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将一众臣子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知此事已处理妥当,从容不迫走出门来。
知道云凰体力不济,都涛安排了龙辇候在外面。
云凰刚要上轿,看到一个人影在那边的柳树后一闪而逝!
云凰眉头一紧,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晚上被穷奇突袭的情景。
刚才那人与穷奇的身影极其相似!
“谁在那边?”
云凰冲着那边问都涛。
都涛上前施礼道,“陛下,方才陈怀王陈玉成在鱼塘边喂鱼。”
“陈玉成?”
云凰记起来了,就是当初跟她争皇位的孩子,陈坤成的义子。
这孩子之前随着陈镇东打过仗,当时苏玉辙还提醒她防止陈镇东来日挟天子以令诸侯。
陈镇东倒是诚心辅佐,且为了她而中蛊。
倒是这个陈玉成,自那日勤政殿上夺位未成,她再未见过他。
那日殿上,陈玉成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谙世事,天真率直。
时隔多日,她差点儿把他给忘了,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了。
云凰狐疑地走过去,楚萧和都涛紧随其后。
穿过重重拂柳,鱼塘中莲残叶败,却并不显得颓唐。
因为池中锦鳞成群,万头攒动,生机勃勃,聚散无常,煞是好看。
一个身穿宝蓝丝缎合襟长褂的年轻男子趴在池边栅栏上,一手拿着饵包,一手捏着饵料往池中抛洒。
男子长得额广鼻高,剑眉修长,一双眼睛还稚气未脱,泛着纯真的喜色。
池中锦鲤竞相抢食,个个生龙活虎。
男子看得入神,再次抛饵时前倾过度,竟然压倒了木栅栏,他收势不及,一头栽到荷塘里去了!
“殿下!”
陪在旁侧的两个宫女失声惊叫,另两个陪侍急忙下水救助。
楚萧和都涛忍不住笑起来。
云凰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陈玉成,看他在水里乱扑腾,似完全不识水性。
他在水里越挣扎就越往下沉,片刻便不见头他怎么可能是穷奇呢?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又不是没见过。
“起来说话,你练的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云凰问。
“回皇姑母,玉成只是跟定远将军学了几招防身的招式,并不曾苦修门派武学。”
陈玉成起身,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对答如流道。
云凰不知怎么起了一身鸡皮,心里也莫名烦躁。
更奇怪的是,她拢在袖中的龙吟轻微震颤,似急于出鞘冲杀。
云凰凝神再看陈玉成,并没看出什么异样,甚至陈玉成的气息也平静无奇,没有任何灵力的迹象。
“那这一年半载你都做些什么?”
云凰淡淡问道。
“晚辈惭愧,每日也只是看看闲书,练练字,再就是下棋品茗赏花逗鸟,荒废时日……”
陈玉成脸露窘色。
“那你近日可曾见过定远将军?”
云凰盯着他的眼睛问。
“叔父?晚辈许久未见叔父了。”
陈玉成眼神坦荡道。
云凰凝视着他,见他低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便道,“你也早些回去换身衣裳吧。若是觉得宫中无事可做,改日派你随军出征。”
“多谢皇姑……多谢陛下!”
陈玉成面露喜色,如释重负,唯唯诺诺弯腰曲背退后几步方才转身离去。
转过身的一瞬间,陈玉成眸光一暗,一丝阴戾浮上他的唇畔……
云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
人家都说当皇帝的人多疑,她怎么也变得疑神疑鬼的。
如若陈玉成真是穷奇,生息功的至邪至魔之气,她身上的飞凰仙尊岂能感知不到?
看来是她多心了。
“陛下,有什么不对吗?”楚萧看出云凰神色有异,低声问道,“要不要把他的侍卫叫来一问?”
云凰刚想摇头,心思一转,点了点头,“嗯,去叫一个来。”
楚萧转身箭步离去,不消片刻,便把之前救陈玉成上岸的陪侍之一带了过来。
那个陪侍还没来得及换好衣服,一见云凰,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在风里抖成一团。
“你跟着怀王多久了?”
云凰问。
“自怀王进宫,小的就一直伺候他。”
“他平时都做些什么,可曾习武?”
“不曾。殿下好静不好动,喜欢读书写字下棋赏花,不喜欢舞刀弄枪。”
“你从来不曾见他习武?”
“并非,几个月前他跟着定远将军学了几天防身小技,没练熟便不耐烦了。”
答的滴水不漏,可不知怎么,云凰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