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烟这个年纪就相亲我多少有些难以理解,或许是我早就养成了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对于相亲有着或许陌生的一面。但我其实并不反对,只是我不确定通过相亲是否真地能找到一个相互契合地灵魂,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更何况是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一个人呢。
我抿了口杯子里的水,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想相亲?」
「不想去,我不是那种相了好多次亲地人,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两个陌生地人快速地发展。」
柳烟拖着香腮,一脸的愁容。我眉毛轻挑:「怎么,那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怔了一下,随即又朝我露出嘻嘻哈哈的表情摆摆手:「没有呢,说不定以后会有的,现在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说着她脸上客套的笑容渐渐平息了下来,出神地盯着窗外愣神。我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或许真的去柳烟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没有谈感情方面的意思。可玻璃上反射的孤单身影透漏出了她的迷茫。
柳烟比我想象的要冷静的许多,也许她渴望感情美好的样子,但她不渴望感情里的另一半,我没有感受到她对于男性的别样态度。
我沉默地想着,对老妈跟我说的事情更加的死了这份心,柳烟对于感情是一个单纯善良状态,我这样一身不堪的经历又怎么能去触碰她。
我应该明白,爱情是一个极其脆弱的孩子,两个人的任何不同都有可能伤害到他。一个流浪的浪子永远都是流浪的浪子,最不适合走在一起的是浪子,而浪子也最没有资格去靠近一朵纯洁的花朵。
我的心有些累了,过惯了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直到某一天,我感受到了疲惫和憔悴,那个绽放着绚丽色彩的地方此时也慢慢褪去了燥热,舔上了寂寞。
和柳烟没有聊太久,我就送她回到了医院,因为她还要值班,我现在远处看着她重新套上白色的护士服。
也许柳烟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没有因为感情的事情而纠缠。
回到了病房,老妈已经躺在了床上等着医生过来。她见我走进来,朝着我温和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老爸给我腾出了位置,我走过去我握紧了老妈的手,轻轻靠近脸颊抚摸着。
「妈,别担心,医生说了很安全,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好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低下头,此时的不舍终于涌上了心头,我声音低沉:「太阳落山就走。」
老妈有些失落,但她过于理解我的难处,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估计很晚了……别担心我,好好工作,记得找个女朋友。」z.br>
「嗯……我知道。」
没等我多说两句,医生已经走进了房间,推着老妈就往手术室里去,我跟在后面,想要再看看她几眼,老妈看着我,温柔地摆了摆头,然后手摇了摇。
我停在手术室外,看着额头上突然亮起来的刺眼的红色字体,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待我稳定情绪,叹了口气和老爸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肘撑着膝盖,接下来就是焦急的等待了。我抽出烟盒,重复地打开又合上。
「去吧,这里有我等着,你不用担心。」老爸突然开口。
我想了一下,觉得不可能出什么问题,随即也不再忍耐就往阳台去:「成,等会儿我换你。」
我走到阳台抽着烟,然后看了看车票,心里放心了下来。虽然不能看着老妈康复,不过眼下的情况也不差。
我翻着手机,无聊之下给起了鬼祟心思,随即给妍月发了好几个无聊的表情包,以示我此时的情绪。
直到她终于受不了了才回
了我消息:「沐明,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专门打扰我的是吧。」
「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在山上共患难过,你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就冲你这态度我就好不起来……你又找我什么事儿?」
「额……也没什么事儿,你先别激动,我问下,今晚百通和宇航的宴会你会在场吗?」
「这个项目不需要我很近。」
她没有明说,不过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不过我没有多想,毕竟妍月要管理整个公司,肯定有她自己的事情。
「噢,好吧,我还以为能见到你呢。」
妍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了我的消息:「你很希望见到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因为这样的问题,不过我还是老实的回答着:「肯定的啊,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觉得见你一面是有必要的。」
「只有这样吗?」
妍月的消息让我有些不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我思考着,她这样的追问让我产生一种我们关系很亲密的错觉。我忍不住笑了笑,自嘲自己还真是敢想,什么春秋大梦都能做得出来,要是她对我有感觉才是出了怪事呢。
我不再去想这些幻想,急忙回复着妍月的消息:「我觉得还是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比较好,你要是忙的话我宴会结束了去找你也行。」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感谢,照顾好你家里人就好。」
「我还有事,不说了。」
我一愣,没明白过来妍月什么意思,反复的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半晌之后才才小心的试探道:「你生气了?」
「没有。」妍月冰冷的回复了我两个字。
「我感觉你生气了,你回复消息都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温柔了。」
「我什么时候对你温柔过?」
「你看,你现在就一点都不温柔,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我立马指出了妍月的破绽。
妍月一时半会没有消息,显然是被我说中了,等到我等的不耐烦要再次发消息时妍月才道:「我要工作了,不想说话,你不要打搅我。」
「那我晚点去找你。」我立即询问了妍月的意思,结果如我想的那般石沉大海,对此我已经习惯了。
看着远处,我思考起了回去西安的事情,还有该面对的情况,面对苏琴的情况。
这让我有些难受,可又不得不做,事实上不用蒋静文当初的警告,此时我已经有些担心苏琴了,开业几天下来,不知道这时候她还能不能受得住这些脏乱差的环境,又怎么忍受得了形形***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如想象的那般遵守规则,我不敢想象苏琴一个女人要怎么面对这些「地痞流氓」。一想到此处,我更加觉得她有必要换一份工作。
这一刻,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苏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有些忐忑不定。
手术比我想的时间能短一些,三个多小时后,我看着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立马走上前去。
「王医生,我妈什么情况?」
我和老爸表情有些焦急。
医生没有犹豫的点着头道:「很好,手术很成功,接下来需要观察一阵,没有意外的话就能彻底好起来。」
我被巨大的惊喜冲的有些懵,握着医生的手一时没有了感觉,只是不停的上下抖动着:「谢,谢谢,我能进去看看吗?」
「嗯,可以,不过你母亲还没有醒。」
「没事,没事。」我说着,和老爸赶紧进去了手术室,老妈安静的睡在床上,脸上平静,我仔细端详着,虽然看不出什么,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
结果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在医院待了不长时间,我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老爸说道:「爸,我得回去了,晚上的会。」
老爸抽出了一直紧捂着老妈的手,转过来看着我:「对,我都把这事忘了……那你先走吧。」
我看着床上的人,眼睛里闪过愧疚:「抱歉爸,我没时间留下……」
老爸打断了我,他重重的拍了我肩膀两下:「别想这么多,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到时候打电话过来就行。」
我沉默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老妈后深呼了一口气:「成,那我先走了,你到时候跟老妈说一声。」
老爸起身就走:「我送送你,到门口就行。你妈还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呢……而且可能也不需要我照顾了。」
我笑出了声,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反对,他将我送到医院门口之后就停住了脚步,我招呼了一辆车之后就走了上去。
「我走了,你也照顾好自己,你比我上次回来还要瘦。」
老爸依旧如往常一般点了点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走吧。」
我终于是一身轻松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和过去的心情完全不同,我没有了一直萦绕在心头那种莫名的情绪。
我脑子里依旧回流着医院里美好的场景,我不自觉的嘴角上眼,又有些唏嘘。或许下次回来,我就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连家里都不回直接打车去医院,等待我的肯定是客厅里橘黄色的灯光。
我专程了回西安的高铁,列车飞速划过一旁的高楼,我回头望,已经看不清哪是哪了。我只能记得大概的地方,然后深深的凝瞬着它,心中划过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