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苏锦新铺子的匾额,路老和陈先生都纷纷出了一份力,只是在到底选谁的墨宝挂在大门上的时候,二老不出意外地起了分歧。
苏锦正头疼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从这场纷争中摘出去的时候,顾明来了。
顾明二次登门拜访来得很是突然,可这人来了一次以后也像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从青竹的口中得知二老争执的原因是什么后,挂着一脸温和的笑说出了让二老瞬间憋气的话。
“我虽说笔锋比不得两位先生深厚,可也算是有几分薄名,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我给你写一块匾如何?”
苏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嫌弃,因为目前的难题是,她不敢嫌弃。
大名鼎鼎的顾三爷亲题匾额,这样的荣幸落在谁的脑袋上都能做梦笑出声来。
她要是敢给脸不要脸,那就真是太欠揍了。
不敢拒绝的苏锦满脸悻悻地看着顾明一脸从容地提笔落墨,挥墨泼洒间笔下就成了一副收放自如的大字。
他满意地收起笔说:“锦绣阁。”
“针起星落,线绣江河,阁中锦缎千万,容纳锦绣万千,这名儿的寓意很是不错,是你自己想的?”
苏锦猝不及防的被夸了一句,带着些许散不去的尴尬搓着手嘿嘿笑了。
“就是随口一说的几个字,当不得三爷如此厚赞。”
“三爷是来找两位先生的吧?您稍坐,我这就去给您泡茶。”
苏锦揣着手想走,可谁知道脚下刚动就听到顾明说:“我今日是拜访二老是一,二则是想跟你聊聊。”
苏锦脚步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顾明,像是不明白这人跟自己有什么可说的。
要知道老派读书人的迂腐规矩最是繁多,什么君子不染庖厨,男女不通言论,这些乱七八糟的刻板规矩全都是这些人弄出来的,就像是有了这些不近人情的大道理,自己多读几本书就能显得高高在上似的。
顾明跟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苏锦:“顾瑀在我面前夸赞过你。”
“他说你能干乖巧。”
没见到本人前,顾明只以为这是只被顾瑀精心护着的小兔子。
可今日一见才知,眼前看似无害的小丫头分明是只藏了尖牙会咬人的狐狸。
也难怪许澈那个蠢货会轻而易举就被这丫头算了半条命去。
在苏锦冷色渐起的目光中顾明心情复杂地闭了闭眼,缓缓地说:“我心中尚有许多疑惑未解,有些事儿也不方便公之于众。”
“你我今日之言,出了这道门就忘了吧。”
苏锦跟他算是想到了一处。
只是在走出去前,她却突然说:“顾三爷。”
“顾瑀现在其实过得挺好的,之前在村里的事儿我不知道您打听到了多少,可那些过往对他而言终究是没那么舒心的,您若是有不确定的因素在,那么其实有些话大可不必在他的面前提起分毫,毕竟……”
苏锦为难地掰了掰门上的铁链,轻飘飘地摘下一节铁圈在手里捏成了个形状古怪的球,看着顾明惊愕的表情轻轻地说:“顾瑀的性子好坏不好说,但是我的脾气其实比年纪大。”
谁敢拿顾瑀来做文章,她就跟谁不客气。
任谁来了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