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书包网 > 玄幻小说 > 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争夺
    战火不仅仅在沃涅郡、在中铁峰郡肆虐,下铁峰郡也在进行着一场更加残酷的战争。

    这场战争没有闪亮的盔甲和猎猎作响的旌旗,也没有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故事,更没有任何礼仪、规则和仁慈。

    只有一群为了生存和家园而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特尔敦人视他们为猎物和牲畜,肆意夺走他们的财产、自由乃至性命。

    他们不得不抛弃家园,躲入山林只求活路。可是即便如此,特尔敦人也不肯放过他们。

    他们没有援军、没有后方、甚至许多人连一把真正的武器也没有。

    他们也并非战士,只是靠着辛苦劳动果腹的农民、手艺人和商贩。

    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没有名誉、尊严和光荣可言。

    唯有生存,生存就是胜利。

    正如巴德释放罗纳德等人时所说:“没有士兵、没有军队,这里只有农民。你、我、所有人都要用——也只能用农民的方式去战斗。

    ……

    铁峰郡,狼屯镇,金:“没折,没大事。”

    老奴隶牵着甘草黄往前走,后者悲鸣不止,右前腿根本不敢着地。

    看样子甘草黄虽然没有折断马蹄,也它得养一阵子才能再骑。

    反倒是踩中陷坑的中年奴隶伤得更重:一根尖锐的木锥穿透他的靴底,在他的脚底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窟窿。

    看见好好一人一马弄成这副惨样,黔首和奴隶的情绪更加消沉。

    最初,特尔敦人遇上的是插满刺锥的大陷坑和猎熊夹子。

    大陷坑和猎熊夹子很致命,不过也很容易觉察。

    尤其是猎熊夹子——白得几斤好铁,特尔敦人高兴还来不及。

    可是接下来特尔敦人就笑不出了,因为他们遇到的陷坑一天比一天隐蔽、用料也一天比一天简单。

    到如今已经全都是“一个土坑、一根木锥”的小陷阱,还有尺寸和老鼠洞差不多、专门针对马匹的陷坑。

    也许贵人们还认为两腿人只是羔羊一般的温顺猎物,但是普通的部众已经很清楚,帕拉图人绝对不是羊——至少此地的不是。

    石箭看着受伤的奴隶和受伤的甘草黄,不仅不恼火,反而有点高兴。

    正当石箭盘算着什么时候,三名骑手穿林而来,为首的竟是图鲁科塔[秃犬]本人。

    石箭众人急忙行礼。

    “做什么?弄出这大动静?”秃犬阴沉着脸问。

    “我的人踩了陷坑。”

    “踩陷坑有什么打紧?速速行军。”

    “可……”石箭犹豫不定:“得派些个人带受伤的回去。”

    秃犬眯缝起眼睛,握住镶金的刀柄:“谁受了伤?”

    听到这话,踩到陷坑的中年奴隶惊慌地爬起身。他忍痛站直,血从靴底淌出,流进土里。

    “速速行军。”秃犬喝道:“耽误围猎,我定杀你。”

    石箭忍气吞声的施礼。

    对于赫德人而言,男子气概是权威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石箭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秃犬明显冲着他来,他若是落下一丝口实,都可能会被当场格杀。

    石箭留下伤者和伤马,继续向前行进。虽然刚刚踩上陷阱,但他们还是得沿着这条小径走。

    因为路旁也可能有陷阱,而且有现成的小径不走,去走林间野地反而会耽误时间。

    这里不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往哪走都行。这里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原始森林,稍微不小心都会迷路。

    石箭不情不愿地往前走着。

    秃犬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得寸进尺。他就如同这些部众真正的主人一般,骑马走在队列后边督军。

    顺着小径走到底,是一座河谷。

    河谷东西走向,两边都看不到任何人烟。

    秃犬迎风嗅了嗅,喝令石箭带人向东。

    狗鼻子就是比马鼻子灵,刚刚转过一个弯,一座位于在河谷南岸的隐蔽营地暴露在特尔敦人面前。

    营地四周是用树枝插成的篱墙。篱墙内既能看到帐篷,也能看到桦树皮和麦秆铺成的屋,前者是特尔敦人,后者是下铁峰郡的民兵。

    在这场数百人对阵数十人的战斗中,罗纳德指挥的民兵们已经稳稳压制着特尔敦人。

    民兵推着车轮、抬着门板,以一种笨拙但却不可阻挡的方式缓缓碾向特尔敦人的营地——没错,这场战斗并非发生在河谷的密营,而是秃犬的营地。

    如果是在过去,特尔敦人早就快马加鞭逃之夭夭。

    但现在不行,因为他们的战利品可都在营地里放着呢。

    特尔敦人好似推车上坡到一半的旅行商人,被窥伺已久的狼一口咬在屁股上。

    他若是撒手打狼,车就没了;可若是继续推车,屁股就要没了。

    罗纳德眉头紧锁,注视着山坡上那一小队从未参与战斗的特尔敦甲骑——现在的他更应该被称为罗纳德少校。

    埃佩尔上尉想出了一个诡异、笨拙的战术,他称之为“车轮战”。

    简单来说,就是用一根粗大长矛串起车轮。

    前进的时候,车轮可以推着走。敌人的骑兵一过来,立刻放下车轮。

    车轮、长矛和大地间形成三角结构,等于是一个可以移动的拦马桩。

    如果战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

    民兵们汗流浃背、哼哧哼哧推着马车的车轮向前“推进”;

    特尔敦轻骑弓强马快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外面射箭。

    “你在等什么呢?”罗纳德少校心想。

    “就是现在!”特尔敦红翎羽拔出弯刀,猛刺马肋,带头冲锋。

    只有一副臂甲的亚当少尉(前)咆哮着抡圆刺槌,迎着红翎羽的弯刀砸了上去。

    刺槌本质上就是带铁尖的棍棒,为了保证强度,用了非常粗的木料。

    红翎羽骑马,亚当步战。前者居高临下劈砍,理论上占尽优势。

    然而当刀、槌对撞那一刻,红翎羽只感觉到一股无可阻挡的巨力从兵器上传回。

    红翎羽手掌发麻,虎口被生生扯裂,连手腕也被扭伤。

    更加出乎红翎羽意料的是,他的弯刀深深砍进对方的古怪兵器的木柄里,动弹不得。

    这一幕同样出乎亚当的意料。

    按理来说,长杆兵器的木柄应当反复刷油、晾晒甚至加上铁套确保其不会被砍断。

    亚当来不及抱怨刺槌的质量,他大吼一声,用上全身的力量狠狠向下一扯,红翎羽的弯刀应声脱手。

    亚当顺势一记自上而下的踏步突刺,直戳红翎羽右肋。

    槌尖对甲片,火星四溅。

    扎甲上最终只是留下一处凹陷,但是冲力经由甲叶传递到人体。

    红翎羽的肋骨登时折断四根,他痛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朝着马鞍另一侧倒下去。

    粗制滥造的刺槌同样走到了它的极限,刺槌木柄前端“砰”地一声炸开,铁锥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战马受到惊吓,发狂般奔逃。红翎羽的左脚卡在马镫里,惨叫着被战马拖走。

    “这什么破烂!”亚当咆哮如雷,气急败坏地将手里挂着把弯刀的木棒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