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菡的身体柔软而温暖,但齐宁却从她的颤动中感受到她心里的恐慌,不自禁更是抱紧,这一次顾清菡却是没有将他推开,身体贴在齐宁怀中,似乎躲在齐宁的怀抱中,让她心里的恐惧能够得到缓解。
从顾清菡身上弥漫出来的幽香钻入到齐宁的鼻中,让齐宁对她那股爱慕之情在此充斥在心头,不自禁抬起手,轻抚着顾清菡柔软的乌发,柔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有我在你身边,不要害怕有人会伤害到你......!”
顾清菡香软的娇躯却是猛地一颤,似乎想到什么,立时从齐宁怀中挣脱,花容一片惊惧之色,左右扭头看了看前后窗,随即轻拍了拍胸脯,胸口一阵晃动,但她表情却十分的严肃,低声道:“宁儿,你不要再留在这里,赶紧离开......!”
齐宁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低声问道:“三娘是担心有人告密?”
“你在我屋里太久。”顾清菡轻声道:“你先回去,等.....等过几天我再找你说话。”
“什么时候?”齐宁心知顾清菡催促自己离开,一来确实是是担心两人呆的太久,会被人密告给太夫人,另一个原因,只怕也是想自己一个人单独考虑一下。
今日齐宁明了牌面,明确告知已经洞悉了太夫人的安排,顾清菡自然心中震惊,也必然会慌乱,此时的心情当然是十分的复杂,需要静下来好好地理个头绪。
齐宁心里也清楚,顾清菡现在的心情异常矛盾,从她对自己偶尔流露出来的关切,齐宁可以肯定顾清菡确实没有加害自己的心思,但是面对太夫人的威势,顾清菡却也是身不由己。
虽说那老太婆确实阴森诡异,但齐宁还是有些不明白,顾清菡为何对她存有那般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从骨子里的畏惧,齐宁今日对她明牌,本就是希望将她拉拢到自己这一边,联手对付太夫人,但是他现在却担心一旦夜长梦多,顾清菡会不会因为骨子里对太夫人的畏惧,会将今日之事透露给太夫人。
“你先走吧。”顾清菡有气无力,苦笑道:“就算不为我想,你也该为你自己想想。”
齐宁见她一副无奈表情,轻叹一声,道:“三娘,今日我们所说的话,你也莫让太夫人知道。”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那老太婆将你当做监视我的工具,如果她晓得我已经知道这中间的秘密,第一个变怀疑是你透露,我只怕她会对你不利。”
顾清菡娇躯一颤,一咬嘴唇,苦笑道:“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你.....你要记着我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再提你母亲,一个字也不要提。”见齐宁点头,微微宽心,左右瞧了瞧,十分戒备,这才低声道:“若是.....若是我自己不能亲自去和你说,你瞧见有人给你送去红枣粥,那么.....那么当天晚上你.....你悄悄过来,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任何人瞧见。”
齐宁点点头,知道红枣粥就是下一次密见的信号,心知在这里确实不好久留,指着桌上的饭盒道:“你自己起来吃些东西,不要.....不要饿着自己。”
顾清菡推了推齐宁手臂,道:“你快走,我知道。”
齐宁这才出了门,到了院内,瞧见冰巧就守在院门边上,心想顾清菡将这丫鬟留在身边服侍,这丫头应该算是顾清菡的心腹之人,不过人心难测,依然要多加提防,走到院门边上,冰巧已经行礼道:“侯爷!”
齐宁背负双手,瞥了一眼,露出温和笑容,问道:“冰巧,你跟着三夫人多少年了?”
冰巧低着头道:“回侯爷话,奴婢是四年前跟着三夫人来到侯府。”
“四年前?”
“以前陪着三夫人嫁过来服侍的是奴婢的堂姐。”冰巧解释道:“后来年纪大了,三夫人让她嫁了人家。堂姐担心三夫人身边没人服侍,所以那年三夫人回乡的时候,堂姐让奴婢跟在三夫人身边。”
“原来如此。”齐宁微微颔首,心想顾清菡身边的丫鬟,果然是她自己带过来,看来顾清菡早就对侯府里的人心存提防,这才从本家带了人过来,当下从怀里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冰巧急忙道:“奴婢不敢。”
“平时看上喜欢的衣裳,自己去买两件。”齐宁道:“我知道福利的月钱你舍不得花,这个就是侯爷赏你的,以后好好服侍三夫人,只要服侍得好,还会有赏。”硬塞到了冰巧手里。
冰巧握在手中,谢道:“多谢侯爷赏,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三夫人。”
齐宁虽然是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子,对齐宁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个丫鬟来说,却实在不少,那是几个月的月钱。
齐宁心知收买人心不必什么花言巧语,给予切切实实的好处,就算对方不为你办事,至少也尽力不会坏了你的事。
出了顾清菡院子,齐宁背负双手,顺着青石小道缓步而行,看似闲庭闲步,但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只走了一小段路,便依稀察觉到附近的小林子里和一座假山后面,都有人探头探脑瞧过来。
齐宁心中冷笑。
以前他在侯府之中,还真不去注意四周是否有人监视自己,毕竟侯府人数众多,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每天都有人从自己附近走过,自己总不能一一注意附近那些家仆的动向,也从来不以为意。
但如今却是存了小心,察觉到附近有人监视,这时候才知晓自己进入侯府之后,只怕一直都是在太夫人的耳目之下,顾清菡不但被太夫人胁迫监视自己的行动,这侯府里还另有人也在注意自己的动静。
他深知既然自己被盯住,顾清菡十有八九也是被人盯住。
一直以为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才知道却是最为险峻的地方,佛堂那种阴郁诡异的气息,似乎已经散布到侯府的每一个角落。
齐宁心中忍不住想,既然附近常有人监视自己的举动,那么自己之前几次与顾清菡的暧昧,是否也为人所知?佛堂那位老太婆,是否早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顾清菡的地下暧昧?
一想到自己以后在这锦衣侯府竟然要受人监视,齐宁心中无名火起,心下冷笑,暗想老子既然继承了锦衣候的爵位,这锦衣侯府自然是归属老子所有,既然已经占了齐宁这个名字,老子就彻底鸠占鹊巢,终要将锦衣侯府完全控制在手中。
要让锦衣侯府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自然是要控制住那个诡异的老太婆,不过那老太婆底细未明,眼下倒不可轻举妄动,如今只能是暂且忍耐,等到搞清楚太夫人手里的力量,时机一到,自己再行出手。
他心知搞清楚太夫人底细的那一天,或许也是解开柳素衣谜题的那一天,自己耐住性子,不必操之过急,如今先拉拢住顾清菡与自己联手才是当务之急。
夕阳西下,西门战樱此时一身便装,正坐在葱油面馆内的一张桌边,有些焦急地等待着那位老乞丐的到来。
昨天她与老乞丐约好,今日同一时间在这面馆之中与他会面。
她自然已经得到消息,段韶果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朝会之上向皇帝恳请赐婚,而其后的发展,也与她所想一样,皇帝最终下了旨意,三日之后,要在殿前比武切磋。
她从西门无痕口中知道这些消息之后,甚至没有多说一句,等到时间一到,立马便来到面馆等着。
也不知道是为何,在西门战樱心里,她甚至觉得此番那个老乞丐比自己的父亲更为可靠,要顺利度过这一次难关,只能依靠老乞丐。
最后一丝阳光终于落山,天色昏暗下来,西门战樱蹙起秀眉,正担心老乞丐无法赴约,忽瞧见一名乞丐拿着一只破碗,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走进面馆来,四下里瞧了瞧,西门战樱看到有乞丐出现,本来精神一振,但是看到那乞丐三十出头年纪,根本不是自己所等的老乞丐,顿时有些沮丧。
那乞丐走到西门战樱边上,伸出拿着破碗的手,“姑娘,行行好,赏口饭吃.....!”
西门战樱本就有些焦虑,心烦意乱,看到这乞丐讨赏,蹙起秀眉,却又想到了老乞丐,心想老乞丐是丐帮帮主,这乞丐只怕也是丐帮中人,取了几枚铜钱放在破碗中,那乞丐左右瞧了瞧,才轻声道:“姑娘在等人吗?”
西门战樱一愣,那乞丐已经道:“跟我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西门战樱犹豫了一下,见到那乞丐已经走出门,还是起身来,迅速跟了上去。
乞丐脚力不慢,顺着长街快行,西门战樱几次想跟上,但是那乞丐东拐西弯,十分灵活,走了好一阵子,却是越来越偏僻,忽听到身后传来叫骂声:“他娘的,有没有长眼睛,瞎了不成。”
西门战樱立刻回头,却见到自己身后不远处,一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乞丐正抓住一名灰衣短衫汉子的胳膊,大声叫嚷,那短衫汉子身边还有一名褐色短衫的男子,正向自己这边张望,见到西门战樱停步回头,那汉子立刻转开视线。
西门战樱目光寒光一闪。
她出身神侯府,眼前的一幕,瞬间就看明白,那两名短衫汉子明显是一直在自己身后跟踪自己,她一直心神不宁,只记着跟随前面那乞丐,却忽略被人所跟踪,如果不是那名乞丐跳出来,自己到现在还不明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