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冀鋆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小女孩儿领着一个大熊,蹦蹦跳跳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冀鋆暗想这样的一个组合去做一些有趣的表演,也就是寻常意义上的“卖艺”呗。
靠着卖艺赚上点钱,然后去买点好吃的,买点漂亮衣服,这么两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么欢乐的场面令冀鋆不由自主地唇角上扬,众人看在眼里则是“洋洋自得”。
但其实冀鋆却是一头雾水,因为这些是原身很久远以前的记忆,是她没穿过来之前的事情,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说,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冀鋆也是充满了好奇地看着芍药,看她能有什么惊人之语。
芍药却没有理睬大家好奇的眼神,接着道,
“我们当地有一个特别大的财主,他家特别特别有钱!他家人还特别喜欢看戏,还有什么耍猴的,变戏法的,他们家人也都喜欢。于是好多人去他家门前表演节目,基本去表演的都有赏钱。要是赶上财主高兴,赏钱都能给到几十两的银子!而且是按照人头给!据说以前有一个戏班子,他们演的戏让财主一家人特别欢喜,这个戏班子得了特别多的赏钱。”
冀忞看看冀鋆,又看看芍药,眼睛里的疑问就是“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芍药继续剥着瓜子仁,接着道,
“班主将银两分给大家,于是解散了戏班。这些唱戏的,有有的买了田,有的置了宅子,还有的做起了小生意,你们说他们家是不是特别大方,还特别有钱?”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能让一个以唱戏为生的戏班子,有本钱找到其他谋生的手段,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做到的。
芍药接着道,
“我和小姐就到了这个财主家的门口,带着旺财一番表演,起初他们家的人吓得躲在门后面,通过门缝看,后来,渐渐有些胆子大的远远地看,然后,他家的小少爷也出来了。不过,财主担心出事情,他家就在院子里临时给小少爷搭了一个台子。隔着院墙,我们给他们家小少爷表演了一番。”
冀鋆此刻有点着急,这么卖力气,究竟是赚了多少钱呢?
但是冀鋆仔细搜索原身的记忆也找不到呀!不过她又不好意思问,冀鋆想如果按照她现在的聚财能力和精打细算的水平,不弄个几百两上千两,估计她是不会罢休的。
“大小姐,你们那一次一定赚了不少钱吧?”竹叶十分崇拜地望向冀鋆。
冀鋆谦虚地笑笑,表示与有荣焉,同时脸上露出一副“不在话下,小事一桩而已”的神情。
芍药双手一摊,
“一分钱没赚着,因为我们小姐不是冲钱去的,是冲他们家小少爷去的!为了看这个小少爷,俺们小姐费了可多心思了,要不能把旺财带去吗?”
众人齐齐看向冀鋆,表情复杂得五花八门。
海棠,麦冬和竹叶,
“原来大小姐这样浓眉大眼的也是这种人啊”!
李宓,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
冀忞,
“堂姐,证据确凿,你招了吧!”
冀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冀鋆忍不住了,
“芍药,你别胡说,我咋不记得什么小少爷,大少爷?”
芍药停下剥瓜子仁的动作,歪头想了想,道,
“小姐你忘了呗,要不老爷怎么说你跟旺财掰玉米似的,掰一棒,丢一棒。不就是因为咱们邻居小胖子说财主家的小少爷长得比你好看,你气不过,非要去看看人家长的什么样,结果,人家不见你。老爷和夫人也不帮着你,你就想出来这个法子。”
冀鋆,冀忞和李宓全都齐齐松了口气。
竹叶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问道,
“那个财主家的小少爷究竟长得有没有咱们大小姐好看啊?”
冀鋆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道,原身这副模样还是比较抗打的!
芍药看看冀鋆,冀鋆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芍药终于下决心道,
“那家小少爷长的可好看了,就像年画里的雪娃娃一样!我们小姐的终于用旺财和我把这个小少爷给引出来了。我们小姐还说,这个小少爷实在是太好看了,小胖子没说谎。别说他不给赏钱,就是俺们自己倒贴钱给也愿意,唔唔唔……”
冀鋆赶紧上前紧紧地捂住了芍药的乌鸦嘴,转脸儿一看李宓已经沉下了脸。
冀鋆一脸的尬笑。
海棠和麦冬,还有冀忞,
没脸看!
“那么,你们觉得,二皇子去淮安候府不仅仅是为了忞儿身上的秘密?还有其他目的?”
周桓等几人笑的差不多了,开始说起正事。
因为沺黎的事情,周彪心情一度很是低落,如今逐渐想开,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道,
“很有可能是离间陈国公和焦贤妃,毕竟,对手,少一个是一个。”
焦贤妃是个禁不住蛊惑的人,如果她开始怀疑陈国公,假以时日,甚至都不必做什么,焦贤妃自己就能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
“还有一个可能!”
冀忞想起前世的一些情景,忽然开口道。
冀鋆看见冀忞有些犹豫,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你说吧,即使有不被他们理解的地方,我也会帮你圆回来。
冀忞定定神道,
“焦贤妃与陈国公合作多年,二人之间的利益牵绊非一朝一夕能够理得清,即使她再愚蠢,也不至于自断臂膀。如果二皇子的离间能够成功,定是在一件或者几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上令焦贤妃对陈拙鑫大失所望。二人分道扬镳之后,意味着五皇子和十三皇子彻底与储君之位无缘,但是,得利的可不止二皇子一人,二皇子却大喇喇地冒出来,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拉拢陈拙鑫。”
前世,二皇子登基之后,焦贤妃在冷宫里自尽,五皇子下落不明,而十三皇子则成了候南的“徒弟”。
那时候,冀忞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其他。
被美琳囚禁在淮安候府之后,听人提起,“国师”候南要为二皇子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
而药引则需要亲兄弟的“血”!
因此,十三皇子成了二皇子豢养的一个随时随地取血的“活物”。
只是,冀忞感到奇怪的是,二皇子的兄弟多人,他登基之后,甚至没有特别虐待与他曾经一起争夺储君之位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倒是对这个十三皇子,格外的“关照”。
前世今生,焦贤妃的野心都暴露无疑,而且志在必得,更加令人疑惑的是,焦贤妃还特别特别地胸有成竹!
而令冀忞不解的是,众人似乎还见怪不怪。
“忞儿,你是说,二皇子是故意的?”周桓剑眉微凝,眸光寒芒乍现。
冀忞点头,
“二皇子敢于公开对淮安候府下功夫,我猜测,一是如今京城和朝堂上气氛太过沉闷,大家似乎都不想做出头鸟。皇子之间全都彬彬有礼,兄友弟恭。大家都等着别人去打破这个平静。二是,二皇子可能手里有了些底牌,他想用此举试探一下其他皇子的实力。”
前世,就是二皇子突然间先发制人,迄今为止,冀忞依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兵马。
本来,重生后,好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二皇子也一直低调。
可是,如今,二皇子似乎象变了一个人一般,突然间频频亮相,令冀忞没来由地心神不宁。
但是,她又不能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众人。不是不相信大表哥他们,而是,太过不可信。
与其费劲力气说服他们相信自己是重生而来,不如循循善诱,将二皇子的真面目一点点地揭开。
如果,弄清楚二皇子的真正实力,说不定可以防患于未然。
“还有一种可能,”冀忞顿了一下道,
“二皇子和焦贤妃有宿怨。而且,是导致二皇子极为痛恨焦贤妃的事情,否则,不会做得如此不加掩饰。”
“宿怨?”周桓和周彪对视一眼。
一个皇子和后妃之间,出现矛盾的情况不少见。但是他们二人之间,真是没特别留意过。
毕竟,曾经的二皇子如同一个透明人。
冀鋆看着几人的神情就知道目前此题无解。他们自幼长在京城,还有机会出入皇宫的都不清楚,自己就更没啥好说的。
冀鋆开口道,
“这个事情,慢慢想,你们都饿了吧,我去准备点吃的。”
“吃的?”周彪想起来什么,忽然一惊,看向周桓和李宓。
周桓似乎也极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几个一逝而过的线索。
冀鋆没理会几人,转身欲出门的时候,忽然见到冀忞面色微变,心下有点担忧,遂走上前去,握住了冀忞的手。
冀忞深吸口气,看向冀鋆,挤出一丝笑意,道,
“堂姐,我无碍。”
稍顷,冀忞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听外祖母提起过,那年圣上千秋宴上,焦贤妃,当时还没有晋升妃位,应该还是焦嫔,与二皇子有过一段过节。之后,焦贤妃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