仅是李傕、郭汜二人,还有着不少公卿,听了贾援所言,不由得眼光大亮。 那立于李傕左手侧第二位的正是颍川钟繇,此时正为尚书郎,官虽然不大,但却极为清贵,但凡是大汉朝的高级官员,有一说一,能够得到皇帝重用的莫不是在尚书郎的任上历练过许久。 钟繇身为天子近臣,此时对天子还是十分忠心的,也早就对李傕、郭汜二人的嚣张有所不满,这次西凉马腾派了自己的儿子马超带人求和,李傕将满朝公卿都拉到了殿上,炫耀威势武力,更是让钟繇觉得此二人难成大事,充其量只是个割据一方的军阀而已。 没错,钟繇其实一开始对李傕、郭汜二人还是抱有幻想的。虽然二人是董卓的残部,但也只是好用的刀而已,若是对天子存有敬畏之心,未尝不能为天子所用,到时候有着凉州铁骑相助,则汉室江山便又会稳固上不少。 要不说汉室四百年积累的威望可不是短短十几年就能被打破的,像钟繇这样心系汉室的人还是不少的。 只是李傕、郭汜二人实在不是什么忠心为主之人,一朝得了大权,开始时对皇帝还有几分恭敬,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屡屡进行试探罢了。 待到后面见到皇帝步步后退,二人的胆子便也变得大了起来,到了最后,竟然将朝廷当做了鼓掌之中的玩物,实在是不当人子。 此时钟繇见了贾援的反应,顿时觉得这兖州众人只怕心中还有汉室天子啊,连带着对曹操的印象也好上了不少,若是天子能够有曹孟德来保护,只怕最差也不是现在的局面啊,此事大有可为.... 且先不说钟繇自己的考量,却说贾援说了这话之后,李傕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冷哼一声,却是不好发作。 贾援也算是占了使臣的便宜,李傕若是不想破坏规矩,那还真不能将贾援怎么样,更何况这贾援武艺十分高强,李傕当年在洛阳可是亲眼见过的。 一时间,局势竟然有些僵住了.... 忽然,李傕身侧闪出来一道身影,但见来人一张俊脸脸,身形高大,着一身锦衣,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此人走出席间,满脸怒容,开口说道:“车骑将军行事,何须让你来交,早就听闻贾援贾伯济名门之后,天下勇士,此番观之,也不过如此!” 贾援闻言也不气,还倒是李傕的哪个狗腿子,却见旁边的郭汜再次出言:“孟起,这贾援天下勇士不假,但我观孟起也不差啊,此番孟起能代表汝父前来长安议和,正是我凉州之幸,我与李车骑出身凉州,与汝父正是亲如兄弟,此番我等联合,天下间大可去得!孟起何不与贾伯济过上两招,也叫别人莫要欺我凉州无人!” 贾援听了郭汜所言,心中便有些明悟了,怪不得这李傕郭汜二人如此行事,竟丝毫没有将关东诸侯放在眼中,原来是搞定了自己的大后方,和马腾合流了! “后将军看得起我马超,马超自然不能怯战!不知贾将军可敢一战!” 马超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脸傲然的看着贾援。 贾援这边回过了神来! 马超??? 贾援再次向这汉子看去,这就是西凉锦马超,神威天将军?杀的自己的岳父大人割须弃袍,豕突狼奔的马超? 贾援自觉得这李郭二人怕是没将他的出使放在眼中,也就不再强求给曹操谋个豫州牧的名号了,倒是看着马超一脸的战意,这是武人之间独有的浪漫啊! 第七十五章 双虎将将起风云斗 贾援可以说是大汉朝兴平年间最失败的使臣了。本来还按耐着性子准备低伏做小的他,此时也基本上成了笑柄。 贾援也算看出来了,李傕、郭汜二人倒也没有说一开始就将曹操方势力拒之门外,只是这两个人耍了个心眼,两头接待了两方人马,各中的鬼蜮伎俩,细细想来便有了不少所得。 看这二人的架势,只怕贾援自己都被当成枪使了,此时的形势来看,马腾前来求和是真,但绝对不是来当小弟的,李傕只怕是利用了贾援的出使,炫耀了一番武力,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马超给压服了。 看马超此时急不可耐的想要给李傕出头,只怕这李傕同时还付出了不少的利益,只是这具体如何就不是贾援能够知道的了。 这贾援也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双方定然不能达成一致,自然也没必要再去“装孙子”,当即直起了腰身,看着马超,淡淡的说道:“有何不敢?” 马超倒是颇为惊奇的看了贾援一眼,刚刚见到贾援一进大殿,便低眉顺眼恭身拜倒的样子,马超还道是个没骨头的,只是见了贾援后面硬顶了李傕,又欣然接受了挑战,倒是觉得自己有些看走眼了。 只是马超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也听说过贾援名号,但却并不认为自己就比贾援差了!你祖上贾复的名头虽然响亮,官爵虽然更高,可我马超的祖上也不差啊,伏波将军马援在凉州可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好,倒是要领教领教贾将军高招了!” 这李傕、郭汜二人搭起来的草台班子,都是以军人为主,此时朝堂之上除了清贵的位置,大多数的实权部门都被李郭二人手下大大小小的军头给把持着,看到这种武人之间的比斗,一时间竟都兴奋的大叫起来,将好好的一个宴会的氛围带到了粗豪奔放的方向..... 皇家气派,自然是毋庸置疑,过不得片刻,这满殿的君臣竟然都被带到了皇家马苑,一同去看贾援与马超这二人的拼斗。 李傕也是想借马超的手给贾援一个教训,这二人的武艺他都是亲眼见过的,彼时也算是惊为天人,在他看来天下豪杰莫不如是。 直到后面李傕一朝成了天下宰执,才算是明白个人的勇武只有在尺寸之间的争锋还算有作用,放到天下间的的得失,那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你看这马超如何?前面李傕刚刚与马腾接战,简直是被马超杀的屁股尿流,但那有怎样,几番争斗下来,李傕以大势压之,不还是乖乖的让马超俯首帖耳? 故而李傕也算是看的明白,这等天下无双的武将也并不是不能降伏,只要利用好了,何尝不是一把好刀?此时马超这把刀便是李傕拿来对付贾援的利器! 李傕心中也很是清楚,他把皇帝当成橡皮图章,这些关东诸侯又何尝不是把他当成橡皮图章? 刚刚郭汜已经悄悄的对他说了,这曹操此番派人前来,也只是为了求个豫州牧的职位。 “我李傕也是个有理想的!可不是能被尔等关东诸侯随意戏耍的!”李傕恨恨的想着。 这些年他给了这些关东诸侯多少好处?封官许愿无一不允,但这些人可没把他这个朝廷代理人放在眼中,想搭理的时候就凑上来,不想搭理的时候就当他是个边鄙武夫,你让李傕如何能忍? 贾援也算是无妄之灾,这李傕联合了马腾、韩遂等西凉势力,自觉得实力大增,打算翻身做主人,再也不受那关东诸侯左右,而贾援所代表的曹操势力不幸撞到了枪口上,成了李傕第一个下刀立威的对象。 ....... 皇帝的地盘自然是不一样,正所谓虎死威犹在,大汉朝虽然此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马苑一处还是十分壮观的,偌大的演武场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威仪。 “孟起,伯济,尔等二人都是天下猛士,拼斗起来怎能每个彩头!我李秩然也不是个小气的,前番西域进贡了一匹宝马,这马通体雪白,偏只四蹄泛黄,气质高贵非凡,傲气不可一世,号做爪黄飞电,乃是难得的良马,尔等二人谁若是能够得胜,这匹宝马便与了谁!” 李傕这是生怕二人拼斗的不够狠,竟然连宝马都舍得拿出来做彩头了。 彼时的宝马便如现在的座驾一般,对武人的意义可以说是非凡的,世上的名将可以不爱钱财,不爱美人,但却没一个不爱宝马的。 历史上李肃策反吕布,前面说了那么一大堆,最后还是搬出了宝马赤兔,这才彻底的让吕布归心,可见宝马在武将心中的地位。 贾援虽然已经有了乌骓,但时间见到李傕命人牵出来的爪黄飞电之后,也是心头火热,好家伙,我这趟出使看来是泡汤了,但若是能把这匹宝马给曹老板带回去,倒是能少挨上一顿责罚。 而马超这边更是不用说,他自小在凉州长大,家中也是凉州大族,本是不缺马匹,可是像爪黄飞电这等宝马,却是一个也无,马超自然也是暗下决心定要全力以赴! 倒是托了郭汜的福,贾援一路骑行入宫,自身的三尖两刃刀和乌骓马都跟着进了宫室,而马超这边也有兵卒将他的甲胄兵器拿了上来。 “贾伯济,我等武人争锋,自然是要真刀真枪,便也不要换什么竹竿子、木棍子了,我等便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你意下如何?” “你马孟起都不怕,我还怕你不成,正合我意!” 双方两边站定,俱都是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也没有什么后发先至,先发制人的这些套路,二人对视片刻,感受到了对方的战意,双方大喝一声,竟一齐打马上前,战到了一处。 只听这平地里铛铛铛的想起数声巨响,却是双方兵刃相接,碰撞在了一起! 旁人看的是胆战心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个用枪的一个用三尖两刃刀的,竟然打出了两名拿大锤的武将的气势! 第七十六章 贾伯济大战马孟起 贾援与马超的这一番比斗,当可称的上是龙虎争雄了。 按说贾援的武艺经过这些年的打磨,早就已经是日臻上乘,比之虎牢关下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马超他也不是吃素的啊! 马超这人年少,可却不是个好对付的,简直就是翻版孙策,属于那种越战越勇的类型,今日里刚一与贾援交手,便知道这是自己生平仅见的猛士,一腔热血便也沸腾了起来,手中长枪挥舞起来,竟又平添三分战力! 马超此人的战斗力,当属于遇强则强的类型,后世十分有名的战绩便是大战许褚、张飞这两场。 许褚自不必说,属于那种脑筋转不过来弯,我就是要跟你死磕的类型,这种是典型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能跟谁打个平手都不稀奇。 重点要说的便是马超后世大战张飞这一场。其实三爷的武力,经过了多年的打磨,在刘备入川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巅峰! 张飞初战虎牢关的时候,与吕布对敌,数十回合便已经有了不支的现象,不然关羽也不必急急忙忙的冲上前去助战,要知道武人比斗,还是比较忌讳群殴的。 可是到了后面徐州的时候,张飞抢了吕布军马,引来吕布与其大战,二人却是生生的大战了一百多回合不分胜负,而且张飞还显得游刃有余,足以见得张飞的武艺有了长足的进步。 到了后面当阳桥上,张飞更是一声吼吓退了无数精兵人马,要知道跟在曹操身边的高手也是不少,可一时之间还是被张飞气势所摄,这个时候张飞的武艺只怕更上了一层楼,有种神而明之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一个一直在进步的张飞,马超却能够与之一场大战不分胜负,可见马超马孟起也是个同样的怪胎!属于那种越是成长便越是勇猛的武将,似乎天生就没有上限。 看马超和贾援的比斗便能看出他的几分特质! 马超刚一交手,对贾援的巨力还真是有些不适应,贾援本着一力降十会的原则,上来便是三记劈砍! 这三尖两刃刀本就是枪的一种变种,在两侧开了侧刃,让持枪人既能在马上用出枪法,又能兼顾刀法,可走轻灵飘逸的路线,又能以力压人可以说是十分的方便。 贾援上来便是三记劈砍,着实是有些出乎马超的意料,看贾援的身形,倒不似那种以力压人的武将,然而这兵刃上传来的巨力却在提醒着他想错了! 这简直就是人形巨兽啊! 可马超却也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被压制而有丝毫的气馁,反而越发的激起了他的斗志! 马超也是家学渊源,伏波将军马援战阵厮杀所向无敌,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法门。 这套法门唤作长恨枪法,一直都被马家流传至今,然而并不是说你有了法门便一定能练成绝顶高手,马家也是传了不知道多少代才出了马超这么一个人才,将付波将军的武艺传承练到了巅峰! 就好像同样是练《九阴真经》,欧阳锋错着练都能成就天下第一,而梅超风、陈玄风二人却只能拿着对的秘籍,练了一辈子都练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超受到了贾援的强力进攻,反倒是激发起了内心的斗志,一时间比较生疏的长恨枪秘法竟然水到渠成的施展了开来! 按说天下武艺,无不是殊途同归,无非就是使力运气的法门,但这法门也是有高低上下之分的,而马超传承的无疑就是一门极为高深的运气法门,此时施展开来,竟然轻描淡写的将贾援的攻势化解开来。 二人打马盘旋,互相交手了数招,便错蹬而过。 ...... 贾援眯了眯双眼,盯着马超看了一阵,暗道果然名不虚传,这再后世能够留下名号的果然每一个简单的。 贾援倒是越来越像曹操了,动不动也开始眯眯眼起来... 而马超这边也是暗自心惊,没料到贾援力气如此之大,好悬就吃了大亏,但马超此时更多却是战意,回身去看贾援,当即大喝一声道:“好武艺,再来!” 当即马超催动胯下战马,再次向贾援杀来! 贾援自然也是不虚马超,虽然这马超武艺着实了得,但贾援这些年打过的猛人也是不少,也没见过说是打不过谁来,当下也是奋力向前,一杆三尖两刃刀舞的是虎虎生风,二人打马相交,又是一阵乒乒乓乓兵器相接的声音。 二人的战马在地上不住的盘旋,卷起了阵阵烟尘,贾援三尖两刃刀势大力沉,马超长恨枪诡异凶悍,二人都是尽出本事,直杀了个天昏地暗! 双方交战极快,不到盏茶的功夫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十余合,直把旁人看的都呆了,见过马超功夫的凉州来人是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能有人可以与马超抗衡,并隐隐将马超完全的压制住了。 而见过虎牢关下与吕布大战的贾援神威的关中诸将,则是没想到马超之勇,竟至于此。 随着战斗的进行,马超渐渐的便有些不支了,虽然他越挫越勇,但毕竟年轻,气力还是有些不济,此时面对贾援,时间久了招式便渐渐的有些散乱。 但马超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主,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更何况这战阵厮杀,若是打不过就不打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只有死中求活,方能显现英雄本色啊! 马超见贾援攻势如潮,丝毫不漏破绽,当即也是一咬牙,一狠心,中门大开,不闪不避,手中长枪猛地向贾援戳去,竟是个不死不休的打法! 然而贾援吃过几次敌将搏命的亏,却也早就想到了应对之法,见马超一枪迅如闪电,仍是不慌不忙,沉住了一口气,竟从马上侧身伏下,堪堪闪过了马超的一枪! 马超本以为贾援会撤掉兵器去抵挡,却没料到贾援一瞬间从马背上侧过了身去,一时间招式便用的老了,再想变招却也来不及,只见贾援猛地又从马上翻身而起,单手拄着马鞍,双腿用力,成兔子蹬鹰式,只一脚便直中马超的胸口..... 第七十七章 西凉将步战兖州雄 马超也算是倒霉了,本来这搏命的杀法最难破解,却不料贾援吃多了被人搏命相拼的苦头,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这出其不意的一脚果然让马超中了招。 马超在马上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便再也经受不住,身体腾空而起,从马上飞了出去。 贾援这一脚也算是使出了全力,换做一般人来,只怕根本就抵挡不住,筋折骨断都是轻的,严重的这条命只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马超自然也不是常人能比,这也就说明了一个道理,有能力的人装逼那叫志气,没能力的人装逼那就真的成了搞笑了。 马超在贾援堪堪挨到自己身侧的时候,便知道这一脚是绝对躲不过了,电光火石之间却也是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马超当即气沉丹田,口中轻轻的喝了一声,说来倒也是神奇,只见马超的胸口好似没有了骨头一般,竟自行塌陷了一截,看起了着实骇人。 贾援虽然踹到了马超胸口,并将马超一脚踹飞了出去,但实际上这一脚却好似踏到了棉絮之上,虽然把这一整块棉絮踢飞了出去,可实际上的伤害却是没有多少。 马超在空中倒是还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下姿态,瞅准了机会,长枪点地,借着反冲的力气翻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二人交手可以说只是瞬息之间便起了变化,将旁人看的是心弛神往,只叹自己为何没有这等身手。 贾援见马超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杀招,心中也是惊奇,暗叹道:“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马孟起倒是不负神威天将军的名号。” 马超这边稳稳的落了地,心中也是心惊,暗道:”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要是挨实了这一脚,只怕凶多吉少啊。“ 马超毕竟年轻,输人不输阵,即已经稳稳的落了地,便又开始喝道:“非是我马战不敌你,乃是一时不查,可敢下马与我一战?” 贾援也是杀的兴起,像马超这等高手平日里还真是不多见,能遇到一个实属不易。 “有何不敢,孟起年纪轻轻,锐气正盛,且待我搓一搓你的锐气!” 贾援言罢也是翻身下马,拍了拍乌骓的屁股,这马也好似通了灵性,嘶鸣一声,竟上前踢了踢马超的战马,二马一同退出了战场。 马超看着自己战马垂头丧气的被乌骓“赶走”了,心中暗骂了一声不争气,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 贾援部将这边,全旭早就在一旁看了许久,要说全旭的武艺也是不差,斩将夺旗也可称得上是易如反掌,只是此时见了马超武艺,却也还是要道一声不如。 待到马超被贾援一脚踢下了战马,全旭竟忍不住的大喝了一声:“好!” 这一声倒是惹得马超这边部将好大的不快,马超的弟弟马铁冷哼一声,便要出阵去打全旭,倒是一旁的一名红脸大将很是稳重,一把将马铁拉住。 “仲义莫要冲动,这里可不是西凉!” “令明将军提醒的是,倒是我冲动了!” 这马铁少年心性,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经过这红脸大汉的提醒,也只得冷哼一声便罢手了。 李傕这厮也是蔫坏,让两边的主帅争斗,却又将双方带的人马都搁置到了一处,就等着隔岸观虎斗了。 全旭本来见马超阵中有所异动,还兴奋了一下,道是能与其争斗一番,却不料又被人给拉了回去,好生失望。 他本就是个捣蛋分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那西凉汉子,我看你多有不忿之意,想来天气燥热,久站之下心中烦闷,既然如此,便与你一石凳做做吧!“ 言罢,全旭这厮竟然将身边的一块圆石猛的踢了一脚,这圆石打着旋飞向了马铁! 全旭也是使了一个巧劲,这石头看似威力惊人,其实也只是表面上吓人,并不会伤人,就是想要吓唬吓唬马铁。 要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这马超英雄无敌,马铁虽然不是个草包,但也不是啥英雄人物,仅仅是中人之资罢了,着实没料到全旭这人看似不起眼,武艺竟然如此了得,一脚竟踢起了如此巨大的一块圆石,一时间马铁倒是呆在了当场。 好在马铁身边的这红脸汉子了得,见到这飞旋而来的圆石,竟也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轻描淡写的拿手中长刀轻轻一垫,竟将这飞石给卸了下来。 ”倒是谢谢将军赐坐了!“ 这下子倒是显得全旭落了下风。 全旭倒也是个妙人,并不着恼,细细的看了这红脸汉子一眼,开口说道:“将军倒是好武艺,敢问尊姓大名!” “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凉庞德是也!” ....... 全旭与庞德小小的争锋,自然是不能影响到真正的战场,按说马超被贾援从马上踹下,本就是已经输了较量,但贾援也是打的兴起,竟想着将马超打的心服口服,一时间二人又从马上战到了地上! 这步战中,长兵器就没有那么占优势了,但贾援是谁? 这厮可是自小打算当游侠的,一把长剑在手,便敢闯荡天下,这剑上的功夫自然是不弱于人。 而马超这边同样也是对步战十分有信心,话说这伏波将军当年武艺绝伦,可不只是马上的枪法,这马下的刀法也是一绝,马超这等武学奇才哪里有放过这等武学的道理,自然也是练了个十成十。 二人一个使刀,一个用剑,竟然又战做了一团,难解难分。 这短兵相接较之马上战斗,更加的凶险,俗话说的好,一寸短一寸险,这短兵更注重于技巧的发挥,自然也会多了许多的凶险! 二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这马超刀法势大力沉,贾援的剑法却是轻灵飘逸,倒显得是力大的绣起了花,力小的抡起了锤。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在场的众人,全旭和庞德却是除了贾援马超二人外武艺最好的了,此时看这场中相争的二人,分明便是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的武学境界了! 第七十八章 李稚然隔岸观火斗 话说时人习武,多少都要分个高低上下,故而虽然没有明显的境界之分,但在这天下武人心中,却是自有一杆秤的。 普通人习武,自然是打熬气力,以自身血气去运使兵刃,这种方式经过多年的练习,倒是能把一套兵刃的杀法耍的有模有样的,但却最不耐久战,使上两回便就气力不支,再也难以为继了。 更上等的武人,则摆脱了以力运使兵刃的束缚,开始学会以气运劲,从而达到杀伤敌人的效果。 其实说起来玄幻,但也没有那么难懂,战阵对敌,无外乎就是杀伤敌人,保存自身罢了。而以气运劲,说简单点便是用最小的力气杀伤敌人,同时恢复自身的气力,如此下来,自然是非常持久。 到达了这一境界的武人,其实便能够称之为武将了,至少凭借着自身的勇力,对上十几人是不成问题,而在军阵之中,也不会轻易地被人击倒。 至于再往上面的境界,便不是常人所能够触及的了。 一般人习武,大抵最大的成就就是以气运劲,只是熟练与不熟练罢了,与人争斗之时,大家若是都达到了以气运劲的武将境界,天赋异禀的人自然更占据优势,譬如贾援这等天生神力的,完全就是变态一般的存在。 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要有个好爹给你身好天赋.... 似此时的贾援、马超二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以气运劲,而是达到了更高的境界,也就是庞德、全柔二人所说的举重若轻。 到了这一境界的武将,已经有了一种神而明之,玄之又玄的感觉。 此时去看场中的二人,一柄铁刀及一柄长剑都不是重兵器,但二人兵器相交,却有着开山裂石一般的感觉,好似要把这兵刃都给击碎一般,但诡异的是即便如此声势,二人的兵刃又同时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让人看的如痴如醉。 贾援与马超二人战到激烈时,直把这比武场打的似飞沙走石,卷起的烟尘将二人包裹在一处,倒显得有些莫名的苍凉。 而就在二人战到紧要关头之际,贾援忽然一改先前的套路,竟开始大开大合起来,只一式力劈华山狠狠的斩向了马超面门! 马超专心应敌,刚刚适应了贾援的套路,却没料到贾援忽然变招,却是有些躲闪不及,但马超也不是好相与的,竟违背常理的用刀使了一式苏秦背剑,一下将贾援招式封住了! 可贾援何等力气,这一下可是正正的打实了,马超自然也是不好受,手中的大刀猛地颤抖开来,竟有些吃不住劲儿,震得整个人都向后退了数步。 马超刚刚显现了颓势,贾援自然是得势不饶人,手中长剑猛然开始爆裂起来,竟全然不取那剑法中的刺击,只是一味的用这着劈砍的招式! 在外人开来,这贾援便是着实有些欺负人了,一记力劈华山接一记横扫千军,再是一记力劈华山接一记横扫千军,直把马超打的是节节后退! 然而场中观战的众人却是没一个嘲笑马超的,因为贾援堪堪被马超躲掉的一剑劈到了一旁的兵器架子上,上等好铁打造的横杆竟然被一击而断,足以见得贾援这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到底是有多么难以抵挡! 久守必失,即便是以马超的武力,连接了贾援十二剑,竟然也觉得双臂有些酸软,实在是用不上力气,铛的一声巨响,长刀竟然从中间断裂开来! 看到贾援依旧当面劈下的长剑,马超心中大叫不妙,暗道此番死矣! 贾援对身体的操控已经练到了巅峰,在剑即将劈到马超头颅的一刹那,便撤回了剑锋,转而展向了一旁的大地,深深的刮出了一道剑痕! 他是知道在这里干掉马超对自己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毕竟是在李傕、郭汜二人的地盘上,到时候二人添油加醋的一说,马腾只怕就要彻底倒向此二人了,有了充足的兵员战马之地,李郭二人手握朝廷,未必不能成事,贾援自然是不能落人口实。 而已经在一旁看的心急火燎的庞德,也过不得许多,冲上前来,便将马超从地上扶起,怒目圆睁,直直的看着贾援,但凡是贾援有所异动,这庞德便要上来拼命一般。 而全旭这边自然也是不能落后,他本就是个好战分子,见庞德上了前,呼喝一声,便也要带着人马往前涌,一时间场面倒是十分混乱。 李傕倒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见到双方就要起了争斗,竟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并没有丝毫想要劝架的意思。 倒是郭汜这人稳重些,觉得让双方起了争执终归是丢了自己的脸面,当下一拍身侧案几,挺身而起,喝道:“尔等这是要做什么,还有没有些朝廷命官的体面了!” 贾援听了郭汜所言,倒是暗自腹诽:“这老李和老郭不也是个流寇出身,倒是一朝把控了朝廷,反而有了命官的体面了!” 当然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华夏自古以来就是面子社会,贾援可以不尊重李傕、郭汜,但是绝对不能够不尊重车骑将军和后将军! 因为贾援自身的荣辱,也全都是维系在这一套官僚体系之下,不尊重这套体系,那也就相当于背叛了自身的阶层,是要被人所唾弃排斥的! “后将军容禀,这些军汉在兖州野惯了,不识朝廷礼数,还望后将军勿要怪罪!” 言罢贾援便一把将跃跃欲试的全旭给拽了回来,而那边马超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场中的形势,知道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了,当即也是开口说道:“令明,且先带人退下来,这场比斗是我马孟起输了,咱们西凉好汉可不是输不起的人!” 庞德听了马超所言,也是冷静了下来,他也是一时情急,害怕马超当真会有什么意外,这才挺身而出,此时见马超都认了输,他的性格一向稳当,自然也不会强出头。 如此双方自然也没什么矛盾,俱都罢手分左右侍立起来,李傕看没什么热闹可看,自是起身而立,宣布了结果.... 第七十九章 钟元常语间郭阿多 “荡寇将军不愧是我大汉朝有名的猛将,武艺果然了得,让我好生佩服,孟起毕竟年少,不是荡寇将军的对手也实属应当,那这场比斗便是荡寇将军贾援获胜了!” 李傕见分出了胜负,又没什么更大的热闹可看,自然是起身宣布了结果。 他这人也是有意思,没叫贾援济阴太守,也未称呼一声贾别驾,反而将贾援这荡寇将军的名头搬了出来,倒是似乎意有所指。 在李傕脱口而出“荡寇”二字之后,马超却是猛地攥紧了拳头,似乎有要发作的态势,只是抬起了头,却又是另一副样子了。 “车骑将军言之有理,超这次输的心服口服,而今我属实年少,还是要看将军多多提携才是,超日后定给车骑将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凉州众军也将以将军马首是瞻!” 马超这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倒是弯拐的十分巨大,一时间竟然偏离了主体,开始对李傕大表忠心起来,让人不得不信,李傕听的也是甚为满意。 要说这马腾、韩遂二人,李傕实在是在了解不过了。此二人说好听点叫大汉朝的骄兵悍将,说难听了,那就是大汉朝最大的乱臣贼子! 天下承平年间此二人便是动乱的根源,凉州每每起了边患,大抵都有他们的影子,你要说他们忠心汉室,那着实是有些可笑了。 汉室落难反而觉得有机可乘,见到李郭二人因为手握献帝而执掌天下权柄,这二人竟又起兵勤王,天下间焉有这样的忠臣乎? 李傕早年跟随董卓也是讨伐过凉州叛乱的,对马腾、韩遂的小伎俩心知肚明,这两个人这次是因为与李傕、郭汜二人交兵失败,这才如此低服做小,不然早就蹦跶上天了。 李傕称贾援为荡寇将军,内中倒是有些嘲讽的意思,似是在对马超说:“尔等凉州众人,左右不过是马匪流寇一般,今日有个荡寇将军能收拾你们,后日定然也会有第二个。” 这自然有敲打马超的意思,算是明着告诉他,你们凉州众将若是听从调遣还好,要是不听,那不好意思,今天我李傕能够笑脸相迎,明天定然就会刀兵相见。 马超也是个人物,听出了李傕话中的意思,立即开始大表忠心起来。 要说这马超也是个狠人,只是时运不济,不然也是乱世枭雄一般的人物,单从他史上不顾马腾死活,强攻关中便可见其心性,这就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李傕此时倒是无论真假了,反而是对马超的态度感觉到十分满意,认为至少三五年内这凉州诸路人马至少是能够为自己所用了。 贾援在一旁看到李傕和马超二人的对话,心中却是只感觉到一阵淡淡的不妙,这二人倒是一个逗一个捧,言语之间便定下了关中与凉州的形势了,若是这李傕没了掣肘,苦心经营上几年,只怕也是个劲敌。 “援谢车骑将军赏赐了!” 贾援知道这时候也不适合想太多了,当下也就没有再去理会李傕与马超的暗语交易,当下便起身准备捞好处了。 李傕这边听了贾援所言,却是想起了先前许下的诺言,看来这爪黄飞电是留不住了,定然要与了这“无耻”的贾伯济。 “哈哈哈,贾将军武艺了得,当得此头彩!” 李傕倒也是拿得起放的下,当下便命左右将这宝马爪黄飞电牵到近前,与了贾援。 这贾援和马超一场大战下来,倒是让关中诸将和满朝公卿饱了眼福。而这头钟繇见了贾援神威,眼中更是精光大作,似是又有了不少算计。 钟繇顺着贾援身影向后看去,竟在贾援的队中看到了一个相熟的面孔,对心中的算计和猜测互相一印证,竟然也好似得出了什么结论一般,脸上难得的漏出了笑容。 若是他没看错,那人似乎便是荀彧府上的一名管家,钟繇作为颍川豪族,可是没少在荀彧府中拜访,此时见这人一身戎装,做普通兵卒打扮,哪里还不知道荀文若自有他的打算...... “哈哈哈,今日李公集此二将至此,倒是让我等大饱眼福,而今我大汉朝有贾援、马超这等人物为爪牙,有李公、郭将军这等忠臣领舵,何愁汉室不兴啊!我钟元常为李公贺!为陛下贺!” 钟繇自觉想明白了什么,一时间竟然一反常态,不再当他的泥塑木偶,竟开始大拍李傕的马屁,倒是让一些还心存汉室的老臣对他怒目相向。 李傕对钟繇的表态也是十分的满意,在他看来,这钟繇十分的上道,在曹操的兖、豫集团和马腾韩遂的凉州集团前来之际,钟繇作为公卿代表,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不就是摆明了投靠他李傕了嘛。 没看这钟繇都说了,先为李公贺,再为陛下贺! “钟卿果然是国之干城,大汉脊梁!” 李傕啥话都敢说,竟然对钟繇口呼为“卿”,其人跋扈可见一般,不过此时在志得意满的他看来,朝廷偌大我为尊,想干什么其他人可管不着.... 但是李傕却没注意到,刚刚钟繇每说一句话,身边郭汜的表情便黑上一分,到了最后简直就是黑如锅底了。 在郭汜看来,他和李傕可是合作联盟的关系,双方没有什么隶属。 但此时钟繇只称李傕为李公,对自己则是称呼郭将军,而之后竟也只是为“李公”贺,李傕不仅没有觉得不妥,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不是心中早就把他郭汜当成打手小弟了? 郭汜的心中老大不舒服,可这个时候却是不能表漏出来,钟繇这等才智之士公开倒向李傕,个中意义自然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最直白的便是,李傕在明面的地位上确实已经在他郭汜之上了..... 且先不说这钟繇一番话引得各方人马心中各泛嘀咕,却说双方打斗完成,又有钟繇歌功颂德,可以看出这李傕的心情还是十分美丽的,但即便命左右准备了酒宴,一众人等又去那朝堂大殿宴饮起来..... 第八十章 荀文若暗计谋长安 夜已经深了,白日里还算喧嚣的长安城此时也已经恢复了寂静。毕竟是天子脚下,即便是已经破落了百年,但一朝有了天子这个主心骨,长安城也算是渐渐的恢复了元气。 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在长安城实行宵禁还是必须的,李傕、郭汜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已经完全的掌控住了长安,不用再理会任何的敌对势力。 但凡是政变,大都讲究一个出其不意,而夜晚无疑是最佳的掩护,最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故而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李傕、郭汜二人自打进了长安城,便一直实行起了宵禁。 此时的皇城宫室之中,天子刘协却是无心睡眠,发着呆盯着这无尽的星空。 似是想起了什么难办的事情,刘协眉头紧促,明明是少年人的模样,却好似背负了许多沉重的压力,平白显得老气。 要说刘协坐上这皇位已经有几年的光景了,可一切的一切却并不是如他所想象的一般进展开来的。 就如哪个少女不怀春一般,哪个少年又不想成为一个英雄呢?而刘协想成为的,就是那拯救大汉朝的英雄! 然而现实的残酷实在是太过于打击人了,刘协当皇帝的这几年,成功的将本来看着还十分强盛的大汉朝折腾到连看起来都是奄奄一息了。 当然这不能怪在刘协身上,他除去了天子的名号,也仅仅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本就不该背负天下的重担...可谁让他姓刘呢? 白日里的比斗刘协也是知晓的,自己被李傕安了个身染重病的名头,刘协除了暗地里咒骂两句,却也是什么都干不了。 此时,看着手中暗线传来的消息,刘协也是深深的陷入了纠结之中。 毕竟汉室四百年正统,还是有许多的忠心之人,即便百死也不悔的仁人志士也不是没有,刘协虽然身处于深宫之中,但也不是瞎子聋子,情报网络这一块也是组建的十分完备。 这份情报递了上来之后,刘协那并不笨的脑子也算是有些明悟,结合这贾援的表现,这曹操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再坏还能坏过现在吗? 是的,刘协心动了,他是十分清楚的,此时靠着自己的力量中兴大汉只是一句戏言,甚至连戏言都算不上,即便是饮鸩止渴,他也要选择曹操来帮助自己了。 随着李傕、郭汜二人日渐跋扈,刘协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都不再能够被保障了,若是再不想出路,只怕到时候自己就要踏上兄长的老路了。 想到惨死的刘辩,刘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也就是从刘辩死的那一刻起,刘协才真的明白过来,这个天下真的变了,老刘家的招牌不好用了! 看来是该听从钟繇一伙人的建议了,关中诸侯狼子野心,实在是不足为依仗,若是想中兴汉室,还是应该要去关东啊! ...... 且先不说刘协内心中的纠结,却说贾援自演武场一场大胜之后,不说李傕态度如何,至少李傕、郭汜手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军头对他倒是热切了不少。 毕竟习武之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心中佩服贾援的武艺,态度上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针对了,一场宴饮下来,倒也算宾主尽欢。 到得晚上,贾援便到了李傕安排的府邸休息了。由于长安城实施宵禁,贾援自然也不好在夜间多做停留,虽然看到队伍中的几个荀家的人,知道荀彧可能另有安排,但却也没有操之过急将这些人带出去。 要说荀彧的这些人马也算是间谍的雏形了,本身的本事就在打探情报之上,自然是与贾援互不统属。 领头的一个叫做荀龙的汉子,在入夜了之后却是没等贾援吩咐,便向贾援告罪,说是今晚要出去执行荀彧安排的任务了。 “将军容禀,荀公在昌邑之时,便已经交代好了我等的任务,今夜正是时候,我等却是要去这长安城的公卿家中走上一遭了!” “哦?而今这长安城正在宵禁,尔等要怎么出行啊!” “将军,我等自有办法,这长安城可不是铁板一块,想要去见些人,我等还是做得到的。” 这荀龙说完了,贾援顿时便觉得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在他看来外面到处是巡夜的士卒,只怕难以成事,可是在这荀龙眼中,却好像十分轻易的就能绕过去一般,当真是神奇。 “既然如此,那荀将军便去吧!” 知会了贾援一声,荀龙也不墨迹,呼喝一声,黑暗中便闪出了一队人马,俱都是黑袍蒙面,互相点了下头,也没开口说话,便似明白了内中含义,一个闪身,便翻过了府中院墙而去,竟是轻身功夫十分了得。 这一夜的长安城可就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了,不少公卿的家中都有荀彧的人前来拜访了。 当然,荀彧倒也不是安排荀龙什么人都去拜访。荀龙去得人家都有个共性,那就是全部出身颍川士族。 看来无论如何,荀先生也是不能免俗,在大事面前,也只是找到了颍川的乡党,当然,荀彧交代的内容,即便是荀龙也是不知,一切都是在荀彧的亲笔手书之中。 钟繇在府中似是早就想到了荀龙回来,在荀龙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府门前,让管家通禀之时,钟繇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 荀龙恭敬的将荀彧的手书呈上,便侍立在了钟繇的身侧。钟繇却没时间顾忌荀龙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荀彧的手书猛看,过得半晌,方才哈哈大笑取来。 “文若倒是好算计,当真是足智多谋,不愧是我颍川俊杰,当浮一大白,荀龙,你回去且叫你家主人放心,有我钟繇在一天,这长安方面的事情便请交给我来吧!” 也不知道荀彧在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竟然让钟繇如此的开怀..... 钟繇在让人送走了荀龙之后,怔怔的看着夜空,猛吸了口气,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李傕、郭汜,且让尔等再嚣张几日,后面再看我钟元常的手段!” 第八十一章 李稚然二桃杀三士 无论这夜里是有多少的阴谋诡计,终究是要有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当日光照耀在大地上之后,人们也开始了照常生活的一天。 贾援既然来了这长安城,自然是要觐见皇帝的。李傕、郭汜二人再厉害,他们也只是臣,天下间还不是他们来做主。 刘协再窝囊,他也是大汉朝的天子! “仁义礼智信”不仅仅是一种美德,也是维系天下的基础。试想若人人不知廉耻,只顾利益,那这天下又何来承平一说?只怕早就是人人自危,如野兽一般互相争斗不休了。 所以礼不可废,不仅仅是古人对人行为准则的道德要求,从更深层次来讲,这也是他们维护统治、维护社会秩序的基础! 作为正牌兖州牧曹操的代表,前来觐见天子自然是应有之礼。 李傕、郭汜二人这次倒也没有再横生枝节了,毕竟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贾援这次顺利的见到了此时大汉天子刘协! ...... “臣兖州牧麾下别驾,贾援贾伯济叩见陛下!” 贾援实实在在的给刘协行了个叩礼。他倒也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封建古人的这种思想了,毕竟在大汉朝混了二十多年,打小就被丁氏教育,贾援至少见了什么人也知道该行什么礼。 他自觉不是天命主角,行事异于常人还能够安然无恙吊打四方,自然只能是让自己贴合时代,顺应历史潮流了。 “卿免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兖州牧曹操一向公忠体国,朕也是知晓的,如此忠臣,如此良将,真乃我大汉之幸啊!” 刘协此言一处,当真是语惊四座。一众朝臣都惊讶的看着他,大家谁也没想明白这沉默寡言、甚至经常一语不发的皇帝,竟然会对贾援如此客气? 贾援不在朝堂,自然是不知道皇帝平时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作为陛下,刘协实在是客气的有些过分了,但他也没深究。 别人给脸,那你得兜着,贾援虽然对刘协礼节上做的完美,但要说内心中有多少敬意,那还真是白扯,但此时见了刘协如此“上道”,贾援自然也是不介意投桃报李。 当下贾援影帝附身,满脸感激涕零的样子,张口说道:“谢陛下,援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我大汉江山尽忠,方才不负陛下赞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援这话一说出口,整个大殿之上更是针落可闻,众人心中也只剩下了一句话:“忒,这贾家子竟然如此无耻,真真真是.....” 贾援可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这个时候的威力。要说汉朝之时,这君臣之间的关系可远没有后世那么界限分明,双方更可以算是另类的合作打工,皇帝当地主,而臣子当长工。 君臣之间的地位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还是要从清朝算起,这个时候的臣子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皇帝的走狗,想啥时候杀掉吃肉那就啥时候杀掉。 所以贾援这先是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很是刷了一波存在,然后又是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让人不由得闪了老腰..... 马屁还能这么拍吗! 刘协听了贾援所言,也是有些失态,按说这皇帝从小就听多了阿谀奉承,本就不会对这些言语有太多的感触,但听了贾援如此清新脱俗的言语,内心中竟然也生出一种感触,今日方知至尊的乐趣。 “爱卿说的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大汉朝就是需要卿家这样的忠臣啊!” 刘协情真意切的说着,竟要下了高台,去牵贾援的手,虽然这么说,显得十分的基情,但古人就是喜欢把臂同游这种调调,刘协这么做,实在是内心对贾援满意之极的表现。 刘协本就是想说些好话,向曹操传达些善意,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贾援这样的一番话,只觉得心中激动莫名,就要上前与贾援叙话。 这个时候李傕却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小皇帝想干什么?对这诸侯的使臣如此热切,是视我李傕如无物? “陛下,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啊!” 李傕从旁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刘协这才惊觉自己孟浪了,无论如何自己表现得有些太热切了..... 当下刘协不再准备下去与贾援叙话了,只是说道:“贾卿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刘协这话问的倒是有些水平,这外臣觐见天子,本就是应有之礼,但刘协却问贾援所为何事,摆明了就是在说:我在这朝廷只是个傀儡,我大汉天子的政令长安城都不出去,你们这些诸侯本就不该来朝觐我啊! 贾援虽然明知道事不可为,但仍然是尽力维护自己使臣的尊严,当下便开口说道:“禀告陛下,今岁南阳太守袁术不尊皇命,擅出南阳,来我兖州之境,其行乃是狼子野心,我主曹操以顺诸逆,破袁术于豫州,今特遣我向圣上报捷!” 刘彻一听,这便明白了,关东诸侯自己都不团结,开始内讧起来了,曹操这忠君之心,看那贾援的形状,想来也是有几分的,只是这吃相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当然,这些刘彻也只能私底下偷摸想想,主意他是拿不定的,当下便要问李傕该如何定夺。 哪知道李傕在贾援说话的时候便已经听得不耐烦了,见到皇帝又要发言,生怕这小皇帝脑袋一热,又给曹操封官许愿,当即便抢过了话头,说道:“曹州牧即以领了兖州牧,那自然是守土有责,只是那袁术袁公路也一向是忠君之人,想来双方定是有了误会,我看这样吧,这袁术也是名门之后,这些年对朝廷也无无礼的情况,便让袁术领了那豫州牧的职位吧!” 李傕此话一出,贾援立时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这李傕竟又开口说道:“前些日子陛下提议让宗亲刘繇去扬州担任刺史,我就认为十分妥当,这关东诸侯闹得也太不像样子了,确是需要个有力的宗室收拾局面,陛下以为然否?” 三国之冠军侯最新6章节 第八十一章 李稚然二桃杀三士 无论这夜里是有多少的阴谋诡计,终究是要有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当日光照耀在大地上之后,人们也开始了照常生活的一天。 贾援既然来了这长安城,自然是要觐见皇帝的。李傕、郭汜二人再厉害,他们也只是臣,天下间还不是他们来做主。 刘协再窝囊,他也是大汉朝的天子! “仁义礼智信”不仅仅是一种美德,也是维系天下的基础。试想若人人不知廉耻,只顾利益,那这天下又何来承平一说?只怕早就是人人自危,如野兽一般互相争斗不休了。 所以礼不可废,不仅仅是古人对人行为准则的道德要求,从更深层次来讲,这也是他们维护统治、维护社会秩序的基础! 作为正牌兖州牧曹操的代表,前来觐见天子自然是应有之礼。 李傕、郭汜二人这次倒也没有再横生枝节了,毕竟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贾援这次顺利的见到了此时大汉天子刘协! ...... “臣兖州牧麾下别驾,贾援贾伯济叩见陛下!” 贾援实实在在的给刘协行了个叩礼。他倒也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封建古人的这种思想了,毕竟在大汉朝混了二十多年,打小就被丁氏教育,贾援至少见了什么人也知道该行什么礼。 他自觉不是天命主角,行事异于常人还能够安然无恙吊打四方,自然只能是让自己贴合时代,顺应历史潮流了。 “卿免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兖州牧曹操一向公忠体国,朕也是知晓的,如此忠臣,如此良将,真乃我大汉之幸啊!” 刘协此言一处,当真是语惊四座。一众朝臣都惊讶的看着他,大家谁也没想明白这沉默寡言、甚至经常一语不发的皇帝,竟然会对贾援如此客气? 贾援不在朝堂,自然是不知道皇帝平时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作为陛下,刘协实在是客气的有些过分了,但他也没深究。 别人给脸,那你得兜着,贾援虽然对刘协礼节上做的完美,但要说内心中有多少敬意,那还真是白扯,但此时见了刘协如此“上道”,贾援自然也是不介意投桃报李。 当下贾援影帝附身,满脸感激涕零的样子,张口说道:“谢陛下,援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我大汉江山尽忠,方才不负陛下赞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援这话一说出口,整个大殿之上更是针落可闻,众人心中也只剩下了一句话:“忒,这贾家子竟然如此无耻,真真真是.....” 贾援可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这个时候的威力。要说汉朝之时,这君臣之间的关系可远没有后世那么界限分明,双方更可以算是另类的合作打工,皇帝当地主,而臣子当长工。 君臣之间的地位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还是要从清朝算起,这个时候的臣子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皇帝的走狗,想啥时候杀掉吃肉那就啥时候杀掉。 所以贾援这先是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很是刷了一波存在,然后又是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让人不由得闪了老腰..... 马屁还能这么拍吗! 刘协听了贾援所言,也是有些失态,按说这皇帝从小就听多了阿谀奉承,本就不会对这些言语有太多的感触,但听了贾援如此清新脱俗的言语,内心中竟然也生出一种感触,今日方知至尊的乐趣。 “爱卿说的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大汉朝就是需要卿家这样的忠臣啊!” 刘协情真意切的说着,竟要下了高台,去牵贾援的手,虽然这么说,显得十分的基情,但古人就是喜欢把臂同游这种调调,刘协这么做,实在是内心对贾援满意之极的表现。 刘协本就是想说些好话,向曹操传达些善意,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贾援这样的一番话,只觉得心中激动莫名,就要上前与贾援叙话。 这个时候李傕却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小皇帝想干什么?对这诸侯的使臣如此热切,是视我李傕如无物? “陛下,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啊!” 李傕从旁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刘协这才惊觉自己孟浪了,无论如何自己表现得有些太热切了..... 当下刘协不再准备下去与贾援叙话了,只是说道:“贾卿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刘协这话问的倒是有些水平,这外臣觐见天子,本就是应有之礼,但刘协却问贾援所为何事,摆明了就是在说:我在这朝廷只是个傀儡,我大汉天子的政令长安城都不出去,你们这些诸侯本就不该来朝觐我啊! 贾援虽然明知道事不可为,但仍然是尽力维护自己使臣的尊严,当下便开口说道:“禀告陛下,今岁南阳太守袁术不尊皇命,擅出南阳,来我兖州之境,其行乃是狼子野心,我主曹操以顺诸逆,破袁术于豫州,今特遣我向圣上报捷!” 刘彻一听,这便明白了,关东诸侯自己都不团结,开始内讧起来了,曹操这忠君之心,看那贾援的形状,想来也是有几分的,只是这吃相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当然,这些刘彻也只能私底下偷摸想想,主意他是拿不定的,当下便要问李傕该如何定夺。 哪知道李傕在贾援说话的时候便已经听得不耐烦了,见到皇帝又要发言,生怕这小皇帝脑袋一热,又给曹操封官许愿,当即便抢过了话头,说道:“曹州牧即以领了兖州牧,那自然是守土有责,只是那袁术袁公路也一向是忠君之人,想来双方定是有了误会,我看这样吧,这袁术也是名门之后,这些年对朝廷也无无礼的情况,便让袁术领了那豫州牧的职位吧!” 李傕此话一出,贾援立时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这李傕竟又开口说道:“前些日子陛下提议让宗亲刘繇去扬州担任刺史,我就认为十分妥当,这关东诸侯闹得也太不像样子了,确是需要个有力的宗室收拾局面,陛下以为然否?”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 贾伯济功封鹿亭侯 这李傕背后有高人啊! 李傕这番布置下来,可以说真正的将关东给搅和的天翻地覆。 曹操是兖州、豫州实际上的占有人,而袁术又是这豫州豪门,在豫州的根基是稳固至极,不说一呼百应,但至少也是有不少忠心的士人。 曹操新据豫州不久,虽然也是豫州人士,可他那点影响力沛国都辐射不全,更何况整个豫州,所以虽然豫州已经把握在了手中,但实际上却不是很牢靠,若是没有荀彧等“地头蛇”帮衬,还真不好收拾残局。 这李傕将豫州牧的位置给了袁术,这就是给了袁术名义,有了这个名号,袁术只要缓过劲儿来,必然会给曹操找麻烦,到时候二人又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将宗亲刘繇放到扬州,则更是一步妙棋,因为这是一条没人会反对的提议。 你说汉室大权旁落,却也不尽然,只是天子饱受军阀欺凌而已。幽州有刘虞,益州有刘焉,荆州有刘表,此三人都占据了天下间极有潜力的地方,好好经营,精诚合作,这刘氏仍然是天下间最有力量的势力! 然而就如一句话所说,想要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妄想..... 这三个人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但也绝对不是互相友睦,刘表和刘焉因为上庸的问题更是矛盾重重,就差超刀子上了,要不是刘焉自己身体不行,眼瞅着就要一命呜呼了,这上庸说不定就要有那么几场大战。 而此时还能够跟着皇帝跑到关中的汉室臣子,那至少已经可以说的上一声忠贞了。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下注不同,有些智谋之士看到了汉室的危机,决定自下而上的来解决天下顽疾,而有些人则是选择天子路线,自上而下推行主张。 你不能说这两种想法哪个正确,都是自己的选择,若是没有贾援这种穿越者的本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的。 所以,此时在朝堂之上的汉室臣子,大都对刘氏江山抱着“向好”的态度,所以对刘氏宗亲能够再次出镇一方州牧,都是持支持态度的。 当然,贾援对刘繇到底去哪并不在意,毕竟袁术此时是在扬州,刘繇即便去了也是给袁术找麻烦,可是对于袁术担任豫州牧这一事,贾援是彻底的麻爪了,这不是回去活生生的给曹老大添堵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一连串的附议之声传来,李傕这提议竟是直接通过了,其实这也是不然,李傕在此,其他人有能如何,毕竟这李傕才是此时长安城说一不二的老大。 贾援情知事不可为了,也只能跟着附和起来。 钟繇一旁看了,却是更加的满意起来,这贾援前日里因李傕逾矩顶撞李傕,可见其忠君之心,此时见事不可为,又不强出头,可见也是知进退,明得失,是个极为难得的聪明人。 不得不说脑补真是可怕,钟繇这等智者,竟也是先入为主,只觉得这贾援既然代表了曹操而来,定然是个及有本事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自己的深意,一番脑补下来,更是觉得贾援乃是难得的俊杰! “陛下,这兖州牧曹操与豫州牧袁术自当遣人训斥一番,二人无论如何,都是我大汉重臣,怎么能够大打出手,当真是有失朝廷体面,但二人又是我大汉朝的的良将,却是不能够赏罚不明!这兖州、豫州两处黄巾匪乱,倒也全赖此二人平定,具体如何,还要让陛下定夺!” 钟繇办事倒是滴水不漏,很是和稀泥了一番,这话明着是给曹操、袁术二人讨赏,但实际上却是再给李傕口实啊! 此时的李傕可是朝廷的代表。 臣子州牧平定匪患这是应尽之义务,但在没有皇帝的诏令下互相攻伐,这与公然谋反似乎也并无二致,钟繇这一席话说出口,简直是将曹操、袁术二人架在火上烤。 袁术这厮倒是没事,毕竟此时的他也没太把朝廷放在眼中,可是贾援在这朝堂之上却是有些尴尬了,暗道:“也不知道这荀先生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不是说着钟繇钟先生是绝对的自己人嘛....” 但好在贾援这人还有个优点,那就是十分有自知之明,荀彧来之前说了,无论钟繇做了什么,贾援要做的就是相信,于是影帝贾援再次附身,即便是钟繇说的曹老板一方尴尬不已,贾援仍是岿然不动! 而皇帝这边听了钟繇的话,却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猛的精神了起来.... 李傕这边听了钟繇的话,却也没接话茬,虽然觉得钟繇这个帝党最近听话了许多,但也没敢去踩钟繇挖的大坑,口实是不假,但你也得看对谁啊。 这曹操、袁术二人,此时都成长为了关东数一数二的大佬,起码在这各路人马中也是属于强壮派的了,李傕虽然不惧二人,但未彻底压服凉州集团,积蓄有生力量之前,还是不想与此二人对上! “钟尚书言之有理,此时还是让陛下定夺吧!” 李傕此言一出,刘协更加的振奋了,自他担任皇帝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决策过什么大事,此时钟繇借着机会,将“皮球”踢到了皇帝这里,正给了刘协机会!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存在感!这满朝文武即便十分尊敬皇帝,但这皇帝若是一直都是个傀儡,那大家自然也就习惯如此了,等到皇帝想要发声的时候,无疑便是困难重重.... “曹卿、袁卿二人都是我大汉忠良,此番功过相抵,便不予追究了,二人各司其职,帮我汉境安宁便可。这豫州匪乱暂且不说,我听说也只是几股山匪,借着黄巾旗号而已,但这兖州不同,百万黄巾一朝覆灭,功在社稷啊,朕听说贾援骁勇善战,每战必先,连破敌军十余阵,功在社稷,却是不能不赏,这样吧,便封贾援为鹿亭侯!以壮军心,还望我大汉将士奋勇杀敌,剿灭黄巾余孽!” 贾援,彻底蒙圈!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 贾伯济功封鹿亭侯 这李傕背后有高人啊! 李傕这番布置下来,可以说真正的将关东给搅和的天翻地覆。 曹操是兖州、豫州实际上的占有人,而袁术又是这豫州豪门,在豫州的根基是稳固至极,不说一呼百应,但至少也是有不少忠心的士人。 曹操新据豫州不久,虽然也是豫州人士,可他那点影响力沛国都辐射不全,更何况整个豫州,所以虽然豫州已经把握在了手中,但实际上却不是很牢靠,若是没有荀彧等“地头蛇”帮衬,还真不好收拾残局。 这李傕将豫州牧的位置给了袁术,这就是给了袁术名义,有了这个名号,袁术只要缓过劲儿来,必然会给曹操找麻烦,到时候二人又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将宗亲刘繇放到扬州,则更是一步妙棋,因为这是一条没人会反对的提议。 你说汉室大权旁落,却也不尽然,只是天子饱受军阀欺凌而已。幽州有刘虞,益州有刘焉,荆州有刘表,此三人都占据了天下间极有潜力的地方,好好经营,精诚合作,这刘氏仍然是天下间最有力量的势力! 然而就如一句话所说,想要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妄想..... 这三个人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但也绝对不是互相友睦,刘表和刘焉因为上庸的问题更是矛盾重重,就差超刀子上了,要不是刘焉自己身体不行,眼瞅着就要一命呜呼了,这上庸说不定就要有那么几场大战。 而此时还能够跟着皇帝跑到关中的汉室臣子,那至少已经可以说的上一声忠贞了。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下注不同,有些智谋之士看到了汉室的危机,决定自下而上的来解决天下顽疾,而有些人则是选择天子路线,自上而下推行主张。 你不能说这两种想法哪个正确,都是自己的选择,若是没有贾援这种穿越者的本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的。 所以,此时在朝堂之上的汉室臣子,大都对刘氏江山抱着“向好”的态度,所以对刘氏宗亲能够再次出镇一方州牧,都是持支持态度的。 当然,贾援对刘繇到底去哪并不在意,毕竟袁术此时是在扬州,刘繇即便去了也是给袁术找麻烦,可是对于袁术担任豫州牧这一事,贾援是彻底的麻爪了,这不是回去活生生的给曹老大添堵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一连串的附议之声传来,李傕这提议竟是直接通过了,其实这也是不然,李傕在此,其他人有能如何,毕竟这李傕才是此时长安城说一不二的老大。 贾援情知事不可为了,也只能跟着附和起来。 钟繇一旁看了,却是更加的满意起来,这贾援前日里因李傕逾矩顶撞李傕,可见其忠君之心,此时见事不可为,又不强出头,可见也是知进退,明得失,是个极为难得的聪明人。 不得不说脑补真是可怕,钟繇这等智者,竟也是先入为主,只觉得这贾援既然代表了曹操而来,定然是个及有本事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自己的深意,一番脑补下来,更是觉得贾援乃是难得的俊杰! “陛下,这兖州牧曹操与豫州牧袁术自当遣人训斥一番,二人无论如何,都是我大汉重臣,怎么能够大打出手,当真是有失朝廷体面,但二人又是我大汉朝的的良将,却是不能够赏罚不明!这兖州、豫州两处黄巾匪乱,倒也全赖此二人平定,具体如何,还要让陛下定夺!” 钟繇办事倒是滴水不漏,很是和稀泥了一番,这话明着是给曹操、袁术二人讨赏,但实际上却是再给李傕口实啊! 此时的李傕可是朝廷的代表。 臣子州牧平定匪患这是应尽之义务,但在没有皇帝的诏令下互相攻伐,这与公然谋反似乎也并无二致,钟繇这一席话说出口,简直是将曹操、袁术二人架在火上烤。 袁术这厮倒是没事,毕竟此时的他也没太把朝廷放在眼中,可是贾援在这朝堂之上却是有些尴尬了,暗道:“也不知道这荀先生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不是说着钟繇钟先生是绝对的自己人嘛....” 但好在贾援这人还有个优点,那就是十分有自知之明,荀彧来之前说了,无论钟繇做了什么,贾援要做的就是相信,于是影帝贾援再次附身,即便是钟繇说的曹老板一方尴尬不已,贾援仍是岿然不动! 而皇帝这边听了钟繇的话,却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猛的精神了起来.... 李傕这边听了钟繇的话,却也没接话茬,虽然觉得钟繇这个帝党最近听话了许多,但也没敢去踩钟繇挖的大坑,口实是不假,但你也得看对谁啊。 这曹操、袁术二人,此时都成长为了关东数一数二的大佬,起码在这各路人马中也是属于强壮派的了,李傕虽然不惧二人,但未彻底压服凉州集团,积蓄有生力量之前,还是不想与此二人对上! “钟尚书言之有理,此时还是让陛下定夺吧!” 李傕此言一出,刘协更加的振奋了,自他担任皇帝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决策过什么大事,此时钟繇借着机会,将“皮球”踢到了皇帝这里,正给了刘协机会!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存在感!这满朝文武即便十分尊敬皇帝,但这皇帝若是一直都是个傀儡,那大家自然也就习惯如此了,等到皇帝想要发声的时候,无疑便是困难重重.... “曹卿、袁卿二人都是我大汉忠良,此番功过相抵,便不予追究了,二人各司其职,帮我汉境安宁便可。这豫州匪乱暂且不说,我听说也只是几股山匪,借着黄巾旗号而已,但这兖州不同,百万黄巾一朝覆灭,功在社稷啊,朕听说贾援骁勇善战,每战必先,连破敌军十余阵,功在社稷,却是不能不赏,这样吧,便封贾援为鹿亭侯!以壮军心,还望我大汉将士奋勇杀敌,剿灭黄巾余孽!” 贾援,彻底蒙圈!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 兖州众轻骑归兖州 草率了! 刘协此言一出,钟繇便知道,草率了! 这皇帝只怕是又任性行事了。 没错,今日大朝会之前,钟繇便通过了秘密渠道与刘协有了交代,自然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早早的便将今日朝会要做的事给刘协说了清楚。 哪知道这个时候刘协还是出了岔子! 钟繇是想着让曹操能够进京勤王的,至于为什么不是袁绍,钟繇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袁本初毕竟是四世三公,又坐拥河北根本之地,而且观袁本初行事,也不是个尊王攘夷的性子,只怕皇帝落到了他的手中,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袁绍想要拥立刘虞的想法,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反观曹操,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当可称的上是人臣典范,故而让曹操来长安勤王,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是的,此时即便是钟繇这等智者,也没想到汉室会沦落到连关中都待不下去,只是想着能有一路强力的诸侯能够进京勤王而已。 钟繇是很看好曹操,可也只是让皇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而已,先是斥责一番袁曹交兵,再勉励曹操征讨黄巾的功劳,予曹操一个镇东将军的名号便可了。 这样即向曹操隐晦的表明了态度,又让皇帝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像一个橡皮图章..... 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没按常理出牌,也不知是贾援马屁拍的太过了还是怎的,小皇帝竟然跳过了曹操,给贾援封了个亭侯的爵位,要知道这曹家目前也只有一个亭侯的爵位啊... 这个时候可不是三国乱战之时,爵位制度分崩离析,有些功劳便会给个侯爷,东汉末年的朝廷,依然是虎死威犹在,人倒架不倒,侯爷的爵位还是十分珍贵的! 皇帝这一番操作下来,简直连钟繇都给迷惑了,也不知道这皇帝到底是真的热血青年还是老奸巨猾... 这摆明了是要给曹操上上眼药,拉拢贾援?可是这贾援乃是曹操的女婿,又是其十分倚重的大将,你这能成功吗?即便是成功了又能如何,我们要拉拢的人是曹操啊,可不是贾援,这皇帝到底是如何想的? 贾援这边却是不能想太多了,皇帝脸都给出来了,你要是不兜着,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同时看着旁边李傕欲言又止的样子,贾援恶趣味发作,当即附身拜倒! “臣贾援谢陛下隆恩,日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汉室江山尽忠!” 得了,这一个敢给,一个敢认,贾援这大汉朝鹿亭侯的爵位竟然要给坐实了.... 要说也是造化弄人,你说这中国历史之上,最狠的皇帝莫过于朱元璋,可是人家朱元璋虽然抄家灭祖甚重,但他好歹给自己那些老兄弟留了条后路,有明一朝,不少武将勋贵算是做到了与国同休。 可是你看着老刘家呢,到了西汉末年,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的老兄弟,能传下来的可也没几个了,大多还都成了破落户,刘秀这边更是如此,大名鼎鼎的云台二十八将,到了此时,竟一个能论的上的豪族都没有了。 贾家自从失去了侯爵,这几代人都致力于恢复门楣,直到贾援父祖这辈,才算是放下了些执念,离开了南阳,跑到了沛国安居,但这心中也未尝没再次光宗耀祖的想法。 贾援虽然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但能够“凭本事”混到侯爵,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小皇帝刘协这一波可算是大大的刷了一波存在感,此时正洋洋得意,心中暗道:“哈哈,钟繇这人说是让我拉拢曹操,朕乃大汉天子,又何须拉拢一说,嗯,是的,这贾援说话十分动听,又是曹操派来的使臣,朕重赏的他不就相当于重赏了曹操,这曹操想来定能明白朕的意思!” 这小皇帝刘协胸中有大志,只是这脑回路实在是异于常人,让人捉摸不透! 李傕这边倒是无所谓,这大汉朝的空头爵位只要他想,一天能生产出几百个侯爷,自然是不会在意贾援封侯,只是小皇帝这一番操作,却是有些让李傕警惕起来。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此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啊,看着下面众臣各异的表情,李傕也眯起了双眼,看来又要好好的请教一番贾先生了。 话说为何这姓贾的出了这么多的人才,这贾援的武艺照李傕看来已经是天下无双,除了吕布能够匹敌一二,再无一人是其对手,而那位贾先生更是如此,照李傕想来,谋略一道那是天下第一,这才是他李傕的底气所在啊! “伯济既然封侯,那更要感念朝廷恩典了,日后当秉公职守,报效国家!” 李傕倒是出言勉励了一番贾援,这个显得有些车骑将军的风范了。 .... 一场喧闹的大朝会就在皇帝出人意料的举措中结束了。 大家都在思考着皇帝这番举措的意义,思考着接下来如何能够为自己争取到利益,当然这些都是长安城中的“大人物”们考虑的事情。 而贾援这当事人,也就是在朝堂之上出了出风头,至于朝堂之下,他一个小小的亭侯自然是没在这些长安大佬的眼中。 贾援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彻底失败了,自然也就没有在长安久留的必要,当日从朝堂下来,便去向郭汜拜别了。 至于为何没有去找李傕,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 折腾了一圈,贾援虽然不说灰头土脸,但至少自己的任务是没完成,反倒是莫名其妙的成了鹿亭侯,也不知道回了昌邑还要让曹操如何数落呢。 既然事已至此,贾援一路上也没多做停留,带着骑兵部队来去如风,就在着关中平原上一路疾驰而去,而在这关中大地上能活到现在的,自然都是眼力过人的角色,如何看不出贾援这一行人都是狠角色,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的纷争,贾援倒是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不过数日时间,竟然从长安赶到了陈留....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 兖州众轻骑归兖州 草率了! 刘协此言一出,钟繇便知道,草率了! 这皇帝只怕是又任性行事了。 没错,今日大朝会之前,钟繇便通过了秘密渠道与刘协有了交代,自然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早早的便将今日朝会要做的事给刘协说了清楚。 哪知道这个时候刘协还是出了岔子! 钟繇是想着让曹操能够进京勤王的,至于为什么不是袁绍,钟繇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袁本初毕竟是四世三公,又坐拥河北根本之地,而且观袁本初行事,也不是个尊王攘夷的性子,只怕皇帝落到了他的手中,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袁绍想要拥立刘虞的想法,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反观曹操,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当可称的上是人臣典范,故而让曹操来长安勤王,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是的,此时即便是钟繇这等智者,也没想到汉室会沦落到连关中都待不下去,只是想着能有一路强力的诸侯能够进京勤王而已。 钟繇是很看好曹操,可也只是让皇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而已,先是斥责一番袁曹交兵,再勉励曹操征讨黄巾的功劳,予曹操一个镇东将军的名号便可了。 这样即向曹操隐晦的表明了态度,又让皇帝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像一个橡皮图章..... 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没按常理出牌,也不知是贾援马屁拍的太过了还是怎的,小皇帝竟然跳过了曹操,给贾援封了个亭侯的爵位,要知道这曹家目前也只有一个亭侯的爵位啊... 这个时候可不是三国乱战之时,爵位制度分崩离析,有些功劳便会给个侯爷,东汉末年的朝廷,依然是虎死威犹在,人倒架不倒,侯爷的爵位还是十分珍贵的! 皇帝这一番操作下来,简直连钟繇都给迷惑了,也不知道这皇帝到底是真的热血青年还是老奸巨猾... 这摆明了是要给曹操上上眼药,拉拢贾援?可是这贾援乃是曹操的女婿,又是其十分倚重的大将,你这能成功吗?即便是成功了又能如何,我们要拉拢的人是曹操啊,可不是贾援,这皇帝到底是如何想的? 贾援这边却是不能想太多了,皇帝脸都给出来了,你要是不兜着,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同时看着旁边李傕欲言又止的样子,贾援恶趣味发作,当即附身拜倒! “臣贾援谢陛下隆恩,日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汉室江山尽忠!” 得了,这一个敢给,一个敢认,贾援这大汉朝鹿亭侯的爵位竟然要给坐实了.... 要说也是造化弄人,你说这中国历史之上,最狠的皇帝莫过于朱元璋,可是人家朱元璋虽然抄家灭祖甚重,但他好歹给自己那些老兄弟留了条后路,有明一朝,不少武将勋贵算是做到了与国同休。 可是你看着老刘家呢,到了西汉末年,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的老兄弟,能传下来的可也没几个了,大多还都成了破落户,刘秀这边更是如此,大名鼎鼎的云台二十八将,到了此时,竟一个能论的上的豪族都没有了。 贾家自从失去了侯爵,这几代人都致力于恢复门楣,直到贾援父祖这辈,才算是放下了些执念,离开了南阳,跑到了沛国安居,但这心中也未尝没再次光宗耀祖的想法。 贾援虽然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但能够“凭本事”混到侯爵,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小皇帝刘协这一波可算是大大的刷了一波存在感,此时正洋洋得意,心中暗道:“哈哈,钟繇这人说是让我拉拢曹操,朕乃大汉天子,又何须拉拢一说,嗯,是的,这贾援说话十分动听,又是曹操派来的使臣,朕重赏的他不就相当于重赏了曹操,这曹操想来定能明白朕的意思!” 这小皇帝刘协胸中有大志,只是这脑回路实在是异于常人,让人捉摸不透! 李傕这边倒是无所谓,这大汉朝的空头爵位只要他想,一天能生产出几百个侯爷,自然是不会在意贾援封侯,只是小皇帝这一番操作,却是有些让李傕警惕起来。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此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啊,看着下面众臣各异的表情,李傕也眯起了双眼,看来又要好好的请教一番贾先生了。 话说为何这姓贾的出了这么多的人才,这贾援的武艺照李傕看来已经是天下无双,除了吕布能够匹敌一二,再无一人是其对手,而那位贾先生更是如此,照李傕想来,谋略一道那是天下第一,这才是他李傕的底气所在啊! “伯济既然封侯,那更要感念朝廷恩典了,日后当秉公职守,报效国家!” 李傕倒是出言勉励了一番贾援,这个显得有些车骑将军的风范了。 .... 一场喧闹的大朝会就在皇帝出人意料的举措中结束了。 大家都在思考着皇帝这番举措的意义,思考着接下来如何能够为自己争取到利益,当然这些都是长安城中的“大人物”们考虑的事情。 而贾援这当事人,也就是在朝堂之上出了出风头,至于朝堂之下,他一个小小的亭侯自然是没在这些长安大佬的眼中。 贾援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彻底失败了,自然也就没有在长安久留的必要,当日从朝堂下来,便去向郭汜拜别了。 至于为何没有去找李傕,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 折腾了一圈,贾援虽然不说灰头土脸,但至少自己的任务是没完成,反倒是莫名其妙的成了鹿亭侯,也不知道回了昌邑还要让曹操如何数落呢。 既然事已至此,贾援一路上也没多做停留,带着骑兵部队来去如风,就在着关中平原上一路疾驰而去,而在这关中大地上能活到现在的,自然都是眼力过人的角色,如何看不出贾援这一行人都是狠角色,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的纷争,贾援倒是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不过数日时间,竟然从长安赶到了陈留....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 陈留郡贾君行乡野 天下间传播最快的是什么,这个事情着实是没什么定论,但若是要作者君本人来说,自然是八卦新闻了。 作为靠着司隶极近的陈留郡,此番竟然早就已经开始流传起了贾援的八卦。 要说贾援满打满算也就在长安城呆了数日,一路上归来又没遇到过阻碍,快马加鞭,简直就是神速,竟然还是没比得上这八卦新闻传播的快。 此时在陈留郡就流传开来,说大汉朝的新封鹿亭侯贾援,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忠君之人,金殿之上不畏强权,怒斥“奸臣”李傕,皇家校场大展神威,将李傕走狗马超打的是屁滚尿流.... 你还别说,这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将贾援这神态表情,招式话语说的是一清二楚,就好似有人亲身经历了一般,让列为听众听的是心旷神怡,不能自己,恨不得给这大汉朝新封的鹿亭侯效死。 大汉四百年的王朝,在这天下人的心中,还是十分有分量的,相当一部分人对此时的局势普遍认为的是乱臣贼子作乱,而天子年幼不能制。 此时能够有人为汉家天子出头,许多民众的心中都是抱着一种“感激”的心态! 就像是后世之人都酷爱一些超级英雄的影视剧一样,我不能成为“你”,但是我可以将自己想象成“你”,铲奸除恶、扶危济困、挽大厦之将倾,这里我姑且将之称为意淫..... 无论如何,贾援一炮而红了,至少在这兖州大地之上,“忠君爱国贾伯济,诚实可靠小郎君”的名头已经是响亮无比。 ...... 贾援才至陈留,便连夏侯惇都没去看望,一路上穿州过县,只在夜间于驿站歇息,便是要尽快赶回昌邑,将此次出使的情形向曹操汇报一番。 即便是贾援这不太敏锐的政治嗅觉,也能够感受的到长安城中的复杂局势,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可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人畜无害,大家这小心思可着实不少,加上李傕郭汜两位实际上的掌舵人都是面和心不和,简直可以说是政治漩涡。 而马腾、韩遂二人败于李郭二人之手,渐渐的也有了向关中集团靠拢的趋势,更是不得不让人警惕,果然能在乱世中出头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本来没被放在眼中的关中集团眼瞅着就要做大了。 而这些贾援或许能看明白,但是你说要让他提出什么解决的办法,那就是高看他了,贾援这二十多年的古代生活,当个合格的“冷兵器”时代将领还行,当个政治家还真是难为他了,这玩意七分靠天赋,三分靠时运,贾援这首先便没了七分的天赋,你让他能够咋办? 只能是快马加鞭的汇报给曹老大了呗! ..... 人力有穷尽,马力更是如此,贾援一人双马,一队骑兵行到中途,也是累的人困马乏,即便是爪黄飞电与乌骓这种骏马,此时也是有了几分萎靡,无奈之下,贾援也只得在夜间于驿站歇息。 天下纷争,影响的不仅仅是庙堂与诸侯,彼时兴盛的驿站此时也是破败了许多,好在这驿丞倒算是尽职尽责,贾援一行人等前来,便也勉力安排食宿。 只是贾援这三百人连人带马,也不是个小小驿站能个放的下的,部分士卒便在这驿站周围临时屯驻了下来,来回换岗,轮流歇息。 贾援治军也算是有严谨,即便是此时已经到了兖州地界,也没放松了警惕,该有的营防必须要有。 ..... “诸位郎君,这驿站之中倒也没什么吃食,仅有浊酒几壶,便与了诸位,权且一饮。” 这驿丞忙活了半天,便拿上了几壶浊酒,与贾援几人呈上,脸上倒是有些惶恐,许是怕贾援这些人埋怨招待不周,心中有些惶急。 贾援一路上明火执仗,一队骑兵呼啸而来,气势着实惊人,先前可是给这驿丞吓唬的不清,还道是这刚刚安定的兖州又出了哪路贼人。 待到见了贾援等人入内,便知道不是歹人,只是见贾援等人披坚执锐,甲胄齐全,一见便知道是军中虎将,心中仍是有些忐忑。 全旭惯会是个惹事的,见这驿丞如此,心中便有了戏谑之意,开口说道:“浊酒安敢待贵客耶!” 全旭说完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到也不是对这驿丞有意见,只是少年心性,到了哪里都想要说两句嘴炮,但见这驿丞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全旭便连忙起身,要将此人扶起,只是他这披挂整齐,这一起身,便将腰刀漏了出来,更是将这驿丞吓得抖如筛糠。 “汝这竖子,安敢欺人,当是不为人子!” 全旭刚刚起身,便听到驿站的角落里响起一阵怒斥,全旭登时一愣,便回身望去,但见一人长身而起,身材高大,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赤红,浑身肌肉鼓起,约莫着有着三四十的年纪,他的身后有着一少年,却是长的瘦瘦小小,面色蜡黄,好似身有重病一般。 这驿站自然是供各路人马来往住脚之用,自是不能只有贾援这一路人.... 全旭本是与这驿丞玩笑之语,此时被人一番训斥,登时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他也是世家公子,从小便也是个霸王一般的性格,此时如何能够忍耐,当下便回怼了过去,说道:“尔这老匹夫,多管什么闲事!” 对方显然也是个火爆脾气,听得全旭如此说,竟也不怕贾援他们人多,登时便从身侧抽出了长刀,爆喝一声:“小贼,阿耶今日便教你做人!” 当即便向全旭砍来! 贾援这才刚刚坐下,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全旭怎么就三言两语与人持刀相对了..... 全旭这厮也是个浑人,见那大汉持刀来战,也是不惧,便拔出了身侧佩刀,也是奋力向前,便要与人相争。 贾援知晓全旭武艺,这天下间也算是顶尖的,倒是不怕全旭如何,只是不想这全旭无端欺人,当即大声喝道:“不可!” 只是这二人人快刀疾,早就砍到了一处,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全旭竟然被打得倒飞了出去,噔噔噔三步方才卸掉了对方的力道.......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 陈留郡贾君行乡野 天下间传播最快的是什么,这个事情着实是没什么定论,但若是要作者君本人来说,自然是八卦新闻了。 作为靠着司隶极近的陈留郡,此番竟然早就已经开始流传起了贾援的八卦。 要说贾援满打满算也就在长安城呆了数日,一路上归来又没遇到过阻碍,快马加鞭,简直就是神速,竟然还是没比得上这八卦新闻传播的快。 此时在陈留郡就流传开来,说大汉朝的新封鹿亭侯贾援,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忠君之人,金殿之上不畏强权,怒斥“奸臣”李傕,皇家校场大展神威,将李傕走狗马超打的是屁滚尿流.... 你还别说,这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将贾援这神态表情,招式话语说的是一清二楚,就好似有人亲身经历了一般,让列为听众听的是心旷神怡,不能自己,恨不得给这大汉朝新封的鹿亭侯效死。 大汉四百年的王朝,在这天下人的心中,还是十分有分量的,相当一部分人对此时的局势普遍认为的是乱臣贼子作乱,而天子年幼不能制。 此时能够有人为汉家天子出头,许多民众的心中都是抱着一种“感激”的心态! 就像是后世之人都酷爱一些超级英雄的影视剧一样,我不能成为“你”,但是我可以将自己想象成“你”,铲奸除恶、扶危济困、挽大厦之将倾,这里我姑且将之称为意淫..... 无论如何,贾援一炮而红了,至少在这兖州大地之上,“忠君爱国贾伯济,诚实可靠小郎君”的名头已经是响亮无比。 ...... 贾援才至陈留,便连夏侯惇都没去看望,一路上穿州过县,只在夜间于驿站歇息,便是要尽快赶回昌邑,将此次出使的情形向曹操汇报一番。 即便是贾援这不太敏锐的政治嗅觉,也能够感受的到长安城中的复杂局势,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可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人畜无害,大家这小心思可着实不少,加上李傕郭汜两位实际上的掌舵人都是面和心不和,简直可以说是政治漩涡。 而马腾、韩遂二人败于李郭二人之手,渐渐的也有了向关中集团靠拢的趋势,更是不得不让人警惕,果然能在乱世中出头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本来没被放在眼中的关中集团眼瞅着就要做大了。 而这些贾援或许能看明白,但是你说要让他提出什么解决的办法,那就是高看他了,贾援这二十多年的古代生活,当个合格的“冷兵器”时代将领还行,当个政治家还真是难为他了,这玩意七分靠天赋,三分靠时运,贾援这首先便没了七分的天赋,你让他能够咋办? 只能是快马加鞭的汇报给曹老大了呗! ..... 人力有穷尽,马力更是如此,贾援一人双马,一队骑兵行到中途,也是累的人困马乏,即便是爪黄飞电与乌骓这种骏马,此时也是有了几分萎靡,无奈之下,贾援也只得在夜间于驿站歇息。 天下纷争,影响的不仅仅是庙堂与诸侯,彼时兴盛的驿站此时也是破败了许多,好在这驿丞倒算是尽职尽责,贾援一行人等前来,便也勉力安排食宿。 只是贾援这三百人连人带马,也不是个小小驿站能个放的下的,部分士卒便在这驿站周围临时屯驻了下来,来回换岗,轮流歇息。 贾援治军也算是有严谨,即便是此时已经到了兖州地界,也没放松了警惕,该有的营防必须要有。 ..... “诸位郎君,这驿站之中倒也没什么吃食,仅有浊酒几壶,便与了诸位,权且一饮。” 这驿丞忙活了半天,便拿上了几壶浊酒,与贾援几人呈上,脸上倒是有些惶恐,许是怕贾援这些人埋怨招待不周,心中有些惶急。 贾援一路上明火执仗,一队骑兵呼啸而来,气势着实惊人,先前可是给这驿丞吓唬的不清,还道是这刚刚安定的兖州又出了哪路贼人。 待到见了贾援等人入内,便知道不是歹人,只是见贾援等人披坚执锐,甲胄齐全,一见便知道是军中虎将,心中仍是有些忐忑。 全旭惯会是个惹事的,见这驿丞如此,心中便有了戏谑之意,开口说道:“浊酒安敢待贵客耶!” 全旭说完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到也不是对这驿丞有意见,只是少年心性,到了哪里都想要说两句嘴炮,但见这驿丞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全旭便连忙起身,要将此人扶起,只是他这披挂整齐,这一起身,便将腰刀漏了出来,更是将这驿丞吓得抖如筛糠。 “汝这竖子,安敢欺人,当是不为人子!” 全旭刚刚起身,便听到驿站的角落里响起一阵怒斥,全旭登时一愣,便回身望去,但见一人长身而起,身材高大,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赤红,浑身肌肉鼓起,约莫着有着三四十的年纪,他的身后有着一少年,却是长的瘦瘦小小,面色蜡黄,好似身有重病一般。 这驿站自然是供各路人马来往住脚之用,自是不能只有贾援这一路人.... 全旭本是与这驿丞玩笑之语,此时被人一番训斥,登时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他也是世家公子,从小便也是个霸王一般的性格,此时如何能够忍耐,当下便回怼了过去,说道:“尔这老匹夫,多管什么闲事!” 对方显然也是个火爆脾气,听得全旭如此说,竟也不怕贾援他们人多,登时便从身侧抽出了长刀,爆喝一声:“小贼,阿耶今日便教你做人!” 当即便向全旭砍来! 贾援这才刚刚坐下,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全旭怎么就三言两语与人持刀相对了..... 全旭这厮也是个浑人,见那大汉持刀来战,也是不惧,便拔出了身侧佩刀,也是奋力向前,便要与人相争。 贾援知晓全旭武艺,这天下间也算是顶尖的,倒是不怕全旭如何,只是不想这全旭无端欺人,当即大声喝道:“不可!” 只是这二人人快刀疾,早就砍到了一处,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全旭竟然被打得倒飞了出去,噔噔噔三步方才卸掉了对方的力道.......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 乡野驿伯济战汉升 贾援这边却是有些吃惊了,全旭这厮虽然不甚靠谱,好勇斗狠,但其武艺没的说,也是个少有的高手,一般人想要敌的过他,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可怎料就在这乡野驿站,竟然遇到了如此高手,仅只一击,便将全旭打的败退! 贾援刚要开口,全旭这边却是发了狂性,他自幼以来一路顺风顺水,要说服谁,除了贾援还真没别人,此时被一不知名的大汉击退,心中如何能服? 只见全旭发了声喊,复又上前,刚刚全旭出手便留了三分力,他这人虽然轻狂,但心地还是不坏,不想平白坏人性命,可此时见了对面那大汉的武艺,却是再不犹豫,当即便是全力一击攻向了此人。 “嘿嘿,兀那大汉,再接小爷一刀!” 而对面的大汉仍是不惧,虽见全旭来势凶猛,也只做等闲,手中长刀轻轻一撩,竟轻描淡写的挡住了全旭雷霆一击! “你这小贼,武艺倒是不错!只可惜遇到了老夫,今日便教你知道天高地厚!” 古人寿命普遍不长,这大汉三四十岁的年纪,口称老夫倒也是并无不妥。 可这一句老夫却是更加刺激到了全旭,自己这引以为傲的武艺,竟然连一名老夫都抵不过了吗? 全旭更是上了头,红了眼,连旁边贾援的劝阻也不再顾及了,只一门心思的向前抢攻,直往这大汉的身上招呼。 这大汉也不着恼,见全旭满腔怒火,他却好像高兴了起来,嘿嘿一笑,手中长刀便向着全旭身上砍去。 贾援在旁边轻轻的咦了一声,他确是看了出来,这大汉当真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杆长刀挥舞起来,好似水泼墨卷一般,外表看着迅疾刚猛,实际上却是刚中带柔,已经是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 这等高人平日里可真是难得一见,也不知道这小小的驿站之中哪里来的这等高手! 不过虽然全旭落入了明显的下风,可此时进到了驿站之中的贾援士卒却是没有多少担心,反而跟着起哄了起来,似乎是想要见到这大汉把全旭打翻在地。 是啊,大家确是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三百多骑卒,大都是贾援虎豹骑的精锐,跟着贾援是一路征战兖州、豫州,不说所向无敌,但也相差不远,对于自己这如同项王在世的主将,那信心不是一般的足,全旭被打倒又能如何,这大汉再厉害能是鹿亭侯的对手? 此时场中的形势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起初全旭靠着勇力还能与这大汉拼斗一会儿,可是交手十余合之后,却是越打越难,这大汉的招数好似绵绵不绝的江水一般,根本不给他回气的机会! 这让全旭是越大约吃力,浑身的汗珠好似细线一般,从身上滴落了下来。 这大汉见全旭渐渐不支,倒好似失去了兴致一般,使了个巧劲,竟将全旭的武器架住,一声怒喝,只见全旭便的刀柄便好似飞速旋转起来一般,再也握不住了,打着横飞了出去! “铛”的一声竟是直直的插在了房梁之上! “你这后生武艺倒是不错,就是忒狂傲了些,有些武艺也不能平白欺压了良善!还不向那驿丞道歉!” 这汉子胜了全旭,到是没有多做言语,只是让全旭向驿丞道歉。 这人如此武艺,手中的长刀一看便不是凡铁,想来定不是凡人,可却如此行事,很是有几分“傲上而悯下”的作风,倒是让贾援有几分亲切的感觉。 贾援这人也很是有几分傲气,到不是说贾援为人孤傲,与人往来傲气凌人,而是一种挥刀向更强者的气质! 要不说全旭是个浑人,这人脑子清醒的时候当真是个将才,只是偶尔却又犯浑,此时被这大汉打翻在地,全旭竟好似觉得自己在与这大汉做了一场赌局一般,此时自己输了便应当履行“道歉”的义务一般。 “那驿丞,却是我错了,我全旭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言罢,全旭翻身而起,竟是对这驿丞行了一记大礼! 这驿丞也是个长者,倒是受的起全旭这一礼,只是他也好似被这场中的变故给吓住了,口中只是喃喃的说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若是不了解全旭的人,还道是全旭被这大汉打怕了,可贾援却知道,全旭只怕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而那大汉见全旭向驿丞认错,颇感意外,仔细的打量了全旭一番,点了点头,长刀一收,便也不再言语,却是回声吩咐起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收拾行囊,准备趁夜走了。 贾援这时却是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兀那大汉,我这兄弟犯浑,辱了长者,自是当赔礼道歉,但这却应当是我这当兄长的来教他!你自仗武力,胜了我兄弟,我可是不服!谯县贾援愿领教阁下高招!” 得了,贾援这也是个不讲理的,他这也是见那大汉武艺高强,有心过一过招,竟开始强词夺理,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要与人放对! 那大汉见贾援出身,再看贾援周围人的神色,便知道这小子只怕是个领头的,心中暗道:“我这原本寻思带着儿子去沛国寻访名医,遍寻不到,方才至此,这些人甲仗齐全,若是与我纠缠不休,也是个麻烦,便败了这领头的,好教这些人知晓我的厉害,也莫要阻我去路!” “好!老夫便与你战上一场又如何!若我胜了,你等便休要再拦我去路!” “这是自然!” “哈哈,你这小子见了我的武艺,竟还想与我对战,勇气可嘉,吾乃南阳黄忠黄汉升,今日便来教训教训你!” 贾援听了黄忠所言,愣了一下,他可是着实没有想到这大汉竟然就是黄忠,毕竟在贾援的印象之中,黄忠就是个白发白须的老将,何曾能是个中年大汉? 可贾援对这日后的蜀汉五虎上将却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是的,黄忠是个猛人,可我贾伯济也不差啊!今日,便来领教下这位名将的高招!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 乡野驿伯济战汉升 贾援这边却是有些吃惊了,全旭这厮虽然不甚靠谱,好勇斗狠,但其武艺没的说,也是个少有的高手,一般人想要敌的过他,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可怎料就在这乡野驿站,竟然遇到了如此高手,仅只一击,便将全旭打的败退! 贾援刚要开口,全旭这边却是发了狂性,他自幼以来一路顺风顺水,要说服谁,除了贾援还真没别人,此时被一不知名的大汉击退,心中如何能服? 只见全旭发了声喊,复又上前,刚刚全旭出手便留了三分力,他这人虽然轻狂,但心地还是不坏,不想平白坏人性命,可此时见了对面那大汉的武艺,却是再不犹豫,当即便是全力一击攻向了此人。 “嘿嘿,兀那大汉,再接小爷一刀!” 而对面的大汉仍是不惧,虽见全旭来势凶猛,也只做等闲,手中长刀轻轻一撩,竟轻描淡写的挡住了全旭雷霆一击! “你这小贼,武艺倒是不错!只可惜遇到了老夫,今日便教你知道天高地厚!” 古人寿命普遍不长,这大汉三四十岁的年纪,口称老夫倒也是并无不妥。 可这一句老夫却是更加刺激到了全旭,自己这引以为傲的武艺,竟然连一名老夫都抵不过了吗? 全旭更是上了头,红了眼,连旁边贾援的劝阻也不再顾及了,只一门心思的向前抢攻,直往这大汉的身上招呼。 这大汉也不着恼,见全旭满腔怒火,他却好像高兴了起来,嘿嘿一笑,手中长刀便向着全旭身上砍去。 贾援在旁边轻轻的咦了一声,他确是看了出来,这大汉当真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杆长刀挥舞起来,好似水泼墨卷一般,外表看着迅疾刚猛,实际上却是刚中带柔,已经是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 这等高人平日里可真是难得一见,也不知道这小小的驿站之中哪里来的这等高手! 不过虽然全旭落入了明显的下风,可此时进到了驿站之中的贾援士卒却是没有多少担心,反而跟着起哄了起来,似乎是想要见到这大汉把全旭打翻在地。 是啊,大家确是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三百多骑卒,大都是贾援虎豹骑的精锐,跟着贾援是一路征战兖州、豫州,不说所向无敌,但也相差不远,对于自己这如同项王在世的主将,那信心不是一般的足,全旭被打倒又能如何,这大汉再厉害能是鹿亭侯的对手? 此时场中的形势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起初全旭靠着勇力还能与这大汉拼斗一会儿,可是交手十余合之后,却是越打越难,这大汉的招数好似绵绵不绝的江水一般,根本不给他回气的机会! 这让全旭是越大约吃力,浑身的汗珠好似细线一般,从身上滴落了下来。 这大汉见全旭渐渐不支,倒好似失去了兴致一般,使了个巧劲,竟将全旭的武器架住,一声怒喝,只见全旭便的刀柄便好似飞速旋转起来一般,再也握不住了,打着横飞了出去! “铛”的一声竟是直直的插在了房梁之上! “你这后生武艺倒是不错,就是忒狂傲了些,有些武艺也不能平白欺压了良善!还不向那驿丞道歉!” 这汉子胜了全旭,到是没有多做言语,只是让全旭向驿丞道歉。 这人如此武艺,手中的长刀一看便不是凡铁,想来定不是凡人,可却如此行事,很是有几分“傲上而悯下”的作风,倒是让贾援有几分亲切的感觉。 贾援这人也很是有几分傲气,到不是说贾援为人孤傲,与人往来傲气凌人,而是一种挥刀向更强者的气质! 要不说全旭是个浑人,这人脑子清醒的时候当真是个将才,只是偶尔却又犯浑,此时被这大汉打翻在地,全旭竟好似觉得自己在与这大汉做了一场赌局一般,此时自己输了便应当履行“道歉”的义务一般。 “那驿丞,却是我错了,我全旭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言罢,全旭翻身而起,竟是对这驿丞行了一记大礼! 这驿丞也是个长者,倒是受的起全旭这一礼,只是他也好似被这场中的变故给吓住了,口中只是喃喃的说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若是不了解全旭的人,还道是全旭被这大汉打怕了,可贾援却知道,全旭只怕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而那大汉见全旭向驿丞认错,颇感意外,仔细的打量了全旭一番,点了点头,长刀一收,便也不再言语,却是回声吩咐起那病怏怏的年轻人收拾行囊,准备趁夜走了。 贾援这时却是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兀那大汉,我这兄弟犯浑,辱了长者,自是当赔礼道歉,但这却应当是我这当兄长的来教他!你自仗武力,胜了我兄弟,我可是不服!谯县贾援愿领教阁下高招!” 得了,贾援这也是个不讲理的,他这也是见那大汉武艺高强,有心过一过招,竟开始强词夺理,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要与人放对! 那大汉见贾援出身,再看贾援周围人的神色,便知道这小子只怕是个领头的,心中暗道:“我这原本寻思带着儿子去沛国寻访名医,遍寻不到,方才至此,这些人甲仗齐全,若是与我纠缠不休,也是个麻烦,便败了这领头的,好教这些人知晓我的厉害,也莫要阻我去路!” “好!老夫便与你战上一场又如何!若我胜了,你等便休要再拦我去路!” “这是自然!” “哈哈,你这小子见了我的武艺,竟还想与我对战,勇气可嘉,吾乃南阳黄忠黄汉升,今日便来教训教训你!” 贾援听了黄忠所言,愣了一下,他可是着实没有想到这大汉竟然就是黄忠,毕竟在贾援的印象之中,黄忠就是个白发白须的老将,何曾能是个中年大汉? 可贾援对这日后的蜀汉五虎上将却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是的,黄忠是个猛人,可我贾伯济也不差啊!今日,便来领教下这位名将的高招!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六章 猛黄忠扬刀逞英豪 黄忠,表字汉升,乃是昭烈皇帝刘备麾下大将,以老将的身份屡屡建功,即便已经是白发老人,也能和关羽关二爷大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乃是三国时期数一数二的猛人。 这个人于三国中刚刚一出场,便已经年过半百,身体早就过了巅峰的时期,但仍然猛的不似老人,可见年轻时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猛将。 窃以为黄忠若是晚生几年,未必便比那虎牢关前的吕布差了。 贾援别的不知道,但是这黄忠黄汉升的名号却是知道的,他那点三国的知识虽然不能够帮助曹操在这乱世中取得战略优势,但起码认人这一块还是有点用处的。 话说贾援也是幼年起便在游戏厅里度过了不少时日的不良少年,对街机里出现的蜀汉主角大将,也算是耳熟能详,毕竟三国的故事脍炙人口,其中拥刘反曹的思想还是影响了一代人,最著名的街机游戏中的主角也大多以蜀汉一方的人物为主。 再不赘言,这黄忠既然应下了贾援的挑战,当即便挥了挥手中宝刀,却也不进攻,只是刀尖对着贾援点了点,似乎是在邀请贾援先攻。 情况自然是不能演变成你跟我客气一下,我跟你客气一分,最后大家握手言和,贾援见了黄忠动作,哈哈一笑,再不多话,抽出身侧长剑,便闪身而上! 这驿站狭小,却是施展不开长兵器,且此时无马,自然也不利于长枪大戟排开放对,二人倒是都用的短兵,只一瞬间便交上了手!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虽然其他人不知道黄忠凶猛,可贾援却是知道的!这刚一交手便试探出了黄忠的虚实,这不是个高手,是个高高手啊! 单论在这刀上的技艺,贾援认为黄忠已经达到了巅峰! 此时的黄忠却好像是拿出了真本事一般,不再像与全旭对敌时的随意,一刀猛似一刀,竟在转瞬之间压制住了贾援! 旁边全旭见贾援出手,心中暗自惊喜,还道这大汉这次得载了跟头了,不过此人如此武艺,若是能够来军中效命,岂不美哉? 按照全旭的想法,便是这波稳了! 哪料到这黄忠竟然这么猛,感情刚刚收拾自己竟然还留手了? 贾援这边却是不慌,虽然这黄忠场面上占了上风,但贾援也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武艺练到他这个份上,真的有些殊途同归的道理,万般变化存乎一心,也并没有像听上去那么玄幻。 黄忠这刀法,一旦起了势,那便是连绵不绝,一刀强似一刀,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就好似数字的次方一般,刚开始感觉不到有多少,但一旦累计起来,立马便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无穷无尽! 常人若是遇到了黄忠的这套刀法,只怕走不出十招,便会被这一道强似一道的刀势打得支撑不住,可偏偏今日便遇到了贾援! 贾援这厮天赋异禀,虽然察觉了黄忠刀法中的奥妙,可偏偏头铁的与黄忠硬碰硬起来! 这后世的知识早就告诉他了,世上可没有永动机! 黄忠即便是能够一刀强似一刀,必然是用了某些秘法,待到达到了临界点,便是反击的时刻! 而黄忠这边却是震惊居多,他的这套刀法,乃是其毕生武艺精华所在,取长江之水绵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之意,所领悟出来的绝世刀法,自练成以来,可以说没有敌手! 除了那五溪蛮蛮王沙摩颉靠着蛮力硬挡了十招,这么多年就没人能在他的手下走过十合! 不过黄忠听说就在他启程出荆州寻访名医之后,这沙摩颉也由于硬拼黄忠十招受了内伤,死于了榻上,传位给了自己的儿子小蛮王沙摩柯。 故而贾援竟然能靠着蛮力接下几十合,黄忠这一向泰山崩而不改色的人也有点吃惊了,再贾援再次接下了黄忠惊天一刀后,黄忠也忍不住开口高呼一声:“好武艺!” 贾援再接下了这一记之后,便感觉到黄忠兵刃上的力道竟然不再增加了,而是维持了一个均势开始与贾援搏斗起来,心下便知道,这黄忠也到了极限了! 他这套刀法着实可怕,但也没真正的达到连绵不绝的境界! “哈哈,我贾伯济今日定要败你!” 二人都摸清了对方的套路,俱都毫不留手,便在这小小的驿站当中厮杀开来,一时间刀似游龙、剑若惊鸿,满室都是刀光剑影,让人看的是如痴如醉! 如今在这室中的都是贾援亲兵旧部,对贾援武艺知之甚多,而今见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汉竟能够跟贾援放对厮杀,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全旭虽然很猛,但是也在人的范畴之内,可场中这两位啊!真是让人想高呼一句:汝非人哉! 就在贾援、黄忠这二虎相争之际,旁边黄忠一道的那病弱少年却有些撑不住了,见到黄忠与人相争,这少年蜡黄的脸上倒是泛起了红光,只是过得片刻的工夫,却又由黄转白,身上变得汗津津的。 但这少年却好像并不自知,只是兀自看着黄忠与贾援争斗,却也不知是羡慕二人勇力还是纯粹为黄忠担忧。 而场中二人早就战到了酣处,难舍难分,这场外的情形却是无暇他顾,全然投入到这场比斗之中,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生平难遇的对手,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武人间的战斗自然不能像文人一般,只要我脸皮厚,能和你说上个三天三夜,外人只见二人火并上百招,却见场中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竟一齐发了声喊,黄忠长刀一往无前,直奔贾援面门,而贾援手中利剑同样势若奔雷,闪电般的刺向黄忠心口,二人全然抛却了防守,便要在这一招中分个胜负! 而旁边观看二人比斗的病重少年却好似再也撑不住了,见到黄忠已经入了凶险的境地,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快如擂鼓,“啊”的一声竟软倒在地上! 《三国之冠军侯》正文卷 第八十六章 猛黄忠扬刀逞英豪 黄忠,表字汉升,乃是昭烈皇帝刘备麾下大将,以老将的身份屡屡建功,即便已经是白发老人,也能和关羽关二爷大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乃是三国时期数一数二的猛人。 这个人于三国中刚刚一出场,便已经年过半百,身体早就过了巅峰的时期,但仍然猛的不似老人,可见年轻时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猛将。 窃以为黄忠若是晚生几年,未必便比那虎牢关前的吕布差了。 贾援别的不知道,但是这黄忠黄汉升的名号却是知道的,他那点三国的知识虽然不能够帮助曹操在这乱世中取得战略优势,但起码认人这一块还是有点用处的。 话说贾援也是幼年起便在游戏厅里度过了不少时日的不良少年,对街机里出现的蜀汉主角大将,也算是耳熟能详,毕竟三国的故事脍炙人口,其中拥刘反曹的思想还是影响了一代人,最著名的街机游戏中的主角也大多以蜀汉一方的人物为主。 再不赘言,这黄忠既然应下了贾援的挑战,当即便挥了挥手中宝刀,却也不进攻,只是刀尖对着贾援点了点,似乎是在邀请贾援先攻。 情况自然是不能演变成你跟我客气一下,我跟你客气一分,最后大家握手言和,贾援见了黄忠动作,哈哈一笑,再不多话,抽出身侧长剑,便闪身而上! 这驿站狭小,却是施展不开长兵器,且此时无马,自然也不利于长枪大戟排开放对,二人倒是都用的短兵,只一瞬间便交上了手!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虽然其他人不知道黄忠凶猛,可贾援却是知道的!这刚一交手便试探出了黄忠的虚实,这不是个高手,是个高高手啊! 单论在这刀上的技艺,贾援认为黄忠已经达到了巅峰! 此时的黄忠却好像是拿出了真本事一般,不再像与全旭对敌时的随意,一刀猛似一刀,竟在转瞬之间压制住了贾援! 旁边全旭见贾援出手,心中暗自惊喜,还道这大汉这次得载了跟头了,不过此人如此武艺,若是能够来军中效命,岂不美哉? 按照全旭的想法,便是这波稳了! 哪料到这黄忠竟然这么猛,感情刚刚收拾自己竟然还留手了? 贾援这边却是不慌,虽然这黄忠场面上占了上风,但贾援也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武艺练到他这个份上,真的有些殊途同归的道理,万般变化存乎一心,也并没有像听上去那么玄幻。 黄忠这刀法,一旦起了势,那便是连绵不绝,一刀强似一刀,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就好似数字的次方一般,刚开始感觉不到有多少,但一旦累计起来,立马便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无穷无尽! 常人若是遇到了黄忠的这套刀法,只怕走不出十招,便会被这一道强似一道的刀势打得支撑不住,可偏偏今日便遇到了贾援! 贾援这厮天赋异禀,虽然察觉了黄忠刀法中的奥妙,可偏偏头铁的与黄忠硬碰硬起来! 这后世的知识早就告诉他了,世上可没有永动机! 黄忠即便是能够一刀强似一刀,必然是用了某些秘法,待到达到了临界点,便是反击的时刻! 而黄忠这边却是震惊居多,他的这套刀法,乃是其毕生武艺精华所在,取长江之水绵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之意,所领悟出来的绝世刀法,自练成以来,可以说没有敌手! 除了那五溪蛮蛮王沙摩颉靠着蛮力硬挡了十招,这么多年就没人能在他的手下走过十合! 不过黄忠听说就在他启程出荆州寻访名医之后,这沙摩颉也由于硬拼黄忠十招受了内伤,死于了榻上,传位给了自己的儿子小蛮王沙摩柯。 故而贾援竟然能靠着蛮力接下几十合,黄忠这一向泰山崩而不改色的人也有点吃惊了,再贾援再次接下了黄忠惊天一刀后,黄忠也忍不住开口高呼一声:“好武艺!” 贾援再接下了这一记之后,便感觉到黄忠兵刃上的力道竟然不再增加了,而是维持了一个均势开始与贾援搏斗起来,心下便知道,这黄忠也到了极限了! 他这套刀法着实可怕,但也没真正的达到连绵不绝的境界! “哈哈,我贾伯济今日定要败你!” 二人都摸清了对方的套路,俱都毫不留手,便在这小小的驿站当中厮杀开来,一时间刀似游龙、剑若惊鸿,满室都是刀光剑影,让人看的是如痴如醉! 如今在这室中的都是贾援亲兵旧部,对贾援武艺知之甚多,而今见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汉竟能够跟贾援放对厮杀,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全旭虽然很猛,但是也在人的范畴之内,可场中这两位啊!真是让人想高呼一句:汝非人哉! 就在贾援、黄忠这二虎相争之际,旁边黄忠一道的那病弱少年却有些撑不住了,见到黄忠与人相争,这少年蜡黄的脸上倒是泛起了红光,只是过得片刻的工夫,却又由黄转白,身上变得汗津津的。 但这少年却好像并不自知,只是兀自看着黄忠与贾援争斗,却也不知是羡慕二人勇力还是纯粹为黄忠担忧。 而场中二人早就战到了酣处,难舍难分,这场外的情形却是无暇他顾,全然投入到这场比斗之中,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生平难遇的对手,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武人间的战斗自然不能像文人一般,只要我脸皮厚,能和你说上个三天三夜,外人只见二人火并上百招,却见场中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竟一齐发了声喊,黄忠长刀一往无前,直奔贾援面门,而贾援手中利剑同样势若奔雷,闪电般的刺向黄忠心口,二人全然抛却了防守,便要在这一招中分个胜负! 而旁边观看二人比斗的病重少年却好似再也撑不住了,见到黄忠已经入了凶险的境地,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快如擂鼓,“啊”的一声竟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